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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过大冲（外二首）
2010-05-14 07:46:47
何建生：三首
■车过大冲
从松岗去深圳的路上
一路摇晃的巴士把我摇入梦境
昏然欲睡中，依稀听到
电子女声甜甜的报站：
“深圳大学、科技园”
又听到“白石洲和锦秀中华”
它们的中间站“大冲”
在摇晃的梦中一掠而过
十多年前我漂泊的第一站
你的芳容依旧吗？
我的同村的兄弟姐妹们
还在这个已经城市化的村庄打工
从深圳回松岗已是深夜
一路摇晃的巴士
匆忙的归人挤满深夜的深南大道
在夜深，我抓紧摇摆不定的吊环
碰碰撞撞中我的心神比白天清醒
听着熟悉的站点
被电子女声一路报来
车过大冲，我睁大黑夜的眼睛
是想看清十多年前寄身的驿站吗
就像看清十多年前的自己
夜深的大冲，在一片灯火重洋中
我仿佛听到久违的乡音
从车窗外，从一掠而过的大冲
直冲耳膜，直击心灵
我知道，那是我依然在大冲
打工的兄弟姐妹们
在午夜翻身时，轻轻吐出的呻吟
■写在生产单的背面
我在洁白生产单的背面
随手涂鸦，写下
与工作无关的字
笔迹潦草，一如我
尘埃飞舞的内心
机声隆隆，劳动场面火热
我，在被生存遗忘的角落
感叹命运、流水和漂泊的爱情
字纸篓，垃圾箱，清理清扫
成品囤积，盘点，清仓
黄色分隔线，打工红绿灯
亮剑两地夫妻间。戴口罩手套
奔跑的十八岁，看不清
化学品漂白的脸
南方流行炒鱿鱼
不像废料，可以入库回收
然后粉碎，高温溶解
再重新被工人倒入模具
铸上“MADE IN CHINA”
带着外省工人的体温和指纹
漂洋过海，成为利润
其中少少的一部分
被我们从邮电局
寄到那个被称为故乡的地方
■表姐要来广东
我的劝解没有把表姐
留在家乡
一张南下的火车票
就要带着表姐来到广东
电话里，表姐说
种田不如打工
我说
广东的太阳毒辣
表姐说
总比面朝黄土背朝天强
我说
广东的工作不好找
工资低
表姐抱怨说
在家种半年地的收入
还抵不上在广东洗一月盘子
最后我只好拿孩子还小
不该扔给老年人抚养来劝说
表姐说
村里的小孩都是由老人在带
年轻人进城挣钱
才有钱给小孩买漂亮的玩具手枪
我无语问故乡
什么时候我们将不用漂泊
在家门口就能找到好工作
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过上实实在在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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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器(二首)
2010-05-13 08:24:17
何建生：竹器(二首)
■竹或者篾匠
来自婺源或者弋阳
带着山的气息
水一样的青翠，拔节而上
两把柳叶小刀，被父亲
一寸寸敲进竹的内心
它爆破的声音，清脆、嘹亮
于是，我懂得了
在民间，鞭炮为什么也叫着爆竹
有淡淡的清香，在打开的竹瓣
流淌。一把篾刀
把竹分解成片、条、丝
坐在屋檐下的父亲，十指斑驳
不停的编织。经一下，纬一下
盛装五谷的篾器一一成型
与竹相依为命的父亲
与篾刀相依为命的父亲
怀抱乡村流传千年的手艺
行走在竹篾薄薄的刀口上
■竹或者席子
编织竹席，费心费力费神
用来编竹席的篾条
一定要光滑。滑到一滴水
都站不住脚。为了让它滑
父亲的双手被锋利的竹片
划得伤痕累累。厚茧斑驳
唯其滑，才不会伤及婴儿
粉嫩的肌肤。然而
工业的战车开进古老的乡村
那些竹编的或塑料的席子
在隆隆机声的背后
夜以继日的批量生产
手工的父亲，退到工业的边缘
在黯淡的灯光下，沉默的父亲
举起多愁善感的酒杯
风声饮尽，往事峥嵘
三年五载，工业的席子
纷纷流进废品回收站。而父亲
那些手编的竹席，流落民间
带着亲人们的气息
姓氏一样在乡村人家传宗接代
通联：335505
江西万年县湖云沿塘11号
何建生
文章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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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写我的父亲母亲（两首）
2010-05-13 07:14:49
何建生：诗二首
■菜园里的母亲
弯腰，弓身
菜园里的母亲
用劳动与大地私语
那些茄子，瓜，辣椒
是母亲的另一些孩子
菜园里的母亲
拔草，施肥。工作认真细致
风吹落母亲头上的麦秆帽
散落的发丝干燥、泛黄
在斜阳里起身，母亲额上的
皱纹，深如岁月的河流
汗水流淌的日子
填满母亲心头的忧伤
多年来，我一直谋生在外
风里雨里，成为母亲心底的牵挂
母亲像关注农事一样
关注我在异乡的生活
在母亲触摸不到的远方
一根电话线传来母亲的声音
那些叮咛之语，就像
菜园里的母亲
对那些瓜果的呵护
■我的篾匠父亲
父亲，一直在忙碌着
父亲，一生都在忙碌着
怀揣着乡间流传千年的手艺
父亲一生与一把篾刀称兄道弟
比刀锋更薄的竹篾
一次次划伤父亲的手掌
白色的止血膏缠着父亲的十指
白色的止血膏洇红着我童年的记忆
千百次割裂又愈合的伤口
让父亲的双手堆茧如甲
仿佛从此对所有锋利的事务
就有了全新的免疫力
事实是，生活依然伤害着父亲
一次永远的告别，比刀锋利
一身暗藏的病痛，比篾器坚硬
沧桑过后，我发现父亲老了
像父亲用了大半生的磨刀石
不可遏制的，从里到外的
深深的凹下去，下弦月一样瘦弱
要我如何不伤感？除非让父亲
回到三十年前，月光下
那个磨刀霍霍的父亲呢
屋檐下，阵阵“噼里啪啦”
那个破竹如舞的父亲呢
平常的日子，祥和的村庄
是谁家在燃放喜庆的爆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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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辞
2010-05-02 22:21:45
何建生：棉花辞(外二首)
《棉花辞》
独弦。一把牛筋绳绷紧的大弓
扛在乡村的肩头。面对
雪白的棉，那人用指不停的弹拔
从秦朝到唐朝，从白天到黑夜
山泉一样“叮咚”有韵
弦音铿锵。棉的叹息悠扬
走村穿巷的艺人，抱紧肺痛的胸口
破絮般的咳嗽，血，洇红素绢
闺中待嫁的新娘。锦玉被枕
用棉软的花拥住心中的孤独和寒冷
弦乐颤抖。乡村之夜的灯火
如梦摇曳。“叮咚”之音
弹给母亲听，弹给爱人听
