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木槿散文】失去的与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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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的与得到的
⊙紫木槿
爸爸八四年六月去世至今，已经二十五年了，我在梦里我在生活里无数次思念他老人家。每到他的坟上，我的双腿就软得直不起来，泪水一次次冲刷我的面颊。爸爸呀，你给过我无尽的爱，你最了解我啊。你去了，虽然没留下什么物质财富，只有四壁，但您的优良品德，不就是给儿子的最好的遗产？
我上初中时，在蔡庄，我和爸爸睡一个床。人家的孩子是被家长逼着学习，我的爸爸却是逼着我玩一玩，看看电影看看戏，因为怕我学习累坏了身体，我早就有一个犟劲，题做不出来决不吃饭。爸爸心疼得直掉泪，饭凉了，热了又热，等我从学校回来。中二时，我在城角杨上学，晚上，我总是熬到十二点以后，爸爸有时睡得早一些，在睡梦中还会催我：“超，快睡，明天再学。”他的话像春风吹进我的心里，他的爱像甘霖降在我身上，我多少次感动得落下泪，啊，父爱，人类神圣的爱！
每当我捧回优秀生、三好生奖状，每当我在县里、乡里各种竞赛获得荣誉奖和物质奖，您总笑着鼓励我继续奋斗，您比我还要高兴还要心里甜啊。我看得出来。每到我遇到痛苦挫折时，您擦着我流的泪说：“不要哭，要像一个男子汉！”
我上县一高的前三年，爸爸教学那么忙还要抽时间看我，看我熬红的眼睛心疼我，可他自己的双眼也布满了血丝啊；送粮票，送钱，因为我肯有火气，肯头疼，给我送鸡蛋，让我奶给我沏茶喝——因为我奶、爷在高中住校。给我买“健脑灵”等药治头痛，给我买杞菊地黄丸治眼睛——我眼有点近视。
在高中二、三年级，我的作文有了飞速的长进，总是受语文老师的表扬，总是在校刊和校广播上留下笔迹和声响，我说给您听，您又是笑笑鼓励我：“再接再厉，继续努力！”多么滚烫的父爱，多么热心的话语，我多么感激您！写作书您给我买了一本又一本，其它参考书，我一要您就亲自去给我买书——那怕自己生活艰苦一点。一本《英汉小词典》放在我现在的办公桌旁，看到它我就想起您那带着欣慰的话语：“上一星期天，我去新华书店给学生买书，看见挤很多人，我上前一看，是中学生抢购《英汉小词典》，当我买时，刚好剩一本，险些买不到。”说着，您那花白的胡子颤动着，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您的心里真甜，我当然更高兴，我跳了起来，抱住了爸爸的脖子：“您真好，我正日夜思念英语词典呢，我英语较差，老师早就给我提议让我快点买英语词典呢，爸爸，您真好！”虽然我到高一开始学习英语，但我终于赶上班上同学，没有辜负爸爸的期望。那年我才十四岁，班上就我年龄最小，有的同学取笑我“小是小，质量好，提起学习他总是让人惊讶了！”
那本《英汉小词典》至今我保留在身边，仍在为我服务——我也当上了教师，并且是一名英语教师。翻开它时，我的泪总爱在眼眶里打转转，眼睛模糊了，眼前好像时而出现爸爸的笑脸，时而出现花朵一般学生的面庞。爸爸，我在教学，你是否还在担心我：怕我毁坏身体，怕我不成器。我可以告诉您，我教的课，师生公认很好，这里面也有您的汗滴啊！您是否想问我：“你上高一时，就说将来要当作家或诗人，现在情况如何？”“爸爸，我现在终于戴上诗人的桂冠，成了一名小有名气的业余作家、记者，我的作品一篇接一篇发表，可您••••••我怎样送给您看？”到教师节的时候，我把我的作品拿到您的坟上念给您听，您听见了吗？我日夜思念的爸爸，几次我都想和你一样，去另一个世界，就在我发表处女作《西瓜情》这一年，我的表姐鲜自杀了。可她生前和您一样关心我的成长啊！
