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Y's 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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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卡普奇诺的乳波，淹没
一个外地人的视野，了望塔
缺角的窗沿在热风里脱落石灰
历史古迹的锈铁条上，平行著
纪史碑的斜影。海蚀礁石打乱
白涛，跟夕阳进行反战与道德的辩论

循著探景市街图，我们试图
在自欺的旧世纪里
迷途，们在红砖方场寻找
跟远足的波多黎各孩子同步
从十七世纪前就等著旅人们
来垂首祷祝的天主堂，而后他们健忘归航
(仍然相信基督的圣灵就住在香坛后头)
旧圣璜石堡背面的浪漫
任人捡拾或是践踏

山坡下一队计程车等著
漫天要价，一群贪婪的鸽子
抢著小孩们脚前的碎面包
鄙视公园垃圾的游客，谈笑时
偶也仰望沾染鸟粪的雕像

Cristobal Colon 他驻足仍然
只顾一直西望,海浪高处
757继续载来远方的财富
那些骄傲的观光客们孜孜不倦地寻找
下一处数位相片的背景
和到此一游的廉价纪念品


(二)
谁向谁告解？
(那些教士们深信他们带来的答案)

一只蚌紧咬著天空
自转的浪花抛洒踩过的脚印
黎明时一只寄居蟹摆著思考的态势
另一只和他的邻居探勘著新发现的沙洲

没走过这个海滩的使途
用塑像的执著相信蛮荒里的神性
(他们复习著熟练的教仪)

海星听不听得懂西班牙文？
或是那些拉丁的圣诗
他们懂得某些慢步里的情绪
在潮水高起的时辰，向着天空激扬的手臂
月亮在云后面穿起巫毒的斗篷
兽面男女舞唱的疯狂夜晚
那些教士们祈祷，坚信
复临日的必然

外来客说他们征服者的母语
(他们深信在地人表里如一的归服)

岩石上冲刷的风浪
贝壳与砂砾留什么样的血缘记忆？
堡楼与石壁之中张开铁炮占领的穴口
练兵的列队跑过站满游客的青青草地上
偶而有贵族的婚礼带来不期的浪漫
贪婪的海鸥偷袭时婚纱传出惊呼
那些低矮的鸽子只觊觎裙脚下碎散的欢乐
远处长街的酒吧里镇日据守著原住民
他们红著脸和脖子，从早晨到傍晚
绝不讨论不干己的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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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濡热的夜晚，我假想。自己其实是个行路的蕃僧。
此际黄昏过半，我走进一个流动的集子，黑云开始在远处山边集结。我也可以假想，将有雨水，以此这个沙漠的边地，明朝路边都会簇放雪白的花丛。但这个夜晚，雨水可能也不在星宿的视界。

如果从几里外的山峰上，往我走进的聚落张望，我应该是缓步行进一片刺眼的霞光中、身影并没有能够确认的存在，那样的光景。假想，我在一个即将收市的帐幕前，稍微慌张地搜寻、并赊帐买下一管骨雕的旱烟杆。自白骨之熏黄深度，我乃可以假想，时间，既不属可以精确计量的，也不属完全不落痕迹的。经验，是即时的，也确定曾经磨下不定长短的齿痕。我这样便假想起，一些急速消失的，肩上或他处的齿痕，与风，或者雪，并没有绝对的差别。

我熟悉地走向聚落中间，现在一圈篝火开始闪现刚生起的烟烬。风自西来，隐隐作金铁之声。我听到刚落的夜幕之外，疾驰的军马声起了又落，战事已经打了几十个世纪，他们踩过沙径，四方都是包围我们的白骨，现在风磨成零碎的沙砾。那里头人影僮僮，你就算是看不得听不着，也可以在后颈与手臂上的发尖，凉冷知觉。

