丘河 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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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06-26 04:37:00 发表主题: 近民歌体写作与诗歌精神——兼评徐根泰的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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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民歌体写作与诗歌精神
——兼评徐根泰的诗
+丘河
诗歌之于徐根泰是一种精神食粮与支柱,每每谈及诗歌,他都无不感动地表现出对诗神缪斯极度的执著与狂热。时光流转,弹指一挥间,四十多个年头过去了,他依然激情满怀地坚持着这种不为正统诗坛所青睐的诗歌写作。或许,诗人这生是注定要嫁给诗歌,嫁给一个人的生活了。面对孤独与寂寞,诗人也许早已习惯“一个人浏览天地”,“一个人悬在宇宙间”,一个人随清风远行。因为诗人相信:“我能潦倒得像破车,也能迎来辘轳带水的光芒。”(《写作之路》)
诗人说:“我的诗很简单,犹如一滴流过的水。”是的,每常读诗人之诗,浅易平淡,只需要你静下神来,带一颗平素的心,诗情诗意便汩汩而出。诗人常常自谦地说自己是个草根,自己的诗歌是写给普通大众的。诗人虽然生活在霓虹闪烁的大都市,一晃近二十个春秋,但诗人并不真正属于这个钢筋混凝土构筑的世界。相对于富丽多姿的大都市生活,他的诗歌则更钟情于清风流水、田野庄稼、花草虫鱼。他的诗有时几近音乐歌词,一如他在《音乐诗人》中所言“我的音乐诗人邀你加盟/一同去看行云流水/一同去开创美好前程”。他也曾打趣地为自己的诗歌创作命名为“近歌词体写作”。相对于这个名字,我则更钟情于“近民歌体写作”这一严格意义上还不是很严谨、很准确的称呼。但总还以为他的诗还是很有这种倾向与痕迹的。如他的《我在等你》、《开门》等诗歌,都显得分外地轻快上口、音韵和谐、语言淳朴自然,丝毫没有任何雕琢与粉饰的痕迹。虽然他的诗与民歌形式和内容上都有着不解之缘,然而并不是那样亲昵和黏糊,它始终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姿态。古人有“民歌体”之言,今人有“仿民歌体”、“新民歌体”之说,而我则更倾向于用“近民歌体”一词来解读和赏析他的诗歌。
诗歌、歌词与民歌这并是三个不相通的概念,相反它们还存在一定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本质上是相通的。有诗人说“好的诗歌往往与歌词相近,甚至本身就是歌词,新诗就是要诗歌回归诗歌的本源:民歌体诗歌。新诗即对民族的重新认识与恢复。”这种说法似乎为民歌体诗歌写作找到了根据和方向,然而现实社会还不能对其那样礼待有加。相反,民歌体诗歌却在被逐渐淡漠与疏离。这也许即是诗人的诗不能为主流诗坛所认同、所接受的、不能频频见诸于刊物的原因之所在。虽然现代的诗歌早已有诗无歌,然而却有人愿意一手托着徐根泰的诗,一手轻轻地打着节拍,颇有感觉地哼唱。众所周知,现代诗或称为新诗已经走上了平民文学之路,尽管还有一些人仍然坚守着汉诗的贵族性格与高雅姿态,坚持着汉诗的小众艺术、精英品位。我们不难发现,新诗的渊源其实有二:一是中国古典诗词与民歌,二是外国诗歌。而作为大众化的民歌体诗歌不仅要求新诗在内容上大众化;要求其形式上通俗化、短小精悍;语言上率真自然;风格上活泼朴质,直接诉诸于民众,便于街头朗诵,真正成为名副其实的劳动人民之歌。如他的《有谁像你记得我》、《我的心走不过妹妹》、《小慧》、《炊烟 田园》、《少年的我》、《青满岁月》、《给我一个小小的希望》、《沉寂一段》等等,都很是富于生活气息,既明快流畅、巧如细水,又不失平易与真淳。既有新诗形象,又带有民歌风味。虽不是那样精炼娴熟,却别有一番情趣,人人可读,人人可懂;虽不能谱曲吟唱,但也宜闲暇哼上几语。有人说,根泰的诗是口语诗,而我则认为不然。口语诗甚或口水诗是口语、俗语、俚语入诗的一个极端化畸形产物,它不具有淳朴的民歌风格,也不具有自然真淳的语言之美,更不具有音韵和谐的韵律之美,是与民歌体诗截然不同的。
明代诗评家李梦阳在《诗集·自序》中说“今真诗乃在民间......真者,音之发而情之厚也。”究其近民歌体诗歌,之所以至今还有人读,有人在看,其诗的情之真、情之淳、情之自然是其诗之立也。这也正如法国诗人、理论家布瓦洛所言,“只有真才能算美,我不惜重言一次:只有真才得人怜,并能长久得人怜”。当然,他的这类近民体诗歌魅力不在诗眼,不在佳句,而在于诗的结构和意境,在于诗的整体内容和语言,它的美是以诗歌的整体性而存在的。
