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走大西北（未完待续）

[上城]

　　一
　　早上七点左右就到了兰州。下车时能看到城市，感觉特别棒，本来要去找家旅馆休息。发出最后一条短信，手机就没电。又帮着一个同行的女孩拎包，尽做助人为乐之事。最后我的同学也加入到助人的行列当中，他帮她背，我帮着拎，女孩一个人拖。人家毕竟是一个女生，独自回家，又带着三个包裹，两个小包裹，肩膀上背一个，手中拎一个，地上拖一个（而且非常重的箱子），令我大开眼界，——哪像我们轻装上路，只各带一小包。西北女子，给我的第一个印象比较强悍。后来了解到女孩已两年没有回家，她在阿拉伯国家（约旦）工作。西北女子，还有一个印象就是两级分化严重：要么长得非常丑，要么貌若天仙。眼前的这位只比貌若天仙差一丁点，所以我们就乐于接受老天助人之托。
　　因为我们不急于找旅舍，下午再去也不迟，帮别人就要帮到底。我们帮她把行李寄存。只留下背的，同学代劳，之后他还和女孩排队去买火车票。过一会儿还要去用早餐，我的肚子早饿得呱呱叫了。同学的肚子估计差不多，自从上了火车到这时一天一夜就没有吃什么东西。女孩自说肚子不是很饿，已经习惯了。票买好后我们三个第一件事就是到街上寻面馆，商量着都要吃一碗正宗的兰州牛肉面。
　　
　　
　　二
　　
　　
　　
　　兰州城背靠大山修建，火车路上已领略光秃秃山的味道：树木草罕见。田地里的庄稼只能算微有绿意，显得焦枯。石头山头各呈异态，从天水一带直到兰州终点，火车车行峭谷，宛若劈开大海，在海中突突而进。忽醒来，仿佛看见两条大鱼，两岸是大鲸鱼的脊背，与我们的火车并列而行，非常神奇。早晨的太阳从车窗射入，异常刺目，显得明亮，令过程辉耀。因而西北的山头太阳看起来非常清晰，大、圆，令人心境豁然开朗。瞌睡过后，我一直把腿靠在坐垫上，直着眼睛望着窗外的每一处景色，生怕遗漏了什么。头脑清醒，少了疲意。
　　凌晨五点多钟，快接近兰州。可附近看到都是荒漠的山陵，起伏地贫瘠的线条。间有砖石混凝土建筑的房子，在周围近乎原始的朴实中显得不伦不类，有一种荒诞感。
　　旁边的同行的人儿谈着眼前的家乡，似乎家很不真切，土里土气。沿海城市的物质气息熏铸了西北新一代的价值观，现在他们带着不一样的情感来看待自小养育生长他们的故乡，自然与外面的世界作下失落的对比。他们所受的教育改变了他们思考世界的方式，反差强烈的两个世界的异彩吸引着他们走出去，而不希望再回到这里。
　　窑洞、峭壁、茅屋，给我的荒芜而不荒凉，这就是我还没有接近终点站之前的感受。
　　望着山上极富特色的石型山，那被千年的风刮，雨洗后的暗青色，想到上去奔走，看能有什么感受。一路看到一个小的建筑房子样地有时耷拉在头顶，决不“喧宾夺主”，决不像我们城市的建筑有了山的性质没有山的气质。从火车下来，我们陪女孩去买票，听火车站工作人员说有到阿克苏的火车票，她非常高兴。不然她要到乌鲁木齐再费时辰转车回家，将非常累。我们也买了票，准备明天考完试到西安去攀爬险峻的华山，同学对我说：“一个人爬山没有什么意思，有二三好友一起爬才有情趣啊。”看来，这回就是真的啦。而他没打算在兰州逗留，因为我们对这地方实在不了解，也不想了解。而这时他买了两张票我却拿不定主意。
　　三
　　
　　
　　吃完面再说。我们仨一致决定到马路对面的馆子消费，因为听说车站边的“清真牛肉面馆”很贵，只有外国人才常光顾，舍不得去。我们三个要了三份可乐，三碗牛肉面，坐在隔了一个桌子的窗边，明亮地望路上的人来人往。我感觉这个城市的早晨和我度过的千千万个城市的早晨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我身边多了两个人。第一顿花了二十四块五人民币，挺少的，都是同学抢着买的单。我感觉他有点喜欢这女孩了。扫除饥饿后，我们坐着聊天，天南海北的。她告诉我们她在阿拉伯约旦国工作，很少出来，一呆就是两年。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国外工作经历令我们两个只会傻读书的人羡慕不已，听她连死海都去过也就不那么郁闷。之后问我们去不去广州，我们当然说去，因为她今后打算在广州工作。提起广州，我们都有一段辛酸经历，毕业后我们的第一站就是广州，我只待了一个星期就活不下去了。同学还算好呆了大半年才回来，可我不敢说我还能去，同学倒不容置疑地代表了我的观点。