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选诗20首
蝴蝶诗
春天是一只蝴蝶翩飞于想象。
你俩问我同一问题——
恐慌之城“你怕不怕?”
我先说,你们即是远方的蝴蝶,
微风轻摇着抽出叶芽的桃枝。
时间应该这样子,不见内心的
石头,放心于我是我的词。
我知道还在降温,有些冷,
但下一分钟注定不是这一分钟。
灾难中,时间被不同人映照出,
姆卡松加的秘密在于——
“我们要和厄运生活在一起。”
这世界多出的不是胆怯,是诡异。
相信我们的词,它的野性
有时像悬崖的白鹿。有时它必须
叙述它的经历、肉身以及翩跹。
说它即黑白之间寻找色彩的蝴蝶
更适合于困境中超越的本能。
我也诅咒蒙蔽之暗,但我相信
时间属于清楚往哪里去的人。
2020.4.6
晦涩
从这里望远,一抹燃烧云舞动着,
接近傍晚的山坡生出爱和情欲。
我是你的皓齿,是这时不远的高楼间
火光的翅膀——在我们的舌间飞过。
“火炬,我唯与它起舞。”①
——继续晦涩。谁会想到在寒冬,
是诗用她细碎的词改造着我们的容颜。
2020.1.2
注①引子勒内•夏尔《唯一幸存的》。
星河
冬荷是河水上静默的眼睛。
它假寐,为了不打扰沿堤岸而行的
人——风并不冷,因我们同行。
乱石的黄昏,一切竟变得无边明澈。
世界微妙于真与非真之间有一个
动魄的秘径。我们谈到悲伤,
别离,雪于寤寐间覆盖了沟壑话题。
还有什么胆怯的?时间之外,
万物空寂的河岸给予辽阔的自由。
真正的词就是光明之神,在挣脱了
现实之后,融入到我们的身体。
一个超现实就是现在?再也不是
虚妄与陷落。星河里有我们的隐秘——
夜要降临了,我们的闪电恰在此时。
2020.1.10
聒噪记
眼睛望向远方,天空方觉疏朗些。
入秋后,我惊怵于聒噪的耳廓,
我一再问自己这是怎么啦?
我相信——
星空下的秋野是静美的,
苍穹下飘飞的叶子是静美的,
城市上空的蓝天将更美些吧?
我惊异地看过去——
一阵阵吼唱是从哪里飘来的?
大海的波涛一浪高一浪。
这时的确想找来《张生煮海》
却翻到瓦莱里信札,惊跳吧,
“空不见底的词深渊一样敞开”。
我感到我的晦涩,我感到
到头来面对的不过是聒噪的皮。
我的确有些怀疑,怀疑我
不能在词的境遇里苏醒,就像
怀疑将被时下的聒噪打发了去。
2019.10.14
犄角记
过隧洞,也即过群山簇拥的
隐逸。渴望之书上说,
我的眼睛向着云朵要一个出口,
生活就有了犄角。每一朵
云皆是诗。诗即不安?
我走向丛林,这时跟在牧羊人
身后,决定把诗念给他听,
而他又聋又哑,除了羊群的演奏,
除了湿漉漉的草丛上的朝露。
我感到了词的虚无,当天空
因静寂而明亮。这田纳西!
一个人也可以是越过边界的鹿,
我该做些什么,或者什么也
不做——给梦幻以现场吧。
我感到我的虚妄,想起很久前
谁说过:面向群山而朗诵。
当我念到街巷、冷峻的面孔、
地铁口吐出的人群、拆或者建,
念到切尔诺贝利、过多的禁区,
我感到喉咙里有什么在奔突。
诗不安啊!诗是弓也是琴?
这一回,我真的是错了。我
突然明白了索德格朗那一扇门,
“寂静和天穹是我神圣的世界。”
2018.9.13
孤僻记
入秋的几场雨一而再地下。孤僻
从一个工厂蔓延到我们身体里,种下
荒谬的病根。雨还在窗外继续下着,
木焦油涂过的屋顶,一时安稳我们的喘息。
——或许只有故乡的树是辽阔的神。
这时,小众媒体的映像里,一些人
无助地调侃:艺术嘛,
就是扭曲、曲张、张扬、扬尘、尘埃如
我们,以及我们爆出的一根筋。
我还是想起故乡:原型如初,时光静朴。
似乎,回不去了。我们的身体,
和麻醉的孤独,在每一天接受新鲜的歌唱,
那市政前的盲街。伤口不是出口。
我再次想起故乡秋水长天下的蔚蓝。
为什么是生活,而不是诗。
为什么是诗,而不是一首田园曲。
窗外的雨下得更起劲了,它恣意到无我的
境界仿佛在提醒我,悲怆是子昂,
也是布罗茨基的野兽。
2018.10.8
入秋记
出地铁口。我有短促的张望——
不是似曾的陌生。这是入秋以后,
上升的建筑,建筑之上的云朵,
光缓缓地从树丛上飘来——
我感到那是我的一个游魂,缓缓
飘来。它迎向我,讲述我的
自由或死亡。“昨天什么都没发生,
今天还在继续游荡。颓荡。”
我感到我和他在对视,深深对视。
身后是消失的铁轨、跳帧的人。
“不,生活有绝对的虚妄,”
在一个变冷的世界,我在这里,
或者说,在任何一个地方
我是我行走的真身。我不确定
自由能不能化为白露,在某个夜
播撒在楼宇间。它长嘘——
“自由是你被抽走的一根肋骨。”
在它的视域下,我有微微的倾斜,
