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强 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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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强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10-02-14 05:09:51 发表主题: 北门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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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巷第一章
李天著
国际统一出版社
康强民建武汉大学
李天,本名张均杰,江西上犹人。早年从军。大学本科学历。当过记者,做过编辑,毕生从事文学工作。散文,小说,戏剧,电影均有涉及。
毕生酷爱旅游,走遍祖国大好河山。
笃行老实做人,勤恳做事。
北门巷是上犹县城一条普通的巷子。这条巷子的住户绝大多数姓张,百分之九十九是张氏的家族,整条巷子只有一户李姓,一户刘姓。早在明末清初,张氏的祖先从广东的嘉应州,经过福建长汀到江西赣州府,辗转迁徙到了上犹县城,开始在这里落脚立基。至于在上犹的具体位置已无从查考。但是,北门巷还留有张氏五代人以上的门楼厅厦。经过两百年的生息繁衍,张氏族裔已有很大的发展,人口多了起来,成为上犹县城的大家族。历史上有张百忍的传说,张氏也传承了这一信条,家业渐渐成为显赫的地主豪门。据张家老一辈人,捻着胡须说起来:“秋收后,跳着租谷送到北门巷的佃户,从早到晚几乎不断线,一个挨一个。”张氏家族主要靠收租,除此,没有其他收入。守住祖业,成为子弟们的本分。大多数家庭也供子弟们读书,以此求得一官半职,炫耀门庭。有的子弟读了几年书,就什么也不干,在家闲赋,无所事事,好吃懒做。反正家里有得吃喝,不缺钱花,再娶上一门媳妇,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浪荡一生,如此而已。也有中了秀才举人,成为绅士,耀武扬威。北门巷张氏,很早以前就怕人丁单薄,遭人欺负。随着人口的增加,子弟多了,有的优裕清闲,在家厮混,坐吃山空,有的诚恳经营,成家立业,家境好起来。但是,架子不能倒,还要死撑门面,有的年轻人外出读书,用功上进,成就一番事业,他们大多不愿意回来,就有久居外乡的念头。所以北门巷的张氏家族,经过百年的嬗递演变,确是发生了深刻变化。
早年,张氏家族人口旺盛时,就家产,人丁而言,在上犹县城曾有“张半城”之说,即张氏家族的房屋,人丁占了县城几乎一半。而主要就集中在北门巷。在上犹县,一提到姓张,八成即是北门巷人。
北门巷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巷子,宽三米,长约300多米,两边都是清一色青砖到顶的墙壁,高耸的骑马墙,檐角高挑。大门前竖着青色花岗岩的旗杆石。门楼上雕花刻草,显示地主兼豪门的气势。巷子的地面是河卵石铺成,不会积水显得干燥。下雨天,头戴斗笠,脚穿钉鞋,走在巷子里,钉鞋踏在河卵石上,“快拉快拉”的响声,在整条巷子里回荡。
北门巷有六座门楼,每座门楼的两扇大门都是硕大的圆木制成,沉重而牢固,门上安着铁扣,里面有一个横木架着,一般不容易撞开。大门左侧都有一个青石或红石凿成的狗洞。
每座门楼上皆放着一块青石或硬木雕刻的匾额,用苍劲的楷书或隶书,刻着四个大字。第一座门匾刻得是“百忍传家”。往北走,过一口水井,再往西,右边一座门楼刻得是隶书“同心宽忍”。它的隔壁门匾刻得泥金楷书“紫气东来”。再往西右转,一座门楼匾额是“大夫第”。水井左转是北门巷中段,门楼匾刻也是“大夫第”。靠北门巷南口临街的门楼匾额是“积善余庆”。这六坐门楼就是六座大院宅,有的三进大厅厦。房屋毗连,四处相同,构成张氏家族庞大的宅第。
北门巷北头是县城的北门,走出城门既有一条壕沟(即是护城河),从东到西,绕着半周城墙。走过北城门的石桥,就是一座真君庙,庙宇年久失修,墙壁已经坍塌,屋架空荡荡的。北门巷的南头是西大街,往左东行两百米,路北一座气势宏伟的孔庙,大殿的神龛上供着孔子的神位,两边有七十二贤牌位。屋顶四角上檐挑起,挑角上挂着铁铃铛,坠着一个鱼形铁马,微风一吹,发出清脆锐耳的叮咚声,远远就能听见。孔庙再往东行约两百米,是东大街,街心矗立着一座文昌阁,街道从中穿过。文昌阁高三层,有扶梯可以登临其上。其东是衙门,座北朝南,两进平房,东西有回廊。衙门口檐下左右架着钟鼓,竖着红底黑字仪仗木牌,“肃静”、“回避”。这座衙门在民国初年被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县政府迁到文昌阁西面北侧,房屋建筑规模没有旧衙门阔气,一进门就是法院的大堂,有时法院审判,被打屁股的人叫爹叫娘,街上都能听得见。闲人想进去看看,一般都被法警阻挡。大堂东西面各有一扇门,直通后院,一排平房,就是县政府。1934年前后,县政府又迁至孔庙西侧张氏一座宅院,县长就住在这里。县机关就占了孔庙的大殿和东西厢房。法院占了西厢房两间房子。
孔庙隔壁,东面是一块荒芜的草坪,背面是城墙,老百姓叫此地为老衙背,正南对着县城南门,一条短短的南大街,路西是早年的县采芹局,紧挨着是上犹县监狱。往右走不远,出了南门。滚滚的上犹江横卧在脚下,对岸的地名叫水南,一条漫延的山岭横亘在面前,挡住了视线。
孔庙隔壁,东面是一块荒芜的草坪,背面是城墙,老百姓叫此地为老衙背,正南对着县城南门,一条短短的南大街,路西是早年的县采芹局,紧挨着是上犹县监狱。往右走不远,出了南门。滚滚的上犹江横卧在脚下,对岸的地名叫水南,一条漫延的山岭横亘在面前,挡住了视线。
上犹江发源于湘赣交界的诸广山区,经五指峰,营前,在江口与崇义县下来的小河会合,形成较大的水势,叫上犹江,然后流经上犹县城,再至南康县唐江镇,直至赣州西门与贡水会合成为赣江,北去至南昌注入鄱阳湖。上犹江全程约两百多华里。早年,上犹县交通闭塞,来往全靠上犹江水路。木船在上犹县以上很少通行。在上犹县城的西门,南门,火神庙的南北两岸都有码头。木船载着日用货物(煤油,布匹,咸盐,豆豉,火柴)逆水上行到上犹县城,也有少数旅客搭船上来。冬天水浅,木船不能通行,所有货物全靠人力肩挑背驮,紧赶慢赶,就是一天的路程。木船卸完货物,有时空船往下游行驶,经唐江到赣州一百二十里,当日可以到达。
上犹竹木茂盛,木材、毛竹、山货(香菇、木茸、竹笋、茶叶、土纸、铁砂等),全靠竹林扎成的木排装载,从营前等地沿上犹江顺水东下,直达赣州南门外。那里是竹木山货的集散地。有的竹筏卖掉后,装着日用百货逆水而归。以百多里水路,全靠水手拉纤上行。
在上犹县城南门外和西门外的河里,每天都可以看到顺流而下的长长的木排(有的木排竟长达百米),缓缓地驶过。夏天,那些木排上的水手全身赤条条,手持竹篙,唱着山歌在侍弄木排。木排就在那些河坝里洗衣服洗菜的年青女人们面前慢慢流过,有的水手唱着调情的山歌,嬉皮笑脸。那些年青女子红着脸,低下头去。有的女子会骂一声:“短命种!”
上犹江是一条美丽的河流,风光迤俪,养育着两岸山区勤劳的百姓。他们远离嚣闹的城市,在红土地上,世世代代过着,贫困的耕种生活。上犹都是客家人,民风淳朴,礼让恭良,尚武强悍,威武雄光。嘉靖年间,山民何阿四,挑起大旗,自称皇帝,与官兵厮杀,回旋在五指峰上,引来朝廷进剿,做飞塔,以镇龙脉。
犹江也是一条奔腾不羁的河流。每当春雨时节,雨水绵延不断,空气潮湿,食物霉烂,河水暴涨,汹涌奔流,洪水滚滚而下,夹杂着大量泥沙,河流顿成红色,散发出浓烈的土腥味。平了河床,淹没农田,冲垮桥梁民宅。俗话说,洪水猛兽,斯言不谬。
犹江在县城东门在山的作用下,开始向南拐弯, 在东山脚下,形成一个深潭,河水碧蓝,打着漩涡,水性很强的男人也不敢在这里凫水。
河流的左岸临水突兀一座东山。朝县城的一面是石壁悬崖,从上到下乌黑的花岗岩,上面刻着许多文字,大的有两米见方,小的也有箩筐大,这些摩崖石刻据说始于宋代。最大的四个字“九曲龙门”,是苏东坡的手迹。相距三里外的水南都能看见。
东山顶上有一座古刹东山寺,是道教的庙宇,正殿也供释迦牟尼。山上树木葱茏,一条石径从山下蜿蜒通至寺前。东山寺两侧有一副对联:
听钟声鼓声海潮声声声自在
观山色水色眼下色色色皆空
字体稳健,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站在寺前台阶上,西望县城一览无遗,上犹江在脚底汹涌奔流,颇有下临无地之惑,龙舞琼山之幽。待到月明高照,中秋时分,青山无数,水潺东去,河洲卵石,群鱼奔涌,遥望神庙,水中天上,流觞淅淅,把酒临风。蹉跎水月之无奈,感叹人生之迷茫。愁!愁!愁!莫!莫!莫!革命风雨辛苦钱,一觉睡到解放前。特权啦,专政啦,抛头颅,洒热血,消灭了阶级,建立了共和。基尼系数还这么大,联合国都提出警戒线。还有多少,多少的路呦。上犹江水碧潺潺,一百湾兮少一弯。西北望延安,可怜无数山。虽有塞纳左岸,更有皇帝宾馆,档不住滚滚人潮,成就沿海风范。斯美于斯,奔波于外。甘愿剥削,出路无奈。信仰何存,芸芸众生。关键关键,皆空自在。东山寺香火鼎盛,丛林兴旺,善男信女,川流不息。寺庙南面悬崖上的悬空阁,是无数名流雅士,牛郎织女定情斯会之所,凡夫俗子,商家山民登临仙境之城。回望西城,凌云冲霄,沧海横流,夕阳辉红,群山缭绕,空谷灵幽,清秀甜睡,万壑难垂,天竞东山。东山寺,斯为六祖神殿,衣钵舍身。明镜非台,胜景难却。南飞山上重重劫,了然赤身峰回转,此去羊成隐遁多,顿悟道彻经永垂。
摩崖石刻的山脚下有一条狭窄的驿道,宽不过一米半,是通往外地与赣州的纤道。而且是唯一的,达官贵人,财主老爷,缙绅人物外出,或者乘轿子或者乘木船往返。贫民百姓只得迈动双脚,不存在任何选择。
北门巷南口对面是马氏巷,这一带全是刘氏家族居住。刘家有几户地主,有几个读书做官的。势力不小,颇有名望。马氏巷不姓马,为什么叫马氏巷,无从查考。刘家与张家,极少通婚,说是祖上的规矩,也没有缘由。
县城的西门外是商业集中区。出了西门,一座石桥跨在壕沟上,走过石桥是一条东西向的街道,两边布满了商店,约两百米长,还有一条南北向的街道,老百姓叫横街,有绸布店,茶馆,杂货店,米店,铁匠铺,客栈,猪行等,然后向西拐弯,直至保障门,全长约一里路。以前并不通邮,由郭祥记布点代理,一封信从上犹到赣州要走四天,直至1945年才有电话,交换机就在北门山上一座小碉堡里。
江西就时兴叫老俵,老俵比较亲,比老乡亲。如同先生一样流行。县里有些大胆而又想走出去,找饭吃,找出路的老俵们,迈动双脚走出山区,到赣州,南昌,南京,上海。或下广州,南洋,闯世界。大都谋得一官半职,功名事业,对后人产生了深远影响。
人心善良,民风淳朴,吃苦耐劳,忠诚刚直,讲求公道,慈悲善目,热心助人,勤于读书,耻于浪荡,是上犹人的优秀品质。幽深的大山,封闭的环境,使人保守,封建,怯弱,愚昧,狭窄。民国初年,营前,东山都有到日本求学的,学成归来,不过在本地当一名教师而已。但是,出去的人为上犹,为子孙打下了基业,环境优裕了,反而子弟们都没有成气的。天下的规律,概然如此。患难兴邦,砥砺人生。文明的退化,同是这样。
1929年3月18日
在中国的江西省上犹县东山镇和平路12号,一个读旧书的康啓林与佃农罗信姑终于又有了一个儿子,康健(诨名),学名康智遥,同族的叫他康裕遥。时年康啓林55岁,罗信姑43岁,康智遥他有四个姐姐,康考姑,康翠英,康陈氏(公路段,陈洪生的母亲),康南英。绝无叔伯兄弟。
解放前,家有薄田80亩(在黄埠大围)被罗边水库淹了。住房一栋,店房两栋,院子一个。生活来源靠剥削农民。
土改后,住房一栋,店房两栋,院子一个。生活来源靠在院子里种菜养猪,及张均燕从唐江镇挑担运货给上犹供销社。不给土地。
康啓林1933年殁。时年康智遥,三岁。四个姐姐尊从康啓林意愿早做了童养媳。康智遥应该是有两个哥哥的。虽说,建立了共和,但还是兵荒马乱的,民不聊生,社会风气,乌烟瘴气。1927年,大哥已经14岁了,很多事情都帮忖着做,一家很不容易。1928年,听说红军要来上犹,正当收获的时候,所收的租子,就地转运到唐江,当时有,康啓林,蔡兴球,蔡志遂,大哥。卸完米,大家一起去游泳,康啓林在岸上。当然有一个人游,会游的肯定下去了。好好的,大哥忽然被漂离岸边,直呼救命!康啓林赶到船上只喊:“快救人,出一担谷子,两担,三担。。。。。。”。
没人会下去的,太险了。康啓林眼睁睁看着飘去,一浮一沉淹没在滔滔的洪水中。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就爆裂了。丧天魂落魄地回到上犹县城,夫妻三人痛苦一场。打这以后就开始咳血。
恰好这年的深秋,一条木帆船逆赣江而上,两岸飘荡着郁郁葱葱马尾松松香,山岭已不是清一色的青翠墨绿,夹杂着的落叶灌木呈现枯色,黄黄绿绿,显得有些肃杀。水田里干枯的只留下晚稻的禾蔸,在等待来年的耕种。村庄茅舍,偶见孤寂的袅袅炊烟。天空布满阴云,江上吹着呼呼的北风,风帆鼓起,木船快速地向上游驶去,江水拍打着船舷,哗哗作响。水手持着竹篙,木然地望着船行的前方。掌舵的船老大,站在船尾高处,两眼注视着滚滚的江水。
船舱里,张书杜静静地坐在船板上,望着向后移去的山丘和村庄。这位27岁的青年人,穿着一袭,深蓝色毛哔叽长袍。面庞白净,鼻尖微微向上挑起,嘴唇有些微翘,眉毛微浓,显示出,厚重,果敢,刚毅的性格。短短的头发中分,一身整洁,朴素大方。此刻,正在沉思。。。。。。。
张书杜是上犹县城北门巷长房张秉德的次子。张秉德弟兄三人,张秉德,张秉均,张秉锡。三人皆已去世。唯张秉德去世较早,儿子也早逝。其余二兄弟都有子女留下,而且都不算发达。张秉德夫妇去世后,家业由两个儿子张侃,张书杜继承。长子成婚早,生了一个儿子张燕荣,年纪与其叔父张书杜相仿。张书杜成年后,在赣州中学读书,毕业后,19岁成婚,娶的是尹家渡尹家姑娘尹迪强。张书杜结婚不到半年,即赴上海,考入上海大学。
在上海,这座十里洋场,中国最大的商埠,张书杜的头脑中开化了许多,有了许多现代观念,现代意识。对产业工人的贫困生活有了系统的认识。对资本家的盘剥,帝国主义的压榨,洋人的恣意横行深恶痛绝。他认为社会黑暗,军阀混战,老百姓遭殃,国家这样下去不行,社会必须改造。当时,大学校长是于右任,在上海大学任教的瞿秋白,陈望道,恽代英,都是中国共.产.党的精英。他们周围聚集许多有理想有志气的热血青年。“武有黄埔(军校),文有上大”。张书杜结交了许多积极进步的同学,邓中夏,蔡和森,张太雷,肖楚女,杨贤江,沈雁冰,郑振铎,蒋光赤,邵力子,李硕勋,杨尚昆,都在他心中。接触了中国共.产.党,他读的第一本书是《共.产.党宣言》,明白了,变革社会,必须依靠政党的力量,使中国走向光明,只有靠马克思主义,靠共.产.党。
当时,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译成中文的很少,因此许多教师的讲稿经整理后,由出版社、书店印行。陈望道讲授的是《国文法》和《修辞学》,开明书店后来出版的《修辞学发凡》就是他当初的讲稿。邓中夏的《中国劳动问题》、肖楚女的《中国农民问题》、施存统的《社会思想史》、安体诚的《现代经济学》、瞿秋白的《社会科学概论》、蔡和森的《社会发展史》等,都是在讲稿的基础上由上海书店和民智书店发行的。上海书店也是共产党领导的出版发行机构。
瞿秋白的讲课很吸引学生,他讲课时神态从容,引证各种故事,深入浅出地分析问题。沈雁冰曾在平民女校执教,他到上大后在中文系讲授小说研究,在英文系讲希腊神话。由于他涉猎广泛,融合古今中外,被学生们称为“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任弼时是刚从苏联归来的最年轻的教师,许多学生满怀兴致地向他询问许多新鲜而又十分关切的问题,任弼时都作了使人满意的回答。上大的教师工资不高,每课时只拿一两块钱,有的还是尽义务的。当时还是上大学生的施蛰存回忆说:“当时上大的教师大部分是兼职的,这些从事新文学工作的教师都很年轻……田汉那时上课都不敢看下面的学生,只顾盯着天花板,我们都不禁失声笑了。”
上大系主任一级的人物有:张君谋任文学系主任,洪野任美术科主任,何世桢任英国文学系主任,侯绍裘任附中主任等。而到校任教的几乎都是国内有名望的政治名流和学界精英。
。教师还有侯绍裘、蒋光慈、朱自清、叶圣陶、曹聚仁、周建人、施存统、沈雁冰、田汉、朱光潜、周越然等。来校讲演的有李大钊、章太炎、戴季陶等。
同学有杨尚昆,他来自四川省。在社会学系学习,并积极参加了第一、第二次上海工人武装起义的筹备工作。蒋冰之(丁玲)、王剑虹、杨之华等,更是女学生中的豪杰。1921年丁玲回到家乡湖南常德,王剑虹去看望她,希望丁玲到上海平民女校读书。接着,她俩在南京小住时遇到瞿秋白和施复亮,他们希望她俩到上海大学中国文学系学习。瞿秋白告诉她们说:“上大培养年轻党员,可以接触到一些在文学上有修养的人,可以学到一点社会主义。”丁玲回忆说,在上大“我喜欢沈雁冰先生讲奥德赛、伊利亚特……我还读过沈先生在《小说月报》上翻译的欧洲小说”。王剑虹则欣赏俞平伯讲的宋词。俞平伯每次上课全神贯注于他的讲解,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在深度的近视眼镜里,极有情致地左右环顾。他的确沉醉在词的意蕴之中。她说:“可是最好的教员却是瞿秋白,他讲希腊,罗马,讲文艺复兴,也讲唐宋元明……他为了帮助我们很快懂得普希金语言的美丽,也教我们读俄文的普希金的诗。”
在上海大学时,丁玲决定了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她问瞿秋白将来究竟做什么好。瞿秋白昂首回答:“你么按你喜欢的去学,去干,飞吧,飞得越高越好,越远越好。”杨之华因与前夫沈剑龙志趣不投,只身来到上海大学读书,投入革命洪流之中,并与瞿秋白结为终身伴侣。
上海大学培养了一批职业革命家、理论家和文学大家,其中有何秉彝、李硕勋、何挺颖、郭伯和、杨尚昆、张治中、王稼祥、顾作霖、秦邦宪、张际春、李逸民、阳翰笙、匡亚明、张琴秋、孟超、孔另境、戴望舒、施蛰存、袁牧之、葛琴等等。学校如同巨大的森林,各色的鸟都有,才能生态平衡。如王新衡、韩步先、李士群等人逐步走向革命的反面;而康生、陈伯达、饶漱石等人虽在革命队伍中身居要职,最终却成了反面教员。总体说来,是人才荟萃的地方。出了名,也不能责怪学校。
北伐战争节节胜利,工人阶级在上海发动起义,张书杜参加了大量夜校,宣传,鼓动,工作。初步积累了一定的革命经验。在革命的工作中,赢得了一位女工友的友谊,非常难得,向工人阶级迈出了实质的一步。在革命取得成功之时,由于中央领导的错误路线,革命队伍产生麻痹状态。大好的革命局面,一夜被颠覆了。
1927年,蒋介石叛变革命,制造了血腥的,“四。一二”政变,大肆屠杀中国共产党人。张书杜的女工友也血染了黄埔江畔。
蒋介石的反革命活动在上海的得手,更助长了其他地方反动派的反革命气焰,他们妄图在全国范围内把革命者斩尽杀绝。这样,4月15日,广州的反动势力解除了黄埔军校和省港罢工委员会的武装,解散革命组织,屠杀革命群众。在北京,张作霖于4月28日残酷地杀害了李大钊等20名共产党人。在厦门、福州、宁波、南京、杭州等地,一大批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也惨遭杀害。一时间,白色恐怖笼罩东南各省。
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以后,中共同国民党左派联合对蒋介石发动了声势浩大的讨蒋运动。4月20日,中共中央发表宣言,指出:“蒋介石业已变为国民革命公开的敌人”,号召人民群众为“推翻新军阀”、“打倒军事专政”而奋斗。4月22日,宋庆龄、邓演达、何香凝、谭平山、吴玉章、林祖涵、毛泽东等39人,以国民党中央执监委员、候补执监委员名义联名通电讨蒋,号召全国民众及革命同志,起来推翻蒋介石这个“总理之叛徒、本党之败类,民众之蟊贼”。
所有的一切,都太晚了。
使张书杜认清了蒋介石破坏合作,向革命举起屠刀的反革命嘴脸。坚决回击反动派的猖狂进攻。在整个活动中,受到周恩来同志注意,秘密加入共产党。在整个1927年,受到一点军事斗争的锻炼。组织上派他去做秘密工作。先后到天津,武汉工作。通过它的内兄尹迪潢白崇禧部队军需处长,从事秘密工作。
张书杜的妻子尹迪强十八岁,在赣州女子师范肄业。小夫妻恩爱,婚后不到半年,张书杜到上海读书,尹迪强便在家乡女子小学当老师。
尹迪强娘家在离县城八里地的尹家渡。尹家是当地的大地主,丫鬟罗列,长工不少。他长兄系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与白崇禧交情不薄。所以追随军阀白崇禧在其手下,任军需处长一职,军阶少将。尹迪潢长期不在家,家业由其弟尹迪云照看。尹迪云读过私塾,写得一笔颜体,一般家中要写什么,都由他承担,远亲近临要写对联禧笺,都乐于帮忙。家里有田地,没谋职业,乐得自在,一赋悠闲。他和县城保障门的酒店女老板有点玩笑,郎才女貌,有情有意。尹迪云还有许多留守人士,无论那派的娇妻美娘,都以占有他,而心满意足。人嘛,不光是革命。本能,情趣还是有的。
常常是望眼欲穿,情不自禁。
社会动荡,十几,二十岁的守寡比比皆是,加上桂系势力插足赣南,巧取豪夺,逼良为娼,鸦片遍野,雾气弥漫。她们埋怨,男人们为什么争雄,种田养孩子,孝敬老人,一家人在一起,吃糠,吃树皮,也过了。战争一来血流成河,血雨腥风。没有男人,就得再嫁别人,什么都得干。
窑子,酒店,春来茶馆,遍地开化,特别便宜。远近闻名,乌烟瘴气。上犹这些地方,就种鸦片。从外面回来的人,甜美宁静的梦破了,现在,简直成了人间炼狱,堕落得令人恶心。
有的索性就风骚下流到底,就不管明天,后天的生活了。
那么多,十几岁的姑娘就当起了老板,满城都是。一个个稚气,混沌。茫然无措。鲜嫩无限。
遇到了需要婚外情的恶狼,无不曲意逢迎,一拥而上,就为了那点滴的粮食。仿佛到了一个扭曲的世界。她们的真实姓名倒不为外人所知。也不是上犹县的人,颇有点易子而食的风骨。
唱个小曲,“十杯酒”,“十月怀胎”,哼哼叽叽,很是动听。
色相咪咪,十分温馨,吴哝软语,不愠不怒。呼其上床,无不应验,颠鸾倒凤,极其舒爽。自然烟酒花生瓜子,消耗殆尽。所以各地军阀,一听说上犹,无不争先恐后,死心塌地。反动气焰,十分嚣张。
尹迪强逢年过节,都要回娘家。父母姐弟拉拉家常,生意兴隆,恭喜发财,福运长久,身体康健。与二哥迪云谈得最多。每当此时,娘家十分欣慰,光宗耀祖。派出丫鬟陪伴,悠悠步行,仙女似的就到了。
保障们不是上犹县的城门,而是护卫街道的栅栏门。出了保障们就没有深意买卖了。保障门的左侧是竹林坝,也是上犹江的中心坝,这块沙洲长约100米,宽约50米,沙洲上有茅草和灌木,四面环水,夏天,年青人凫水到上面嬉戏,挖甲鱼蛋。
保障门右侧不远,有座茶亭,来来往往的行人往往在这里打尖休息,喝茶聊天。茶亭背后一片坟场,北端是飞凤山,山上树木稀少,山下紧挨坟场,也就是教场,系上犹县行刑的地方,老百姓叫靶场,一片荒凉,人们很忌讳这里,走到这里都要绕开走。教场往东有几口荷塘及毗连的农田,与北门的真君庙相接。往南迤俪的果园,尽是桃,李,橘子,板栗。每年春天,花开一片翁然。此地叫县背,再下是东门口,其间有座敕建宝乘寺。
城墙东南一隅,一座香火鼎盛的庙宇叫廖公坛。既非佛教,又非道教,供的是廖公菩萨。廖公是谁,什么来历,也不清楚。但远近闻名,香火鼎盛。每逢初一,十五,善男信女,求神拜佛,抽签打卦,磕头作揖,功德虔诚,十分忙碌,络绎不绝。十月十五是廖公的生辰,是倾城倾人,热闹非凡,抢福气抢廖公,敬献三牲酒礼,日夜狂欢,游遍全城,游遍全县,恭迎十里,官民同乐。这半个月,最为祥和,各处熄兵。十五以后,请戏班唱大戏,一直到冬至,本地没有,湖南地方剧,叫祁剧,诨名湖南戏。老俵听得懂,曲调优美,哲理明晰,看多了,都哼得出来。
廖公坛的庙宇和戏台很特别,菩萨正殿座北向南,殿前是天井,天井前是广场,南面靠着城墙有戏台,台柱雕花刻篆。廖公菩萨的坐像正对着戏台。但是,天井中一颗硕大大的樟树,正好挡住了菩萨看戏的视线。不知何年何月,樟树被雷一劈为二,左右分开,使菩萨看戏的视线豁然开朗,无阻无碍。说来奇妙无比,两枝樟树都被雷火烧成空心的。每逢看戏,许多年轻人,就爬进树洞里去看戏。前面既无物可档,后面也挡不住廖公菩萨看戏的视线,真是宛若天成。戏台两边是楼座,东楼女座,西楼男席。之呼也者,互不干扰。中间空地,供站着,坐着的老俵看戏。。。。。。。
张书杜纷繁的回忆,一幕一幕在脑子里映过。
在天津,张书杜住在海光寺妻兄尹迪潢家中。尹迪潢养着小老婆,内外有勤务兵伺候,出入黄包车代步,厨师掌勺炒菜做饭,比较舒适。妹夫的到来,自然有所款待,有知识,有才华,正是用人之时。书杜到来,最可信任。只是上海大学,全为共党学校,蒋公亲自下令停办。书杜到来,无人给他洗脑,很多事情看法不全面。军校那点破烂,是栓不住他的。沉默是金,先到翠花楼款待款待。名胜洋场游览一番。看他近不近女色。
天天的山珍海味,酒海肉山。张书杜也发起福来,迪潢是哈哈大笑:读书很苦,应该休息。
这天,尹迪潢正待外出,刚走到台阶前,勤务兵提着马靴出来,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身上,举起文明杖朝士兵猛击,张书杜急忙出来阻挡解围,迪潢打到了书杜的手臂上,仍不解气,“回来再算账。”便悻悻出去。
张书杜忙看着当兵的,“没事吧?”“没事,家常便饭。”
勤务兵含着泪说:“谢谢,张先生!”
张书杜摸着他的脑袋:“不要紧的,没伤着你就好。”
士兵感激地望着他。张书杜问:“老家那里?”
“河南”
“家有什么人?”
“就我一根独苗,老父老母还在,没有饭吃,没有地种,才出来当兵。”
“世道这样,没有人看得起穷人,将来穷人能做主,就好了!”
勤务兵:“能有这一天吗?”
“能,有这一天!”
那天,尹迪潢与张书杜都坐在客厅厦里说话,茶几上摆着两碗盖碗茶,打开盖子的那碗冒着袅袅热气。
尹迪潢点了张书杜在上海读书的情况,张书读闪烁其词,只是说桃花园中人,物外桃园,不知魏晋。
迪潢再点了一句:“你那个相好,怎么回事?”
书杜心中一沉:“四。一二被蒋匪打死了!”
迪潢:“这就是结果,你要小心,世道险哪!”“蓝衣社的具体情报,已从白崇禧那,转到我手里。碍着内弟,不便下手。你看着办!”
“你还年青,许多事情不是激情就能解决的,慢慢你看,就知道了。”
“许多事情是好话说尽,哄骗至馨,阳谋用绝,斗争到底。不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才怪呢?先整地主,军阀,再整资本家,特务,三整你们读书人,四整功臣,五整工农,永无宁日!个个要整,人人要过。其核心就是要保:特权专政,任何人不得阻挡。”
书杜:“那有人民代表大会,穷人有饭吃,穷人当家。”
尹迪潢:“多好听啦,祖宗只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尊老爱幼。人民代表,奴隶社会就有了,社会契约论讲得清清楚楚,封建社会也可以用,到美利坚就给废了,比较而言,科举还是公道的。普选还是民主的。朝为田舍郎,幕登天子堂。黑人,女人都可以当总统,并不是预先特权指定的。什么民主,是和专政,集中联系起来的民主。没有专政与集中的民主就是反革命。不会错的。”
张书杜:“那蒋匪破坏三民主义,屠杀共产党,背叛革命,与帝国主义勾结。完全倚靠武力,窃取国家神器,十足的流氓政客阴谋家,帝国主义走狗!”
大舅子:“世界的主义太多了,我看只有祖宗的中庸和谐。乱世中国,枭雄林立,国家贫困,列强虎视眈眈。七零八落的武装,各备其主。都在四面联络,八面威风,以倒蒋卖国为能事。社会环境日益动荡,民众生活水深火热。没有中央集权,个个李自成,掏空国家为能事。鞑子一到,专攻王朝,各路豪杰,纷纷割据,国无精兵,饷无白银,忠臣涂炭,士兵猥琐。国破家亡,无人痛心。”
张书杜:“那革命内部,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我的朋友,惨遭杀害。”
迪潢:“若为红颜,尚可理解,英雄一世,各显风骚。我是没有本事挽回贤弟了,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辜负灿华。”
尹迪潢40年纪,身体发福,两眼大而有神。上层留着短髭,军衣敞开,领子上缀着一颗金星,带有几分肃杀。谈了半天,他对张书杜说:“我看你的情绪,是同情共产党。”
张书杜说:“蒋无赖,谋逆中央,屠杀工农,是蘸满了人民鲜血的侩子手,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尹迪潢说:“在上大读了三年书,赤化甚深,完全共产党的调调。中外历史都是这样,你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找一个割据的共和国出来。所谓发动群众,打着政府的旗帜,发展非政府武装,割据为王,根本就没有政府的法令,擅自打地主,分田地。制造赤色恐怖,裹挟良民造反,制造社会动乱,乱中夺权,乱中夺枪。个个争当皇帝,人人分割财富。武装工农,对抗政府,国税不交,制造阶级,打造国中之国,听命于共产国际,那还有王法呢。国际公关险峻,国家积弱初定。蒋公不清党,行吗?那不成了二流子,楚王项羽了。那一顶虚荣是保不住的。”
“国民党是因为有了枪,才从南方一隅,一跃成为主宰中国命运的执政党,创造了贫民当政的历史,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宋教仁遇刺,是武力解决,没有法律参与。”“北伐之前,个个有枪,结果就要统一嘛。军阀混战,就是统一,少不了的。”“没拿枪有没拿枪的说法,拿了枪有拿了枪的说法。”“还没有宪政中国,军队国家化。”“拿了枪,子弹又不长眼睛。未知数太多。”
“王者清党,只是一个信号,你看吧,。。。。。。”
张书杜:“大哥,蒋匪那么肮脏,第三党无比软弱。共党有苏俄,北伐的资金,弹药都是它从广州运抵前线的,唯一只有它帮助中国国民党。中国要强盛起来,消灭不平等现象,赶走帝国主义,得找个靠山。”
尹迪潢:“美妙动听言辞后面,是核心的民族利益,沙俄侵占了几个欧洲的中国土地,为什么说还,而实际不还呢?为什么叨咕外蒙独立呢?为什么十几个弱国联合起来进攻苏联呢?因为苏联扩张太快,从斯拉夫小岛,一跃成横跨欧亚的最大的国家。他们绝对不是什么三光政策,而是寸草不留,全部杀尽,荒野万里。很多老人都知道毛子,江东64屯,那只是个影子。”
“不是不要共产主义,社会主义,要那些空洞的口号,不如干一些实在的利民的事情。圣人曰: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无处不均匀,无处不温暖。讲的就是大同社会,共产主义。孙先生说:三民主义,就是共产主义。但他们反对永恒的阶级斗争。在特殊,特定历史环境条件下需要阶级斗争,但绝不能扩大到无限。那对民族来说,仅只是灾难而已,毫无革命特色。放下武器立地成佛。走统一战线的路。”“迫不得已,才用阶级斗争,革命队伍内部,用阶级斗争,是很危险的,很可能伤到自己。”
尹迪潢:“三民主义,团结了国共两党,现阶段,能彻底做到就不错。”“至于宪政以后,你我都不再这个世界上了,现在讨论,也是空费口舌。”
张书杜:“中山走了,三民主义亡了,蒋介石背叛,革命队伍,四分五裂,争权夺利。。。。。”。淤积在心中的愤懑,全部倒出来了。
尹迪潢:“争权夺利倒是真实的,我也这样。在现实的环境中,不这样过不行。老婆也不喜欢你,朋友更瞧不起你。”
尹迪潢站起身,来回踱步,雪茄一只接一只,停下,拔出嘴里的雪茄。“不一样了,不一样了。”
“就不该听尹太爷的话,到上海大学。这个尹太爷,到巴黎,就没学一件建国的本事。成天跟着朱德,周恩来,邓小平,蔡和森,赵世炎、刘清扬,张申府,李维汉,李富春、刘伯坚、萧朴生、傅钟、陈延年、王若飞、陈乔年、刘伯坚、向警予、熊雄、孙炳文、郭隆真,聂荣臻、徐特立、蔡畅等。回到上犹,就建立共产党。我看家业,就给他毁了。”
“这三年,头脑有很大变化,很危险。”
尹迪潢:“你是我妹夫,我们是至亲,我不希望外甥没有父亲。我要提醒你,多事之秋,要洁身自好,多读史书,程朱理学,不要误入歧途,青年容易上当。
原先有些激动,现在平静下来。张书杜安静地说:“书还是要读的。”
尹迪潢换过口吻说:“你先住在我这里,给你谋个差事。还是回上犹?你和灿华已快两年不见了。我看还是先回去吧。”
听了内兄这句话,张书杜点点头,说:“是,先回去。”
尹迪潢独自靠在客厅厦的沙发上,他想,从与张书杜的谈话中,张书杜的谈吐,语气,思想,情绪使他感到迷惑,张书杜无疑是共产党,又在那么一个上海大学。太可怕了,自己身边的妹夫就是共产党。蒋介石清党,就是要消灭共产党,手段凶狠,六亲不认,包庇共产党就是共产党。为了妹妹的将来着想必须解决。他所在的白崇禧军队,已清除了一批共产党员,要他们离开军队,在风声紧的时候,也逮捕了几个锋芒毕露的赤色分子。否则,白崇禧也不好向蒋介石交代。尹迪潢想了想,自己毕竟是军人,拿得起,放得下。他走到写字台前,抓起电话听筒,坚定地摇了几下,接听司令部执法队的电话,说了身边有一个共产党疑似分子。
尹伯英打电话时,正好勤务兵进来送水,听到尹迪潢说自己身边有一个可疑的人,要执法队来。勤务兵转身跑到二楼,推开房门急切地对张书杜说:“张先生,你马上走吧,要不就来不及了!”
张书杜茫然地说:“出了什么事?”
