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王子俊,一直站在川滇交界的群山之巅
我与子俊兄是正儿八经的老乡,他出生的米易县,以前叫迷易,攀枝花没有之前,跟会理是一个地方。
和我一样,他以前也写诗,我俩中途几乎都停了十多年,重新开始创作后又一发不可收拾,都算是归来的诗人吧。
我跟他可以说是一见如故,我见他的时候,他已是满头白发,寸头,戴一幅黑边框的大眼镜,不完全是文质彬彬的,更有一种接地气的朴实。他给我的印象挺好,平易随和,也健谈,除了诗歌,三观也正。他比我年长,没有什么架子,我们可以随意的开玩笑,认识之后,彼此无需太多话语,似乎都能了解和感受对方,这算是较好的朋友了吧。
五年前,我与他一同到泸州参加诗会,每天参加各种活动都在一起,作为归来的诗人,我们都略感兴奋,喝酒,跟不同男诗人、女诗人、老诗人、年轻新秀,他们来自全国各地。他常用的那张站在柴火堆旁的照片,便是我帮他拍的,胸前还挂着代表证,他很喜欢。
他对诗歌的热爱超乎想象,这几年,一直致力于做一些平台,与各地各门派各类别的诗人似乎都有结交,不分官方与民间,学院派或口语诗人。关于诗歌的工作,当然都是公益性的,他在这方面的贡献特别大,我看到众多诗人的评价都很高,对民间诗歌的普及推广,他是一个真正的义工,他每天发几条甚至十余条朋友圈,几乎都是关于诗歌的,这里面也有关于我的推荐。
这些年,我们互动很少,无外乎节假日的问候,或偶尔的约稿。俄乌战争时,我写了两篇反战的文章,他第一时间转发了。泸州之后我们的见面很少,仅有一次在老家会理,一次攀枝花诗会,都是众多人的聚会,也喝了很多酒,他总是微笑着跟我讲话,除了诗歌创作本身,也谈诗坛乱相,也谈到一些身边诗人的进步。
我总觉得我们无需相约,随意就好,见面喝酒的机会总是很多,来日方长,却在今天,朋友圈看到了他离世的消息。我才知道,这几个月他一直处于重病状态下,而他的朋友圈发的却都还是关于诗歌的信息,仅有一两条关于身体状态的,只是我忽略了。在他重病之时,没能给与他帮助、关心,对我来说,是个无法弥补的遗憾。
读他这几年的作品,他的创作量不小,他的诗力图在传统与现实中寻找诗意,在身旁的细节之中,感受自然与人性,显然,他做得很好。他的作品大部分主题都围绕着川滇交界、金沙江畔的“大攀帝国”,与我的家乡一衣带水,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景物,都是我熟悉的,是我想写而没能写,然而子俊兄一生深情吟唱着。
读他的诗行,写下这些文字,不禁泪目。王子俊是一个真正的诗人,这或许是一个诗人对另一个诗人最好的评价了吧。
他当然不会走远,我似乎仍然看见他的身影,一直站在川滇交界的群山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