我们又互猜对方的年龄，我说她只有十九岁。而其实她有二十二岁了，出乎我的意外，怪不得看上去显得忧郁。女孩在这个年龄，往往有焦虑的想法，而同学估计觉得和他更有接近点了。之后我们又扯到北京奥运会田径赛跑项目上还有全球就业的危机。她说就是我们两个跑也追不上她。我说我跑一千米用时不到一分钟，她说只要五十秒没有什么稀奇。我跟她说，一百米跑十一秒就是很快的速度了，巴西球星罗拉尔多顶峰状态时也不过10秒8，世界纪录保持者也要九秒多。我让她算，她算不出来，连小学生都不如。我跟她算了下，一百米跑十一秒，每秒是9.09米。如果她能跑到十二秒，一秒跑到十米，我们把全兰州的鲜花买下来堆到她裙下。她吃惊得很，连忙纠正自己的错误，也不要鲜花了。至于金融危机，我对她说美国人在剥削中国人，吸广大发展中国家的脑髓。我们在这儿来考试，就是来奉献我们的脑髓。我让同学给她解释什么叫次贷危机和贫富差距中西部差距，力求通俗易懂、平易近人。总之，我们让这场对话变得十分生动有趣，让她理解了中国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繁荣好的，没有西部的发展就没有中国的未来。她说没想到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一天，要是这样她就买明天的火车票了，和我们玩一天再回去。我和同学皆感觉晕，我们还准备和她侃侃“死海古卷”呢，看来她连我们这次行程的目的都没有明白，只不过才恍悟过来。仨都晕了一阵。
　　当然我们劝她尽快回家，爸妈肯定都想她了。再说，我们哪有时间陪她玩。当我们仨从店里出来都七月三号上午九点半钟了，这时我们已连续二十多小时没有睡觉。我们到路边卖西藏物品的小店里，我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可买的，就出来呆在门口看火车站后面的大山，光线漾满了山头并不强烈，透着晨的坚定。他们还在店里看事物，我在等他们。女孩下午两点钟的火车，我们还要忍受着疲劳，陪她到下午上火车站。
　　四
　　
　　
　　
　　在路上，她问我们“湖北人是不是都很‘老实’，比如帮我提东西啊的……”。看来她没有听说过最近楚人的代表“孙志刚”、“邓玉娇”，我想说的是我们湖北人有哪一个是“老实”的孬种？可她哪能明白这些呢。我们给他说哪儿都有好人，哪儿都有坏人，无所谓老实不老实，这和地域没有关系。但和一个地域的传统有关系，例如东北出了很多笑星，只会在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卖笑，而楚越有肝胆，出了很多刺客侠士，纵通千古气贯长虹。要不是今天我和同学去考试，她回家，而是我们一起来西部旅行在此结识，说不定还真能成就一段传奇呢，——有关侠士与侠女的。此女非常强壮，真练过武，就是我们两个成心使坏，想打劫也不是她的对手。再说，我们都是来自楚国正派的人，也没长坏心眼，所谓正邪不两立。
　　她诚恳地邀请我们考完试到新疆去，和她到库尔勒草原玩一趟。我们委婉地谢绝了她的好意。我想：等到下次再去，是哪个牛年马月呢？
　　说实话我很想到乌鲁木齐去，因为我学校时常听一首《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的歌，里面有句：“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是乌鲁木齐难舍的情结”，因此我对八路边的二路汽车无比向往。或许，我们还可趁着兴到西藏去一趟，因为有一个要好的哥们在那边工作，现在又调回原地，不在西藏，都以为憾事，不然去观光可以省下一笔旅费，何乐而不为？那个哥们在电话里经常对我说，西藏的天空是怎样怎样的蓝，真让我朝思暮想。顺便提一下：我们真庆幸没有到去跑，听说七月五日的新疆疆独分子打砸烧。这个消息是我直到七月八日回家时才知道的。据说死了很多人，伤得更多。女孩也不是去乌鲁木齐，不然可能回不去了，的确她应该为此高兴的。后来我在报纸上看到新闻报道，为她祁福，希望她能一路顺利。
　　有时，我想没钱也真好。说不定无所顾忌的我们到处瞎逛，路遇暴徒，这时已客死他乡了，——我可不想早死。有时，我又想没钱也不好，例如这次离乌鲁木齐这么近，要是用钱把自己全身武装起来，买上防弹背心一路冲到乌鲁木齐，真怕不能抓几个疆独分子，像左宗棠中堂大人抬着棺材平定祖国的西疆，毫不客气地从俄国人手中收复伊犁样豪迈。政府说不定为了表彰我们的劳苦功高把保卫边疆的神圣工作都交给我们呢。外国敌华势力总是灭我之心不死，害怕见到伟大的中国繁荣昌盛，怎会使君扬眉吐气，激昂青云耶？