这其中,诗人的诗歌又多见短小精悍之作。而这些为主流、正统诗人所鄙弃、所不屑的不合诗律、诗法的精短之作似乎也多得民歌体之神。如诗人的《河畔少女》、《她十六》、《咏梅》、《春日上眉梢》、《赠文渊兄》、《题王耀军》、《识》、《缘》、《咏》、《风敲夜雨》等诗多是不拘格律,不求平仄,押韵亦非十分齐整、合韵。今人评之,定是不伦不类、不古不今之歪诗。但如细细品来,虽不那么合律,却也合情合理;虽不古典不唯美,却也通俗朴质。大有循严羽“押韵不必有出处,用字不必拘来历”之意。记得明代董文焕评刘禹锡的民歌体代表作《竹枝词》时说“其格非古非律,半杂歌谣,平仄之法,在拗、古、律之间,不得全用古体,若天籁所至,则又不尽拘拘也。”而徐根泰之诗俨然借民歌的某些因子将古典之诗恰到好处地下嫁给了普通大众。这也许正是诗人所追求的,我以为。
诗人俞平伯在《诗底自由与普遍》一文中说“我平素很喜欢读民歌、儿歌,这类作品,相信在这里边,虽没有完备的艺术,却有诗人底真心存在。诗人原不必有学问,更不是会弄笔头,只是他能把所真感着的,毫无虚饰毫无做作的写给我们。”鉴于诗人的文化程度和生活经历,他似乎更适合借助这类近民歌体的诗歌,来向他的读者呈现或宣泄这种最原始的冲动,最本真的感情。也许它不唯美,它的品位不是那么高雅,但他追求着,在朋友一遍遍殷殷地好心规劝中坚持着。写诗,我有时忽然会坚信布瓦洛所说过的话,“大自然钟灵毓秀,盛产着卓越诗人,它会把各样才华分配给每人一份”。是的,诗人可能往往只能工于一体,这也许是诗人最佳最适恰的选择。然而,我对现代近民歌体诗歌的发展和前景却不是很乐观。尽管古有刘禹锡、杨维桢,近有新民歌体旗帜的李季、田间、公木、张志民,有倡导和实践的刘大白、刘半农、朱自清,国外还有崇尚歌谣体写作的罗伯特·彭斯(英国)、科雷洛夫(俄国),甚至还沸沸扬扬地倡导过许多运动。然而无论从理论上,还是从新诗的创作实践上,民歌体似乎都不大可能成为新诗发展的主流。随着社会的工业化进程、诗歌的多元化趋势、写作的个体性回归,民歌体赖以存活的土壤似乎正渐趋贫瘠,甚或民歌体有淡出之势。
虽说民歌体诗歌是中国现代诗歌的一支不可磨灭的潜流,甚至毛泽东也指出“将来趋势,很可能从民歌中吸收养料和形式,发展成一套吸引广大读者的新体诗歌。”然而,现实让我们重新发现,毛泽东等并不从事民歌体诗歌的体验、实践,相反,他们更钟情于古典诗词创作。而直面当下诗坛,民歌体已经失去了它作为一个流派或一种力量存在的气势。然而,我们又不能不客观地认识到,当下社会的发展还不至于让它消亡、绝迹。因为它还有着滋养现代诗歌的养料,还有着可供新诗发展借鉴、继承的优秀元素,有其存在的价值和现实意义。从徐根泰的诗中,我们大可得以证明。当然,这似乎还远远不够,似乎还需走得更深,走到民歌体诗歌的内部和根部,达到最完美、最理想的融合。这也不能不说是当下诗歌的一个良好的生长点。只要有诗人的身影,读者就不会消失。我坚信,也为诗人这种无悔的选择和执著的诗歌精神而鼓掌、而感动。
谈到诗歌精神,我不得不在此作以评说。诗人蠢疯说:“至于他的行为本身可能比诗本身更重要,就冲这你也得向他敬礼。”对此,我坚信不疑。其实,在这里谈论诗歌精神确实很困难。这是一个很宽泛、很棘手,也备受争议的话题。在此,并不想抛砖引玉,招来一片聒噪。只希望就其几个最平面的视角浅淡地透视一下诗人和他的诗歌。有诗人说:“诗歌精神就是把每首诗变成《天问》,变成史诗。”我不想把如此艰巨的任务和卓越的精神兜售给诗人。我觉得“以‘诗歌’一词命名的,持续激活诗人的精神”这一命义更适合我的注释。在此,我首先要避开那些被诗人们吵烂的担当、先锋、批判、良知、道德伦理等语词。笼统地讲,这里提到的诗歌精神是与诗人精神完全相通的。即对主体意识(集体意识和个体意识,侧重后者)的回归、独立自主的立场、艺术美学的追求、严谨敬重的态度、阔大宽厚的胸怀。这是最基本的,也是作为一个真正诗人所应当具备的,无需强加与苛求。而这,是诗人徐根泰身上和诗中所蕴蓄的,尽管某些还有所欠缺,还璧有瑕疵。
与人交,与诗友,徐根泰对诗的执著与敬重似乎已成为一种信仰与迷恋,时时想谈诗,处处欲捉笔。而这远远超过了他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其它行为,包括家庭、事业、婚姻、爱情。这也足可以让许多人对他敬重而不敢轻视。如果说徐根泰不是一位优秀的诗人,但却不能不承认他是一位纯粹的诗人。他生命与精神的投入绝不逊于当下任何一位被命名为“诗人”的人。
诗人唐不遇说:“这是一个麻木的时代,这也是一个狂热、浮躁的时代。”在这样一个诗歌被边缘、被淡漠,诗人被压抑、被“贫穷”,诗稿被“废品化”的时代,我们还能要求诗人何为?一个愿意用终生陪伴诗歌走路、经济上被“制裁”的诗人难道还不足以让我们为之肃然起敬吗?这里抛却诗人对民生、对底层、对道德、对焦虑、对时代的怜悯与关怀,抛却诗人的人道主义、忧患意识、人文情怀,只言他对诗歌的忠诚、不背叛,当下的诗人又有几人能为?也许我们真不应该赋予诗人太多、太崇高的功能。诗人波德莱尔说:“诗除了自身之外,并无其他目的,它不可能有其他目的,除了纯粹为写诗的快乐而写的诗外,没有任何诗是伟大、崇高、真正无愧于诗这个名称的。”是的,崇高的功能即使存在,它不该是我们强加给诗人、强加给诗歌的。诗人敏感、脆弱、沉重的心灵不需要人们再给他们加以任何的法则和压力。
