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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


2007-06-25 01:12:25


小车沿着盘道飘绕而上
扔下一路连绵的低丘
我们已在云贵高原

叠次的大山从岚烟空濛中压来
拦阻去路
我们停车稍息
一面吸烟
一面看沟谷的溪水凝幽,翠竹连溪
那巉岩间粘稠的郁绿若不是灌木攫住
定然也随溪流去

我用目光踩着层层叠积的丛莽攀援而上
直到灰蒙的穹宇
同时将一注散发热汽的体液注入碧溪

也许我们并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向已从新启动了引擎
马达压抑着兴奋又开始震颤低鸣
然后我们撕开溟濛青雾中重重的群峰
朝向纵深驶进亘古大荒西南莽莽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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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自己的歌】


2007-06-24 05:35:28


曾经你召唤着他吗
那个忧郁的少年?你真的
一直从那邈远幽邃的巨渊深处,凝视着他吗
很多年,他在风中
捕捉的可是你云霞中流动的长发
之上飘落的花瓣之雨?还有他在沙滩上
拣拾的从海潮泡沫中吐出的褐色贝壳
还有他在旷野上拣拾的那些从星星溅落的飞屑
只是些寻常的石粒吗--不过
石粒就好

的确,他听见了你的召唤,但
你真的注视过他吗?你
用目光,将他的目光
牵引向高处,但是你赋予他
穿越空旷的目力吗?你看,他在人群中间
是孤独的,他的语言
没有回声,人们不认识他。于是他离开
那些陌生人,一个人走到更僻静的
遥远之处,在那里的草丛中
努力辨认着你的足迹。他将如何抓握
你长长的,缥缈的,微风一样拽过绝壁之畔的
飞天裙裾?
也许循着白鹭的飞姿,他已然看见了
你的影子,而或者
那竟是他自己的幻觉,那永远也无法抵达的
蜃楼海市
现在,他已穿过无路的荒芜
孑孓走进了沉寂无人的峡谷。谁能告诉他
此刻身在何处?难道他的双臂
可以凭借他自己的平凡之力--而你
却不伸出你的神力之手--抓住
并撕开周围那些藤葛般缠绕的
坚韧的灰雾?

终于,他明白了什么--注定如此
他只能抬头望着头顶那片湛蓝的天空,却无力
攀援到超出沉雾之上的山颠,去眺望
苍莽群山之外,云鹤翔舞的天际辉煌中
那一轮轰然涌起的日出,以及
在晨光泛滥中吱嘎隆起的喧响的世界
于是他安静下来,继续敲打着
从荒林野石间随意拾取的
骨头,唱自己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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