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現代詩三十課之十:美國現代詩兩大高峰之一羅伯特·弗羅斯特
Original 遠洋 譯 欣賞現代詩 2023-01-13 18:57 Posted on 雲南
羅伯特·弗羅斯特詩選
遠洋 譯
牧 場
我要出去清掃牧場水泉;
我衹想停下來耙去落葉
(也許我會等着看泉水清澈):
我不會去太久——你也來吧。
我要出去牽那頭牛犢,
它站在它媽媽身旁,那麽幼小
媽媽舔舐時它歪歪倒倒。
我不會去太久——你也來吧。
鬼 屋
我居住在一座孤零零的房屋裏,
我知道許多個夏季之前它已消失,
衹留下地窖的斷壁殘垣,
日光在廢墟裏無遮無攔,
還爬滿野生的紫莖覆盆子。
越過葡萄藤護蓋的毀壞的柵欄,
樹木重生在種牧草的田園;
果林變成幼苗老樹混雜之處,
啄木鳥在那裏啄來啄去;
通往水井的小徑被青草遮掩。
我居住在那一度消失的寓所,
地處偏僻,心痛苦落寞;
在那條荒廢的被遺忘的小道,
再沒有揚起灰土給癩蛤蟆洗澡。
夜幕降臨,黑蝙蝠飛竄穿梭。
夜鷹正飛來高聲地喧嚷,
時靜時鳴,拍打着翅膀。
我聽見它起先非常遙遠,
一遍遍咶噪不厭其煩,
未到跟前就已盡訴衷腸。
在微小昏暗的夏夜星星下,
我不知那些人是誰,沉默喑啞,
跟我分享未被照亮的地方——
外面低矮樹枝下那些墓碑上,
無疑他們的姓名已被苔蘚糟蹋。
他們不知疲倦,卻悲哀而躊躇,
雖然兩個緊緊依偎的,是少男少女——
在他們中間沒什麽曾經歌吟,
然而萬事萬物在眼前格外分明,
世上何曾有如此甜蜜伴侶。
那夥架綫工
這兒來了一群開路的架綫工。
他們摧毀森林,破壞多過砍伐。
他們栽死樹替代活樹,而死樹
他們用一根活綫串在一起。
他們串起一臺儀器朝着天空
在其中打出或說出的話
會跟它們是思想時那樣肅靜地飛奔。
但他們架綫並不肅靜:他們走過去
遠遠地叫喊,把纜繩拉緊,
使勁地拉住直到使它牢固,
纔慢慢放鬆——完成了。隨着笑,
隨着鎮民們對荒野化為烏有的咒駡,
他們帶來電話和電報。
一簇野花
一次我去翻曬已被割下的青草,
有人在日出前露水中把它割倒。
還沒等我來觀看刈平的草地,
曾使鐮刀鋒利的露水已經消失。
我在一座樹林的小島後把他找尋;
諦聽微風中有無他的磨刀聲。
但他已經走了,青草全都割完了,
而我必須跟他剛纔一樣——形影相吊,
“人人都必須這樣,”我在心裏說,
“無論他們一起還是分開幹活。”
說話間,迅疾一閃掠過我身旁,
那是一隻迷惘的蝴蝶悄無聲息的翅膀,
憑着隔夜已變模糊的記憶,尋覓着
睡眠的花朵,昨日的歡樂。
一次我留意到,他飛來飛去兜圈子,
因為地上有朵枯萎的花兒躺在那裏。
接着,他飛去我目力所及那麽遠,
然後,又顫動着羽翼回到我跟前。
我想到些問題,一時解不開,
就要轉身把青草抖散晾曬;
但他先轉嚮,引着我的目光
落在溪旁一簇高高的野花上,
鐮刀留下的小花開得正歡,
在草已割光的蘆葦溪畔。
露水裏割草的人如此喜愛它們,
留下花兒茂盛綻放,不是為了我們,
也不是吸引我們想着他一些,
衹是出於清晨溪畔純粹的愉悅。
然而,蝴蝶和我偶然獲知,
一個來自黎明的啓迪,