弹给孩子们听。这古老的曲调哟
遍及乡村的角角落落。而棉花不痛
弓是大弓。弦是粗弦
棉花在不断的弹奏中
仙子般舞蹈。白色的粉尘
纷纷挤进弹奏者的肺腑
乡村的咳血之伤，由来已久
那个游侠一样的弹匠啊
弹走了太阳，弹暗了星光
弹枯了灯盏里的煤油
弹白了祖母的乌丝。咳血的叹息
乡村凝重，月影佝偻
《渴望艳遇一场爱情》
打工南方，暂住沙江路
沦陷多年，像一枚倒悬的钉子
占据一个点，锈蚀
从里到外。失重的体质
行动缓慢。每天走在相同的路线
我渴望艳遇一场爱情。缠缠绵绵
求你！用你狐狸一样的美貌
诱惑我。让这个失语的年代
发出我们自己的声音。对着天空嚎叫
而不是纸张，那太轻
不是银蓝色的屏幕，那太虚幻
五月的风声紧逼。繁花凋尽
花瓣散落的路上，芳香涨满心扉
与惊鸿一瞥的眼神相遇
仿佛灵光乍现。我脸色啡红
内心葱绿一片
《我的城》
我的城，覆在荒草之下
久无人迹。鸟儿飞去
只有成群结队的蚂蚁
一点点搬运我内心中的词语
风声四起，词语堆砌的城
繁华其表，空虚内心
豁口遍野。寂寥无限铺张
慌乱趁虚而入。月光破碎
乡愁如刀，年复一年
在无尽的漂泊岁月里，集结成伤
此刻，你在哪里
站在乡村与城市的边缘
等待或者守望。而五月逼近
空城独守，用草木排兵布阵
日久月深，我的城
心壁斑驳。千里之外
梦想你的目光
温柔回眸，无以设防
我的城，轰然伏地
能为爱称臣，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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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写我的故乡
2010-05-02 22:20:36
何建生：写写我的赣鄱大地(四首)
●鄱阳湖
三月，我的江南
雨水丰沛。鄱阳湖畔
漫涨的湖水，淹过稻田的额头
村庄的路口，母亲的眺望
布满了雨季的忧伤
梦中的村庄
渔歌唱晚。八百里鄱湖
粼光摇荡油菜花金黄的梦乡
清风吹奏赣剧空亢的丝弦
鼓铮嘶鸣中
是谁又在练兵沙场
刀出鞘，剑挥舞。几人喋血江湖路
万舟争渡，剑戟的锋芒
黯然谁的生命？擦亮谁的王朝
而今，江湖已远，刀剑沉睡
梦是一叶方舟
鄱阳湖，在我心口浩荡
卧下，是一颗闪亮的明珠
流淌，有无数晶莹的珍珠
我很想串起其中的一颗
佩戴在亲人的身上
●赣江
由南而北，与大京九
结伴同行。流水的线条
亮丽两岸的风景
我看见怒放的杜鹃
唱响革命的号角
一种红，漫延江南江北
“红薯粥，南瓜饭
小米加步枪”
英雄的赣江
穿越丘陵、峡谷
象蜿蜒的巨龙，它挣脱
山的羁绊，云的纠缠
涤荡风尘，擦亮万家灯火
说说源起赣南的江啊
她温柔，她冲动
过吉安，过井岗山
过丰城，过樟树镇
过南昌入湖口。劈荆斩棘
从革命的老区到英雄的城市
留下多少战斗的歌
如今，她饮我、喂我
淹我、覆没我，又托起我
一脉惊艳的心跳
她流水的脚步
叩响我回家的路
●信江
是林莉诗歌里的信江
是石红许散文里的信江
是我离家时路过的信江
信江是我故乡的信江
她蜿蜒曲折，象一首
乡谣里婉转的歌
她青葱秀丽，如一幅
水墨大地上的油画
离我很远又很近的信江啊
我看见故乡的桃花
在三月的信水河畔
嫣红恋爱的脸颊
离我很近又很远的信江啊
我看见故乡的稻田
在五月的信水河畔
温暖村庄的梦乡
●乐安河
一条河
一边是她的故乡
一边是我的村庄
一河的水
荡漾起我们儿时的欢歌
长大后
一顶花轿
娶走谁隔岸的眺望
从此
是谁负爱出走
当故乡成异乡
一别经年
童年的桨声已远
乐安河的清水
犹在梦中摇荡
文章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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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之上
2010-05-02 22:19:26
何建生：大地之上(组诗)
●大地上的闪电
我的二零一零
歌声里的彩云之南
我看见
闪电的鞭痕
深深地切入
大地的胸膛
蓝天下的西南
河枯成路
水源断流
银幕上
我穿民族服装的妹妹
环佩叮当
她们怀抱彩陶
走过扬尘的河滩
穿越盘旋的高原
问闪电的大地
掏出生命的甘霖
●玉树，玉树
玉树，玉树
我首先想到的
是一个临风的汉子
在风尘弥漫的路上
阔步行走的背影
当大地，被震魔
撕开一道道伤口
一个叫“玉树”的地名
从打开的中国地图上
蓦然刺痛人们的视线
废墟之后
我们相信
生命之树经历过了苦难
树会永远苍翠的屹立
玉树会永远临风不倒
像传说中的格萨尔
是英雄
是王
●这个四月
这个四月
不写悲伤，不写泪水
不写路上断魂的背影
是杜鹃点燃了春天的希望
通往杏花村的路
被丰沛的雨水打湿
人未饮酒
步已零乱
燕子裁剪出的春意
今年的桃花
咋不见旧年的笑脸
江南，打工的村庄
寄来陌生的地址
相爱的妹妹
远嫁外乡
丁香的雨巷
是谁撑一把
复古的油纸小伞
与她如花的容颜
擦肩而过
●玉树，格萨尔的故乡
玉树，格萨尔的故乡
玛尼石堆写满了传奇
这一片神秘的土地
这一场七点一级的地震
是奉了谁的意旨
胆敢在格萨尔的故乡厮虐
四月十四日那天
冈斯底山吹来的风
干燥，寒冷。转经筒
和酥油茶的歌
在高原神鹰的翅膀下传唱
然而，突然而来的
大地的颤栗
一棵树
在中国西部
正经受血与泪的洗礼
格萨尔的子女
我们的兄弟或姐妹
在废墟中哭泣
当灾难来临
让我们大家伸出温暖的双手
在心灵的广场
点燃无数祈福的灯盏
以手抵心：我们都是玉树人
格萨尔的故乡
就是我们的故乡
●大地之上
已知的伤痛
已经的苦难
呈现在大地之上
大地为什么不语
大地为什么咆哮
大地为什么震怒
人类无边的贪欲
是看不见的深渊
是自掘的陷阱
当你攫取一万的时候
要记得学会补偿万一
生态重在平衡
文章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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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的告别(组诗)
2010-03-31 03:14:26
村庄的告别(组诗)
文/何建生
¤村庄的告别
凌晨五点
你吻一吻尚在襁褓里的孩子
轻轻地，你不惊扰孩子的梦
举着萤火的灯盏，匆匆赶路
一地的露珠
被谁踩痛
野草疯长
覆没谁的脚步
被打工之手掏空的村庄啊
被荒草包围
离别的愁绪，如雾弥漫
身后的村庄，守家的犬吠
点亮一两盏灯火
¤烤红薯的人
红薯的香气
绕过城管凶神恶煞的吆喝
顽强的在城市天空流串
烤红薯的人
蹲在城市巨大的阴影里
他们操着外省的口音
