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非马(William Marr)的英文诗集《Autumn Window》赏析

[博弈]

<2> 意象的另一种可能性

一首诗內, 非馬诗留下的空間是較大的, 這部分似乎留給讀者自己去填去想. 当我注意着一笔一画与呼吸时，那一行一行的句子已悄悄在背后构其意象，笼罩着我，待发觉时，它就排山倒海而来。因为没有杂讯（不必要的字词），所以容易专注，因为专注，所以焦点容易集中，但那非主要焦点的意识逐渐构筑累积，甚至突然之间推翻一路的理解，这种心理上的反转, 反差，造成戏剧或顿然的力量。比如Extraterrestrials(较明显)，在 Extraterrestrials 尾段以跳脱的方式，除了给了空间，也给了惊讶的效果。最感人的在于诗所表达的人性关怀，打动人心。这是对地球大社会具异象写实的象征性。

<2.1> 或以下例(较隐)来看

A Post-It Note


I've put some
poems
in the icebox


they'll be cold
and sweet
when you get home


第一段不知诗的意图，只知道诗人做了件奇怪的举动，把诗放入 冰桶冰盒里（特意用了含ice来暗示冰的冷，而不用其它不含ice的字来表达相同的物理功能），接下来 有cold　字, 持续增加这个印象，突然大转弯，这诗变成了甜美温暖在心头了；这个‘ｇｅｔ　ｈｏｍｅ＇带了暖的含义（这是平常人都可以做到的联想），但ｃｏｌｄ的相反词ｗａｒｍ却不说而出现，另外不说的部分还有你到家的时候我预计是不在家的，这个‘人的缺席’在这里反而加强了温暖的感觉。这时候，任什么放在里头（比如小诗, 苹果或她爱的东西），不是诗都是诗了，看出诗人的童心。既反转了cold的引导, 亦几乎可以推翻 poems 的字典定义但又不失去引申。短短几行，多么浅显的文字，但蕴含的转折与言外之意相当细腻，而看起来又没有不自然。修辞上有反讽（irony）的利用两条相反的线索或欲望来增加矛盾, 批判，荒谬，滑稽，忧愁等较偏属于负面情绪的张力，郑愁予的 <错误> 用到场景反讽语句反襯的技巧，但还是偏抒情忧愁的，这诗的映衬倒像是’反助’的正面温馨，冰与冷的语义指示经过转弯反使甜与家温暖起来。这首诗有没有别的写法？如果这样

I've put some
poems
in the fridge


they'll be fresh
and sweet
when you get home

这诗照一般诗法走，fridge与 fresh 依语序原则是轻易地连在一起的(依通俗化原则，refrigerator 在此就用简例为 fridge， 可能也较符合非马原则)。到为什么选用 icebox 而不用 fridge？放东西进入icebox 是多了一份用心的，甚至塞入冰块保鲜（把　ｆｒｅｓｈ　改放在联想轴），含有一份细心在里面；而放东西在fridge，就显得随意并可能与其它东西混在一堆。所以这个字又包含了放时的心。相对之下，一般版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可见非马在选字上的用心。小随贴纸包含了这首诗，诗 包含了icebox，icebox 包含了 poems, poems 注入了用心与温暖，等你回家打开，一层层，甜美。

另外，这诗表达的内容现代且无国籍文化限制，皆可理解，或可称之为ＵＮＩＶＥＲＳＡＬ　ＰＯＥＴＲＹ．诗题材的小众，广众，全众，也是诗人取材的一个选择吧。举这首短诗作例子，这样的诗法，在诗人其它的诗里，可以见到不同程度的运用。

我们谈一个中长篇的诗，那诗文内的多重意象是被诗作者导演的，读者尝试进入有意的意图，对于较短的诗篇，在篇与篇之间的空间，是还给读者的，读者这中间可以导演自己的意象空间，也就是在文本知外有更自由的空间。 那说的，没说的，理解的，理解之外的，本没有语义交集的，但透过类比，对照, 反衬等产生想象，这想象亦为艺术篇意象的一种方式，不是作者导演的。下面来看看牙齿与吸吮的原型的转变运用，在不同的两首诗里。


牙齿的隐喻, 中文有成语唇亡齿寒. 来看看马齿.　　
鄭愁予的 ”迎人的編貝” 或是夏宇的 ” 床底下鋪滿他們的智齒”, 或是洛夫的 ” 羊齒植物” 句都有各自的喻意,但都是以较隐来喻示,具较单一的意义， 一路行文的铺陈比较连续, 复杂, 非马的齿以显(明说)来喻示复数意义（咬破风景后狼吞，游客吵杂声，露齿可能是说话谈笑照相）, 前面的铺陈相当简单, 几乎白描, 但突然的一两个字词就有爆发的力量.