勤务兵急着说:“不用问,赶快走吧。”
张书杜虽然不明就里,感到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说:“谢谢你,后会有期。”他提起小皮箱,急忙穿好长衫下楼,避开客厅厦,坦然出了大门。卫兵双脚一并,向他敬了个礼。张书杜微微一笑,举了下手。
张书杜在天津火车站买了一张到北平的三等车票,到了北平后,在大前门火车站买了到汉口的车票。正是金秋时节,故都城内到处是红红黄黄的树叶,柿子,梨,枣,板栗的叫卖声,熙熙攘攘,张书杜无心游览故宫北海,没有心思品味甜美的水果。在汉口也来不及浏览江城的名胜,本来想去看看千古名楼黄鹤楼,楼阁早已不复存在,张书杜便买了汉冶蓱的火车票去南昌。看了看鄂军都督府,都府堤41号,农讲所,五大会址,三教街41号。在江汉关看到大城墙上刷着白粉标语,“工农兵团结起来,向帝国主义极其走狗讨还血债!”、“打到新军阀蒋介石!”,“中国国民党万岁!”。。。。。。
看到这些标语,张书杜激动起来。党组织交给的任务,深入发动群众,组织武装暴动,从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上海的“四一二”的反革命政变教训,是血的教训,满街都是革命者的鲜血和尸体,帝国主义炮舰游弋在黄埔江上。自己在学生的游行队伍中,呼口号,撒传单,有什么作用呢?我们的肉体挡不住敌人的枪弹,我们要有自己的武装,就能和敌人血拼。。。。。。几年不到南昌,南昌起义失败了,张书杜感到惋惜。他也没有心情在省城逗留,要尽快赶回老家,发动群众,组织群众。“近乡情更切”,距故乡更近,心情更迫切。他想回到上犹,取得依靠的力量,找到党组织。当然,此刻张书杜也想到妻子尹迪强,新婚三个月,他就离开她到上海读书,家中的事情都要她张罗。。。。。。没想到,内兄尹迪潢竟然要把他交给执法队,要不是勤务兵透露消息,后果不堪设想。由此他认为基层群众是第一需要,有了群众,就可以创造一切,群众是真正的英雄。
对于这位内兄尹迪潢,张书杜并不十分了解,少年时期就听说,尹迪潢混迹于军界,而且混上少将的官阶,在老家上犹县是屈指可数的人物。他竟六亲不认,要把张书杜送交执法队,那可是送命的地方。张书杜想来想去,得不到解释。后来他想到,这是阶级性使然,阶级斗争就是没有亲情。于是,心中释然。
上午,张书杜从汉口到了南昌,雇了黄包车坐到中山路,在洗马池一家悦来客栈住下,稍事小憩,又走到北郊赣江边的厦王洲码头,找到开往开往赣州的木船,老板见张书杜是位白面书生,人又和气,便同意搭船,正在装货,说要三天后开船。船钱讲好是两块五毛银元,包伙食。船老板说:“我们呷什么,你呷什么。”张书杜觉得还算公道,便付了定金。张书杜吃完午饭,便到白花转一转。现在的江西省主席是鲁涤平,兼第九路军总指挥。街上游逛的官兵都是鲁涤平的军队,一个个吊儿郎当。
十年内战时期﹐南京国民政府对北洋军阀残余势力进行了战争。国民党在统一中国过程中收编了各地新老军阀势力,待国家相对统一后,中央政府为削夺地方军阀势力﹐加强国家中央集权进行了战争。而第一次国共内战﹐则属于国共两党因政治见解不同﹐双方不能通过政宪手段解决问题﹐遵循孙中山先生的遗志组建联合民主政府,而通过武力解决。国共第一次内战既给中国人民带来无穷灾难﹐又给日本帝国主义发动大规模侵华战争以可乘之机。
中国人民在艰难中建设着自己的祖国。中国的民族资本家在苦难中发展,随着918民族矛盾上升,迫切需要团结一致,共同抗日。
武汉大学的前身是清末湖广总督张之洞于1893年创办的自强学堂。1902年更名为方言学堂。辛亥革命后,北洋政府以方言学堂为基础,于1913年建立国立武昌高等师范学校。1923年更名为国立武昌师范大学,1925年又更名为国立武昌大学。1926年武汉国民政府将武昌大学与其他几所学校合并,组建国立武昌中山大学。1928年7月,国民政府改组武昌中山大学,组建国立武汉大学。1932年春,全校师生迁入珞珈山新校舍。抗日战争期间,武汉大学迁至四川乐山。1946年10月迁回武昌珞珈山。至1946年底,学校已设有"文法理工农医"六大学院,包括21个系和8个研究所,在国内外享有很高声望。
中央政府削藩地方军阀势力,收服北洋军阀残余势力的战争
1927年4月18日蒋介石建立南京国民政府后﹐虽在桂系李宗仁和武汉汪精卫集团的压力下﹐曾于8月13日宣布下野﹐但很快就趁西山会议派和桂系把持的中国国民党中央特别委员会遭到各方反对之机﹐于1928年2月3日至7日召开中国国民党四届二中全会﹐重新掌握了南京国民政府的军政大权。为稳定国民党内部和缓和全国人民的反对﹐蒋介石决定继续北伐﹐并将国民革命军分编为四个集团军﹐由他及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分任总司令。4月5日﹐南京国民政府发表《北伐宣言》。7日﹐下达总攻击令。收服北洋军阀残余势力的战争正式开始。
战争经历三个阶段:
4月7日至5月初为第一阶段﹐主要战场在鲁南和鲁西﹐参战部队为国民革命军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第一方面军孙良诚诸部。经过二十多天的作战﹐沿津浦铁路北进的第一集团军先后占领郯城﹑台儿庄﹑鱼台﹑枣庄﹑临城﹑韩庄﹑滕县﹑界河﹑邹县﹑兖州﹑金乡﹑曲阜﹐27日进抵泰安﹔由鲁西北进的孙良诚诸部先后攻占郓城﹑钜野﹑嘉祥﹑汶上﹐21日攻克济宁。5月1日﹐第一集团军进入济南﹐张宗昌﹑孙传芳率直鲁军残部北逃。
5月上旬至6月中旬为第二阶段﹐主要战场在河北﹐参战部队包括蒋﹑冯﹑阎﹑李四个集团军。由于日军制造济南惨案﹐蒋介石于5月6日命令第一集团军绕道北进﹐并于19日抵达郑州﹐与冯玉祥议定三路进攻京津的计画﹕第一集团军沿津浦铁路北进﹔第二集团军由津浦﹑京汉两铁路之间地区向北推进﹔第三集团军分别由京绥﹑正太铁路转赴京汉铁路北进﹔第四集团军沿京汉铁路北进。28日﹐各集团军开始全线总攻﹐先后占领沧州﹑安国﹑博野﹑饶阳﹑张家口﹑保定等地。奉系军阀张作霖被迫宣布退出北京﹐并于6月4日在返奉途中被日军炸死(见皇姑屯事件)。8日﹐第三集团军进入北京﹐12日和平接收天津。
9月初至下旬为第三阶段﹐主要战场在冀东﹐参战部队主力为白崇禧率领的第四集团军。9月4日﹐白命令各部攻击前进﹐经过八天作战﹐连克丰润﹑唐山﹑开平﹑滦州(今滦县)。直鲁军炸毁滦河铁桥﹐固守滦河以东地区﹐14日﹐白再命各部渡河会攻昌黎。23日﹐在奉军张学良的夹击下﹐直鲁军被迫接受改编﹐历时二十余天的滦河会战宣告结束。至此﹐收服北洋军阀残余势力的战争﹐以南京国民政府的胜利而告终。
讨伐国民党内部各派军事集团的历次战争
南京国民政府收服北洋军阀残余势力﹐形式上统一了中国南北以后﹐为确保蒋介石中央政府的统治地位﹐紧接着又发动了多次大规模讨伐其内部各派军事集团的战争。主要有:
1928年蒋桂战争
以李宗仁为首的桂系势力在北伐奉系等北洋军阀残余势力的战争中迅速膨胀﹐并得到广州政治分会主席李济深的支持﹐对蒋介石的统治构成了严重威胁﹐所以被南京国民政府选定为进攻的头一个目标。其导火线是湖南省政府主席鲁涤平免职事件。湖南是桂系联接广西的信道﹐但省政府主席鲁涤平却完全听命于蒋介石﹐而与桂系貌合神离。于是桂系决定先发制人﹐于1929年2月19日以武汉政治分会名义撤免鲁的省政府主席职务﹐由何键继任﹔并密派两师入湘解除鲁涤平等人的军队。蒋介石以此为借口﹐组织讨逆军﹐于3月26日下令讨伐桂系。讨逆军以朱培德为第一路总指挥﹐由江西进攻武(汉)﹑长(沙)路﹐阻止桂军南逃﹔刘峙为第二路总指挥﹐由皖鄂边境沿长江西攻武汉﹔韩复 为第三路总指挥﹐由河南沿平汉路南下夹击武汉。自3月27日投入战斗﹐至4月2日﹐先后占领武穴﹑罗田﹑黄冈﹑青山等地。4日﹐桂系将领胡宗铎等在李明瑞﹑杨腾辉倒戈投蒋的不利形势下﹐放弃武汉﹐退守鄂西。5日﹐蒋军进驻武汉。21日﹐胡宗铎等人通电下野﹐武汉战事结束。
蒋介石占领武汉后﹐为根本铲除桂系﹐随即组织了进攻广西的第二期作战。5月21日﹐蒋军陈济棠部在广东芦苞﹑白泥一带击败李宗仁﹑白崇禧逃回广西后组织的“护党讨贼军”主力。25日﹐弃桂投蒋的何键部占领桂林﹑平乐。6月2日﹐何﹑陈联军攻占梧州﹐进逼南宁。27日﹐李明瑞部占领南宁﹐李宗仁﹑白崇禧等相偕逃往香港﹐蒋桂战争以桂系的失败而告终。
蒋冯战争
冯玉祥拥有山东﹑河南﹑陕西﹑甘肃广大地区﹐且在蒋桂战争中扮演卞庄刺虎角色﹐欲收两虎之利﹐因此﹐蒋介石在取得讨桂战争基本胜利之后﹐立即增兵河南﹑山东﹐迫使冯玉祥收缩兵力﹐将山东﹑河南的西北军撤至陕西潼关﹐并于1929年5月27日通电宣布下野。同年10月9日﹐冯部将领宋哲元等人再次发表反蒋通电﹐蒋冯战争又起。从10月下旬至11月22日﹐蒋军在河南发动三次总攻﹐先后占领登封﹑洛阳﹑老河口﹑谷城﹑南漳﹐冯军再次失败﹐全部退回陕西。
蒋张桂战争
1929年9月17日﹐张发奎在湖北宜昌解除南京国民政府派去接防的一个师的武装﹐并发表反蒋通电﹐要求汪精卫回国主政﹐随即率部向湘西进军。27日﹐广西省政府主席俞作柏在南宁就任护党救国军总司令﹐通电响应张发奎宣布独立﹐并率部进攻广东﹐蒋张桂战争爆发。南京国民政府先后宣布罢免张发奎﹑俞作柏等人一切职务﹐命刘峙﹑川军刘文辉等部追击﹑堵截张军﹐陈济棠﹑吕焕炎督率所部克期歼灭俞作柏部。9月26日﹐张发奎在湖南石门被何键湘军击败﹐退走辰州。10月4日﹐吕焕炎引陈济棠粤军进入广西梧州﹐俞作柏逃往香港。11月1日﹐张发奎部由湘西到达广西。这时﹐汪精卫决心捐弃前嫌﹐联合桂系共同抗蒋﹐任李宗仁﹑黄绍竑为护党救国军第八路总﹑副司令。11月17日﹐李宗仁与张发奎发表联名讨蒋通电﹐指挥桂军﹐配合张发奎进攻广东﹐蒋张桂战争再度扩大。25日﹐蒋介石命何应钦赴粤主持讨伐张桂军。12月4日﹐何指挥谭道源等五路大军向张桂军反攻。经半月激战﹐张桂军大败﹐退回广西。
蒋唐石战争
1929年12月﹐正当蒋张桂战争激烈进行之际﹐又爆发了蒋唐石战争。12月2日﹐石友三在江苏浦口通电反蒋﹐隔江炮击南京城。次日﹐唐生智等五十三人在河南郑州发表联名通电﹐表示拥汪(精卫)联张(发奎)﹐与石友三一致反蒋。蒋介石采取拉拢阎锡山﹑张学良﹐政治诱降石友三﹐重点打击唐生智的方针。12月中下旬﹐蒋军和阎锡山晋军分别从南北两面夹击唐军﹐先后攻占遂平﹑郾城﹑郑州等地﹐并在驻马店地区摧毁唐军供应站。1930年1月初﹐唐生智化装潜逃﹐所遗各部接受蒋军改编﹐唐石反蒋战争以失败而告终。 蒋阎冯桂大战
1930年春﹐阎锡山见李宗仁﹑冯玉祥﹑张发奎﹑石友三﹑唐生智等人先后为蒋介石所败﹐自身地位朝不保夕﹐于是采取以攻为守的策略﹐电约蒋介石同时下野。阎的反蒋号召﹐得到以汪精卫﹑陈公博为首的国民党改组派﹐邹鲁﹑谢持为首的西山会议派和冯玉祥﹑李宗仁等反蒋政治派别与军事集团的响应和支持。3月14﹑15日﹐鹿钟麟等五十七人通电拥戴阎锡山为中华民国陆海空军总司令﹐冯玉祥﹑李宗仁﹑张学良为副总司令。4月1日﹐阎﹑冯﹑李宣誓就职。阎设总司令部于石家庄﹐以李宗仁为第一方面军总司令﹐由广西向湖南进兵﹔鹿钟麟为第二方面军总司令﹐由陕西向河南进兵﹔自兼第三方面军总司令﹐由河北向山东进兵﹔石友三为第四方面军总司令﹐由鲁西南会攻济南﹔并内定张学良﹑刘文辉﹑何键﹑樊钟秀为五﹑六﹑七﹑八方面军总司令。5日﹐蒋介石撤免阎锡山本兼各职。12日﹐任韩复为第一军团总指挥﹐在鲁西阻阎军南下﹔刘峙为第二军团总指挥﹐由徐州沿陇海铁路西进﹔何成浚为第三集团军总指挥﹐在河南许昌以南地区牵制冯军﹔陈调元为总预备兵团总指挥。5月1日在南京誓师﹐11日下达总攻击令﹐讨伐阎冯桂战争正式爆发。
战争经历三个阶段:
5月11日至6月下旬为第一阶段。这一阶段蒋军虽一度攻占河南归德(今商丘)﹑宁陵﹑睢县﹑民权等地﹐但总的形势对蒋不利。归德很快被冯军收复﹐湖南长沙﹑山东济南先后被桂军和阎军占领﹐蒋军不得不撤守鲁西南和豫南漯河地区。
7月至9月中旬为第二阶段。反蒋各派在北平(今北京)召开中国国民党中央党部扩大会议﹐宣布成立以阎锡山为主席﹐阎锡山﹑汪精卫﹑冯玉祥﹑李宗仁等七人为委员的国民政府﹐与南京国民政府对峙。但军事形势发生了有利于蒋军的变化。在湖南﹐蒋军三路反攻长沙﹐迫使张发奎和桂军于7月4日退回广西。在山东﹐蒋介石调集重兵﹐自8月1日起﹐对兖州以北地区发动全面进攻﹐先后占领仲宫镇﹑邱庄﹑野老庄﹑肥城﹑界首等地﹐并在泰安激战五昼夜﹐歼灭阎军主力大部。15日﹐蒋军重占济南。在河南﹐蒋介石于挫败冯玉祥以攻取江苏徐州为目标的“八月攻势”后﹐复厚集兵力于陇海﹑平汉两铁路﹐对冯军发动了全线总攻﹐并于9月17日攻占洛阳附近的龙门﹐迫使截断后路的冯军转向豫北撤退。蒋军在两湖﹑津浦﹑陇海﹑平汉各战场均取得全面胜利。
持观望态度的张学良9月18日通电拥蒋后为第三阶段。由于东北军入关占领平津﹐反蒋联军迅速瓦解﹐扩大会议移至太原举行﹐不久即风流云散。11月4日﹐阎﹑冯通电下野﹐所部被张学良﹑蒋介石改编﹐战争结束。
国共内战
第一次“围剿”
1930年8月﹐蒋介石命武汉行营主任何应钦召集湘鄂赣三省党政军高级官员会议。确定以军事为主﹐党政密切配合﹐分别围剿中国工农红军和各革命根据地的总方针。12月﹐设立陆海空军总司令南昌行营﹐以江西省政府主席鲁涤平兼任行营主任﹐指挥十一个师又两个旅﹐总计十万余人﹐采用“长驱并进”战术﹐从江西吉安到福建建宁的广阔战线上﹐分路向江西中央革命根据地腹地宁都﹑雩都(今于都)﹑石城﹑瑞金﹑会昌等地进攻。12月16-28日﹐蒋军先后进至因富﹑南垄﹑源头﹑洛口﹑头坡﹑万安县赣江西岸地区﹑泰和等地。30日﹐第九路军前敌总指挥张辉瓒率第十八师师部及两个旅由东固向龙冈前进﹐被红军全歼﹐张辉瓒被俘。第五十师闻讯后﹐急由源头撤退﹐1931年1月3日在东韶遭红军伏击﹐被歼一个多旅﹐残部逃向临川。其余各师闻风丧胆﹐纷纷退却。蒋介石的第一次”围剿”以失败而告终﹐总计损兵一万五千人。
第二次“围剿”
1931年2月﹐蒋介石改以军政部长何应钦兼任陆海空军总司令南昌行营主任﹐开始组织对江西中央革命根据地的第二次军事“围剿”。参战部队除第一次围剿战争失败后留下的各师外﹐又增调九个师和四个团﹐总兵力达二十万人。4月1日﹐蒋军改用“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战术﹐分兵四路向龙冈﹑宁都﹑东固﹑潭头﹑沙溪﹑大金竹﹑洛口﹑广昌方向推进。5月16日﹐第五路军的第二十八师和四十七师一个旅在由富田向东固推进时﹐遭到在这里持重待机二十余日的红军主力的突然攻击﹐大部被歼﹐残部逃向水南。19日﹐由水南东窜的四十七师残部和四十三师大部又在白沙被追击红军歼灭。22日﹐二十七师一个旅覆灭于中村之战。27日﹐第五师的四个团在广昌被歼。31日﹐五十六师的三个团被消灭于建宁。前后十五天﹐蒋介石连败五仗﹐损兵三万余人﹐枪两万余枝。第二次“围剿”又告失败。
第三次“围剿”
6月21日﹐蒋介石亲到南昌组织第三次“围剿”战争。他自任总司令﹐任何应钦为前敌总司令﹐聘请德﹑日﹑英人为军事顾问﹐新调嫡系部队五个师共十万人为主力军﹐加上一二次“围剿”战争中未被红军消灭的部队﹐总兵力达二十三个师又三个旅﹐计三十万人。7月1日﹐蒋采用长驱直入战术﹐以何应钦兼任左翼集团军总司令﹐指挥第一﹑二路进击军和第三﹑四军团﹐由南城方面进攻﹔陈铭枢为右翼集团军总司令﹐指挥第一﹑二军团和第三路进击军﹐由吉安﹑永丰﹑乐安方面进攻。蒋军进入中央革命根据地后二十余日﹐相继占领黎川﹑广昌﹑宁都等地﹐企图寻找红军主力决战。8月6日至9月15日﹐先后在莲塘﹑良村﹑黄陂﹑老营盘﹑高兴圩﹑方石岭等地遭到采用避实击虚﹑敌退我追战术的红军的猛然攻击﹐总计被歼十七个团﹐三万余人﹐第三次“围剿”再告失败。
第四次“围剿”
193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突然发动攻取沈阳﹐侵占东北全境事件。但蒋介石坚持“攘外必先安内”方针﹐对侵华日军采取不抵抗政策﹐反从1932年6月起﹐对江西中央革命根据地发动第四次“围剿”。他坐镇武汉﹐自任总司令﹐调集八十一个师﹑二十九个旅又三十九个团﹐共六十三万兵力﹐计分两步进行﹕首先集中兵力进攻鄂豫皖﹑湘鄂西革命根据地﹐以解除红军对武汉的威胁﹔然后再将进攻的重点转移到中央革命根据地。9月和10月﹐鄂豫皖和湘鄂西革命根据地﹐在蒋介石优势兵力的进攻和中国共产党内“左”倾错误路线的领导下﹐先后丧失﹐红军分别转入四川和湘鄂边。1933年1月底﹐蒋介石亲赴南昌设置行营﹐部署其进攻中央革命根据地的第二步计画。他调集嫡系十二个师﹐共十六万人﹐组成以陈诚为总指挥的中路主军﹐以蔡廷锴﹑余汉谋为总指挥的左右两路军策应﹐采取分进合击战术﹐由乐安﹑宜黄﹑金溪﹑南城向广昌进攻。2月27日﹐其第五十二﹑五十九两师进至黄陂﹐遭红军伏击﹐五十二师全军覆没﹐五十九师大部被歼﹐两师师长先后被俘。3月21日﹐其第十一师又在草台岗﹑徐庄地区被埋伏的红军歼灭大部﹐其余各师纷纷后撤﹐至此﹐第四次“围剿”基本被打破。
第五次“围剿”
同年9月﹐蒋介石不顾日益严重的民族危机﹐调集百万军队﹐二百架飞机﹐组成以顾祝同﹑陈济棠﹑何键为总司令的北﹑南﹑西三路军(后又增加以蒋鼎文为总司令的东路军)﹐采取持久战和堡垒主义新战略﹐对江西中央革命根据地发动了更大规模的“围剿”。为了准备这次“围剿”﹐他提出“三分军事﹐七分政权”的口号﹐聘请德国﹑意大利﹑美国军官为教官和顾问﹐在江西庐山创办军官训练团﹐轮训中下级军官七千六百余人﹔并采取厉行保甲制度﹐举办军事借款﹐严禁食盐﹑煤油﹑西药等物资输入革命根据地等一系列政治﹑军事﹑外交﹑经济﹑文化措施。9月25日﹐顾祝同北路军三个师首先由南城﹑硝石向黎川推进﹐第五次“围剿”正式开始。掌握中国共产党领导权的“左”倾教条主义者﹐先是采取军事冒险主义﹐命令红军实行进攻作战﹐连续作战近两月﹐不仅黎川被占﹐未能“御敌于国门之外”﹐且造成红军很大损失。继而又实行军事保守主义﹐强迫红军进行阵地防御战﹐导致广昌﹑建宁相继失陷﹐革命根据地进一步缩小。最后﹐见红军奋战一年﹐仍未能打破“围剿”﹐又实行逃跑主义﹐决定红军退出江西中央革命根据地﹐于1934年10月仓促实行战略转移﹐进行长征。蒋介石以重大代价换得了第五次“围剿”的局部胜利。
此后蒋介石继续对长征西去的红军和其它革命根据地进行围﹑追﹑堵﹑截和反复“围剿”﹐但始终没能达到消灭红军的目的。直到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国共两党再度合作﹐第一次国共内战才最终结束。
在动乱的年代里,上犹的工业,文化,教育,商业。没有得到很大发展。人们所关心的就是枪杆子,政权。这种状况延续到王继春来上犹。恰好是国共合作,共同抗日。上犹的文化,教育,人民的素质,才大大提高了一步。人民安心团结,不搞内斗。
有了安定团结的局面。尹迪潢将军先后参加了,淞沪会战,徐州会战,武汉会战,桂南会战。为中华民族作出了巨大牺牲。在人民战争巨大胜利之后,荣归故里,安享晚年。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张书杜的儿子,也让他受教育,亲属之间,感情依在。也没有动张书杜的田地,房屋,家产。他媳妇尹迪强,不减滋润。这都归功于伟大的中华民族,伟大的程朱理学,中华民族善良的本性。回归到伟大自然。
“一•二八”淞沪抗战的意义及其影响
陈大远 撰稿
“一•二八”淞沪抗战打了三十三天,日军增兵达五个师团,八万多人,十九路军和义勇队,加上后来加入的第五军抗敌者,最多时不过四万人;日军装备飞机、军舰、大炮、坦克等应有尽有,防卫能力占优,十九路军武器只有长枪、机关枪和手榴弹,官兵斗志和野战经验占优。但最终结果这场战争没有赢家,而对于中国人来说,“一•二八”抗战的意义重大,影响非常深远。
一、“一•二八”淞沪抗战打击子日本侵略者的嚚张气焰,大大提高了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
蔡廷锴在华盛顿,欢迎他的学生会主席致词说:“蔡将军为中华民族英雄,淞沪一战暴日受挫,从此世人轻视中华民族之心理,咸为之一变,中国的地位,亦因此而提高”。事实上,不但华侨学生有这种看法,连国际上的政要亦改变他们的看法。意大利总理墨索里尼就亲自约见了蔡廷锴,并对他说:“我为何要欢迎你,因为向来从未见有中国人敢和日本人抗战者,有之,惟蔡将军耳。不特中国人要崇拜你,即外国人也要崇拜你之英勇,不管中国政府对你之态度如何,我今天要热烈欢迎你”。
193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突然炮击沈阳,日本帝国主义大规模侵略我东北,仅三个多月便侵佔了我国东北三省全境,此后不断骚扰我沿海各大商埠,日本人不可一世,气焰嚣张,外国人在看我们中国人笑话,尽管中国民众都纷纷要求抗战,在民族危难时都热血沸腾,请缨抗日,但当时的中国政府软弱无力,采取不抵抗主义,拱手将国土奉送给日本人,这个时候,“一•二八”抗战的十九路军将士在强敌面前,奋起抗战,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表现十分英勇,迫使日军三易其帅,打出了中国人的气势,打击了侵略者的气焰。“一•二八”之役虽然是一次未被允许的,仓促的应战,但这一仗却震惊了世界。
“一•二八”淞沪抗战期间,国民革命军第十九路军巷战防御工事
二、“一•二八”抗战使中日全面战争延迟了五年,为中国抗战赢得了时间。
日本自侵佔我东三省后,企图一鼓作气,鲸吞我中国河山,军事与外交都咄咄迫人,亡国论者都十分悲观。中国军阀混战了几十年,连年内战,已将国力耗尽,国家的贫弱正是外敌入侵之时,卖国政府甘心媚敌,一次又一次签订卖国条约,将中国大好河山,断送于日本人之手。“一•二八”抗战,使到日本人失掉了不少筹码。当时国际上两大阵形仍未形成,外交上仍互相牵制,以日本国力仍未有单独称霸的能力,只好以“塘沽协定”结束了战事。从“一•二八”到“七•七”泸沟桥事变爆发,中国政府争取到五年时间,基本上完成了统一(因抗日而停止了军阀混战),红军亦完成了二万五千里长征,从国共内战中挣脱出来,到抗日战线上开辟了新的根据地,使整个中国的形势、结构与体系均发生了变化,为1937年的全面抗战创造了条件。
三、“一•二八”淞沪抗战揭开了全民抗战的序幕。
十九路军驻沪一线仅七十八师,加上战争爆发后赶来增援的两个师,共三个师,一个税警团,国民党军队近在咫尺“驻无锡、、苏州一带的上官云相一师,驻淅江的戴岳一旅,驻江北的梁冠英一路以及在杭州、赣东的蒋介石嫡系部队约60个师的兵力,皆按兵不动。后来张治中亲自往南京请缨,蒋介石终于同意调动散驻京沪、京杭两线上的第八十七师,第八十八师编入第五军,交付张治中指挥,加入到抗战队伍中,但抗战队伍中仍是孤军作战。十九路军在战时最为需要的平射炮和高射炮,经两军政务一再呼请领,军政部始终不发一枪一弹。”而对于“自1931年10月起,从未领到应得军饷分文”的十九路军来说,到1932年5月底“一•二八”之战结束时,国民政府的困难严重税收头减少而欠发军响已达八个月、六百余万之巨。
1932年5月,“淞沪抗日阵亡将士追悼大会”上,国军官兵振臂高呼,同仇敌忾。
然而在战争打响之后,立刻形成汹涌澎湃的、全民支持十九路军抗日热潮,上海市民和全国各地群众组织起各式各样的义勇军、敢死队、情报队、救护队、担架队、运输队、宣传队、通讯队、民工队,形成强大的十九路军编外军团。同时,一时间支前物资,支助款项,慰劳物品,慰问函电纷纷投向上海。十九路军在上海和广州分别设立办事处,不断接收全国各地及海外华侨捐赠,如美加华侨就捐赠一万六千个钢盔,马尼拉华侨捐赠汽车,古巴、菲律宾华侨捐赠飞机。外国朋友、商人也捐赠药品、银洋等。中国共产党的地下组织也通过工会、学生会及其他群众组织,展开了对十九路军的热烈支前工作。宋庆龄、何香凝等都亲自到前线慰劳战士,很多大学生自发组织到前线去。尽管蒋介石授意各部队按兵不动,坐视不援,但抗战这根弦已经拨动了全国人民的激情,一个不经政府发动,由群众自发组织并形成的全民族抗战热潮,打开了全民抗战的序幕。事实上,广东的空军总队也参加了战斗。
“一•二八”淞沪抗战的影响深远,大大地鼓舞了中国民众与军人的士气,抗日的十九路军受到了人民的欢迎,蔡廷锴成了抗日民族英雄,不管是在国内还是游历欧美,所到之处均受到英雄凯旋般的欢迎,所经各处店户均张灯结彩,旗色飞杨,街道两旁则人山人海,万头攒动,爆竹声,震耳令欲聋。对比之下,张学良成了丢失东三省的罪人,到处受人唾骂。虽然,军人都听命于上司,不抵抗的责任在于政府的不抵抗政策。上海开战一星期,正在十九路军得胜时间,军政部长何应钦一来就来严厉命令:“谁叫你打仗?”蔡廷锴严辞以告:“廷锴以将在外,决不受此乱命。付思我十九路军多数系广东人,血性男儿,均主张与日寇拼命”。“抗日救国尤是我卫国军人天职”。“自‘一•二八’以后,吾人均以正义为作战目标,全体将领士兵决心牺牲到底,只有前进,不能后退。”上海抗战使得中国停止了内战,走向统一,也终于促使张学良下决心兵谏抗日。此后,全面抗战爆发,投靠日本人,成为汉奸走狗卖国贼的只是少数,而几乎每一个血性军人,每一个中国人都奋起抗战,为抗日战争不惜牺牲,抛头泸、洒热血、血染沙场,无私无畏,表现了中华民族的精神和气节,不知多少人为挽救中华民族的伟大的抗日战争牺牲生命。“一•二八”淞沪抗战中的十九路军军人作出了榜样。在中国近代史上,十九路军树起了中华民族抵抗外来侵略者的丰碑。
徐州会战,是1938年1月至5月,中国第五战区部队与日军华北方面军、华中派遣军各一部,在以江苏省徐州为中心的津浦(天津至浦口),陇海(宝鸡至连云港)铁路地区进行的大规模的防御战役。
1937年12月,侵略华东的日军侵占南京后,第13师北渡长江,进至安徽池河东岸的藕塘、明光一线;侵略华北的日军第2集团军从山东青城、济阳间南渡黄河,占领济南后,进至济宁、蒙阴、青岛一线。日本大本营为打通津浦铁路(天津-浦口),使南北战场联成一片,先后调集8个师另3个旅、2个支队(相当于旅)约24万人,分别由华中派遣军(1938年2月18日由华中方面军改编)司令官畑俊六和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指挥,实行南北对进,首先攻占华东战略要地徐州,然后沿陇海铁路(兰州─连云港)西取郑州,再沿平汉铁路(北京-汉口)南夺武汉。中国军队由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指挥,先后调集64个师另3个旅约60万人,以主力集中于徐州以北地区,抗击北线日军南犯,一部兵力部署于津浦铁路南段,阻止南线日军北进,以确保徐州。
徐州以南地区作战
1938年1月26日,日军第13师向安徽凤阳、蚌埠进攻。守军第11集团军第31军在池河西岸地区逐次抵抗后,向定远、凤阳以西撤退。至2月3日,日军先后攻占临淮关、蚌埠。9~10日,日军第13师主力分别在蚌埠、临淮关强渡淮河,向北岸发起进攻。第51军与日军展开激战,伤亡甚重,12日向澥河、浍河方向撤退。第五战区以第59军军长张自忠率部驰援,进至固镇地区,协同第51军在淮河北岸地区顽强抗击日军。同时,在淮河南岸,以第21集团军第48军固守炉桥地区,第7军协同第31军迂回攻击定远日军侧后,迫日军第13师主力由淮河北岸回援。第59、第51军乘势反攻,至3月初恢复淮河以北全部阵地。第21集团军和第31军旋由淮河南岸向北岸集中。双方隔河对峙。
徐州以北地区作战
2月下旬,日军第2集团军开始分路南犯。东路第5师从山东潍县(今潍坊)南下,连陷沂水、莒县、日照,直扑临沂。第3军团第40军等部节节抵抗。第59军奉命驰援,3月12日到达临沂北郊的沂河西岸,协同第40军实施反击,激战5昼夜,重创日军,迫其向莒县撤退。西路日军第10师长濑支队(相当于旅)从济宁地区西渡运河,向嘉祥进攻,遭第3集团军顽强抵抗,进攻受挫;濑谷支队(相当于旅)沿津浦铁路南进,3月14日由邹县(今邹城)以南的两下店进攻滕县(今滕州)。守军第22集团军第41军英勇抗击,伤亡甚重,苦战至17日,该军守城的第122师师长王铭章殉国,滕县失守。
台儿庄地区作战
3月20日,日军第10师濑谷支队南进连陷临城(今薛城)、枣庄、韩庄后,不顾第5师和第10师长濑支队在其两侧进攻受阻,孤军深入,向台儿庄突进,企图一举攻占徐州。李宗仁以第2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率部固守台儿庄,第20军团军团长汤恩伯率部让开津浦铁路正面,转入兰陵及其西北云谷山区,诱敌深入,待机破敌。3月23日,日军由枣庄南下,在台儿庄北侧的康庄、泥沟地区与守军警戒部队接战。24日起,日军反复向台儿庄猛攻,多次攻入庄内。守军第2集团军顽强抗击,与日军展开激烈的争夺战。第五战区以第20军团主力向台儿庄机动,拊敌侧背,与第2集团军形成内外夹击之势,并令第3集团军进至临城、枣庄以北,断敌后路。日军为解台儿庄正面之危,速以第5师坂本支队(相当于团)从临沂驰援,进至兰陵北面的秋湖地区,即被第20军团第52军卷击包围。4月3日,第五战区发起全线反攻,激战四天,歼灭日军濑谷支队大部、坂本支队一部共万余人。其余日军残部于7日向峄城、枣庄撤退。
徐州附近地区作战
中国最高军事当局令第五战区集中兵力于徐州附近,准备再次聚歼日军。日军改以部分兵力在正面牵制对方,主力向西迂回,企图从侧后包围徐州,歼灭第五战区主力。4月18日,日军第10、第5师分别从山东峄城(今属枣庄)和临沂西北的义堂地区南进,对守军第2集团军和第20、第3军团及第27军团第59军实施牵制性进攻。守军顽强抗击,至月底,将日军阻止在韩庄、邳县(今邳州)和郯城一线。5月5日,日军开始从南北两个方面向徐州西侧迂回包围。在南面,第9、第13师从蚌埠地区分别沿北淝河、涡河西岸北进,至13日,陷蒙城、永城(属河南)后,向江苏萧县、砀山(今均属安徽)进攻;第3师由蚌埠进入大营集地区,向宿县(今宿州)进攻。在北面,第16师由山东济宁渡运河,至14日,连陷郓城、单县、金乡、鱼台后,向江苏丰县、砀山推进;第14师从河南濮阳南渡黄河,陷山东菏泽、曹县后,直插河南兰封(今兰考);同时,第10师将韩庄、台儿庄地区的作战交由第114师接替后,在夏镇附近渡过微山湖,向沛县(属江苏)进攻。由于日军已形成对徐州的四面合围态势,5月15日,中国最高军事会议决定放弃徐州。16日,第五战区命令各部队分别向豫、皖边界山区突围。19日徐州陷落。日军沿陇海铁路西进,6月6日占领开封。为阻止日军前进,蒋介石9日下令在郑州东北花园口附近炸开黄河大堤,河水经中牟、尉氏沿贾鲁河南泛。日军被迫向黄泛区以东地区撤退。会战结束。
此役,中国军队广大官兵英勇奋战,首先在南线将日军阻止在淮河南岸,打破其与北线日军会合的企图;继而在北线将东路日军击败于临沂地区,又将西路日军之右翼阻止在嘉祥地区,粉碎日军在台儿庄会师的计划。在台儿庄地区作战中,第五战区采取积极防御战法,以一部担任内线防御,另一部置于外线作战,攻防结合,灵活机动,获得大捷。随后,最高军事当局不顾敌强我弱的总体形势,调集大军在徐州附近,企图与日军决战,因而使会战在后期陷于被动。尽管如此,这次会战消耗了日军有生力量,迟滞了日军进攻速度,为部署武汉保卫战赢得了时间。
武汉会战
日军侵占南京(参见南京战役)后,国民政府虽西迁重庆,但政府机关大部和军事统帅部却在武汉,武汉实际上成为当时全国军事、政治、经济的中心。1937年12月13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拟定保卫武汉作战计划。在徐州失守后,即调整部署,先后调集约130个师和各型飞机200余架、各型舰艇及布雷小轮40余艘,共100万余人,利用大别山、鄱阳湖和长江两岸地区有利地形,组织防御,保卫武汉。由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7月中旬~9月中旬由白崇禧代理)指挥所部负责江北防务;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陈诚指挥所部负责江南防务。另以第一战区在平汉铁路(今北京一汉口)的郑州至信阳段以西地区,防备华北日军南下;第三战区在安徽芜湖、安庆间的长江南岸和江西南昌以东地区,防备日军经浙赣铁路(杭州一株洲)向粤汉铁路(广州一武昌)迂回。
1938年5月日军攻陷徐州后,积极准备扩大侵略战争。决定先以一部兵力攻占安庆,作为进攻武汉的前进基地,然后以主力沿淮河进攻大别山以北地区,由武胜关攻取武汉,另以一部沿长江西进。后因黄河决口,被迫中止沿淮河主攻武汉的计划,改以主力沿长江两岸进攻。6月初,第6师从合肥南下;波田支队(相当于旅)由芜湖溯江西进,向安庆进攻。守军第26、第27集团军节节阻击。12日波田支队攻占安庆,继续沿江西进。13日第6师攻占桐城后,转向西南方向进攻,17日陷潜山。至7月初,日军在江北占领太湖、望江以东,在江南占领江西湖口以东的长江沿岸地区。4日,日军华中派遣军调整战斗序列,由其司令官烟俊六指挥第2、第11集团军,负责对武汉的作战。以第11集团军沿长江两岸主攻武汉;第2集团军沿大别山北麓助攻武汉。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部先后调集第2军和第11军共12个师团,以及海军第3舰队,航空兵团等500余架飞机,120余艘舰艇,约35万兵力。另以华中派遣军直辖的5个师团分别担任对上海、南京、杭州等地区的警备任务,以巩固后方,保障此次作战。
长江南岸地区作战 第九战区以第1兵团在鄱阳湖西岸地区,第2兵团在江西星子、九江至码头镇之线组织防御。日军第11集团军主力沿长江南岸地区进攻,7月23日,波田支队在九江东面的姑塘登岸。守军第2兵团以第70、第64军等部协同第8军实施反击,由于日军第106师团继续登岸,26日九江失守。波田支队沿长江西进,8月10日,在瑞昌东北的港口登岸,向瑞昌进攻。第3集团军在第32军团增援下奋力抗击。后因日军第9师加入战斗,守军力战不支,24日瑞昌失守。第9师团和波田支队继续沿长江西进,同时以第27师团向箬溪方向进犯。第30集团军和第18军等部在瑞昌-武宁公路沿途地区逐次抗击,相持月余,至10月5日,日军第27师团攻占箬溪后,转向西北进攻,18日陷湖北辛潭铺(属阳新),向金牛(今属大冶)方向进犯。在此期间,守军第31集团军和第32军团等部在瑞昌以西地区节节抵抗沿长江西进的日军,至9月24日,码头镇、富池口(属阳新)先后陷落。第2兵团组织第6、第54、第75、第98军和第26、第30军团等部在阳新地区加强防御,战至10月22日,阳新、大冶、鄂城(今鄂州)相继失守,日军第9师和波田支队向武昌逼近。
当西进日军进攻瑞昌的同时,第106师从九江沿南浔铁路(南昌-九江)南犯。守军第1兵团第29军团和第4、第8军等部依托庐山两侧及南浔铁路北段的有利地形进行顽强抗击,日军进攻受挫。8月20日,日军第101师团从湖口横渡鄱阳湖增援,突破第25军防线,攻占星子,协同第106师团企图攻占德安,夺取南昌,以保障西进日军的南侧安全。第1兵团总司令薛岳以第66、第74、第4、第29军等部协同第25军在德安以北的隘口、马回岭地区与之激战,双方成胶着状态。9月底,日军第106师团第123、第145、第147团和第101师团第149团孤军深入,进至德安西面万家岭地区。薛岳指挥第4、第66、第74军等部从侧后迂回,将其包围。日军第27师一部增援,在万家岭西面白水街地区被第32军等部击退。10月7日,中国军队发起总攻,激战三昼夜,多次击败日军反扑。日军由于孤立无援,补给断绝,战至10日,4个团大部被歼。史称万家岭大捷。
长江北岸地区作战 7月24日,日军第11集团军第6师从安徽潜山向太湖进攻,相继突破第31、第68军防线,至8月3日,先后攻占太湖、宿松、黄梅(属湖北)等地,继续西进。第五战区第4兵团以主力在湖北广济(今梅川)、田家镇、浠水地区准备迎击日军,第11集团军和第68军固守黄梅西北一线,调第21、第26、第29集团军由潜山、黄梅西北山区南下侧击日军,至28日先后收复太湖、宿松。第11集团军和第68军乘势反攻,未果,退至广济地区,协同第26、第86、第55军等部继续抗击日军。第4兵团令第21、第29集团军自黄梅西北实施侧击,未能阻止日军,至9月17日广济、武穴相继沦陷。接着日军围攻田家镇要塞。第4兵团以守备要塞的第2军并加强第87军一部固守阵地,以第26、第48、第86军在外围策应作战,攻击日军侧背,激战旬余,终因阵地被日军优势火力摧毁,伤亡甚重,29日田家镇要塞失守。日军继续进攻,10月19日陷浠水,24日占黄陂,直逼汉口。
大别山北麓地区作战 第五战区第3兵团以第51军和第19军团第77军在安徽六安、霍山地区,第71军在富金山、固始(属河南)地区,第2集团军在河南商城、湖北麻城地区,第27军团第59军在河南潢川地区,第17军团在信阳地区组织防御。8月下旬,日军第2集团军从合肥分南北两路进攻。南路第13师团于29日突破第77军防线攻占霍山,向叶家集方向进犯。第71军和第2集团军在叶家集附近的富金山至商城一带依托既设阵地顽强抵抗。日军第13师团受挫,得第16师团增援,9月16日攻占商城。守军退守商城以南打船店、沙窝地区,凭借大别山各要隘,顽强抵抗,至10月24日,日军逼近麻城。北路日军第10师团于8月28日突破第51军防线攻占六安后,强渡淠河和史河,9月6日进占固始,继续西进。第27军团第59军在春河集(属固始)、潢川一带组织抗击,鏖战旬余,19日潢川失守。21日日军第10师团突破第17军团第45军阵地,攻占罗山,继续西进,在信阳以东地区遭第17军团反击,被迫撤回罗山。日军第2集团军以第3师增援,协同第10师团向信阳进攻。10月6日,一部迂回信阳以南,攻占平汉铁路上的柳林站。12日日军第2集团军攻占信阳,然后沿平汉铁路南下,协同第11集团军进攻武汉。在日军已达成对武汉包围的情况下,为保存力量,中国军队不得不于10月25日弃守该城。日军26日占领武昌、汉口,27日占领汉阳。
武汉会战期间,中国空军和海军也积极参与了作战。在苏联航空志愿大队的配合下,中国空军鏖战长空,与日军航空兵空中大战7次,击毁日机78架,炸沉日舰23艘,有利地支援了地面部队的作战。中国海军也英勇作战,击沉,击伤日军舰艇及运输船只共50余艘,击落日机10余架,但自身也损失惨重,基本上全军覆没。
武汉会战,是抗日战争战略防御阶段规模最大,时间最长,歼敌最多的一次战役,中国军队浴血奋战,大小战斗数百次,以伤亡40余万的代价,毙伤日军20余万,大大消耗了日军的有生力量,日军虽然攻占了武汉,但其速战速决,逼迫国民政府屈服以结束战争的战略企图并未达到。此后,抗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
桂南会战
1939年11月,日本侵略军第21军司令官安藤利吉为截断中国广西与越南的国际交通线,开辟海军航空兵对滇越铁路(昆明至河内铁路)、滇缅公路作战基地,指挥第5师团和台湾混成旅团共3万余人,在海军协助下,于15日在钦州湾登陆,突破中国守军防御阵地,中日桂南会战开始。24日,日军攻占南宁。随后,日军以一部南下攻占龙州及镇南关;另一部北上攻占高峰隘、昆仑关。中国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桂林行营主任白崇禧为收复南宁,恢复桂越国际交通线,指挥第四战区主力分三路反攻南宁:北路军为第38集团军共4个师,从思陇向昆仑关进攻;东路军为第26集团军共4个师,袭扰邕江南岸日军吸破坏邕钦路,阻止日军增援;西路军为第16集团军共4个师,向高峰隘进攻,并阻击南宁出援之日军;预备队为第99军(欠1个师)。12月18日,北路军向昆仑关发起总攻。第5军军长杜聿明以荣誉第1师从昆仑关正面发起总攻,以新编第22师向五塘、六塘攻击,迂回昆仑关侧后,19日,西路军向高峰隘、四塘、新圩、吴圩等地进攻;东路军向钦州、小董、大塘等地攻击,以配合北路军作战。北路军战至31日,歼灭日军4000余人,收复昆仑关。1940年1月上旬,日军由粤北抽调第18师团和近卫混成旅团增援桂南,28日发起进攻,至2月3日,先后攻占宾阳、昆仑关,随后收缩兵力于南宁附近。中国军队发起反击,于2月14日再次夺回昆仑关,并进至五塘等地。日军固守南宁外围,在四塘、高峰隘、蒲庙之线与中国军队形成对峙,会战亦告结束。
从伟大的民族反法西斯战争角度来看,日后对尹迪潢的处置是不全面的,带有很强的功利色彩,对伟大的民族英雄不够尊重。张均杰谈到尹迪云是恶霸地主,也是极不负责任的。尹迪云是做大生意之人,见多识广,为人狡诈,绝对没有血债,没有血债不能称其为恶霸。恶霸在蒋经国先生在位之时,已清除干净。王继春在位,上犹已是青天了,人民至今不忘。
张书杜沿东湖岸边漫步,湖水混浊,水面上飘着死猫烂狗,北风吹来,一股臭气扑鼻,令人恶心。他走到桥边,便转身回走。
洗马池往北是南昌最繁华的地带,商店鳞次栉比,人头攒动,瓷器店一家接一家。年关将至,各家商店贴出海报,大减价,大甩卖,牺牲血本大吆喝。但是,商店依然清冷,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倒是卖报的边走边道:“看,中原大战了,蒋介石到郑州啦,有得打,有得看,看啦。。。。。。”在街道边,一群人在围观。一个癞痢头男子拽住一个当兵的在吼叫什么,一个妇女在旁嚎啕大哭。当兵的冷笑说:“笑话,你老婆的大肚子是我搞大的?!”瘌痢头吼叫,声调很高。女人也没话说,只一个劲地抹鼻涕眼泪。一个穿黑制服的警察走过来,和当兵的客客气气说了几句,又朝瘌痢头吼了几句。然后驱赶围观的人群“走走,有什么好看的,走!”
农历十月十一日,1929年11月15日下午,张书杜乘坐的木船在赣州涌金门外靠岸。岸上没几个人,只有三三两两挑粪桶的农民,他们穿着褴褛的短衫,裤长只到膝盖,脚穿草鞋,肩上压着担子,快步走着,短衣裳在风中一扇一扇。城墙箭垛上的哀草在风里抖动。
张书杜提了小皮箱,拽着长袍,与船老大和水手,打过招呼,便通过跳板上了漫坡,进了涌金门。他见街市店铺依旧几年前一样,右转走过八镜台前的小街,走了一段缓坡濂溪路,然后走到大新开路,在上犹同乡会歇脚。找到管事的要了一个单人房间住下。
上犹同乡会是两进平房,中间一个天井,上下厅共八个房间。专供上犹的学子到赣州来考试时住宿。上犹的学生是免费的。傍晚时分,张书杜在门前的小饭铺吃晚饭,点了一盘小炒鱼,一碗炒黄芽白。这两道菜是赣南的大众名菜,鱼片剔去骨刺,佐以辣椒,味道鲜嫩,黄芽白是赣州有名的白菜,鲜美嫩甜。已经久不吃这两道菜了,他感到很对口味。气候已过立冬,日短夜长,街道上亮起了路灯,路灯不明不亮,一片黄朦朦。路上走着一个瞎子,一手扶竹竿探路,一手挥动着一串珠子的短竿,发出嘀嘀嗒嗒的响声。张书杜知道这是给人捶背,是盲人的谋生手段。
赣州是江西省南部最大的城市,所属15个县赣南西部的上犹江,信江流域的竹木矿产土特产等都在赣州集散。东北部省会南昌,及上海等地的货物也在此向各县辐射。赣州有时赣南的政治中心,所以商业繁盛,经济活跃。赣州往南是梅岭,与广东交界,广货也经韶关过梅岭运来,交通往来便捷。赣州离南昌较远,又有山区阻隔,江西省政府对赣南管理不算方便,所以广东军阀在赣南常有驻军,收捐收税,压榨百姓,开毒品交易,赌场妓院,花钱卖官,当了官再来赣南捞钱,个个吸血鬼,人人南霸天。弄得赣南更加民不聊生。社会状况暗无天日。连康啓林这样的读书人地主人家都日渐衰败,普通老百姓就更惨了,贫下中农真是水深火热,没有办法过下去。如同现在是广东人的天下,那个时候也是广东人的势力范围。也有一些广东移民在赣州从事农业生产和做生意,广东话(白话)和客家话在赣州很普遍。当然,开赌场,设烟馆,从事娼妓的不少,加上赣南人南下广州到香港的不在少数。
翌日上午,张书杜想找到赣州的党组织,一时也联系不上。经过国民党清党,党组织转入地下,他到西津路广东会馆隔壁的赣州总工会,只见大门锁着还贴上了封条。他转身走上田螺岭,沿着小路走到郁孤台。这座宋代建筑,亭子破败,油漆凋剥,有的地方倾斜了。张书杜登上郁孤台,环顾四周,赣州城在苍茫之中。举目向东,赣江悄然东去,夕阳枯草,天地一片萧瑟阴沉,豪无生气。独自立在亭子上,心中默念:“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啊,青山遮不住革命的视线。”
过了一天,吃过早饭,张书杜离开同乡会回上犹。他雇了一个挑夫,挑着他的皮箱和包袱,出了西门,百度过河,不远上了松光岭。这松光岭荒无人烟,一片红土岗,上下十里路,连个茶亭也没有。这一带经常出现抢劫的,过往行人很少单身走过。好在前后有十几个走路挑担的,叽叽喳喳一路说一路走。张书杜并不畏怯,倒是那个挑夫有畏畏瑟瑟,他对挑夫说:“老俵,不用怕,打抢的无非是抢点钱,我们没有钱,和他们无无冤无仇,怕什么?不用怕!”
