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家
最好是活的
夏天比人情薄
冬天比面子厚

家
最好有始无终
是生我们的地方
不是死我们的地方

有了家就有了邻居
那是儿童的想法

就想
在东家玩
在西家乐

家这东西
栅栏不要太高
屋顶不要太厚
再厚也压不住床头的秘密
再高也挡不住院外的笑声

家，也不是藏金子和女人的地方
贼的心思比地下室深
女人的心思比锁孔和门缝还细

家有几个 在哪里都无所谓
所谓的是回不回家

家
也可以放在高处
但是 回家的时候
最好不上台阶


早起的人

早起的人
必要以灯火为伴

早起的人
或为心事所累
或为命运所迫

为命运所迫者
多已成为习惯
为心事所累
都有几分无奈

早起的人
是昨日的醉者
独享周围的沉睡
孤独和巨大的寂寞

早起的人
想起一个并不存在的人或地方

早起的人
并不一定非要远行

2000年11月9日晨5时写于四平市子卿书屋

聊天


我监守自盗 所以我是我自己的告密者
我只知道我心如贼
我不需要别人假装强盗

我是我的丑 但 肯定是异类的美
我老眼昏花
不宜和眯眼者交流

向四川籍诗人深切慰问！
半溪明月的家乡四川绵羊遭受重灾。
联系中断。请大家关注并连续呼唤：

13890150175


为四川籍诗人虔诚祈祷！

怀念我的老师

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我的老师接厚义先生。他依然那么年轻，如三十年前教我们的时候。醒来怅然若失--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两年前的一场意外。难道冥冥之中人间与天堂有灵通？于是，就象当年他教我们的课文里描述的那样，三十年前的一幕幕便在我的眼前放映起来……
我读书的学校是城郊的一所小学校，在当时的教育体制下，这个小学可以兼有初中部，我便在那里读到八年级。
那是一九七八年的春天，也就是我读七年级的时候，学校来了几位新老师，教语文的就是接厚义先生。他高高的个子，长方形的脸，穿一身整洁的军装。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下一个“接”字，然后以标准的普通话，一字一顿地自我介绍：我姓接，接班人的接，现在你们的语文课由我来上，叫我接老师就行。简短的近乎没有表情的介绍后，开始了当天的课程。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让你有种想清清嗓子的感觉。但一堂课下来，所有的不适都烟消云散了，因为他精彩的讲授，牢牢抓住同学们的每一根神经，你没机会开小差，只能聚精会神地跟着他的思路一起走，这就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那年他才二十四岁。
在刚刚恢复高考的年代，农村学校的学习风气还不是很浓，班级里总有调皮捣蛋的学生，接老师对他们自有一套办法。课余时间，他领着同学分成小组踢足球、游泳、跑步、打雪仗，全然就是一个同学而不是老师，你可以象对待其他同学那样与他对阵，输了他也认。在自然而然的接触中，他与学生打成一片，拉近了师生之间的感情，因此，他的课没有任何干扰，不愿学习的人也静静地听讲。他就是这样诠释着“寓教于乐”。
接老师教过的课文至今印象都非常深刻。他要求我们整篇或段落背诵的现在仍能复述，如《沁园春·雪》、《海燕》、《歌声》、《挥手之间》等等。为了让我们学到更多古文知识，他从课外找来许多古文小册子：一段小故事，一个小典故，让我们利用学过的知识，试着译成现代文。课堂上，他再逐一详细讲解：每个虚词及通假字的用法、用意，古汉语与现代汉语的语法区别，最接近原意的译法。我们对照自己的译文，很快就掌握了要点和难点，使那么费劲的事变得轻松起来。
在这样愉快的学习中，我结束了八年的“胜利小学”时光，顺利升入重点高中，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
我们之间的师生情谊不但没有随着毕业典礼的歌声结束，反而更加浓烈和珍惜。寒署假我常常去看望他，言谈中，他总能发现我的困惑，并及时提出解决办法，帮我走出困境。后来我到外地读书，仍然倍受接老师的关怀，他总是在信中深入浅出地教我做人的道理，鼓励我好好学习，多读书，任何知识对未来都有用，并给我寄去有益的杂志和书。
回忆接老师留给我的记忆，常常沉浸在深思中。他好象就是为教书而生的，他有充沛的精力和学识能力，又有相当的育人情结和责任感，同时又不乏善良和侠义，使得他的学生受益终生（我便是其中之一），也使他自己做到了校长的位置。
路上遇见，我们喊他接校长，他却微笑着让我们还是叫他老师，他说那样才亲切、才是那时的感觉。
我对我后来的同学、同事也常常谈起接老师对我的影响。他是一个乐观向上的人，又总能把有限的知识做无限放大，让你在不知觉中学到许多。我庆幸遇到了这么一位好老师，我又不幸再也没有这样的好老师让我遇见。所以，我至今保留着他的一部分信件，也是我很欣慰的一件事。
这又令我想起一件遗憾又难过的事。
去年八月八日，我在单位加班后到一家狗肉馆吃饭，怕太晚影响次日工作，就拿出手机看了一下点，提示同去的同事早点结束，没想到走时竟将手机丢在饭桌上，次日早上去找已不见踪影。因为我们是最后一桌客人，我知道就是那个小男生捡去了，他就是不承认。我求他说那里有我重要的信息，我可以拿钱买回来，对他来说那只是一个通讯工具，对我而言它不但是从外地买回来的，更重要的是那里存有接老师的信息。而此时的接老师已经化作轻烟高入云端，升到天堂了。
我竭尽全力未能找回我的手机，成为我终生的遗憾。
原谅我吧，接老师！
等到我去天堂的那一天，我想我会带着接老师送给我的笔记本和钢笔，再次聆听他那熟悉的声音，续写我们永恒的师生情谊。
安息吧，接老师！

二〇〇八年三月二十五日星期二

小城镇

小城镇像一只沉睡的母兽
在春风里发出呜呜的鼾声

月光下的小城镇
生下我美丽的母亲
然后生下我

小城镇像年迈的外婆
在春天的夜里发出沙哑的喘息
而我们
全然忽略了这些
依然在风中的月光下玩耍
早已忘记了过去的冬天
北风里那猫眼中闪闪的泪光

那鼾声、那喘息
将成长为我晚年的回忆

老式建筑挂满发白的蓬草
像胡须、像退休后老眼昏花的镇长
半睁着怪怪的眼睛
看着我们

我们的童年，已完全
被这只母兽咽进喉咙

那条狭窄、泥泞
深深的巷子

美丽女人


她们年轻
受苦受难
然而美丽

生我的生母
她没有家
养我的养母
她没有奶
喂我的山羊
她不会说话
认一株茂盛的马莲做植物妈妈
她清晨只有晶莹的泪花

两个人、一个动物、一株植物
我有四个美丽妈妈
还有众多的姐妹
他们都非常漂亮

童年
美丽是一种物美价廉的甜点
我偷偷品尝
贫穷而快乐地
成长

２００８年３月１７日
于吉林省四平市郭家店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