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
古老的称杆
在他们炭黑的十指间
鸡鸡一样上翘
让城市在心里又小小窃喜一回
似乎他们又小赚了一把农民
¤上班去
搏命的巴士
总是比我们起得早
无数神色倦怠的男女
一边打着隔夜的哈欠
一边忙乱的整理工装，在巴士叫嚣中
馅心一样匆匆喂进巴士的腹中
穿行在工业区里的巴士
鱼儿一样吞吐
工厂打开火葬场一样的炉门
吃尽从巴士里吐出来的骨骸
打工的岁月里
我们青春成灰
爱情成灰
生命成灰
¤遇雨
上班的路上，遇雨
突然而来的雨，下在六月的南方
没有雨具的路人，奔跑着
破碎的尖叫，被巨大的雨声击溃
女工们的抱怨，连啧带娇
突然而来的雨水
曝光了她们的青春曲线
异乡，没有一个可以避雨的屋檐
打湿的衣服被肉体里的热慢慢烘干
而淋湿的内心拿什么来擦拭
¤塔吊
你钢铁的巨臂
从城市的天空
向寂静的乡村伸展
张开的铁手
总要抓住一些什么
然后踩着肉体的肩头
把昔日旷野建筑成新的城市
浪迹天桥下的人，在石头森林里
梦想着油菜花黄的田园
¤新年的烟花
都过去大半年了
新年的烟花依然在我记忆的天空
美丽的绽放
七彩光焰，绚烂夺目
孩子们的欢笑
和着美丽的烟花向着新年的天空
飞扬
他们昂望的视线
烟花投下的美
必然会灿烂他们童年的梦
烟火映照的村庄
山势般起伏
建筑像线条清晰的剪影
落光枝叶的梧桐
高过屋檐
伞状的树冠
像巨大的鸟巢
盛装一个村庄的梦
站在屋顶上的人们
在烟花绽放时
不断按响生活的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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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辞(外二首)
2010-03-28 11:24:28
棉花辞(外二首)
文/何剑声
《棉花辞》
独弦。一把牛筋绳绷紧的大弓
扛在乡村的肩头。面对
雪白的棉，那人用指不停的弹拔
从秦朝到唐朝，从白天到黑夜
山泉一样“叮咚”有韵
弦音铿锵。棉的叹息悠扬
走村穿巷的艺人，抱紧肺痛的胸口
破絮般的咳嗽，血，洇红素绢
闺中待嫁的新娘。锦玉被枕
用棉软的花拥住心中的孤独和寒冷
弦乐颤抖。乡村之夜的灯火
如梦摇曳。“叮咚”之音
弹给母亲听，弹给爱人听
弹给孩子们听。这古老的曲调哟
遍及乡村的角角落落。而棉花不痛
弓是大弓。弦是粗弦
棉花在不断的弹奏中
仙子般舞蹈。白色的粉尘
纷纷挤进弹奏者的肺腑
乡村的咳血之伤，由来已久
那个游侠一样的弹匠啊
弹走了太阳，弹暗了星光
弹枯了灯盏里的煤油
弹白了祖母的乌丝。咳血的叹息
乡村凝重，月影佝偻
《渴望艳遇一场爱情》
打工南方，暂住沙江路
沦陷多年，像一枚倒悬的钉子
占据一个点，锈蚀
从里到外。失重的体质
行动缓慢。每天走在相同的路线
我渴望艳遇一场爱情。缠缠绵绵
求你！用你狐狸一样的美貌
诱惑我。让这个失语的年代
发出我们自己的声音。对着天空嚎叫
而不是纸张，那太轻
不是银蓝色的屏幕，那太虚幻
五月的风声紧逼。繁花凋尽
花瓣散落的路上，芳香涨满心扉
与惊鸿一瞥的眼神相遇
仿佛灵光乍现。我脸色啡红
内心葱绿一片
《我的城》
我的城，覆在荒草之下
久无人迹。鸟儿飞去
只有成群结队的蚂蚁
一点点搬运我内心中的词语
风声四起，词语堆砌的城
繁华其表，空虚内心
豁口遍野。寂寥无限铺张
慌乱趁虚而入。月光破碎
乡愁如刀，年复一年
在无尽的漂泊岁月里，集结成伤
此刻，你在哪里
站在乡村与城市的边缘
等待或者守望。而五月逼近
空城独守，用草木排兵布阵
日久月深，我的城
心壁斑驳。千里之外
梦想你的目光
温柔回眸，无以设防
我的城，轰然伏地
能为爱称臣，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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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万年县湖云沿塘11号
何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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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省生活：打工诗歌现场
2010-03-27 03:33:39
外省生活(组诗)
文/何建生
《村庄的守望》
爱她怨她
念她恨她
多愁善感的心灵梦她
风花雪月的文字写她
我梦中的村庄啊
谁来去匆匆的脚步
一直走在离家与回家的路上
在路上
我的村庄
我村庄里的亲人
我们短暂的重逢
我们长久的分别
无论故乡
异乡
在路上
我们都是背负乡愁的过客
是谁反反复复的归来又离开
是谁愧对于村庄的老人和孩子
把建设新农村的重担
放在了他们脆弱的肩头
而我们有力的青春
与铿锵的歌唱
献给了异乡的繁华
在路上
是谁为身后贫病交集的村庄
打碎了一个又一个异乡疲惫的梦
错乱了内心的钟摆
掏空了思想的词汇
风中的背影
远去的村庄
留下亲人们心酸的守望
《无岸的漂泊》
为什么
有时候
你会生出
不如一树一花一草的念头
行走在工业流水线上的青春
一年四季被一种无形的模
定型
就连求爱也是模式化的
就算女孩子们的发嗲
也是令人耳塞的“哇噻”
没有思想的闪电
没有闪电的光华
温暖我们黯淡的打工生涯
好滋养花开花谢
叶荣叶枯
好笑对潮涨潮退
日出日落
行走在工业的流水线上
仿佛
我们没有白天黑夜
没有四季之分
工卡上的日历
永远写着“忙…忙…”
加班加点的青春
消瘦了爱情
辜负了岁月
错过了多少风花雪月
还有被普通话改写了的乡音
让我们离生命里的村庄
和生活在村庄里的亲人
越来越远
越来越陌生
我们的内心中的叹息和惆怅啊
是一种无岸的漂泊
《窗玻璃上的水珠》
不要问那些水珠
是怎样附在窗玻璃上的
下午三点钟的太阳
斜斜的照着
窗玻璃上的水珠
回射着耀眼的光
如一束异彩
一种突然而现的哲思
来自庸常的生活
这个时候
我正从一本女诗人的咏叹中
抬起头
被文字洗涤的目光
与水珠上回射之光相遇
如一次心灵的惊艳
超越时空
窗玻璃上
阳光下的水珠
在风中颤动
如镶在我心尖尖上的珠琏
像她母性的吟哦
叩响心扉
刹那而来的灵感
照亮蒙昧
《写在上班的路上》
从我租房的沙江路
到我赖以生存的工厂
要穿过五条曲尺一样的街道
在这些街道上
匆匆赶路的
都是像我这样
来自外省的打工者
他们神色严峻
表情淡漠
如果是一群女工走在一起
她们喋喋不休的嘴巴
必然有很多抱怨
她们疲劳了
昨晚又加班到凌晨一两点
那些尖细沙哑的声音