挑夫连连说:“是,是。”两眼都滴流地向两边转动。下了松光岭便是欧潭,临河边有座茶亭,两人坐下休息。张书杜向摊主要了两碗大叶茶,两人喝完,稍事休息,便起身上路。
从赣州到上犹县城,相距一百二十里。一般年青人徒手走路,从赣州早起七时上路,中午在唐江吃过午饭,紧赶慢赶,到上犹县城也要在下午五六点钟。一般都在唐江住一宿,第二天再走。坐轿子也是如此。张书杜雇了挑夫,走得不算快,他不打算赶路,免得黑灯瞎火,诸多不便,便在唐江找到干净的客栈住下。
唐江是南康县的一个镇,也是大圩场,毗邻上犹,赣州,连接周围十几个乡,是本地区棉花,棉纱的集散地,圩场规模比上犹大几倍。唐江每逢3,6,9圩日四面八方来赶圩的人绵延不绝,集市上摩肩接踵,十分热闹。
唐江圩的东头在上犹江河边,是造木船的地方,河坝里摆正在建造的大小船只,有的在安龙骨,有的在拼船板,乒乒乓乓的敲打声,一二里地外都听得见。
岸上是卢家村。卢家村一概是卢姓,多数是地主老财,不少是读书做官的人家,在唐江镇是有名的望族。卢家在唐江圩上倒是没有什么财产,大多在赣州、南康县城甚至广州做生意,那都是大买卖。许多人家都居住在外地,卢家村只剩下老屋,出外的人几年才回来看看而已。他们多数与官宦财主来往,或者联姻,或者攀亲,他们不再本地做事,充其量只是一两个赋闲在家的绅士。所以走进卢家村,只见几口大池塘,一些白鹅在池中悠闲。塘边的大樟树蓊然成荫,遮盖着豪门巨宅,很少见有人走动,村子里安静而有点肃穆。
第二章
北门巷“同心宽忍”宅大门两侧贴着用绛红纸书写的对联:
金屋光辉迎淑女,
玉楼春暖配才郎
影壁的南面墙上贴着整张红纸写得大“喜喜”字。
北门巷第二章
北门巷“同心宽忍”宅大门两侧贴着用绛红纸书写的对联:
金屋光辉迎淑女,
玉楼春暖配才郎
影壁的南面墙上贴着整张红纸写得大“喜喜”字。北面向着大门的墙上原来有一个大福字。福字的上端贴着一条红纸写得横幅:五世其昌。大门里的门厅厦右边放着一张长条桌。铺着红布。桌上放着毛笔砚台,一本红纸褶子,专为来给送贺礼的人登记用。
张燕召一身整齐长衫,三十岁,头戴瓜皮帽,专门在此迎候前来贺礼的人。堆着一脸笑容,见有人来,赶忙打躬作揖,双手抱拳,笑呵呵不停地说:同禧,同禧。”
门厅往里走是一个宽敞的院子,靠近门厅不远是一个椭圆形鱼池的痕迹,东面栽一株木芙蓉花,西边长一棵腊梅。早先池子里游着红色鲤鱼,站在鱼池边的矮墙外,观赏。颇有悠然迪趣的清幽。赏心悦目,怡馨自得。自打二房三岁的小孙子跌入池中,淹死之后,从此断了香火。长辈认为不吉,填了池子,平了矮墙,种上花草,以示怀念。鱼池北面是一块大嗮场,是三合土做成的,丰收之后,杨风嗮谷。两边河卵石铺就,梅花墙边,栽了李子,橘子。院子两边都是梅花墙,东院,西院隔开。各有一门相连。东院在张配弦长子名下,西院在三子张秉锡名下,嗮场北面是同心宽忍的大厅厦,三级石阶上去,是青石的门楼,门墩,门栏。门匾上镌刻着四个大字:德绍西铭。张佩弦的次子张秉均名下住此。佩弦在世,即住于此。佩弦有个早年死去的弟弟住在东院,弟弟两个儿子,说来奇怪,父子三人来那个年内,先后去世。留下三男一女,燕召,燕昆,辛生,禧英。家道中落,四孙均已成人,尚未婚配。德绍西铭是三进厅厦,也是张氏发迹地之一。佩弦曾祖父寓居于此。算下来,有七、八代人了。这里成了祖屋,清明夏至,祭祀祖宗,罗列牌位,挂出肖像,瞻仰先祖,香烟云绕,鼓乐喧阗,三牲酒礼,牺牲崇拜。嫡系,旁系也有200多口。大厅厦,下厅厦,满满当当。无论男女,每人可得五元铜钱(更早是制钱)。
进入德绍西铭的大门,这间厅厦堂成为下厅厦,右侧门房口有道楼梯口,楼房由此上去。下厅厦东西各有房间四间,正中一道屏风,上面一块大匾,四个烫金大字:急公好义。屏风一般不开,遇有红白大事才开中门。屏风两边有门,木质门栏很高,足有两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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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强 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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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02-14 05:11:33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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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巷第二章
李天
康强武汉大学民建
北门巷“同心宽忍”宅大门两侧贴着用绛红纸书写的对联:
金屋光辉迎淑女,
玉楼春暖配才郎
影壁的南面墙上贴着整张红纸写得大“喜喜”字。北面向着大门的墙上原来有一个大福字。福字的上端贴着一条红纸写得横幅:五世其昌。大门里的门厅厦右边放着一张长条桌。铺着红布。桌上放着毛笔砚台,一本红纸褶子,专为来给送贺礼的人登记用。
张燕召一身整齐长衫,三十岁,头戴瓜皮帽,专门在此迎候前来贺礼的人。堆着一脸笑容,见有人来,赶忙打躬作揖,双手抱拳,笑呵呵不停地说:同禧,同禧。”
门厅往里走是一个宽敞的院子,靠近门厅不远是一个椭圆形鱼池的痕迹,东面栽一株木芙蓉花,西边长一棵腊梅。早先池子里游着红色鲤鱼,站在鱼池边的矮墙外,观赏。颇有悠然迪趣的清幽。赏心悦目,怡馨自得。自打二房三岁的小孙子跌入池中,淹死之后,从此断了香火。长辈认为不吉,填了池子,平了矮墙,种上花草,以示怀念。鱼池北面是一块大嗮场,是三合土做成的,丰收之后,杨风嗮谷。两边河卵石铺就,梅花墙边,栽了李子,橘子。院子两边都是梅花墙,东院,西院隔开。各有一门相连。东院在张配弦长子名下,西院在三子张秉锡名下,嗮场北面是同心宽忍的大厅厦,三级石阶上去,是青石的门楼,门墩,门栏。门匾上镌刻着四个大字:德绍西铭。张佩弦的次子张秉均名下住此。佩弦在世,即住于此。佩弦有个早年死去的弟弟住在东院,弟弟两个儿子,说来奇怪,父子三人来那个年内,先后去世。留下三男一女,燕召,燕昆,辛生,禧英。家道中落,四孙均已成人,尚未婚配。德绍西铭是三进厅厦,也是张氏发迹地之一。佩弦曾祖父寓居于此。算下来,有七、八代人了。这里成了祖屋,清明夏至,祭祀祖宗,罗列牌位,挂出肖像,瞻仰先祖,香烟云绕,鼓乐喧阗,三牲酒礼,牺牲崇拜。嫡系,旁系也有200多口。大厅厦,下厅厦,满满当当。无论男女,每人可得五元铜钱(更早是制钱)。
进入德绍西铭的大门,这间厅厦堂成为下厅厦,右侧门房口有道楼梯口,楼房由此上去。下厅厦东西各有房间四间,正中一道屏风,上面一块大匾,四个烫金大字:急公好义。屏风一般不开,遇有红白大事才开中门。屏风两边有门,木质门栏很高,足有两尺,三,四岁的孩童不能迈过。屏风后和两边的厢房门前是回廊,中间是天井,皆用青石砌成,雕工精细。两边厢房左右共公四间,厢房的木制屏风都是镂空的万字格,一人高的地方全是浮雕的故事人物:八仙过海,桃园结义,李逵背母,岳母刺字,目莲救母,大战吕布,哪吒闹海,24孝,锥刺骨,三尺巷,孟母三迁,了凡四训,达摩面壁,桃花园记等等,红漆贴金。下厅厦,大厅厦,后厅厦房间的隔开,与后厅厦一样,全是红漆贴金的浮雕屏风,尽显豪华。
过了天井即是大厅厦,两根红漆麻布包滚的大木柱,雕梁画栋。两侧各有一道小门,与东西两座宅院相通,平时虚掩。
大厅厦正中梁上挂着一块横匾,书着“古稀遐龄”四个字,是那位祖宗七十大寿时立的。大厅厦最有气派,且高敞,厅厦里可摆放八张方桌,左右各有三间居室。大厅厦靠后正中也是一座大屏风,漆成红黑色,上端悬挂着祖宗遗像。正中立着一张神龛,上面摆着青铜大香炉,两边摆着锡制烛台和细瓷斗花帽筒。大厅厦左右放着四张红木八仙椅,正中立着八仙桌。
过屏风两侧边门即到后厅厦。后厅厦比下厅厦略小,两面抱厦,东西各有一间敞亮书房。正中贴着一个水池,靠墙砌有花台,北头栽有玉簪花,茉莉花,万年青,粉墙上爬着蔷薇。高大的白粉壁上,书写着一个大“福”字,颜体遒劲。上端一副横额,“天与长春”。厅里放着竹制桌椅,屏风上挂着一幅对联,用的是黄庭坚的诗句:
桃李春风一杯酒,
江湖夜雨十年灯。
笔意仿米芾的蜀素贴,潇洒飘逸。落款李开原,不知李开原为何许人。
这天(已巳年十月十三日,公元1929年11月13日),张秉均的孙子即张书楠的次子张书雯完婚。张秉均去世有些年了,儿子张书楠已五十开外,他的大儿子三十岁,赣州农业学校毕业,在省城南昌农业示范站做事。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儿张文秀,现在十二岁,小学还没有毕业。张燕荪的妻子刘氏,三年前德肺病去世,张燕荪寡居到现在。张书楠次子张书雯,今年二十三岁,赣州初中毕业后,在县里教小学,张书楠为他们订的亲是尹洛海的女儿尹迪屏。大地主出生,读过两、三年私塾,念过“女儿经”,“千字文”,初识几个字,年方二八,与张书雯和合,也算门当户对。尹洛海与尹迪潢的父亲是同胞兄弟,两人先后去世。
《张公•百忍歌》分两部分:
百忍歌,歌百忍;忍是大人之气量,忍是君子之根本;
能忍夏不热,能忍冬不冷;能忍贫亦乐,能忍寿亦永;
贵不忍则倾,富不忍则损;
不忍小事变大事,不忍善事终成恨;
父子不忍失慈孝,兄弟不忍失爱敬;
朋友不忍失义气,夫妇不忍多争竞;
刘伶败了名,只为酒不忍;陈灵灭了国,只为色不忍;
石崇破了家,只为财不忍;项羽送了命,只为气不忍;
如今犯罪人,都是不知忍;古来创业人,谁个不是忍。
百忍歌,歌百忍;仁者忍人所难忍,智者忍人所不忍。
思前想后忍之方,装聋作哑忍之准;忍字可以走天下,忍字可以结邻近;
忍得淡泊可养神,忍得饥寒可立品;忍得勤苦有余积,忍得荒淫无疾病;
忍得骨肉存人伦,忍得口腹全物命;忍得语言免是非,忍得争斗消仇憾;
忍得人骂不回口,他的恶口自安靖;忍得人打不回手,他的毒手自没劲;
须知忍让真君子,莫说忍让是愚蠢;忍时人只笑痴呆,忍过人自知修省;
就是人笑也要忍,莫听人言便不忍;世间愚人笑的忍,上天神明重的忍;
我若不是固要忍,人家不是更要忍;事来之时最要忍,事过之后又要忍;
人生不怕百个忍,人生只怕一不忍;不忍百福皆雪消,一忍万祸皆灰烬。
金鉴家风,百忍传家
张书楠的胞弟张均白(号伯生),族名张书柿。比他小五岁,1898年,生于上犹县城。自幼受家庭教育熏陶,文学造诣较深。1916年毕业于南昌军医学堂。继续在上海医专学西医,毕业后先在南昌行医,1928年在南安街(大余)开设大余平民医院,医救过毛泽谭妻子贺怡,方志敏夫人缪敏,还有许多老红军游击队伤员。陈毅,杨尚奎,陈丕显,都记得他。他扶贫救急,口碑很好。张均白娶妻本县云下乡方氏为妻,生有一个儿子张均田。1935年在赣州办“均白医院”。1938年迁回上犹县城开业。1940年9月,参与创办继春中学,任校医兼课。他有个徒弟,叫张书缙。也就是张均燕的父亲。从小就跟他了。在大余已是如此。
张书楠端坐在大厅厦东侧的八仙椅上,扶着一杆两尺长的旱烟管,吧嗒着旱烟,不时青烟缭绕,满屋飘香。年过50的他,一袭蓝布长袍,外罩青色丝缎马褂。嘴唇上蓄着花白的一字胡,下巴缀着皂白山羊短须。两颊白里透红,身体还算健朗,话声洪亮。张书楠是清末秀才(号南生)。国学深厚,包揽诗书。一副“之乎者也”的绅士派头,在上犹县异常活跃,颇得豪族,名流好感,极会投机钻营。民国初年,沈鸿英督粤,占领赣州。张书楠肩负乡亲的重任,带了一大笔好处,一番风雅之后,混得个上犹县维持会长,自命:代理知县。沈鸿英兵败,一枕黄粱都打了水漂,一副落魄弟子,象小草一样自生自灭,时而在家赋闲,时而到私塾做国文教习,就剩下老俵一张空皮,他的妻子是唐江卢氏,留有两男一女,女儿张燕云,今年十三岁,和张文秀相差无几。
张书楠的祖父张佩弦,人称佩弦公。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勤俭持家,和睦孝顺,家业发达,人丁兴旺。生有三个儿子张秉德,张秉均,张秉锡。佩弦公的弟弟先他而去,留有一个儿子张秉锟,成婚后生有两个儿子张庆荣,张庆棠。张庆荣生有二子张燕召,张燕锟。张庆棠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张辛生,女儿张喜英。就这一脉人家,不知何故,两年之间,张秉锟、张庆荣,张庆棠三人竟撒手人寰,连着几场丧事,卖田卖地,一下子家道中落,日子就拮据起来,他们的子弟又不愿意读书,游手好闲,毫无生财之道。
显而易见,佩弦公三个儿子就好得多,长子张秉德,生了两个儿子张侃,张书杜。张侃死的早,留下一个儿子张燕荣。第二个儿子张书杜,从小聪明,很有祖父佩弦公的秉性,勤劳节俭,勤劳节俭,遇有大度,很有主见,在读上海大学,受命于康生,直接服从李立三。次子,张秉均,不消说得,家业和人丁都算兴旺。三子张秉锡生有两男一女,长子张明锋在外读书,娶妻西门外李氏家族李英秋。次子张明华二十岁,尚未成家,读了几年私塾,东游西荡,养鸟钓鱼,是他的擅长,除此之外就是一张油嘴,能说会道,极讨女人喜欢。
“德绍西铭”大门两侧贴着红纸喜联,上联是“同心盟订三生石”,下联是“连理枝开十月花”。大厅厦四角吊着四只大红灯笼,到处贴着禧笺,一派喜气洋洋,热热闹闹。新房就在西厢房,门口写着百年合好,之子于归,花好月圆,鸾凤和鸣,不一而足。
“同心宽忍”的门厅厦西边的厨房里,热气腾腾,香味扑鼻。两口大锅正煮着猪肉炖着鸡,小锅在炸鱼块。另一只大锅正在蒸着荷包胙,饭甑里冒着热气。厨房门口,两张条凳支着门板,几个青年妇女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胳膊,挥动菜刀,在剁辣椒,切萝卜,摘芹菜,一片忙碌。张明锋的妻子李英秋,头梳发髻
围着布裙,掌勺炒菜,一副理所当然汗流浃背女中豪杰的样子。她个子娇小,乖巧迷人,年纪二十四、五岁。巾帼不让须眉,远近闻名,一个人做四碗八盘的酒席不用帮手。李英秋的娘家是西门外李氏家族,家境贫穷,是作童养媳嫁到张家,是个文盲,正当缠足之时,到了民国,所以一双标准的解放足,令人鲜艳不已。十九岁与张明峰圆房,第二年生了儿子张燕杰,第三年又生了女儿张燕虹。
虽然,贫苦出生,但是受到婆家推崇。公婆的喜爱,说起话来,响当当,张家人贡为财神。李英红手巧心细,天生一副仙女,女红,绣花,做写,北门巷无出其右,叹为观止。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张家出了个真正能人,十里八乡,议论纷纷,莫不崇仰。东家娶媳妇嫁闺女,西家宴名流请大官,出的手也大方,多靠这积累家产。男人无能吃软饭,女人挂帅红遍天。女红,做饭那是娘子军的军长。八字不识一个,居然当起了大家闺秀的老师,连亲戚带老俵,围着团团转,绣花鞋,绣花枕,幔帐。精心制作,来者不拒,莲花桂子,麒麟送子,牡丹情深,鸳鸯戏水,天女散花,木兰从军,昭君出塞,观音显灵,财神仙火,蝴蝶比翼,夫妻恩爱,龙舟竞渡,硕果满园,人财两旺,青山绿水,功成名就,鱼水情欢,年年有鱼,盆满仓满,子孝父慈。色调鲜艳,寓意哀婉,善心吉祥,和谐生动。一个个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省内省外,闻其大名,不远万里,重金抢购。上犹江的老俵引以为傲。每当秋黄丰仓,廖公谢幕,那是人人交赞,家家讨饶。李英秋是忙乎不迭,挑灯夜战,直至鸡鸣。
张书雯的新娘穿的过门真丝红绣花鞋,不用说就是李英秋熬了多少个夜晚做的,名门的出相就天设地造,祥云福瑞。无疑抬高张家的台阶,不同反响。
此刻,李英秋正在厨房里做丸子。都说有钱是做给别人看得,富贵是修得的因缘。勤劳致富,勤俭持家,量入为出,精打细算。老远就香薰火燎,口水直咽,不时演出喝茶吹烟,嗑子掩烦的闹剧。倾耳听着剁肉的声音,巴不得快点,加上荸荠、葱花,又听见咚咚均匀声,口福不远了。用小勺一个一个剜到盛有团粉的碗里,滚成核桃大小的肉丸,最后放进滚烫的汤锅中,稍稍加两次凉水,捞起放进碗里,清香扑鼻,热气腾腾,就是要吃嫩劲,越热越扎心。这可是老少咸宜的上犹名菜,来,来,来,吃两口!红白大事,升官发财少不了它。
大厅厦屏风右侧,一班吹鼓手呜哩哇,嘀嘀嗒,迎新曲,喜洋洋,一片喧嚣。铿锵锣鼓,咚咙咚咙呛,比鞭炮还要热闹。上下前后满满当当,人攒人动,三姑六婆,曾祖玄孙,无拘无束,城内城外,全县亲戚,里三层外三层,成了亲戚运动会,祖祖辈辈,生于斯,长于斯,割不完的亲,理不清的戚,嫡亲之外,多了一层俵。江泽民的族系也可以追溯上犹江来。来宾们穿戴干净,不分贵贱,彼此招呼,连襟访故,畅叙友情。八百年前是一家,只因避难到山前。遁于世外逍遥过,青山放牛好耕田。山连山来水连水,筋连筋来心连心。不问世事几百年,风云吹倒客家前。大家大呼小嘀,猜酒划拳,绵延琐碎,嘻嘻哈哈,没完没了。
上犹县城西大街同丰号,尹迪侃与尹迪潢,相言甚欢,一个黄埔军校七期,校官。一个保定军校出生,中将。虽说是叔伯兄弟,可也各为其主,这也影响不了血缘之情。尹迪侃抱着外甥女张铨忠,尹迪潢抱着侄子尹中富。阖家大喜,至亲至亲,就是尹迪修还没有赶回。豪门加书香门第,娶媳妇无所谓,嫁出去可要呵护一生,不然瞧不起娘家。上次尹迪强,回来过一次。一定得慎之又慎。让她们感到幸福,也算一个孝道。话题从营前,陈鸿钧、陈鸿藻兄弟,同时东渡日本,留学早稻田大学法学系。
陈鸿钧,曾任孙中山先生秘书,对辛亥革命事业颇有建树,主持临时约法,组建中华革命党,陈独秀,邹鲁,位列其中。陈鸿钧为众议院主席,代行议长职权。陈鸿藻,就更不用说了,就在上犹县当警察所长,县长,膺选省参议员、众议院参事,后任广州大理院推事等职。尤其陈泽莲选的老公,博学多才,堪称儒将,陈鸿钧没有看错佳婿。
上犹在他们的根植,开发,提携下,你我才有今天的成就。党国之基,在上犹牢不可破。虽说本家出了个共产党,跟着周恩来跑,不也没成气候嘛。这些下层的年青人,想干一番事业,出人头地,以为有了几个穷人就不得了。这都是中了毒,受了欺骗。毛泽东的那套搞法,也赢得了各地的同情。没有共产党,我们只得向蒋介石俯首称臣,缴械投降,投降之后不知道冷落到那里。说了那么多攘外必先安内,实际上是打着剿共的大旗,消灭你我。那种法西斯一套加秦始皇的骗术加小流氓的嘴脸,就是这样蛮横无理,欺软怕硬,老搞他那一套封建王朝。
既然列强欺辱中国,还不枪口对外。都是拿陈济棠,李宗仁,白崇禧,阎锡山,冯玉祥,张学良,邓演达开刀。不小心,就被缴械。桂系与粤系多年就和中共有不成文的约定,互不侵犯,必要时让开大道。自桂系退出赣州,上犹也算安静,朱毛也不滋扰。周恩来,向忠发,派张书杜来鼓动反蒋,被我给推走了。动乱的岁月,得多一条活路。
总理的遗志,革命的理想,在现实中很难。也是年青时的冲动,踏上了一条凶险苦难的不归路。决不允许下一辈人从军。这里的乡亲还是很苦,退下来,没有田地,出生入死为了什么。还是民主国家好,有一笔不菲的退休金。我们这都是总理的信徒,率先革命。读了书的人,良心也不允许去当土匪。很多离开部队的,都很惨。
尹迪潢:“怎么,尹迪云还没有来?老弟,我们先进去看看康老。”尹迪侃:“再等等。”河边路赶来了尹迪云,还带着尹中粟。“迪潢,迪侃,好啊,好啊。”迪潢调侃诙谐挖苦道:“又在追命你那烦恼的生意,你这有钱了,命咋这苦呢。钱成了你爹了。”尹迪云:“兄弟,兄弟。”玄机一转:“不在其位,不知其味,康熙有了那么多儿子,还苦恼,何况这兵兵荒马乱的。家业不容易守啊。来了,就到本家坐坐,不来就失礼了。”
尹迪侃:“好啦,好啦。进去吧!”
尹迪修坐着轿子赶回了,急冲冲地进屋。
一阵喧哗之后,喜笑颜开,痛快之至。三人执弟子礼礼拜床上的康啓林,康啓林断断续续地咳嗽,时而带血。康智遥未满周岁,罗信姑带着在喂奶。康考姑的妈在柴房,这时还清醒,陈年往事都清楚,尹家四人都喊了康妈,也吃了远方的果品。围在一起,其乐融融。
康啓林痛苦流涕,满眼泪水:“自康仲荣明朝举义,王阳明营前进剿,康家是灭尽九族,气息奄奄,一从南康兴旺的望族,便冷落得孤苦伶仃,长子见了龙王,尚留下康智杰,康智遥,至亲前来,弟子礼拜。信姑举目无亲,难于在上犹立足。望你们全心照顾,以安我心。”此话未完,嘀哭一片,无限悲哀。
还是尹迪潢强打精神,扶起康老,轻轻捶背:“康老放心,女儿均已有主,成家立业,凡是利益之内,尽力呵护。也使考姑,翠英,南英,三妹康桂林常回娘家。有我们在,一定先有,智杰、智遥的饭吃。”
“兵者,凶器也, 何阿四的教训一一在目,我等做大事,不求大官。优以血缘至亲为重,慎杀。为人民做事,为天下立命。在革命队伍中,才知道世事艰辛。尚未成功。”
尹家一起:“泰山放心,我等小心做人,认真做事。”
康老:“这就好,这就好,你们年青,世界还是有希望的。”
一番问候,温情之后。尹迪潢:“老人需要安静,不便过多打扰。”
大家随着迎亲的队伍,一起去北门巷。乡里乡亲,形成老俵啦。是一种家族的盛典。
张燕召在大厅厦持礼,招呼来来往往送礼的人们,接礼,备记,安排座处,忙得不易乐呼,信使不断打探来说:“花轿到西门啦!”
张燕召扯着嗓子喊道:“把梯子靠在后厅厦花粉墙上,叫燕英站在那里,花轿一进门就爬上梯子。”
下厅厦有人应着说:“知道了!”
张燕召又喊到:“放炮的准备好!”
果然,在嗮场东侧的竹篙上,挂着几挂五千响的鞭炮,几个年轻人捏着香头,回应着:“知道!”
张书楠端着烟杆,正在大厅厦和女儿说话。张燕云身材苗条。脑后拖着一条粗发辫子,扭动着身子,娇嗔地说:“不嘛,我不嘛.......”张书楠一脸慈祥地微笑着,胡须有些抖动。这时,尹迪强过来了,笑吟吟地:“什么事呀,和爸爸拌嘴。”
张书楠只嘿嘿地笑着。
张燕云抢着说:“婶婶,爸想把我嫁出去,真讨厌!”
尹迪强笑着说:“她才十三岁,先读书吧,别误了前程。”
张书楠“哟,倒成了恶魔,成了绊脚石了。”
张燕云:“当然读书,救国救民,自己也见世面。”气鼓鼓的扭身进后厅厦去了。
张书楠慈爱地说:“就一个宝贝女儿,是不会轻易嫁出去的。”
尹迪强:“都民国了,还嫁不嫁的,死脑筋,亏你还是个知县。”
张书楠:“嗳哟,校长嘴巴一把刀,还蛮快。书杜快回来了,到了那里?”
尹迪强:“估计到了赣州。”
二十岁的尹迪强,留着短发,肤色白净,两耳坠着金坠子,说起话来都晃动,走路更是夺目。水汪汪的大眼睛,明晰透亮,有神的魅力,常人不可抗拒,涌动着一股家族的睿气。眉尖往上挑,显现凰的风范。总是那么聪盈而富有灵气。她身着合体的青色夹旗袍,匀称的身材,给人一精明干练的感觉。十分有威仪而合道德规范。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与张书杜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交相辉映,共襄美好。在赣州女子初级师范读书。还没有毕业,便和张书杜完婚。眼下在保小当校长。张燕云毕竟年轻,天真烂漫,加上民国开放,正是青春萌动,时尚进步,富于理想,一双大眼睛,非常动人。还在赣州读书,发育早,出落的亭亭玉立,说是梦女出浴。不为过分。很早熟。嘴巴里“送别”,“扬花”尽是李叔同,萧友梅的艳词迷句。活络得缠绵悱恻,委婉动听。二哥结婚,特地回来看看新娘,热闹一下,轻松轻松。
他们说着呐,嗮常那边一片异样的乱叫声。“猪跑了,猪跑了。”挣脱了绳子的肥猪,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后,撒开四蹄乱窜,企图寻觅一线生路。贺礼的宾客,哇哇乱叫,东倒西歪的,作孽呀作孽。有的人都踩了人。幸好没有很大的伤害。阿弥陀佛!乱了套了。叫“老娘”的屠夫,拼命追逐肥猪,右手麻利地往猪屁股一抓,就势双手提起了尾巴。猪的后退悬了起来。众人揪住了猪耳朵,赶猪到了梅花墙边。这猪声嘶力竭嚎叫了一阵,很快就没气了。接着是吹猪皮刮猪毛。“老娘”穿着对襟单衣,也没扣,露出一片黑毛。很有凶气。
在场的人都阿弥陀佛去了,感恩不尽。“老娘”真有本事,一手一刀,就结果了。
这时,张幸生急急忙忙从北门巷跑进同心宽忍门厅,上气不接下气,对张燕召说:“到了,花桥马上就要进门!”
张燕召喊道:“放炮,吹喇叭!”马上有人传话到下厅厦,立时鼓乐鞭炮齐响。锣鼓,唢呐,鞭炮声响成一片,中间夹着巨炮单响,“呯,嘭”。说话间,花轿到了影壁跟前,送亲的队伍更是豪华,气派。巴掌大个地方,更是循环联姻,轮回无常。喜热闹,轻别离。就着一点热劲,无限发挥。人前一片云,人走一滩泥。呼风附龙,善于机巧。就这么一点本事。总是个穷。一样地放着鞭炮,二脚踢,锣鼓,唢呐,热闹如云。给足了里外面子,张燕召乐不可之,得意洋洋,满面笑容迎出来,双手和送亲的队伍打恭。张辛生放开嗓门大喊:“关大门!关大门!”
人们七手八脚嘻嘻哈哈关上两扇沉重的大门,只留一条细缝。张辛生和众人堵在花轿前,大声说:“红包,要红包!”尹家送亲的人乐呵呵说:“好!好!”从背着的褡裢中取出几个红包,交给张辛生和张燕召。接着又从褡裢中抓出两把铜板,不断地向围观人群撒去。许多大人,小孩都在忙着捡铜板,喜庆起伏。在欢乐的硝烟中,大门缓慢打开。
花轿进门的那一刻,张书雯在后门爬上梯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这样,说是躲煞气。或许是上犹的迷信。
在鼓乐的前导下,花轿抬进同心宽忍大门。过了花池直进下厅厦,此时中门大开,天井早用门板铺上,花轿稳稳当当停在大厅厦中间。大厅厦里弥漫着炮仗的硝烟迷雾,硝味冲鼻,阳气极重。鼓乐声停住了,吹鼓手忙着喝茶吃花生,人们在欢乐中观看摆在大厅厦天井周围的嫁妆。红漆的梳妆台、红漆的脚盆、马桶、两对红漆的衣箱、红漆的大衣橱,有的也摆在西厢房的房洞中。年青的媳妇和闺女还有贺喜的女眷,都在细细观看绣花鞋、绣花被、幔帐等等,发出啧啧的赞叹。
在通往隔壁东院的过道,是一截小巷,没有什么光亮,有些阴暗,张喜英兴冲冲过来,张明华高兴地唱起湖南戏的腔调:“一眨眼那边来了个仙女……”
张喜英惊叫:“明华叔!”
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恐惧。明华叔有事无事总给一些零花钱给喜英,再讲一些书上的故事,皆是茶馆听书来的,免不了金瓶梅,肉蒲团,之类淫词烂句勾得心仪乱咬。再加上张明华风流倜傥,勾心斗角,一屁股的狐狸药迷乱娘家妇女。算是风月高手。
张明华留心点到问:“小英子,打扮这么标致去哪里?”
张喜英随口:“看拜堂呀!”女孩都有这么一段经历,为将来的花烛之夜,准备经历和见识,总希望是最亮的。反正都得有这么一天。
张明华下流地不露声色:“什么时候看你拜堂呀?“
张喜英讨厌地瞪了一眼:“不知道!”而且非常气愤。
张明华死不要脸扯着她的袖子说:“后天,吃完午饭在凉亭上,跟你说事。”
张喜英无可奈何,急着要脱身,胡乱点了一下头,只盼早出恶魔。强扭着跑到大厅去了。张明华搭讪着象一条饿狼一样噫噫呜呜,耷拉着脑袋往东院去。
张喜英是张辛生的小妹,年方十八,家境拮据,无法上学。不得不在家帮母亲做点家务,以糊口。没有太多磨难,天然地,长得漂亮。是谓民间出美女。当然地清瘦。所以,有水蛇腰,一双亮眼,加上天配的鹅蛋脸,越发灵秀活泼,人见人爱。与大家闺秀,自有别样风韵。自小与唐江辜家定了娃娃亲,不料对方忽然衰败,一时嫁妆没有制齐,苦熬待婚。热情一直压抑。
她对这位年青无赖的叔叔怎么有一种异感,自己也不清楚。又好打扮,免不了来点小恩小惠,也不拒绝,只当是天下的男人真傻,不要白不要。正是这种贪小便宜,爱虚荣的心态,不知道多少女孩被想占便宜的男人下药。还有另一种,拿男人开涮,引得情敌互斗,利用情人得好处,甚至到处炫耀有多少男人爱她,俨然以大众情人,模特自居,自我膨胀。天下的男人真傻,世界的女人真狠。
发闷的时候,就牵挂着张明华说戏文讲故事,也就这么一点本土文化。休闲的事情,不似现在这样,有电视,电脑。听到精彩处不免心中发慌,不想听,又不自主地听,大概一种潜意思,力比多。这几样的日子,很是舒心。张明华刚二十,辈分大,脸面白净,欣长的个子,颇惹欢心,英俊秀气,能说会到,说起戏文来,生,旦,净,丑。样样上手。喜怒哀乐,流泪欢笑,瞬时万变,俨然戏剧性格,飘飘若仙。不让女人贴着屁股走,那天真要塌下来。不知怎么搞的,对起侄女,也有这种邪念,碍于之乎者也,总得装模作样,控制一下自己。那种骨子里的邪劲,还有如花的外表,光环装饰。行动起来更是浪蝶飞舞,得心应手,无坚不摧。
大厅厦红烛高照,喜气样样。拜堂的礼生(即司仪)请的是小学钟校长夫妇。也是本县的绅士,场面上的人物。人品极高,县中大大小小的人物,俱是他的学生。受人敬重,有几个孩子,也是飞黄腾达,俱在国外。心无它念,夫妻恩爱。
大厅厦神龛上,两对大红烛特别亮眼,留着斑斑热泪,一串一串,纵横交错,忽闪忽闪,有风动火红的感觉。神龛前放着一张方桌,铺着红台布。桌上摆着一个红色的木托箱,这是拜堂时为每个受礼的长辈放置红包用的,是与新人的见面礼。
休息了一阵后,鼓乐再起,鞭炮齐鸣,热闹声一片。
张书楠和卢氏两人一左一右,端坐在方桌两旁的八仙椅上,甚为自得,微笑含意。
随着花轿的临近,张书楠的妻弟夫妇,张明锋,张明华,张明新,尹迪强等亲属长辈,齐聚在大厅厦上首,男左女右站立,个个穿戴整齐,年青的媳妇还擦了鹅蛋粉。
鼓乐越发起劲,张燕英兴高采烈朝着花轿门,双手深深一捐,接着拿出钥匙将花轿的门锁打开。轿门打开,伴娘牵着身穿蟒袍头戴凤冠,罩着盖头,穿着红绣花鞋的红红火火的新娘款款从轿内出来。伴娘搀着新娘走到红毡上,新郎在新娘的右侧。新郎新娘二人转过身,向着天井行跪拜礼,也就是拜天地,又回身向祖宗牌位行跪拜礼。再由钟校长引导,新郎新娘朝坐着的父母张书楠,卢氏,行跪拜礼。张书楠捻着长须,微笑颌首。卢氏从右襟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大红包,放在桌上的红托盘里。继之由钟校长请出新郎的舅父舅母,叔父叔母,大姨大姑,大表兄,二表嫂等等,接受新郎新娘的拜见。一一行礼如仪。受礼的人皆向红托盘放红包。拜堂的仪式持续一个半小时,始将新郎新娘送入西厢房的洞房,后面跟着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
洞房里,一张雕花的红漆架子床,挂着雪白的苎麻布帐子,床沿上方挂着绣花帐帘。床上叠着两床红缎被面的丝棉被,摆着绣花鸳鸯枕,铺着花褥子。满床撒着花生,瓜子,桂圆,红枣,荔枝,象征早生贵子,多子多孙之意。小孩子们就在床边抢着吃食,上面放着两个瓷质帽筒,各贴有喜字。正中是一面大玻璃镜。两边摆着茶壶酒壶,茶杯酒杯。一个架子上搁着两个大红木箱,挂着铜锁。箱子上堆着不少新做的男女布鞋,是新娘在娘家做的自己和丈夫的鞋子。左边靠墙立着一对红漆木橱,橱门上贴着喜笺,“衣裳楚楚”,“狐裘黄黄”,旮旯里放着一个红漆马桶,靠外垂着小布帘。
新娘坐在方凳上,这时还没有掀开红盖头布。伴娘在她身边,低声与新娘说话,端茶送水。一大群调皮的小孩子们低下头从垂下的盖头布下,观看新娘,嘻嘻哈哈不期然都有一种占有欲。七嘴八舌地:“好看,好看。”也就是闹腾那么一下。
大厅厦,下厅厦,后厅厦,摆上了洒席。下厅厦五桌,大厅厦八桌,皆是男宾。后厅厦四桌,皆是女宾。长房的张燕荣及张辛生,张元生,张燕召,张荣昆,在在忙于招呼宾客,添洒夹菜,递烟划拳。张书楠在后厅厦和女宾寒喧应酬。
热闹中,尹迪潢,尹迪侃,尹迪佐。黄埔三杰前来拱手祝贺:张家兴旺发达,人气高涨。一一祝愿,点到为止!也没有一个红包。革命军人,就是廉洁,行为不同反响。虽然布衣随意,已然华贵紫烟。既没有喝酒,也没有吃菜。但玄境就是不同。关系相当和睦。旋风般地如同视察,就着七里坳外的尹迪潢的汽车,归队了。
尹迪云来,还是尽了心的,红包自然有分量,上下也围着这位善良的财主。新近正在城中开基建房。一跃成为上犹第一。真是众星捧月,光辉灿烂。就要喧宾夺主,也是知趣,耍个滑,撂下印迹,溜了,忙他的生意去了。算得上是一个高潮。
天色已是黄昏,大厅厦中间吊着一盏煤气灯,玻璃灯罩擦得铮亮,每张桌上的红烛依然很亮,整个气氛也算得上流光溢彩,兵荒马乱的确属不易。大厅厦首席,张书楠陪着卢家内弟等人,劝酒敬菜。席间还有钟校长及几位耆宿,坐在上席的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名叫秦远遴,此人是前清拔贡,学问了得,是本县的名望,也是张书楠的世交。两人之乎也者起来,没完没了,醉酒当歌,朽诗泉涌。
下厅厦,猜拳行令,吆喝灌酒。山珍野味,机会难得。只能算是热闹。八大坛水酒就在大门屋檐下,人来人往,不断提着锡壶前来灌酒。酒是米酒,自酿的,不会伤人,但有后劲。好像从来就没有出过事。
这顿洒席直至晚上八点多始散,许多人带着洒席上未吃完的菜肴,用荷叶打包带回家去,让末参加婚宴的家人品尝,一般都有肉丸,炸鱼块,荷包胙等。人们带着微微的醉意,乘着初冬的月色,一脚高,一脚低,走出北门巷。好像是最后的晚餐。下面就要冲破家族,撕裂亲情,你死我活,阶级斗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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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强 童生
注册时间: 2008-02-04 帖子: 44
康强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10-02-14 05:12:40 发表主题: 北门巷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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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巷第三章
过了七里坳,站在山口的茶亭,歇息下来,一路都是熟悉的背影,虽说外出多少年了,但张家的长房长孙,也就只这么个人物,茶余饭后,也就是上海大学。孙中山,周翔宇,李立三,瞿秋白,向忠发,陈独秀,张国涛,丁玲,杨尚昆,于右任,恽代英,邓中夏,陈望道,蔡和森、张太雷、萧楚女、杨贤江、沈雁冰、郑振铎、蒋光慈,邵力子。何秉彝、李硕勋、何挺颖、郭伯和、杨尚昆、张治中、王稼祥、顾作霖、秦邦宪、张际春、李逸民、阳翰笙、匡亚明、张琴秋、孟超、孔另境、戴望舒、施蛰存、袁牧之、葛琴。王新衡、韩步先、李士群,康生、陈伯达、饶漱石。刘华、何秉彝、郭伯和、黄仁,杨尚昆,教师有恽代英、蔡和森、萧楚女、任弼时、杨贤江、侯绍裘、蒋光慈、朱自清、叶圣陶、曹聚仁、周建人、施存统、沈雁冰、田汉、朱光潜、周越然等。来校讲演的有李大钊、章太炎、戴季陶,任弼时。陈独秀,柳亚子,章太炎,李达,都在上海大学活动。
现在有朱玉阶,毛润芝,陈毅,彭德怀,在井冈山举着大旗。张书杜回来必定是闹革命,好不容易尹迪潢收留了,取了化名,还是心情浮躁,给暗探发现了。从上海大学归来,什么洋水都喝了,一定得天翻地覆,戏就要开锣了。
在七里坳的东山塔上一望,上犹县城若隐若现,远山绵延由深及浅直抵天涯,回望上海已在无尽的人间,颇有空灵齐天之圣雄。蒋介石这个跳梁小丑,再也补不了那个,反动,腐朽的那张破网了,臭网了。
有周翔宇,叶挺,贺龙,朱玉阶的八一起义的旗帜。有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工农红色政权。福建,江西,湖南连成一片红色的海洋,饮马长江,会师武汉。有那么多老师同学,干得轰轰烈烈。真是乘风而上,直捣黄龙。
此时张书杜只是微笑不语,见人点头,听得多,算是礼数,老俵们更觉得是高看了他们。是得有一个人来领头,广东佬欺负我们太久了!似乎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茶亭一坐,心旷神怡。都有点发飘了,毕竟是个娃娃,还没有林育蓉城府。
虽说井冈山近在咫尺,但朱玉阶,毛润芝归湖南省委管辖。而张书杜由赤色上海指派,归江西省委管辖。而毛润芝从开始就有一整套自己的理论,路线。与赤色上海的关系比较紧张,可以说,根本就不完全听命于上海,赤色上海中国数次派员,就是到苏区排斥毛润芝。
张书杜执行的是一条瞿秋白,李立三的路线,又缺乏科班军事素养,有那么一整套工人武装起义的经验,不知道在农村不适用。虽然,响应毛润芝的红色赣南计划,但毛润芝的思想,没有学到家。比他的上海大学学长何挺颖嫰多了。也是革命匆悤,历练少了。
真有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感觉。就是要在军阀混战的中国,挖出一个蚁穴,让反动的大堤顷刻崩溃。这个小地方,就要更红了。真是群雄并起,狼烟中华,汹涌澎湃。再也不是十里洋场,白色上海了。该我说话了。有革命同志的基础,有赤色上海支持。领先一步,赤色赣南。真是蛮会游泳的淹死了,含而不露的总在游。满缸的水总是晃出来,空缸的器可以装很多。成熟的稻谷低下头,青釉的麦浪给虫吃。刚烈有余,柔虑不足。
吃了左倾主义的大亏,损失了革命的力量。虽然震动了反动当局,鼓舞了革命士气。毕竟只看到了小小的赣南,火候还是不到。
总之不愧为红色土地,有那么一段辉煌,为朱玉阶,毛润芝,彭德怀减轻了巨大压力。
革命总会有流血,总会有牺牲,总会有浪尖,低谷。道路总是充满了鲜血与生命。掉脑袋的事,不会稀有。但总是唤起了千百万烈士,前赴后继,为了红区,抛头颅,洒热血。我们的新中国,就是在血与火的考验中诞生的。人民永远怀念先烈。
在清江起义的激励下,千万个上犹儿女奋然参加红军,为新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献出生命的烈士有2203名。彭德怀同志亲笔题词:“先烈之血浇成了革命之花”。作为红色苏区主体的赣南,当时总人口为240万,就有33万人参加红军,60万人支援前线。上犹籍少将有廖昌金、黄振棠、钟元辉、何家产。清江起义是一笔巨大的财产,井冈山革命纪念馆,记录有清江起义,也有张书杜烈士的照片。
张书杜沉浸在深秋的暮霭之中,迷迷朦朦,看到的东山是一个侧影,矗立在眼前。一切都是那么亲切,可爱,印迹一切都在脑海的画里,还是那样。不过变新了,树也高多了。年青的面孔也多,许多小孩不认识。变化真大。张书杜提着小皮箱和包袱,离开大路,走在备田的田间小道上,踩着枯萎的哀草,向着县城的方向笔直走去。
看到大路上行走中的老俵,挑着柴草,挎着簸箕担着粪桶,脸色茫然木刻,面黄肌瘦。田野间几头水牛徜徉,漫不经心地低头吃草。见到富人上东山寺进香,虔诚万分。也没有那份心情上去观烟赏景。越走越近,县城内外的光景都清清楚楚。不禁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按照周翔宇,李立三,向忠发的部署。在桂系尹迪潢那里已地下发展了三个支部。蒋桂矛盾不可调和,留下的影响,焖骚发酵。尹迪潢的脑袋算是搅浑了。他那虚张声势,不过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最后,还是给老蒋免了中将军衔,总是再不好混了。
按照中央的指示精神,赣西特委部署,深入发动群众,猛烈扩大红军,在适当的时候,举行农民起义。赤色赣南。之所以派知识份子来,就是要加强领导,由南向北,波浪式推进革命。
春燕衔泥到悬梁,牛儿嚒嚒正觅芳。犬吠鸡鸣迎游客,笑盈惊疑回故乡。感情深重垂香醇,步云重逢又迎春。此去犹山掀红土,苍鹰风骚竞流芳。正是雪尽马蹄轻,草枯鹰眼疾。深山红叶,冬鸟飞畅。鹤舞祥云,白鹭翱翔。不时有猴群欢欣,偶见松鼠调皮。山羊咪咪,驴马匆匆。
从东山寺下的石崖下一路走过,脚下生风,象有一股巨大推力的火箭一样,直顶着往前冲,人在潮流,不能自己。虽然朱玉阶,陈毅在营前的时候,给滇系的朱芸轩写过信,也与粤系有过口头互不侵犯的意思,红区离开苏区半个多月,蒋军毫不知情,就是借助粤系大道过境。赤色上海不太可能全面了解苏区怎样生存。
张书杜就是没有袁文才,毛润芝的调教,所以,才吃了大亏,损失了部分革命力量。所以苏区全是毛润芝的人,不辨苏联,无论上海。张口闭口,就是毛委员。也为赤色国际所不容,所以要批地方,军队的罗明路线。树立最高权威。“罗,邓,谭,”还有一个记不清了。四个人是典型。都是被整肃的人。
河水之中,山明水秀,河坝突兀,城野风光,更显清澈诱人,鱼儿欢畅。水是那么湛蓝,淅淅作响,打着漩涡,冲破万水千山,云雾迷茫,稍去上犹的滋润。客家的香格里拉。跨过石砌的三眼东山桥,旋风般到了东门,入城后。两边益发是半醒不睡的破旧店铺,辛亥,北伐后,局面又进入军阀混战,大炮一响,黄金万两,都得从老百姓的头上刮。所以愈来愈发冷冷清清。气若游丝,不堪一击。
张书杜好像也不会信佛,很多奥理,竟然嗤之以鼻。迎面看见一个苦行僧,亦然熟视无睹。师傅打着赤博,颈脖上挂着一根铁链,垂在胸前,链上有一个尖钩,就钩在胸前的肉里,可能时间长了,挂钩的地方有一块疤。他是跪行,往前挪动几步,扯开嗓门大声叫喊一声:“苦啊!”声调拖得很长。他掮着衣钵,头发齐肩。在这里很有几年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头,与东山寺毫无干系。到底是不是和尚,还是特务,没人清楚,也不救助。化缘来冷菜馊饭,也囫囵吞下。云游不像云游,和尚不像和尚。路人不太注意他,任凭他叫喊着。刺人辛酸的哀号几乎在长街上回荡。
沿路都有欢呼和问候,像是奥运会的大英雄似的。走到北门巷南口,进了悠悠的巷子。张书杜迎面碰见张幸生,张幸生高兴地大喊道:“书杜叔回来了!我帮你拿。”说着就接过张书杜的皮箱及包袱。七大姑八大姨,长辈小孩,都出来了。
“书杜,书杜,书杜。”像云中的山雀喊个不绝。
张书杜:“都好吧!”
“都好!”
张幸生算是沾了书杜的大光了。
热热闹闹族群把张书杜前后围着。不知谁叫了一句:“总要让书杜见老婆迪强嫂吧,让开吧!”这才放下手中的话语。放了张书杜一码。
也难怪,张家也就这么一个学问高的,又上了顶尖的上海大学,国民团体有黄埔,赤色团体有上大。上海工人武装起义,说是工人,没有上海大学的根基,是搞不起来的。宣传是一回事,真实是另一回事。三次起义,虽然最后失败了,那是经济,军事文化程度方面。敌人还是暂时强大。各方面来说力量悬殊。俄国方式在中国失利。也不是一下就醒过来的。
接下来在比较薄弱的地方有三次比较大的著名的起义:八一南昌起义,秋收暴动,广州起义。力量最终向广州聚集.。但操作过程就个个心高傲,各有各的招。谁都会说自己的一套。这也是周翔宇不能称霸神州的原因。而毛润芝最有本领,一个一个山头,都收入自己麾下,只需要对他的忠诚,无论你是多么有名望,多么有军事政治才能,都能让你服服帖帖跟他走。最后,都是他说了算。美其名曰组织指挥枪,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一整套办法让你铁了心地跟他走。要朱玉阶向他敬礼,连贺子珍都为朱老总难为情。原来老朱,老毛叫的蛮亲,现在俨然是个上下级。朱毛,朱毛,已经是历史了。
既然是向薄弱的地方突破,那就把它推向极端,到最薄弱的地方去,山区,湖边,草原,大漠,就是到最穷的地方去,建立政权,徐图发展。就是当上了山大王,落草为寇。也没有什么值得约束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个时候,只有毛润芝把建立政权看得比泰山还重,哪怕是吃南瓜,没有盐,没有老婆。革命志气是顶呱呱地,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中,面对白色恐怖,随时都面对牺牲,没有对中国人民的忠诚,没有高超的理论素养,没有政治家的气魄,是难于坚持下去的。
张书杜一一敬过烟之后,回答了大家的好奇。也就随着张辛生往自己的新房走去:“辛生,还好吗。”
张辛生:“就这样,还能还不好。”
张书杜说:“妹子呢?”
张辛苦生回答:“在家。觉书,早两天回来,多好,赶上书雯结婚。”
张书杜:“新娘是哪里的?”
张辛生:“尹家,杜叔还叫妹子呢,尹迪屏。”
张明觉点点头“啊”了一声。说话间两人到了“紫气东来”门口,上了几级台阶,进了门楼,再向前走过一段空地,就到了同心宽忍的东宅,一个门楼坐北向南,门楼的匾是“流芳百世”。进了大门,前厅厦两侧有住房四间,过了天井是中厅厦,然后有后厅厦,也有一个小花坛,载有应季花草,天井明亮。
刚进“流芳百世”,张辛生就兴高采烈地大声叫道:“杜叔回来了,张嫂!”
尹迪强从后厅厦快不出来,张书杜已走到了厅厦,张辛生就将行李放下,从长衫口袋里掏出一包“美丽”牌香烟,赶忙递给张书杜,张书杜连说:“不抽烟,不抽烟。刚才也不是没抽吗。”
张书杜迎着尹迪强:“迪强!”
尹迪强满面笑容,说:“路上走了些日子,我估计你这几天该到了。回房里洗把脸。”拎起东西就往后厅厦走,张书杜跟在后面。张喜英从东厢出来,喊道:“叔。”
张燕荣也走出房间,喊了一声:“叔。”
张书杜停住脚步,问道:“喜英长高啦。”
张书杜:“读什么学校?”
张辛生:“没有读书了。”
张燕荣插嘴说:“女孩子,都是赔钱货,读不读都一样。”
张书杜沉吟良久:“不读书不成,那要吃亏,是睁眼瞎?”张书杜连忙叫苦应着:“刚回来,一路走来不觉得,到家之后就很累,时间还长,回头再说。”大家也说:“应该休息,走出深山,回来一趟,那可是下了血本。歇息一会,回头再说。”
这样,也就走近了后厅厦。/
一进房间,张书杜就抱住尹迪强。“没关门!”尹迪强扭动腰肢,要去关门,张书杜紧紧抱住不放。尹迪强含嗔地说:“人看见不好意思。”
张书杜毕竟洋派,笑着说:“光明正大。”说完在她脸上狂吻起来,热乎一阵,松开手后,总算关了门。
接着,将皮箱打开,取出一件红毛衣外套,和几双棉线女袜,交给尹迪强:“这是给你带的。”又从箱底翻出一个小纸包,“金耳坠子,你戴着一定好看。”
尹迪强舒心自得地接过东西,又嗔温地说:“又乱花钱。”一边说一边拿着耳坠子在耳边比划来比划去,如同花心一样,在蜜蜂面前芬芳,陶醉。
张书杜一个劲地恭维:“好看!真好看!气质一下就村托起来,贵为皇后,道场还是要的,该花得钱还是要花。”
尹迪强“别臭美了,村姑还是村姑,能省一点是一点。能没有这点自明。”
“难得,尹家小姐讲节省。节省是要的,世道这么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有更多的贫农更苦,不能不为他们着想,常说水以载舟,水以覆舟。劳苦工农就是乘载社会的水,至柔至刚,至弱至强。天分阴阳乾坤,无所谓大王,正统。世事乱,自有清明,国家危,自有忠臣。”
尹迪强:“是啊,我教的学生中,就有因贫退学的,多好的苗子啊,任其风吹雨打。我这个保小的校长,也是心酸。穷苦人家的孩子,就是刻苦,就是懂事。成绩好坏与贫富没有等号。”
“自由,民主,博爱,科学,共和。这都是我们的理想,也热血沸腾,洪流其中。可革命队伍自相残杀,着实让人心寒。北伐之后,战火绵绵,生灵涂炭。这都得老百姓,出黄金,出血汗。大炮一响,黄金万两。黄金只能从老白姓,身上出。一个连长,半个皇上,老百姓被军阀压得透不过气来。狗腿子太多了。打过去,打过来。老百姓的财富,都给打得精光。”
“你在上海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中国的头头脑脑都见过了。虽说是学生,可场面全都见过。应该也是一条文武双全的将才。得给我开开脑,夫唱妇随,嫁鸡随鸡,攀龙附龙嘛。
“慢慢来,先编一些小册子,让农民听得懂,你就是我的大弟子。”“迪强,从长远的目标来说,国共走的道路既有相同的部分,又有很大的不同。国民组织是走孙中山的五权宪法,民族,民生,民权之路。共组织走的是人民专政之路,就是对一切非人民进行专政,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事件都要绝对实行专政。唯有这样,才能保卫赤色政权。一条口子都不能开,哪怕是一张报纸,都不行。”
“国共一定会分家,只是迟早的问题。而现实的事件,政策又激烈冲突。组织处于幼年时期。所以被动,吃了亏。”
“革命嘛,匹夫有责。无论贵贱。上海,组织领导了三次工人武装起义,夺取了中国最繁华的城市,这是组织的功劳,应该有一席之地。这花了上海大学多少精力呀,办工人夜校,那是一滴血,一滴汗换来的。终于取得了成功。也是周翔宇领导得好。可蒋流氓勾结青洪帮流氓,缴了工人的武装,大肆屠杀工农,屠杀组织。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国民组织完全是搞法西斯暴政。那有民族共和的影子,连汉人都搞不好,革命军中都搞不好。只能共患难,不能共欢乐。”
“从汪精卫与李之龙的中山舰,就埋下了祸根。到上海事变,也是意料中的事情。苏俄的大量经费,军火都被蒋介石给骗去了。组织只有可怜的经费,根本就不足以武装工农军队。以至于陈独秀要赤色组织人人成为职业革命家。以职业养革命。抛弃苏俄的金钱。接受外国的经费,是为了革命。”
“那些痞气、流氓倒成立了南京朝廷。真叫人怄气。”
“毛委员有办法,当上了大王,革命的大王。送一万两烟土给上海。算作经费,革命的大烟。刚刚开始也没有分田,活下来的办法,还有到井冈山以外去筹款筹粮,朱德的扁担,陈毅的裤子。都是运米进井冈山的。老毛好像没有什么传说。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不敢做的事。就是性饥渴,受不了。胡少海团打下耒阳,带了筹款的浮财,有一半脱下军装,回乡种田抱老婆,孩子了。吃的自然比井冈山的南瓜好了一些。农民就是农民,看得不远。没有看到上海,广州,武汉。”
其实爱情与文学都是一样,来不得半点八股。
有一套新鲜的理念,来一些大道理,常常使人晕晕乎乎,成为崇拜。离经叛道,酒热迷醉之后,才能放浪形骸,挥洒自如。都是那种梦境。
“国民组织屠杀了很多人,都是手无寸铁的工农,红色组织员。真是咽不下去。”
尹迪强冷静地要丈夫慢慢讲,转身端了一杯茶来,深情地抚摸着丈夫,使他放松。
“你也不是组织的总书记,也无能为力,还是要看清自己,有陈独秀这样的弱夫当家,也只好败了。苏俄虽好,毕竟自私。还不是见风使舵。哪有那么死心眼。”
“为天地立命,为万事开太平。为劳苦大众着想,重于泰山。绝不能搞家天下。一定要让工农翻身。”
“我说不过你,又在上海混过。不过听说毛委员也主张集中,也就是专制。朱德与之有过争论。”
“我这次回来,一定要做个样子。”
“我看你就有红色沙皇的味道,仿佛沧海河流,方显英雄本色似的。虽说毛委员,朱总司令成了正果。那也是上海无能,不得不依靠井冈山。尤其是大老板斯大林喜欢毛委员,特别关照他。认为中国革命的希望在毛润芝。唯有毛委员的工农红军最为显赫。可惜呀,就是性饥渴,18个男人比一个女人。不对称。”
“我也听说了,一小撮别有用心的军官,就是利用革命的困难,蒙蔽拉走了部分红军。在崇义袁崇焕给了王尔琢一颗黑枪,这一枪打醒了红军战士。纷纷归回到毛委员的队伍。我的校友何颖挺在大余牺牲了,康生去了苏俄。周翔宇在上海受排挤,迟早也要到井冈山来。大余是座空城,部队条件改善了许多,理了发,洗了澡。吃饱了两天。敌人悄悄地摸了上来。队伍损失惨重,也没有能力围魏救赵了。一路到了福建。彭德怀在井冈山可吃重了,按照预案突围出五千人马。口气也小了许多。赣西特委为了牵制敌人,布置湘赣闽连片暴动,猛烈扩大红军,饮马长江,会师武汉,胁持南京。在苏俄出兵的配合下,一举夺取全国的胜利。”
“军阀混战,估计何健不久就要撤出井冈山。正是时势造英雄的时候。利用家乡的人脉,拉起队伍,抓住实权,象毛委员,方志敏一样,武装割据,成立工农革命政府。”
“那你也当起县长了,就在家乡干,赶走广东佬。让老表过舒心的日子。”
“何止是县长,那就是鼠辈了,在红色国际的指示下,南洋,日本,朝鲜。都是革命的范围。苏俄主要在欧洲。”
小两口说的,大有乾坤倒流,光阴逆转之势。做起了红色的美梦。一切都醉了。
天下自古英雄爱美人,美人爱英雄。何况财富还得从尹家出呢。张家毕竟不好太多下手。
张明华那天在夹道中和张喜英说的那段话:“后天中午到凉亭上跟你说话。”算是一个切口。眉来眼去的,魂算是钩上了。喜英会不会出来,心中沓荡地没有根底,虽然猫儿偷腥已有几次得手,毕竟这是一只带刺雏儿,弄不好鸡飞狗跳,家无宁日。虽有碍于辈分,但吃了人肉,就要吃娘。淫荡下去,就没有一个收手。张明华有意无意地到东园溜达溜达,总是见不着张喜英的影子。欲泄不泄,愁成了腰痛。精神恍惚下来,脸皮也跟着黄垮。昏昏沉沉从东宅院的梅花墙转到西宅院。过了梅花墙天玄地旋般地到了自家的“英德贻谋”门前的院场,人都不清了。
这座宅院是张秉锡居住。张秉锡是张佩弦的三儿子,生有一女两男,长女张明新,小时候和几位兄弟在私塾读过几年书,天资聪颖,善解人意,说话清晰,条理分明。深得祖父张佩弦的宠爱,一则她是唯一的孙女,二则从小就会敬重老人,特别是祖父祖母和两位伯父。既然有后台,姑娘的时候自然受到张家叔伯和兄弟们的尊敬。男人们吵架,家族中的纠纷,只要她出现,宛如春风立刻消火。也就是潜意识,异性的魅力。谁都会在女人面前装蒜,都要亮一亮谦谦君子风度。与孔雀开屏是一码事。都是臭男人。
既为男人中的一杰,当然在女性世界就有分量。妯娌口角,孩子斗殴,弃书顽皮,自然由张明新来公干。首先是鸦雀无声,自己说自己的过失,不许谈别人。过了很长时间。天王老子,爷爷祖宗统统都给批一通。当说则说,没有含糊。祖辈的,孙辈的没有吭气的。象来了个王母娘娘,经她一说,俱是实在。错也知道错的根底。清官难断家务事,在她那里压根就没有那回事。
久而久之,张明新成了仙姑。好处自然不少。每年三月初十她的圣诞。弦公名下的几辈人,都会请她回来吃顿饭,不过是一碗猪肉汤,外加两个鸡蛋,内容虽少,礼仪隆重。就像给如来敬三柱香一样,你说花了多少钱,心诚则灵。都图一个兆头。不在乎形式。
张明新不光能说,而且会算。这就更奇了。家家宴请,户户流转。总得三天之后返回婆家。酒水虽少,那个位子总摆得最高,分量自然不菲。不神还真不行。
每年的今天,张书楠就会发话:“请仙姑回来。”
命运不济,倒不影响她的神迹。虽有祖父叔伯及兄弟的宠爱与尊重,十九岁嫁到县城马氏巷钟家,钟家上辈可以,到了姑爷就不关心家了,加上上犹有种鸦片的历史,特别在社溪,那是个窝子。在北门瞟了妓后,染上鸦片,祖传薄产,当啷进去,抹了还是咳血逝去,留下张明新守寡,还有一个女儿钟春英。春英十七岁出嫁到唐家卢家村,唐家有几亩薄田,生活还算美满。不知道哪世修来的福气。那个社会,从一而终,风气如此,直到当下,至今重男轻女,比大城市里封建多了。
张明新虽说守寡,那只是一个名分。她与一般寡妇不同,一年至少有半年时间在娘家,和嫂子弟媳妇做伴,跟侄女们说说话,有时陪外来亲戚打打麻将,不是张家的势力大,日子也难得这么清闲。
当然与现在的婚姻介绍,福利院的假戏假作是不能比的。但在那种环境,已是高看了。
张明华走进西院“英德贻谋”厅厦门前,在院内碰见张明新,他赶快说:“大姐,昨晚打牌赢了?”