<2.2> The Tree That Is Shoved Off the Scene

Out of focus
A Tree stands in mute amazement
and watches before him
another group of tourists
devouring the scenery
with shiny teeth


西方最早的牙齿隐喻大概出自荷马史诗里的（英文版是个翻译转述）

“Then looking at him darkly resourceful
Odysseus spoke to him: "What is this word that broke through the fence of your teeth, Atreides?"

牙齿本该是如一道篱笆般阻止恶言或保卫内在生命力的把关者。如果我们做这个联想，那一群聒噪的游客，又像是自咀里出来的话， 而树静讶的瞧着眼前的他们。非马先生不借典写诗（也是特色之一），但这一” shiny teeth” 简直传神！
看完 teeth, devouring，再看看另一首的 Sucking up;


<2.3> African Boy

Wriggles day and night
a monstrous stomach
in the bloating belly

Sucking up
the unblossomed laughter
sucking up
the teardrops that moisten a mother’s heart
sucking up
the meager flesh under his wrinkled skin
sucking up
the indifference in his eyes
and eventually sucking up
from his open mouth a ghastly cry
which we take for soundless
but is in fact at a pitch
well beyond the limit
of our comprehension

除了描述一个因饥荒而皮包骨，腹部肿起的非洲小孩，你看到什么？小孩是一个饥荒的非洲的缩写？那是一个正常人们视而不见的，听而不闻的人性漠视。‘Suck’, 人类最基本的动作，婴儿出生就会的动作。这里的 ‘our comprehension’ 简直对人性暗讽得厉害。这里我还要看一个细微的地方,

sucking up
from his open mouth a ghastly cry

到底什么意义？读者可以自己想想。在字的意义里，Suck 暗示有 入，上的涵义（suck up, suck in)， cry 有向外的暗示(cry out)。我觉得就像是一个中间的休止符，嚎哭呼出与吸气之间的短暂无声。

<2.4>　　虽在前文<1>里描述了每一行句似有一笔画的象；以英文的意象理论--imagery--来看，非马诗行也有无 image 的，或以一个或最少的语言形象完成表达意象的效果。 比如;

Autumn

A busy season
So many dreams
To sweep up

Suddenly she rises
And says
It’s time to go
Then turns
and leaves


粗体的字可以看成一个 image, dream 本身可能无象，但 sweep up dreams 或许勉为一个比喻吧（喻象），其他无语言象。


或是 image 少的， 如

Rainy Season

Over and over
Repeating always the same old stuff

Drip drip drip
Chip chip chip 《这里，有象

O how desperately we long for
A deafening thunder
Or an overwhelming shout

ＳＨＵＴ　ＵＰ



这方面涉及诗文法词性，在下一篇另述。



<２．5〉　語言的透明

一般人写诗希望既能得意忘言，又希望有惊艳好句能为人记下，轻易复诵，不免在修辞上着力，想造出一些意，韵皆优美的句子，有时就这样修饰过渡，产生形容词的问题, 诗文主观引导审美的问题.另一个写法，真正达到得意忘言，或只记得一个词所引起的印象.在非马的诗我常可以如此感觉到；也就是读诗后，我不太会记下诗里的句子，但记下的意象却是异常鲜明的。

或问，读过一篇好诗，你记得什么？

1．好句？好句必然易于复诵，这也是音韵的好处，或得用到重复的修辞（比如“黑夜給了我黑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或是“小時候／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含有重复词并加押韵，这是有心理学的依据的，对于学习经验有效），或是对比，整齐，顶针连珠（举一例喻示修辞的全部），这些都带有不同程度方便记忆的设计，在心理上形成一个语言象。（若达到了言产生象的地步，心里的注意力不是百分之百在象，有一部分留在语言; 因其好记，反成障碍, 就极致忘言追求而言）但人们接受的教育考试，学习经验多半是在这个范围内的，很正常。歌词也利用这个特点。

