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象不出我有多高兴（外二首）

[山东牛虻]

01《你想象不出我有多高兴》


整整一天我都非常高兴
你想象不出我有多高兴

昨天，我去逛街
打算换一身行头
一款想象中的猎装
和一双棕色反毛战靴
早就让我垂涎已久

果然是周末——
大道如黄河，车子似鱼虾
这时候，走在我前面的
一个中年妇女
不！一个女疯子
突然，停下，脱下裤子
竟在众目睽睽之下
蹲了下去……
她的臀部
——不，她的屁股
滚圆，饱满，雪白
令人目瞪口呆

两个男人从旁边走过
视若无睹，连脚步没有停
五个等车的青年
把头扭到一边
嘻嘻哈哈跑过去的
是三个嘻嘻哈哈的少女
一个脸若冰霜的警察
走过来，笑了笑，又走开
一个孩子手拉着妈妈的手
尖声大叫
妈妈，妈妈
你看，你看
妈妈看一眼笑着说
随地大小便
不是好孩子

整整一天我都非常高兴
你想象不出我有多高兴
（2009-12-14）






02《猫在窗外》


猫在窗外叫的时候
我正在写信

我在写一封情书
才思如涌，妙语连珠

我在试图打动一个女人
她在南京城外，空守闺房

不知道她是否也在想念我
也在这个寒夜失眠

猫的爱情达到高潮
一声比一声癫狂

我一遍遍地写，大汗淋漓
写一页撕一页，战无不胜

当猫终于停止哀嗥
信也已经顺利完成

但我无法送给她
因为她根本不认识我
（2009-11-23）





03《我所认识的一个园艺师》


他明明是在种树
却不承认是在种树
他刚刚浇花回来
身上落满了花粉

他本来不喜欢这份工作
如今却说非他莫属
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他把那些树叫小伙子
把这些花叫小姑娘

他走过树的旁边
顺便理理它们的树叶
来到花的跟前
又整整它们的花瓣

没有人时他就对树说话
他说小伙子站直
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
因为我以前也是个小伙子
见到有人来了
他又对花说
不要笑，再淘气
可找不到好婆家

天黑的时候就是
他下班的时候
天还不亮他就来上班
打开院门时
他小心又小心
生怕惊醒小草的懒觉

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2009-1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