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的娘家

[荷梦]

“咚,咚咚咚——哐,咚咚咚——”隐约入耳的锣鼓声，让我惊觉，夜已由喧嚣走向宁静了。刚要侧耳再听，耳畔却一片静寂，声音又忽地没了，刚才恰似要给夜弄个前奏一般。

抬头望望窗外，对面店铺的日光灯还光亮着，由于房子太深，那亮深洞般地幽深。也正因着那亮，益发映衬出周边的黑来。这个夜，没有月，没有星，无边的天幕除了黑，还是黑。幸好，视线右边还有街灯散发着淡淡的红晕，给人一种暖的感觉。也许正因为那暖，一时间我忽然感觉到自己手指间的冰凉了——虽然身上的毛衣是近几天才上身的，但终究赶不上气温的下降速度的。只是，都什么时候了，恐怕也该冷了吧？起身去看日历，阴历九月快过了。

一丝惆怅涌上心头：每日里匆匆忙忙，我竟然把那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日子忽视了！当日，一点文字也没留下。

原本，我也曾因着那个日子，在上周六特意回了趟娘家。不过，那天到了村口，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继续往里走，而是直接到了大哥家，因为母亲已经搬过来了。母亲与大嫂都不在家，门紧闭着，只有门口嫣红的月季花含着水珠开得正欢。我独自待了片刻，赏了会儿花，就离开了。

正是阴雨天，踩着单车行驶在乡村的水泥路上。路边的杂草枯黄里夹着嫩绿，横七竖八的棉杆上黄绿褐三色交错着，间或有未来得及采摘的棉球耷拉着湿漉漉的脑袋，不堪重负地白着。再过去，是剩了谷桩的稻田，疲惫地露出些黑泥土。整个田野带着季末的憔悴，只有稻田中央那片杂草丛生的坟地刺眼地绿着，似乎在提醒每一个过路的人都别忽视了它。当然，所有熟知内情的路人都不可能忽视它，因为坟地最东头埋着的那位老人有一个地位显赫的儿子。这条平坦的水泥路，就是托他的福修起的。
忽然想起老人去世那年，跟母亲第一次一起路过他的坟地，谈及老人安葬时邻省的省长亲自铲土，我羡慕地说：“他儿子做这么大的官，他真有福啊！”母亲却回答说：“死了都不能送他上山，还叫有福？”听到母亲的话，我怔住了：按当地的风俗，人死了，孝子是要端着遗像送葬的。而这位老人安葬时，他儿子却碍于身份没有露面。原来我一直认为在做父母的心目中，儿女风光，顺带着让他死时风光就是福，其实不然啊！没想到，自己对“有福”的理解与老人心目中的“有福”完全是两码子事呢！

“老人不图儿女为国做多大贡献啊……”一时间，《常回家看看》中的歌词从心底唱出。我的确应该常回家看看。只是，到底孝心不足，这次又是很长时间没来看母亲了。偏生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母亲却不在家。

正懊悔着，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细看，正是母亲。寒暄了几句，母亲问：“没去那边吗？”——她是指二哥家。

“没有！”我回答着，心里却有了别样的情绪：那边有我童年的记忆，有我青春的印迹，有我熟悉的小池塘，更有我当年亲手栽下的美人蕉……掐指算算，我至少在“那边”生活了十七八年了，那边承载着我的少女时光，应该说那边才是我是记忆中的家，可我现在竟然数月不思踏迹，所有的原因也仅由于半年前母亲搬到大哥这边来了。

回忆到这里，忽然想起了大表哥在姑母去世后写的那篇《渐行渐远的故乡》。怪不得人们要用“娘家”一词呢！有娘才有家啊，怎么偏要等到中年，韶华渐行渐远才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母亲不在了，“娘家”便也如我的韶华一般越来越远了……一时间，眼眶湿润，充盈眼眶的液体滚落到了双颊，凉凉的……

朦胧泪眼里，再看窗外，对面黑漆漆的，幸好旁边还有路灯的红光默默地暖着……

[William Zhou周道模]

今读荷梦写亲情的散文特有感觉，因我才护理父亲住院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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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是灵魂的歌唱.
周道模

[冰清]

写得好啊，荷梦。读了还想读！

[吟啸徐行]

一种清新质朴而又有真挚情感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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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显自我爱好,弘扬民族文化,追求诗意生活.

[白水]

感触甚深. 问好荷梦

[荷梦]

[荷梦]

[荷梦]

[荷梦]

[小米]

乡关何处是，离离断人肠。

常回家看看，或许是对自己、对亲人最大的慰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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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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