2．图像？你不会轻易背出原文，但是你可以’看’到, 寻一个路径。（尋象以觀意）

3．心象？到底什么记不得，但产生的印象，感觉永远存在，就再想回去看看原文怎么写的。（尋言以再 觀象，确象）

2，3是诗人与艺术家在追求象时的额外的天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细胞，它不在教育与学习的科学经验之下。这么说，只限于与象有关的诗，其他的诗也会是好诗，不同范围罢了；比如说文法诗（下一篇再叙），简单叙述诗等。

上述都可以寫出好诗. 也是因为非马诗式 <1> 的自然作用吧，非马在 2，3 的時候比較多。非马诗式虽短，和俳句截然不同。俳句是希望你能记起全部的，但无韵的要求，所以句子也不能太复杂难记。在这本诗集中，我觉得 “Spring Thunder//Waking me up/in the middle of the night/just to tell me/his rumbling heart” 是属于上述1的一个例子，‘Rainy Season’也好记，有上述1的重复与韵声（母音’O’与‘I’）的因素。A Post-It Note 则兼有1，2，3。

借台湾中文诗人的诗, 相对来看，意象的或重峦叠障，或怪石峥嵘，或小河连绵，身在此山中；而非马的诗，思想深入语言浅出意象鲜明, 读者不会有在云雾之中的迷失(就算理解不同)，与上述三种皆不同，有直白的精准却又另开新象，小诗焦点集中，而张力大。台湾的诗人在传统意象上的深耕或以洛夫，杨牧，苏绍连诗人为代表，直到后现代詩, 都市诗, 图像诗 等打破旧式意象独断。对于用字遣词造境的晦深明浅是诗人的选择。意理趣透不透也是一个介于诗者,读者的语言,文化熟悉度的相对问题。在短诗上面, 非马的诗选择浅明。简单，明了。是一个非马式的意象象征体, 这在他的英文诗上，似乎亦然。一面白纸上，若只有一个圈，你就也看到运笔的力量与速度在对你直面演绎。非马先生也有一些非非马诗式的长诗或小的组诗,味道又不一样了, 比如 “Today’s Sunshine is so wonderful“ 就有抒情的缓慢,也有戛然而止的回味, 有些的还仿佛止于不当止（如<2.4>）, 让人停在那儿一时不走……

观象取象造象也。象之为物，近之则离，远之又不去。

对诗的理解不足的地方，请非马先生指正。
字打得快，若有错字，请直提。还有甚多, 读者也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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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斷的審醜裡終將建立起新的審美）

[上城]

第一个来读。伟大的诗歌伟大的评论，进一步理解了非马诗歌的精湛造诣[对不起用了两个“伟大”]。如能对中、英文双语体诗歌艺术特征简介下会更全面，受益更多


“非马诗式”和“非非马诗式”应是博弈分析诗歌特征提出的独到的概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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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诗人都很重要

[博弈]

[博弈]

[非马]

感觉这篇更深入,更进入佳境,也更显出博弈的博学.几个小TYPOS:

下面来看看牙齿与吸允原型的转变运用--吸吮?
腹部肿起非洲小孩？-- "?" 是否 "," ?
若用英文的象理论里的定义（imagery）--意象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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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

谢谢先生指正。现已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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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斷的審醜裡終將建立起新的審美）

[Lake]

非馬先生的

A Post-It Note


I've put some
poems
in the icebox


they'll be cold
and sweet
when you get home

reminds me of WCW's

This Is Just To Say

I have eaten
the plums
that were in
the icebox

and which
you were probably
saving
for breakfast

Forgive me
they were delicious
so sweet
and so co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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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trouble with poetry is that it encourages the writing of more poetry -- Billy Collins

[非马]

[非马]

博弈好!
我在几个常去的论坛上张贴了到这个网页的链接,希望有更多的人前来阅读并参加讨论,你不介意吧?.
又, 酷我的English Garden 版主希望能把你的文章转贴过去,以便讨论和学习,不知是否能得到你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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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达夫]

欣赏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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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地址：福建永春仙夾園德樓（362604） 鄭逹夫

[博弈]

[博弈]