　　最后想来想去，我们吃碗面后哪儿也没有去。考试就考试。
　　
　　
　　五
　　
　　
　　
　　
　　中国的西部没有金矿，它不是美国的西部，有绵长的海岸线。它有世界上最高的高原，最黄的土高坡，还有耸入云天的珠穆朗玛。它的荒山秃岭，与它的神秘成正比。它除了神秘，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们的西部常故作神秘，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它对我们在南方过惯了的年轻人来说，没有特别的吸引力。这些只要问问那些住在这旮旯里的新一代北方人，他们肯定都不约而同地同意我的观点。要不然历史上那些野蛮的匈奴人为什么总是大举侵犯中原，专干杀人越货的勾当。相传金主亮看见“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诗句，竟不惜发起对南宋的战争。所以它的荒芜之气只存留在我的想象之中，并没有什么实际震动。现在的我正处于城市，而中国的城市有一个特征：千人一面，如一具死尸，到哪里都一样。
　　从一个城市到达另一个城市，我需要不断地陌生化，扔掉脑袋里堆积如山的垃圾。
　　我曾发誓不考公务员，不考研究生，因为公务员千百年来只会鱼肉人民，在我的印象里等同社会寄生虫，茅厕里的蛆虫，恶劣至极；而我早对我们的教育绝望。我要到社会上去磨砺自己，可两年里不断地败下阵来，却从来没有后悔过，像一场爱情得越挫越勇。唯一的是我害怕自己越来越老，再也不能大吼一声，大声说“爱”，把烦恼都丢在鞋子里。每当我违背自己的意愿，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就非常痛悔。我幻想躲进象牙塔搞学术研究成为声名显赫的教授，也想过做一名有益于人民的公务员，把自己的生命献给大众。我的幻想彻底破灭过，现在又重温学生时代的梦，这一切让我无比懊恼。我毫不怀疑自己的天赋能力。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直到彻底厌烦，浪费生命直到浪费到心生绝望。现在的我被一些情绪搅得疲劳至极，随同我们的朋友走在街上，寻一个可以歇脚的去处。
　　我们初来乍到只是走马观花的过客，并不了解一方人的生活。但因为有城市，我晓得每个地方的相同点，世俗之处。
　　六
　　那些吃饱了饭的文化学者，拿着国家津贴，到处招摇撞骗，打着“文化”的旗子，唯恐别人都不知道他们懂个屁，有时还大谈诗人，可自己根本不写一首诗，——只怕写出来，不能见人。余散文家的演讲，我见过，他说，我鼓励年轻人从政。张大散文家喜欢开着他的悍马走他的荒芜英雄路，他说，中国要是多出几个余秋雨就好了，因为多出几个余秋雨既没有好处，也没有害处。
　　吃饱了饭的学者，大赞给他们饭吃的文明，最正常不过。他们根本不晓得我们这些吃不饱饭的底层人的痛苦，可我们比他们年轻，没有经历“文革”，有的是体力和魄力，不怕行走，我们即使饿死，今后决不会像他们样没有人格往屁股上抹油。
　　我们一行人持续在车站路上晃走，都不晓得到哪儿。我提议不如问人，因为这是最有效消除陌生达到沟通的手法。他们都赞同，把光荣的任务交给我了。我再也不想提这些市侩学者，因为他们的文章写得是那样差，产品低劣还允许到处盗版。
　　这里离敦煌不远，我想带一本余的《文化苦旅》，但一想到那盗经书卖的中年道人，心里异常厌烦，只好作罢。我怕余秋雨的文字太俗气，既不能做到铿锵有力，也不做到掷地有声，惹得我还花钱把书扔到垃圾堆里去。
　　我问了二个路人就找到网吧，就在我们经过的地方。初次问路，让我对西北的人民非常好感，我时刻感受着来自西北人的热情，乐于观察路上人们的脸。啊，这里的人真让人动容，一切都那么随意，从容不迫。街上的车不慌不忙，在陌生的清晨缓行。一切都那么宁静，那么平和，像天际的山头闪现神性的光泽。可我们的视力都不好，都是大学里读书读坏了的，部分的原因是熬夜上网钞论文被糟蹋的，稍远点的和小点的东西看不清。这样容易把一切丑的东西看成美的，反之，美的东西也看走眼不少。但我们很容易看清伟大的事物。手机没电前，最后一条发给朋友的短信就是：“到了兰州，刚下火车，感觉太棒了。”