带着她们蒲公英一样的命运
从这一条条曲尺一样的街道
哀怨的飘过
《请原谅》
请原谅
偷铁的打工兄弟
以贫穷的名义
请原谅
在公园的某个角落
生下不知父亲是谁的孩子的打工妹
以无知的名义
请原谅
一开口说话就满是抱怨的打工姐妹
以疲惫的名义
请原谅
我是这样莫名的爱上了她们
我觉得她们就像是我前生的姐妹
今世的情人
虽然她们自私狭隘
有时也任性可爱
我爱她们消瘦的身影
风中的微笑
请原谅
我爱的泛滥
甚至没有来由
爱就是爱
就像我这首诗一样
无须任何名义
《弯下腰去》
弯下腰去
亲近墙脚边上的小草
看蚂蚁搬运粮食
弯下腰去
劳动
学会
向汗水致敬
弯下腰去
闻闻泥土的气息
倾听五谷灌浆的声音
弯下腰去
劳动
直起腰杆
做人
《老袁的裤子》
老袁的裤子
从外表看
与大众没什么两样
但是深入内里
大有文章
在裤裆处
他自制了两个暗兜
这时你猜想得到
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老袁在公司五金部上班
在五金部呆过的人
大多都知道
那些细小的散碎的五金原料
是很值钱的
好多员工运用各种手段
将公司里的五金偷盗出厂
如果下班时
你看见老袁走路的样子
像拉开的圆规
那是他裤裆里有料
《乳罩的另一种用途》
最近某公司爆出一例丑闻
由于员工私下举报
保安从一品检女工的乳罩里
搜出两小袋赃物
据说是鬼佬提供给该公司
一款价值昂贵的稀有金属原料
以前浏览本地报纸
也看到过类似的新闻报道
曾经
乳罩
在我少年时代的意识里
是朦胧的美
是羞涩的梦
是说不出口的好奇和冲动
成年后
乳罩
在我生命的词典里
多了一个叫“暧昧”的词
有时候想一想
都会莫名的心跳
而今
打工在外
那些在拥挤的大街上
行走着的
颤动着的
形形色色的
花花绿绿的乳罩
罩着的
我希望依然是
令人神往的
健康的乳房
而不是那些冰冷的铁
《老于请客》
老于是我们生产部主管
他每年过生日
都要积极的操办一下
他一请客
我们这些做下属的
就意味着要向他上缴罚款
而且还要用红纸包着
最搞笑的是在饭店的酒桌上
菜一般
份量有限
啤酒几瓶而已
几筷子下去
几口酒饮下
酒桌上仅剩空碟空盘
然后同事们大眼瞪小眼
这时为了活跃气氛
老于频频举起空空的酒杯
对他的下属们虚伪的敬酒
大家也只好端起空空的酒杯
略作回应
放在鼻子下的空酒杯
连酒的余香都闻不到
请问老于
叫我们如何干杯啊
大家嘴上欢呼着“生日快乐！”
而心里没有说出来的话
恰恰相反
我们每赴一次老于的生日宴后
必然要去路边的排档
各叫一份五块钱的炒米粉
因为我们刚刚赴过宴席的肚子
很空
《午夜的尖叫》
这个夏天
常常
我在安睡的午夜
被一阵阵女人的尖叫
惊醒
我的梦便像漏鱼之网
被她们午夜夸张的尖叫
撕碎
我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
就能想到那些尖叫
来自于隔壁的三星酒店
和着酒腥肉臭
一起潜入我关不严窗户的租屋
夜夜袭击我的梦
睡不着的感觉
似煎
似炸
似烤
我辗转复辗转
我翻过来又翻过去
周公啊
快带我进入古代吧
让嫖客们的嘶喊
和婊子们的尖叫
留给未来年代
《年关大雪》
据说
那场年关大雪
是五十年难遇的大手笔
一下就是三十天
整个十二月
中国南方百万大地
一片银装素裹
那场年关大雪
没有下到我打工的沿海城市
却阻挡了我回家与故乡亲人们
团聚的路
《铸情成诗》
没有乘风而去的往事
我常常怀想那段青涩之恋
还记得吗
你曾在草地上
写我的名字
一种无言的情怀
在你的笔管里流淌
字字都是爱与哀怨
无奈时光的流水
命运的转盘
岁月的风雨
把你我分开
一任相思和怀念
在纸上
挥泪狂草……
如今芳踪何处
曾经的无果之恋
像六月的葡萄
留下酸酸甜甜的回忆
点点滴滴
铸情成诗
《异乡过年》
一场持续大雪
把我留在了南方
大雪的日子
我的牵挂和问候
迟迟无法抵达我生命中的故乡
线杆压断了
电线压断了
亲人们翻出尘封的煤油灯
照亮一段零下五度的黑夜
白天父亲和母亲
脚踩草绳
去集市采办年货
孩子们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
他们“咯…咯…”的欢笑
将树枝上的雪
震的“沙…沙…”落地
《风在吹》
无数槐树叶
梧桐树叶
收集的风
存入螺旋般的年轮里
像一个梦
那些乡间的麦穗
谷粒
松果
野草莓……
都是季节可爱的孩子
等到三月
叶子收集到的风
只朝一个方向吹
孩子们的梦
像风一样飞翔
《请假回家》
去年年关
一场大雪阻挡了我回家的脚步
现在
国庆将至
今天
我提前把请假报告
递交到生产部主管的手上
理由：回家
主管拿起我的请假单
上下扫描
略略迟疑
就签下了他的名字
谢谢！非常感谢
我用热切的目光
亲吻主管大人龙飞凤舞的签名
仿佛我的回家的路
就在他的一撇一捺中
《村庄》
被打工之手改写了的村庄
有的人耗尽多年的打工积蓄
在村庄里修建起华丽光亮的房子
然后又两手空空的继续去沿海的南方
出卖廉价的劳力
而空起的房子成了老鼠打架的场所
成了野猫野狗偷情的场所
在打工的年代
村庄
就这样被打工之手涂改的面目全非
村庄
被一个个远行的游子塞进干旱的行李
被异乡的高楼大厦挤压的气喘嘘嘘
村庄
在打工的年代
亦被惯于抒情的乡土诗人
抒情成长长短短的病句
发表城市花花绿绿的文学报刊上
只有在异乡受伤的孩子
才深刻的意识到村庄的温馨和温暖
就连平时听来刺耳的粗口
也显得无比亲切
《内心的铁》
无法剔除
打工之手锲入我内心中的那块铁
那块被打磨的铁
那块被抛光的铁
象一种疾病
隐伏在我的内心深处
它冷漠锋利
它拥有工业坚硬的语言
常常刺痛我们身后贫病交集的村庄
常常划伤我们梦中的家园
我听见那块铁
在我贫血的体内阴森的狞笑
一块隐伏于体内的铁
象一句这个打工时代
冷冷的忠告
象一纸满是病句的乡愁
被打工之手打来打去的青春呵
梦想呵
多么苍白
多么无奈
最后只剩下空空的躯壳在风中飘
而那一块锲入体内的铁
早已锈蚀
而我风中行吟的诗句业已淬火
将这个黑色的五月照耀
《加班的日子》
这段日子每晚加班到凌晨一点
等到下班的时候
疲惫和瞌睡从大脑直通脚趾头
所以午夜清冷的街头
我们这些外资企业的工人
一个个象午夜的醉鬼
迈出的步伐一个个歪歪倒倒
象小学生在作业本上的涂鸦
象一阵风就能吹飞的蒲公英
象是落叶任命运的秋风吹打
就这样
心凉如水拖着灌铅般的脚步
回到松岗沙江路十八号出租屋
几乎是扶着楼梯爬上六楼
那象旅馆一样的出租屋
有长而空旷的走廊
和我这样来自异乡的外省打工者
大多数的人都已进入了梦乡
只有极少的几个无业游民
还在玩着麻将
“噼哩噼啦”的洗牌声
象洗着我浆糊一样的脑子
我实在搞不懂他们
仅仅玩玩麻将也能养家糊口
简单的洗漱
终于可以把疲惫的身子
交给异乡冷冷的铁架子床
好不容易躺下吧
又不能马上进入梦乡
这也是一件很无奈很痛苦的事
虽然已是凌晨