张明新微笑着:“赢得不多。”
张明华:“书杜哥回来了。”
张明新:“放寒假了吧,回头你去看看他。”
“唔。”张明华答应了一声便径直进了大厅厦,又从后厅厦到了隔壁,出了大门。
“英德贻谋”这座院落与隔壁的“德绍西铭”院落是平行的,门额上三个泥金大字“大夫第”。进“大夫第”大门是门厅,右侧连着三间厨房,靠门厅厦这间厨房由张明峰家使用,张明峰在外读书,妻子李英秋带着小叔张明华和大姐张明新一起生活。张明华尚未结婚,一切都由嫂子操持。其余两间厨房冷灶冷火,里面堆着柴草杂物,平常很少人进去。
“英德贻谋”厅厦前是一个开阔的院子,尽是高高的院墙,墙边种有李树、石榴、橘树,靠边第三间厨房离厕所不远,一颗水桶粗的盆景松树怕有三百年了,怎么移植来的,没个交代。何以在厕所旁边散发着松香,是高品呢,还是又臭又硬,不过营养是过剩的,长年吸毒,已经烧不死了。过去的茅池是不干事的地方,按照现在的厕所文化来说,肯定是超前了。可能是一个巧合。
松树就是不怕岁寒,与百忍歌一样警人处世。人就要活在臭狗屎的地方,还要忍受秋风扫落叶,寒冬残酷滴血。善人皆为短命,恶人反为长寿。这是铁律。如何有撼天动地窦娥冤。铜豌豆的历练。
松树向西斜陈,多年修剪,伏地而生。在美丽憧憬混沌的家族世界中,横斜画了郁郁葱葱碧绿的无声的一角。
大厅厦门前,东侧临窗载着一棵三人多高的月月栀子。极品珍贵。墨绿清白,芳香馥郁,常胜不败,也就成了张家的仙树,享受贡品,香火不断。人过其境,异香留恋,三日不绝。使人回魅无穷。西侧临窗载着茶花与海棠。茶花树有五米多高,重瓣。花色各异。红白其间,绿叶衬荫。鲜花迎春绽放,斑斓艳艳,硕大醒目,招人喜爱。海棠富丽堂皇,疑似樱花轰轰烈烈,红红火火,明艳华贵。有两米高,浓密照人。真是你争我夺,巧于工计,同绘锦绣,春光烂漫。一时流连千古。进来,出去的大厅厦门额上缀着浓黑的四个大字:英德贻谋。
厅堂里,两边摆着四张红木太师椅,椅子的靠背上镶嵌着螺钮。厅厦中间一张楠木圆桌,四周摆着四条板凳。正中的屏风挂着一幅梅花大中堂,红梅怒放,树干虬枝,苍劲古拙。那时候没有汽车、飞机、坦克。老人们就靠这个装璜门面,以示礼仪书香。梅花两边是一幅对联:
能将闲事成伟事
不薄今人爱古人
上款写着“南生夫子先生法正”,落款“虔州刘沧海书”。大字写得雄浑秀气,渗透着赵孟兆页的骨气和气韵。屏风正中的神龛上摆着一对帽筒,香铜炉中的三柱香,永不断火,氤氲飘逸,仙气缭绕。大都有崇拜情节,尤其是女性祖先。家家如此,户户一样。屏风右侧一道门通向后厅,后厅东西各有一间房间,天井不大,东侧回廊有一道门通至隔壁大厅厦,这里是私塾的课堂,摆着几张条桌。课堂西端有一扇旁门,开门既是一口近千平方米的池塘。池塘周围砌成石岸,种有杨柳,乌桕,榔榆,梧桐,松树,水竹,榕树,芭蕉,橘子,葡萄,苹果,梨子,山枣,桃子,柿子,黑桃,板栗。水中的芙蓉,配以鹅,鸭,悠然涟漪。待到朝霞晚虹,一片灿烂。宛如香格里拉。美丽的光环之后,原野粗矿,铁幕的下面是死气沉沉,要死不活。
池塘北面临水有一座六角亭,掩映在水竹之中,镜若天光。戏称凉亭,亭旁两间水榭,颇有凌水欲飞之惑。亲水戏脚,顾盼秋哝,恰有一丝漂浮的云烟。秋色正染,引来野鸟群居,或以投食,已示祥瑞。透视到城墙脚下,一片荒芜,人迹鲜至。
早年改凉亭与水榭,祖先是为了望子成龙成凤读书发家,光宗耀祖,有一个乐水觅芳的安静花园。但大户人家,难免腐肉堆至。猫腥偷滑,安娜五伦,也是阴阳补偿。那个没有三房五姨,儿女满厅。此地又风调雨顺,与世无争。端的是富了,发了。一片阿谀鬼捧,锦上添花。大家一分,各成三、八亩薄田,各顾各家。转眼,就明争暗斗,巧取豪夺,兄弟姐妹行同路人。贫的贫,富的富。地主,长工就在家族内重新排列。就有伯伯,爷爷当长工,亦称狗腿子,也不稀奇。外姓之人,鲜有如例的。鸦片一引进,,步伐就特别快了。
三房五姨要的就是个脸面,如同现在多子多福一样,成为权贵,戏子的时髦一样。暗地里总有风言风语,庄严场合,不乱了辈分,就过得去了。七老八十,那会尽那么多人伦。人肉市场也就形成了。又不是皇宫内院,那有那么多太监约束。
那么水榭凉亭既风流,又偏僻,闹鬼的也就那几个,彼此心照不宣,一本烂账,埋在肚里。月上柳稍,人约黄昏,秋水芙蓉,朦胧伊人,个个魂牵梦绕,汹涌傥荡。
捉鬼者,心知肚明,不外几个赏钱,捉曹放曹,俨然关公,谁都没有一个屁放。捅穿者,大刀伺候。那种狗皮膏药的宣传,只有大王做得圆满。那种民主啊,实践哪,唯一标准喔,通通要加上四个专政,还要入共和的宪法。美其名曰:民主集中。
这种封神捉鬼的绯闻,当然不是张家的事情。宣传上就是一条反张家的路线,反祖宗的。是反革命。皇帝的新装,谁叫张家的势力大呢。
乌烟瘴气之后,孩子们无辜,自然心惊肉跳。家长们也借机吓唬孩子,着实不愿让孩子们看到真情。
还读什么书哟,简化教材吧。最好愚民。封资修的统统精光。只要为首,就算读明白了。
闹来闹去,家族就不愿子女在水边读书,不学坏,才怪呢。
后来辟了“英德贻谋”后厅厦一个厦堂作了“蒙馆”,也就是私塾。如同在家里一样,让父母放心,也安全,更方便女孩子读书。
这下可乐坏鬼了,如同出笼的野鸟一样瞎飞起来。也不担心有人。其实人前是人,人后是鬼。在家是人,在外是鬼。厅堂上是革命,沙发上是魔鬼。什么春荷呀,舞会呼,影厅咯,儒学嘘,关怀吁,就是井冈那力比多的饥渴,留下了梦的癖好。哪有什么道德约束。男贪女爱,你情我意。有什么好说的,也不怕烂舌头。
凉亭水榭成了鬼的神往。大凡情窦初开,不言自明,不摸就到了。
张明华一天比一天不能自持,日夜消黄。张喜英是雀雀欲试,也不怕赴汤蹈火。一边是炭火,一边是冷泉。
几个老枭,看得清清楚楚。凉亭一天比一天凉,那是喜英的考验。瞎猫子晚饭后就到凉亭一溜,逮住谁都想咬一口。弄得几个高手咬牙切齿,恨他们败坏好事,毕竟做贼心虚。好人得罪人了,还不知道。
溜下去,就这么一点天地,总不会错。“嗖”地一个鬼影闪进了水竹掩映的幽暗的水榭。天色昏聩,自然只是一片模糊。管他谁呢,抓了鬼再说。他拽起长衫,悄悄地猫到凉亭下,没了水榭。黑影猥琐,幽暗不清。没有声响,胆子益发膨胀,张手就抱,也没个斤两。喜英观察多日,又在暗处,自然一清二楚。也不知道,神差鬼使到了水榭这个鬼地方。“痛死我了!叔。”
张明华很是一惊,立马就软了,得了早泄。一泄,病也好了。只是苦了喜英。满腔的热血遇到一滩烂泥。七话八句也就没有一个好气的。也就是瞎说几句,人伦无能。
有话没话的张明华:“吃饭没有?”
张喜英点点头,将头一甩,把辫子甩到背后。有气无气地:“你要给我说什么?”她也清楚,年青的叔叔也不是正儿八斤的男人,沉不住气候。想亲近而无能为力。
张明华死皮赖脸地:“我想你,想死你了!”
喜英真有气:“软得趴下了,还在胡说八道。真不要脸。”
张明华:“给我机会嘛!打了败战还可以雪耻。”
“等有了婶子,自然会好。那还有妹子的影子。”
张明华:“我发誓,今生只爱你一个人!”
“臭男人,都这样。狗改不了吃屎。又没有一个事业消耗。”
张明华:“我是真的!”
“真的吗?那就下次吧!”
喜英象泥鳅一样溜滑走了,一个臭皮囊,还臭美。瞅都没瞅他一眼,怄着气,烦着呢。
张明华怔怔地望着发呆,还不是没本事呗。想说什么脑袋一片空白,哽在喉间。此时,有太多的叹气,却又有些满足,这或许是一种盼望。只有等待下一次的甜蜜,首先要把身体恢复,多吃肉,得有本钱。
张书杜回来后的第二天,拜见了隔壁的张书楠。
“楠生哥,身体可好。燕英完婚,了却一桩大事。”张书杜就着八仙桌与书楠说话。
叩着瓜子,也是古今中外,天南海北地神侃。云遮雾罩地明白了许多缘由。望着中东铁路与新疆的特权,高喊什么武装保卫苏联。从张作霖抄了苏联使馆,公布许多支持异动推翻当局的证据。还有许多还真有其事。到了赫鲁晓夫才废了新疆,东北的斯大林15年密件,慷慨给了原子弹,导弹的技术。苏联的民主潮流激怒了大王,大王要的是民主集中。结果弄出一个饿肚子事件。
最重要的还是亲情,信仰自由,相互尊重,和谐嘛。
张书楠微微一笑。“是啊,还有一件大事未办。”
张书杜不明就里:“不会吧?”
“燕云待字闺中。”
张书杜恍然一笑:“还早呢!”
张书楠说:“那帮广佬,一路是贪,尤其刘凯,仗着赣州的马昆,鼠目寸光,浑天地捞啊。把个民国卖得是千疮百孔,腐败透顶。那是大官大贪,小官死贪,无官不贪,天下乌鸦一般黑,没一个好东西。老表们憋死了。早就想出气,无赖朝中无人,也就唉声叹气了。这帮广佬太可恶。三民主义都没有影了。
山好水好家乡好。听了张书杜一番宏论,虽话不投机,但对广佬的点上,还是同路的。只是不参与。桃花园中,无论魏晋。
县府的人脉,张书楠也是如数家珍,毕竟曾经宦官。张书杜摸清了县府的人脉渊源,及邻县的关系,尤其是与马凯。唐江的矿警队是蒋军,与广东佬不搭界。是东北人。各乡的情况也掌握干系。也就是身为国民组织的主任张书楠卖了足够的情报给工农组织。客观上为暴动作了贡献。是亲情,是族群,是派系,是无奈。搞不清楚。界限是划了,不沾锅。
一条一条的绞索都弄得清清楚楚。走那条线,选那根筋,豁然开朗。信仰不影响亲情。
张书杜:“楠生,为什么不走联俄,联共,扶助工农的路呢?起来与广东佬斗就是了。”
张书楠;“你是读了上海大学的,眼界开了,场面见过。至于派别之争,我投降,不论国是,更不会去掉脑袋,我要为家族着想。就此打住。离官场越远越好。”
张书杜考量了楠生哥一生,不能强人所难,胁持共进。只有各走各的路吧。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上犹县就这么大。再谈下去,空耗时间。还有许多事要开头,忙得很。张书楠是闲的无事,当然想谈下去,很想听毛泽覃追求子珍,移情于贺怡,又被罗头夺爱,罗牺牲后,贺怡归泽覃。很有性情。可惜书杜太忙了。当然,是不会让子女接触书杜弟的,太危险了。
在回东宅的过道里,碰见了侄子张燕荣。燕荣亲切地叫了一声:“叔。”
“燕荣,你来,我们在后厅厦说说话。”
张燕荣跟着到了后厅厦,两人各坐在竹椅子上。
张书杜:“兵荒马乱的,要站稳脚。可别做了冤大头,给人当枪使。要看长远。”“你有什么打算。”
张燕荣:“成天东游西荡,空得很,也想到广田乡下教书。”说着就哈欠连天,流出泪来。标准的烟鬼。
张书杜:“这年头,没有别的教你,只是不要中了毒品,那家可完了,还会连累家族。”
张燕荣:“这我知道,以后改。”一个改字,象放鞭炮一样随便。
张书杜:“你也是个文化人,当然要有更高的追求。不能只看到县城这个小小的地方。”“赌博吗?”
张燕荣:“赌了一点,没大赌,没有那个实力。”
张书杜:“是啊,不能沾边。”
张燕荣:“你干嘛,总像对小孩似的。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句话,县长没有不买帐的。上犹没有我不插手的。”
张书杜以老卖老:“是怎么对长辈讲话的?反了,你。”
张燕荣不知所措木讷地:“这。。。。。。这。。。。。。”转身就走了,也不打招呼,气鼓鼓地。
叔侄谈话,不欢而散,教不好的。开头这样,以后就很难说。扭不过来,不听话,有他自己的主张。不是自己生的。
张燕荣回到自己家中。
应该说他和张书杜是嫡亲叔侄。同住后厅厦,张书杜在西,张燕荣在东。信仰如此殊悬,只能是教育,经历不同。与血缘没有干系。难免在亲情之中,似乎彼此总有一些隔阂。也是张燕荣父母死得早,天地他为最大,还结了婚,但没有孩子。没有压力,秉性固执,为所欲为。初中毕业,既不升学,也不谋事。没有一丝的责任。都盼着别人穷,自己富。除了几个长辈。谁也不多说一句。成天地游手好闲也没个约束。天天嚷着要离婚。谁不怕呀。再过一段时间,就胡混起来,连得几个狐朋狗友,益发张狂。
推牌九,吸鸦片,掷骰子,开赌局,建窑子。运鸦片。什么来菜就干起来。加上与刘凯铁杆。自然就人多势众,财源广进。回回下广东,收入都不菲。一帮子兄弟还有枪。道上的人不少。一番搏杀流血之后,与孔瑞庭,刘经武一伙平起平坐,称兄道弟。上犹县的老表见到他们,惶惶如漏网之鱼,急急如丧家之犬。
也有一个尹迪青的,是个不要命的。当然也不在乎他们。都看在尹氏有个尹迪潢的份上。闹大了,收不了场。
孔瑞庭,刘经武都是大地主人家子弟,不干正事。嫖赌都来。自然会得到张燕荣的优惠。酒肉朋友,臭气熏天。
家中不孝,老人们也没有办法。民国又不管。只好愈来愈乌烟瘴气。
孔瑞庭家在离县城的二十里的油石乡。为了送子学习,在县城孔庙的对面盖起了栋两层楼的房子,还有一个院子。孔瑞庭在赣州初中毕业后,凭着在赣州学得黑帮溜子。洪门弟子。一副高大强壮身材,一身少林功夫与南拳。家里有钱有地供得起、学习也算不赖,人挺聪明。就是走邪了。学了一些勾结官府,鱼肉乡民的秘诀。七侠五义,水浒,金瓶梅,颇有研究,都歪了。也在上海学了青红帮,码头功夫。回乡之后自然恣肆汪洋,胡作非为,得心应手。家里几个长工,也学得人魔狗样,一身打手的功夫。嘿,就是这种人,才吃得开,玩得转。那个三脚猫的土财主,也呼风唤雨,抖擞起来了。
老实人都跟着遭殃吧。
张燕荣与孔瑞庭臭味相投,同吃喝,共嫖妓,昧良心的事一件不少干。也有张家贫农找燕荣摆平的,有一条,得给他送女人,这是规矩。一般张家对孔瑞庭是侧目而视,对张燕荣同样如此。
争风吃醋,斗鸟玩狗,成天带着一帮打手,东游西荡。收保护费,白吃白拿。当然,孝敬刘凯的不在少数。
尹迪青就贼多了,脚踏两只船,心眼也活,也摆得住自己。八面玲珑,乖巧时务。
整个上犹,就属保障门的寡妇桃花宫最艳。孔瑞庭就是不敢碰。原来他的主子是尹迪青,眉目往来,酒肉交情,已有了岁月。几欲得手,都被桃花宫婉拒。无可奈何,也是心头的梁子。
虽说女人不少,可称心的没一个,都是一些鸡,进花了,都一个味。寡淡,寡淡。
摘花不成,倒弄到个玫瑰。年方二十的刘珍贞,刘珍贞是马氏巷的。小学没有毕业就许配了人家,本来十人八岁就要过门,由于孔瑞庭看上了纠缠不休,婆家受到孔瑞庭的恐吓,此事就拖累两家人。孔瑞庭指使喽啰放风,大事声张要娶刘珍贞做二房。谁都怕沾上孔瑞庭,那不血光之灾才怪呢。
三十岁的孔瑞庭不仅有妻室,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儿子。虽说是民国,还不是三房四妾在乡里。比不了大城市的蒋介石与宋美龄,洗礼于基督。崇尚一夫一妻,蒋先生种种原罪可以忏悔。信仰上帝之后,确实耳目一新。当然有专制,也就带到了棺材里。现在,台湾倒成了民主社会。确实让人不习惯。
黑道有的是办法,人民又没有权利。孔瑞庭也是能文能武,算作儒黑。身材高大峻拔,孔武有力。若说性爱,性乐。恐怕是上犹的状元。谈及情爱则是一角下水。无情无义。孔瑞庭对爱情,情爱是不屑一顾。那些花套真他妈的繁琐。还是爹亲娘亲不如钱亲,河深海深不如鸡巴的快活深。
一手好字也算高云,不教而通。采茶戏,湖南戏,京剧,话剧,变脸,是行行精通。糊弄赣妹子不再话下。不知道什么原因,刘珍贞喜欢看孔明拜斗,王伯当招亲。戏班之中也拉上刘珍贞演坤角,有孔瑞庭压阵,谁敢喝到采。看在孔瑞庭的面子上,个个老板都得去捧个人场。刘珍贞还真以为自己演出了名,算是为女界扬眉吐气。话说回来上犹第一位女戏子,还真是刘珍贞。民国世界,无奇不有。人当了戏剧皇后,自然就顺从了孔瑞庭。合当天作之合,相得益彰。似乎瞧不起名分了。
民国十七年(1926年)北伐军到了江西,第五军第四十六团进驻上犹。举城欢庆,赶走伪知县,人民当家做主。盛宴名流绅士。筹组民国县府。学长张书楠被推为民国知事。实际上是唯唯若若之辈,没有丁点杀气。那算个鸟。满肚子学问,没有用,压不住阵脚。
真是兵不血刃,一滴血都没流,革命成功了。
孔瑞庭以为千载难逢,正好青云直上。到处卖乖。在县革命总部进进出出,围着团长陆满转前转后,爷爷奶奶地舔个屁股没完。也算是场面上的人物,自诩为绅士。末了,还是没投他的票,气得在家里跺脚直骂。也知道长辈们在背后捣他的鬼,看轻他。总归是不得人心。
陆满看着狗子挺忠诚,也要为我所用,不过得控制。革命的经验丰富了,耍个权术让他玩一玩。
孔瑞庭接过搭台唱戏,这下可长脸了,为今后的霸业,着实埋下了根基。有尚方宝剑在手,再也不是流氓阿哥了。漂白了。还当了商会秘书长。筹款请人,中饱私囊,顺风顺水,里外都光。还真下了力气。赛龙船,廖公出行,九狮拜象,观音法会,孔明灯,夜河灯,赏橘品柿。还没有这么热闹过。特别是采茶戏,王伯虎点秋香,牡丹亭,天仙配,更是与刘珍贞联袂演出,满堂采,开风气之先河,志得意满。
1926年9月,民国上犹国民革命总部已经建立,国民组织遍及上犹,社会风气翻天覆地,民主,自由,民生。深入人心。县府全面更换成有知识的年青人。年青人朝气蓬勃。百废待兴,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土地问题的承诺,还有待时日实现。
国民革命军政治单位派张芗莆来上犹,扶住农民运动,打土豪,除军阀,驱列强。协助筹建国民组织县组织单位。张芗莆利用职务之便,秘密发展组织员,组织工农运动,同时,赣南特支,赣州总工会也曾派尹孝林来上犹。并与张芗莆取得了联系,先后吸引了店员工人巫太然、田金山等加入红色组织。1926年11月中国红色组织上犹部委成立,张芗莆任部委书记。拥有组织员29名。这一些都是秘密的。1927年4月国民组织清组织,上犹县红色组织更深地转入地下活动。有的脱组织,有的远走他乡,有的叛变。
张芗莆他们是有广泛的劳工基础的,宣传,鼓动,夜校,协会。尤其是行业工会和农民协会,红色组织在里面做中坚。开展了“减少工时,二五减租活动”。
毛委员,朱玉阶,陈毅在营前就过深入活动,练兵,医院,红色政权都建立过。统一战线搞得红红火火。朱芸轩接到同窗玉阶的信后。虽在上犹县城,就是不到营前,耐人寻味。
井冈山与粤系的口头协议,也保证了粤系只放枪炮向天,满热闹。蒋介石索性就把大余及钨矿送给了粤系。但长征时,还是粤系放开大道。二十天后,蒋介石才知道红军长征。
正好驱洪流去收编地方军阀,建立抗日大后方。铁索桥,六盘山,大渡河,就没有大兵团布兵。有的只是一些惊险小说的宣传,如同智取威虎山一样,杨子荣秦彬就是上犹首任人民县长。他都说没有那么玄。秦彬就是杨子荣,杨子荣就是秦彬。座山雕是他亲手抓的。总不会编出来。但是为中国的形式上统一,客观上作了贡献。
也不是张书杜有什么三头六臂。而是组织埋下了很深的根基。
1928年3月,湘南一系列,入另册,高帽子游行,坚壁清野,肉体消灭,农民无产。一系列红色国际路线,被敌人利用。朱玉阶,陈毅投奔到井冈山。打散的何翊奎,赖邵尧,钟碧楚,范卓,谢发明,蒋席珍来到上犹,再一次扩大红色组织员,建立了8个支部。清湖,周德。中稍,王徵。月孜垇,张华萼。县城,张书杜。营前,何仿文。上寨,余先凯。鹅形,赖康。社溪,刘显昆。
革命形势轰轰烈烈。都有彭德怀,邓希贤在这里活动嘛。而且已经出去了许多红军。都一样,无论国共都对江西地方组织存在一定的压制。也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蒋经国是个例外。张书杜回来,又有上海周翔宇的联系,号召力是巨大的。经过组织的恢复,蔡雄,蔡廷发个、很是忠诚。烟土那一点款子很快花完。在营前秘密开了全县的组织大会。宣布发动工农群众,举行武装暴动,夺取政权。8个支部立刻行动起来,大刀,梭镖,冲担。菜刀,都利用起来。受井冈山的影响,很轻松就发动起来了。人员不愁,就是要保护。下面就是枪了。
由于时间紧迫,连烟子都卖了。最好在过年前后来一次行动。具体时间未定。好在除了县城以外,都是红色控制着。除了贩烟的土匪,也没有一个民团。与湖南不一样。山民很老实的。
冬日日短夜长,转眼到了冬至。
冬至前几天,家家忙着扫墓。祖宗或亲人的墓地都在不远的山岭。世代卖好了的,通常以姓为单位。也就是张家山,马家山。有的发源较远,不再县城,以姓为单位在某一乡集中。届时都要千里围炉,爬山过坳,提着三牲酒礼。在墓地里,刈去野草,砍去灌木,培培高土,然后点香放炮沟通魂灵。叩头礼拜。这种氛围甚是庄重。不可马虎。
冬至那天,由国民组织委员主任张书楠主祭。虽然县长抹了,主任还是干得卖命。心里有气,也就齐家吧。
德绍西铭的大厅厦,正中将列祖列宗的画像挂出来,两盏油灯点亮。除佩弦公名下的子孙外,其它几房的子孙陆续到大厅厦烧香叩头,并给油灯添点油。也就这么几天有那么一回事,德绍西铭大厅厦整天明烛高照,香烟缭绕。没人相信那些鬼东西。撑不起那个家。
下午,大厅厦举行仪轨。祭祀祖宗(佩弦公)。大厅厦正中的方桌上,摆了一对烛台和一个铜炉,燃着香烛,中间是一块神牌,上面贴着一张祭文,列着以张书楠为首的佩弦公名下的子孙辈的名字。礼生请的是钟校长和一位小学校长,他俩戴着礼帽,穿着长袍。另外还请了一个吹唢呐的吹鼓手。
这既是一种威严,更是一种特权,应付乱世的一种良方。张书楠之流作为长房长孙。当然如天授的享福,庶出的二房,三房。。。。。。自然喝西北风都够呛。既是身为国民组织员,卖儿卖女凄苦度日的也是普遍现象。毛委员到了江西,才看到书上说的,卖儿卖女。甚为惊奇。
最后的隆重,当然是对堂弟的一记警钟。张书杜很清楚。
也是为张家划了一个界,不要参乎外面的事情,那可不是玩的。尤其是不要与张书杜沾边,更不能参与。他干是他的事情,我们不知道。
张书杜再也不好在张家插手了,除了在外面,见过世面的,统统被张书楠吓住。国民组织县委主任还有这个破毒招。张家几乎家家有自己的薄田,自然想保地。那愿意与更穷的佃农平分。还是那句话:人都巴不得自己富一些。绝大多数人都是取之有道,不过是旧皇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并非普天之下,莫为黄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乌托邦的迷信,只是把善良的人搞晕了。天下潮潮,皆为利往,世道不公,拔杆而起。才说出了伟大的心声。
张书杜,张明华,张燕荣,张燕荪,张燕英以及张燕召等晚辈都站在大厅厦,张书楠是主祭人,更是早早站在主祭的位子上。这时,礼生分两旁站立。钟校长高唱道:“祭堂肃静,执事者——各执其事。鸣金。”
吹鼓手敲了三声铜钹,清脆的响声仿佛很嘹亮。庄重之情油然而生。其实是一种虚幻。
“击鼓”礼生唱道。
吹鼓手击了三下小鼓:“咚,咚,咚!”
什么乱七八糟的毒药。不好好教科学,技术,优秀的文化,艺术。捣腾起愚民了。
张书杜耐着性子。依葫芦画瓢。
接着两个礼生一唱一和地吟唱祭祀的程序,吹鼓手吹着笛子在伴奏。
礼生高长声:“叩首!”
尤其这个叩首叫人别扭,人不过是碳氢诸元素因缘和合,既无魂又无灵。死人不能见到活人,活人不能见到死人。纯粹是坑蒙拐骗。男盗女娼。
呼呼啦啦地叩首,也得随大流。
“再叩首!”
跪得真难受,勾心斗角地叩吧。
“三叩首!”
也麻木一下吧,叩哦叩。
“平身!”
一群人就这么肃静地站着。。。。。。。
最后,礼生单腿跪着念完祭文、茹毛血,念了一句:“尚飨!”
鬼骗鬼呢,族群最后一次叩首。完了,完了。祭祖仪式在庄重的唢呐声中结束。总算可以吐一口气了。压抑得很。
当然每个礼生一个红包,吹鼓手也不会例外。送他们先后离开了前厅厦大门。吹鼓手执着拐棍,的的笃笃走了。妇人们在收拾着大厅,书楠和几个人坐着神侃。张书杜:“这几年货还有底吗?”
张书楠:“兵荒马乱的,一年紧似一年,还过得去。”
张燕荣喃喃的:“民国了,耕者有其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搞法,租子是减下去了,不知道还有完没完。”
张书杜:“这样的改革,很是不够,一旦政局平稳,国共都得分田,这是稳定政局的根本办法。孙先生的承诺,国人一时跟不上思想。慢慢来。”
张燕荣:“还要分,有完没完。管他孙七山,孙八山。这是祖宗传下来的。世世代代都吃租子。就是有这帮革命党,佃家才借势说收成不好,都二五减租了,还要三五分成。”
张书杜:“这个自然,马克思有篇名著,叫资本论。把这个道理讲得透彻。全世界各组织各派都公认。这个叫利润。正是追逐利润,列强才强大起来了,接着就欺辱中国。苏俄叫剥削。孙先生的社会主义其实就是三民主义,也要温和地解决这个问题。不解决,中国难以完成现代化。”
张书楠:“这个癌症是要割掉,可我一个县组织,做不了什么。何况革命组织是苏俄帮助建立的,组织原则一样。最高不动,我们就等着,拖一天,享一天福嘛。这也允许,不为罪过。”
张书杜:“你这是实用主义,加利己主义。典型的官僚,儒家。跟着领导的屁股跑。就不会站在潮流的前头革命。天生一副奴才。”
张书楠:“骂得好,痛快!不愧为从上海大学出来,牌子就是不一样,难得,难得。”
张书杜:“我这次来,也是要调查乡村建设,考虑一个中国革命的出路。中国的历史,就是一部农业史。富而无防,醉生梦死。没有一个民主制度,诚信原则。恶性循环,几乎灭种。这种制度下毫无创造性。民不奋争,国焉不亡。换一种思维,耕者有其田,地主变工业者,国家赎买,全民创造。可惜战争环境,静不下心来。”
张书杜一番宏论使张书楠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才是中国的希望。那里想得到堂弟是革县太爷,县书记的命。子乎者也,也没有那么心狠手辣。两国交兵,各为其主。兔子不吃窝边草,易子而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该下刀的,绝不手软,该出手的就出手。先惑其心,使其分裂。集中精力,打击顽敌。革命的手腕,还得玩得转。
张书杜:“我下去走了一下,到了中稍元渔横坑,一栋风雨的土屋,墙的裂缝就有拳头大,这一家的舅舅还是武汉大学的康教授。房子是教授出的大洋。住在风雨的山上,由小径上去,过一独木桥。被子的棉花黑的不能再黑。时常有野猪来糟蹋粮食。家中确实清凉。不过,人还是很要面子。是得为贫苦的佃农想一想。人生而平等。如果换一个位子,他们同样富得流油。不就是个权嘛!”
张燕荣:“田是我们租给他的,皇粮总得交吧。不交,那我不得坐班房。”
张书杜:“我们是那来的田。”
张燕荣:“祖宗积德福荫下来的。”
张书杜:“是这个道理。不过是旧理。孙先生就看破了。这样下去对民族,国家不利。列强已经不是这样了,他们圈地养羊,大搞城市化。搞救济,搞保障。搞实业,科学,教育。人已经不是小地主了,而是资本家,大老板,托拉斯,跨国经营。平民百姓已富可敌国。与总统,皇帝平起平坐。这样的宏图,恐怕是第一次听说吧?”
张书楠,张燕荣听着新鲜,入了迷。没有一个讲得过张书杜的。人前是这个理,人后得养家糊口,应付当下。革命是不要的,钱是不会拒绝的,更不会烧手。
张书楠:“你们叔侄俩人说得都有道理,我们山里不需要革命,乡里乡亲的,都是一个祖宗。跟着全国一道上坡就行了,犯不着领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多听不说。别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听话就行了。吃不了亏。天下乌鸦一般黑,不会出右的。”
张燕荣:“我叔说的道理,走遍天下,都是对的。可是地没了,感情上,接受不了。”
张书杜:“国家赎买,地变成了钱。有本钱了,做实业。国家还可以指导。”
张燕荣:“这要学许多科学和本领,光有钱,不会管理,肯定不行。”
“这就逼着人要学习,要跟着变。”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八面玲珑,四处游击。辩而证之,证而辩之。古今中外,为我用之。
张书杜回到温馨的港湾,享受那如艳的温柔。政治啊,就要找力量之源,聚集不了群众,什么都黄了。
这屋是那么地放松与亲切。也有清晰甜蜜的回忆。在周翔宇的特科的调教下,在上犹还算如鱼得水。
一番温暖的被窝,都有熄灯后的失眠。温存之后。总有新鲜的话语。恋就是言也。一个笨口,浪漫不了天涯。也对付不了几个天仙。
尹迪强:“大典之后,与楠生哥说了什么?”
张书杜:“主要是讲国家的前途,革命的道理,窝在山沟的县长,是得开导开导。人在社会,就要了解社会的发展史。人,家庭,国家,军队,夫妻。都有很深的学问。”
“特别是客家妇女,受到双重压迫,男尊女卑。很多都累死病死了。男人坐月子,女人下田种地。是很愚昧的。”
“整个制度,设计成一个虚伪吃人的制度。什么皇权天授。烈女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借宗教,搞迷信。一个家族里穷的穷,富的富。还有一些虚伪的套作。族群之间也是以势力压人。民国是民国了。战争把老百姓带得更苦。”
“作家丁玲,沙菲日记,在我们学校是很活泼的,有一大群男生追求,讲起话来自然言词丰富,恰到好处。也很有钱。穿着也时髦。很美的。而且还是个革命者。瞿秋白讲起课来,从盘古开天地,文艺复兴,到苏俄革命,什么都能串在一起讲,真是个雄辩家。”
“中国红色组织的精英全在上海大学。孙先生的风采在我脑海里清晰得很。
我学会了思考各国的文化制度,特别是苏联,美国,日本的制度。中国衰败的文化心理原因。”
尹迪强觉得自己就是为张书杜生的,没有他如同黑夜。又这么有本事,中国的事情都装在他心里。上犹县府的上上下下,都对他毕恭毕敬。自打他回乡后,自己的身份高出许多。真理都在丈夫手里。
张书杜:“革命起来真艰苦,都要经历一番磨难,还承受住内外的巨大压力,特别要忠诚。同事与同事之间所受的磨难是任何敌人都不可能经受得住。承认了特务还有优待。从哪里出来,都是靠得住的钢铁意志。”
张书杜:“往肺里,尿道里面灌辣水,侵犯女性,建国后,从张志新那里都看得到影子,就是毛远新学的罗霄的样。怎么搞法,也说不出口。大烟,源头在王佐,袁文才哪里。大王干的就是这个。竹签应有尽有。都是对付叛徒的。还有一些,我还记不住。”“敌特进不了半程,就招了。还是老大哥教的办法。特科里,经历过,叛徒绝没有好下场。”
“有很多同志,都是上刀山下火海过来的。这样的同志最值得信任。”
尹迪强听得都有神秘感,一种地下工作的自豪,一种必胜的信念。都是这种沙场过来的。听都没听说过。看着张书杜,才有了钢铁人的自信。有勇有谋。信仰忠诚。
张书杜:“对劳动人民的同情,不能表露出来。”
尹迪强:“还说呢?你自己做得怎么样。你不清楚。”
张书杜:“我是有这个毛病,今后戴个墨镜。”
张书杜:“既要有高深的革命素养,又要有严酷环境磨练,文化修养渊博,社交礼仪丰富。都是地下工作必须的。”
“很羡慕井冈山有个从上海运去的造币设备,与南京造币厂是同一型号的,硬通货全国流通,白区的商人,就敢于到边区进行商贸了,物资也就活了。还没有根据地,大烟用不上。”
“尹瑞铿是南京造币厂警卫队长,就是泄露机密回到上犹县的警察局长。”“办法是有,可我们没有这个条件。”“他也信观音,念佛。相信在东山寺,你们都是香客。”“生活习惯不易作大的变化,心中有组织就行。”
“楠生哥说了,广东佬只知道捞钱。要是蒋经国从苏俄回来,把田一分,红色组织就没有群众空间了。可见无论富人穷人都跟他们隔着。真是个机会。蒋介石也明白,把滇军放在江西,就是要相互隔阂。要是江西军阀,那戏还不知道演到哪里去了。那就是合起来对蒋介石了。”
“你看,我回到江西上犹,老家的国民党,既不服陈济棠的,也不服朱培德的,转过去转过来还是老表不分。要利用他们,也就是朱玉阶的统一战线。
“这是有原因的,组建国民党上犹县府的是张芗莆,而张芗莆正是共产党。蒋经国也是共产党。还有许多红色代理人在嫡系的蒋军中。章若亚也是共产党。”
“你看啊,朱德,陈毅,都是顶尖的军队,在没有起义前的军队里就称王牌军,也就是叶挺的铁四军,北伐最先锋的部队。攻丁泗桥,克武昌。就是这只最精锐的英雄部队。到了井冈山,蒋介石派下三烂的常败将军滇系的朱培德与之作战,是屡败屡战,愈挫愈战。不说当官的认识,当兵的都认识5,6回了。作起战来,朝天开枪就是了。是最明显的借机消耗掉滇系。”
“这次井冈山反动派得手,是蒋介石给了湘系何健省主席的甜头,为了感激主子。才派了九个师,十倍于红军。加上江西的部队,都归何健统辖。井冈山不易展开,长年围困下去,就得饿死。所以,不得不分兵,围魏救赵。守井冈山的任务最艰巨。毛委员定了自己带主力,引开何健。陈毅说:朱、毛不分家。把朱德又拉走了。井冈山肯定要守。彭德怀初来咋到,虽说势力最大,可也没有进山之礼。硬着头皮把苦差应承下来,三军团基层,多有抱怨。毛委员经,营前,崇义,到大余。当然一路上都是流油的地区,而且是空城。这下可吃饱喝足了。洗澡,理发,捉跳蚤。筹款的gdp超了又超。比井冈吃南瓜,性饥渴,鸟不拉屎的地方,高了又高。林彪再也不愿守井冈了。过州穿府是痛快,流寇主义,自由主义,极端民主化,统统暴露出来了。在大余吃喝了两天两夜。尾追毛委员的两个团偷袭红军得手。我的校友何颖挺牺牲。太可惜了。朱总司令的新婚夫人伍若兰也在这一路上牺牲了,毛泽覃腿受伤。毛委员总结说是离开了根据地,没有人通风报信的原因。”
“引开何健不可能实现了,一路远到了福建。在大柏地才一仗翻身。”
“一场恶战,彭老总当机立断,突围,带出五千人马。原队伍损失大半。追到了福建,毛委员研讨,丢掉井冈的原因。没有一个人签字。众人都怪彭德怀,毛委员嘴巴上说:我也有责任。彭德怀纳闷,九个师围困井冈,纹丝不动,围魏救赵,连个影子都没有。追击朱毛的只有两个团。无奈会议上彭德怀的人数太少。只有硬着头皮,再打回井冈。恰逢蒋冯大战。守着一个鸡筋的井冈,毫无战事。何健才醒过来,把花了大血本换来的井冈,白白地丢了。从此,再也没有人问井冈了。只是到了旅游文化,才红火起来。这都是后话。”
“彭德怀再回到井冈,王佐,袁文才的队伍一个不少。心里有怨。后来的火并,把大王参谋长,王佐这些毛委员的心腹爱将错杀了,导致丢掉了井冈根据地。动乱中,都是彭老总的罪状,也是后话。这些人心中只有毛委员,不知道上海,红色国际。也就是毛委员的铁杆。与许世友一样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这样的人出生贫苦,才是毛委员的最爱。”
“我这次回来,就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大老板斯大林要求各地红军配合毛委员,分散敌人。寻找机会,徐图再起。实际上我们是在用生命殿后,拼光了,有毛委员在,就是胜利。”
尹迪强也感到无比光荣,把生命与毛委员连在一起,做中国最大的事情,无比幸福。革命就在眼前,铁肩担道义。义搏云天。千古流芳。这一辈子找到个好丈夫,找到了一个好前程。真是力量添了百倍。但对具体怎么操作,心绪茫然。但张书杜已是沙场干将。特工,武装起义,动员已经到了教授级。只要跟着他,心里就有底。
尹迪强的思想已经改造到了宏伟的事业上了,那几百大洋的破田,还不如教授一季的工钱。早已栓不住她的心了。武汉大学的大教授是三百大洋一个月。
在月光如泄的夜晚,浮云飘过了几多趟,月亮阴晴圆缺,从东方升起到西边落下。那只红花的洋公鸡领头叫了三,四遍,终于唱出了东方发白。夫妻俩仿佛回归到了恋人,也不知道什么春药。甜蜜地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死人的大白天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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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强 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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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02-14 05:13:28 发表主题: 北门巷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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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巷四章完整版
李天
康强武汉大学民建
过了冬至八天,便是元旦,公园1930年。 眼看就到旧历新年庚午年。小寒节第三天刮起北风,吹得孔庙楼顶檐下的铁马叮当叮当乱响,风势呼呼地吹。西门柴行里柴草涨了价,一旦路箕涨了三个铜板,劈柴一担涨了五个铜板。河里捕鱼的鸬鹚也不下水,鸡婆鱼(鳜鱼)也没有买。两个肉案只杀了一头猪,到下午也卖不出去。真是年关到了,县城市场上冷冷清清,基本上在打样。与往年的热闹相比,今年的年关特别肃杀。西门横街上的米行,猪行里的老表们,一个个目光呆滞,毫无生气。在兵慌马乱的岁月,人们只剩下一口悠气。街上三三俩俩南来北往的行人,要不匆匆走过,不知忙什么。要不心思重重,踌躇街头,漫无目的。北风过去了之后,越发地阴冷,很自然地,飘飘然然就下起雪来。下起雪来,没有丝毫的瑞气,反而显得更加地荒凉。是啊。“不落雪,不过年。不下雨,不作田。”
鹅毛雪仅下了两寸,便停了。崇山峻岭,溪流小田,庄户,小镇。一片白茫茫的。使人感到越来越冷。
而在另一番世界。张书杜,蔡雄,蔡廷发分头串联,与东门口的曾长庭等人。秘密组织了店员,理发,铁匠,爆竹等行业工会。又在附近农村秘密成立了农民协会,使工农宣传工作有了发展。张书杜一块石头落下,把平静的上犹搅成了万层涟漪。当然,吹得太神乎了。主要是组织中间派他来,没有组织,谁也不是英雄。
这里的人民受压迫太深重了。世世代代受财主的剥削,到了改朝换代的机会。有了枪杆子,就能建立政权。有组织撑腰,就能干出大事业。人人都会有饭吃。从历史上看,就有反压迫的传统。大革命时期,跟着干的,都升官发财。组织领导的,比历次农民革命,更伟大,更彻底。跟着组织走,就能翻身解放。组织提出的口号,就是我们向往的。
北伐时期,就有深厚的工农革命基础。经张书杜等人的宣传鼓动,井冈山的好日子,就在眼前,穷人翻身得解放,当家做主,地主老财滚一边去,入另册。越穷越光荣。只要革命坚决,斗争性强。好日子就来了,挡都挡不住。只要有人挑头,人多不犯罪。大家都粘边,反攻倒算都不怕。那真是一呼百应,革命潮流势不可挡。人人都这样,谁交租,谁是叛徒。就是地主老财也不敢催租,催债了。真是到了无当局社会。只是差亮旗了。这叫着白皮红心。大家都说,“旧账一风吹。”“减少工时,增加工资。”一时,一些地主老财纷纷破产。有的离开祖祖辈辈的家园,到唐江,赣州,南昌另谋生路。上犹县的东山镇成了穷人的地下天下。这里是革命怒火慢慢升温。一批坚决的工农群众受到了很大的鼓舞与锻炼。地主老财的威风吹到外国萝里去了。在当局当差的毕竟是极少数,当然是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多事之秋,明哲保身,凡事学做河里的石头。当差无非是混饭吃。表面上一团和气,内心虚得很。张书杜算是摸清了就衙门的孽根,这么腐败,不革命,太对不起历史机遇了。
旧历新历前,张书杜冒雪去了一趟清湖。行前,他向妻子尹迪强要了九十块银元,因为来的时候就没有经费,红军主力远在福建,无法分到枪支,他只好向妻子开口。尹迪强从箱底摸出沉甸甸银元,说:“这是妈去世时留下来的。革命也应该该分赤色,私产。兄弟姐妹,父母在时,在一起。父母不在就分家。老人都是这么说的。”她说的妈是张书杜的母亲。
张书杜:“这话对家庭是对的,千百年来,都遵循这一规律。”“但我们对组织是交的特殊组织费,为了劳苦人民,很有意义,远超过敬观音。”
尹迪强:“这可是我们的命根子呀!头脑热过后怎么办。”
张书杜也觉得心情沉重,闪了一下,万一也是一条后路啊。不过:“先拿去用一下,回头还你。”
尹迪强微笑地摇摇头:“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再回来,就是窃取革命财产,死一百个头,都不足以平愤。”“这钱本身,就是你的,我不过替你保管,我的一切都交给你了,希望你对我好。女人的一身,不过是要个名。”
张书杜说:“瞒不过你。”
“下雪天,一个人去清湖,要多留心,一些人想把你做掉。”尹迪强关切地说。
“嗯。我会注意的。”张书杜:“与辛生同去,放心了吧。”
尹迪强笑了笑。
张书杜回到上犹,首先,是在亲属里面发展。任何团体都是这个规律。毛润芝拿着苏俄的经费,比种地教书强多了。他所发展的也是弟弟,妹妹。刚开始,有经费,好发展。后面跟着跑的,就艰苦多了。
张辛生的家庭成分好,又是侄子,虽然觉悟不算高,但可以不断培养。而自己的嫡亲侄子张燕荣,已经有自己的利益集团,由于立场,阶级的位子的种种。跟反动集团千丝万缕,已经不可救药了。拉也拉不过来,只能要他好好做人。听其言,观其行。总觉得是很痛心的事情。
张书杜拿出十五块银元交给蔡雄,让他分头转交给几个十分贫穷的工农骨干,每人两块大洋作为过新年用。张书杜鼓动大家,群众发动起来了,日子就会好起来。年关是个很好的机会,充分发动群众,保证过好年。年关一过,就有许多机会。红军会回来的,苏维埃也会建立的。
清湖是一个山区的圩场,濒临上犹江,一条渡船迎来送往,离对岸几里路是江口,也是一个圩场,再往上走是陡水。这一代是绵延的大山,谁不如三峡的山高,但林木葱郁,人迹罕至,莽莽苍苍,时常有猛虎,灰熊,豹子,蟒蛇,竹叶青。狼,狐狸。秃鹫,喜鹊,野鸡,稚,等其他鸟类非常多。多数都是原始森林。王阳明,还有其他朝代的官兵常住这里剿匪。进入山区比较深入的是营前。
清湖应该是东山镇的卫星,江的对岸是黄泥潭,是一个重要的圩场,如同武汉三镇一样。拥汉口,汉阳,武昌而夹两江。从清湖往上望去绵延的山峦接到天涯,都是夹江而上,江也不是直的,仿佛是人的肠子弯曲得不可想象。山货,木材,竹子都在这里集散。往上面的陡水就开始分两股道了,水流更小,地势更险。一支接到湖南的桂东,一支接到营前,营前再往上,就更不好走了。黄泥潭是尹家发迹的地方,有这么昌盛,也是祖上的荫德。这里的管理比东山镇松散多了,基本上是象征性地收费。所以好养活山民,商人也乐于到这个更便宜的地方,以便更好发财。沿江往下望去,群山就在眼底,仿佛人在天上一样。清湖的山就是这个特点,十分地明显。
这里的山不远不近,刚好可以照像,可以对望,是神州难得一见的胜景。由于七里坳白塔,黑塔的挟持,从东山镇开始往上游去,就聚集了大片滩涂,是稻田最多的地方。也是上犹最富裕的地区之一,另一个富裕的地方是靠近南康的大围。 现在,这个地方都做了水库,淹没了农田。五湖连江的壮景,富了国家,穷了上犹。电站水库都是国家,省里,市里的。县里面有没有水库,可能一个都没有。
这里的犹江风光很有特色,既非东湖的卧美人,又非漓江的独山密林,也非西湖的翠柳,不同于三峡的险峻神女,更非天池的蓝天白云。还不同于美洲的大瀑布,它是客家红土地上璀璨的明珠,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我一生独爱上犹江,也留下了上犹江美丽的传说。
清江这一方土地应该是张家的地盘,江对岸的黄泥潭是尹家的。世代友好,姻亲至爱。一个在江南,一个在江北。鸡犬声相闻,孤烟美烩可见。实在是桃花源,祖宗选择的亲爱福地。虽说不太能够发家,但也能够绵延子孙。这里的妇女特别能够吃苦,特别会生孩子。
有稻谷能够养人,有山珍鱼虾能够调味。果园中的梨子,李子,橘子,柿子,枣子,黑桃,板栗,芭蕉,葡萄,甘蔗,土豆,红薯,玉米,四季蔬菜应有尽有。只不过少一些锦绣繁华。眼不见,心也就不馋。本来就不是什么维生素,少了它,一样活的下来。
清江与黄泥潭的山是绵延起伏的,山与山没有确切的界限。海拔在几百米到一千米。极少数的有超过一千米的。不光是森林原始,恐怕人也是相对原始,到外面的世界去创,即使成功人士,多少也吃了点苦头。说多了,即使参加红军,也有许多受AB团牵连的,也是苦头吃大了。有许多烈士是死于自己人的木棒与铁刀下的,因为子弹是留给敌人的,叛徒比敌人更可恨。这也是红土地上真实的历史。极少数跟林彪,朱玉阶,彭德怀走的,算是幸运儿
这个地方可谓天府之国,一条江水与外部联系,极为优越,因此也人杰地灵,出过状元、大官、宰相,留有文豪的遗墨。犹江碧水绿潺潺,一百湾兮少一湾,可惜天工太元巧,不留足数与人看。斯美于斯,斯乐于此。如果没有什么外来的影响,这个地方应该是民风淳朴,与世无争,比较封建,山野蔽塞。蓝天白云,变幻莫测。冬雪严寒,雪海与空。秋色枫红,绚丽静水。夏日碧空,山水白云。春光一线,姹紫嫣红。如梦如幻,醉生梦死。
上犹县城至清湖圩,十五里路。雪后初晴,许多客家土屋的茅草屋檐前滴答着水珠,冰凌越来越长,有的几乎接到地面,在阳光的映衬下,光辉刺眼,农民都躲在家里,熬过寒冬。张书杜,张辛生走在小径上,踏着厚厚的积雪,咔哧咔哧,十分有韵律感,心中充满了激情。很长很长是弯弯曲曲的沿河路,那一种弯曲,一弯就是一、二里,十分的通幽。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不为过分。就像人的一生一样,难以预测。除了极少的狗叫与人家,路上就没有行人。走得实在是寂寞了,就放开喉咙长啸一声“呦嗬嗬”,的确听到了对岸的回音,算是一种慰籍。继续往前走,张辛生不知不觉就唱起了木排手春宫的号子。张书杜也没有打断他的兴致。唱了一会,也觉得不对劲,张书杜在思考着什么。不时也觉得吵闹:“唱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就不能来点正经的,都革命了。还爱呀,妹的。”
张辛生脑袋转得快,立刻蹦出了:“山东把阵败,怒气满胸怀!得嘞呛,得嘞呛!吱咕吱咕吱。。。。。。”顺顺嗓子,扯开喉咙喊了下去。
张书杜高兴了,“辕门斩子,辕门斩子。”
张辛生高兴地极尽阿谀起来,“杜叔还是票友,来一段清唱。来,来,来!”
