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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赎
2007-09-30 14:38:03
自赎
之一
我赎回了夜晚。
一只老鼠从油灯下穿过
它的胡子离床的边缘很近。
茶梗浮起。
沉没。刮胡刀失去光泽
把硬伤叠入被子
轻轻拂掉
灰尘。
夜晚离昨天的路很远。
像一只蜗牛。
咿咿呀呀地
唱着一出恼人的小调。
之二
窗户。门。然后还是。
然而，它们的作用令人怀疑。
一枚杏子被牢牢看守
几十年如一日的
痛。
我已习惯枝头上枯萎的风景。
在玻璃片后面
独自忧伤
回味。
之三
上肢习惯了床铺上的花纹
它的躯干支扭作响。
举起，落下。
向左，向右。
一声叹息被忽略。
从镜子里返回的碎片
跌进墙角。便无声
地沉默。沉默。
之四
如果爱可以重来
我赎回我的心跳。
寄存在屋檐上的那只隼眼。
如果爱可以重来
我依旧怀念，流泪。
依旧抛出那双翅膀。
向上翻越。
石头和灯光暗淡掉那墙的身影
石头和灯光。
石头和灯光以外的世界。
之五
灯光下。
一群乌鸦吃椎骨。
漫延。经久不息。
鲜红鲜红的舌头。
我吐出黑夜。叫做诗歌。
或者，什么都不是。
之六
浑圆的蛋壳。
一枚一枚一枚一枚
小小的伎俩。
静静地徘徊，
当温暖潮湿的路面不再。
我放弃假设。打开线装书。
父亲的山羊胡髭在剃刀上显现。
这个时候
安伏许久的河流流淌出来。
他的影子被匆忙
吊死。
之七
我赎回的山脉。
价值的堆积不能够再度生根发芽。
不能给我一片荫郁。那张
埋藏已久的脸充满
光斑，从眉宇间
泼洒下来。
他小声的话语突然变成刀锋
锋利地向着一颗桃子。然后
便渐渐收起尾巴
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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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具外一首
2007-09-30 00:53:33
道具
一块翡翠，一杯水
我的道具完全透明
死变得清晰，色彩浪漫
我依然用左脚跳舞，比较悲伤
那曲子里暗藏砂粒。生硬
近乎拉伤灯光的脚趾
舞台上升起迷雾，毒性四处漫延
再过一刻钟，夜就该死掉了
我可以卸去伪装，回到生活中
颓废
一朵花安静地开在窗口
香气透过玻璃，飘向墙角的叶子
一阵风伸出手剥下一片
我放慢脚步，小夜曲幽雅
这个时候，天空的睫毛低垂
一只甲壳虫又骗过时钟上的秒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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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构的事物
2007-09-14 15:04:25
虚构的事物
一、房间
时间里腐烂的桃子
它的果核
被灯光不停地抚摸
柔和细腻的桃木桌
充满诱惑
贪食的蚂蚁上紧发条
在阴影部分爬行
月亮的秒针嘀嗒
甜蜜充斥着每一刻
窗外，树影婆娑
地面上撒满细碎的斑点
二、情书
从眉宇间抽出笔芯
蘸昨夜的雨露
描摹花花绿绿的蝴蝶
一只。一只。绝尘而去
清淡的笺页上
你的手指婉约
流利地写下
茉莉花式样的小楷
简洁，惹人喜爱
三、玫瑰
一朵玫瑰
在烛光的相框里盛开
香味从书案上飞旋
盘升，节节高远
思念的灰烬
落定冰冷的房间
谁在案头书写一瓣瓣相思
红烛销魂
流泪到天明
四、魔笛
海盗船穿过我的耳管
顺中枢神经一直向
天顶的波浪际驶去
我心狂燥，愤怒，暗礁云集
目光中箭雨成簇
射落桅灯，迷航，触礁，撕裂
七窍流血。悲壮的笛声
涌动，翻腾，挣扎着
残骸在脑海中久郁不散
五、灵魂
悠扬，婉转，曼妙
身材轻盈的少女
驾着洁白的翅膀
在雪山，草原，湖泊，巉岩间
飞翔。可爱的少女呀
你就是思念的女神
我们轻声地呼唤
归来吧，回到爱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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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的湖泊
2007-09-10 14:02:11
金色童年
小时候常约伙伴们去村外野塘嬉戏
憨态可掬的水鸭
几个光腚子孩芽
一直游玩到黄昏
水面泛起金色
我们之间时远时近
我们从未把它们当做小兽
反而升起敬重之心
因为它们悠然自得
没有丝毫的慌乱
模仿秀
孩子撑起雨伞
浅色调的花瓣
在雨中显得天真调皮
大块大块的云朵落下来
形状不一
勾起记忆深处的野兽
悠闲地踱步
几十年的生命
我没有停止模仿
无数个日夜
我是孩子眼中最富爱心的大狗熊
现在，面临这场秋雨
我又一次脱掉伪装
憨态可掬
虚实
我梦见白茫茫的森林
醒来后衰老的蛹又一次光临我的床榻
事物之间的反照
我并不承认其规律
它只是蜕去昨天的帏幕
演绎新一天的闹剧
醒来与睡眠与生死无关
生死被剧情控制
今天我们死于非命
明天我们是不死的青鸟
梦想与现实的胶片
同样被拷贝
我们看到的与我们认识的
同样不真实
木偶
很久以前的一次聚光
我被复制
成为相片中的木偶
最初夹在一本书中
然后被一只油腻的手
镶进镜框
秋日
太阳西沉，落寞的时刻
蚂蚁爬向洞穴
树冠密集的叶片曳住风的脚趾
昏黄的镜头慢下来
低矮的村舍，泥垛墙，炊烟
老人眼中狗尾草腰肢弯曲
果实从高处坠落
敲击地面，嘭嘭地
记忆中一群丰硕的松鼠
从眼前快捷消失
面对秋日我们内心抑郁
歌声加速衰老
那些浆果般的事物离我们远去
噫，我们多么希望它们是一面面小镜子
那怕布满皱纹，疮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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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
2007-08-18 16:32:07
魔
1
我想起一件难忘的事
一件雕花深蓝色花瓶
细腰，大嘴巴，环眼
这样一条凶恶的怪蛇缠着它
每天我都期待着那株竹里梅
吐露出美丽的毒信
那一刻,我会拎起记忆的冷斧
砍断它的七寸
2
我中了环形之毒
昨日开始浮肿
像书房半圆形的壁灯
于是我开始寻找仙丹妙药
但它们是虚妄一族
可遇不可及
我在疼痛里找到一只灰熊
看着它蹒跚走过密布紫色植物的田野
远山拱起宽阔的夜晚
四周沉寂得那般骇人
3
它们张开枝条上叶片的眼睛
向我倾泻诡诈
幼虫蠕动白花花的时间
用怪异的表情打发掉
我本草木之心
比那只幼虫更懂得洁身自爱
修身，养性，以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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