窗外依然灯火辉煌
隔壁的一家三星酒店
通宵笙歌燕舞
夸张的音乐
和酒店小姐午夜兴奋的尖叫
撕碎了多少穷人的梦
糟粕的酒肉气
和着这个工业城市被污染的空气
一起挤进我关不严的门窗
夜夜强暴我欲睡还醒的梦寐
突然有尖利的警笛声
由远及近
在凌晨两点的沙江路上
疾风暴雨般掠过
我听不出那警笛声
是来自急救中心的
还是来自这个城镇的公安派出所
反正睡不着
我就在心里猜想
今夜
又有人为领不到几百元血汗钱跳楼吗
今夜
又有人为失恋而愚蠢的割腕吗
要么就是黑社会分子
在今夜的某个娱乐场所火拼
那凄厉的警笛声哟
不会是某个打工兄弟的手指
又在瞌睡的流水线上
被机器吃了吧
在异乡卖命的日子里
有太多太多不可预料的可能
睡吧
睡吧
我对自己说
不要想那么多
睡吧
睡吧
明天的生产任务还那么重
哦，不
看时间应该是今天了……
《情思千里》
炊烟飘摇
袅袅成天边的白云
白云悠悠
游牧成远方草地上的羊
“咩…咩…”的民歌
引起我对远方的思念
白云下的陇塬
民风纯朴
秦腔浑厚
信天游嘹亮
古丝绸之路上的驼铃
成为史书上的某一篇章
那些金戈铁马
鼓瑟铮鸣
随风飘逝
而一种坚定的足音
越逼越近
翻过那道山墚
可是我十年前
追寻了四千五百里路的家园
炊烟深处
我的爱人
一盏风中遥曳的灯火
温暖谁的归途
《小武恋爱》
近段时间
小武老是请假
他恋爱了
女朋友是在旱冰场认识的
请假是为了和女朋友亲密接触
在工业区内的绿化带
成了他们约会的伊甸园
初经人事的小武
抱着他的女朋友
整个人就像太阳下的雪糕
好多次约会
他外省的女朋友
不是说她妈妈生病了
就是说她在东北读大家的弟弟
急需一笔医疗费或生活费
每次说后
小武都屁颠屁颠的跑去给她家里汇款
如果没有即时汇款
他女朋友必然会冷落他
为了让她热起来
小武就得每隔一段时间
交纳或真或假的医疗费生活费什么的
最近
小武像霜打的茄子
他女朋友跑了
《深入季节》
深入季节
是一条反复轮回的通道
诗人呵
注定一生飘泊
在路上
清明时节的脚步
被哀怨的风吹打过
被断魂的雨追逐过
一路蹒跚
从唐朝逃到今朝
醒时赶路
醉里吟诗
经过秋天
与一场落英美丽邂逅
然后
俯身拾起一地缤纷的诗句
发表在未来年代的诗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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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西，向上的路(组诗)
2010-02-27 11:31:51
向西，向上的路(组诗)
文/何剑声
《1296次：广州至平凉》
年关回家
我必须到达的地方
叫
天水
就象赴一场情人的约会
十年了
你在我心里
在我记忆里
美丽依然
而年关的车票吃紧
从深圳西到天水
相思望断
1296次：广州至平凉
我将曲线抵达
那一场跨省的爱情
《帮提一下包》
火车车厢人满为患
没有上车的人
还在不断的往车厢里面
挤！挤！挤！
走我前面的女孩
肩背、手提、臂挎
繁重的行李，狭窄的厢道
举步蹒跚。人在催促
可是人墙难逾
她急得几乎要哭了
帮提一下包
给人方便也是给自己方便
还换来她感激的微笑
甜甜的，犹如玫瑰留香
《周至女孩》
在1296次火车上
我的邻座女孩
她说她来自陕西周至
在东莞长安打工
她说她两年都没回过家
也许是在上车时
我帮她提了一下包
她先喊我大哥
后来融洽的聊了一会天
她便改口调皮的喊我大叔
她说大叔帮忙放一下行李
我便帮她把行李往行李架上搬
大大小小的包里
她说都是从广东带回家乡的礼品
包装精美、面积庞大的茅台
只好塞进座位底下
我说那些东西
在西安不是一样可以卖到吗
她说那意义不一样
不远千里的情意
确实够真诚、够孝顺
我感叹：你真是你父母
贴心的小棉袄啊
火车已过。写这些文字时
我已回到深圳
周至女孩，我还记得
你软软的秦腔和你
鼻梁上的一颗小雀斑
以及分别时
你甜甜的那一声
“再见，大哥！”
《车过西安》
清晨四点，车过西安
走出西安火车站
寒气扑面而来
桔色灯火中
站前广场上的城楼
象梦一样朦胧
而碟垛列兵一样安静
继续西去的火车
载着谁的呓语和梦境
穿过古城
一路行来的周至女孩
此刻就立在我的身旁
我们如此靠近
我们是在用彼此的身体
抵御冬天清晨的寒气吗
而天明
我们必将各奔东西
就象从口中呼出的岚气
飘散在空中，一切
了无痕迹
《在西安等待转车》
过川越秦
去天水
在西安等待转车的时候
我把不多的行李寄存
在路上，我喜欢轻简
西安有熟悉的历史
西安是我陌生的城市
闲步西安街头
美女们带着口罩
看不到容颜
丰盈的身材
不知是不是杨妃流韵
离开西安的时候
我行李里
多了一本老乡的诗集
和王乙宴的
“一千年一万年”
《向西，向上的路》
天水越来越近了
年的脚步，也越来越近了
十年了，我心恍恍
奔跑的火车
一下一下，叩动着我的心扉
近了……近了……
陇原的山，依然陡峭
火车，以山势蜿蜒而上
我感到我的血液
也一点点提升
这爱的旅途
来的如此漫长、如此迭宕
透过车窗，我仿佛看见
在渭河岸边，我的爱人
她守望的目光，为我
铺就了一条平坦的回家之路
(江西万年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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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写留守儿童(五首)
2009-08-08 14:41:22
写写留守儿童(五首)
文/何剑声
《耳膜破了》
老刘和他老婆从打工之地
回到久别的故乡
他们发现九岁的儿子
突然变得行动迟缓和拘矜
老刘很纳闷
以前他们儿子可是个
既调皮又好动的小捣蛋鬼
一年不见
怎么就变了个人呢
老婆也觉得蹊跷，问儿子
儿子什么都不说
问急了
儿子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老婆问老刘
是不是我们儿子变成熟了
老刘说，不像
老刘怀疑儿子的听力有问题
因为儿子常常答非所问
一天，儿子的小伙伴来家里玩
无意中说起他们儿子
在学校，因为调皮
被老师打了几记响亮的耳光
听后，老刘赶紧把儿子
带到医院去做检查
检查结果：左耳耳膜已破
《包青天的铡刀》
打工的村庄
只留下老人和孩子
孩子们读书之外
就是看看电视玩儿游戏
有一天
一帮孩子又聚在一起
草垛旁
一把铡刀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正好那段时间
包公案的电视剧在热播
于是，一个孩子
提议玩包青天的游戏
扮包公的孩子
“命令”另外的孩子
把演“坏蛋”的孩子
推出去砍了
一个孩子乐癫癫的拉起铡刀