张书杜:“哼个一句半句的还行,城里一个鸣声社,还是有些人对唱湖南戏挺热心的,文化还是要的。”
张辛生:“不过,我没去。那要钱。”
这样叔侄俩一唱一和,湖南戏就这么溜了一路。
张书杜高兴:“你这么有戏路,找个活路,有了钱,讨门媳妇,过了火来。”
张辛生觉得有找活路的期望,这年头,民生难以落实。有饭吃,有工作,有房住。讨老婆更是梦想。张辛生:“老叔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别的不行,跑腿动嘴,包你满意。”其实,他俩几乎是一个年龄,不过是祖上留下的财富不同而已。他跟着张书杜,无非是找生活。
张书杜是个人物,他要求的是当个皇帝,与方志敏,毛润芝属于同一个层次。理想,信念自然领先。这样的人是纯粹的革命家,不达到最高的目的,绝不罢休。也是一批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革命精英。他们所做的事也是一般读书人学者难以想象的。应该是风流人物吧。
张书杜:“好嘛,年纪青青,做出一番事业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就是要多做事情,动手动脚,不会累死人。为穷人办事,积大德了。”
张辛生:“杜叔,说得太好了,穷人就是要翻身,凭自身的本事,一样可以过得很好的生活。”
张书杜:“辛生啊,你知道我们做什么工作啊,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所以,一切工作不能对任何人讲,我不会亏待你的。”
张辛生:“杜书,放心,别人瞧不起我,跟着杜叔就亮堂,有希望,能出人头地。我发毒誓,若对任何人讲了,就雷劈了我。”
张书杜:“革命不兴这个,要经过考验。”
清湖圩场不大一点,属于季节性的,冬季就没有一点交易。有些店铺与摊棚,大半空了。露天茶座,靠杯酒不见了踪影。下去河边就是渡船,河水不浅,岸边也停了木船与筏子。这两天圩场上,难得熙熙攘攘,猪叫鸡啼。
临近中午,张书杜二人进了圩场,东家,东家地就传开了。卖米粉的摊主们围了上来,抢着张书杜、张辛生到自己家,洗把热水脸,喝茶,好烟,好菜,好酒招待,还有小曲可听,好歹是个二东家。酒足饭饱之后,张书杜把辛生推到前台,自己从后门溜走了,乐得张辛生来了个饱餐。真是跟对了人,穷日子到头了。
张书杜走到那里,都有大人,小孩打招呼,恭喜发财,张书杜反倒有些生疏了。 打听了一下周德,很快就来到他家。周德认识张书杜,而张书杜反倒陌生。进入内屋,张书杜死头死脑地用什么鸟暗号,周德反倒笑他迂腐,暗号的形式还是走了过场,一点激动都没有,是一个紫红烟霞色的玉兔,小篆写着清河,青可在张书杜手上,还有一张鉴定纸,同样,周德拿着水水,也有鉴定纸张,这是由上海赤色总部做好,分两条交通线传下来的。特征倒是很明显的,卖草鞋的竹器店,20岁的清湖人。而张书杜的口音反倒阿啦阿哝地,像个稀罕。
周德娶了张家的童养媳,张家送周德读了私塾,也就是小学,很自然的一份情感。周德一生短衫,头上裹着包头的柘色布。家中赤贫,靠打柴为主,特别忠诚厚道,有两个儿子,不大,满地跑。张书杜见了就高兴,赶明儿,你嫂子生个男儿,就做弟弟,生个女儿,就做媳妇,世代姻亲。周德:大东家,说那里去了。张书杜:叫同志。周德:是、是、是。一下改不了口。张书杜:我来了解一下情况,朱毛,彭德怀埋得武器在那里?有多少党员?周德:这样,现在去转转,晚上开个会,大家认识一下。说着,顺手提个火笼给张书杜,“暖暖手”。
张书杜接过火笼,放在胯下取暖。这时,周德的伙计谢发明也进来了,在店里做篾匠。谢发明三十出头,满脸络腮胡子,老婆在外乡。张书杜当然知道他也是共产党员。谢发明:“见到张大哥真高兴,总部派来的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张书杜:“还是要民主,来,三人开个会,表决一下。”谢发明负责联络营前,中稍,社溪,广田,梅水,紫阳,油石,陡水,安和,双溪,寺下,五指峰,水岩,金盆,平富,蓝田,黄埠,崇义的共产党员。路途太远当晚没有开成会。
周德带着张书杜到了营前看了枪,也看了红军的留下的痕迹。穿过茶亭坳来到崇义。与崇义的组织员见了面。
张书杜清河一走,张家的佃农一个跟着一个都不交租了,就差挂红色的旗子了。谁也不敢到乡下去催租。张家的人都躲着张书杜。只是碍着同族同宗的脸面,没有到官府告发,忍着,看他有多大出息。多少还是到县衙的班房坐一坐,典当赎人了事,兵荒马乱的,谁也不愿再起波澜。
清河不交,黄泥潭也跟着不交,各乡都有连锁反应。
张书杜在乡下一下子红了起来,名声不胫而走。人马粮草齐备,枪支分发到手上,都是红军淘汰下来的,有的还算精良。只是子弹不是很可靠。白天种田,开店,晚上操练,放枪。新鲜事越来越多。
不久,就在清河开了上犹县组织代表会议。确定筹款,筹娘。旧债一风吹,新债不再来,田舍自己有,阎王见了鬼。
会后,张书杜取出三十个银元交给周德,谢发明,蔡雄。说:让群众过好年。
都知道是张书杜祖上传下来的钱。革命有困难,当然先要革自己的命。群众起来了,铁了心跟张书杜。连周德都有点激动,“组织来了,就是上山打老虎,下海捉龙王,连眼都不眨一下。光在乡下有什么意思,走州过府,大鱼大肉,显摆显摆一下。”张书杜笑了:“是得先练胆,光练不做,显不了气势。”
在办完干部积极分子训练班以后,剩下的就是八大金刚了,那是黄埔中的黄埔,嫡系中的嫡系。挤出时间来训练特工科目,能挤入特工的,那是一种身份,一种地位。
周德扛着扁担,陪着张书杜经常乡里乡外转悠,一次,来到乡衙门溜了一圈,除了门上画着的青天白日,再就是死气沉沉,一个人没有,也没有财政拨付,请个绅士了事。再腐败,也没有五子登科。清水衙门,想贪都无从贪起。张书杜请客,来到了包米果摊,恰巧张辛生在帮忙,张书杜想,终究是农民意识,有口饭,就满足了,教都教不会,觉悟上不去呀!张辛生发现了张书杜,“杜叔,来,来。”张书杜顺便介绍了周德,“这是周德老表,这是张辛生,我的侄子。”“老表好,老表好。”吃过包米果,再来碗水酒,一切就美好了。
旧历新年前的小年,12月24日。县司法处法堂审理一桩抗租案,办理两个抗缴公产谷的老表,陈鸿藻就在陪审团席位上。张书杜一行五人,进来时还对陈鸿藻一笑,虽然带着墨镜,陈鸿藻还是心领神会,事后对张书楠说过。
两个农民被反手绑着,跪在公堂下,两旁站着四个背长枪的法警,都是外地人,刚从北门巷尹迪青的酒店里出来,热妞还没有抱够,大烟也吸得可怜,嘴巴里还哼哼着妹妹的,哈欠连天,无心站岗,成天里混,麻木了。法官煞有介事端坐在案首,消瘦,戴着眼睛,叽里呱啦一副京腔,让人摸不着北,就听见农民说家徒四壁,颗粒无收,分了田后,老财抢走了。群众分田,老财收谷。产量也大不如前。都在财主那里,财主不认账,说田是他的。这样财主推佃农,佃农推财主,没完没了。广东佬也实在无处下釵子。老谱,新谱混在一起。聪明人自然得实惠,卖乖,不作声。那个官不贪,越乱越贪。老实的越来越苦,所以好人不得好报,坏人反倒长寿,世道都凉了,分不出好坏,只有鬼才过得潇洒。上犹人只听得懂客家话,外乡有权,但吃不开。
法官也知道,红军来了分田,财主来了收谷,一笔糊涂账,也是东家赖税,找出两个替死鬼,给广东佬难堪。陪审团的不过是来笑话笑话。
张书杜越听越好笑,忍不住拍响了巴掌,场面乱哄哄地静了下来。说:“农民没谷,年都无法过,抓人的时候,也有乡保,确实无谷。这样不教而诛,难服乡民。闹出人命来,都担待不了。”陪审团响起热烈掌声。陈鸿藻也点了头。法官惊堂木一拍,高喊:“肃静!”张书杜等人穿着长衫,戴着瓜皮帽,腰杆笔直,一副大财主的派头,早已在讲话分散注意力时侯,移动到位。眼看局面得到控制,张书杜说:“要是可怜两块大洋。拿去!”说着就甩向了法官。法庭一片混乱。法官意思到要闹事的时候,高喊:“抓起来!”
法警丢下农民去抓张书杜,张书杜:“还不快跑!”两个农民似乎醒了,拔腿跑了出去,飞得无影无踪。
法庭可哄堂大笑了。在法警抓张书杜的时候,四条短枪也同时抵住了他们的后腰。法官顿时晕了过去,本来就有低血糖,那见过这种阵势,上海红色特工,牛刀小试。人们夺路而逃,挤伤踩伤的无数,喊爹叫娘,就恨爹妈少生了三条腿。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陈鸿藻的幽深眼睛,毕竟是大将风度,历练无数。
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四个法警至今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撂倒在地,夺了枪,子弹盒也被夺走了。手脚团身捆着,皮带,绳索并用,口中塞着臭袜子。五个人都绑在椅子上,其他的也自己给自己绑着。
光亮之后,张书杜觉得满意。四人用布捆了枪扛着,出南门,过浮桥,到水南,经黄泥潭,坐船到清河,也仅仅是为了隐蔽。
张书杜很潇洒地离开法堂,过了孔庙,蛰身进了北门巷,取下了圆徽章、墨镜,消失在深巷中。
多少天以后,刘凯微服到医院看母亲,才听到病房里议论,闹法庭的事。心想:不会吧!这个小地方,能有这么大的事!朱毛早到福建了,何键还在井冈山。陈济棠与朱毛还有协议,营前东山井水不犯河水。
回到县衙后,叫来卫兵:“把法官找来!”卫兵去了,法官没有来,他的燕大的小老婆来了。香滴浓艳,荷颈扬眉,一口:“刘县长。”就把火气扇到天顶。刘县长也不含糊,一杯催情茶酒灌进了媚娘的怀中。那个时候就兴夫人外交了。云山雨胶,也顾不得庄严。酣畅淋漓之后,才问起法官大人,就推病得不轻,茶饭不思。
县长就体恤下民,怜悯起夫人了。冒雨前往官邸,嘘寒问暖,其实就是男盗女娼。法官见到县太爷礼贤下士,也就病好了,吐露了实情。刘凯直跺脚,“不得了啊,四条枪啊!叫爷爷,奶奶都挖不出来。我就要卷铺盖归田了。”法官夫人也唉声叹气,一摸胸口,一搂腰的。刘凯也六神无主,七窍冒烟。
法官说:“不是马昆没有问起吗?还有回旋余地,叫张燕荣,孔瑞林买枪就是了。”
刘凯:“事到如今,只有如此。”
警察局破不了案,刘凯奈何不了陈鸿藻。
刘凯找来张燕荣,孔瑞林,限三天破案,否则,解散民团。张燕荣,孔瑞林谎称找到了四条枪,这才了事。免不了刘凯又送幼女去马凯那里,共他采阴。风气如此,焉能不败。
末了法警,法官都送去了一百块大洋给刘凯,才保住公职,当然是通过法官送的,送都要门道。都是要报喜不报忧,包得住,说得好听,才是好干部,有能力。
天大的事都能瞒天过海,怎么叫不腐败哟。
自此之后,反动派就日夜紧张起来,加强了岗哨,实行了宵禁。
90年后的今天,还流传着这么一首顺口溜:
五个绅士闹法堂,五人夺了五条枪。
法官吓得面如土,法警险些见阎王。
第三天,蔡雄从清河回来,周德,谢发明就地组织群众了,威信如日中天,从动向来看,反革命非常恐慌,可又没有良策。就这么拖下去。四条枪还真是精良,他们还做通了矿井队是工作,当然500块大洋与烟土都给足了。取了一百箱子弹,还真管用。
上犹县的暴动准备工作轰轰烈烈开展起来了,打了胜仗,群众就有信心。也不拜观音了,农会就好。张书杜从张燕荣,孔瑞林身上,多少也摸到门道,要枪,要子弹,就是缺钱。
旧历新年前夕,张明华的胞兄张明峰从赣州回来。寒假期间外出读书的学生纷纷回家。张明峰与张书杜年龄相仿,可能小一两岁,他在赣州读甲等农业学校,因为结了婚,暂时还没有子女,张明华就跟着兄嫂生活。张明峰的父亲在世时,曾为张明华定了一门亲事。女方是县城东头离城十五里的肖家,名叫肖家英。虽然是农村人,肖家英今年十八岁,人品很好,也有几分姿色,家里生活还算过得去,自耕自种,不愁吃穿。眼看要过年,张明峰和妻子商量送一份礼给肖家。按本地规矩,凡是定了亲的,逢年过节,男方都要给女方家里送礼,叫做年礼。李英秋在张明峰没有回来之前就准备好了,也用不着张明峰兄弟二人操心。
那天,吃完晚饭,冬天的日子短,餐桌上早就点了油灯。兄弟三人坐在桌前聊天。张明峰对李英秋、张明华说:“明年冬天,把明华的婚事办了,肖家也来催问过。我看也趁明华在家没事的时候办更方便,如果将来明华谋有什么差事,还更麻烦。”
张明华未置可否,没有表态。
李英秋说:“我看也是。出了元宵你要去上学,过年的时候大街会过来,要跟她商量,定下日子,把婚事办了。其它的礼都不用准备,我不过养好两条猪,酿几坛冬酒。”
张明峰说:“我看就这么办,关键事把日子定下来,年初二明华就去接大姐。”
张明华:“到时候我去接大姐,其它的事就按嫂子说的做。”
张明峰交代张明华说:“你年纪也不笑了,过了年最好找点事情做,或者去学一门手艺。我可告诉你,绝不能沾上大烟!挨都不能挨!”最后几句话说得很严厉了。
张明华:“哥说的是,这东西我没去挨。”
“这就对”
寒假从赣州回来的学生还有张燕云,张燕昆,以及李英秋的弟弟李蔚香,黄泥潭的尹钟祯。这些人都沾亲带故,说起来也是篱笆亲。有的是结伴回来,有的是单帮回来。尹钟栗的弟弟尹钟祯,从来就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他个性有点古怪,不太合群。他在赣州剑声中学读书,十九岁还在读初中。他父亲年近七十,不识字,一双眼睛天生有毛病,一一对眼病,看东西或对人说话斜视着翻白眼珠,不习惯的人还有些害怕,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他天性很善良,很多穷人在他那里都借得到钱,典当的田地也多。除了上犹县,其它地方都有,赣州也有店铺,管理全部是请的外面的人。在赣南是有名的绅士,蒋介石,蒋经国都从他那里筹了很多钱,王继春办继中学,有一半的款子是尹迪云认捐的,还有上犹县的马路也是尹迪云出钱修筑的,老人们都记得他,把他当作弥勒佛供着。不像教科书上说的一无是处。按现在的话说,就是最伟大的慈善家,兴学,襄助革命,为民造福。可惜,没有得到应有的公正。这都是一种历史黑白颠倒的歪曲,误导了包括我在内的3,4代人,人民不知道真相,也不允许知道真相。不像罗信姑一个子都不借,哪怕是自己的女儿,都不行,在家里吃,可以,借,没门。
如何有这么大的穷人银行家,实业家呢?奥妙很深哪!这就是要信观音,信佛,信上帝,信真主。在宣传的催眠下,人们不知道它的好处,以为是大烟,没有用处的东西。以为不信,就显得最革命,大大的错误啊!
在没有信之前,不能安静,什么都放不下,一切都阻碍了自己的道路,看紧自己的钱袋子。
信了之后就放生,花钱在集贸市场买鱼买鸟,请大师念咒放生,觉得是身心的乐事。越放越快乐。这是不信教的人很难理解的事情。
奇怪的是一切从此就翻天覆地,阳光明媚,六六大顺。越放得下,越有钱。良性循环。所以各位高山香火日盛,富豪云集。心诚则灵,不执着,便是成功。
所以李天写北门巷没有绕开他,但泼了很多污水。这也是洗了脑以后,不知不觉地流毒统统出来了。
尹迪云是赣南出了名的吝啬鬼。
尹英禧说:“我爷爷没有读到书,也受尹迪潢的欺负,尹迪潢笔杆子来得,做了大官,是中将军衔。爷爷生意做得很大,整个赣南都有,赣州有店铺,香港也有店,放高利贷。主要是做生意。我奶奶跟着他也没有落到好处,吃的很苦。他是有名的吝啬鬼,不会算账,不识子,都是请别人管理。虽然生意大,他自己也吃的苦。为革命做的2000大洋的贡献,至今没有人承认。我父亲尹钟栗也没有读书。”康强想:真是个怪人,有钱不顾自己的本钱,也不让子女读书,吃也吃得苦,真是与生意人想的不一样。
尹英煌说:“要是文件早两天到,就不得死。没有血债,只是做生意。群众运动来了,没有办法。”
胡元松说:“定地主的时候定的是比较善良的地主。秦彬县长是北方来的,又不听本地人的。那个时候是乱杀人,县里就可以杀人。”
康强翻了毛润芝的著作是有杀错头的,头掉了又不能安上去。镇反,肃反之后,搞了个死缓,救了不少头。后来57年搞了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罗隆基搞了个平反委员会,可惜没有掌握军权,就不了了之了。
尹迪云是出了名的吝啬鬼。长工,管家在一起吃,每餐有肉,有鱼,有鸡蛋,蔬菜。自己,老婆,孩子在一起吃。比如:给长工做菜后的鱼鳞,鱼肠子,鱼肝,鱼心,不能丢去,用来打汤,自己,老婆,孩子吃,也不许吃长工,管家剩下的。
罗信姑说有钱是做给外面人看的。尹迪云寒酸内,外都无所谓。
奥妙全在这里。给长工吃的是最好的。罗信姑也是这样。毛润芝就反抗毛贻昌字顺生,长工吃得到鸡蛋,弟妹,母亲吃不到。
尹迪云弥勒佛的大名声,为他赚进了大把大把的钞票。穷人均按时还贷。有钱有势力倒是坑了他几次,几乎灭顶。理所当然地成了上犹的首富,众望所归,赣南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凭着祖上的荫德,一套古怪的生意经,很快就成为上犹最大的地主,田地一千多亩,外县还有田地。家中人丁单薄,就和结发妻子生了两男一女,妻子早年死后,续弦是营前黄氏,外号赛观音,年轻,一直没有生育。外人笑说尹迪云太吝啬了。
尹迪云对儿子的希望特别,不准读书,读了书,就是煮熟的鸭子,飞了。不会守在山沟的。兵荒马乱的,听到很多人到外面找出路,半路就夭折了。益发坚定看法。有田有地,传宗接代就行。不读书反而安命守本,保一家平安。
尹钟祯非要读书,尹迪云要他先答应把媳妇娶进门。答是答应了,娶过了门,可与妻子的感情很一般。性格怪气,不爱穿着打扮,穿的长衫与长工一样。在家的时候,与长工混在一起,有说有笑,十分对路。跟长工一起种地,打柴,喂猪,摘菜。婚前也与长工同睡。日用三餐,向家人问安。尹迪云也放任不管。倒是管家尹世才时常说:少东家,你要有少东家的样子,庄重些!”
“一边去,轮不到你教训!”尹迪祯不屑地讥讽。尹世才还是苦口婆心地劝导。
过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在于围炉,无论天涯海角,总要历经千辛万苦团圆一下。叙述各自的家庭,工作,情感。好像是自己的节日。上犹县是赣南山区,基本上保留了客家的习俗。进入腊月(12月),城乡家家户户张罗准备过年。杀猪,宰鸡,捞鱼,做油炸葱根,姜面针,烫皮油酥,藕元,肉元,鱼元。准备时令水果,窖藏西瓜,竹筒饭,米酒,荷叶粉蒸肉。红烧霉干菜蒸肉。过年吃的米叫年米,这只是小点一下。
过年的九狮拜象,灯笼会,踩高跷,演湖南戏,都是以宗族出面,你争我显,显示富裕,人气。当然就在县城摆开擂台。
大夫第门前有一口池塘,是张家佩弦公名下所有,每年轮流养鱼。进了腊月,就策划捕鱼,借来水车车干,待水留有两尺时,就放网捕鱼,大鱼基本捞尽后,再车,水干后,大人小孩,不分男女都到齐膝盖的泥水里去抓,很是快乐,这叫“打塘角”。基本上是鲢鱼,草鱼,鲤鱼,胖头,泥鳅,鳝鱼,黑鱼,鲫鱼,鳖鱼。然后按户平分。
这时候,家家的主妇都十分繁忙,腌制年货,做冬蜜糖。炸芋头丸子,炒红薯片。客家妇女特别苦,坐月子是男人在家,女人下田。男人年关来了,喝茶,聊天,女人每天鸡叫头遍便生火做饭,炒菜。没有武汉的过早。大约在七点钟吃饭。吃完饭便喂猪,喂牛,喂鸡,喂鸭。然后东家的喜事西家的白事帮忙,没有酬劳的。再就菜地,市场忙活。没有个停的时候。娶个客家姑娘,算是享老辈子福了。
拆洗蚊帐,被子,打扫厅内厅外,推磨踩碓,厨房内外样样准备齐当。忙得是月亮转头,才倒床便睡。天天如此,家家一样。张均燕的大妹妹是这样累死的。张均杰说康智遥不做家务也有这个意思。找了上犹人,尤其是家里有钱的,可得考虑这些。新媳妇尹迪屏尽管娘家有钱有势,做贯了小姐。入了门也就打掉牙齿和血吞了。下厨房,做家务,左右孝敬,尽张家媳妇本分。没有特别虐待,人命,尹家不会管。各有各的家规。男人进步的,才帮助做一下。好在婆婆开明,一心要抱孙子,揽去了大部家务,她才有一点福气。
临近除夕,张书楠就会叫帮工和张燕荣,张明华及张燕英等把德绍西铭大厅厦的祖宗画像打开挂好,用鸡毛掸子把灰尘掸去。把神龛上的锡制烛台和铜香炉擦拭明净,点燃油灯盏。
所有大门,影壁,前厅厦,大厅厦,后厅厦等处,都分别贴上大红喜联,喜笺。猪圈上贴着“五畜平安”,鸡舍上贴“金鸡报晓”,牛圈上贴“牛气凌云”,狗洞上贴“财气大发。”鱼塘前贴“年年有鱼。”小孩的房门前贴:“望子成龙,望子成凤。”图个喜庆吉利,贴得山河一片红。
丰盛的年夜饭吃了以后,一年的幸福就在今宵,大家坐在一起,都说一些理想啊,成绩啊,发财啊,成功啊,努力啊,健康啊,忠孝啊,祖宗啊,家训啊,世道啊,平安啊,仅是一些好听的。再就是菜怎么做呀,花边有什么秘密呀,谁谁谁怎么享福呀,戏子的唱功,做功呀,标致呀,味道呀。人人写散文,诗歌。毛笔写出来,朗诵以后拍拍巴掌。再就是得了秀才,举人什么的。最后是相互祝福。茶呀,瓜果不断。直至新年的爆竹声声,看了烟火以后,方才入眠,是为守岁。
天伦之乐,也就这么可怜。谁家死了人更加悲惨,冷冷清清,也不走动。
再穷,也不穷这这一天。通宵燃着蜡烛,或松明。不光房间亮堂起来,旮旮旯旯也没有例外,甚至厕所,洗澡寮,院子通通都亮堂起来。预示来年兴旺发达,红红火火。第二天(大年初一)一早睁开眼睛,即刻起床,小孩子们给长辈磕头拜年。早饭后去给外婆,舅父舅母拜年。这时都可以得到红包,有的是五个铜板,有的是一角银豪。初一,初二,就是女婿带着媳妇去给岳父拜年,也是比较隆重。媳妇回娘家,就要多住一些日子,直至元宵以后才回夫家,有的要住到正月以后,由夫家或夫家派人来接才回去。
张燕英和尹迪屏年初二就到黄泥潭尹迪屏娘家拜年。尹迪云自然高兴,款待了女婿。
初三,张书杜随尹迪强到黄泥潭尹家祖屋。用青竹挑着红鲤鱼,年糕,洁白的节藕,鸡鸭,糍粑,福猪,换成客家特色打扮,夫妻双双,你恩我爱,手牵手。一路青山绿水,阡陌双燕,田园静谧,蝌蚪寻妈,大蛤蟆背小蛤蟆,白萝卜堆成山,山泉清流,芦箕浓密,牛吃青草,黄竹一线,祥云蓝天,穷山亘峦,野鸭,大雁,锦鸡,苍鹰,灰兔,刺猬,狗,鹅,鸬鹚,翠鸟,一片喜庆。
尹迪青热情款待了妹妹,妹夫。张书杜又到隔壁的二叔尹迪云家拜年,礼数毕至,阿谀颂扬,曲意恭维,毕恭毕敬,夫唱妇随,巧如舌簧,一副孝子贤孙,虔诚之至的神态,就差跪下磕头了。这种手段还是玩得炉火纯青,一丝不漏。良心上也没有丝毫影响。
尹迪云虽然大字不识,倒也见多识广,信奉观音,心慈行善。既然是内弟,也是晴空万里,家门复兴,福气齐天。张书杜也谈了上海风云,国共土地革命,蒋桂战争,略谈井冈山,世界历史的发展。尹迪云一个土财主,这可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切都得仰仗尹迪簧,张书杜了。这样才能大富大贵。赶忙叫来两个儿子尹钟栗,尹钟桢,叩拜书杜叔。自己与张书杜在内情亲基础上,又拜金兰之帖。俨然把张书杜当做皇上一样供着。山高地远,就差一个能人,把广东佬赶走。心中顿时充满了阳光,神清气爽,仿佛年轻了三十岁,有救了,有救了 可以出头了。最后,对现在的时局,佃农不交租子,法庭被劫持,都有深入的讨论。非常担心社会的发展。
有父亲这般礼遇,尹钟栗老实一些,与张书杜谈不了什么,总隔了一层。尹钟祯就不一样了,志大才疏,不愿意练习艰苦工作,这种迟钝健忘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将来的发展。有一位高人来了,而且还看得起他,自然步步紧跟,忠诚无限。张书杜口若悬河,叱咤风云,这种演讲口才,政治家控制的风度,自然是尹钟桢心仪所望。铁血坚定。何况家父也崇敬得很,个人,家庭,族群都是一样的认为。自然氛围就起来了。
张书杜因势利导,与尹迪云说过之后,就和尹迪桢一同到尹迪青家吃饭,尹迪云总算高兴,跟着张书杜也能改换门庭,不受广东佬的气,也不受尹迪潢的气。也是尹迪桢的出路,将来有一口饭吃。
三人一拍即合,无非就是上海大学读书,工人武装起义,尹迪簧国民革命军,大概是尹迪桢在学校就有师生的影响,阶级斗争都谈出一套一套的,使得张书杜忍俊不禁。青年学生,流氓无产者,都是革命依靠的对象,他们比地道的农民更有战斗里,更勇敢,如果打仗的时候。但要克服他们的流氓习气,自由散漫的作风,欺负小民的动作,动摇不定的性格,天真的幻想。革命是流血的政治,是要动刀,动枪的。还是要锻炼,逐步克服胆小的毛病,经过风雨就会成熟起来。要利用他们同情革命的心态,尽进一步考擦他们。真正的实权是不会给他们的。利用一切力量,为革命服务。
尹迪青三十多岁,家也不算大,有一大群娄娄,占地皮,收保护费,过路费,总是在刀尖上上过生活,吃穿是不愁,拿命拼来的,名声也臭。只是没有枪而已,但也不好惹。
他还有犯愁的时候,膝下无儿无女,好不容易妻子坏了孕,所以他悉心陪伴妻子待产,也就不太去城里的桃花宫。它的妻子是杨梅寺肖氏,也是殷实人家。他哥哥是个浪荡公子,声色犬马的玩家。
实际上,张书杜并不喜欢与尹家来往,从心底就缺乏热情。 但是尹迪武和尹迪青立场。 改变了他的看法。 当他与尹迪强谈论尹家两人时。尹迪强说: 增加一人同情革命,就多一份革命的力量。 这样,张书杜接受尹迪强的建议。 但是,他认为,如果弄得不好,或许是个累赘。
在黄泥潭,张书杜呆了两天。 他自己独自去了一趟清湖。 清湖就在黄泥潭的附近。 也就是8,9里路程。
张书杜到达 清湖圩上,在竹器店遇见了谢发明 与周德。 他们三人在小棚屋一起谈论。上海最高要求赤化赣南,红军远在福建,敌人的注意力在井冈山,粤系,嫡系矛盾很深。上犹正好是个薄弱环节,空虚得很,虽然,有反动民团,也不全都集中在东山镇。最为担心的就是矿井队。西河特委已经催促了多次,立刻举行起义,猛烈扩大红军。我们现在的条件,还不太具备,得把准备工作做扎实。 最后,他们决定抓紧时间赶快行动,筹枪,筹子弹。春节是个好机会,联络起来,不引人注目。
下一步就是筹钱,然后买枪,子弹。 活动目标不能大,尽量减少麻烦,找一些胆小怕事的比较可靠,便于隐蔽。
说起来,非常富有的应该是尹迪云,但是他是你的亲家至亲。 这不太好! 张书杜说:他最好! 尹迪云迷信观音,特别胆小,吓唬他,他不敢与别人讲。 比较安全。 至于亲家,要革命,一定要区别阶级阵线,不能一味看姻亲关系。
上级催得很急,再拖也不能拖过春耕前。在会议之后,张书杜会见五个贫苦的山民与农民.人们的情绪很高 .张书杜教他们动员群众跟红军走。人多了,信心就足,也便于下一步行动。当天下午,张书杜就返回了黄泥潭。
初五晚上,耍龙灯开始了。上犹城乡的龙灯,沿袭传统,多以宗祠姓氏为团队,很有大家族风范,冲破宗族闹革命实在不容易。比如离县城十里的广田乡下张氏龙灯,从初五开始,都要到北门巷张氏大宅门来舞。每晚都要舞至半夜才回广田,十分的风光,令张氏大涨面子。如果关系好,也接待别的姓氏的龙灯。这很简单,龙灯队伍敲着锣鼓吹着唢呐快要经过门前时,住宅门口放弃鞭炮,即表示欢迎龙灯在本宅表演,双方即会热烈起来。迎龙灯的人家早做好准备,买好着鞭炮用箩筐盛着,耍龙灯是尽情燃放。有钱人家从初一到十五,总要迎十多帮龙灯。一般人家也差不多迎一帮龙灯。
龙灯进了大门,先入大厅厦拜谒祖宗神位,然后在门前舞起来。一般的龙灯分五节,由五个年青力壮的老表耍。当锣鼓敲起,唢呐响起,鞭炮密集燃爆时,耍龙的汉子使出浑身的力气,跳跃奔跑,酣畅淋漓,虽数九寒冬,也赤膊背心。旋风劲舞,红光腾龙。在浓烈迷蒙的硝烟中,通体鲜红的龙灯在翻腾流动,鞭炮声、锣鼓声、唢呐声,声声入耳。闹春声,发财声,恭喜声,响成一片。舞龙的汉子打起呼哨,炽烈高昂,奔放跳跃,洪波涌起,把新年的欢畅与憧憬渲染到极至。人们此时才体会到心灵的宣泄,硝烟的氛围,新年的芳香。暂时忘却了痛苦与忧愁。投入快乐与激情。幽灵般有那么一个神位,五百年前的一家。然而,现实是冰冷和残酷。轮回祸福,飘忽不定,生生灭灭,灭灭生生。
龙灯表演完毕,主人除了热情欢送外,另外加一个红包给他们。
除龙灯外,还有踩高跷,耍狮子,大水龙龙灯,牛牯灯等,夜以继日,一直活动到元宵节,这样子才算过新年。牛牯灯只有五个人组成,俗称“三脚班”。一个人头顶一个布扎的牛头,一个人举着一根牛尾做的的尾巴,两人用灰布蒙着匍匐在地做牛状,另一个后生当牧童放牛,再一个人乔扮妇女是东家娘子,最后一个拉二胡兼敲小锣。牧童唱着十二个月的农事,和东家娘子一问一答。插科打诨,很是逗乐。有的也唱些调情的风月,姿势动作自然勾人心魄。浪荡恣肆,围观甚众。牛牯灯都在庙堂或田棚表演,当场收点红包。一般的家庭都不准女孩子去看牛牯灯,妇女也不去看,认为有伤风化。
象张明华,张辛生,张燕召,张燕荣等人,都是看龙灯和牛牯灯的行家,龙套,唱词一点不输,碍于家族的压力,只是在屋里比划两下,够可以了。燃放鞭炮自然花样翻新,起哄叫场手法鲜奇。轻薄之人,也附庸风雅。他们看着舞龙灯的人谁穿着单薄,恶作剧专门把鞭炮往人家身上丢。
同心宽忍大门内的空坪上有时耍耍两帮龙灯,自然势力最大,非常热闹。年青的媳妇和姑娘都会站在屋檐下观看。张明华见着了张喜英,很快就溜了过去,张喜英躲了多次,就是甩不掉,又喜看戏,给了张明华死皮赖脸地凑了上去的机会,张明华鼓足了邪气,压低声音颤抖地说:“请你看牛牯灯”。
“不去,都是些淫词滥调,教人作贱,永远庄严不了。你还是早成个家吧。”
张明华脸红一阵白一阵,羞得无地自容。堂堂七尺,也静不下心来,有违伦理,还去胡思乱想。是该有一个了结了。仿佛昨日才出生,一切都是那么纯洁。断了吧,罢,罢,罢!
元宵开始,年青人放起了孔明灯,孔明灯是用棉纸糊的一个桶,骨架是细竹丝,用线捆扎,十字支架丝铁丝,铁丝下面挂着一个铁丝网,网里放着松香。,点起火来,纸桶自然涨起,一定时间之后,松手,即刻飘向星月的夜空,非常明亮。在江边放的青年男女一起欢呼。一只,一只,不停地放,于群山绵延之中,犹江整个地明亮起来。老人,小孩都要看灯飘得很远,很远。希望飞出这个山区。在武汉的黄鹤楼就有孔明放灯的传说。
而在上犹则是青年们放,小孩在旁边唱着:“孔明灯,火烧天,天上打锣鼓,地上耍龙灯。”放送时,在地上挖个小坑,放上松柴燃烧,然后将孔明灯扣在小坑上,两人压着孔明灯下边的边沿,小网对这小坑。纸筒受热气膨胀之后,两人一二三同时松手,孔明灯便冲天而起,松明继续燃烧,高的到三四百米,远飘数十里。松明燃尽后,才慢慢坠落。这都成了上犹的盛典。姑娘,妇女也喜欢看。据说康智遥孔明灯放得最高,赢得了张均燕的芳心,一时传为佳话,当然,是后话。
与此同时,山顶上,河岸边,响起“喇啫”的声调。这是一种象唢呐样的吹奏乐器,管子细长,几乎与人同高,嘴子斜切成尖形,皆马口铁制成,是青少年的万物,一年之中就这个时候吹,可以吹到正月底。声调高尖激越,却也撩人,几里外都听得见。犹江山谷的回音混成一片。或许也是另一种交际舞会,青年嘛,总会有烂熳。有合吹的,独吹的,对吹的。索性就到县城北面的飞凤山上去吹,也有到东头七里坳的白,黑塔,或东山寺吹。看谁吹得好听,吹得长久。全城都听得一清二楚。“啊哈哪,呵哩嘟哩嘻嘟,叮唢呐唆哩嗦啦哇。。。。。。”“啦啫”得声调在无尽的群山中,惆怅地回响,一切都象风一样飘过去了,守不住,也收不回。世世代代的荫德也说不清了。等待的憧憬是无穷的叹息和永远的剥夺。好像都是一些时代的弃儿。
在元宵节的午后,一切依然是天朗气清,碧空万里,百鸟腾作,牧笛合鸣,春耕就要出发了。寒潮渐渐退去,阳光越来越温暖。日光浴做下来使人清爽,振奋。天就要翻了。
一顶装饰整洁的四人抬的轿子停在了黄泥潭显赫大家族尹迪云门前,一个骑着马,挎枪的年青人,有礼貌地对尹家门口的人说:“刘县长请尹先生去县里,有点事情商量。”
尹世才递过烟,陪着笑:“新来的?多关照!”
年青人: “少废话,尹迪云还不快出来!”
尹世才纳闷:“话说岔了,应该说老爷。”赶忙:“请云叔出来,刘县长请你去说话。”
年青人才理了下礼帽,伸出手。尹世才摸出红包递了过去。官吏腐败,乡下人都怕官。
尹迪桢出来观望了一下,只见一个背枪的骑着马,四个轿夫,便进屋去,对父亲尹迪云说:“一顶轿子,一个背枪的,四个轿夫。打的旗号是刘县长来请。不好惹。”
尹迪云微笑一下,“我儿懂事了,兵荒马乱,祸福莫测,这个刘凯是出了名的贪官,玩弄幼女,无恶不做。这会儿来请,不就是明抢暗夺嘛。尹迪潢伯伯在外,天高皇帝远,管不了这些地痞流氓。官府得罪不起,只有拼了这条老命去了。”
换下旧布衣,穿上礼服,在镜子面前整了整,涂点胭脂,戴上礼貌。尹钟栗,黄氏象哭殇送别一样,眼泪就要掉下来。
年青人:“别象死了人一样,快走吧。”
尹迪云一把老骨头就进了轿子,这一去就漂泊未知了。
从下午三点多钟,轿子爬山越岭,七弯八拐,越走越荒凉,又不敢问,不对劲呀,平路不走,走山路,忍着吧。怎么走得没完没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益发困惑,不会是绑票吧?正怀疑着,就听见轿外吆喝停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手脚牙齿直打颤。只见火把闪动,他挪动身躯,走下轿来。害怕已不起作用了,这命象草一样,没了。他看见了几个乡下男人,应该是本土的老表,不知道吃错了药,拖着梭镖,背着马刀,举着火把。昂首横目,眼睛直注视着他,一见这情景,尹迪云心里直发毛,心咚咚跳,好害怕,好害怕。菩萨保佑,观世音救人。
就在尹迪云惶惶不可终日,手脚象筛糠一样,再过一会儿,可能就吓死了,那不是煮熟的鸭子飞了。这时,书籍来了,老表们一个个列队,象是军人似的。
书籍就是张书杜,只见他满脸堆笑,皮笑肉不笑地说:“二叔,屈尊你进山一趟,还望海涵。”
哎呦,尹迪云可算找到了救星,一把抱住张书杜的手:“侄女婿,你得救我呀,大恩大德,弥勒佛在世!”尹迪云这个时候,还没有糊涂。老表们捏着鼻子笑。只要保了命,就谢天谢地了。
尹迪云:“这好像是陡水石角寺,是土匪出没的地方,书杜,你没干这行吧?”
张书杜:“我们是共产组织,为穷人打天下。佃农们穷,向你借点钱。”
尹迪云一听,命保住了。“好说,好说,借多少?”
张书杜:“借两千大洋,这是借条,保管好,革命成功了,还你。”
尹迪云:“不是说红军打反动派,保护商人吗。”
张书杜:“这叫筹款,朱毛的队伍也有这个规矩。”
尹迪云想有张书杜在,命是保住了:“侄女婿,革命我赞成,老百姓也活不下去了,一批贪官污吏,太子太孙,象黑洞一样绵延在吸。老表们骨瘦如材,我也很同情。那么多钱,像个天文数字,我拿不出来,没有钱。”
几个农民大汉齐唰唰亮起了大刀,尹迪云就瘫到了地上。晕了。
张书杜浇了一盆冷水,见二叔缓缓醒来,说:“二叔,不要害怕,只要交了钱,保你的命,没有问题,说话算数。”
尹迪云缓过一口气来:“我就是卖儿卖女也拿不出两千大洋,条子我写,钱不够数,那也不能要我的命。书杜,你的婚嫁,读书,尹家都出了钱的,你可要积德呀!”