讓我聽見周圍鳥兒醒來的囀鳴,
聽見他的長鐮刀對土地的低語聲,
而且覺得一種精神與我血脈相連;
從此之後我勞作不再孤單;
但高興跟他一起,幹活時好像有他幫襯,
纍了,同他找到歇晌的樹蔭;
而且夢着,就像兄弟般暢所欲言,
將我曾不願觸及的想法談談。
“人們共同勞作,”我真心對他說,
“無論他們一起還是分開幹活。”

睡夢中唱歌的鳥
月亮當空,一隻半醒的鳥
憑它的天賦唱了一半小調。
半是因為它整夜衹唱一次
從並不特別高的灌木林裏,
半是因為它唱歌如口技表演,
在敵方耳朵被刺痛之前
就有了停止的預感,
它很少冒可能出現的危險。
它不會遠遠飛落到我們這裏,
穿過萬物半開半閉的間隙,
在生死輪回長長的珠鏈上,
成為鳥,而我們是人在塵世,
要是像那樣從睡夢中再唱半麯,
它就更容易成為捕獲物。
摘蘋果時節的母牛
那頭唯一的母牛受到某種啓示
近來簡直把墻當作大門似的,
認為補墻的人全都是傻瓜,
她的臉上沾滿了果渣,
她的嘴流淌着蘋果汁,嘗過蘋果味,
對連根枯萎的草場充滿輕衊。
她從一棵樹跑到另一棵樹,躺在那兒舒舒服服。
風吹落的蘋果被殘茬刺破又遭了蟲蛀。
她飛奔而去,丟下咬過的蘋果。
她在小山上朝天空怒吼着。
她的乳房皺縮,奶水漸漸幹涸。
暴風雪恐懼
當風在暗地裏損害我們,
並用雪拋擲
矮屋子的東邊窗戶,
這頭野獸,
用一種憋悶的吠聲咕噥着,
“出來吧!出來!”——
要經過內心的掙紮才能去,
啊,不!
我估算我們的力量,
倆大人一小孩,
我們全都睡不着,強忍着不去註意
爐火最終熄滅時寒冷怎樣匍匐而來——
雪怎樣被堆積,
庭院和道路被抹平,
甚至直到給人慰藉的𠔌倉變得遙遠,
我的心被疑問占據——
我們能否隨着白晝起身
並拯救無助的自己。
春 潭
這些潭水雖被森林深深遮掩,
依然映出完美無缺的藍天,
像潭邊野花瑟瑟戰慄,
也跟野花一樣轉瞬即逝,
但未隨小溪與河流走出森林,
卻滲入樹根煥發起濃密緑蔭。
將清泉汲入幽閉苞蕾裏的樹木
夏季遮天蔽日蔥蔥鬱鬱——
讓它們好好思量吧,思量兩遍,
在用力飲盡潭水、掃落花兒之前,
這些花兒似的水,水似的花兒
都是出自昨日纔融化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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鼕日伊甸園
一座鼕日花園在榿木沼澤裏,
野兔們跑出來曬太陽、遊戲,
它可能近乎跟天堂一般,
雪未消融,樹剛剛鼕眠。
它在一層積雪上將萬物舉起,
一個水平面高過下邊的土地,
一個水平面更接近頭上的天堂,
去年的漿果閃耀着猩紅色的光。
它舉起一隻枯瘦卻快活的野獸
在某棵野蘋果幼嫩的樹皮上頭,
他能伸展並表現最高超的技藝,
證明什麽纔是該年最高環帶標志。
這樣接近天堂因而終止了所有交媾:
沒有愛情的鳥兒們聚成鼕日好友,
滿足於探查萌芽。他們推測說
這些萌芽是葉子,而那些是花朵。
一支羽毛錘發出兩聲敲擊。
這伊甸園的白晝結束於兩點鐘時。
鼕日的白晝時光也許看上去太短,
不值得生命醒來遊戲一段時間。
緻解凍的風
帶着雨來吧,哦,喧鬧的西南風!