“坏蛋”孩子的脑袋
被另外几个孩子按到了锋利的铡刀下
“包青天”一声令下
“开铡！”
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躲猫猫》
在乡下
孩子们能玩的游戏实在有限
躲猫猫就是其中的一种
一个六岁的小孩
躲猫猫躲到一辆车子的轮胎后
她还小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
她很快乐
因为别的小孩找不到她
突然，车子启动了
司机根本不知道
他车子的轮胎后
有一个躲猫猫的小孩
《爷爷和孙女》
今天一大早上班
女工阿莲就急切的去主管办公室
提交辞职书
主管看到阿莲的双眼
像桃子一样红肿
腮边留下一夜痛哭的痕迹
阿莲的突然辞职
在车间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原因是
她十岁的女儿
在老家
被年近六十的爷爷强暴了
据阿莲的邻居在电话里说
小女孩撕裂的下身
在乡卫生院缝了七针
之前，女儿在电话里
充满乞求的哭喊着
“妈妈，你快点回来吧！”
如果不是邻居相告
打工在外的阿莲
怎么也想不到女孩在家乡
会有如此遭遇
《十根冰糕》
工友老宋的女儿
八岁
既贪玩
也贪吃
在乡下
由爷爷奶奶隔代抚养
今年夏天
电器下乡
家里便买了台冰箱
但凡熟食
放入冰箱后不久
便被孙女偷吃一空
有一天
爷爷去街上
批了一打雪糕
放入冰箱后
便和老婆子一起去农田里干活
几个小时后老人家收工回来
发现孙女倒在地上
身上像雪糕一样冰凉
奶奶呼天呛地
“十根雪糕啊！”
她要老头子还她孙女来
(后记：当这组诗写完，我感到自己很是残忍，内心疼痛又无奈，而现实又是如此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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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落进早饭盒子里
2009-08-02 04:27:50
外省生活：短诗四首
文/何剑声
《雨水落进早饭盒子里》
雨水
下了一晚上
雨水砸在水泥地上
水泥吃尽雨水
雨水打在铁皮蓬上
铁皮蓬让雨水站不住脚
雨水落在小叶榕上
小叶榕举起小小的手掌
接住雨水
雨水在小叶榕的叶子上
我从小叶榕下走过
捧着早饭盒子
南海的风吹拂
小叶榕迎风摇曳
叶子上的雨水打滑
雨水跌落
有的打在我身上
有的落进我的早饭盒子里
本来缺油少味的早餐
突然多了一道雨水的味道
《梦里坐上了火车》
子虚号火车从梦里出发
我的呼噜声就是火车的轰鸣
时光的路轨在梦里很飘渺
没有到达的地方就是远方
远方是一个个乌有之地
梦里的火车在飘
我在飘
梦里的火车无遮无拦
内心很飘荡
仿佛随时都会被梦里的火车
抛弃在路上
我的流浪在乌有之地
写着胆怯和彷徨
《一个打工仔的南方周末》
正是搏命的星期六
不是打工仔的南方周末
打工仔的南方周末
是不用打卡的星期七
每到这一天
他只想胡天黑地的睡
把一周里
起早摸黑的瞌睡睡回来
事实是
和他同居的外省女人
她不容许他睡懒觉
准时八点
他得在她的唠叨下艰难起床
然后陪着她去商场
采购下一周的柴米油盐
打工仔的南方周末哟
他带着一身出租屋里
刺鼻的油烟味
奔走于南方的天空下
忙得
比正常上班时的星期六
还忙
她说
男人吗
既然睡了她
就理所当然为她
也为他自己
出份力气
《在外省》
上班的路上
路边的绿化树
一年四季的绿着
视线里
不起波澜的风景
让我们忽略了四季的变迁
不知身在春季
还是心在秋天
打工的日子
我们匆忙的脚步
被时间的齿轮紧急追缉
好像慢一步
就会被吃进时间的血盆大口
时光禁不住感叹
一个“忙”字
让我们错过了
多少花开花谢的浪漫
一个“拼”字
让我们无视过
多少日升日落的精彩
静下心来
依靠一棵路边的树
如果内心足够平静
就能够听到
绿化树新旧树叶更替的声音
就好像打工的岁月里
新鲜的血液
在渐渐淘汰
一节节
迅速老化下去的身体
¤外省生活http://hjs0707.blogc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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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辞(外一首)
2009-07-19 04:55:36
何剑声诗二首
¤菊花辞
那一场铺天盖地的黄
那一场浩瀚无边的香啊
灿如烟火般绽放。让我在一首
结结巴巴的歌中，学会
如何爱你。今夜月华
似水，佳期如梦
穿越纷纷扰扰的后宫
血性的王子手提快刀
寒光闪过，挥断谁
三千红尘中
纷纷扰扰的错愕。凭栏而立
莫若红尘之外，你拈花一笑
鼓铮嘶鸣。一池甲胄金黄
剑利戟亮。一杯鸩酒苦涩
健马驰骋。一个王朝远遁
血染沙场，留下一地菊花的残骸
谁内心中的太息，如花凋落
胡琴悠扬，羌笛悲歌
江南几度烟雨，洇湿一卷山水
流年百转，雍容不再
谁解菊香如梦，爱是锥心之痛
¤梅花落
有诗有画，围炉夜话
梅花下，温酒江湖
笔是刀，字是血
刺伤别人，也疼痛自己
无边的江湖啊，落红
是遗落枕畔的一滴泪
锦衣飘散，铅华洗尽
雪的白，在寒夜被一掌抚热
红颜如歌，赠你美酒赠你发香
而剑虹吐血，梅花残落
烟尘雾雨，白马驰越
墨染的春秋，丹青一抹
红尘。红颜。红的泪
绕过唐诗宋词里的哀婉
在一纸窄窄的素绢上
发几声有病无病的浩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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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香故里(外四首)
2009-07-12 07:01:12
稻香故里(外四首)
文/何剑声
¤稻香故里
灯火皆熄。村庄进入沉沉梦乡
浓郁的夜色，寂静像一张网
空气中弥漫的稻香，在夜的网中
收拢。那场浩荡无边的香
在稻禾扬穗的季节，爱情一样
在乡村人家轰轰烈烈的演绎
是谁点亮了初夏的萤火
蛙声四起，叫醒夜半鸡鸣
和村东村西遥向呼应的犬吠
凌乱了谁早起的步伐
踏碎了一地的露珠
模糊了母亲眺望黎明的针孔
¤梦里水乡
水声轻曼，柔柳婀娜
民歌的天空下，炊烟袅袅
好一笔乡村的狂草
青山暮黛，牧笛归处
笛声悠扬，一碧清波
两行红掌。浣衣的槌
轻轻敲打谁的心
少女飘柔的长发，垂钓
鱼儿的爱情
¤让内心安宁
这座城市是喧嚣的
日日夜夜骑在轮子上奔跑
夜，暗下来
城市之夜不属于异乡的漂泊儿
失业的风声
紧急追缉。梦乡破碎
