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居

阳光，正午
风，穿过窗
家俱色彩斑驳
保持距离的玻璃
象块冰
我喝的一杯浓茶
笑出声

捧一本书，旧了的文章
汗水和麦子，一滴一滴
古槐与蓝天攀谈
三朵两朵的小野花
开在麦场的石碾旁
掉在地上的夕阳
油菜花金黄

谁的故事
在敲门


外婆

狗和麻雀
穿过记忆的篱笆
作古的外婆，走在草上
融融阳光
一摇一晃
她背上的草屑，柳叶青青
踩着外婆的小脚窝
你说，回家吧


母亲

青草和羊群
牛弯腰在井畔
炊烟升起的村庄
踩着栅栏般光影的
可是母亲
孩子，小心点
惊飞的空山
鸟儿的宁静，碎了
雨，总是下在这天
这天的蓑衣
再厚的雨也浇不透


父亲

下起了雨
潺潺的水声透过泥泞
泼洒而来
萎萎蔓草
映在水的怀抱
青雾袅袅
你无法看清孩子的脸
只能踏过石子
踏过水和松软的泥土
在你背过身的一刻
烟波里，烙下印记


家

粗糙的墙纸
有些皱缩了
低矮的雨檐
两只陈旧的风铃
摇晃
被环绕的孩子
张开嘴喝一口清香
透过晨曦
筑巢的燕子
远远近近，声声呢喃

母亲的衣箩躺在坑上
父亲的锄头倚在墙角
环顾四周
我用声音
反反复复
叫一个名字


邻家

门敞开着
你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喜欢的那条绿裙
一叶青嫩
可以听见
小女孩的柳笛
牵动黄昏
随便撒出的一把嘀咕
被过路的孩子拾去
你的脸，已经红了


十字街头

十字街头
一阵炎夏的风
走得那样着急
这个时候，一行目光
望着石头的城市
什么也写不出来
就想流泪
他自觉把头低了下去
寻找排遣自己的村埂

梦中摇响脚铃
一些好听的名词
眉来眼去

远方的太阳灿烂地照你一身
我向你走去，只想靠近
你经过的路旁
安于小片阴影

你什么也没说
风中乱发，荡满阳光的涟漪
一些缤纷的落英
迅速走散

你把失落的信纸
小心拾起
里面不过珍藏些
碎裂的泪滴

许多饱满的目光，让我记得
我和你，总有些距离
我隐隐约约担心
一枚小小的邮花
连接梦和梦的边缘
撕开最后一个结局
会，很残忍

隔着透明的光栅
我不招手不呼唤
我看得清楚，一会你会
灿灿离去
消失某一扇门里

日子就是这样
不带一丝声响

一块青石
搁在荒野的背囊
只见些忽明忽暗的斑点
一阵冷热不匀的风
他们来过，又走了

嘴角蔓生牵牛花
满身的春草
开出一小朵一小朵
柔软，层层萎缩
洒了一地
树的绿枝，万千荆棘
殷殷荡漾
可是你无法理解
你只是卷住夏天
雨后初晴的幸福

黄金的稻田
穿过河流和树木的阳光
穿过我的肉体，如此明亮
身著羽毛的紫燕
来自远方的消息
所有的深情厚意
它带给我的救赎
响过之后，也走了
太阳下，望着阳光
迟早要退去的温暖

暮色灰茫，沾满手指
我伸手结束
风声，雨声，落叶声
只留无声的太息

向晚重叠的梵钟
缈缈褪去憔悴
然后是令人窒息的黑
什么都不存在了

时间一浪一浪
浮现，又消失
你认识的一个轮回
知道它的目的

反正光阴不能永恒
所有的解释都多余
就让我靠近你
将心头的桎梏
轻轻
卸去

一

轻轻地，看到你
鬓上霞光裹着花朵

早春，河边
走进桃林
你的花枝
微微发颤
寂寂的花瓣
片片漂泊的红云
湿淋淋的浅香
熟悉的气息

阳光暖和
我的诗歌，温静的面纱
微小的碎香
跟着你


二

盛夏的天空
期待已久的光泽
看到的场景
就象妻子，儿女，炊烟
沉了又沉

这是个明亮的下午
电视美丽的叩门声
醒了我的沉睡

我渴望游回那里
那片开花的桃林
看你，鬓上霞光裹着花朵
缈缈踱近

立于桌子中央
和我保持距离
伸手，握杯
这是我，一瞬间
想干的事
但什么也没做

天是灰的，云是灰的
你带着沉思的表情
由远接近
我不动声色
交替摩挲颤动的手指
湿漉漉的感觉

茶是个好东西
轻轻呷一口，你看见山坡
遗落的青冥
忽闪忽现的头帕和歌声
那时你是个光脚丫的孩子
林间穿来穿去
守望姐姐正值当年的花期
无处不飞花
你无力抗拒

你眉宇间锁着什么
我试着走进去
量一量，你夏雨洗过的花期
慢慢收拾的，可是绵绵心悸
一棵树遮住眼睛
你站在树后
只是我这颗悬着的心
几声嘘唏

从杯口飘出缕缕馨香
可以听见向晚的梵钟
饮过之后
清清楚楚的思绪
反倒隐匿

秋天的内容
诉说着，一个季节无边的挣扎
此刻，无力朝着一个明确的方向
举起希望的鸟巢
我只是摘下两串残破的秋水
嵌进寂寞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