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兵在新津机场之八

2010-06-15 05:21:55

他们是军人,也是一群调皮的大孩子;
他们寻找天使,自己也在做天使;
看!他们为救一个被困水中的中国普通老汉,动用了一个排的兵力,并用汽车运来一艘崭新的救生艇……

美国大兵在新津机场之八

特别行动



今花桥镇雷桥附近的20园旁边,是原美国空军援华58联队40轰炸大队的司令部所在地。
九园外一处风景优美的院子,现在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八军203部队幼儿园,是原40轰炸大队的卫生队。
卫生队旁边,有足球场、篮球场、棒球场。
卫生队除航医外,还有专门看病救人的内、外科军医,医助,护士,卫生员以及数名翻译。
由于他们是军人,所以偌大的一个卫生队,只有几个女兵。
卫生队的天使们,平时治病救人。当空勤人员飞机失事牺牲后,他们的遗体被送到这里,也由天使们整理遗容,安放在棺木里,覆盖着美国国旗空运回他们的故乡。
卫生队的天使们不但为中美两国军人看病,检查身体,指导卫生防疫工作,还为住地周围的老百姓免费看病发药。
军医的诊室里,总配有一名中国翻译。
据去卫生队看过病的老百姓说:“他们待人很亲切,态度和蔼,满脸笑容。他们看病很认真,问病很详细。
当老百姓去看病时,翻译先问病情、病史,再翻译给医生。军医根据症状或摸摸头,或考考体温,听听心脏,诊断准确了才开处方。到药房领药后,如需打针输液的,便由翻译领到治疗室。
雷桥村的老书记上小学时患了流行感冒久治不愈。吃了十多天的中药一直打喷嚏,流鼻涕。住在他家的一个国民党军官把他领到卫生队看病,老支书对那次看病的经过记忆犹新:
“医生是个男的,很年轻。满面笑容。翻译先问了病情,又翻译给医生听。医生伸手摸摸我的头,再摸摸我的脸,就开了药。我回去吃了一次人就新鲜多了。吃一个对时 (24小时,6次)的药,就全好了。他们看病仔细,药很好。。。。。。”



