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地荡千觞
2010-11-14 17:12:26
巴地荡千觞
胡礼忠
一
我的故土 是全质的巴地
无论仰望 俯瞰的姿式
随处可见天地辽阔
远古摇曳的风涛 何曾
淹没洪荒风尘苦行的健者
父子伟昂的魂魄亿万年敛藏
广袤与空旷的巢
深埋族谱的星子
让山峦的额头
是巴地季节的胎动
不会停止的鹰翔是父子的再生
巴地的烈酒团团火焰跃动
成为翎羽 放飞博击苍范的雄逡与踞守
让祭山的神歌粗犷 悲壮
二
我们何曾要分开 土地与岩石
五行之土 激荡千觞酒里的酒歌
高吭豪迈的巴歌里有了铮铮骨质
应山的情歌回荡
巴地生产粮食和女人
生长甜言蜜语的毛发
和父子灰褐古朴 坚韧圣洁的肉身
这天地阴阳而塑的骄子
我相信 坚挺不会锈蚀
我看见金缕变形
肉身石化后屹立的高墙
四季如轮 岂在乎影子的升沉与起落
我看见 漂泊于千仞惊骇的幻象
亿年风霜雪雨打磨曲线啸鸣
是我部落族人 从蛮荒
站立至今的神洁
三
在巴地 在故乡的岸畔的父子岩
也不过 巴地山山水水的孔径与毛发
在巴人脚下掬捧土 都是
白虎和山鹰的羽化的骨殖
因为神谕让强劲的酸雨
钙镁钠盐的沉淀 泼出和长高
让巴地勃起之岩光泽久远
巍峨的巴岩 可是
后羿在地老天荒逐日遗失的法杖
问声思接千古的傩神 可有
旷古寂寞的神歌 咒语
何等利器 让石化肉身有亘古刀痕
喊山号子 喊了多久
嘶哑的高音迭成千山万壑
父子岩还是选定中立海拔
默立故乡门前
可记起 薅草锣鼓震憾了多少流年
都打扰不了 父子岩惊天立地的凝神
多少歌者失忆走远
多少锣师鼓手土遁而去
走丢多少新郎 走失多少新娘
在岩前我即将老迈
只能此生静默成诗
草抒石佛滔滔的鼾息
四
也许 山径上有了牛角的幽声
巴地上惊慌的野牲奔突 亡命
巴地 有了踢踏灼伤的斑块
因为梅山父子的躯体
晚來了 生儿育女的族人
繁衍了木屋 石垒 火铺的火
火铳 和祭神的梯玛
在冰川之后 期待了多久过客
喊山的长歌 理想而悲壮
在返乡的门前 迎送巴地的遊子
这登高爬涉的民族
惊天立地的守望 岂止
挥泪断襟的十里长亭
五
何时 在巴地的岩前
响起祭山的鞭炮和弥谩烈酒
曾沸腾过我血液中的雄性
回乡或远遊 我不能不向它叩拜
这是抒发一个子民的心中祭祀
在巴地岁月的额头 我相信
子午流注精血的潮汐
选择站立 其实是一个虔城民族的骨气
有多少守候巴人关隘的勇士永恒
为了土地 粮食与女人
为了季节的休眠与苏醒
虽然 岁月的浩瀚我们无法见证
我无惧毛发荣枯
在太阳硕大火軛下俨立
或忠于脚下清江
蛮荒之马的匍匐
六
梦中 巴地群峰在逶迤里隐沒
因为巴地山水是我千觞烈酒
站立在远方或近处的风景醉人
巴地底色厚重 我的根深扎
我的根可有猛禽的风度
我有向巴地深处飞翔的虔诚
山里的巴地才是山鹰真实的碑林
鹰是呤唱风云博击的歌者
巴月弯刀上验看到烈酒狂刀
和古老的苍狗 日食
父子岩 你是我巴地巨灵额头的思考
可否赐我巴人蹑踪的秘籍
我相信杯中之酒
脚踩的是亿年之根脉
我相信 土地肥沃与荒芜
巴地上的唢呐多少悲声与欢愉
巴地上男人豹子般的山歌
在吼声中遥祭
山里山茶样野美处女秋波如潮动
男人女人烈酒为巴地而张狂
我千觞烈酒是心中的踞守骄傲的鹰
鼓荡白云下 是我世袭的领地
太阳 为巴地缀幅金织的丝帛
天上月圆 水中月圆的圣洁
让巴地的双眼璀璨如炬
看透我们的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