非马先生写鸟是众所周知的；非马写短诗的精炼也是，但我惊讶的发现在诗集的尾章，那些美丽的组诗，可惜网上没有原文，要打字下来，又觉得太累，也怕打错字。"Four Seasons” 是一组很好的诗篇，对于学写组诗的朋友会是很有帮助的一个例子。借一个洛特曼的（Jurij Lotman)《艺术书篇的结构》的立论来看，每一段都是自然语言（也没有太多的比喻，整个12段，大概只有3，4个比喻，”Bury the wrinkles of time/deep in the bottom of your heart" 也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即所谓的一度语言；整体形成一个二度的文学规范系统，特别在结构上与诗篇之间的对谈（无喻而象是另一个诗的境界）。艺术，文学是二度系统，这相对于语言哲学所说的艺术与诗不能以逻辑语义解释只能陈列也是相互注释的，有趣吧。我把这三组诗想象成第一组是诗人（“Four Seasons")， 因为里面可以看到如hesitation, sweat, humble, life, joy, exclamation, hearts 等人的属性词语，第二组是鸟("Birds * Four Seasons")，第三组是树 ("Trees * Four Seasons")，
各自是一组二度结构的诗篇，而三组之间的平行对应与篇外交谈是留給读者的。我把读后感写成下面这首诗，有一点点偏离的部分则是带了一些我自己的希望，这在主观读诗以遣怀上应不算是过错，所以就贴在此以代替赏析。噢，网上找到一个，转贴在最下。


<我读四季>

我走進第一個四季
春天的小小的心　沒有猶豫
夏日的生命　有汗鹹的謙遜
秋啊　是妻拾起額上的驚穗
寒冬　冷是柴火　更暖我們的心

我走進第二個四季
迎面來的鳥　輕吹著春風的口哨
夏日高照的艷陽　讓綠無處躲藏
秋意朦朧　登高時心湖漸漸澄澈
我怎能埋怨冬天收去鳥的歌聲
那最後的霧氣已歸宿屋簷下的冰凌

我走進第三個四季
原來吹哨時的額紋悄悄畫入了你的年輪
又綠了的大地　如鳥顧盼的又鬧了的枝椏
秋蟲唧唧　可是耳蝸驚蟄　不該有的春雷
但老人推敲著　夏日高大的樹放開了冬日
最後一片樹葉　他對著鳥兒說：飛起
高高　遠遠　去尋你的四季






Trees * Four Seasons


Spring

Bury the wrinkles of time
deep in the bottom of your heart
Every time I see you
you're as young as ever


Summer

Lofty season
A thick-plumed bird
on a branch
looks about perkily
Just as it should be, green, everything green


Autumn

Loud and clear
Is it a screech of an insect
frightened at the sudden solitude
or a ringing in the hollow ears
after the noisy festival?


Winter

When he grasps
there's nothing left
but the last leaf
In the howling north wind
an old man
laughing bitterly, releases the leaf
and mutters
go, go, all of you go
fly high and go far away
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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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马]

博弈好!

喜欢你写的四季。 我已把这三首原诗摆上我的网站(英文网页的Poems from Autumn Window)里。以后如需引用原诗，请让我知道，我可以很快搬上去，很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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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ke]

[博弈]

試提供一種讀法, 交流.

1. Summer

2. To the scorched earth
we offer our humble sweat
3.
These sparkling dewdrops
coming from the sea of life
have a salty taste

4. 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依对等原则，sweat 与 dewdrops 的第一层联系（比喻关系），再来是earth, sea 的语汇对比，scorched, sparkling (-ed 与-ing 的变化对比)；第二层的内延是诗里的语意赋予 dewdrops 汗的咸味（并联系海水是咸的非主线语意联想），再来是‘sea of life’ 人生的比喻，it is sparkling and salty. 这也让人联想中文诗里的‘汗滴禾下土’。这是词汇相遇在一首诗里的内延互译；如同前面 <2.1> poems 在icebox 与温度(cold)与味道（sweet）的互译。现在，把这个读法一样地用到下面的两个 ‘Summer’.　这个夏是诗人哲理的。

5. Summer

6. At noon
struck by a flaming bullet
a small bird
plummets through
dense leafy shade

7.
Until slowly awakening
to discover himself
standing on a tree
lush and luxuriant

8.
All that can be green
is green

9. 除了以４的分析内延外， Tree 字已和下一首开始产生联系，flaming 和scorched 在延伸词义的交集联系上面 2。小鸟看到的（７discover　字的本意外的暗示８）都是绿。这个夏是受到照顾的(鳥)。