帶來歌手,帶來築巢者;
給埋藏的花朵一個夢;
讓凝固的雪堆蒸汽騰騰;
在白雪下面找到黑土;
但今晚無論你做些什麽,
都得衝洗我的窗,讓它流淌,
融化它正如消逝的冰;
融化玻璃,留下木格格框
就像隱士的十字架一樣;
闖進我狹窄的小屋;
使墻上的圖畫搖晃;
翻開我嘩啦作響的書頁,
把詩篇撒在地上,
把詩人趕出傢門。
曾臨太平洋
碎浪發出模糊的喧囂,
巨浪看波濤高過波濤,
思索着對海岸做一些事,
那是水從未對陸地做的。
天空雲朵低垂,毛茸茸的,
像吹到眼前的幾綹發絲。
你難以言喻,然而看似
岸很幸運地背靠海邊峭壁,
而海邊峭壁又背靠大陸;
似乎有黑暗意圖的夜正在到來,
不衹是一個黑夜,而且是一個時代。
人們最好為應對狂暴做好準備。
這裏將有比海嘯更大的災難,
在上帝最終說出“熄滅光”之前。
割 草
在樹林旁衹有一種聲音,
是我的長柄鐮貼地的低語聲,
它低語着什麽?我不大清楚;
也許是在抱怨炎炎烈日,
也許是說這裏無聲無息——
那就是它咕噥而不說話的原因。
它不曾夢見虛度時光的禮物,
或小仙女小精靈手裏易得的黃金:
相對於那熱切的愛成排鋪放沼澤,
凡事超過真實都顯得脆弱,
不是沒有割掉嬌嫩的花穗
(蒼白的蘭花),還嚇跑一條翠緑的蛇。
務實是最甜美的夢——勞動懂得。
我的長柄鐮低語着,留下幹草成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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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林邊逗留
我想我知曉這是誰的樹林,
他傢就住在附近的鄉村;
他不會看見我逗留這兒,
觀賞他白雪皚皚的樹林。
我的小馬必定覺得疑難:
駐足的地方杳無人煙,
在樹林與冰湖之間,
一年中最黑的傍晚。
它搖了一下輓套上的馬鈴,
對有沒有弄錯表示詢問。
除此之外唯一的聲音,
是微風和雪片掠過頭頂。
樹林是可愛的,深邃而幽暗。
而我要遵守我的諾言,
在睡覺之前還有幾裏路要趕,
在睡覺之前還有幾裏路要趕。
補 墻
有某種東西不喜歡墻,
使墻下土地凍得鼓起,
光天化日之下摔掉上面的卵石,
弄開倆人能並肩通過的缺口。
獵人幹的是另一碼事,
我一直跟在他們身後修理,
他們在那兒丟下一塊又一塊石頭,
他們要把野兔轟出隱藏之處,
迎合那些歡叫的狗。我說的缺口,
怎麽搞的,無人看見,也無人聽說,
但到春天修補時我們纔發現。
我跟山那邊的鄰居約好;
同一天我們會合去走這地界,
再次把我們之間的隔墻修好。
我們並排走時讓墻一直隔在中間,
石頭落哪邊,哪邊就撿。
有些像面包,有些近似球,
要用符咒才能把它們放穩當:
“待在那兒!直到我們轉過身去!”
我們搬弄它們,手指磨得粗糙。
噢,不過是另一種戶外遊戲,
一人一邊。我又想了想:
在砌墻之處我們不需要有墻:
他全是松樹,我是蘋果園。
我的蘋果樹决不會越界,
吃他的鬆果,我告訴他。
他衹是說:“好籬笆出好鄰居。”
春天對我是場惡作劇,我想知道
能否把一個念頭放進他的腦子裏:
為什麽好籬笆出好鄰居?是不是
指有牛的地兒?可這兒沒牛。
砌墻之前,我得弄明白
把什麽圍進來,把什麽隔出去,
而我像是因此冒犯了誰。
有某種東西不喜歡墻,
想要它垮掉。我可以對他說是“小精靈”,
但恰恰不是它們,我寧願
他自己這麽說。我看見他在那兒,
拿着一塊石頭,牢牢抓住石頭尖
一手一塊,像舊石器時代野人手持武器。
在我看來他摸索在黑暗裏,
黑暗的不衹是樹蔭和林木。
他不會深究父親的諺語,
他想了又想,如此喜歡,
又說一遍:“好籬笆出好鄰居。”
常重複的夢
黑暗得讓她說不出話來
因為這棵黑暗的松樹
總是試圖將他們的臥室
那窗戶的插銷拔去。
那手樂此不疲白費勁兒
每次拂動都是徒勞的
使得大樹看起來像鳥兒
隔着玻璃的神秘!
