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夜晚磨刀的人》浅读无锡鼓燊诗歌

[成都锦瑟]

《一个夜晚磨刀的人》浅读无锡鼓燊诗歌


文/成都锦瑟
　　
　　不久前，看见一篇题为《气息与气质》的有关举人家的书童、无锡鼓燊二位诗人诗歌探讨的文章。锦瑟之前对两位诗人的诗歌比较熟悉，他们的诗歌也都很出位，也都是锦瑟所喜欢的，所以有一些个人看法，在此与诗歌朋友们交流。
　　
　　作者的简短置评自然有他的道理，但有些结论锦瑟并不认同。以《气息与气质》为题当然是关照到了两人诗歌的某一特点，但未免流于表象，并未真正抵达诗歌的内核。
　　
　　谓鼓诗“基调是消极、压抑、内向的，看得人痛苦”仿佛是没错，但这还只是诗歌“过程”。最后得出什么结论，是读者自己的事。这样说似乎很不负责任，可读者因不同的阅历、文化背景以及诗歌背景而千差万别。就锦瑟个人而言，透过那些消极、压抑、内向等诸多诗歌阵痛之后，望见的是通透、清醒、洒脱以及对生活的真爱。我始终对于一个声称自己从来不恋旧的人说如何地热爱生活表示怀疑。一些人缺少阅历，而另一些人历经了并未感知，两者并非少数。幸好，鼓燊不属于这两者。也幸好，他还遭遇见诗歌。至于“勇气”、“信念”之类的词语，我时常在想人们大多时候都将它们流于一个词语的表面了。生活若是这般简单，不是你的幸运，便是生活的错了。“勇”字，男人头顶之上悬挂的一把弯刀。有什么比黑夜里借着点点星光，刨开那旧伤口，亲手扶正自己错位的根根肋骨更需要勇气呢？
　　
　　锦瑟发现一个秘密。一直守口如瓶，未予示人。一日读鼓诗，惊觉他也在布道。他的姿态是低下去的。在许多夜晚，除了不断刨开那些旧伤口，他还反复地擦拭、打磨一把刀或是一把匕首。整个夜晚，反反复复，然后在天亮前重新插回自己的身体。他喜欢在小桥头淡然看着那些浑圆的落日，在往昔美好或悲伤的岁月里穿梭，来去自如。在夜里坦然与死掉多年的人交谈，之后在一轮明月中重生。或者，索性想想可能的将来，坐着看花，站着消逝.....
　　
　　我发现他在布道。在他的诗歌布道。当你推开他诗歌的那一道门，走向小桥，走进墓园，一栋公寓，或是沿着1994年一段评弹跳上20路公交车...极尽蜿蜒曲折之后，你会发现惟有两条路摆在面前供你抉择——要么返身俗世生活理念的内部。要么走向那条宽大的镀金大道。所谓开悟，都应该是历经自身的诸多辗转与悲喜，发自于心，之后觉醒，顿悟。现如今，都在说成都是休闲之城，都说成都人的豁达人格是骨子里的。我想是因为四川人历经了一场灾难吧。十几万亡灵在天堂口回望的姿态，将会使得多少人掩埋掉泪水之后，一改最初的初衷呢.....
　　
　　之余鼓诗给予读者心理的影响，我想也是因人而异。锦瑟曾一度痴迷于金庸、古龙的武侠。记得黄药师吹奏的《碧海潮生曲》优美动听，令人柔肠百结。如此销魂的箫声，在场的大多人却无福消受，大有“惊心动魄”之感，只有闭目塞听，席地而坐，安静吐纳、呼吸了。再有少林藏经阁的那些功法秘笈，都是好东西。可乔峰、慕容复的爹爹们偷阅之后，不一样时不时会感到腹中压抑痛楚吗。
　　
　　无锡鼓燊，一个夜晚磨刀的人。以他内心不灭之火，照亮四周的黑暗。
　　
　　
　　
　　
　　PS:附无锡鼓燊的诗
　　
　　
　　
　　《在流逝中》
　　
　　
　　小桥头，
　　河水把我留在那儿看落日，
　　落日浑圆，年年照着这张脸。
　　2008，12
　　
　　
　　《在夜里》
　　
　　
　　时常在夜里，
　　死掉多年的人会回到我身边，
　　目光清澈，一声不吭。
　　这时，
　　一轮满月把我推出黑暗。
　　2009，1
　　
　　
　　《想到她》
　　
　　
　　酒后我喜欢
　　提一壶茶去院子里坐着，
　　陪乌桕和香椿，等一阵风。
　　有时也会，想到她。
　　一想到她，
　　春天就来得仓促，不好安放。
　　阳光明媚，茶水碧绿，
　　浓荫在另一个时间醒来，
　　个别尘土翻越着栅栏……
　　一念之间，想到她，
　　同时看着周围这些陈旧的事物。
　　2009，1
　　
　　
　　《在冬夜回到乡村》
　　
　　
　　今天，墓园上方的月色格外干净。
　　树木只剩下了枝条，
　　溪水下降，替河岸减轻束缚，
　　乡村静止不动，城市在远方，空着。
　　更多景物在裸出它们的骨相，
　　像是要，回答所有。
