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随想

[茹石]

　　十年前我在京城打工，听到一位上海妇人评价：看过阿拉上海，北京算么城市！
　　吃惊之余，心里觉得上海人也未免太自负了。
　　七年前去了上海。凭直觉将两城市反复比照，“北京算么城市”这话是有点过头，但出自一位老上海之口其情可谅。如果将北京和上海比做一对东方丽人，上海似在气质上更胜一筹。上海有几分洋气美。
　　七年后的这个春天的晚上，伫立黄浦江边，有花无月，心潮逐浪，水波潋滟，幽幽荡荡。
　　江南雪灾之后关停了两岸建筑物的灯饰，暮色掩不住——高楼峥嵘的长影，静听江涛，抑或也在沉思。
　　找不到东方明珠塔。在以高度和速度为标志的时代，我只能凭借辽阔的想象，放飞额头的鸽哨，衔一片故乡的蓝天和白云，一同构筑纯真的梦想。就像当年在东方明珠塔上有过了望故乡的天真念头，在暮色轻笼的黄浦江边，我看见故乡的山地里蹒跚着一俱耕田的犁牛，仿佛隔着厚重的历史烟云。千里之外我的一滴泪水，滴落在父亲扶着犁把的写满沧桑的指关上。
　　其实在我懵懂少年时就与上海有过近距离的接触，那个“上海”是一个名叫于小龙的知青，寒风中他的裤角还在我的记忆里瑟瑟。村里的年轻人据说因为看不惯他的“抖”（爱风流），为此他时不时地挨顿凑。我也曾跟在他的背后高声朗诵：爸爸妈妈六点点，儿在这里受可怜，有钱寄点钱，没钱寄点玉米面。
　　物资匮乏时代最深重的荒唐：就是让愚昧与落后忘乎所以地在麻木中发出疯狂的叫嚣与嘲笑声。
　　游轮一艘跟着一艘，盛开在江面上的一朵朵绚烂的江花，徐徐进入视野，漂亮的灯饰以五彩缤纷的变幻诠释五线谱的节奏。忽然想起“上海音乐厅与野牛之血”，曾经让我青春时代激动过的一首诗歌。而今，望着你，含情脉脉的浦江，我的胸膛里是否还能震荡起野牛的雄风与热血。多想枕着你的涛声，伴着你心律的跳动，在清风与波浪的絮语中入眠，将大半生奔波的疲惫卸却。
　　悠悠江水，波荡两岸的华灯，波荡我的情思。我曾向往着九曲黄河百折不回、大气磅礴奔向大海的向往；我曾仰望蓝天，在痴迷中写下“皑皑雪原之上/ 梦之鹰凌空”的句子；我曾把自己想象成一只春天的小马驹，在雨后辽阔的草原上追逐斑斓彩虹。
　　蓝色的向往，权且当作一个梦。就当曾经有过一个梦，曾经做过一个梦，做过一个蔚蓝色的梦。在这的高度、速度、梦想、欲望交响的黄浦江边扶栏伫望，又何尝不就是人生中的短暂一梦。
　　然而，人生需要梦。
　　尽管与蓝天比高，与时间赛跑的梦想已经不再属于我；但我热爱生活，我还不妨在钢筋水泥的隙缝间，淡定而从容地做一树洒满春晖的山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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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如石之情，书如石之志。

[荷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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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am Zhou周道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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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想抒情好！如随想是建立在细写景、事的基础上则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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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模

[茹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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