“条子你写。取款我们来想办法。”
在上犹,把个尹迪云绑票了,那可是特大新闻,不胫而走,整个上犹都轰动了。一时尹氏家族,张氏家族,纷纷到黄泥潭看望,捐钱,为了个尹迪云,大伤了尹家,张家的元气,从此一蹶不振。
绑票了半个月,把个上犹闹腾得人心惶惶。家家闭门早睡,市井更加萧条,都不敢到上犹来做生意了。
半个月里,尹迪云算是被洗脑了,虽然不识字,社会发展简史,马克思,列宁,苏联,剥削,也能背出来了,还流利。
依照土八路老师的教法,也看到了,佃农们更苦,佃农也是人。自己终究逃不出剥削的罪孽。将来革命彻底了,社会财富都会共产。迟早的事。看来张书杜不会骗人。都说得通。
尹钟桢尹世才东借西凑,加上姻亲们捐的钱,半个月后才将钱送到了张书杜指定的地点。第二天,尹迪云大摇大摆地回到了黄泥潭,家族为他放了鞭炮,接风,喝了碗姜汤,一大碗水酒,洗了澡,换了衣服。
县长刘凯就在县城胜利饭店举行酒宴压惊。尹迪云到了场,乡绅,商会,纷纷问长问短。刘凯大牛皮一吹,“各位放心,本人,一定集聚各路民团,半年之内,消灭境内的土匪,荡平大烟。让上犹重回民风淳朴,路不拾遗,物阜民丰。商品集散的美境。迪云大哥这次吃了亏,本县脸上无光。这里有个经费清单,各位东家,钱一备齐,民团立即开拔。”
东家们你望着我,我望下你。本来是看迪云大哥的,不想又要塞狗洞。官府又得罪不起,只得扭捏交了不起作用的钱。晦气!一场宴会半路也就散场了。刘凯也不着急,有的是办法整人。
尹钟桢,黄氏高兴的了得。人回来就好,反正也没有见过家里有钱,只不过是个名气。
本来,尹迪云年老体弱,身体欠佳,经过这场惊吓,虽然脸上微笑,忽东忽西,一口闷气淤在胸口,出了元宵便大病一场,一个月没有起床,嘴里不停地骂天,骂地。家里人以为病了,请了许多医生,白花了钱。也不见好转,请来中医先生为他号脉,说是中焦堵塞,气血不畅,服了几剂中药,清醒了一点。张书柿来看他,他病立刻就好了,也没开什么药,不过是杜冷丁之类的镇静药而已,或许是怕张书杜,反正张书就很灵,黄氏暗熟了门道,一说张书来了,立即见效。 均白不来的时候,用一下自家种的大烟,也就好了。以后也没有找过张均白,时间一长,不知不觉地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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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强 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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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02-14 05:14:12 发表主题: 北门巷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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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巷第五章
李天
康强武汉大学民建
风平浪静之后,张书杜和蔡雄,周德,谢发明三人商量,用一千多银元去广东购买枪支弹药。具体操办的是蔡雄与谢发明。都是红军,也分主力,游击。主力的武器不分给农民。因为上犹属于江西省组织领导。井冈山虽然在江西,但属于湖南省组织领导,其实湖南省组织又领导又不领导。
封官来了,什么都可以领导。贬职来了,叫几个亲信听听罢了,红军根本就不知道,都是绝密。
蔡雄和谢发明都是张书杜组织内的核心人物,指东往东,指西往西,绝不含糊。本身就是小生意人,一旦加入组织,其才能就得到了空前发挥。他们挑着湖笼,装扮行商,讲的一口流利的白话,过州穿府,大小关卡,都一路顺风。下馆子,住客栈,能开眼享福的都有了。沾个革命的光,不这样,粤系马上就怀疑了。两人过了茶亭坳,便进入崇义,山下郁郁葱葱,天树合一,都在下面。祥云缭绕,美不胜收。再到南安,逛一下牡丹亭,小妹,茶戏,也看了,听了不少。多亏有了革命,前程似锦。再也不受气,看别人的颜色了。过了梅岭,进入广东地界,经南雄,始兴,到了很有名的韶关。上山拜了曹洞宗,求签问卦,吉利与否。俱得上上签,旗开得胜,便忘了形,没问后事。
这时,余汉谋部下叶肇的部队正赶往南安,上犹。那些寒酸的路人,便个个抽筋,人人剥皮。少则当胸一拳,开口“丢他妈!”关卡没过,人都扒光。当官的自然有小酒小菜,美人金山。无力约束部下。话说回来,当官的也不是个好东西,那官位都是用钱堆起来的,那个部下不进贡呢?
好在周德,谢发明的白话漂亮,一身的行头洋气,过路施点小费,算是看得起当兵的,外加一支烟,统统搞定了,叶肇他们也见过,门路自然摸透。
韶关是粤北的大码头,大革命时期,北伐军数度到韶关,最后一次,苏联的枪支弹药,大炮,直接运到韶关,有力支援了北伐军,使北洋军阀如鸟兽散,这一点算是苏联为中国做了点好事。不过苏联大多是说的要比唱得要好听。当他弱时,就说归还沙俄时期侵占中国的外兴安岭。这列宁的著作里面都有,高调一声比一声高。不过都是一些假套。当它强时,就把外蒙古划分出去,当作保护国。土地侵占得最多,矿产掠夺得不少,直至赫鲁晓夫上台,才废除了掠夺新疆的矿产,给了中国原子武器。多少做了点好事。
这里与江西,湖南贸易往来密切,商业繁盛,商贾云集,货通天下,没有不敢做的,也没有不敢干的。地处水陆交通要道,繁华形胜,火树银花,锦绣天,桃花地。大烟馆,怡红院鳞次栉比,流光溢彩,霓虹剔透。散兵游勇,跑单帮的,流浪汉和逃犯,在这里逍遥自在,也没有个管理,交了租子,万事大吉。在铭新街礼拜天的集市上,联系到了贩军火的。然后在榔当市街的弘毅酒楼上,讨价还价,花一千四百银元,买了德国造二十响驳壳枪,一支六子左轮,一支捷克造短把冲锋枪,四百多发子弹。到城外的大山里,无人的地方,打了几只野兔与野鸡,还有狼。枪是精良,也很准。都是江湖上的买卖,也有些怪信誉。会拆卸,装填了。才成交。
两人又买了一些日用商品作掩护,动身返程,不走原路,绕开城镇,专走山村小路。小心翼翼,坐了一段京广铁路,绕到湖南桂阳,两人挑的胡笼时刻不离左右。从桂阳翻过山,便是上犹的五指峰,营前。一踏上营前的土地,他们的心头落下块大石头。他们两头见黑紧着赶路,到了江口就连夜赶到清湖,在竹器店和张书杜,周德等人见了面,那种成功的愉悦心情不是用笔墨所能完全表达的。
在蔡雄,谢发明两人前往广东购枪时,毛润之和朱玉阶带领红军在粤赣游击。也到了大余,大余的均白平民医院,为红军治疗了许多伤员,毛润之,朱玉阶,陈毅,林彪,都很满意,杨尚奎写回忆录,都明确写上了。
均白是张书柿的官名,他还带了一个仅读了私塾,连小学都没有读过的堂弟,张书缙。两人在南安就对红军有亲切的认识。也是旧思想,或者是病人离不开。两人没有象傅连璋一样参加红军,不过他们在赣闽都很有名,也相互认识,49年之后,还互有书信。
在蔡雄、谢发明两人前往广东购枪的时候,毛润之和朱玉阶的红军队伍在粤赣游击,张书杜参加了在大余召开的代表会议。得到了具体进行农民武装起义的指导,所采取政治方法,措施。毛润之,朱玉阶要求六个县,广泛发动群众,大造革命舆论,把群众真正组织起来,完善政权基础,条件恰当时,打出革命旗号。把红军的一系列文件交给了他们。要求猛烈发展党员,积极动员群众。造成反动派在农村的权力真空,由农村包围县城,建立革命苏区。使红军有更广泛的活动范围,后勤,伤员,得到很好的安置。这也是红军活跃于闽粤赣的群众基础。有了根据地的配合,红军就可以打败任何强大的敌人。打游击,筹款子,分田地,发动群众,都是红军这段时间的重要工作。毛委员,朱总司令对上犹的革命形势充满信心。天时地利人和,起义必胜,没有任何地质疑。张书杜与毛委员,朱总司令深谈之后,得到了他们的充分信任,寄予厚望。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西河革命军事委员会,做了具体部署,上犹应立即起义,迅速红遍赣南,夺取江西全境。
张书杜一再推迟起义时间,令上级很不满意。
1930年3月27,28日,毛委员,朱总司令,先后在大余第十三中学召开了南康、信丰、南雄等县的共产党组织负责人会议,以及南康、信丰、大余、崇义、上犹、南雄等县共产党活动分子会议,就武装斗争、土地革命和根据地建设等方面,做了具体指示。三月底,指导召开西河第一次党的代表会议,帮助成立西河行动委员会,同时从红四军中拨枪组织第二十六纵队,建立起一个红色区域。
当时发展党员,就看革命的坚定性,对红军的忠诚。谁刷了红色标语,谁把地主家的猪赶出来,分给穷人,谁分地主的谷子给佃农。很简单,举起左手,就是党员,革命需要,火线入党,很多人就是这样入的党。蔡雄,周德等人先后在县城与清湖一下子就发展了几十名党员。后来起义中,都经受革命考验,他们本身出生贫苦,大家了解。而张书杜发展了尹迪强,特别是内兄尹迪青,引起了八月失败在家乡发展的人的不少意见。为后来的另一只农民起义军没有按时赶到,埋下了伏笔。
张书杜布置尹迪青,写革命标语,派人张贴在清湖圩,黄泥潭圩,县城。令伪县长刘凯颜面扫地,大小财主诚惶诚恐。纷纷外逃到唐江,赣州,南昌。
一时间红遍天下,“实行土地革命!”“打倒土豪劣绅!”“打土豪分田地!”
“打倒军阀!”“打倒蒋介石!”“打倒刘凯!”“红军万岁!”“苏维埃万岁!”“天下工农是一家!”“天下穷人一家亲!”。。。。。。
一看就知道是尹迪青的字体。尹迪青也不在乎。
这些标语,还有口号,很管用,也很有效。大涨了农民群众和城乡穷苦居民的革命志气。伪县长也没有办法,富人毕竟是少数人,加上他是外乡人,军阀又是粤系,益发不得人心。
不光停留在口头上,实际上,农民兄弟已经分地主的粮食了。财主们干瞪眼,刘凯也自顾不暇。
在营前,革命更是轰轰烈烈,毛委员,朱玉阶级多次从崇义,营前,到大余,南康,及闽粤赣边界。那里现在都有红军医院,毛委员故居,朱德,陈毅练兵场。
只要给穷人撑腰,穷人就会跟着红军走。张书杜这样大张旗鼓地干,原先群众以为他是教授,看着张书杜干的一些列事情,知道他不仅读了大学,而且,肯定是共产党。县城和黄泥潭的老白姓知道他在干革命,是赤色分子。一些地主老财对他加以丑化,说他是“瞎眼贼”“赤匪”。伪县长刘凯终于明白了一系列怪事,都是张书杜干的,他没有回来的时候,那是风平浪静。刘凯要警察局睁大了眼睛注视张书杜,并且布置了行动,抓住张书杜,格杀勿论。可刘凯一伙是外乡人,而张书杜受到本乡本土的人民群众的保护,工农视他为救星。游刃于城乡之间,活跃于山山水水。
张书杜对妻子尹迪强说:“我的身份暴露了,目标太大,事情又多,不能时常回来,你怀有身孕,也是革命的幼苗,为了革命的需要,要照顾好自己。”
尹迪强说:“我回黄泥潭,娘家的人会照顾好的,你放心。”
张书杜说:“不行,你是张家的人,还是在张家方便,我让辛生多照顾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叫他去办。”
尹迪强打消了回黄泥潭的打算,安安心心在北门巷保胎。张书杜收拾几件替换的衣服,又从尹迪强手中拿了几块银洋,准备薄暮时分去清湖。
自张书杜回家乡闹革命的两三个月里,他们夫妻恩爱,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尹迪强全力支持丈夫的革命行动,连毛委员都佩服,感叹开慧不如,没有到井冈山来。她很理解丈夫,帮助丈夫。在张书杜的指导下,尹迪强进步很快,觉悟不断提高,掌握了一套马列主义理论,积极投身工农革命的教育工作,秘密加入共产党后,更是积极帮助农村穷苦妇女,鼓动宣传群众。赢得人民的爱戴与尊敬。
在北门巷的张家妯娌和一些晚辈,都感觉到尹迪强比以前更亲切,更热心帮助人,口碑很好。张书楠就感叹,“迪强是张家的好媳妇,就是这个书杜,不好好读书,去搞什么革命,得罪亲戚邻里,图的是什么呀!”
张书杜临走时,交代张辛生:“我出去有一阵子,你婶子怀孕在身,我不在家,有些事情你要多照着。”
张辛生说:“没说的,你放心好了。”接着又说,“觉叔,我跟你去!”
张书杜说:“这要吃苦的。”
张辛生一听要吃苦,就不言声了。
张书杜临行时,将衣襟上是派克金笔摘下,交给尹迪强:“我一时也用不上,由你保管吧。”
尹迪强接过笔,眼泪夺眶而出,。。。。。。
张书杜将她揽在怀里,低声说:“分别只是暂时的,别难过,等革命成功了,一切都会变好!“
朱玉阶,毛润之影响太大了,也要求地方与之配合,建立西河行动委员会也不简单。在湘粤赣游击,于梅岭,打掉了军阀一个团。张书杜,周德二人,到离崇义不远的大余池江,参加红军召开的会议,是从清江,江口,过阜,聂都去的。毛委员的口才真好,很有鼓动性。西河特为特别看重张书杜,把清河起义的计划,及张书杜本人重点介绍给朱玉阶,毛润之。这也是西河重点暴动计划,有了张书杜,上犹的局面立刻改观。毛委员。彭德怀多少次经过营前,就是没有拿下东山镇。张书杜来了,正及时,也是李立三英明。
毛委员主要说了三点,建立扩大加强广大农民群众组织,展开农民暴动,建立苏维埃政权。要立刻行动起来,越快越好,趁着军阀混战,将红色根据地连成一片。朱玉阶,毛润之紧握着张书杜的手,不时地抖动。有农民兄弟的帮助,红军一定能够割据数省,让反动派顾东顾不了西,反动派必然在人民战争面前,全面失败。
毛委员与张书杜谈了很久,寄予厚望。希望上犹,崇义,南康,大余,信丰,南雄,遂川,龙南,定南,始兴,桂东连成一片,待红军打下赣州。兴国,吉安,乃至整个赣南,与湘、粤、闽边界连成一片。千钧的任务就交给老兄了。张书杜就是年青,毛委员鼓励一下,就激动得没有边际,心中热血沸腾。他望着毛泽东身穿长衫,留着长发,面庞清癯,身材高大,头大,眼睛也大。谈起话来,妙语连珠,如诗如画,真有仰止莫测之惶,北斗朝阳之望。中国的马克思,列宁。在人的一生中,就跟定他了。不由得,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仅仅作为大名鼎鼎的红军领袖,敌人望风披靡的游击专家,是屈才了。
在心中升起了无限地敬仰之后,当然是醍醐灌顶,如雷贯耳了。
毛泽东的湖南话与祁剧都有连襟,听起来另有一番客家的亲情。
毛泽东:“很好啊,上海大学来的,张书杜。那可是共产党的黄埔军校,嫡系中的嫡系。党派这样的大知识份子到山沟里来,搞农民暴动,理论知识扎实,还参加过上海工人武装起义,文武全才,和工农在一起,必定有很大前途。来了一位红色的燕青,这一百单八将,越来越多呀。蒋桂战争已经交过火了,必定留下间缘。虽然被尹迪潢识破,也算是礼送出境,将来还是一条线。这里学习游击战争,建立红色根据地,要向朱玉阶好好请教。”
张书杜羞怯地说::“还是要向毛委员请教。”
毛委员笑了笑说:“年青同志的谦虚精神很好,很好啊!难得!我的经验就是放手发动群众,无往而不胜。你那个劫法庭,筹款子,很生动,很有典型性,我们都知道了,很高兴。全中国都这个样子,反动派就早一天灭亡。停了一下,念开了:
五个绅士闹法堂,五人夺了五条枪。
法官吓得面如土,法警险些见阎王。
地主尹洛生听到风声后,主动送600块银洋到陡水。筹了多少款子,可不要打埋伏哟,我们这里也不富呀。”
张书杜:“毛委员也知道上犹的事情。“
毛泽东:“不光知道,陈毅说:“李立三,周翔宇还要我特别关照你。”名气不小呀!“
毛泽东:“还要进一步放手发动群众,空开地,大胆地与反动当局对着干,一切反动派不过是纸老虎,一粒石头就可把大水缸打破。我们不是本地人,没有这个条件,冲破赣南的家族闹革命,没有金刚钻是拿不下来的。把阶级划分出来,采用红色恐怖主义,大家分了地主财产,即使红军离开了,地主也不敢去追查,人人有份,众怒难犯。只有收地里新长出的粮食。在家族中,创出一条革命的血路来,一切从调查研究开始。做前无古人的事业。就是要舍得一身剐,甚至家族剐,做秦王汉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从来没有做过的事业,让尧舜仰首,伏羲感叹的革命。抛弃一切封建的,买办的,落后的思想。一切从中国的实际出发,以现时为主。创新革命理论。枪杆子,根据地是一切革命的根本。”
张书杜被毛委员的革命愿景所折服。激动起来:“前无古人的事业。”
毛泽东就是有这个本事,能将将。打仗不如朱德,组织不如恩来,人缘不如少奇,和气不如必武,另辟蹊径,不如小平。然而这一班人,都服服帖帖地听毛润之的。说三道四的,只敢在老人家仙去之后。算不得大英雄。
毛泽东拍了拍张书杜的肩膀,当然是地道的湖南话:“哇(说)得好!砸烂一个旧世界,建设一个新世界。中华复兴,就是要思想复兴。让劳动人民得到空前解放,建设强大的国家,为世界人民作出贡献。我们这个民族有灿烂的文明,悠久的文化。只是腐败统治阶级阻碍中国的发展。”
毛泽东又亲切地问:“讨了老婆没有,高堂还健在?”
张书杜:“父母去世了,娶了妻子,是个大家闺秀,不过,她跟我干革命。”
毛泽东深有感触地说:“你的条件好啊。红军中很多望眼欲穿,革命也有爱情嘛。只是条件太艰苦了。”
毛委员非常高兴,时常流露出爽朗的哈哈大笑,紧接着又问了老表们的生活,革命情况。
张书杜有此殊荣与毛泽东长谈,与周翔宇的关心,分不开。实际上,很多工作都是看人,跟的人有没有前途。至为重要。
毛泽东谈了许多革命经验,顺便也给了他许多资料。三弯,东固,井冈,长汀。这一切经验都是从实践中来的,在大学读书的时候瞿秋白讲的并没有这些,非常珍贵。书本上讲的他能讲,书本上没有讲的,他更能讲,而且实践证明是正确的。的确是个天才,在中国共产党党内无人超过他。
真是天上只一天,地上越千年。这一次收获十分丰厚。人总是要死的,有人活着,只是为了混一点工资,仅有肉体上的生命。不会成为名人。有的人肉体生命很短暂,但他的历史生命,革命生命永恒。很有价值地活着。英雄史观与活命思想境界很是不一样。
他也知道毛委员毁家纡难,为革命事业承受了巨大牺牲,从而对毛泽东产生了无限的敬意。
也知道朱德,毛泽东对上犹革命根据地的厚望。赖传珠在南康举行两千农民的起义,胜利后,归于失败。赖传珠最终找到了井冈山。革命前赴后继,不断地举行起义,永新,就很成功。起义成功之后,立刻转入游击战。当然上犹的武装暴动,做了十分充分的准备,充满了信心。斗争的实际,也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希望巨大,失望也巨大。
会上,张书杜与红四军政治部主任陈毅一见如故,交谈得十分投缘。两人海阔天空,纵横千秋,琴棋书画,风趣横生。谈起棋韵,恨不得对奕一局,可惜戎马倥偬,陈毅说:“来日方长,等翻了天,我们在星光明月的流水庭下,好好下上几局。
张书杜天真地答道:“一言为定。”
在张书杜与红军领导见面的时候,周德与几个地方的老表进行了交流,心情都很激动,马不停蹄地要马上返乡,立即暴动。
毛泽东的放手发动群众,建立红色根据地。极大地鼓舞边界农民老表的革命斗志。燃起轰轰烈烈的暴动烈焰。毛泽东十分怀念井冈山,革命成功后,多次回到井冈山。
张书杜与周德回到清湖,立即召集谢发明,曾长庭,蔡雄,蔡庭发,王徵,张华萼,何仿文,余先凯,赖康,刘显昆,何翊奎,赖绍尧,钟碧楚,范卓,蒋席珍。在清湖对岸的山里,传达池江大会精神和朱德,毛泽东的指示。西河特委文件。要立即行动起来,展开暴动,夺回革命果实。
上犹的党组织可以追溯到巴黎少共,那是尹孝林,从巴黎回上犹后建立的秘密党员。
大革命时期,国民革命军第5军第46团途径上犹。军政治部派张芗莆住上犹建立组织,当然国民党,共产党都建立。同时张芗莆是中国共产党党员,他与中共赣州特支,赣州总工会派驻上犹的共产党员尹孝林取得了联系。建立上犹支部干事会,张芗莆任书记,成员有:尹孝林,黎亮明,黎旦明,曾丰庭,田金山,巫大然,黄学余等。
会议后,大张旗鼓地发动群众,张书杜在黄泥潭创办的贫民夜校,学生爆满,主要是佃民,城市贫民,及不满现实的青年。一度停止的共产党活动,又全方位蓬蓬勃勃发展起来。在这段时间之前,张书杜还当过上犹县律师。因为夜校是免费的,无法维持生活。最开始的时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是个大炮,到处打抱不平。威信就是这样一点一点传开的。大梧桐一位张姓妇女经常受丈夫虐待,要求与丈夫离婚。张书杜为之打官司,使他摆脱了封建婚姻的桎梏,不光是张家,就是张家以外的妇女,也感到张书杜为她们争了气,出了头,鼓动男人跟他走。还有一个县城附近的刘姓农民,因为吐了一口痰在不该的地方,被当局扣押,要罚款。给农民,就是跳进也没有钱,多亏张书杜一纸诉状,打得当局颜面扫地。现在的人都油了,谁也不会扛旗子,当大炮了。
季节到了连绵不断梅雨的清明,谷雨。雨大多下一下就停了,偶尔有大雨至多半天。所以,当太阳咋出的时候,一望如洗,纯洁鲜丽,又有一种润。特别地柔和。阳光出来,还洗尽了郁闷,湿气。让人格外舒爽,轻松。出门起来,无比轻松。清明谷雨天,走路要人牵嘛。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杜鹃叫。红的,粉红的,白的,蓝的。香樟,毛竹,翻了一层新绿,簬棘,青苔,涧水,树叶,及泥土的芬芳,使人亲切,可近。生态的世界里免去丛林法则,多么干净呀!一阵蜂蝶忙活了之后,子房出现,益发欣喜。群鸟们进入爱的港湾。猛禽忽然消失于林间。一切都在拼命地长啊。
路上随处可见打死竹叶青,金环蛇,锦蛇,眼睛蛇。不小心的话,就会让蛇咬伤一口,耽误农时。
捕青蛙,抓鳝鱼,捉泥鳅不断。
冬季山区从此复苏。春耕一片繁忙。
布谷鸟叫了。春雷格外地响亮。
同时,又是上坟时间。坟山上香烟缭绕,鞭炮声此起彼伏,人们怀念先人,左右结缘。先人来的时候,彼此友好相处,鸡犬声相闻,姻亲往来密切,并没有战争的硝烟。烧纸钱,条件好的,烧纸房子。供一些时令水果,八宝饭,猪牛羊鱼肉之类。
张书楠的大堂弟张书缙,年纪十九岁,已有多年在外闯荡拼搏,没有读书,跟着堂兄张均白由大余展转到南昌,祖上传下来的薄田,六个兄弟一分,每人三亩,租给佃农种。张书缙收的租子不够一个人吃。在县城没有地位,尚未娶妻。由于张均白在贫民医院忙不过来,张书缙也有回乡扫墓的愿望,均白托书楠说一门亲事。不想,家门败落,没有人愿嫁到张家。
张书缙也不着急,一心跟着堂兄研习医术。张均白,张书缙的医术,医德在整个赣南已很有名气了。赣州也不是世外桃源,随着北伐革命,激进青年男女,学生也加入到革命洪流中,拥护三民主义,打到土豪劣绅,打到军阀。有一位赣州籍南昌高等女子师范的校花冯瑞龄女士,表现得更为积极,在医院做志愿者,护理伤员。赢得了张书缙的好感,一个师范生找了一个江湖郎中。听起来很悬殊,或许是革命的缘分吧。她并没有计较张书缙的钱财与文凭和乡里人。冯瑞龄家里指望女儿嫁给大官,大老板。已有许多赣州城的望族来求婚,冯瑞龄不同意,也奈何不得。冯瑞龄还有一个哥哥,没有太大的本事,靠着先人留下的房产,典房,租房度日。不过本分,老实,在赣州过着还殷实。
张书缙生得一表人才,性格开朗,极懂礼仪,他和父亲一样特别同情别人,是个老好人,特别老实,乐于助人。对民间的疾苦深有体会,很现实,田地没有,只有靠手艺,谋出路,父亲也大家赞许,跟这堂兄均白,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在后厅厦,堂兄张书楠对他说:“书缙,这次回来多住一些日子,啊,亲戚那里多走走,不要到乡下去,下面有红军。跟叔伯兄弟多接触,让他们也开眼。毕竟见了大世面。啊,我告述你,张书杜那里就不去了,那可危险,弄不好,掉头的。他是共产党,上海大学出来的,你也知道。啊,他常不在家,难见到他,啊,听进去没有,啊。外面的事,管不了,你可不要惹败家的祸呀。”
张书缙就没有吱声,共产党的伤员,我与均白兄已经救治了许多,那些大官,都见过。自己家里出了共产党员,那是好事,以后就安全了。方方面面都有大官。那不是一路顺风吗。况且,一个医生。只知道病人,如何把病人的病治好,谁到我这里来,那都是病人。医术之外,概不过问。张书楠这个老古董的国民党县太爷,书记,管好自己得了。新国民党县太爷,书记,不知道换了多少茬了。已经不是孙中山的徒子徒孙了。自己都说新国民党不像话。退休就退休了,管兄弟干嘛。
在南昌,张书缙亲眼见国民党屠杀共产党员,感到当局太草菅人命了。也有地下工作者负伤,找他们治疗,要药的。都能轻松对付。虽然在行医,可内心还是崇拜英雄。在上海工人武装起义的时候,就非常担心堂兄的生命安全。他知道张书杜年青时会玩,读书,各个方面都很优秀,比自己有本事多了。这次回来,各方面的人物都见一面,对嫡亲兄弟姐妹,也会有好处。于是,有意无意到隔壁后厅厦转转,与尹迪强常常碰面,嫂子虽然有孕在身,魅力却不减,说点不咸不淡的话,很有女人味,细声柔语,客客气气,只问张书缙的医术,请他拿脉,看男女。张书缙说是个女的,引来嫂子满脸的不高兴。末了,关心起书缙的女朋友了,学校的时候,就兴罗曼蒂克,与山沟里自然不同。张书缙一阵羞涩,当然比不了长房长孙,支支唔唔地不愿失掉身份。尹迪强笑了笑,转口说:“书缙,多呆几天,书杜回来见上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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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强 童生
注册时间: 2008-02-04 帖子: 44
康强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10-02-14 05:16:27 发表主题: 北门巷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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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巷第六章
李天
康强武汉大学民建
清湖,陡水,县城的共产党员空前活跃起来,暴动队,农会,妇女会,儿童团,紧锣密鼓地公开活动,刷标语,站岗放哨,控制动摇的中间分子,地主老财,早跑了。准备,梭镖,大刀,乌铳。准备一切生活必须品。深山密林的根据地已经建好了。县城的地图已经分发。针对攻城的演习,已经无数遍了。
红军第二十六纵队,在人力,训练,枪支弹药方面,给上犹县军事革命委员会以全力支持。记得二十六纵的领导是陈紫峰。
县城里的反动派惶惶不可终日,县长刘凯召集孔瑞庭,陈贯庭,郭昭鸿等民团商议。
刘凯:“各位都是上犹的名流,维护一方平安的的主要力量。现在红军二十六纵队正在清湖集结,大约有500人。时值中原大战爆发,军队互相火并,红军迅猛扩大,在深山老林,只有靠我们自己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勾心斗角。孔瑞庭终于如愿当上铲共团长,除了孔瑞庭的二十多条枪,刘凯又去勾结唐江矿井队,结果一鼻子灰。矿井队回话,我们出门在外,混口饭吃,本地人的内讧,我们不便搅和。乌沙矿井队,清一色的北方人,老兵油子,属于南京当局。只要不涉及矿产,他们概不过问。矿井队的武器精良,三个班,都是的快慢机(驳壳枪),枪身发蓝,还有轻重机枪。可谓火力威猛。
原因是张书杜早已派蔡雄以农民协会的名义送了一封信,并附上红军历次到过上犹的大事记,意思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矿井队接信后,表示中立。不参与老表内部的事情。还因为南京只要求他们保护钨矿,并没有维持地方治安的任务。
刘凯自从成立了民团,便压着财主们,无非是拿钱来保人,这样下来,凡是有钱的都躲在外地,逃往唐江,赣州的居多。红军要钱,官府也要钱。多多少少还是收刮到一笔钱。开始招兵买马,威胁利诱。地痞流氓的居大多数。长短枪四十多支,其余是鸟铳,大刀,梭镖。孔瑞林自当上了团长,肥水捞得太多,很是实惠。就在东门的吴氏祠堂,或在宝乘寺的戏台上,还在老衙背的草坪上操练,到飞凤山下的教场坝打靶。耀武扬威,煞有介事,引得一帮闲人观看。
县城有地位的人,便投亲靠友到乡下去了,走一步算一步。经上犹江下黄埠,大围,南康,唐江,到赣州。实在走不动的,就在家里看房子。张书楠在儿子张燕英夫妇的陪同下,拉着张书缙,主要是老人都这么说,书缙也就跟着到了赣州。
县城东山镇实际上是座空城,死城。
1930年4月7日,红军26纵队从南康龙回来清湖协助暴动。
起因是这一天正是清湖逢圩日,恰巧清湖乡丁,把一个卖猪的老表打到在地,为了收摊位钱,那摊位钱,高得离谱。老表还不服,乡丁打得更狠。若在平时,是见怪不怪。
张书杜,谢发明,周德在竹器店里看得清清楚楚。张书杜一挥手,刘世晋带队冲进了乡政府。
张书杜等出来,一把揪住乡丁,掏出驳壳枪朝天放了三枪,二十六纵队听见枪声,就从山上下来。一时群情振奋,象炸开了油锅一样,沸腾起来。“共产党万岁!”“红军万岁!”“农民协会万岁!”“打倒军阀。”“打到地主。”欢呼声一片。刘世晋压着乡丁一排走到广场上。
朱毛这时从南雄到了信丰,经安远到会昌,5月在寻乌,6月经闽西到上杭,6月下旬经长汀绕到兴国。七月11日进攻清江县,窥视南昌。7月15日到永丰县城。
张书杜站在乡政府草垛柴堆的高处,高声说:“老表们,父老兄弟姐妹们,国民党反动派,违背孙中山联俄,联共,辅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屠杀共产党,篡夺革命果实,欺负压榨老百姓,苛捐杂税,军阀混战,压得老表们透不过气来,活不下去了,只有造反以一条路。”
周德带头呼口号:“共产党万岁!”“农民暴动万岁!”暴动队员,各种组织成员,热情高呼,群众的口号声也汇集起来,在清湖上空久久回荡。这样的热烈场面已经是再次看到了。第一次是1928年3月,李远昌,吴振民率惠,湖,梅农民军入上犹城枪毙国民党钟克绍等五人。时候更早的是1927年11月,朱德,陈毅在上犹营前的鹅形,并与毛泽东的秋收起义部队张子清取得了联系,回到了井冈山。
在上犹山区,老表们的革命热情再次被点燃起来,红土地上的百姓与共产党有很深的感情。
张书杜:“我们的田地,被地主老财霸占,辛苦一年,稻谷叫他们拿走,吃不饱,穿不暖。这时为什么?因为政权不在我们手中,没有官印。反动派把劳工不当人,随意打,随意杀。”老表群众群情激昂:“打倒反动派!”“红军万岁!”“向反动派讨还血债!”“打倒地主!”的口号声响彻山谷,持续时间很长。张书杜向上伸出双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安静一会。“老表们,我们要团结起来,向反动派开战,有共产党撑腰,红军又回来了。我们要拿起大刀,梭镖,为穷人打天下。
老表群众热烈高呼,“打倒国民党反动派!“打倒地主恶霸。”“共产党万岁!”“红军万岁!”“打到县城去,建立苏维埃!”口号声响彻山谷,很久很久才停下来。
同一天,也就是4月7日,陈紫峰从清湖乡赶到油石乡,路程百里,协助杨子渊,马国根等领导油石乡农民暴动,暴动后,陈部连夜赶回南康县龙回乡,保卫龙回。随即国民党郭政举,骆发祥部前来弹压,油石暴动归于失败。
4月8日成立了清湖苏维埃政府和清湖中稍区革命委员会。
群众站到了张书杜,周德周围,张书杜擦擦汗,和大家说话。
谢发明对着张书杜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话,招呼大家吃饭,向大小饭店,摊子打招呼,用最好的饭菜,招待农民军。妇女会也招呼农民分散到农家吃饭。
清湖的地主们,乖乖交出了,猪,狗,羊,鸡,鸭,鹅。由于时间来不及,只分了部分财主的粮食。山民们高兴地合不拢嘴,过年都没有这么好。
政府的牌子,红色的标语,大大小小的组织人员已经到位。农民们也粗粗演练了一下阵法,枪法。
两天一晃就过去了。田地归了佃农,大地主都跑掉了。
地契,债务烧得大火冲天。地主家的家当也分了。
打下了乡政府,老表们翻了身。
圩场上一改往日夜里的冷清,农民越积越多,来了的无论大小老弱,都分得了打土豪的财物,粮食。群众的革命热情真高呀。
乡政府里灯火通明,老表们就在乡衙里打着铺盖睡觉。平日里仗势欺人的两条狼狗,早已化在了老表们的肚子里,真是变害为利。农民军的领导们联络各县的暴动事宜,在下一步的行动上,具体规划上,进一步考量,因为红军主力走了,这是敌情变化所致。很重要的因数。
然而,张书杜究竟是没有脱离掉书呆子气呢,还是受攻打大城市的氛围影响。他是鼓励大家勇敢,做了大量动员的,认为反动派,没有什么了不起。极力按原计划行动。湘南返乡闹革命的同志,也包括何羽奎。他们都是富有革命实战经验忠诚战士。提出过各乡起义后,拉到五指峰,崇义游击。暂时留下县城。从长计议。这是非常正确的根据地生存战略。
当然,他们说不过张书杜。张书杜在这些老同志面前就不虚心了。“革命就是要求得一身剐,只有暴力才能推翻统治阶级,无产阶级为穷人自己求解放打天下。何况我们有这么多枪,这么多人。还有训练有素的暴动队。拿下县城,整个上犹连成一片,向崇义发展。”说的都是当当有声。
接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四面红绸缎旗子,一面用白布绣缝的镰刀斧头,是党旗。其余三面用黑国漆写着:“农民赤卫队”,“暴动万岁”,“苏维埃万岁”。
4月8日晚,张书杜宣布:周德任上犹农民赤卫队队长,谢发明任清湖乡苏维埃主席,同时选举了几位委员。
周围的大山影影约约,不时的烟云遮住了明月,人们怎么着也睡不着觉,就要进入新社会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生活在极度的亢奋之中,一些老表吸着旱烟,小声地唠叨什么。有的头戴斗笠,闭目养神。大家都等待着任务。其中一位是周德的妹妹,唯一的女性,十八岁,短装,利爽,眉宇间饱含英武之气。按现在来说,就是一条靓丽的风景线。由她唱个茶戏,念个快板,暴动队伍增添了无穷的快乐,这在上犹,非常少见,因为革命是男人的事情。随着革命的需要,她又当上了书记员。
会场外有三个带手枪的人的警戒,终于通过攻打县城的方案。张书杜松了一口气。
1930年4月9日。天还没亮,各家各户在妇委会的组织下,将猪鸭鱼肉,带竹筒蒸的新香米,热气腾腾送到赤卫队员的手上,还有姜汤,米酒。饱餐一顿之后,大队人马很快就集合,举着旗子,扛着梭镖,背着大刀,拿着鸟铳,在暴动队的前卫下,浩浩荡荡地向上犹县城进发。一路上暴动队伍不断壮大,沿途都有加入的。红旗飘飘,军号嘹亮。红缨枪闪闪发光,飒爽威武,气若洪流,沿途送鸡蛋,送水的,满满的。都在高呼,打倒地主老财。打进县城去,活捉刘凯。气魄大得很哪。张书杜,周德打头,非常显眼。那四面红旗,迎风招展,在青山,上犹江边,非常优美,牛羊在田边吃草,芭蕉树宽大的叶子摇曳,屋边的狗一起汪汪大叫,那老头子,老太太都在舞着红色的用竹枝绑着的小旗子。
红军存在于人民群众之中,春雷一响,千军万马就杀向山来。
上犹的人民历史上就有反抗反动统治的传统,王阳明就在上犹“剿匪”,驻兵在五指峰的鹅形。功德圆满后,定名为营前,兵营最前线的意思。老表他们也最革命,最淳朴,因为那里一无所有,常年就是免征粮的山区。在极端困苦,艰难的条件下,为了生存,最适合原始的共产主义。
清湖农民暴动的当天,就传到了上犹县城,一时间,又有空前规模的逃难,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拖家带口,金银细软,牛,马,一股脑往唐江,赣州奔。刘凯一班贪官污吏更在惶恐不定之中,到底有没有红军主力,也不清楚。跑了,要是临阵脱逃,同样掉脑袋。只有硬着头皮抵挡一阵,然后,另想办法。
孔瑞庭,陈贯庭,郭昭鸿,也是头脑发麻。这怎么办哟。还不是心太狠,太贪,激起民变。不贪又不行。普天之下,就没有不贪的。我们这些实力派,溜了再说。只是刘凯在,有点不好意思。
刘凯装模作样地在保障门,东南西北城门加强岗哨,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守。刘凯两天来没合过眼,守着电话机听各乡里的汇报。也不断将上犹全县暴动的情况向赣州方向报告。由于他与赣州的马昆很铁,断不了直接找马昆。马昆作战很有一套,让红军吃过苦头。1949年以后,作为起义人员待遇,享受离休干部级别。他在政协的刊物上检讨,历史上的错误。说1930年3月守赣州时有一万八千人。反正他守赣州守出了名。
行进中的赤卫队员中意外地几个老表喊出了打到尹家地主,引得部分群众,要向黄泥潭方向去。其实黄泥潭地处县城外十里地,毫无军事价值,对全县的起义,不会起决定作用。张书杜,周德说:“继续前进,攻打县城。”队伍痒痒了一下,又往县城快速奔去。又有二十来个扛着梭镖的农民,加入到暴动队伍里来了。
尹迪青发现了暴动队伍,提着石灰桶骑着毛驴,在路过的道路的房子上上,院墙上,刷标语。“共产党万岁!”,“农民暴动万岁!”“苏维埃万岁!”“一切权利归农会。”“打土豪,分田地。”“农民兄弟团结起来!”。。。。。。
暴动队分批在南河摆渡过河,集中后向莲塘坳方向前进。自卫队在茶亭下部有重兵,不过三十条枪,把亭下的木桥掀了。民团在莲塘,由孔瑞庭指挥。
在保障门,孔瑞庭看见农民赤卫军几乎有一万人,扛着梭镖,打刀。满山遍野,到处都是。孔瑞庭说:“山贼,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撂倒两个,全都象鸟听见枪声一样,轰地一声散了。不怕,走进来打。”几个小队长说:“不像,他们走得都很散开。”大约走近到三十米,暴动队,突然亮出枪支,炽烈的枪声骤起,打死了六个民团。城中听见枪声,蔡雄带领,共产党员,突击队员,在伪县政府,张书楠,尹必偕家,秦承挈家放起了大火。铁桶的鞭炮声,在城中的各个角落响起。枪声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民团扭头就跑,孔瑞庭见势不对,首先向东门跑去。
刘凯直接接到了马昆,大汗淋漓,嘴巴直打哆嗦:“马司令,马司令,上犹全县暴动了,有红军二十六纵队主力,农民军有一两万人,都暴动了,都暴动了。已经打进了县城,”马昆:“快撤,快撤!”这样,刘凯带着卫兵,骑着马,从东门离开上犹县城直奔赣州。
赤卫队乘胜追击,一路由周德带领沿保障门,火烧坪,横街上,西门口,奔向县政府。另一路由张书杜,谢发明经教场坝,司马第,县背,北门巷,本文昌阁县政府衙门口。除了北门巷,县政府的大火外,没有什么抵抗。赤卫军很快就汇合了。
当然,满城都是冲啊,杀啊,缴枪不杀的声音。
自卫队,民团纷纷从城东门往唐江,广田方向败退。清江暴动胜利。而且是零伤亡,只有两人不小心摔了跤。自卫队,民团共被打死六人。
暴动队占领了县城,对整个上犹的起义是个标志性的鼓舞。意义巨大。在赣南来说,也象灯塔一样,亮了一下。
岗哨分派完毕,也没有继续追击自卫队,民团。忙着救火。火灭后。除了赤卫队员外,市场,商店都关了门。老百姓也一样关着门,在家里。
按照原定计划,当天下午在老衙背的草坪上召开群众大会。由蔡廷发敲着铜锣,从保障门到东门口、南门口、沿街喊着:“老表们,在老衙背开大会啰!”“当,当”。陆陆续续有许多老表,大多是城镇贫民,还有老人,齐聚到老衙being城墙南面的草坪。会场上,锣鼓喧天,口号声此起彼伏,唱红军歌的,很是热闹。会场上,红旗飘飘,梭镖林立,人人精神抖擞,斗志昂扬。由四方桌平成的主席台两边,站着持枪的周德等人,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庄严而神圣。
谢发明主持大会,他大声说:“各位老表们,农民赤卫队,经过英勇的战斗,在清湖暴动成功了,又在县城暴动成功了!打垮了自卫队和民团,赶走了国民党反动派,这个胜利,是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是马克思主义的胜利!”台下热烈鼓掌,口号声,欢呼声,经久不息。“共产党万岁!”“暴动万岁!”喊出了人们心里的话。
“农民赤卫队代表农民的利益,夺取了政权,我宣布上犹革命军事委员会成立!我们选举张书杜同志为委员会主席,大家鼓掌!”谢发明招呼张书杜登上主席台,接着又念委员名单,赤卫队长名单。大家鼓掌一段时间后,张书杜接着演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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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强 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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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02-14 05:17:03 发表主题: 北门巷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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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巷第七章
康强武汉大学民建
清湖苏维埃政府就设在原清湖乡政府.门顶端钉着一块崭新的牌匾。门顶端钉着一块崭新的牌匾,上书:“上犹县清湖乡苏维埃政府”。
门口站着一个持梭镖的暴动队员,警惕地守护着乡苏维埃政权的大门。
政府里面的房间里,有很多人围在一起开会。张书杜、谢发明、周德、蔡雄。蔡庭发、曾长廷,及从上犹县城撤出来的七八个地下党员。屋子里充满了辛辣的旱烟味,烟气缭绕,很长时间沉闷没有声音,仿佛吞云吐雾的声音特别清晰。
周德很不服气,眼睁睁的政权,转眼就归土匪国民党了,他巧妙地点一下,其他的说的都是空话,他说:“张大哥提到避开敌人锋芒,到罗霄山脉,到大余,到崇义,到桂东去。敌强我弱,避其锐气,道理都是这么说。赣州的马昆派三个精锐连来,装备又好,不愧为粤系,广东佬就是有钱。我们二十几条鸟枪,硬打肯定吃亏。但是,不打,又无法向苏区人民交待!”
谢发明等立即附和说:“当然是要打一下,杀杀敌人的锐气,一个连县城,都不敢进,说是马昆的王牌军,还不如暴动队。打县城,不是有老兵说:不宜,还是象东固一样好,白皮红心,邮路、贸易都通着。实践是真理的标准,老虎屁股摸了,也没有关系,怕这怕那,还怎么武装割据。”
蔡雄没等谢发明把憋在肚子里的话说完,便插嘴说:“依我看就在清湖打,打了往树林子里一钻,万事大吉,吃不了亏。天下还是农会的。”
张书杜的运粮进山,长期游击的详细计划,遭受到猛烈批判,因为他毕竟是地主官僚的儿子,正是传说中的AB团的对象,一批毛氏干部早就有看法。
张书杜眼见政治地位一落再落,不跟着潮流走,就会很快被抛弃在权力中心之外,任何人都吧保不了。只有违心地说:“我的意见也是在清湖来打一下,快打快走,打一下就进山。”
众人都说:“我看行。”
张书杜综合了大家的意见总结说:“我支持大家是意见,估计敌人在城里扑了个空,一定会追来,我们就在清湖打他个游击!”
也有人为暴动队捏了一把汗,援军没有一个到的,二十条枪对三百条枪,还有钢炮,机枪。不宜做大的游击,还弱啊,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不打,就被视为叛徒。
牛,马,郭连长在县城没有见到暴动队的影子,很是觉得得意,又加上各界进贡了足够的银子,女人,窑子,大家闺秀,玩了个遍。真是不虚此行。值得,值得。不过呢,应该斩草除根,扼杀在摇篮中。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留下来,必然是心腹大患。刘凯说:“国军一到,暴动队就躲得无影无踪,真是威名显赫,名不虚传,彭德怀,朱玉阶,毛润之,周翔宇都吃够了苦头。何况上犹的几个毛贼。应该追击他们的老巢去,一举歼灭他们!”
牛,马,郭连长觉得正说到心口上。先卖个破绽给土豹子们, 这次两面山洪暴发,泰和方向,民团全力围剿,已经形成口袋,只等国军扎紧口袋。不能让这条大鱼溜了。据化装侦查的特务,及民团土豪送来的情报综合判断。暴动队就在清湖滞留,去向不定,也没有异匪配合。算了八卦,是暴动队的死门。事不宜迟,等崇义,南康,营前,泰和的红军到达,集结。那只有把上犹给丢了。
三个连长商定,简装长途奔袭。辎重由民团负责跟进。牛连长由黄泥潭直奔清湖,马连长的队伍和孔瑞庭的民团则由莲塘坳,园村,水岩下,向江口,对清湖形成钳形扎口。郭连长带着重武器在后面跟进。
牛连长在水南指挥队伍过河,光渡河就花了半天时间,用绳索系住南北两岸。船横着,一点一点移动,很是费事。根本就不能用浆。过起河来,比蜗牛还慢。
前面的人在吃饭,后面的人还在过河。好不容易在水南集结好队伍。就向黄泥潭方向前进。黄泥潭紧靠上犹江,江两边是高山,沿着江边高一点走,是羊肠小道,军队只能单行,所幸没有游击队在山顶放枪,滚石头。过这一段路也是胆战心惊。一路上也只有到江边舀水喝。坡太陡,无法做饭。慢吞吞地走到天黑,才到石牌坊,摸黑转过山坳就是黄泥塘。一路上,山民都逃到了山里。牛连长就在黄泥潭歇脚,偌大个村庄上只有尹钟洛,尹迪潢两家没逃。粮食叫农民收缴了。只剩下茶水,可以招待士兵了。过路的牛连长也没有好气,烧了漫天的烟子,还是喂了无数的蚊子,一个包,有乒乓球大,奇痒疼痛无比。痱子也化了脓,蚊帐只有当官的有。
一夜下来人都变了形,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到了中午才出发,经丝茅坑,羊肠小道在高山脚下沿上犹江隐约婉转曲曲弯弯,有时一个冲,就有几里路。看到近,走要走得很远。不由得使人毛骨悚然。小道的一边是悠悠发蓝的深不见底的江水,人一掉下去,就去水阎王那里去报到,没有什么二话可说。另一边是高高的山岭,原始古木,杂草丛生,透着荫气,凉快一点,太令人胆寒了。士兵们越走越怕,越怕越走,腿如同灌了铅,很难移动。部队的移动,不是激起山鸡“啊”地飞叫,那美丽飞过江去的身影,无不令士兵们心里发憷。每当“啊”声响起,队伍就忽地趴下,个个是胆颤心惊。
来到尹家大弯的山边,突然,从山上滚下了大批大石头,连同沙,碎石也跟着一起下来。牛连长说着:“卧倒!”就从马上跳下,紧靠着山体。石头噗通噗通地落入河中,激起很高的水柱。人都没有伤着。但是都吓得还不了魂。半天站不起来。
牛连长自作镇静,骂开左右:“丢他妈的!”继续喊道:“起来,前进!再不起来,老子毙了他!”。一场虚汗早已把衣服湿透了。
队伍象蜗牛一样慢慢地到了清湖圩场,已近晚饭。远远看到两三里路的对岸袅袅炊烟,鸡犬声鸣。渡船远远地横在对岸,很是肃杀。
眼看就要进圩场,突然从山上滚下一些石头和檑木,也无处藏身,士兵被打得七零八落,首尾不顾,抱头鼠窜,鬼哭狼嚎,哇哇乱叫。牛连长的马惊了,把他摔倒地上。山上响起了鞭炮铁桶声。牛连长慌忙喊道:“打,打,打!”一阵阵密集枪响之后,山上没有了动静。士兵被打死三个,七八个伤腿断臂。牛连长气急败坏,吼叫道:“赶快前进!”敌士兵凌乱地奔跑进了圩场,立即分两路搜索行进。除了农民老表房子和商店外,连个人影都没有。一个敌士兵用手指着对岸大叫道:“在那边!”牛连长顺着士兵的方向,用望远镜看,果然,有一面红旗在飘动。随口命令:“过河去!”部队集结到江边,洪水很大,又没有渡船。气得他们向对岸胡乱放枪,子弹够不到对岸的山上。牛连长命令就地宿营。第二天,砍树扎木排。
马连长这股敌人,从圆村向清湖方向前进,后面跟着郭连长。刚过竹林坝不久,就在一个山冲里,遇上了山上的暴动队的射击,等到敌人爬上了半山腰,周德就摔小队迅速向深山转移。孔瑞庭,尹迪林,张艳秋忙向马连长说:“追!”
