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小说评论 》 惜春紀 》
第44節：惜春記(44)
安意如 An Yiru
 惜春纪 第44节：惜春记(44) 惜春纪 第44节：惜春记(44)
眼下，戳到心傷。也見她淡淡一笑，反過來安慰探春："人事從天意，你你的心就成，到底不是為這個把你嫁出去的。"
歇一口氣，賈母又看着黛玉，眼神就盈溢出苦澀，其實寶玉和惜春都是不妨的，衹有又病又弱的林丫頭是她真正的心結。於是她嘆一口氣："就為林丫頭，我也也要強撐着，四丫頭雖不堪，到底是有個身的地方。這丫頭如今連都沒有，天地之間靠得住我。我一朝死，不知她又要受多少欺侮。"
探春黯然，低頭不響。這就是賈母和王夫人待人的分。都是愛。然，一個是無私，一個有私。她不知自己活到賈母這般年歲，能不能如此豁達通明。她跪倒在這個老人膝下，長久地，誠懇地，像以最虔誠的心匍匐在佛前。
心無欲念，衹有敬心。
賈母沒有叫人拉她起來，因為探春很快就走，原因不必說。
探春走，見賈母哼一聲，慢慢躺倒下來，臉色比先前灰敗茶几倍不止。慌得衆人忙上前，鴛鴦忙端上參湯來，賈母喝，方纔緩過來，又命李紈下去傳飯。她在塌上伸出手來握住惜春和黛玉兩個，流淚道："有我在，不怕的。"
惜春和黛玉是冰雪聰明，眨眼已明白賈母用心--探春和王夫人走的近，如果她說老太太還不妨，那些投鼠忌器的人，動作都要緩一緩。那麽，她們這兩顆幼卵還可以苟全一時。有很多話，很多事。不可以直接說，要通過探春無意地傳達。想通，兩人齊齊心驚，一顆心涼如冰雪，忍不住埋首大哭。這哭是杜鵑啼血凄涼又驚心。明明是一人，可是仍要拼命作戲，顯然不做還不行。
人生如紙，並不堪戳破，涼薄薄涼，夫何言？而天地蒼涼，狂風怒雪，又有誰，是真正可以信賴依靠的柱石？女媧造人時，每個人都是融在一起的，--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們之間有仿佛地殼震動的巨大罅隙，溝萬壑，流熱情。而身邊漸漸，這樣荒涼。
（三六）
那晚惜春走得較黛玉早。入畫來接她，捧着披風，說晚上風大，姑娘還是披上的好，惜春不無感激的看她一眼。入畫也正好看着她，兩個人都笑。入畫待她仍是心，到東府以，惜春不好要那麽多人，入畫第一個到她身邊，這在外人看來卻有些昭君出塞自討苦吃的意思。
惜春出門前，鴛鴦打子搶身出來，笑吟吟對惜春道："老祖宗吩咐我送姑娘一程。"惜春不言，側頭看屋內，輕問："林姐姐還在當面表面反面方面正面迎面滿面封面地面路面世面平面斜面前面下面四面十面一面洗心革面方方面面面貌面容面色面目面面俱到麽？"鴛鴦笑道："可不是麽，她身體越弱，老太太不敢把她放到別人身邊，帶着睡，祖孫倆倒有說不的話。"
惜春點頭，鴛鴦陪着她一路走過來，夜間再也不似以往有燈火通明。長長的穿堂，遊廊，都是黑沉沉的，陷入黑暗。走在路上衹有零星的燈火候在前面，看上去像在海上眺看遠方，天水相接的地方有廖弱星光，閃閃爍爍，像將殘的燭。正說着突然看見一黑影，惜春和鴛鴦說得入神，入畫走在後面，三個人齊齊被嚇一跳。看清楚是一間影壁，都笑起來。--笑着笑着，一不小心笑意就流光，單剩下個空蕩蕩的殼挂在臉上。惜春和鴛鴦對視，看着對方的臉，不禁搖頭，如果真有個具挂在臉上還好，現在無遮無擋，都看得清對方臉上剩苦澀，眼中已有淚光。
一路默默低頭走，快要到門口的時候，鴛鴦澀聲說："既然老祖宗已經明說，姑娘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惜春感激，微微欠身道："謝謝姐姐提點。"鴛鴦一面點頭，臉上的淚水挂不住全滴下來。不待惜春送，一轉身自去。惜春看她肩膀顫動，鴛鴦邊走邊哭，顯然是哀慟已極。她又能在沒人的時候哭，不能給老人看見冰涼的眼淚。眼淚有時會讓人加速心死。
"姑娘你冷麽？"良久，惜春聽見入畫在問她。過神來，她現自己的身體一陣陣，劇烈顫動，像當中藏住一個不安分的獸。那獸在撕咬她，讓她痛不可當。不知什麽時候，月亮出來，惜春心冰涼刺痛，本不想看，卻又忍不住呆呆看一會。月卻不是明月，藏在烏鄰里里程，一綫兒明，一大片暗，影影綽綽的，月色像摔裂古器無意趣，是哀沉。
请欣赏:
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选集】紅樓一春夢 |
|
|
| 第1節：惜春記(1) | 第2節：惜春記(2) | 第3節：惜春記(3) | 第4節：惜春記(4) | | 第5節：惜春記(5) | 第6節：惜春記(6) | 第7節：惜春記(7) | 第8節：惜春記(8) | | 第9節：惜春記(9) | 第10節：惜春記(10) | 第11節：惜春記(11) | 第12節：惜春記(12) | | 第13節：惜春記(13) | 第14節：惜春記(14) | 第15節：惜春記(15) | 第16節：惜春記(16) | | 第17節：惜春記(17) | 第18節：惜春記(18) | 第19節：惜春記(19) | 第20節：惜春記(20) | | 第21節：惜春記(21) | 第22節：惜春記(22) | 第23節：惜春記(23) | 第24節：惜春記(24) | |
|
第 I [II] [III] [IV] [V] 頁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