　　我来这儿是为忘掉自己的。
　　站上桥头，摆脱体重，聆听……
　　这里的静，是月光照着农舍，
　　农舍裹着睡眠，是一条河
　　要从睡眠慢慢流往一群人的老年。
　　2008，12
　　
　　
　　《太阳底下》
　　
　　
　　太阳底下，
　　是一个寻常日子，没有遮掩。
　　制药厂的浓烟贴住河面向南平移。
　　两岸，旧仓库和档案馆
　　分属两个世纪，轮廓都那么硬。
　　寺塔在远处，
　　高于铁索桥，高于鸟群。
　　风吹过，薄而均匀，跟没有一样，
　　河水保持着原来的平静，
　　城市，还在原来的位置。
　　太阳照着这个日子。
　　太阳照着下边这些物质们的记忆。
　　太阳照着正在老去的男女。
　　……这一切，我都有份。
　　2008，11，16
　　
　　
　　《在评弹里醒来》
　　
　　
　　睡眠里也有些窗户朝南敞开，
　　正对着弄堂。
　　评弹声是从1994年传来的，
　　那个徒步穿过记忆的人吐字干净，
　　逆光中有一张，和我相似的脸。
　　20路公交车来了，它默默靠近，
　　停住，卸下一群人像生活卸下来
　　一堆后果。当车子掉头离开，
　　有个男孩，突然从我身体里跑出来，
　　跑向，那一年的站台……
　　现在我把誊写完的身世又看了一遍，
　　然后醒来。
　　我关掉收音机，关掉94年。
　　我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等待天亮，
　　我甚至盯着一面镜子吹起了口哨。
　　2009，5，1
　　
　　
　　《相遇》
　　
　　
　　我在不同上午遇到的光线，
　　都蘸着我活过的碎片，
　　都有一股，清冽的药渣味。
　　城市里照旧有人在恋爱，
　　有人落泪，有人在公墓晒太阳，
　　有人，在产房生第二胎。
　　这一天和那一天，有何区别？
　　青祁路沿线，我起床，
　　打开窗户，从他们脸上读到
　　我从前的表情。
　　唉，老是这样，
　　郁郁黄花说着白云苍狗的事。
　　2009，4，28
　　
　　
　　《黄昏即景》
　　
　　
　　最初是一栋公寓，有多到数不清的门和
　　窗户，有头颅若干，死寂一片。
　　接着可以加上点背景：礼拜三，傍晚，
　　风力二级，重型吊车稳稳开过，引起颤动，
　　一只黑蝴蝶悬在半空……
　　就那样悬着，翅膀扑动，让我沉默。
　　入夜前的城市无比荒凉，我也一样，他们
　　也一样。夕阳照耀万物的颜色没啥变化，
　　仍叫人惊讶。就这样
　　悬着，蝴蝶和黑色，我和沉默。
　　而微风吹动虚无的动作更像生育。
　　我伸出右手，把蝴蝶朝我的影子挪了挪。
　　然后我下楼，走出公寓，
　　我像逃离恐惧那样跑到大街上。黑色掉下来，
　　没有意外，被夺走声带的那个人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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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

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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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斷的審醜裡終將建立起新的審美）

[成都锦瑟]

问好博弈，很喜欢他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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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子]

无锡鼓燊，一个夜晚磨刀的人。以他内心不灭之火，照亮四周的黑暗。

——磨出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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