我顶了风走近一幢毡幕，跟一个久悉的女人问讯。
不，我不需要认识此地、此刻、某一个特定的母亲或妻子。
这应该很轻易、无需用心的，假想。

必须我要在帐幕之间，不夹带目的地梭行，感觉著腿际存留的时空痕迹。
稍后，天色浓沉地乌黑，温度开始急速沉降，风声里传来雪的触觉。此时，我伫立在三篷毡帐的中间，设想著生命中等边的许多事历。是的，东方明晨会有一日如驹如轮如冰镜上的钟。但我们将不视不听，因为雪现在开始厚厚地落下。我的肩胛开始知觉到轻微的重力。假想，我已经三月不食不饮的记忆，此际向我鼻尖逼近。我已经嗅闻到某个帐幕中隐约浮起的骨肉熏烟。但我的注意力同时转过南向的另一帐幕，我的听觉，专执地把我的心识拉向一串又一串低抑蒙遏的呻吟与喘息。雪现在已经淹掩我的足胫，我来时的、那些原就不可确定的痕迹已然抿灭。不远处，有高亢的野歌之声，自中心的火堆的方向飘散。我记起，那个先前见到的，熟悉的女人 ，曾跟我亲昵地说起些私密的事情。她自然是有些丰腴的，虽然，额与脸颊上的熏印，曾经让我浮生，不能确定属于知解的、但确定属于体会的错觉。

在北面，落雪的帘幕已经完全封闭我的视野。但我知道我是看见了，一道毡门掀开，那个典当的老人伸出手，等著接过我，他知道，一如既往，我将把身上的毡袍脱下。这一次，或许还必须把背负许久的包袱，一起都留下了。

在某一个冬天，我假想自己不复是一个讲蒙的迂生，不复行商，不复掌印，不复谪旅，不赶考，也不走方看相。我跟一个熟悉的女人说许多私密的事，但我的毡袍与包袱，必须等待开春。或许会有行商或是谪旅行路的某人，在一个流动的市集，在某一个边地，稍带慌张地搜寻而后审视。我假想，他会有一些不能确定属于知解的、但确定属于体会的错觉。我假想，他也会有一些，在后颈与手臂上的发尖，凉冷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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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急雨说的
地面上的水流也说着
月光也说，树叶间
稀稀疏疏的风也说着

我打一个遥远国度
向积雪山岭寻找
一条路径，穿越沉默的森林
我的乡音在草尖上游荡

溪里的细石子也说、碎浪也说
堤道上休止的白鹭大半听着
而后往夜的方向展翼
以一个乡野传说的步调左右摇摆、飞远


(2)
肃静！请！
大提琴开始走动了
火光在遥远的山棱线上拨动
天空与水、黄土与雷声和闪电交错

我打一阵缓急与轻重轮换的鼓声
一扇门不断地推开后关闭，烛焰在蕊心上下跳动
坟地旁的古教堂在日夜之间敲著铜钟
我的拍手声沉入黄昏一群蝙蝠的拍翅声

管风琴一直严肃坐著、等下一个告解的罪人
神父在淋浴时一样冷落记忆里一些年轻的夜晚
修女的长发混在夜色里起伏
一本日记在天黑时鞭打瘦瘠的背，之后禁闭破律的影象


(3)
归还我，昨日的
玻璃之锤，他们还击打著
记忆的镜子，深处的水花来去走动
来去走动的人影，还是绕著经纬线的圈子

我应该还有一些零票、一些铜币大小不一
曾经搭一班夜车越过的边界，还伸展著在铁轨两方
风把这边的草仔吹过去，跟季节一起生长
我可以都收进行囊，跟季节一起

走过城门时习惯低头，阴影绕了黄道十二宫
脚下所有的沙尘都来自别处、没有故国
有人在城头上张弓，曾经射出箭镞向空
曾经穿过死亡的轨迹、穿过篝火和灰烬上的骨骸


(4)
and Jean slowly stretched his cold hand from behind the veil
to hold the thin and lonely palm of Simone, as the fire raged on.
转动著的玻璃珠子撞击镜子、穿过了水面的洄纹
对岸的芦花听着、在雾气淡化的树林前方侧耳