您是否记得八二年仲秋节的那天，我的鲜姐在咱家做客。她长得非常美丽，比我大三岁，对我很好。我说：“我爱写小说和散文，给《奔流》寄两次都退了回来。”她鼓励我说：“不要卸劲，慢慢来，把你的两次退稿都拿给我看。”上面还附有两封编辑部的信，她看后笑着说：“不要卸劲，要坚持写下去，做生活的强者！我看这两篇文笔不错，只是••••••”说着给我指出一些毛病。我惊讶，我佩服她对文学造诣那么深，我不知道她发表过作品没有，但我崇拜她——一个眼前的活生生的人。她还说：“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今后写的作品，不管发表不发表，我当你的第一位读者！”我多么激动啊，她给了我上进的勇气，不仅仅是在写作上。我写啊写啊，有的文章被师生赞不绝口，王荣卿老师说：“这文章拿到报社准能发表！”在舞阳县一高，我还得过创作奖呢！
八六年我在《漯河报》上发表第一篇故事作品《西瓜情》，我高兴得几乎跳起来，我想拿着这份报纸去见鲜姐，我要让好鲜姐看一看它，也凝聚着她的血汗啊！况且已四年没去过她家一次，也再没见过她一面，总是因为学习忙，工作忙，琐事缠身。我带着兴奋的心情，哼着醉人的歌曲，骑车上路，生命不顾往她家跑，一、二十里路好像近在咫尺，我竟高兴得忘拿了妈妈给我买的点心。谁知，听她爸爸说：“上个月她自杀了。”如同晴天霹雳，打得我眼冒金星，晕头转向，该死的泪水流了出来。我四年中一直想念的姐姐啊，我怎么知道八二年仲秋节就是咱们最后的一面，要知道，我说啥也要留住你，不让你回去。我手握着市报《漯河报》，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声。鲜姐呀，你不是说过：“要做生活的强者”，你为什么轻生，你为什么不给我说一声就走呢？泪啊泪，你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你快点尽情地流，流走我所有的悲哀，流走我孤独的心，你能把鲜姐挽救回来该多好啊！看，鲜姐从坟里回来了，像仙女迈着轻盈的步履••••••原来，我是在自己床上做梦。鲜姐的确自杀了，再也回不到我身边了。
后来，我才听妈妈说她得了浮肿病，到病好时，家已花了六、七百元钱。她觉得对不起爸爸，连累了妈妈，骑上自行车到舞阳城南街医药公司买回一大瓶安眠药，并且来我家一趟，可惜我没有在家。她回到家中，趁夜里偷偷服上••••••她带着她那如花似玉的青春，走了，永远地走了••••••
有一天我回到家中，就对妈说：“我也不活了，活着没意思，我也要吃安眠药。妈流着泪劝我：“孩子，不能那样想呀，好歹你比有些人强，想开些••••••”说着，她老人家给我举出一大堆例子。哥哥听见我又哭又闹，也听见了我和妈的对话，连骂带劝，因为他脾气暴躁，姐姐也温和的劝，连小侄儿也哭着劝我••••••我冷静起来，认真想了想，想了许多：是啊，我不能死，我要做生活的强者，鲜姐也不该死，难道爸爸、妈妈养活你这么大，还没报养育之恩，也没为社会做点贡献，就去寻死吗?••••••我终于挺直了腰杆，不再说“安眠药”的事。
后来，我忍着失去一个好爸爸和一个好姐姐的悲痛，用笔蘸着血与泪，写出并发表了长篇朗诵诗《奋进者之歌》，在青少年读者群中引起强烈反响，收到许多人的来信，接着，短诗《我是一阵自信的秋风》也发表了，并获了全国大奖。同时，又发表了许多散文、报告文学和新闻作品。我虽然为写报告文学《农家巧女裁春秋》瘦掉十斤肉，为写出一首像样的诗吐了鲜血，甚至曾被小人多次盗窃作品还唤作“疯子”，我一如既往，坚持创作，在所不辞。终于，我进行文学创作的事迹登上泰国、香港、北京、澳洲、加拿大、台湾等多家海内外书刊，并编入大学教材读本。有的作品被几家省市电台作为保留节目经常播出，还配有评论。因此，本人也被全国二十多家报刊电台聘为特约作家、记者、诗人等。九四年被授予“中国民间桂冠诗人”，1999年年11月，事迹又编入《世界优秀人才大典》一书，被新闻界称为“国际人”。从事创作我不是为了发财，是想通过我这带泪带血的诗文教育和感化更多的人，也使他们坚强起来，不要像鲜姐那样遇到逆境挫折就去做无谓的牺牲品。