10. Summer

11. Lofty season
12.
A thick-plumed bird
13.
on a branch
looks about perkily

14.
Just as it should be, green, everything green

15. 同样的，可先作４，９的练习。再来，Lofty 在这里是一个很关键的字，大致上总合的意义可以用类似‘伟岸’的涵义来解读，接下来的thick-plumed bird（而不是６的little bird）, 而１４的自信，这个夏是‘扛得起’的(樹)。


用一个小部分来读这组诗，你可以把它延伸到整组诗，看看你会得到什么？这是一种internal recoding 的分析运用，4，9，15总合起来，丰富了 Summer 的定义與语义之外的意义，也就是诗创造或描述了一个诗人心里的夏的世界，人生也就是创造意义，不是么？这仅是一个很小的口语解读，也是封闭性的读法，有兴趣的可以看看我所说的洛特曼，那里会有比较技术性的词语。

完整的组诗可见：http://home.comcast.net/~wmarr9/autumn.htm#4seasons


(老大今天要从学校回家了，心里竟也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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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马]

[非马]

[博弈]

http://home.comcast.net/~wmarr9/autumn.htm#watchocean

How I read a poem and another.
It is a Sunday as it should be when sea breezes free,
like your verses. Though I can see the waves,
the white sighs on black rocks in San Francisco Bay;
the poems once in an icebox are in the thick fog.
Who knows what ever on the other side of the ocean;
open solemnly, the Sun posts a note, there,
reminding poetry. So I read “Watching the Ocean
in San Francisco with a Former Red Guard.”

这一首 “Watching the Ocean in San Francisco with a Former Red Guard”有非马少见的散文式情怀，也看到诗在哪里的另一种表述。其中的形容词‘solemn'就是该有的形容词。把这首和“A Post-It Note" 先后阅读，非马先生在哪里看见诗？幽默里，庄严里。


变更：把原诗网页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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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马]

博弈好! 先贴这里, 明天再找时间搬上网站:

WATCHING THE OCEAN IN SAN FRANCISCO
WITH A FORMER RED GUARD

another wave rushed in
I was about to ask
“Did you think of poetry in those days?”
it crashed on the black rocks
and retreated with a white sigh

we looked away at the bay
through a thick fog
suddenly the sun appeared
brilliant and solemn
as if it were a miracle

but we both knew
it was there all the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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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

　
不能比较的，題外話閒聊.

以一個比較放鬆的比較來看這四首詩；
干净利索上来说，3〉1〉4〉2
1〉4的原因是4 的主观引导上语言拐的弯较多。

夏宇的那首，倒有些像非马的诗式；有笔画，但呼吸不同。夏宇这样的诗其实比例是很小的，她大部分的诗还是比较句长的，甚至有些绕，‘龟毛’，这也是台湾新生代的毛病之一，慢慢的，上海也会有，北京大概就不会。诗 2 的第二段其实不需要。诗3 （其实不是诗）的感人力量还是有的，但好诗感人，感人的，激发想象力的不见得是诗，区别在于文学形式。2 的写作原因还带有个人诗自觉，反叛主流独断与欧洲审美的因素。2的心底还是在乎形式的，只是是另一种形式，这个形式或许引导了后来“眼睛读的诗”，使诗不再单是韵步节的声音诗，诗的排列形状也引导诗的呼吸（我上文<1>归为符号象之一）。夏宇也另有“失踪的象”用到图形取代文字的诗，William C. W. 大概可说是观念的前导者之一吧。诗2刚出来的时候或许有一些类似3的批评效应, 今天读来还是有诗意的,因为它仍有文学形式结构，内容也还可以（这诗‘出现’的意义大于诗意）； 另，这诗的重点在两个字: Forgive, cold, 并存这诗才有意义（去一不可），icebox 就比较不重要；相对的，于非马的变, icebox变得就丰富重要得多了。网上也有名师说2的 plum又有牵涉到性的读法，我想以这样胡扯的解读，3 的馅饼又怎么可能只是馅饼。老外也有这种现象的，不可尽信。

干净利索不是评诗的依据，这随笔，一笑置之！　

1.
A Post-It Note


I've put some
poems
in the icebox


they'll be cold
and sweet
when you get home

2.
William Carlos Williams - This Is Just To Say

I have eaten
the plums
that were in
the icebox

and which
you were probably
saving
for breakfast

Forgive me
they were delicious
so sweet
and so cold


3.
《一個人來到田納西》

毫無疑問
我做的餡餅
是全天下
最好吃的

4.
甜蜜的复仇


把你的影子加点盐
腌起来
风干

老的时候
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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