它從來沒進房間裏,
倆人中衹有一個
害怕在常重複的夢裏
那棵樹會做出什麽。
逃 遁
那年當雪開始降落時,一次,
我們停在山上牧場邊,問:“誰的小馬?”
一匹小摩根[1]把一隻前腳擱在墻上,
另一隻蜷在胸前,他將頭一低
衝我們噴響鼻。然後驚慌地逃走。
我們聽見他逃去的地方雷聲隱隱,
我們看見他,或以為看見他,模糊而灰暗,
像一道影子映在飄雪的簾幕上。
我以為這小傢夥害怕雪。
他不曾過鼕。這小傢夥
根本不是鬧着玩的。他正在逃跑。
我猜即使他媽媽能告訴他:“哎呀,
這衹是天氣變化。”他會以為她不懂!
他媽媽在哪兒?他不能獨自在野外。
現在他回來了,伴隨着石頭的咔嗒聲,
又爬上墻,眼睛、整條尾巴
除直竪的短毛都變白了。
他抖着他的毛發,像要抖掉蒼蠅。
“無論是誰把他丟在野外這麽晚,
當別的動物已回欄歸棚時,
都應該被叫來帶他進去。”
樹的聲音
我很奇怪那些樹。
為何我們願意永遠
去忍受它們的喧響
遠遠超過我們
住所附近別的噪音?
我們天天忍受它們
直到失去步伐的節奏
和不變的歡樂,
而獲得傾聽的氣氛。
它們是那種口口聲聲要走
卻從來沒有挪腳的人;
那種說法居然是為了長見識,
當它們變得更老更聰明,
它們就打算留下來。
有時我從窗戶和門口
看着樹搖晃的時候,
我的腳蹬動地板,
我的頭擺嚮兩肩。
有一天當它們發出聲音
並抖動着好像要恐嚇
它們頭頂的白雲時,
我將出發去某個地方,
我將做出義無反顧的抉擇。
我將無話可說,
但我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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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簡介
羅伯特·弗羅斯特(Robert Frost,1874—1963)是第九代新英格蘭人,他實際上出生在舊金山,他的父親是一個同情南方的新英格蘭人,用李將軍的名字給兒子取名。
弗羅斯特先生的母親,一個學校教師,在丈夫死後搬回新英格蘭,在馬薩諸塞州勞倫斯市一所高中,以維吉爾田園詩裏一個片段,使兒子懂得了什麽是詩歌。於是弗羅斯特開始寫作。他離開對他似乎太學術化的達特茅斯學院,開始作為一個“筒仔”[2]在勞倫斯市一傢工廠工作。他20歲結婚,接着花了兩年時間在哈佛大學學習,然後出來教書。這之後他做鞋,編輯勞倫斯的《前哨》,並成為一個農場主。當農場經營失敗時,弗羅斯特夫婦航行到英國,他們住在
比肯斯菲爾德的一間茅草小屋裏,而
弗羅斯特繼續寫詩。不久他第一次就出版了兩本書,《少年的心願》和《波士頓以北》,先後在英國和美國獲得極大成功。當1915年詩人返回美國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出名了。自從他成為詩人那時起就居住在艾摩斯特市,在密歇根大學和哈佛大學執教,他是查爾斯·艾略特·諾頓講座的詩歌教授。他的朋友說他是一個安靜、和藹、敏銳和友善的人,散步很久,差不多總是隨身攜帶一本書,當他覺得自己像一個審慎的哲學家時他寫作——通常在深夜。他的作品有:《少年的心願》(1913)、《波士頓以北》(1914)、《間歇泉》(1916)、《新漢普郡》(1923)、《西去的溪流》(1928)、《詩集》(1930)、《一個獨闖者》(1933)、《又一片牧場》(1936)和《從雪到雪》(1936),等等。羅伯特·弗羅斯特是20世紀最受歡迎的美國詩人之一。他以對農村生活的現實寫照、對美國口語的運用而聞名,是一位工業時代的田園詩人。詩歌“看似簡單,實則復雜”(布羅茨基語),體現了復雜深刻的社會和哲學主題。他先後贏得四次