追到了江口圩的山坳里,双方展开了一场激战,不到十分钟,周德又向清湖转移。
江口这一带山峦绵延,一望无际。西北望长安,可怜无尽山。说到正是这里。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竹林茂密,荒芜人烟。越往里走鸟兽虫越多。这种美丽的地方,就是穷,空气好得不得了。除了临时有老板雇人造纸外,连个农业都没有,经常有虎狼出没。
这也是上犹江的特色,其房子还不是用土造的,而是用竹子做成,透风,冬天很冷。整个上犹江,造纸的不在少数,一般是由老板买下靠江的整个的大片的山林,当然,取竹子的居多。这种纸叫竹纸,或高坊纸。利润丰厚,在本地卖不出价钱,一般要到赣州以外出售。也有大老板营生竹纸发了财的,只要做精了,各行各业都能发财。
从山坳到江口的上犹江岸边,也就是二十里山路。马连长率领的队伍在江口圩场住宿一天,进行休整,其它地方都没有宿营的条件。然后向清湖方向搜索前进,修筑工事,建立弹药联系点。砍伐路边树木,扩宽道路。步步为营,在路上又花了三天。
一些民团为虎作伥,压迫农民前来伐木,扎木排。派泅水好的人,重复用缆绳游过对岸,有六根,系好在巨树与巨石上,固定住。然后系木排一点一点在上面。共花了两天时间,牛连长的部队才移动过江。民团陆陆续续将粮食猪肉,弹药枪炮运到。建立好工事,作为补给站。郭连长带着辎重也一点一点地前进。反动民团跟在一起,把车马粮草一并运到。
牛,马,郭连长一步一步地到达清湖,埋锅造饭,安营扎寨。
张书杜明白一场严酷的战斗就要打响,光是三个连的正规军好办,问题是好几万人的反动民团,让人伤脑筋。他们比白狗子还要可恶。他们一不怕蚊子,二不怕痱子,三地形熟,四枪法准。化装成老百姓,一点都没有区别。这次有国民党反动派撑腰,更加穷凶极恶。
在陡水石角寺的坳口,张书杜带领暴动队与先期而来的国民党牛连长展开激战,敌人丢下二十几具尸体,狼狈地再也不敢上山。狡猾的牛连长鼓动民团往上冲,待到暴动队还击,牛连长下令两门迫击炮轰击,炮弹不长眼睛,在民团,暴动队中爆炸,民团喊爹骂娘的不断,真他妈的缺德。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军事以奇正,毒恶阴险取胜。暴动队也遭受到重大牺牲,谢发明、曾长廷相继英勇牺牲。周德,何羽奎面有愧色,硬拼只能使暴动队挫折。民团又丢下三十具尸体,但不影响反动气焰。张书杜也让同志们觉悟到了:叫花子不能与龙王比宝,得有孙悟空的七十二变。敌人重武器火力充足,人员众多。硬拼下去,自己的队伍会越来越少。不过现在,凭借天堑,牛连长占不到便宜。打了一天,晚上就安静了。第二天白天,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马连长也跟着摸上来了。郭连长听到枪声也催促部队往前赶。
暴动队打一个山头,撤一个山头,又坚持了一天一夜,国民党正规军落下一百具尸体。郭连长赶到了,情况就很不一样了。迫击炮不停地往山上轰,各种火力不断向山上扫。暴动队迅速减员,张书杜力排众议,往深山老林中撤,粮食就留在清湖了。周德、何羽奎跟着张书杜上了鹅颈岭的深山老林中。清江暴动的战略意义彻底完成了,主力红军在寻乌得到了半个月的休整,敌军民团死伤三百来人。
经受了锻炼后,下一步的计划就是保存革命力量,象赖传珠那样找到朱玉阶,毛润之。
鹅颈岭这个位子林木高大,悬崖峭壁,竹林杂草,无路可走。暴动队只携带了十天的粮食,食盐奇缺,反动民团设岗,不许农民进山。山内山外联系完全中断,暴动队中不出名的,就化装成农民,混出了岗哨,投奔崇义的红军去了,有的到南康二十六纵队。剩下十个左右,人人都认识他们。化装没有作用。就在鹅形的大山老林子里兜圈子。
牛,马,郭在清江会剿后,反动气焰更加嚣张,有民团的呐喊助威,站岗放哨,做饭做菜。反动军队的体力得到了恢复,也穿起了厚裤子,在竹屋里休息。反动民团起了很坏的作用。
张书杜一兜就有十多天,从后来的一天吃两餐,到一天吃一餐,吃野菜蘑菇,生着吃,没有肉与油,吃下去,腹胀如鼓,既无味道,又很难吃,根本没有盐了。抓住蛇与松鼠,知了,小青虫,那可是美餐。甚至蚱蜢都是最好的。蚯蚓,蜗牛,统统都是好的。一切动物都是为人类服务的,蟾蜍也剥了皮吃。然而张书杜总是微笑乐观通达;“革命就是要有磨难,只有在最艰苦的环境下锻炼出来的军队,才是令敌人胆寒的王牌。局部的牺牲,正是为了大革命的胜利。只要走得出去,我们就有很大的希望,中央红军也会瞧得起我们,我们是血战出来的。九九八十一劫,那只是取得真经的代价。只要我们能活着出去,那就是革命的精英。 ”张书杜的话总能给困境中的暴动队员们以极大的信心。也经得起历史的检验。井冈山革命博物馆,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就有革命烈士张书杜的英名。那是血与火,一点一滴为中央红军做出的实实在在的贡献而赢得的荣誉。为共和国的创始者,为伟大的人民所敬仰,所怀念。也是红军领袖们的骄傲。
暴动队员说:“这个地方连红薯,包谷都没有。农民也不在这里耕地,虫子,飞鸟也多。鸟蛋也不能掏,防备敌人发现。不断有民团上山来搜,整个山都搜遍了,要不是我们藏在大树上,草丛中,具有坚定的革命意志,敌人早发现了。我们选择了牺牲,选择了光荣!有张书杜在,我们就有信心。事实证明我们早该转到罗霄山脉,梅岭去。现在的成绩也不错,已经很关荣了。下一步是冲出去!”张书杜;“过去的事也很光荣,现在大家的思想统一了,一定要活着冲出去,只要人在,就会有办法,就会有上犹的地位。”
牛,马,郭三股敌人,在清江的江口汇合又迅速分为两股,向鹅形形成包围,敌人仰仗着民团众多,武器弹药精良充足,将包围圈围得铁桶一般。层层设防设卡。为了上犹的暴动队死伤惨重,二十多天里,也没有抓住重要人物。
季节正是小满前后,天气应当炎热,可在鹅形的深山老林里,却是阴雨不断,梅雨纷纷,雾气弥漫,人的皮肤上长着奇怪的包。带状疱疹,荨麻疹,雨水弄得人很难受,皮肤开始烂。
虽然有民团孔瑞庭,尹迪林,张艳秋在山上面搜,正规军索性还是在山下以逸待劳,躲进棚子里避雨。包围圈越来越小。等了一个礼拜,太阳出来了,叶子上的雨水收了。因为营前的山地是沙,不滑,牛,马,郭三个连近两百人,向山头发动猛攻,民团自然是打前锋,后面跟着军队。迫击炮连连向重要山头猛烈炮击,接着敌人在当官的督战下呐喊着“杀呀”向山上冲锋。虽然暴动队又打死了三十个敌人,但敌人太多了,起不了很大的作用。坚持下来的暴动队也人手不足,武器匮乏,在向敌人反冲锋的时候,很快被分隔开来。各自为战地退向后面的群山。
敌连长们下令搜山,严令不准放走一个人。泰和,桂东,等各地的民团纷纷赶到,人手又多了几倍。尹迪林趾高气昂地说:“一定要抓住张书杜!”刘凯说:“那可是你的嫡亲舅舅,大义灭亲哪。”尹迪林:“他是什么舅舅,尹家人被他害惨了。我一定要亲手把它抓来。”
失散的暴动队员们,走过了一个大山头,又一个大山头,无穷无尽。敌人也分别归属上犹东山镇的民团分头节制。便于认出重要人物。一个巨大的网在漫山遍野中搜来搜去。
张书杜或藏于茅草岩洞中,或藏于大树上。很容易躲过了无数次敌人。还好敌人没有警犬。他们就看不见。还有一些暴动队员幸运地躲过了敌人的搜捕,成为后来崇犹大队的骨干。
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张书杜的拿手绝活,化装不起任何作用。等到敌人的枪声,叫骂声消失后,凭着知识向东方向移动,主要是寻找食物。时刻警惕着敌人的动静。渴了掬口山泉喝,饿了,就没有办法,只有吃茶树苞了。成天都在饥饿之中。也快乐。存在一天就胜利一天,存在一小时就是胜利一小时。在晚上的走路中踩到了小径上的蛇,被咬了一口,整个大腿肿了起来,发黑,不能走了。只有爬,幸好再也没有遇见蛇了。整个头晕晕的,有时不知道昏睡多久。敌人就是不撤走,要是兄弟部队赶来多好啊,这么多天,哪怕是来只小分队,我们都有活的希望。熬啊熬,熬过了太阳,熬星星,人还是活着,只是没有了气力。他有时在昏睡中梦见了毛委员来了,朱玉阶来了,何挺颖来了,红军大队来了,和老百姓在一起联欢,香喷喷的红烧猪肉,甜甜的米酒,真香呀,幻觉都出来了。这样的昏睡中,又过去了一个礼拜,可能是张书杜的父母信观音,菩萨救了他,他的腿伤奇迹般地好了。经过了一次磨难,对于生存的意志更有好处。天下没有过不了的坎。
在一个人独处于黑夜的深山老林中的时候,他没有想起孔老二的慎独,倒想起重整队伍,拉起山头了。周德,蔡雄他们在那里,有没有枪伤?到了毛委员身边没有。一定要找到他们。一定要一起出去。 家乡的老百姓太好了,要不是赣州的敌人来,客家人自己生活多好啊。穷人翻身得解放,全靠共产党。
白天藏着,晚上活动。整个山都摸遍了。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摸到一个山洞在悬崖绝壁下,外面看不出来。虽然眼睛发花,皮肤松弛,骨瘦如柴。走路起来发晕发晃。这一点也不影响坚持下去的决心。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天上掉下个仙人洞,足矣。
虽然人在山上,但是山下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敌人不撤,我就在山上当神仙。当多少时间也不要紧,不着急。他时而拄着树枝出洞外吃树叶,草根。多数时间是在洞中躺着休息,保持体力。一个月的时间里,敌军奈何不了暴动队。这时候,刘凯说:“搜来搜去,把人拖瘦了不说,又赔上二十来个兄弟,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净吃亏。不如来个火攻,一片山林值不了钱。牛,马,郭连长:“怎么不早说了。”个个都拍起了大腿:“太好了,烧,烧,烧!烧他个一干二净。”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当然旁观者清。
这些反动派聚集在一起,越多越反动。规划好了防火区域,征集防火民工,给山主一定的补偿。布置好据点。民团撤到山下。漫山遍野就开始放起火来,防火的民工每人三块大洋,不放则杀全家。好家伙,连日的干旱,树都焦了,干枯了。加上大火,请风水师测了天气,正好有大风。整片山林都火光冲天,远在赣州,南昌都看得到浓烟滚滚。应该附近的红军是看得到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继续蔓延到其他森林。整个赣州的原始森林就这样都给毁了。真是毒害子孙后代。张书杜躲在岩石的洞中,最多只给烟子熏了两下,毫发未损。
暴动队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卓绝的顽强抵抗,狠狠地打击了敌人,消灭敌人三百多人,其中正规军一百多人。伤兵无数。把赣州的敌军的主力引向了上犹,为主力红军在寻乌立脚,扩大根据地,赢得了战机。这是走向新中国的将帅们心存感激的。
暴动队终因弹尽粮绝,坏人出卖,遭到了失败。在上犹的局部来说是失败,在赣南来说又是胜利,是辨证的关系。假如有一只小分队来,情况就大不一样。再假如有一只大队来,敌人就会整个地被消灭。历史没有那么多假设。其原因就是内部抓起了AB团。要:“坏人打坏人,不浪费一粒子弹。”
许多暴动队员英勇牺牲,一些被烧死,活着出去的,以后成立了犹崇大队,一直活跃到抗日。没有一个举手投降的。周德的衣服烧着了,熏荤了仍然站在松树下,被敌人俘获。
敌人总共只抓到暴动队员十个左右。就是不见张书杜。马昆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把张书杜抓到,这是蒋介石要的人。
在不停的烧山之后,敌人又将牛,山羊赶上了山,里面混有特务。这时候,军犬也从赣州运到清湖,鹅形。采用人海战术一寸一寸地搜。当然军犬发现了岩石,在那里直叫。人看不见。这样敌人把那里重点放了牛,特务在那里管着。清早,他们发现有脚印。立刻把他围了起来,并不知道是张书杜。
张书杜在悬崖的洞中,已经想好了一切,只是对不起妻子尹迪强和未出生的宝宝,连累了他们。别的到没有任何遗憾。
尹迪林,孔瑞庭,张艳秋在洞外50米处埋伏,等待着黑幕降临。
张书杜在洞中埋伏了三天后,确认洞外没有人,才从洞中翻上来,月光如炬,蟋蟀曲曲,张书杜警惕地吃着树叶,茶花苞,掬泉水喝。敌人悄悄地扑了过来,张书杜发觉了,敌人太多,无法脱身。只有在巨石后面向敌人瞄准,一梭子出去撂倒了十二个,很近嘛。子弹打完了,也只打死四十个。只能算为英勇的战士,列为英雄,不是革命的统帅。
尹迪林见没有了枪声,冲在最前头,说:“抓活的,一千块大洋。”团丁们蜂拥而上,抢了头功,实际得到了一万块大洋。刘凯说的没错,外甥抓了嫡亲的舅舅。
一场永载史册的西河清江暴动被国名党反动派残酷镇压下去了,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传说,不断激励后人与反动派坚决斗争,支持红军。成立有名的红区。在营前,彭德怀修水利,毛润之故居,红军医院,苏维埃,列宁小学,红军的故事太多太多。张书杜领导的清河暴动,人员,地域,影响,时间,是最大的。在这之前的农民起义,也打下了县城,还毙了伪县长,但影响力不及清河暴动,建立了普遍的苏维埃。
北门巷紫气东来门前的旗杆石上,镌刻着张书杜手书的标语:“苏维埃万岁!”、“创造铁的红军!”激励着上犹城乡的贫苦农民,人们走过门前,都会凝望这两行斩钉截铁的标语,心中激荡着农民暴动攻打县衙门的壮举,一队队雄赳赳的暴动队员,扛着红缨枪、梭镖的刃面闪闪发亮,威武地走过北门巷。
县城南门采芹局的监狱里,管着七八名被俘的暴动队员。他们被严密与亲友隔绝,不通音信。
周德的左脚有枪伤,正化着脓,被俘后天天骂国民党反动派,与看守的士兵也吵起来,主要骂士兵是国民党的狗腿子。骂国民党反动派虐待农民,做尽坏事。敌士兵说:“骂就立刻崩了你!”周德冷笑一声:“恐怕你还不够格,何时杀我得陈济棠批”。最后杀周德的还是陈济棠划得押。
骂归骂,好吃好喝的还得供上给周德吃,几天下来,方便通畅多了。在押的都有这种感觉,没有油,还真不行。
看守的整个把周德没有办法,周德仿佛成了皇帝,天马行空,独往独来。想骂就骂,想吃就吃,吃了还骂。
敌看守很是不解问周德:“难道你就不怕死?”
周德:“干了这行,就不知道死,穷人掌权的感觉真好!”“等革命成功了,你们也不得好死。”说的看守们一个个直哆嗦。私底下佩服起共产党来,他们不为钱,不为利,只为穷人翻身得解放。看守们见到周德只好装聋子,或装熊,引得周德哈哈大笑。
不愧为是中共特科出来的人,训练出来的队伍,没有一个当叛徒的。在上海,叛徒的下场是非常可耻的。比一般的敌人打击更坚决。
赤卫队,暴动队,就是按特科的方法训练出来的人。因为张书杜在上海就是搞特工的,直接隶属康生,周恩来领导。参加过上海三次工人武装起义。
伪上犹县政府先是在校场坝召开大会,公开屠杀了三名暴动队员。这几个队员临刑前,隔着栅栏对周德说:“队长,保重,二十年后,我们再接着干!”
周德想给父亲通个消息,但是没有一点机会。三名暴动队员被处决的第四天晚上,典狱长平静地对周德说:“周德,明天恭喜你上路了。”周德一听,连一个反应都没有。转过头来向看守说:“我要给家里留几句话,请给我一张纸,一支笔。”看守纳闷,周德从来没有这样过,还用个请字,确实看到敌士兵中还有最后的没有泯灭的人性。立即向典狱长汇报,周德是个神,得罪不起的。好生伺候着吧。第二天,天蒙蒙亮,看守毕恭毕敬地送来了一只墨笔,一张从本子上撕下的白纸,交给了周德。
他铺开白纸,忍着腿痛,举笔沉思了片刻,屏心正气,给年迈的父亲写了一封家信:
父亲,
今天下午枪毙我。
自作事,自担当。
死何足惜!
为穷人事业奋斗而死,
无尚光荣。
后嗣的延接,全由兄弟做主;
妻子去留,
亦概由其自择。
高堂毋须纪念,
兄弟也无须悲怀,
为革命为人民,
流血牺牲,
九泉之下亦暝目矣!
这一封绝命书,说得清楚明白,革命不是养硕鼠硕鼠,养相煎,养鸠占鹊巢,养朋党,养毒蛇,养龙子龙孙。荣誉也不是丛林法则,而是用鲜血写就。虽然生,不能尽孝道,但亦无后悔。这一封绝命书与张书杜的诗,一直在上犹流传下来。人们开口闭口,就说张书杜是上犹县第一届军事革命委员会主席,把县城都打下来了。是张家的能人。其实他不应该仅仅是张家,而应当是上犹人民的骄傲,不分赵钱孙李,雄家,王家。他只不过是人民的仆人,只有奉献,而没有条件,革命永远是第一位的。
在关押周德的同时,敌人将张书杜钉上脚镣,独居一狭小的监室。热水热汤地洗澡,每餐荷包肉,小炒鱼,鱼香肉丝,烧茄子,排骨冬瓜汤,一切从优。体力一下就恢复上来了。牛,马,郭连长一并来看望,马昆也从赣州赶来看望。都是读书人,见过世面,就是年青,难免糊涂,与泥腿子混在一起,不值得。要刘凯请几个戏班子来,调侃调侃,有黄花也摘几朵来,洋枪浜,赣州有,送过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春江一去不复返,张书杜年青有为,震动南京,蒋司令另眼相看。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赣南物阜民丰,山川秀美。不就是想当官嘛,送一个有名无权的县长,参政就是了。统一战线总得统嘛。位子有的是,就看你干出的成绩了,省参议员还有空的位子,中央也可以来嘛。
刘凯下三烂的家伙,张书杜拒绝了。口福倒是没有放过。接到南京方面的指令:共产党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土匪,它纠集到广大贫苦农民,象韭菜一样割了又长。对付它,宜心战为上,军事为辅。对首要份子,必须瓦解其斗志,以经济为诱饵,不惜代价,综合统战,挖根不止。一句话:七分政治,三分军事。
张书杜明确地对奉命前来劝降的刘凯讲:清河暴动,一切责任概由自己承担,没有组织。实际上暴动成功,打下县城,党员就全部公开了。失败后,一些同志在邻县继续革命,要说组织,整个上犹的人民都是组织。清河暴动是拼光了血本,没有做任何保留。
刘凯见稳定了,暴动前后,也不见邻县游击队异动。就没有在组织上继续纠缠。仅仅提出了唯一的条件:
具结悔过书。
张书杜说:“没有悔过的,从俄国革命,到中国革命,这是历史的必然,都要进入共产主义社会。全世界迟早都要走这一条路,动摇不得。反动派的那一套,不过是鲍鱼之肆,不觉奇臭。如同美一样,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天要分白天黑夜,人要分族群种族,天下没有一模一样的山,任何一滴水的混合物的成分都是不同的。”
刘凯靠嘴巴,显然不是张书杜的对手。威胁一些,也是口头上的,还被张书杜耻笑。动武的,上风又没有命令,只有混下去,交差了事。
张书杜被捕后,对张艳荣震动很大,枪打出头鸟,坏事不能做绝了,茫茫世界,天下未定,得八面玲珑,四方接风。那么大个县城,张书杜这个土豹子就打下来了,上海工人武装起义,南昌起义,广州起义,说拿就拿下来了。那可不是吹的,自己一伙在上广田留得命案,张家人都在骂我,还不是我开的枪呢!因果报应呀,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就得搬家,少做点恶事,为子孙后代着想吧。观音菩萨不会饶过我的。我的消业呀。
张艳荣心虚得很,在家的后厅厦对儿子张晓亮说:“看到了吧,你叔叔多有能耐,本事大得很,当了上犹县主席,结果,还是被外人给抓起来了,天外有天,你可不要走他的路,好好读书,做学问,千万不要玩枪杆子。你怕不怕死?”张晓亮说:“怕死!”张艳荣说:“人没有不怕死的,玩政治是有风险的,你把学问做好,管它国民党来了,共产党来了,你都有口饭吃。记住了没有?”张晓亮说:“记住了!学得好,到美国去,把爹娘都接到美国,离开这个欺负人的地方。”张艳荣说:“爹就指望你了。”
尹迪强偷偷从黄泥潭来到北门巷后厅厦的书房,抹着眼泪对侄子张艳荣说:“张老总,你书楠叔不在家,你书杜叔关在牢里,一点消息都没有。迪林外甥把舅舅书杜抓起来了,不允许任何人探监,迪青哥哥也是江湖上的人,可他在赤卫队刷了标语,便跑到杨眉寺,老丈人家躲了起来。抛头露面的只有张老总了。麻烦侄把这个字条送给你书杜叔。”
张艳荣虽说是书杜的嫡亲侄子,可书杜把地租给废了,田契也背着我和他爹给卖了。这个家脉被他败光了。说什么也不能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张艳荣说:“婶子,不仅不能传条子,刘凯还把你列为共产党向赣州报告,多亏尹迪潢的关系,才把你的名字暗中勾掉了。尽管这样,刘凯,马昆还是会背着桂系,把你抓起来的。你还不快逃。”
尹迪强:“侄子,我一个女子,六甲在身,书杜叔那一帮子人都被杀的被杀,被关的被关,活着的,也不在东山镇。实在没有办法逃,能逃到那里去呀?”张艳秋:“你的事,那可是玩命玩的,只有尹迪潢能救你,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一想起书杜叔做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是书楠叔劝导,我才编了个谎,说你早到广州生小孩去了。刘凯他们才没有往下说下去。”
张辛生有时也会到黄泥潭看尹迪强,反正他到处走,嘴上也没有个把门的,也没摸过枪,敌人不注意他。偶尔在后厅厦与张艳荣碰上,张辛生不想说什么,张艳荣会主动与他说话。
“辛生。不去为你书杜叔做点什么?”
“艳荣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你也是无产阶级嘛,也应该为无产阶级奋斗呀!”
张辛生心里酸溜溜的,知道在揶揄自己。此刻,他不顶牛。要是在过去,张辛生会把他臭骂一通。他“嘿嘿”两声,不说任何话就走了,到别处去搭讪。
临近端午节,下了几天雨,上犹又涨起来了江水,红红的没有了绿色。气温闷郁,老天还没有放晴的症候。上午,西门外就传开了,“枪决周德,张书杜”。做什么事,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群众起来反抗。果然,10点多钟,人群就往保障们的教场坝走。一百名广东兵分成两路,中间压着被反剪双臂的周德,张书杜往教场坝,前面两个号兵吹着低沉的号音“嗒嗒嗒。。。嗒。。。”
周德,张书杜神态自若,不愠不怒,气色凛然。虽然面色苍白,头发胡子很长,穿着长衫。他们环顾左右,眼光锐利,寻找最后一见的面孔,只是一瞬间,没有看到。临刑前,他们突然高呼:
“打倒蒋介石!”
“共产党万岁!”
敌士兵被他们的洪亮的口号所震惊,随即响起两声枪响。
周德倒在了血泊中,张书杜身上没有挨上枪子。
上犹江无声无息默默地流着,巍峨的飞凤山静静地矗立在群山之中。
张书杜被带回了牢房,整个行刑过程都是保密的。
牢房里,刘凯说:“这是最后的机会,只要你写保证听国民党的话。那么,就给你自由,还可以在政府中担任要职。悔过书也不必写了。”
张书杜:“从狗洞里爬出去的自由,我根本不要。”
这样,给了张书杜三天的时间考虑。
张书杜最终还是选择拒绝。
因为这是蒋介石要康泽督办的案子,所以一切贿赂,调包,都被破获了。张家的巨额财富,尹家的权势均不起作用。
最后,蒋介石打电话给白崇喜,张书杜这个人必须死。
在即将就义的日子里,张书杜写了一首很有名的诗。
对张书杜行刑时,马昆再次来到上犹,并与大余的叶肇协商,派均白平民医院的张书柿,张书缙,来上犹为伤员,当然是士兵,民团,老百姓,疗伤。当然是强迫的。也看一些农民的疑难杂症。
孔瑞庭,刘经武抓尹迪强起劲。张艳荣,尹迪林因涉及到家族,而作壁上观。恰好张书楠也返回了上犹,张辛生把张书楠从蚊帐里拉出来,讲了刘凯要抓尹迪强。他没有反应,书杜老弟做的太绝了,把我的房子烧个精光,我一个吃皇粮的,又没有血债,没有对不起乡亲。还是张书楠读旧书多了,作为一个族长,危急关头,应该为族人办事,公而忘私。一面大惊失色,一面急至心灵:“快去火烧坪叫书柿,书缙。让他们来想办法。”张书柿,张书缙来了,大家在一起想了想说:“水陆都盘查很严,一般人都出不去。书柿,书缙是马昆从叶肇处请来的,面子很大。”张书楠:“我看从水路出去,坐运粪的船,士兵嫌臭,不检查。”张书柿说:“嫂子临产,运粪船不便。冬天的柴火基本用光,赣州正需要担柴,我看坐担柴很好。”就这么定了,张艳荣一点也不知道。
张辛生秘密从黄泥潭把尹迪强接到北门巷张书楠住处,然后在城外西门河边上了船,张书楠一个劲地催他们:“快走,快走!有什么写信来,辛生会去办。”顺手塞了尹迪强5块银元。对书柿,书缙弟弟说:“这是书杜叔的一根苗子,也是张家的后裔,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其实,张书楠说的都是废话,自打退了县知事以后,就无职无权,老百姓一个,还那么大的臭架子。
张书缙叫醒了停在河边木船里的船老大,叮嘱他什么都不要说。尹迪强挺个大肚子,晃晃悠悠地上了船,躺在船的暗仓里。上面覆盖着一担一担的柴木,老高。
张辛生对他们说:“叔叔,照顾好婶子,到了赣州来个信。”
伙计起了锚,船老大竹篙一推,纵身一跃到了船上。江水急促,加上船老大不断地用竹篙撑,船象脱了僵的野马直往下游飚。
尹迪强还在想丈夫,想见一面。那一种军统控制,根本不可能。暗仓里,空气憋人。不能动弹,难受。黑咕隆咚的。鼻子一酸,就哭了起来。张书柿说:“嫂子,保胎要紧,可不要哭坏了身子。”尹迪强强忍着悲痛,一个大家闺秀,转眼就举目无亲,流落异乡。男人凶多吉少。在中国没有男人,怎么生活,小孩受歧视。在美国,男人死了,总统的夫人一样受歧视。做人怎么这么难。还是前世烧香少了。船刚过黄沙,天蒙蒙亮,炊烟袅袅,鸡啼狗吠,冲出了重重大山,显现出丘陵地带。满目青翠,稻浪滚滚,黄竹满江,多好的家乡,怎么有这么多事情。不管怎么说,要把张家的根留住。一切都是要传宗接代。
在黄沙渡口,如临大敌,岸上有50号人,端着枪,大喊“停船!”。
船老大将船靠近岸边,张书缙福至心灵,立即将船板掀起,让其检查。
持枪的士兵和民团上来检查一通没有发现什么,下去了。一个当官摸样的上来问:“你们是哪里的?”张书柿说:“是马昆请我们来给兄弟们治伤的。”当官的立马来个立正,敬礼!视乎认出均白先生了,还有他的徒弟书缙。连声说:“误会,误会。”均白说:“赣州缺柴烧,顺便带了下去。”其实都是鬼话。
当官的:“都是为了大肚子的女人,张书杜的老婆。这么久了就是没查到。我们也在这里喂蚊子。”
船工们顺便休息了一下,又往唐江去了。
木船就这么悠啊悠啊,过了罗边,快到唐江。张书缙把柴木一点一点移了位,最后掀开木板,扶起嫂子。尹迪强脸色刷白,汗水湿透了衣裳,长长叹了口气,眼眶又红了起来。唐江红军从来没有攻下过,反而十分安全,敌人很麻痹。
下午,木船在赣州南门外码头靠岸。张书缙提着箱子,张均白搀扶着嫂子上岸,雇了一辆黄包车,照顾尹迪强上车,便大摇大摆进了小南门,然后两人同时吁了口长气。
张均白领着尹迪强到文清街,投奔洪子华医院。洪子华是均白在上海医专时的同学,多年至交。而且洪子华是个侠义心肠的人,赣州名医,慷慨敢为,结交宽广。洪子华对尹迪强的遭遇深感同情:“你就住在我这里,安心生下孩子再说。”
张书缙说:“嫂子,你安心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均白,我,会回来看你。”
张书柿,张书缙在赣州开均白医院,口碑很好。但是上犹来的亲戚多,白吃白喝,是个惯例。对尹迪强来说极不安全。洪子华是张书柿最为信得过的人,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尹迪强说:“小舅子,难为你们送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张书缙说:“嫂子就见外了,书杜叔是为了老表。”
尹迪强:“。。。。。。”
张书缙:“宝宝出生了,我从南昌带医疗器械回来,肯定会照顾他的,你放心。”
尹迪强又流泪:“小舅子,我今生今世不会忘记你们。”
张书缙说:“都是自家人,嫂子你保重身体要紧。”
张书缙告别了师傅又是哥哥,告别了嫂子,搭船到南昌去了。
上犹县城因为尹迪强不知去向,民团之间相互抱怨,互相猜忌,瞎忙了一阵子。有人怀疑张艳荣放走了张书杜的大肚婆子。张艳荣指天发誓:“天地良心!”民团内部内讧,倾轧,分崩离析,县长刘凯趁机解散了民团。孔瑞庭有时在乡下,有时在县城,继续过他的恶霸生活。张艳荣气愤地回到家里,一头倒在床上睡觉。
马昆对张书杜用尽了手段,均不起作用。尹迪强也人间蒸发。马昆完全泄了气。
张书杜先给父亲写了一封信,然后,写了一首就义诗。从容地走向教场坝,无所畏惧,并以牺牲写完自己的革命历史。是年27岁,很年青。具体的情节很勇敢。高呼了:“打倒国民党反动派!”“打倒蒋介石!”“打倒土豪劣绅!”红军万岁!”“苏维埃万岁!”“暴动万岁!”
虽然他没有留下什么文字的美文,但他的传说一直激励着上犹人民不断革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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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强 童生
注册时间: 2008-02-04 帖子: 44
康强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10-02-14 05:17:45 发表主题: 北门巷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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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巷第八章
李天
康强武汉大学民建
上犹县山城轰轰烈烈的农民暴动被国民党反动派血腥镇压下去了,新生的苏维埃政权归于失败,参加暴动的农民遭到屠杀,一时间上犹江两岸被白色看恐怖笼罩着。
国民党上犹县长刘凯因为在农民暴动时,临阵脱逃,被人上告撤去职务。江西省主席熊式辉要加强对赣南的统治,任命欧阳文为上犹县长。一副白面书生象,身高1米72,精瘦。马脸,江西宜春(袁州)人,生性贪婪,暴戾恣睢,典型的溜须拍马,投机专营,欺上瞒下,两面三刀,坏的流油而极讨领导喜欢的小人。根本就不需要国民选举,权力不知何来,当了县长,我康强一点都不知道。人民也没有罢免的权利。
既然熊式辉这个江西帮这么喜爱钱,又会投其所好,摸透上风的心思。欧阳文这个凶狠残暴,心毒手辣,通过卖官租爵,花了大价钱,很快就谋到天高皇帝远,穷山恶水的县官。一来就与人贩子,流氓地痞,毒贩子,土豪劣绅,赌博头子,纠集在一起。倒卖赤卫队的子女到上海,汉口,广州,南昌,大发横财,
引起了世界主流媒体的猛烈抨击,蒋介石也觉得有碍国际观瞻,仅把贩卖人口制止了。广开妓院,赌场,烟馆。成了赣南最有名娱乐区。各地豪赌,纷纷踏来。吃喝玩乐一条龙,来的男女官员无不带着私生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上犹。有人说是人间天堂,赛过苏杭。客家农民说是人间炼狱,乌烟瘴气。欧阳文办起了欧家军,专门从事鸦片勾当,获益匪浅。
规划了百团行动图,就地组织流氓武装,地方民团纷纷加入,自号:“铲共团”,打着天大的政治口号,干着大规模种鸦片,贩毒的勾当。自任铲共集团总司令,全部是刮来的民脂民膏支撑。当然,熊式辉得了大批大批的烟土,蒋介石得了无数的钞票。有这样的国民革命政府的干部,当然就有客家人民的民不聊生。那个龟子龟孙,层层如法炮制,一朝天子一朝臣,所有的官位年年都再卖一遍,不愁发不了财。刘凯的怀柔局面,很快被欧阳文弄成上犹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也是上犹背井离乡最多的时期。人民基本生活无法过下去。国民党就用这样的人,稍有怒言,便被扣上赤卫队,不经过法庭,捆了麻袋,绑上巨石,丢到上犹江里喂鱼。白色恐怖,甚嚣尘上。
一大批本地的,从外地投奔而来的社会渣滓组成了庞大的邪恶集团,欧阳文接受康泽的授意,呼喊反动口号:“家家过火,人人过刀!”也就是家家都要烧掉,人人都要杀掉。极其反动透顶。可宋美龄偏偏对康泽在模范区的作为十分满意。还欣赏地介绍给蒋介石。什么王朝哟。
欧阳文一方面疯狂扩充“铲共团”,另一方面诬陷所有的上犹人都是赤卫队。其实赤卫队总共才300人,打死了国民党军队,民团三百人。很正常。欧阳文为了发财,信口就胡说整个上犹都是赤卫队。当然赤卫队大部分,都用各种办法冲出了包围。这也是事实。反动派抓到的暴动队员,也就是七、八个,包括张书杜,周德。还是烧了许多山才抓到的。
欧阳文有恃无恐,就像劫收上海,五子登科一样。军事,经济,政治,迅速腐败,迅速崩溃。
滥搜滥杀暴动队员的家属,另一方面就是明目张胆地搜刮民财,强行勒索。欧阳文亲自督战,定指标,悬赏高额奖金。很多不闻不问,胆小怕事的生意人,都被抄家捕人。地主,大户更是不许放过。他们与赤卫队,暴动队没有一丝的挂碍,甚至连一个会都没有参加。这就引起了国民党上犹在外的高级军官的强烈谴责,联名信抗议到蒋介石那里。石沉大海。康家大富户康善珍的父亲,同族,有多名被杀。康善珍就没有回来,后来跟着彭德怀长征去了。
贿赂可以发财,这杀人还可以发大财。都杀红眼了。
还有一套一套的,按户篦梳,十家联保,六亲株连,凡是提到,帮助,暴动队,赤卫队的,与赤色组织,如儿童团,妇委会有联系的。参加过群众大会的,不问情由,就地枪决。天下黑黑的。
欧阳文和孔瑞庭一个鼻孔出气,穿一条裤子。他们在上犹上空狂嚣“杀,杀,杀!发,发,发!杀了发,发了杀。”有蒋介石给他们撑腰,杀人,抢钱,没有底线。
上犹县笼罩在血腥的白色恐怖之中,交不起钱的,与张书杜他们毫无联系穷苦农民家庭被满门灭绝,反过来又促进大户交出更多的钱保命。当然,出得起大价钱的,一样安然无事。比如尹迪云,尹钟洛,尹迪青,都托人送上了3千大洋,2千大洋,500大洋。事过之后回来,一点事都没有。真正在外当红军头头的,他们又动得极少。
当然,欧阳文们的所作所为,也被游击队猛烈报复。经常有极恶分子失踪。
张艳秋他们是本地人,为虎作伥,什么坏事,他们都在最前头干。老百姓更为痛恨犹奸!要剥他们的皮,吃他们的肉,挖他们的祖坟。可惜革命处于低谷,没有组织起来。
张艳荣老大不出门,天天做恶梦,下地狱,观世音也救不了他,天天到东山寺烧香,也不见好。这天,在上厅厦碰见张辛生,见张辛生不搭理他,便大声叫道:“辛生,忙什么呀?也不见你说话。”
张辛生:“艳荣哥,什么事?”
张艳荣:“我问你忙什么?”
张辛生:“我不忙什么,有什么可忙的。”
张艳荣:“我问你,知道她在哪里吗?”伸出拇指往后厅厦指了指尹迪强的居室。
张辛生:“你想起坏心眼,那可是乱伦啊?祖宗可饶不了你!”
张艳荣弄得一脸没趣:“我是说她在什么地方。你怎么这样说呢,我说一句话,还是一个坑的。”
张辛生连连摇头,“不知道。”追起反问:“你知道吗?”
“知道我还问你!”张艳荣脸就沉了,怒气烧着了肝,隐隐作痛。气死了。回头拿着鱼竿到后院钓鱼去了。
张书楠衔着长烟杆从西过道口出来,听见他们俩吵架,立刻转身,早就到塘边钓鱼了。很顺,鱼直上钩。张艳荣看着鱼镖动,抽了几次,鱼就是上不来,与往常不一样。看着张艳荣一脸的不愉快,没有开腔便咳嗽了两声。说:“都是自家兄弟,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争什么哟,啊,。。。。。。说起书杜,我看他也过分了,搞来搞去搞到自家人头上。啊,现在人也去了,迪强也不知去向,唉,。。。。。。啊,艳荣老侄,都是祖宗血脉相传,他是你嫡亲叔父。。。。。。凡事要留有退路。”
张艳荣说:“楠叔,你知道,我父亲去世早,家业由他来管,可就是一笔糊涂帐,他还说什么留着家业田地没有用,要自食其力。”停了一会继续说道:“县长看得起我,让我出来做点事,这也是为地方安居乐业做点实事!”
张书楠:“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唉。。。。。。啊,。。。。。。老侄,这个得饶人处且饶人,是老话,啊,还可以用。”
“我饶了人,别人不饶我,好人做不得。处处得自私点,像个猪八戒,女人才喜欢。”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
张书楠呐呐无言,饱读经书,也没有用了,独自提着烟杆走进了西过道。鱼也放了,鱼竿丢进了水里。完了,完了。
在这种场合,张辛生还是知趣,不说什么。虽然身在大家族。一则以前跟着张书杜在外走过几趟,暴动队失败后,他也不敢多出头露面,怕招来麻烦。二则自己人微言轻,搭不上话。他的原则是,虽然在张家门庭中,自家家境贫穷,游手好闲,但他不得罪人,都是祖宗传下来的,是太公的子孙。他见张书楠进了房间,原先垂手站立,一下子活动筋骨,伸出右手,打了个榧子,唱起古文:“自从盘古开天地,一朝天子一朝臣。。。。。。”嘴里哼着胡琴“咚哩啷哩咚”的调子走出了下厅厦。
尹迪强在赣州洪子华的医院住了一段时间,风声稍微平静后,尹迪青秘密地从扬眉寺到赣州来看望妹妹,带了亲家14岁的小姑娘照顾尹迪强。兄妹异地相见,可说是死里逃生出来,不免有悲戚之情。讲了张书杜,周德牺牲的英勇浩气。尹迪强已是泣不成声。尹迪强安慰一番后,问尹迪强:“那打算怎么办?”
尹迪强含泪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尹迪林抓了舅舅。张家是再也不能呆下去了,生完了孩子,去大哥那里。”
“我看也好。”尹迪青频频点头,“我送你去。现在长住医院也不好,等生下来,我租间房子,小妹妹就留在这里照顾你,她不会离开你半步。”
“行吧。”
九月初十,尹迪强在洪子华医院的病房中,产下了一个7斤重的女婴。取名叫张均谦。婴儿响亮清脆的啼哭声,持久地在病房中回荡,让医院的医生、护士和住院的患者,都咧嘴微笑着,象是在聆听吹奏激扬的唢呐。婴儿浑身是毛,声音特别大。尹迪强误认为生了儿子。
尹迪强无力地躺在床上,身边躺着襁褓中的婴儿,很有一段时间,护士才告诉她生了女儿,她眼眶里噙着热泪,珠珠滚落在了布枕上。她首先想到的是婴儿的父亲,为党牺牲了,他没有见到自己的血肉女儿。这个的脑门的女儿,永远见不到曾经叱咤风云的父亲。她嘶声力竭地啼哭,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想到这里,她的热泪又夺眶而出,心里未免有几分悲凉。但是,尹迪强想得到更多的是,要克尽母亲的职责,抚养女儿长大成人,这是张书杜的血脉,是共产党员的血脉,要让她继承她父亲的未完成的遗志,做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尹迪强知道,面前的路还很长,还有许多的艰难困苦在等待着她去克服,真是需要披荆斩棘去勇敢地奋斗啊!。。。。。。女儿出生,在眼前尽管有困难,作为母亲,早就有含辛茹苦的思想准备,女人比男人更为坚强,女儿就是张书杜与她共同的希望,有希望就会有光明,有光明就会就会有前途。她相信,丈夫的事业不会就这样消失,还有大部分人在,有毛委员在,有朱总司令在,有红军在,有游击队在,还有许多像张书杜一样的优秀共产党员在拼搏、奋斗!儿子,快快长大吧,快快长大吧!。。。。。。
尹迪青看着外甥女,在谛听她大声的啼哭,他微微笑了笑。见尹迪强眼含泪水,用手抹了抹她的眼角,说:“是喜事,不许难过,这样对身体不好!”