　　七
　　说起我们一路到兰州的火车上站了十七个小时，连个盹都不能打，站得七窍生烟，心里就暗暗叫苦。因为每次上车的人比下车的人都多，只最后的一段路下车的人比上车的人少才有几个空位让我坐了两个时辰，瞌睡了一会儿。无论怎么说，车上的这些人大多等一有位子，就一个个横在座位上，一个顶俩，有的还顶仨，故作具具倒毙的尸体，也不给一刻没有坐过的人让下座。我们来路时车上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夜里度过，沿途的景色没有怎么观察。这些都要留着回去才好比较。因为从西北一路到南方一带反差还是十分明显的，车进了河南一带，看到的都是绿茵如盖艳色的田野。过了河南，就入湖北境内，映入眼帘的是南方高大的乔木。
　　然而我此刻就在魂牵的西北，远离如茵似梦的江南。敦煌、嘉峪关、武威、玉门关……，还有与之相关的丝绸之路，一次次撞击我的肺腑。这些名字如同我生命那般熟悉。当历史忽地来到眼前，词人墨客的诗句记载的地名恍然真实，我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来到了唐诗汉赋的意境里。我忘了茅草屋、窑洞、戈壁滩，向身边的人一个劲傻问，“为什么这些山不长草，不种上树？”。我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喃喃自语，这么广大的土地，要是都能披上绿装该多好。多么可笑的想法，明明这里缺水，连人存活都困难，哪有闲情长草！
　　我多么想弄懂这些地方被风吹过的每一寸肌肤。去走诗人走过的路，弄清王之涣、李白、岑参、王昌龄所走过的路迹，而我对面前的一切，却又那么懵懂孤独，渴望理解。我的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在这广漠的苍穹间是何等苍白无知。可我还没有到达这些地方之前，只在梦中想过许多回。现在却哪儿也不能去，可望而不可及。我领会到这里到处都是诗歌，为中华的精华所在，在没有被现代诗污染之前，我的这份寻的“千古之情”就不会湮灭。不管多苦多累，我都愿意去实行，去印证。我想起唐朝人的一首诗：
　　武威送刘判官赴碛西行军
　　岑参
　　火山五月行人少，
　　看君马去疾如鸟。
　　都户行营太白西，
　　角声一动胡天晓。
　　现在是2009年七月三号早晨。农历闰五月，正是岑参武威送刘判官的时节。我在想火车撞击铁轨和骑马行营之间有怎样的时空联系呢。
　　八
　　我和同学还有那个路遇的女孩都非常疲困。其中女孩吃了牛肉面后，肚子疼。我也憋得难受，急需寻找厕所，都没有心思逛兰州。三个人花了三十块钱住网吧，又是同学付的帐。我花了两个小时敲了一篇800字的短文，再也写不下去了，极端无聊。对着屏幕傻坐着，听着有关西北的流行歌曲<月亮之上><我和草原有个约定><天路>等。不久女孩和我都先后趴在电脑前，又仰在椅子上睡着了。同学帮我们看东西，他的精神状况比我预想的好得多，不困不疲，能连续疲劳作业。
　　闷在火车里，我们两天都没有洗澡，也不管身上是啥味。我都被这次考试搞得心浮气躁，为此次考试花费了很多时间复习，此时什么感触都没有，现在心思都不能集中在考试上面。我渴望睡一觉，然后温习一下试题，找一点临场的感觉。这次来，我是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我已经不起这样长途的来回折腾了。身心不断地处于空耗状态，有时我甚至感到了绝望。不晓得同学是怎么想的，对这次考试有什么想法。如果单纯来西北玩，我们得痛快地准备，多预备些钱财。把时间用在准备考试上，实在不划算。现在的我们的样子既狼狈又好笑，莫名地背上考试的压力，到哪儿都不自在。又想到，我们“一大把年纪”，还要去做小学生的试题，真是浪费中国的智力资源。
　　中午我只吃了几块饼干，他们两个似乎什么都没有吃。下午一点钟，我和同学帮女孩把寄存的东西取出来。于是同学帮着背包，我拎包，女孩拖着大箱子。我们蒙混过狭小的检票口，顺利到达候车室（兰州车站真是奇怪，送人到候车室都要验票，没票的不准进）。我们送她到候车室候车，女孩竟依依不舍，我们也想送她上火车，可是我们还要去看考场，还要去寻旅馆，也左右为难。我想我留下，让同学先去看考场，定好房间，我两点钟送她上火车再去找他。可这根本不行，就算我愿意，同学也不答应，最后我们一起决定走。下午一点钟时间也不早了，我们真对不住人家，助人就差点助到了“家”，非常可惜。