普利策奬
、國會金奬及許多其他奬勵及榮譽,1961年7月被授予佛蒙特州桂冠詩人稱號,在肯尼迪總統就職典禮受邀朗誦詩歌。他成為美國罕見的“公共文學人物,幾乎是一個藝術機構”,被譽為“20世紀美國第一位民族詩人”、“美國文學中的
桂冠詩人
”。一生被授予44所大學榮譽學位,31次被提名為諾貝爾文學奬候選人,是美國現代詩歌中與T.S.艾略特並列的一大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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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特·弗羅斯特的詩歌定義
一首詩開始如鯁在喉;鄉愁或者相思病。它是朝嚮表達的延伸;一種發現成就的努力。一首完整的詩是一個人在一種情感裏找到了它的思想,而這種思想找到了詞語。
對羅伯特·弗羅斯特的評價
表達的是對日常生活的詩的感覺……在羅伯特·弗羅斯特的作品裏,如此簡單而又那麽豐富。補墻,采藍莓,一堆舊雪,一頭摘蘋果時節的奶牛,一條幹涸的小溪,兩個搬進新居的人,一對夫妻回傢看一位老人——這些事情不是作為裝潢或道德上粉飾的主題,或被提升到“詩意”水平的事件,而是作為畫面和事件內在的美,不是因為它們的可能性而是由於它們自身被欣賞……
他賦予情感、思想和詞語這樣的民族風味以及新鮮感,自從惠特曼以來沒有詩人比他更美國化,而且,在他的地方色彩裏,更有普遍性。
——路易斯·昂特梅耶
沒別的地方我們能找到它的所有辛辣裏那種尖刻、芳香的爽快,這個地方是新英格蘭。
——T.K.惠普爾
弗羅斯特先生精確地寫下他看見的東西。但是,成為一個真正的詩人,他說它生動,帶着一種吸引力——即把它自己轉變成一種優美而樸素的表達。他是一個非常有同情心的詩人。他先以他溫和的通情達理、他的令人信服、不動聲色的情感力量來誘導;接着,我們被他的力量徵服,並被他幾乎無與倫比的技巧感動到欽佩。但是,他的想象力被他的生活所局限,他受限於他的經驗範圍內(或至少可能已成為他的經驗的東西)和像新英格蘭山坡風吹的樹一樣愛好單一。總之,藝術生根於土壤裏,也衹有一個最最偉大的人既能是世界性的又是偉大的。弗羅斯特先生作為新英格蘭人,如同伯恩斯是蘇格蘭人,辛格是愛爾蘭人,或米斯特拉爾是普羅旺斯人一樣,這一點也許無須多說,他是與這些詩人同等的詩人,而且將流傳後世。
——艾米·洛威爾




【譯註】[1]摩根(Morgan):
摩根馬,美國佛蒙特州一種輕型馬。
[2]筒仔:在18世紀和19世紀早期,在紡織廠工作的男孩叫筒仔。他會在織布機旁的婦女們需要的時候把筒子給她們,並收集所有棉綫或毛綫的筒子。
(以上詩歌、詩人簡介、詩人談詩、對詩人的評價均由遠洋2012年譯自《普利策奬詩集》和《羅伯特·弗羅斯特詩選》,前者由Random House1941年出版;後者由
Harcourt College Pub1963年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