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尖尖角

[李有明]

两只尖尖角

朵儿神气十足的站在房台坡上。这家的房台很高，它处在南李村的西半部分。再往西就是零星的几户人家，然后就是村外的田野了。这里正是一个十字路口。东西路通往村外的田野，南北路是村里最西的一条路了。在这家房子的西面对着的就是村里的变压器电房。可能是敞亮的缘故，这个房台非常的陡峭。云儿在这里摔过脚。他也曾多次和小伙伴们在这个坡上滚过木头墩子，让他们童年兴奋的游戏。
云儿还没有出来，他要等她出来。云儿在家吃饱了饭，美丽的小脸蛋埋藏着深深的酒窝。最怕她的笑了，她的笑会让大人们都忍不住抱起来亲亲。她的母亲穿蓝格子上衣，青布的裤子，头用一根布绳系着。她站在云儿的身后，仔细的给她扎小辫。她把云儿的头发梳的溜光锃亮。劳动人民对自己的田地梳理的都很仔细，她的孩子就是她的果实。她一边梳理，一边哼着经常唱的一首儿歌。她开始用手抓住一束头发，从嘴里取下衔了半天的系头绳。“快走啊，上学去”，朵儿在她家对面的房台上一边上下跑动着，一边喊她。“这就来！”，她一边应和着，一边从母亲的怀底下挣脱。母亲忙往怀里揽她，然后左看右看。你在把老师教的《被起小书包》唱给我听听。“不唱了，我要去上学。”她已跑出了家门，母亲跟着出来了。“孩啊，回去吧。天不好，看样子要下雨。”她的母亲对着朵儿喊。“我们上学去！”云儿已和朵儿跑出了十几米。
育红班就在村南的两排房子里。说是两排房子，其实是一排，这是由一个老宅组成的学校。据说是先前村里的财主李合理的宅子1956年这村的土改，公社带头将这房子没收了。听说李合理还被插上小白旗游街。天不亮他就要扫大街。小白旗也不能丢啊，那是他的身份，他每弯腰扫几下，就觉得脖子后面痒痒，还简断的疼。“活该，谁叫你剥削乡里乡亲呢！”村里办起了农家孩子的学校，这所大宅子正好派上用场。它的正房是十间，经过归整刚好容纳了一、二、三年级，五年级在西偏房，四年级在东偏房。其他地方是院墙。大门朝南，门的两旁有两套房子，房子比较小。西边那两间就作柴火房了，每逢雨雪天气，里面堆满柴火。东边两小间就是育红班。
门已经开了，本班的红星九岁了，他有钥匙。人果然来的很少。小学的课已上了两节，老师也没有来。小海是村支书的儿子，他年龄最小，五周岁多点。村支书是个要面子的人，每次喝酒都喝上一斤。我们经常在喇叭头子里听的他的声音。他总是先“喂喂”两声，清清嗓子。支书说叫儿子锻炼锻炼，村里人自然也高看一眼。村里大人物的儿子肯定有出息。小海在房子里左转转，右转转，觉得没意思。今天一共来了5个孩子。朵儿年龄也只有6周岁多一点。荣美比她大一岁。两个小姑娘在看她们的小人书。红星爬在小课桌上打瞌睡。朵儿站起身瞟着云儿的小人书。小海显然没兴趣，或许他憋着尿，他在房子里转着。外边的天阴着，看不清眉目。虽然是8月底的天，坏天气还是有点冷的。小海推了推门，少让一点风进来。这小家伙还知道点事。“咱们光屁股玩吧！”小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红星听到了，他显然已经懂点事。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迎合着，“好啊，你们四个脱，看水脱的快。”他起很绕过桌子，看来要当检查员了。有支声的，小海高兴了，“行，我先脱”。他随即脱个精光。红星过来面带笑抓他的小鸡鸡，他俩闹起来。气氛活跃起来。云儿收起了小人书。过了一阵子，小海就站在门槛上撒尿。然后，他有点恼怒，“你们都脱”。云儿有些胆怯，他怕这个坏小家伙，怕他又扯她的小辫。她把身子蜷上了桌子。小海向这里走来了。荣美急忙站起来。云儿刚脱掉裤子，就打开了喷嚏。荣美赶忙帮她穿。朵儿也帮忙。“感冒会打针的”，听朵儿这么一说，云儿哭了起来。顿时吓的不能动了。红星把小海放倒在地。继续闹着他们的游戏。快放学了，已经听到大孩子们吵闹的声音。
红星走出门，看了看，就去三年级找姐姐去了。小海穿好衣服，回家了，他的家离这只隔一条胡同。荣美忙往下扶云儿，朵儿也过来，用背驮她。一起身，就顿了腚蹲，云儿哭的更凶了。他们只好扶着她回家。云儿一脸委屈，朵儿觉得更神气了。

[李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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