卫生队驻地环境优美。旁边是足球场,蓝球场,棒球场。周围竹影潇潇,林木葱茏。对面是一条河,清澈的河水终年碧波荡漾。河中间有一座小岛,岛上林木森森,绿草茵茵,野花绚丽。仲春至初秋时节,正常情况下,常有大小老少男人赶着牛羊结伴涉水过去放牧、打鸟、捉蛇、抓野兔、拣蘑菇、取鸟窝。
卫生队的医务工作者既是军人,又是平凡人。他们在治病的闲暇之余,常面对河水看渔舟晚唱,眺望河心小岛上的鸟语花香。
平民百姓的生活,也许会勾起他们的思乡之情,令他们想起故乡的山林、河流、田野。。。。。。
民国三十三年(1944年)仲夏,一场夜雨后,碧空如洗,草木葱茏。河心小岛的草滩上,一夜间又缀满五彩缤纷的小花。一群儿童手挎竹篮,,将衣裤装在竹篮里,赤条条泅水过河拣蘑菇和地匏儿(一种野生草莓)。
中午时分,孩子们散了,一个五旬大爷赶着大牯牛涉水去河心小岛的草滩上放牧。自己也顺便在那片荫凉寂静的天然氧吧午休。
这时,河里的水突然由清澈变为浑浊,,河水开始暴涨,刹那间漫上河堤,漫上小岛。
卫生队的值班军医和那个年轻美丽的值班女护士看到河水咆哮着夹着家什,门、窗,衣物等滚滚而下,知道上游一直在下暴雨,涨水了。
他们也惊诧地看到那个在天然氧吧享受午休的中国老大爷从睡梦中惊醒,跳起来赶着他的牛,踩着浸到脚踝的河水向岛边走去。
往日只及大腿的河水已经可以淹没一个大高个了,大爷又不会游水,见洪水汹涌,波涛翻滚,不禁傻了眼。
那条大牯牛看看焦急的主人,冒险独自游过去,哞哞叫着跑回家报信。
大爷在滔滔黄水中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
女护士冲出卫生所,跑到河边,看着浑浊的河水已经漫过大爷的膝关节,快到腰际了。
女护士不太懂中文,挥着手臂喊着:“hold on,we will help you!”
大爷在波涛声中,听到美国女兵的声音,大概猜出了她的意思。他点点头,深深吸口气,摸出别在腰带上的竹烟竿,填上烟丝,抽起来。
这时,军医正打电话向有关部门汇报中国大爷水中遇险,请求救助。
很快,一个少尉领着一队宪兵,带着一名翻译来了。
宪兵们站在河边比比划划测量一通,这时,可清晰地看到洪水已涨到大爷腰部了,浪花翻滚,大爷随时都会被卷走。
少尉通过翻译用话筒向水中的大爷喊到:“站在那里抱住一棵大树别动,我们一定会把你救上来的。”老人立即就近抱住棵大树。
少尉驾着敞蓬吉普去司令部汇报情况请求增添抢救设备。有关部门赶紧联系,要求火速运送救生艇到河边来。
少尉回到河边,集合他的队伍做营救前的准备工作。他精心挑选了两名水性好的年轻士兵做主力救援队员。
这时,河堤上已围满人。有国民党71师的中国军人。还有许多看热闹的中国百姓。有卫生队的军医,医助,护士,卫生员。还有一副担架,上面搁着一小袋氧气。
人们都焦急而担忧地望着河心小岛上的大爷,闻讯而来的家属哭喊着,更增添了紧张恐惧气氛。
人们议论着,猜测着盟军将如何救起水中的大爷……
“这是百年不遇的洪水,涨的这么快,这么大。”这是经验之谈。
“有好大点哦!海里的风浪更大,渔民还要出海捕鱼!”这是有见识的人之说。
“肯定是带机器的汽划子才得行。竿竿撑的打渔子船下去就要遭冲起走。”这是爱动脑子的人在总结。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水中央的大爷双臂紧箍大树,在旋涡中转动。一个个冲天大浪扑面而来盖过头顶,他呛了几口水,摇摇脑袋抖掉头、脸上的水珠。见洪水还在不断上涨,他绝望了。眼睁睁看着对岸准备救助他的咪史头儿们紧张有序的忙乎着,叹口气说:“多谢了,咪史头儿,我恐怕要到阎王那里吃夜饭了。”
很快,不知从哪里开来一辆军用大卡车。大兵们飞快打开后车厢,搬出一个崭新的,包装得非常精致严密的大包包。
他们飞快地打开包装。里面是一艘帆布小船,应该是救生小艇。
众人见盟军为救一个普通中国老百姓的生命,专门派车送来一艘还未开启的新船,都颇为感动。
事隔几十年了,雷支书在讲述时,还不断感慨地重复着;“崭新的,从来没用过的,包装得巴巴适适,专门用汽车从成都还是旧县机场运来的……”
河心小岛上的中国老农,已经被旋涡,巨浪搅得奄奄一息,晕头转向。
盟军官兵齐心协力,飞快地摆弄好救生小艇放入水中,由那两个水性好的青年驾驶着,“突突突”向河心岛上的中国大爷奋力驶去。
被困大爷耳边尽是风声,水声。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他隐约看到岸上人影晃动。恍惚中,听到老伴的哭喊声。他睁大眼睛往岸上看去,自言自语地说:“老娘(儿),对不起了,我先走一步陪海龙王喝烧酒去了……”
他还依稀看见:那个高个子的翻译官拿着话筒向自己喊着,挥手向他比划着。
“好人,对不住了,那么多的好人。。。。。。”大爷的眼睛湿润了:“我一个不小心,让你们劳神了。”大爷喃喃自言道。
帆布救生小艇在波浪中跳跃着,艰难地驶向大爷。他们还不住地用中英文夹杂的语言向大爷喊到:“别怕……我们来救你……”从上游冲下来的木头,死畜,各种物件冲击,碰撞着大爷,他的手臂被一块门框划破了,鲜血染红了周围浑浊的河水。
水中大爷又冷、又怕、又乏。上牙碰下牙的随波起伏着,波浪一个接一个盖过来 大爷喝了很多脏水,尽管是仲夏,他还是感到冷,冷,冷。。。。。。
水中大爷的意识慢慢开始模糊,紧抱树杆的手开始松动。
机动小艇顽强地与风浪搏斗。暴虐的洪水想要吞噬它。它轻灵地钻出一个又一个的浪峰挣扎着向江心小岛划去。
两个盟军士兵浑身已经湿淋淋的。但他们丝毫觉察不到危险 一个机灵的指挥避开风浪杂物,一个沉稳地驾着小艇劈波斩浪向小岛驶去。
昏乎乎的大爷只是下意识地抱紧大树。忽然他听到“突突突”的马达声。用力摇摇满头满脑的水,瞪大酸涩的眼睛,看见两个年青的盟军驾着机动小艇向他驰来。他一激动,举起一只手高声喊道:“咪史头(儿),我在这里。。。。。。”
“抱好大树。”水中老汗听到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在大声叮嘱。他循声望去, 看见小艇上一个咪史头(儿)将手臂圈在一起示意他抱紧大树。
水中老汉赶紧抱紧大树。一个大浪打来,“啪”地将他盖入水中。
后来,水中老汉对人说:“幸好咪史头(儿)喊我两声,还做样子教我抱紧大树。要不我就到东海龙王那里赶夜饭了。。。。。”
两个盟军士兵驾着小艇,绕过露出树稍的大树,避开旋涡向他驰来。水中老汉用力往上一窜跳出水面,带起一阵浪花又没入水底,只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小艇在他身边停下,一个咪史头(儿)伸出有力的手拉住他僵硬的手。年老体衰的老汉在水中浸泡过久。左右摇摆爬不上小艇。
那个咪史头(儿)和开船的咪史头(儿)叽咕几句,“咚”的一声跳下水,踩着水把老汉推上船。自己才费力地爬上去。
老汉躺在小艇中,有气无力地伸出大手翘起大拇指道谢:‘咪史头(儿),挺好挺好。。。。。。”
两个穿军装的异国大孩子笑得更可爱了。小艇靠岸,等在那儿的小护士马上给水中老汉戴上氧气抬上担架进了卫生队的抢救室。量血压、,听心脏,测体温、消毒,麻醉、缝针。
洪水退去,河心小岛又露出妩媚可爱的美丽、宁静。
水中老汉伤好后又耕田放牧春种秋收。
美国宪兵依然坚守岗位保卫机场的安全。
卫生队的天使们依然认真地悬壶济世。闲暇之余,他们依然望着外面的河流、草地思恋故乡亲人。
水中老汉的故事传诵一时又逐渐被人遗忘。
但天地做证:中国人民永远忘不了这段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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