心弦绷紧，把命运
放在时间的齿轮上
与时间赛跑
时间漫无边际
可供我们等待的少之又少
所以我们必须跑在时间的前头
把白天过成黑夜
或者把黑夜过成白天
我们只能用自己的汗水
擦亮自己的人生
在忙碌中，让内心宁静
¤空洞
那是一张沧桑的脸
沟壑纵横的皱褶里
蓄满了岁月的风声和雨声
他的眼神空洞
尘埃落定里，有无边的空
有深邃的洞。没有迷茫
没有希望没有失望
没有渴求没有等待
他就是一截木头
一截被岁月掏空的木头
有看不见的蚂蚁
一点点的从他内心
搬走了爱
运走了恨
¤回声
夏夜。闷热
把席子铺在地板上
耳朵贴近于大地
倾听大地的回声
如果是在乡下
可以听到庄稼拔节的声音
而在钢筋水泥浇铸的城市
连野草伸伸懒腰的声音
都难得听到
在城市之夜，大地的回声
喧响。震撼。晃荡
我知道
那是巨型货卡轰隆隆的开过
像局部地区发生了地震
(
永久地址：335505
江西万年县湖云沿塘11号
何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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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器(二首)
2009-07-05 13:46:56
竹器(二首)
文/何剑声
《竹或者篾匠》
来自婺源或者弋阳
带着山的气息
水一样的青翠，拔节而上
两把柳叶小刀，被父亲
一寸寸敲进竹的内心
它爆破的声音，清脆、嘹亮
于是，我懂得了
在民间，鞭炮为什么也叫着爆竹
有淡淡的清香，在打开的竹瓣
流淌。一把篾刀
把竹分解成片、条、丝
坐在屋檐下的父亲，十指斑驳
不停的编织。经一下，纬一下
盛装五谷的篾器一一成型
与竹相依为命的父亲
与篾刀相依为命的父亲
怀抱乡村流传千年的手艺
行走在竹篾薄薄的刀口上
《竹或者席子》
编织竹席，费心费力费神
用来编竹席的篾条
一定要光滑。滑到一滴水
都站不住脚。为了让它滑
父亲的双手被锋利的竹片
划得伤痕累累。厚茧斑驳
唯其滑，才不会伤及婴儿
粉嫩的肌肤。然而
工业的战车开进古老的乡村
那些竹编的或塑料的席子
在隆隆机声的背后
夜以继日的批量生产
手工的父亲，退到工业的边缘
在黯淡的灯光下，沉默的父亲
举起多愁善感的酒杯
风声饮尽，往事峥嵘
三年五载，工业的席子
纷纷流进废品回收站。而父亲
那些手编的竹席，流落民间
带着亲人们的气息
姓氏一样在乡村人家传宗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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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的告别(组诗)
2009-07-05 04:21:09
村庄的告别(组诗)
文/何剑声
¤村庄的告别
凌晨五点
你吻一吻尚在襁褓里的孩子
轻轻地，你不惊扰孩子的梦
举着萤火的灯盏，匆匆赶路
一地的露珠
被谁踩痛
野草疯长
覆没谁的脚步
被打工之手掏空的村庄啊
被荒草包围
离别的愁绪，如雾弥漫
身后的村庄，守家的犬吠
点亮一两盏灯火
¤烤红薯的人
红薯的香气
绕过城管凶神恶煞的吆喝
顽强的在城市天空流串
烤红薯的人
蹲在城市巨大的阴影里
他们操着外省的口音
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
古老的称杆
在他们炭黑的十指间
鸡鸡一样上翘
让城市在心里又小小窃喜一回
似乎他们又小赚了一把农民
¤上班去
狗日的巴士
总是比我们起得早
无数神色倦怠的男女
一边打着隔夜的哈欠
一边忙乱的整理工装，在巴士叫嚣中
馅心一样匆匆喂进巴士的腹中
穿行在工业区里的巴士
鱼儿一样吞吐
工厂打开火葬场一样的炉门
吃尽从巴士里吐出来的骨骸
打工的岁月里
我们青春成灰
爱情成灰
生命成灰
¤遇雨
上班的路上，遇雨
突然而来的雨，下在六月的南方
没有雨具的路人，奔跑着
破碎的尖叫，被巨大的雨声击溃
女工们的抱怨，连啧带娇
突然而来的雨水
曝光了她们的青春曲线
异乡，没有一个可以避雨的屋檐
打湿的衣服被肉体里的热慢慢烘干
而淋湿的内心拿什么来擦拭
¤塔吊
你钢铁的巨臂
从城市的天空
向寂静的乡村伸展
张开的铁手
总要抓住一些什么
然后踩着肉体的肩头
把昔日旷野建筑成新的城市
浪迹天桥下的人，在石头森林里
梦想着油菜花黄的田园
¤新年的烟花
都过去大半年了
新年的烟花依然在我记忆的天空
美丽的绽放
七彩光焰，绚烂夺目
孩子们的欢笑
和着美丽的烟花向着新年的天空
飞扬
他们昂望的视线
烟花投下的美
必然会灿烂他们童年的梦
烟火映照的村庄
山势般起伏
建筑像线条清晰的剪影
落光枝叶的梧桐
高过屋檐
伞状的树冠
像巨大的鸟巢
盛装一个村庄的梦
站在屋顶上的人们
在烟花绽放时
不断按响生活的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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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器(二首)
2009-05-31 01:36:23
竹器(二首)
文/何剑声
《竹或者篾匠》
来自婺源或者弋阳
带着山的气息
水一样的青翠，拔节而上
两把柳叶小刀，被父亲
一寸寸敲进竹的内心
它爆破的声音，清脆、嘹亮
于是，我懂得了
在民间，鞭炮为什么也叫着爆竹
有淡淡的清香，在打开的竹瓣
流淌。一把篾刀
把竹分解成片、条、丝
坐在屋檐下的父亲，十指斑驳
不停的编织。经一下，纬一下
盛装五谷的篾器一一成型
与竹相依为命的父亲
与篾刀相依为命的父亲
怀抱乡村流传千年的手艺
行走在竹篾薄薄的刀口上
《竹或者席子》
编织竹席，费心费力费神
用来编竹席的篾条
一定要光滑。滑到一滴水
都站不住脚。为了让它滑
父亲的双手被锋利的竹片
划得伤痕累累。厚茧斑驳
唯其滑，才不会伤及婴儿
粉嫩的肌肤。然而
工业的战车开进古老的乡村
那些竹编的或塑料的席子
在隆隆机声的背后
夜以继日的批量生产
手工的父亲，退到工业的边缘
在黯淡的灯光下，沉默的父亲
举起多愁善感的酒杯
风声饮尽，往事峥嵘
三年五载，工业的席子
纷纷流进废品回收站。而父亲
那些手编的竹席，流落民间
带着亲人们的气息
姓氏一样在乡村人家传宗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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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器(二首)