　　我们出车站坐102路公汽，很容易找到了同学的考场。决定到旅馆订间房，洗下澡，睡一觉，再去看我的考场，一起吃晚饭。找了多家宾馆，服务态度都不太好，迟迟见不到服务生，只叫我们干等着。我们一秒都不愿等，最后找到一家，很爽快地住下来。我磨蹭着烧水，烧了会儿，同学赶快叫我把插头拔了，说都听到水都烧沸腾了。我很疑惑地把插头拔了，进去洗澡，可等了半天放出来的都是冷水，十分不自在。虽然是大热天，却习惯用热水洗澡，受不了冷水。洗到半途，屋子里突然停电，洗澡间里全是黑暗，郁闷至极。我向房东和同学抗议，可因为隔壁房子装空调，暂时断电，他们希望多多谅解。同学笑我，因为我让他先洗，他让我先洗，还推辞了半天，最后我就先洗了。
　　我说这哪里是旅社啊，简直是人间地狱。澡得很不爽快，但确实很累，懒得和他们计较。果然，不一会儿，电就来了。我的头脑晕沉，倒在床上，也不能马上入睡。不一会儿才沉沉睡去，实在太累了。我们一直睡到五点多钟，睡足了两个钟头。醒来的我们又精神饱满。把包里的零食都搜出来吃一通。而我只有饼干。
　　然后我们出去寻考场。坐车坐过了头。这回真是要命，问了十来个人才问对路。在一条街满是柳树的街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却很少有人知道“兰州五十六中”。我们被人指来指去，才知道兰州里的人虽然热情，但也有很多装懂的白痴，和住在其它城市里的人没有什么两样。最后在一条路口堆满了垃圾的破破烂烂的巷子里才找到考场。暮色暗下来，我们到旁边的一个餐馆吃到了两天来的第一顿好饭。
　　一盘炒椒腊肉（馆主推荐的特色菜）
　　一盘鱼香肉丝
　　一盘凉拌黄瓜。
　　两瓶冰啤酒。数碗米饭。
　　总计：￥39.0元。
　　吃饭的时候，我们谈论了很多烦心的事。喝了点酒有些微醉。他说他想抢银行，我跟着赞成。又劝他想开点，穷也得有个穷样子，不能没了志气。来的时候，我说好了这次我付账，他又买了单。
　　
九
　　我们出了肮脏的巷道，被夜晚的风吹拂着，丝丝惬意。下午女孩走了，夜晚丢下我们两个人。明天应付完考试，夜晚就返程，然后呢？又一片茫然。我不写字时，心情反倒非常好，在路上走着，随遇而安，乐于接受眼前的一切。我也打算今后不再写诗，我得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因为夜色撩人，我可一点也不想落魄美丽的街头。晚上八九点钟的兰州，公交车上的人很少，也没有人和你挤，不像武汉这时带着一身臭气车上还人挤人，几乎没有立足之地。
　　这里的天气不闷，可以说非常之好。白天温煦，夜晚清爽，很适宜人类居住。以后说不定我们没有机会再到这里，但不无想念这里的一切。首先是一碗牛肉面，一杯可乐。然后是非常香的腊肉与非常凉爽的冰啤。可现在我们忙着回居所，又想到哪里玩一把。听说黄河穿兰州而过，同学说从这里可以步行去，我觉得可行。目睹黄河夜景，是我梦寐以求之事。但我不晓得是不是真的，黄河就在附近。我们走了一段，连影子都没见着，忽感到疲累，就不想再走。夜晚九点多，快到十点钟，我建议还是不去，同学爽口答应。一致同意回去睡觉。我们回到屋里研究地图，把考试的事完全抛在脑后，此时想考试也没有用。
　　我们还讨论了明天夜晚去西安，后天上华山的可行性。觉得有一定的难度，但不无成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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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am Zhou周道模]

上城的新型散文，详录生活细节，粗粝、质地、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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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是灵魂的歌唱.
周道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