唐晓渡说:“在某种意义上,所谓的诗歌精神就是关注我们自身精神的精神。”用真诚书写自我的真实、存在与感受,足矣!读诗人之文本,总感觉真诚与平静中,语言和意韵上还缺乏进一步地沉淀与提炼,缺乏精细地琢磨与加工,似乎还意韵不深、内涵不广,缺少点品头儿。这里想借用唐晓渡的话与诗人共勉,写诗要“尽可能地沉下去,沉到被遮蔽的历史记忆和诗歌经验内部去,而不是被各种诱惑,被消费社会中很容易成为自我原谅理由的种种不义所绑架”。
我坚信诗人在今后的诗歌道路上会走好,走出自己的风格,走出自己的精彩。就如他在《坚守自己》一诗中所言:
墙北坡的花开得灿烂/很美/长在墙北坡夹缝中/从不叫苦/也不埋怨缺少阳光的抚爱/只是不忘努力/努力寻找自己的路......
2010.6.24
全文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4fd0e6db0100k29u.html _________________ 陪情感在哲理中流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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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少君 进士出身
注册时间: 2007-04-06 帖子: 2558 来自: 吉林四平 韩少君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10-06-26 04:58:28 发表主题: 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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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收藏了! _________________ 靠才华为自己带来幸福的是才子;靠才华为自己带来痛苦的是诗人!!http://blog.sina.com.cn/hanshaojun3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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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福治 探花
注册时间: 2006-05-30 帖子: 3456 来自: 中国北京 赵福治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10-06-26 06:04:51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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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歌词与民歌这并是三个不相通的概念,相反它们还存在一定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本质上是相通的。
兄弟的文章有自己特色,问好,提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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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河 秀才
注册时间: 2008-04-08 帖子: 116 来自: 科尔沁vs庄周故里 丘河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10-06-28 01:18:35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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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好两位老兄,丘河谢过赏读,多提建议!!学习了! _________________ 陪情感在哲理中流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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