尹迪强微微颔首。
在清水塘租了一家民房,两间居室,厨房,厅厦堂,虽然小巧,可不显狭窄。门前是几畦菜地,临近几口池塘。走出小巷子,就有口水井,用水方便。再远一点,就是街道。这里比较僻静,过往行人较少,交通也方便。尹迪青陪着妹妹过来,购买了奶粉,米粉,奶瓶,小锅,蚊帐,小孩衣服,摇床,背袋,主要是婴儿物品。柴也买好了。床单,被子。订购了牛奶,主要为了产妇,卖了50只母鸡。日常用品,锅碗瓢盆,都备齐了。
第二天,请来的奶妈也来了,奶妈姓陈,五通桥乡下人,在赣州打工,21岁,人也干净,本分。主要是尹迪强惊恐,悲伤过度,奶水不够。陈妈的到来,就都解决了。尹迪强化名张灿华,仅在院子内活动,要买东西,小说,报纸,都托陈妈办理。家务,照顾婴儿由小妹。自己则主要调整身体,备课,准备谋取职业。这个时期的小说比较新鲜,与现实紧紧相扣,那种白话,使人亲切。在困难与辛苦面前,尹迪强时时关心形势,古往今来都心中有数。
尹迪青从赣州回到扬眉寺,每个月都回到赣州来看望妹子,送点钱,送点东西。尹迪强带着怀中的幼儿在清水塘安顿下来。
上犹的农民暴动失败后,新上任的县长欧阳文,抓不到暴动队员,赤卫队,就滥杀无辜,搜刮民财,是一只饿老虎,胃口大,十分贪婪。一口气就杀了2203人。他的胡作非为,激怒了上犹的老百姓。家住北门巷北头的李蔚香,是张明华的内弟,年方十八,小学毕业后,一直在学中医,以第一名的成绩刚考入赣州三中,小小年纪,已是医术有成,人脉广泛。高高的个子,说话简短,秉性刚直,走路都一副昂首挺胸的板材,做事更是精益求精,一丝不苟,有条不紊,处置有据。四书五经,程朱理学,天文地理,阴阳八卦,无所不精。被打伤致残的老实农民,不断找他看病,疗伤接骨。看到斑斑血泪,户户哀鸣,真是罄竹难书,声声滴血。与赣州的同学一讲,同学们就纷纷罢课,从赣州跋山涉水前来上犹声援,媒体记者随团而来,由于赣州同学们的背景复杂,欧阳文再也压不住其罪恶勾当,在赣州整个名声都臭臭的。社会舆论在李蔚香一边。在众多地方族长,开明人士,社会民众的支持下。
亲自写就了一纸2万言诉状,奋力声讨欧阳文的滔天罪行,充分揭露了欧阳文的反动本质。内容翔实,证据确凿,三万上犹人签名。令南京政府不敢小觑。也下不了台。
李蔚香安抚乡亲,一定讨还公道,给一个说法。很多绅士名流,都推李蔚香,因为李蔚香单纯,易受人鼓动,好行义。而自己身在曹营,有太多牵累,还要顾及前途,家小。当然是宠着愣头愣脑地去干。都担心枪打出头鸟,打到自己头上。当然,抢功的时候就没有李蔚香的一丁点份了,古今中外,概莫能外。这样的人遍天下,当然,妓女,抢劫,坑蒙拐骗,就形以为常,不闻其臭了。
还摆酒建擂台,巍巍渭水,大宋壮士,大风萧萧,为民青天。把个小青年拼命挤到天上去。而自己则作壁上观。都是那么虚伪。
李蔚香接过乡亲们一碗一碗的壮行米酒,左右谋士给他提供十几套应变方案。整个广场的群众,把县政府给抛到一边。九狮拜象,舞龙助威,声势浩大。
李蔚香被群众高举着,抬到擂台上,李蔚香感到乡亲们无比信任自己,益发觉得做了有意义的事情,即使牺牲了也非常值得。善良的百姓为李蔚香捏把汗,担心他,他是好人。
在群情激动下,李蔚香割破手指,滴血到酒碗里说。连夜出发,制止屠杀,为民请命,为民伸冤。说走就出发了,人民群众敲锣打鼓欢送,要他胜利归来。
李蔚香肩上挎个布包,一手拿个雨伞,一手拿个竹篙,骑着毛驴,冒着炎炎酷暑,行进两百多里,到大余县城的“绥靖公署”去控告欧阳文。
连夜走着,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星星和月亮,彩云与蛙鸣。走走停停,一路上都有关卡,不停地查东查西。好在只带了炒米,麻饼,三封信,万言书。并没有盘缠。他从扬眉寺到达崇义县茶亭坳的时候,一路举的松明火把灭了,听到了狼与豹子叫,一身的热酒,就冒出汗来。山风拂面,一阵清醒。回想起擂台的情形,众多人,都想到大余来,为民请命,自己一路争取,击败对手,能到大余来,需要一定的本事。不过呢,那些老家伙们为什么不来,的确叫他费解。开弓没有回头箭,骑上马了,就走到底。是啊,有尹迪潢,张书充,张书雯的亲笔信,给叶肇的,管用吗。心里没底。
尹迪潢再三叮咛,只能一人去,且恪守民国法典,一级一级来,不可越级,不可激动。把理由简单扼要说明白。
重新燃起了火把后,也不想太多了。翻山越岭,人烟越来越稀少,渴了就掬清甜的山泉水喝,饿了就吃炒面与麻饼。走了两天,人都烤的焦黄,才到了大余县城的均白贫民医院落脚。张书柿,张书缙热情接待了他,真亲哪。
大余县城旧时称南安府,所产南安板鸭文明海外,驰誉港澳。县城西边的西华山,有丰富的钨矿,世界钨都就在这里。离城南不远的梅岭,自春秋以来就是通往广东的要道。古梅关驿道至今保存完好。每年冬末春初,梅岭满山的梅花竞相怒放,引来无数的今古文人骚客到梅岭赏梅,吟哦唱咏,巨笔春涂,大炮齐轰。
赣江源的章水自西向东从美丽的大余县城缓缓流过,河流两岸的居民可以看到日出日落,这在所有的城市里面是不多见的。就像桂林的山水一样,不过是把山换成了房子。章水恰好将南安城劈为两半。河西岸商埠繁盛,店铺毗连。不仅商业鼎盛,而且柑橘比蜜桔更有一种特殊的甜份,稀土,钨。这也是历代状元娶佳偶的地方,因为这些文人寻花问柳起来,比皇帝厉害万倍。皇帝所取的一般是瞎娘,他又没有到第一线,他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以呀,久而久之,就流传下来了《《牡丹亭》》,把“南安水破城,女子赛观音”写活了。所以,大余县改回南安县最好,现在应该叫南安市了。南安先天就有旅游,商贸,经济,人文的优势,全国闻名。南安是与赣州并列的富庶的府城。
据大余县区民情风俗旧县志载:“南安略同楚俗。”火耕水耨,民食鱼稻,风俗淳朴,民情敦厚,向称“儒雅之邦”。大余为先贤过化之乡,事简民恬,勤于生业,俭于衣食。庾俗之最美者:
市无乞丐,贫不鬻子;其最不美者:“信巫鬼,如嚣争,溺女不育,钳婢不嫁。”
流传千古的《《牡丹亭》》,就是汤显祖汤显祖万历二十六年被罢免还家,绝意仕途,对话本《杜丽娘慕色还魂》的加工改编而成。昔日的富丽繁华,摩肩接踵,南来北往,生意红火,戏社林立,踏青郊游之况已经不再。兵荒马乱的,牡丹园林,杜丽娘墓已是残破不堪,夕阳荒草,一片肃杀,令人扼腕。不过丽娘的碑文倒是清晰可见。生于繁华之斯,毁于夺利之时。春夏秋冬,风来雨去。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三代。人往富庶走,水往大海流。可遇不可求,逢时更逢秋。水土一家人,阴晴云天游。
李蔚香没有心绪游览梦中的丽娘,洗把脸就要见余汉谋。张书缙带李蔚香到大余中学的绥靖公署。卫兵见张书缙来了,都有笑脸。军部孙副官也出来,接过信函,一一细看,这一些都是关系,少说也是将校、议员。张书缙见关系融洽,就先回到均白贫民医院为病人看病。
不想,孙副官通知上犹县驻大余办事处来人,把李蔚香带走。李蔚香被强行带回上犹。状也没有告成,倒落下笑柄。那些龟孙子记者,都是吃昧心粮的,一见架势,纷纷打道回府,无声无息。
这件事,又通过省参议员尹迪潢,传到李宗仁,白崇喜耳朵那里。这些狗拿耗子的东西,流起鳄鱼眼泪了。通过媒体,大造粤系,熊式辉腐败论,无非是争军权,争议席,争利益。
又催促李蔚香第二次出征,南昌不能去了,那是熊式辉的窝,只能到南京。
这个时候舆论已经闹得不可收拾了。诉状的内容已经公之于世。这种丑闻绝对不是上犹县一起。鼓动这些,就是桂系向蒋之嫡系挑战。
李蔚香坐船经过赣州南昌,直达南京。到过长江路292号,然后,又到白公馆,通过门卫,交到白崇禧的副官。白崇禧把它面交蒋介石,蒋介石正在搞围剿,办训练团,想通过政治军事两种手段,同时围剿红军。欧阳文这种事情确属整治范围,善于玩弄权术的蒋介石,要李蔚香再到大余去告。
李蔚香再次回到大余去,情形与第一次就大不一样,这次是他自己去,没有人带,他到南京也没有人带。
还是那个孙副官,象狗也一样媚笑,说:“你的控告很重要,主任非常重视,如果象你状子上写的属实,一定要严加办理!”都是些鬼话,无非是欧阳文向熊式辉进贡了大量烟土与金子。粤系这边的肥水流进了外人田,先前顾及到熊式辉亲蒋。这次南京要办,就来个顺水推舟。
李蔚香说:“状子上写的都是事实,我不会捏造,也不敢捏造。”
孙副官说:“好,你等着开庭。”其实天下乌鸦一般黑,审判绝对是政治审判,都是利益倾轧,根本就不存在公正的法律。末了还嘉奖了李蔚英这个青年为民请命的精神,并自夸“绥靖公署”一定会秉公办理,而且还要派员赴上犹调查核实云云。
李蔚香又回到了均白贫民医院,等待着开庭。这日午后,他信步来到东山门的牡丹亭遗址园林里,在油漆剥落的六角亭中稍事逗留,看了几块前人留下的碑刻,又走到杜丽娘的墓门前观望了一番。高大的树荫下,小河边的一座荒墓,坟墓四边荒草杂生,掩映着布满苍苔的墓碑,正值夕阳西下,余辉散在墓冢周边,斑驳陆离,显得有些凄凉孤独。
李蔚香想汤显祖以高超的文笔,演绎出杜丽娘美丽凄婉的情爱故事,成为千古绝唱。是啊,地灵人杰,状元佳人,层出不穷。人文风气厚重,书中自有颜如玉,经久不衰。《牡丹亭》出在大余南安,一点不出格。一下子就思绪万千,边想边走,暗暗吟唱:
“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尝心乐事谁家院?。。。。。。”
李蔚香想,牡丹亭真是荡气回肠,流芳万世,为什么汤显祖不写出直接的抗暴戏呢?
经过艰苦的调查取证工作,轰动了整个上犹县,老百姓纷纷控诉欧阳文的滔天罪行,不仅仅是倾家荡产的贫苦农民,而且地主,富农也恨之入骨,赤卫队中有许多是地主、富农子弟。人民看透了国民党腐败。可以说是人神共愤,得而诛之。上犹汇成一股抗暴洪流。如果山洪得不到恰当的排泄的话,那上犹一定要爆发独立的武装起义,自己保卫自己的家园。
第五天,“绥靖公署”开庭。当时,欧阳文正好在大余参加联防会,法庭的一纸传令,将欧阳文传唤到庭。虽然欧阳文有熊式辉的背景,但只是行政,却没有军权,赣州的军阀牢牢地盘踞在赣州,那些行政的也不得不看军界的眼色。赣南的许多事情,熊式辉只是个伪政府,着实令他头痛。
欧阳文在法庭上并不否认罪行,只是百般推脱责任。杀人的事情,全部推说是奉命而为,他说:“我是奉了叶肇师长的命令。”成功推脱得一干二净。由于涉及到军事绝密,此罪要到南京军事法庭审理。在大余就不能谈杀人的事情,也就是免谈。法庭上只能谈贪污腐化,疯狂敛财的问题,欧阳文又推脱说:“那么多军队到上犹来,都是要吃要喝要女人的,服务的那么周到,都是要花大价钱的!”
整个法庭是笑贫不笑娼,根本不觉得是在罪恶之中,还认为杀人,贪赃枉法合情合理,只是过了一点。
李蔚香在王八乌龟青天那里讲正义,法律,良心,人性,简直是可笑。他说:“军队到上犹,要吃要喝这是真的,可是,一笔招待费就是5千银元,是吃银元喝银元吗?
欧阳文做贼心虚,在这个问题上,就什么都不说了,保持沉默。余汉谋的参谋长作证:“欧阳文枉杀无辜五十,贪赃银元两万”人证,物证俱在,并公示法庭。至于杀了2203人,则是二师师长叶肇出庭辩护,说是奉了最高当局的命令行事。法庭回避,不予追究。
“绥靖公署”为了弹压百姓,,安抚民心,同时为了削弱熊式辉在赣南的势力,又照顾熊式辉的面子,宣判欧阳文渎职罪,服刑六个月,罚款六千银元,缓期执行。撤销其党内外一切职务。要求赣南党政军干部以此为界,吸取教训!
这不过是演狗把戏,谈不上法制,不过还是告倒了欧阳文,让他从上犹县城滚出去。
这下子等着看笑话的财主们一下子觉得李蔚香自费到大余打官司,是个大英雄,客观上也制止了反动派继续报复疯狂屠杀苏区人民,建国后的人民政府,专门把这一段写进上犹县志。
李蔚香返回家乡时,在东山脚下的三眼桥边,人头攒动,彩旗飘飘,人们把李蔚香当作了廖公,当作了观音。顶礼膜拜,跪而敬之。三呼李蔚香,五呼大英雄,是倾城倾巷欢迎英雄李蔚香,青年们更是舞龙舞狮,载歌载舞,烟花爆竹,孔明灯一路高放。从桥边的樟树下,一路抬到北门巷。
身材高大的李蔚香,在乡亲们的簇拥下进了自己的家门,光宗耀祖啊。
站在“紫气东来”大门口台阶上的张辛生,看到众人喜形于色地奔走,赞叹李蔚香的敢作敢为。使他想起去年张书杜带领暴动队员攻打县衙门壮烈的场景,红旗呼啦啦地飘动,暴动队员个个威风凛凛,向前冲锋。“书杜叔不在了,张家的一个时代结束了!”心中泛起无限的神伤。
李蔚香是个有才华的青年,本可以大有作为,步步高升,可他一时冲动,头顶上的刺太尖,没有一个领导敢用他。以后的路,就难了。老百姓的欢呼,又不能给他饭吃。
李蔚香是个血性青年,极有理智,可惜没有受到最好的教育。现实逼迫他远走他乡,为了混口饭吃,继续遍访名医,云游四方。这样,也开阔了眼界,纾解了狭义的心理。成为一代名医,著有脉学专著《新脉诀》。悬壶济世,以宽民心。
尹迪强带着儿子住在赣州的清水塘,一晃就是三年,时间过得真快。张均谦而然董事,长的结实,胖乎乎招人喜爱,讲得一口的赣州话。
这天,尹迪强带着女儿和邻居的孩子在草坪上玩耍。小妹买菜回来,顺手带着几根长甘蔗。孩子们看见了,欢快地叫嚷着,一拥而上,抢甘蔗吃。均谦抢到一根又粗又长的,洋洋自得。比她大的孩子,却拿到又短又细的。尹迪强只当没有看见,便笑着说:“我讲个故事好吗?”
“好啊,好啊!”
大家欢呼着。
尹迪强说:“一日,父亲的朋友带了一盘梨子,父亲叫孔融他们七兄弟从最小的小弟开始自己挑,小弟首先挑走了一个最大的,而孔融拣了一个最小的梨子说:“我年纪小,应该吃小的梨,剩下的大梨就给哥哥们吧。”父亲听后十分惊喜,又问:“那弟弟也比你小啊?”孔融说:“因为我是哥哥,弟弟比我小,所以我也应该让着他。”孔融让梨的故事,很快传遍了曲阜,并且一直流传下来。”
张均谦听着不是味道,有点难为情,便把手中的甘蔗不情愿地送给了大孩子,嘴巴说:“姐姐比我大。”
尹迪强哄着均谦说:“东东真乖。能把自己的东西让给需要的人才是最好的。”
得到了夸奖,张均谦很高兴地玩去了。小孩,都是哄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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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强 童生
注册时间: 2008-02-04 帖子: 44
康强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10-02-14 05:18:33 发表主题: 北门巷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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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巷第九章
康强武汉大学民建
1927年夏末,宁汉分裂,武汉国民政府曾动员全部力量分路进攻蒋介石的南京政府。武汉政府的部署是,唐生智率其驻两湖的部队沿长江东下,直逼南京;张发奎率第四方面军由江西南昌、赣东进攻浙江;朱培德率第五方面军出赣南进攻广东,因当时在广东的李济深是拥护南京政府的。
8月3日中午,朱培德的警卫团营长周右熙率步兵两营突然来到抚州,说南昌方面已发生兵变,他是率领所部突围出来的,兵变详细情况仍未明了。当天下午,突然接到朱德给我的一封亲笔信。此信是朱德派卢泽民(云南人)由柴埠口(距抚州15华里)送来给我的。朱德在信中告诉我,共产党在南昌已正式建立军队,并成立了以宋庆龄为首的革命委员会。信中用亲切的语言嘱咐我靠拢共产党走向革命道路,告诫我跟汪精卫、蒋介石、朱培德走是没有出路的;朱德在信中告诉我,南昌起义的队伍决定到广东建立新的革命根据地,望我到抚州柴埠口与他面商一切事宜。
朱德和我先后在云南讲武堂求学,在护国护法战役中,朱德任滇军的旅长,我在他的部下任团长,各方面曾得到他许多教益,我们的交情是很深的。然而我对共产党所领导的革命尚无认识,故在接到朱德的亲笔信后,虽有所考虑,但是却实在丟不下现在取得的地位,因此拒绝了随从他起义的要求,仅通知他,我愿意把驻抚州的部队移驻南城,让南昌起义的部队通过抚州后,我再回原防。
朱培德以第五方面军总指挥的身份兼江西省政府主席后,由于他手中握有兵权,在宁汉分裂时,经常奔走于武汉与南京之间,江西省府的一切工作均由他的秘书长卢灵舟代为处理,遇着重要事情才与第三军军长王均商量(当时王均系兼江西省省务委员)。这样一来,他下面的一些部属乘机争权夺利,有的甚至想方设法谋求兼任地方官吏,以求发财,整个江西军界呈现腐败景象。
1927年10月上井冈山后,的确曾派工农革命军第一团主力往酃县活动,并派何长工往湖南多方打听南昌起义部队的下落;而根据党中央和周恩来的指示,朱德、陈毅在转移到赣南上犹地区时亦曾派毛泽覃(化名覃泽)到井冈山与湘赣边界秋收起义部队联系。毛泽覃在宁冈茅坪见到了他的大哥毛泽东,向他介绍了南昌起义军余部的情况以及朱、陈派来联系的意向,实际上也是中央的意向。毛泽东同意毛泽覃留井冈山工作,并派专人(何长工)到朱、陈部联系,欢迎两支起义军联合起来。毛泽东并致信中共湖南省委,提议改组秋收起义时的前敌委员会,表示朱、毛两部建立联合领导的意向,朱德、陈毅应加入前委。后来,朱德、陈毅在发动湘南年关暴动后,遭广东、湖南国民党军南北夹击,在湘南难以立足,决定向井冈山转移,在毛泽东亲自率军接应下,于1928年4月底到达井冈山,实现了这两位伟人及他们所率领的两支革命军队的伟大的会师,从而开创了中国革命的新局面。毫无疑问,对中国革命产生深远影响的“朱毛会师”,是周恩来精心指导的结果,他为此作出了极重要贡献。
朱德在给陈济棠的信中,深刻分析了中华民族面临的危机,表明了红军抗日反蒋的态度,提出了同陈济棠建立抗日反蒋统一战线的设想。爷爷在信中说:年来日本帝国主义之侵略,愈趋愈烈,蒋、汪等国贼之卖国,亦日益露骨与无耻。华北大好山河,已沦亡于日本,东南斗壁亦岌岌可危。中国人民凡有血气者,莫不以抗日救国为当务之急。抗日救国舍民族革命战争外,实无他途,而铲除汉奸卖国贼尤为民族革命战争胜利之前提。年来,德与数十万红军战士苦战频年者,莫非为求得中国民族之彻底解放、领土完整及工农群众之解放耳。德等深知为达此目的,应与国内诸武装部队作作战之联合。两年前苏维埃政府即宣告,任何部队,如能停止进攻苏区,给民众以民主权利及武装民众者,红军均愿与之订立反日作战协定。惜两载以还,除去冬蒋、蔡诸君曾一度与红军订立初步协定外,红军乃成为抗日反蒋而孤军奋战之惟一力量。且伺隙而图我侧后者,亦颇不乏人。比者,先生与贵部已申合作反蒋抗日之意,德等当无不欢迎。惟情势日急,日寇已跃跃欲试于华南,蒋贼则屈膝日本之前,广播法西斯组织,借款购机,增兵赣闽,若不急起图之,则非特两广苟安之局难保,抑且亡国之(原文如此)日可待。(朱德:《关于抗日反蒋问题给陈济棠的信》,《朱德选集》,人民出版社出版。)爷爷陈述利害之后,坦率地提出了双方停止作战行动的提议。爷爷说:为求是之速成,德本两年前政府宣言之宗旨,敢向足下为如下之提议:
一、双方停止作战行动,而以赣州沿江至信丰而龙南、安远、寻乌、武平为分界线。上列诸城市及其附郭十里之处通归贵方管辖,线外贵军,尚祈令其移师反蒋。
二、立刻恢复双方贸易之自由。
三、贵军目前及将来所辖境内,实现出版、言论、集会、结社之自由,释放反日及一切革命政治犯,切实实行武装民众。
四、即刻开始反蒋贼卖国及法西斯阴谋之政治运动,并切实作反日反蒋之各项军事准备。
五、请代购军火,并经门岭迅速运输。(朱德:《关于抗日反蒋问题给陈济棠的信》,《朱德选集》,人民出版社出版。)爷爷写这封信时,中央红军已经准备撤离中央苏区。在严重的敌情威胁面前,爷爷和周恩来一起决策,派遣潘汉年和何长工作为红军代表,到寻乌同陈济棠的两个师长密谈。爷爷给陈济棠的信就是在谈判中发出的。
经过谈判,红军和陈济棠的部队达成了就地停战、互通情报、解除封锁、互相通商和必要时互相借道等五项协议。双方还商定,红军有行动时事先告知陈济棠,陈济棠的部队就后撤20里。这次谈判,为中央红军长征初期突破蒋介石军队的第一道封锁线创造了有利条件。
红军渠
上犹县营前镇军田村的东沙圳和万潭水陂,长达五华里,灌溉着上千亩土地。传说是当年彭德怀总指挥领着红三军团和当地群众修的。
那是一九三一年冬的一天,彭总刚回到司令部,就叫通讯员小李把营前区苏维埃主席曾宪祯、乡苏维埃主席何开扬和几名委员请来,询问群众生产生活情况。彭总问道:“军田塅的田,分给群众,为什么没有人要呢?”
何开扬告诉彭总:“那里老遭水灾和旱灾,群众不愿要。”接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原来,军田塅四面环山,地势低洼。这里只有一条水圳。一下雨,叶家山上的洪水将砂子、黄泥冲到河田里。天一晴,田里就裂开几寸宽的缝。老表说:“天晴一日田裂缝,落雨一阵一包脓。”即使是风调雨顺的好年成,每亩也只收二、三百斤谷子。要是碰上旱涝年成就颗粒无收。有一年,老天下了一场暴雨,叶家山上倒了一个大崩岗,山洪卷着大批泥沙淤积了小山圳,洪水泛滥成灾,满村满塅大水汪汪,冲毁了田地房屋,群众遭了大殃。
彭总听完情况,两道浓厚的粗眉往上一挑,风趣地问道:“难道你们区乡苏维埃干部就这样服服贴贴地听天由命吗?你们不会发动群众,修渠开圳,变水害为水利吗?”
何开扬显得有点为难:“彭总,这可要挖掉十几亩田啊!”
彭总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老何,你算算看,损失十几亩,救出好几百亩,哪个合算呢?”
大家一听,都笑了。
彭总接着说:“从前地主阶级没打倒,要修水圳,地主的田不让挖,穷人的田又太少,也很分散,修不成水圳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如今,我们是苏维埃政权,自己当家做主,我们应当积极引导群众,修好水利,争取多打粮食嘛。”
区、乡苏维埃干部都坐不住了。表示要立即开会研究。彭总又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们还是去实地观察研究吧。”
第二天是个阴天,北风呼呼叫,天气十分寒冷。彭总着一件旧桐油袄子和苏维埃的干部来到军田塅里。他们一边仔细观察地形,一边讨论研究水圳如何开法。有的说在上边开,有的说在下边开,众说纷纭,意见不一。彭总认真地听完了大家的意见,思索了好一阵子,指着一个被砂子淤积的小土岗说:“你们看,这样行不?水圳就从这里笔直开过去,接通上游江,加快水势流速,砂子就停不下来。再在水圳上面修几个砂渡,避开流砂,以保证水圳畅通。”他又指着那些被泥砂淤积的田说: “这些田荒了可惜,可以先种旱作物,以后再慢慢种上水稻。”苏维埃干部们都很佩服彭总的深谋远虑,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说干就干。方案定下以后,彭总亲自带领红三军团官兵与苏区人民一道,顶风冒雪,不畏严寒,并肩奋战了二十余天,就把水圳修好了。同时,还加固了万潭的顶、中陂和脚陂三大水陂工程。在水圳头大青石条上,彭总叫人刻了十个大字:“翻身谋利益、产业归工农。”
为了纪念彭总和红三军团的功德,当地人民把这条水圳定名为“红军渠。”
南路军总司令陈济棠,指挥11个师又1个旅,筑碉扼守武平、安远、赣县、上犹地区,阻止红军向南机动,相机向筠门岭、会昌推进,配合北路军作战。西路军总司令何键所部9个师又3个旅,和浙赣闽边守军5个师又4个保安团分别"围剿"湘赣、湘鄂赣和闽浙赣苏区红军,并阻止红一方面军向赣江以西和赣东北机动。第19路军总指挥蔡廷锴指挥6个师又2个旅,负责福建防务,并阻止红军向东机动。空军5个队配置于南昌、临川、南城,支援作战。
1931 年 2 月,邓小平、李明瑞率领红七军来到崇义山区,帮助地方恢复 党的组织,培养干部,发展武装。
红七军来到崇义后,崇义党组织开始恢复,中共崇义县委在金坑公开成 立,周大侃(又名周梦)任县委书记(不久调河西去工作了),县委委员有 邝才钦等 7 人。县委办公地点经常流动,没有固红七军政治部还在崇义长潭 圩专为崇义、上犹两县地方党举办了一期“地方党团训练班”,参加学习的
23 人,大部分是党团员,也有一些进步青年。我也参加了学习。训练班一共 学习了两个礼拜。红七军派了好几个干部到训练班讲课,许卓担任训练班的 主任,主持训练班的工作。记得邓小平同志还给我们讲过课,主要讲土地革 命的方针政策,共产主义 ABC 等内容。我们在训练班除上政治课外、还进行 军事训练。训练时,按部队的要求进行。不久,驻赣州的国民党军马昆旅向 崇义苏区发起进攻,企图围攻红七军。红七军随即离开崇义,途经上犹营前, 向湘赣根据地的中心转移,训练班的学员随部队到营前时,学员们迫切要求 参加红七军。但红七军政治部要学员们回到地方开展活动,进行土地革命。 同时,红七军还留下林村等一批干部帮助地方工作。后来,上崇苏区地方部 队中的骨干力量都是红七军留下的干部,他们对崇义土地革命起了很大的作 用。当时,我回列过埠。几天后,周泰侃书记派我到上堡进行革命活动,提 任上堡暴动队的政治委员兼特支书记。
记得红七军到崇义时,崇义有一支小游击队,它是长潭、茶滩暴动失败
后,剩下的 4 支枪,12 个人。他们在崇犹边境的磨刀坑一带打游击。后来, 游击队袭击过埠守望队,缴获 30 多支枪,并当场击毙了守望队长何少涛。接 着,游击队开至上犹,攻打上犹县城又取得胜利。经过屡次战斗,游击队员 日益增加,武装力量不断增强。红七军到崇义后,将这支游击队编为红色警 卫营,周泰侃任营长兼政治委员,古达培为副营长。部队还打过三十五军独 立营的番号,在崇犹边境开展游击活动,打过不少胜仗。参加这支地方武装 的青年越来越多,队伍一天比一天壮大,红色警卫营又改编为崇义独立团。 独立团成立后,积极开展游击活动,建立游击根据地。崇义的扬眉寺、文英, 汝城的集龙、桂东的沙田
送给红军吃,并且组织苏区民间中草药医师上山采药为红军治病。短期内, 红军伤病员恢复很快。
红七军根据崇义地方苏维埃政府缺少干部和缺少枪支等情况,送 80 支枪 给长潭区苏维埃政府,并将何畏、林材等军队干部选派到上崇南游击大队任 职,同时决定在长潭举办一期地方干部训练班。
2 月 19 日,长潭圩鞭炮齐鸣,热闹非凡,“热烈庆祝长潭苏区地方干部 训练班开学”横幅标语悬挂圩中。经过推荐筛选的上犹、崇义两县 20 多名党 团骨干和进步青年,穿戴整洁,面貌一新,整整齐齐地坐在厅堂里,听邓小 平政委上第一课,同时来听讲的还有部分红军指战员。厅堂的前方摆了一张 小方桌,桌面上放着邓小平熬了一夜写的讲稿。面对着全体学员,邓小平滔 滔不绝地讲着,开始他还偶尔看一下讲稿,讲着讲着,完全离开了稿子。邓 小平根据学员文化低的特点,一边提问一边结合历史故事讲述革命道理。从 历史上的洪秀全、李自成讲到现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民主革命,分析了中国 的社会性质,中国社会的基本矛盾,指出了中国革命的目的任务和坚持农村 斗争、坚持根据地斗争,建立苏维埃革命政权的极端重要性。他双手时而撑 着腰,时而在空中比划着,越讲越激动,越讲越有力。
邓小平还结合红七军千里转战,遭受挫折的事实,指出:革命要建立自
己的政权,要有自己的根据地,根据地是我们的立足点和出发点。邓小平生 动形象的比喻:一个人如果没有立足之地,到处东奔西走,是很快要倒下的。 我们如果没有自己的根据地,是无法休养生息的,无法补充力量的,也无法 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的,更无法继续战斗和无法取得革命的胜利。
邓小平喝了几口茶,清了清嗓子,针对目前的困难和形势,高声地对大
家说:革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需要付出血的代价。??我们有工人阶级政 党的领导,有工农大众的支持,我们一定能取得革命的胜利,我们要坚定革 命信念,振奋精神,不断夺取胜利,迎接新的革命高潮的到来。
和煦春风,吹进厅堂,吹拂着全体学员和指战员们的脸庞。厅堂上异常
寂静,只有邓小平铿锵有力的话语不时在学员和指战员们耳边回响。他们似 乎看见了前面的曙光,胜利的红旗在高高飘扬。
训练班由红七军领导轮流上课,主讲马列主义基本常识,共产主义 A、B、 C,一般军事技术和红军游击作战中通常采用的战术等。3 月上旬,国民党军 驻赣州第十二师第三十四旅(马岂旅)纠集南康、上犹、崇义三县国民党警 察队及其唐江商团,从扬眉、上犹中稍两路合围进袭崇义县城。训练班随红 七军移至上犹营前,随即结业,学员回各地开展革命工作。这个训练班为发 展上崇苏区培养了一批骨干革命力量。
告别崇义
红七军在崇义得到良好休整,在红七军的领导和帮助下,崇义农民革命 运动如火如茶,成功地组织和发动了城区、内外西区农民武装暴动,崇义地 方党组织空前壮大。2 月底,红七军前委改称“团委”,又称“小前委”, 邓小平担任团委书记。此时,团委从地方党组织中得知中央已开过六届四中
崇义的老百姓对红军并不陌生,早在1927年11月底,朱德、陈毅率领三河坝失败后的南昌起义部队余部1000余人,千里转战到赣南,来到崇义的文英、古亭、上堡一带休整。部队在这里打土豪,驱土匪,发动农民起来开展土地革命,同时进行军事整训,学习山地游击战术。他们还与毛泽东率领的井冈山工农革命军第一团第三营取得了联系,派出毛泽覃上井冈山联络。12月下旬,朱德与驻韶关的国民革命军第十六军范石生部取得联系,改编为该军一个团。起义部队虽然离开崇义去了粤北,但他们的活动给崇义的革命斗争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1928年8月和1929年1月,毛泽东、朱德率领的红四军又曾两次来崇义活动。第一次是为迎接去湘南的红四军二十八团和二十九团返回井冈山,从湖南桂东来到崇义。为追回被叛徒带走的一个营,红二十八团团长王尔琢在崇义思顺壮烈牺牲。第二次是从井冈山突围到赣南游击,红四军在崇义县城住了两天,在县城城隍庙召开的群众大会上,毛泽东和朱德都发表了重要讲话,县城许多居民都聆听过他们的演说。
彭德怀、滕代远率领的红五军,1929年也曾先后三次到崇义活动。就在红七军五十五团到来前的半个月,崇义的地方革命武装“上崇南游击大队”,还攻打过崇义县城。
崇义人民对红军已有了深刻了解。人们热烈欢迎红七军的到来。红七军五十五团入城后,分驻在县城城隍庙、南门口张屋、南坛庙及城郊萝卜巷一带。邓小平、李明瑞等随红七军前委和五十五团团部驻在城隍庙。
邓小平跨进位于县城东侧的城隍庙大门,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座结构严谨、工艺精细的明代建筑。只见此庙分前、中、后三厅,每厅均以四根巨木为柱,支撑着饰有彩绘藻井和飞檐翘角的屋顶;各厅间留有天井,东西两侧各开一拱门。城隍庙东侧是龙王庙,西侧是“王文成公祠”,供奉着王阳明的泥塑像。“王文成公祠”西侧,又有一座文庙。这座文庙,与城隍庙一样,始建于明正德十三年,经明、清两代修缮扩充,它实际上形成了以“大成殿”为中心,环有文昌宫、崇圣祠、养经祠、忠孝祠等建筑的殿宇建筑群。望着这精致的古建筑群,邓小平惊讶不已:想不到在这座小小的山城,还有这么一处幽雅的去处。
邓小平急需了解崇义乃至整个赣南、整个江西苏区的情况。他们一到县城,就得知离城约70华里的长潭、杰坝,有一支地方红色武装,叫“上崇南游击大队”,还成立了苏维埃政府。3天后,邓小平与他们取得了联系,并会见了中共赣南特委的同志。
从上崇南游击大队大队长古达培、政治委员周炎那里,邓小平了解到有关崇义和赣南地区革命斗争的简要情况。
古达培和周炎告诉邓小平:崇义虽山高林密,贫苦农民却有着反抗压迫剥削的悠久斗争传统。
早在明朝正德三年(1508年),崇义灾荒不断,哀鸿遍野,而官府的租税却有增无减。官逼民反,饥民谢志山等人在横水镇登高一呼,举旗造反,数万灾民群起响应。谢志山自称“盘王”。起义队伍与湖南、福建的义军秘密联合,互为犄角,声势大涨,震惊朝廷。9年之后,即明正德十二年(1517年),武宗皇帝派南京佥都御使王守仁(王阳明),以文臣武帅身分,来到赣南,纠集赣、闽、湘、粤强大兵力,向崇义“进剿”。这次农民起义遭到残酷镇压。城隍庙两侧的“王文成公祠”,就是崇义的封建统治者们为纪念这位镇压农民起义的刽子手而建造的。然而,崇义人民不屈的反抗精神始终没有泯灭。王守仁不得不哀叹:“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清咸丰六年(1856年)、咸丰九年(1859年),太平军亦曾两次攻克崇义县城,杀死清兵近千人。
古达培和周炎还告诉邓小平:伟大的“五四”爱国运动爆发后,中国人民强烈的爱国热情,在崇义山城青年中激起强烈反响。这年冬天,福建龙岩有位名叫邓子恢的进步青年,来到崇义杰坝圩,在他叔叔“庆和昌”号杂货店当店员。邓子恢曾留学日本,很早就接触了民主、进步的思想。从日本回国后,又通过各种渠道,购买了《新青年》等革命书报,求索救国救民之路。1922年,他在崇义曾致信陈独秀,要求加入共产党,却没有得到回答。他没有气馁,继续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他还用自己微薄的工钱,买回进步书刊,组织周围青年阅读。1924年,他得知国民党改组,国共合作,进一步明白在乡村必须组织贫苦农民反对封建地主土豪劣绅。1925年,他就在崇义和龙岩秘密发展国民党员,建立了国民党崇义县区分部。
1926年11月,崇义的进步青年陈赞雍加入了共产党组织。随后,他又介绍邓子恢入党,很快建立了中共崇义支部。他们在中共赣州特支领导下,发动和组织崇义贫苦工农开展工农革命运动。1927年5月1日,为抗议国民党右派县长蔡舒恢复已经废除的苛捐杂税,中共崇义支部领导县城平民和附近贫苦农民3000多人包围县政府,声讨国民党右派倒行逆施。愤怒的群众向县衙门冲去,将县署门窗、椅桌、玻璃,打得粉碎,并找到蔡舒拳打脚踢,将他关进监狱。
“五一”斗争后第二日,成立了崇义县临时行政委员会,推选陈赞雍为主任。邓子恢等19人为委员。行政委员会宣布立即取消苛捐杂税。实行“二五”减租,各乡成立农民协会和农民自卫军。一时间全县工农运动开展得轰轰烈烈。
不料,5月下旬国民党“清党军”进入赣南“清党”。崇义的土豪劣绅也与湖南边城、桂东的土匪武装胡凤璋相勾结,进攻崇义县城。他们封闭县临时行政委员会和农民协会,从监狱中放出反动县长蔡舒。崇义革命势力受到严重摧残,陈赞雍被迫逃往外地隐蔽。邓子恢也化装匆匆离开杰坝圩,潜回龙岩继续开展革命斗争。其余共产党员也在县内隐蔽了起来。
朱德、陈毅率领南昌起义部队到崇义后,为崇义重新点燃了革命的火种。一些隐蔽的共产党员和革命骨干,纷纷重新开展革命活动,在长潭成立了中共特别支部。土豪劣绅们又惊恐起来。
1928年四五月间,有一批共产党员因武装暴动失败从信丰和湖南汝城、桂东等县转移来到崇义隐蔽。他们与崇义当地的共产党员一起,曾建立中共崇义县委。可是两个月后即遭到胡凤璋、周文山匪部的破坏。
古达培、周炎还告诉邓小平:红四军、红五军在崇义的多次活动,更给了崇义的共产党员和工农群众以极大的鼓舞。1929年7月,中共赣南特委派黄达来崇义、上犹两县领导革命活动。这年11月,在崇义长潭的东山庵,召开了全县第一次党代会,再次成立中共崇义县委,选举周泰侃为县委书记。不久后,又在崇义、上犹边界成立了中共上崇县委,何翊奎任书记。
1930年5月6日,在赣南西河行委和上崇县委的领导下,崇义长潭、茶滩贫苦农民举行武装暴动,打土豪,分浮财、烧契约。暴动胜利后,两处暴动队伍合编组成崇义县暴动大队。与此同时,邻近的上犹县清湖、江口、中稍和上犹县城等地也爆发了农民武装暴动,成立了上犹县革命委员会。5月底,两县暴动队伍遭到国民党和反动民团的进攻,损失惨重,许多暴动领导人也壮烈牺牲。而对敌人血腥镇压,崇犹两县人民没有停止斗争。党组织将两县暴动武装30余人合编,成立崇犹游击大队。1930年底,崇义恢复了中共长潭区委,辖有4个党支部。上犹县的营前也恢复了党组织。崇犹游击大队发展到120余人、50余支枪,改称为上(犹)崇(义)南(康)游击大队。他们一直在崇犹边界活动。这支游击大队人少枪少,非常希望得到主力红军的帮助和支持。现在得知红七军来到崇义,游击队员们斗志倍增。
赣南特委的同志也作了简要汇报。他们告诉邓小平:1930年春,赣南分别在于都和南康的龙回成立了中共东河、西河两个行委,分别领导赣南东河地区和西河地区各县革命斗争。1930年8月,东河行委和西河行委合并,成立中共南路行委。10月底,南路党、团、工会组织又合并成立赣南行动委员会,机关设在信丰县。1931年1月中旬因受“富田事变”影响,赣南行委的一些领导人进行“反毛”活动,被中共红三十五军军委拘留审查,赣南行委机关也进行改组。当时,正是毛泽东、朱德指挥红一方面军开展激烈的第一次反“围剿”战争期间,兴国、赣州至南康一线,驻有国民党第十九路军两个师。赣南西河苏区与东河苏区的联系被隔断。两个多月来,赣南行委得不到红一方面军总前委的的领导,也不知道河东反“围剿”战场的形势。他们只好一方面派出人员去广东,力争沟通与广东省委的联系,取得广东省委和中央的直接领导,一方面决定将赣南行委改称为赣南特委,独立自主地领导西河各县的革命斗争。
由于以前赣南行委受立三“左”倾错误影响,在组建主力红军第三十五军时,将赣南地方武装统统收编。西河各县的红色武装受到严重削弱。原在西河苏区活动的红三十五军,也奉命北上宁都与红一方面军会合。在敌人的进攻面前,西河各县原有的苏维埃区域不断丢失,现在只剩有赣南特委机关驻在地信丰县周坪和崇义、上犹两县边界地区小块苏区。
邓小平听了游击队和赣南特委领导人的汇报,又喜又急。喜的是红七军历尽千难万险,千里转战来江西,终于与地方党和红军取得了联系。疲惫不堪的部队可以得到休整补充,可以与赣南党组织和人民群众一起,开展新的斗争局面,特别是将得到久已景仰的毛泽东、朱德等同志的直接领导了。急的是,国民党军队对中央根据地大举进攻,赣南西河地区的革命力量相对地说被削弱了。崇义离敌人重兵驻守的赣州很近。红七军和赣南党组织面临的局势仍相当严峻。
他和前委的同志们果断地作出决定:部队在崇义就地休整,同时参加地方工作,与当地党和红军紧密配合,打土豪,分田地,发展地方武装,建立苏维埃政权,扩大和巩固红色区域。
为发展壮大地方武装,邓小平决定从红七军拨出80余支枪,充实上崇南游击大队,并把这支游击队改编成西河红色独立营;从红七军中派出何畏、林材两人充实到独立营,由何畏任营长。西河红色独立营很快发展到400余人,200余支枪。
邓小平将发动群众作为红七军的一项重要任务,布置下去。进占县城的当天,部队就在城内及四郊刷写标语,张贴《红七军布告》宣传红军宗旨和党的政策主张。第二天,又在县公署召开群众大会。李明瑞登台演讲,说明红七军北上江西的目的,安定民心,号召工农群众起来打土豪,分田地,建立红色政权。部队协助工农群众将县城土豪乐德浩、黄以师的财物没收,分给贫苦群众,处决了劣绅黄世藻。部队还派出小分队到崇义与上犹县交界的过埠、杰坝、茶滩等处,开展群众工作。
崇、犹两县边界的长潭,是西河红色独立营的根据地。为了发展崇犹两县的革命斗争,邓小平指示红七军政治部在这里举办了为期两周的崇犹“地方干部训练班”。训练班由红七军政治部主任许卓主持。崇犹两县共选送20多名党团员和进步青年前来参加学习。邓小平专门到训练班给学员们讲授《共产主义ABC》等课程。学员们在短短的时间内学习了革命理论,还进行了军事训练。他们转业后都成为崇犹苏区的革命骨干。
利用休整的机会,根据变化了的情况,邓小平主持召开红七军前委会议,对领导机构进行了调整,将原中共红七军前委改称为中共红五十五团团委(又称“小前委”),仍由邓小平任书记,佘惠、许卓、李明瑞、袁任远、张翼等为团委委员。精干的领导机构,更适应红七军的游击斗争需要。
2月17日,农历大年初一。
辞旧迎新红军到,寂静的崇义山城热闹起来。老百姓家家门前张贴大红春联,男女老少喜气洋洋。按照当地风俗,大年初一黎明前,家家户户要选“吉时”开大门,鸣爆“出行”。还要选择“大利方向”走出百步,点燃香烛,燃放鞭爆,迎“春”回家。贫苦百姓们选择的“大利”方向,就是城东城隍庙——红七军驻地。他们相信,红军来了,贫苦百姓们翻身的春天就来了!他们要将这久盼的“大吉”“大利”,将这“紫气东来”的春讯,在鞭爆轰鸣声中迎回家去,让它润泽百姓黎民。
尽管邓小平给部队下达了不准扰民的指示,老百姓还是热情地给红军送米送菜,送鱼送肉。他们要让这些历尽千辛万苦的红军将士们,与老百姓一起,共享新春佳节的欢乐。
邓小平吸着用崇义土纸卷成的纸烟,与战士们一起品尝着老百姓送来的果子酒,感慨地说:“江西老表真好!”
上犹是湘鄂赣革命根据地组成部分,是西河特委,分委机关驻地,是西河革命的中心。有14250个儿女为苏维埃,为保卫苏区参战,两千余人长征。
彭德怀元帅为烈士纪念碑题词:“先烈之血浇成革命之花。”
2、红三军团后方医院旧址:位于现今平富乡上寨村余湾。(1929—1934)红三军团在湘赣开展反围剿游击战运动,受伤的红军多秘密转移上寨保护治疗。
红军兵工厂旧址:位于现今平富乡上寨村余湾,仅存在残垣断壁墙面,犹有标语墨迹清晰可见。(
红三军团司令部旧址:位于现今营前镇下湾村黄坑口,1931年6月彭德怀率部达营前,司令部就安扎在下湾黄坑。
(1)陈屋位于现今营前镇象牙村崩河坎。1929年1月14日,为打破湘赣两省国民党军队对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会剿”,开辟新的革命根据地,毛泽东、朱德等率红四军主力从井冈山出发经遂川左安到达营前,沿途散发了红四军的司令部布告,邀请了当地群众中掀起了积极参军参战,支持红军的热潮。在营前毛泽东接见了当时犹崇两县中共党组织负责人,对开展武装斗争、土地革命和建立革命根据地等有关问题和斗争策略,作了极为重要的讲话。此后,上犹、崇义、南康等地的农村革命斗争形势迅速发展。
(2)聚英楼位于现今双溪乡太石门村。1928年8月28日,毛泽东率红四方面军从湖南桂东塞前出发,经崇义县思顺、金坑、龙门至双溪乡大石门,当晚在聚英楼住所召开了秘密军事会议和军人动员大会,会上,林彪被提拔为团长。30日凌晨,毛泽东红四军经卢阳、高洞进入遂川,往根据地井冈山挺进。所经之处,工农群众,箪食壶浆,欢迎红军。当年毛泽东居住的聚英楼和睡过的楠木床至今仍保存完好。
伯公坳战斗旧址:位于现今营前镇与五指峰乡区地交汇处。1931年6月20日,彭德怀率红三军团第一次来到营前。当时国民党军王东源率部从湖南桂东过江西坳,占据鹅形后向营前红军围剿。彭德怀得知情报后,遵照毛泽东“在四周白色政权中间的红色割据,利用山险是必要的”这一斗争策略,派出红三军团教导营配合营前赤卫队,扼守伯公坳。当敌军进入伯公坳峡谷时,设伏在两侧的红军和赤卫队,出其不意迎头阻击,打得王东源狼狈逃回湖南。这次战斗阻击了王东源的“围剿”进犯,保卫了营前地域的革命成果,唤起了民众积极参加红军革命的热情。
、下湾战斗旧址:位于现今营前镇上、下湾村。1930年9月,湖南汝城保安团胡凤璋带领三百多人,从崇义思顺、杰坝偷袭革命根据地营前。当时,工农红军二十六纵队四大队在太乙清剿罗有珏、邹可鉴的民团,五大队在庄前茶园清剿林文和的民团,犹崇游击队和工农红军二十六纵队的留守部队正在营前圩万寿宫开会。胡凤章部由黄坑窜出,首先打死游击队两名哨兵,占据了上、下湾,据守旗岭和船岭制高点,以猛烈的火力封锁上湾桥,向营前圩发起总攻。圩内游击队和二十六纵队少数留守人员奋起还击。力量悬殊很大,战斗相当激烈,形势十分紧张。
在外地执行任务的四大队和五大队得悉后,迅速返回。四大队取道七星、丝茅坳,从龙下渡河,首先从背后面攻击旗岭的敌人,从左翼逼迫胡部下山。五大队从庄前石壁坑,攻击上湾,从右翼压胡部退下船岭。胡部三面挨揍,招架不住,从黄坑向杰坝逃命。红军、游击队乘胜追击,追至水口方回。这次战斗歼灭国民党军40人,缴获枪.支30多条,活捉胡部营长马若龙。
犹崇游击大队成立地:位于现今陡水镇石角寺。1930年5月8日国民党县长刘凯和朱家泮联合进兵县城。城陷后,上犹县革命委员会主席张书杜同志被俘英勇就义。7月,在陡水的石角寺新组成犹崇游击大队。冬改编为上(犹)崇(义)南(康)游击大队。1931年3月改名红色独立营,何畏任营长,古达培任副营长,周炎任政委。1932年4月编入中国工农红军独立第九师第四十三团,团长何紫英,政委颜军山,有战士1000余名、枪700多支。同年6月,编入红三军团第七军二十一师六十二团。新成立的“犹崇游击大队”在古达培的率领下,常活动于犹崇边界山地之间打击敌人,成了插入敌人心脏的一把尖刀。
文昌阁会议旧址:位于现今水岩乡龙门村。1931年11月,上犹县第一次工农兵代表大会在水岩下圩文昌阁召开,到会代表100余人。大会选举成立了以朱仲然为主席的县苏维埃政府,并决定全县红区统一划为4个区:营前片为第一区;江口、油石为第二区;清湖、中稍为第三区;社溪片为第四区,并成立了四个苏维埃政府。至此,犹崇苏区正式形成。它以上犹营前为中心,包括上犹、崇义两县苏区和南康北部边境地区,辖境横直200余里。
在苏维埃政府领导下,全县各乡村开展了土地革命,由干部带头一边进行武装斗争,一边积极组织农民开垦荒地,扩大耕地面积,多打粮食支援前线的大生产运动,为井冈山根据地的工农红军提供了坚实的粮业保障。
万潭水陂和东沙圳:位于现今营前镇石溪村拱桥下300米处。1932年彭德怀率红军战士和当地群众兴修的,原为干砌石陂。在陂圳头大青石条上刻有“翻身谋利益,产业归工农”十个大字。1960年被洪水冲毁,1961年重建为水泥浆砌块石重力坝,坝高3.6米,坝长36米,控制流域面积30平方公里,是县内第一座以现代技术建筑的永久性陂坝。引水渠道长2.5公里,全是浆砌块石渠堤,混凝土或水泥沙浆铺底,引用流量为0.2秒立米,灌溉农田1500亩。
现今这条水利工程依然潺潺流水,常年不断,大旱之年,更使营前老表受益不浅。每当提起它,营前老表就不会忘记当年彭总和工农红军的大恩大德。
哈罗 发表于 2009-3-12 09:39
12、营前蛛岭革命烈士陵园:位于现今营前镇蛛岭村。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工农红军常在此山伏击敌人现犹有战壕、碑刻等遗迹。建国后,蛛岭辟为革命烈士陵园,山巅建革命烈士纪念塔,高数丈、塔端屹立赤卫队员塑像,英姿飒爽,向北远顾,表达当年上犹工农群众期望“北上红军早归来”的深切感情,塔面嵌刻彭德怀元帅亲笔题词“先烈之血浇成了革命之花”11个大字,庄严肃穆,令人敬仰。山上有亭翼然掩映在苍松翠柏间,供瞻仰游人休息。
子璇 发表于 2009-3-12 09:40
赣州天主堂 赣州天主堂创建于清顺治七年(1650),当时驻赣州的南赣总督佟国器给在赣传教的法国耶稣会传教士刘迪我城内一块土地,刘迪我遂建立一座教堂。清康熙二年(1663)教友达2000余人。越2年,因发生全国性的“禁教”运动,各地纷纷“排教”,赣州天主堂住堂教士出逃,教堂焚毁。事平后,教士返赣州重建教堂。康熙三十五年(1696)柏理文来赣州主持教务,是赣州天主堂有常驻主持之始。18世纪严厉“禁教”时期,教堂焚毁殆尽。清道光十八年838),耶稣会及方济各会教士他调,由圣味增爵会传教士接任教务,重建教堂。清末反“洋教”运动时期,教堂再度被毁,清光绪二十五年899)圣味增爵会传教士在今大公路舛号重建教堂和房舍,东以中山公园(现赣州军分区)、南以大公路、西以大龙巷、北以生佛坛前为界。整个院落有4300平方米,内有总教堂神父住房、修女住房、修道院、圣亚纳会、育婴堂、经堂、工作人员住房等。1920年赣州教区成立,该堂即为主教座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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