爸爸，您在另一个世界里能听到我说的这些话么？我从鲜姐身上得到了信任和理解，我感激她，但她不该轻生啊！您给我的父爱，是永恒的，是永久的财富，最好的遗产！我十九岁失去了您，我二十一岁失去了鲜姐，她没经得起生活海洋的风吹浪打，被吞噬了，而您为学生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八三年，爸爸您在梁寺连中任教，仍然为学生操碎了心，身体枯瘦如柴，眼窝熬得深深下陷。我总是抱怨您不该为学生那样费心，不顾一点自己的身体，听妈说：“你爸正在班上讲课，病厉害了，倒在讲台上，好心的老师们把他送进县医院。”因为县医院医疗条件那时还差，检查几次都检查不出什么病，医生胡乱开些中药让他吃，谁知越吃越厉害，后来转到郑州附属医院，一检查，是晚期肠癌。医生说：“开刀也好不了，多让他吃点好的••••••”医生对我哥说道。哥哥强忍悲痛，瞒着妈妈，瞒着姐姐，更瞒着我——我正在县一高复习考大学，怕我影响成绩。可是我姑姑年龄小又幼稚，偷偷给我说了这事，当时我昏迷过去，不吃不喝，二奶奶按我说的，把哥哥拍回来的电报拿给我看，我的泪水淌湿了电报。考场上我吐了鲜血，脑子一点也不听使唤了；考历史，地名答成人名，人名答到地名上。我考得一塌糊涂，默默地流泪，老师不知道，学生也不知道。我不敢将成绩说给哥哥，更不敢被爸爸知道，因为我对不起病危的爸爸。我总是天真地想：但愿我爸爸的病会奇迹般地好起来。明知病不成还这样企盼、这样企盼，我甚至双膝跪下祈祷。
八四年六月一日，我眼睁睁看着您离开了人世，在快咽气的时候，您只说了一句话：“我没留下什么••••••希望你好好学习••••••”啊，爸爸到这时侯还在关心我呀，我和姐姐连忙跪下，想听爸爸您把话说完，可话没说完，您就走了。我明知跪下无用，我也要跪下，多么想用跪下求得爸爸的生命，泪水啊不住地流，心呵不住地揪疼，我接连八天不思茶饭，每顿饭强吃一口馍又吐出来。
埋葬了您，我却不能说您没有留下什么，您的爱永远留在我的心里，谁也夺不走——神圣的父亲的爱加上老师的爱——因为您也教过我呵，我的泪再也止不住，一次次冲湿我给您写在纸上的话。祝愿您在另一个世界里安息，也祝愿鲜姐在另一个世界里不再哭泣••••••
紫木槿：初稿于88.12.26
修稿于：99.12.12
定稿于：2009-6-16

[William Zhou周道模]

问好作者！鲜活的人事，深刻的感受，深沉的情思，构成了很好的内容。

如从“艺术作品”的高度要求，有两点建议供参考：

1、标题太大，放在很多散文头上都可以，没有概括本文的内涵。

父亲和表姐可以分开写两篇散文，这样更集中，可以更深入、更细节、更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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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是灵魂的歌唱.
周道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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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