我听到的一个故事，昨夜已经转述成一片青石水潭
从生到死一事，有多少细胞需要思考以及选择？
北太平洋开始结冰的月份，鲸鱼群已经集结
我的一日一夜中，寒流走过，黑潮走过，圣塔安娜风拉著裙裾攀上山坡

贫瘠的山谷间葡萄死去后、天空开始明亮
酿酒的妇人提了藤篮子、捡拾乾季的气味，酒窖还有些空
存在是 Jean 爱说的，Simone 只教她们做爱
雨季落了以后，1980 年就一直呕吐

5/3/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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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他们用反覆、间断
不可预期的电压不足
提醒我，一条路的里程

天气与风景。并不足恃
风风、雨雨都写上一些地标。行道旁的落叶
一如纸灰，一如既往，该飞时飞，该扬时扬

02
向着大街方向的涨潮，淹没夜幕下雏妓的美丽足踝
水花的沫，像眸孔的薄薄镜子，不停反光
伊们习惯湿热、少雨的日子，不大记得过路的人声

中立的是岩山逼海。许多横断图与等高线
寄存，如同艳丽身影，如观光客的记忆，以干燥花的永恒
在某地、某观光旅馆的寄物处。每天有人收了又还出

03
就用沾了沙砾的一张纸钞
买一顿饭、一瓶水、一些药丸、一张床、一日一夜
异国文字的标签，透明的水

听不懂的问讯，也在透明的空气里头
仍然需要回答，点头，或许疑问，摇手
继续这样的反射动作，就不死寂

04
两个黄雀几只乌鸦占据天空不同的高度
路人甲走在乙国丙地，于A日B时
悴死于久旱的两乡之间。啊今夜做爱的可能性也绝对在零与一之间

但天空的颜色总是那几种
我一直希望着骤雨别在傍晚前来临
那时，邻居如果有个女孩，应该开始习奏钢琴

05
左眼有缆车上山，右眼下山
港口的船帆有移动也有静止的
鱼群之必然，若是看不懂、也不容讨论

现在下一国的观光客跟著排队跟著上山再跟著下山
我想他们既然来过了大概这一生都不会再来
基督横伸出两臂，在一座岩山顶上的雾里，有时也看得到山腰的贫民窟

06
木瓜是 papaya，西瓜是 melaocita，我吃着热带水果绝对不属奇迹
Don Pedro 的王国已经退位150年
里约的海滩上许多人都不说葡萄牙文，那些女孩们该懂的都懂。但此地就没有莲雾

夜市上他们贩卖即剖的椰子，南方的热夜就可以买到即剖清凉
潮声都是一样的背景音乐，他们听多了笑与喘息，就不再听主题故事
而伊，仍在岩山的臂弯沙滩的胸脯躺了，日以作夜，任异地来的眼光寻欢

3/19/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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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一些
老歌，可笑的
静静听着：
AAAAAi.....Ren
(什么年头了！谁
跟你来
静静听着那一套啊？)

记得
曾经有女朋友(有--只是真空的
另一边，根据爱因斯坦，也根据佛陀)
曾经经历温柔(曾经沧海是吧？
比喻不伦嘛！沧海，跟温柔？
难怪，难为水难为水，是的！难为！水！)
记得曾经骑白马(带把刀？走进城门滑......
Ah...原来那首童歌也可以作佛罗依德的梦一样解析。)
曾经是王子(一只青蛙两张嘴三只眼睛四条尾
普通普通普通普通普通跳下
火)记得
曾经以为女孩子纯洁
(大哥哥！
好不好？
让我们？
捉泥鳅？)
记得曾经
不以等待为忤(铁杵磨成绣花针
而温柔等不等于绣花枕头，实在见仁见智
我们是铁汉有铁杵也有柔情
金刚杵当然
也可以有挠指柔的时刻
曾经记得
记得)

记得棒棒糖
是甜的不在话下
记得棉花糖
也是甜的也不在话下
记得爱情
是泥塑出来的手拉坏有时不成正圆有时况且窑变
仍然不在话下
记得爱情
一如那些补天剩下来的
多余的男男女女
记得饮食
况且记得一些
可笑的情歌
与情歌的可笑

3/13/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