2009-05-03 02:50:55
竹器(二首)
文/何剑声
《竹或者篾匠》
来自婺源或者弋阳
带着山的气息
水一样的青翠，拔节而上
两把柳叶小刀，被父亲
一寸寸敲进竹的内心
它爆破的声音，清脆、嘹亮
于是，我懂得了
在民间，鞭炮为什么也叫着爆竹
有淡淡的清香，在打开的竹瓣
流淌。一把篾刀
把竹分解成片、条、丝
坐在屋檐下的父亲，十指斑驳
不停的编织。经一下，纬一下
盛装五谷的篾器一一成型
与竹相依为命的父亲
与篾刀相依为命的父亲
怀抱乡村流传千年的手艺
行走在竹篾薄薄的刀口上
艰难养家，血汗糊口
《竹或者席子》
编织竹席，费心费力费神
用来编竹席的篾条
一定要光滑。滑到一滴水
都站不住脚。为了让它滑
父亲的双手被锋利的竹片
划得伤痕累累。厚茧斑驳
唯其滑，才不会伤及婴儿
粉嫩的肌肤。然而
工业的战车开进古老的乡村
那些竹编的或塑料的席子
在隆隆机声的背后
夜以继日的批量生产
手工的父亲，退到工业的边缘
在黯淡的灯光下，沉默的父亲
举起多愁善感的酒杯
风声饮尽，往事峥嵘
三年五载，工业的席子
纷纷流进废品回收站。而父亲
那些手编的竹席，流落民间
带着亲人们的气息
姓氏一样在乡村人家传宗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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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村庄(外五首)
2009-04-26 01:44:33
外婆的村庄(外五首)
文/何剑声
《外婆的村庄》
外婆的村庄，小桥流水
荷塘如画，稻香如兰
月夜芬芳，阡陌交错
外婆的村庄，多年来
覆在荒草之下
于是，外婆和她的村庄
就象一个被时光遗忘的福祉
在心灵的深处
被记忆和思念偶尔擦亮
《五月，你在远方》
荒草聚集的五月，你在远方
丢下农田。把建设新农村的任务
留给守家的老人。耕牛退回牧场
蓑衣成了古董，镰刀长满锈迹
锄头早已卷刃。机耕大道上
负重的履带，锯齿形的铁轮
深深扎痛村庄的胸口
门前的杜鹃红过，村后的油菜花烂漫过
小河里的水在雨季漫涨
而你在远方。遥远又陌生的城市啊
听风诉说乡愁，和雨交谈思念
牵挂的人在远方，家在路上
生命的出生地爱恨纠缠
被打工之手拿走的村庄
谁的一生，甘愿
叶子一样飘荡？五月
你从异乡的梦中回来
循着池塘里的荷香，听着稻田里的蛙声
乘着红蜻蜓低低飞翔的翅膀
故乡啊，我们生命的源头
一个人，一旦离开
如何能够象一片叶子一样
原路返回
《南方风景》
繁花开过。一场雷雨带来的夏天
雨水洗尘。踮起脚尖的妹妹
趟过积水的街道。橙色的长发在风中飘
刻意修饰的脸，低胸露脐
青春的美，被相互模仿相互抄袭
南方的天空下，雾气蒙蒙
昏黄的灯光下，粉尘滚滚
上班下班，我们与小叶榕
日久月深，成为彼此的风景
一个长年站在同一地点
一个长年走着同一路线
这些列兵一样的小叶榕
两年前，看着它栽下
两年后，已经绿树成荫
并且沧桑得长出了无数褐黑的胡子
它茂密的枝丫上结满了虚构的巢
工业的南方，风声替代鸟鸣
《怀乡》
离家日久，怀乡是一种心生的情愫
我不说月亮，无论故乡或者异乡
我不说她，圆也好缺也罢
怀乡，其实就是想念亲人
至于被荒草包围的村庄
在物质至上的年代
人的内心，或许被荒草荒凉
故乡在千里之外
唯其远，心灵才那么渴望靠近
《那一盏萤火》
雷雨清洗的草地
惊起一盏盏小小的灯火
它们低低的飞舞、徘徊
像在寻找什么。桔色的光芒
照着谁被机声追缉的命运
那一盏萤火，多像
多年前一个丢失的梦啊
今夜，月色迷蒙
一种乡愁，在“沙沙”的纸上
沿笔尖返回
《村庄》
远方，灯火摇曳
深夜赶路的人
在到达村庄前
碰落一地露珠
故乡如蛙
盘踞于游子的肺叶之上
它欢叫着
是在用久违的乡音喊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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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我的钥匙丢了
2009-03-29 14:57:31
何剑声诗四首
《出租屋，我的钥匙丢了》
三十多年前
有诗人的钥匙丢了
忧伤的
对着祖国一咏三叹
今天
我的钥匙也丢了
丢在异乡谋生的路上
我找到的修锁匠
他说他改行了
房东倒是有备用钥匙
不过最近
他旅游到了香港
出租屋，我的钥匙丢了
焦急无助中
我没有心情对着异乡抒情
更没有想到要对祖国
做无谓的倾诉
而是赶紧找来锤子和螺丝刀
干了平生第一回破门撬锁的勾当
《墙头草》
在夹缝中生存
根扎进石头里
叶飘扬在风中
它弱小着我的弱小
它孤单着我的孤单
甚至被风抽打的身子
也疼痛着我的思想
至于人们的误读
与我的立场无关
《不想让你懂》
在上班时间
我常常偷偷的做自己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在生产单的空白面
写写划划
记录下脑海里片刻闪现的吉光
我身边的工友
总是充满了好奇
总想知道我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因为工作生活大家彼此离得太近
我不想让他们对我知道的太多
所以，很多时候
保持身心的距离
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我就是不想让你懂
在生产单的空白面
我故意写得字迹缭草
不比医生的处方笺逊色
然而放几天再想把它们输入电脑时
才发现，有些字词
缭草的连我自己也辨认不清
只好半蒙半猜
就象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肯定与当时我想要表达的
有出入
《高跟鞋》
我曾多次写到
我租住的六楼
有长而空旷的走廊
在双休日
常有高跟鞋来访
她们进出的当然是我隔壁的门洞
这没有什么
只是那高跟鞋撞击地板的声音
异常生猛
想象不到那都是些怎样的女子
在休息日还如此风风火火
像被生活紧急追缉
像沉重的打击乐
错乱了我的心弦
我临屏而舞的十指
莫名的微微颤抖
一不小心
就把高跟鞋撞击地板的声音
很清脆的敲进了我的诗行
xiangxiang：hjs0707@sina.com
通联：
335505
江西万年县湖云沿塘11号
何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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