眩晕。像轻逸的秋风刮过的
一个个夜晚,它眨着星星的眼睛,
我坚信并弹拨着俄耳甫斯的竖琴。
2018.9.12
竖琴记
我从竖琴中醒来。我弹奏的
秘密的灵魂从惊蛰中缓缓醒来。
真的把蛇变成天使?那么
好吧。在沉沉的黑暗中听她歌咏。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心存一种
假设——倘若我不再抱有爱,
会是什么样子?不是被时间吞噬,
而是迷失,迷失。纤细的手指,
我的灵知主义——每个事物
都有它们各自的灵性,它们睁开
眼睛。一个人向我走来,
一群人缓缓地微笑着向我走来。
我弹奏,我感到即将消散的灵魂,
暗夜里苦涩的星星。每个人
以他的声音,而不是以他的命运
活在故事的结尾处。没有别的
意思,除了琴声拨动的大海,
除了大海上鲁滨逊的帆船,除了
帆船驶向的岛屿。我梦一样
述说着,几乎忘了我手指下的
暗哑——世界如此,我在弹拨。
2018.9.14
禄马桥记
每次经过,都瞥见奔腾的马,
——那蓬勃状的雕塑的马,仿佛
过了这个桥,就有一种驰骋,
或一种理想的光景。光线穿过
城墙,也穿过我遐想的天空照彻
温润的河面——这里即将被
城市围拢,围成一个念想——
的确我的念想里像诗。诗即出口,
或者说诗也是自由的一个渡口。
问题在于我们习惯了城市的催眠术
之后,还能去哪里?我的骑士,
我如何向时间借一匹马?这时
我是游离的音节,“我从外面的
黑暗中走出来,不,是进入,”
我发现一个有着极好嗓音的女人,
我们在那一瞬的光中活过来,
渡河、篝火,倾听她悠远歌唱。
这的确像禄马桥的梦境,越过
桥,就是朝向四面八方的风,
就是假道梦境的那一匹枣红色马。
2018.9.14
影子记
即便像此刻一样的清晨他也感觉到
影子在尾随着他——此刻他遇到
蓝狗的眼睛,那一双眼睛不是看着他
而是审视他身后的影子。他走过
小镇、城区,波浪推动他航行,
他感觉人这一生像是完成一个变形记,
就像在诸葛庐旁那个镜像馆,他藉着
镜子里的影子,嘲笑过自个一回。
“我将把我的生命置于我的凝视里”
——好像是这么说的,清醒即神。
为此他坚定地迈开脚步,风清晰地
吹过头顶。生活在使用着建筑、
咖啡、烈酒、女人以及漩涡,这些
或隐或现的背景——但愿都是上升的
风景,影子葆有棱角分明的脸谱——
每一个人都在路上,诗在远方,
他自然,或被一种超自然的东西推动着,
为了命运,“灵魂弹出晚来的箭镞。”①
他不确定影子是否充满味觉地跟随着他,
“为什么阳光下影子有着清朗的形象,
而阴郁中影子是个谜?”他知道它
一定不会走远,或者就在身体里流浪,
他堤防着这样的坏天气,像堤防着
一些坏影子。一定将时间映在光芒中。
2018.9.15
注①引自保罗•策兰《在一幅画下面》。
收芝麻记
“人嘛,都是一粒粒的芝麻,
被世界捡回来,有了金贵的命。”
这时,芝麻任性地蹦跳,
从大地,从一种渴望中脱颖出的
芝麻,在我们的眼前蹦跳。
我感到我生命里的风景清晰地
在被母亲述说、甚至“唠叨”。
她拍打秸秆发出的哗哗声伴奏了
芝麻脱落于大地的清脆声。
看吧,当世界倾情于纯粹的声音
便不再纠结于火车、鬼片、谜。
我们在这声音里复活,更多时候
我们游离,在遇到难题时,
轻唤:“芝麻,开门!”
我感到芝麻会叫你说出你的出身,
你信不信,你和它一个种族。
我们游离,遇到的或许皆身体里的
异己——他们做了些什么?
还是多些动人的凝视吧!世界冷,
太鬼魅,那些芝麻小事将鄙视你。
芝麻就像星星的一个暗示,
就像一次我遇到陶渊明,他在说
“清琴横床”,似隐似现,
相信生命的小和自己的南山。
2018.9.21
颍水记
过禹王像,仿佛倾听到巨水。
这无比宽阔的想像,在我看到
马踏飞燕的瞬间,化为颍河细浪。
颍河岸被蔚蓝的秋水映照着,
像一种最单纯的存在。我们的存在。
不再提胶片。“时间太快了,
它收服水,也收服了我的野性?”
“其间你的变化在于知我。”
我望着浩淼,定静了一会儿,
想到这是远古禹王治水兽之地,
据说,禹击退水兽耗尽心血,
他的“女娇”也变成了石头。
秋风吹过耳廓时我有些微的颤栗。
这时水清澈到能看见自由鱼,
“那些水兽后来都去了哪里?”
“或许是魔界,或许人的身体里。”
颍河水以极其细微的浪涌动着,
仿佛融入了我们断续的交谈——
“身体多景致,如若打开秘密。”
“除了水性美,还有一种危险?”
几十米之外,各色车辆还是飞快,
再过一个多小时,或者更短,
中秋月就将从水面上升起……
2018.9.25
八月十六夜在苏轼墓前记
墓园的夜也即永恒的边界。
而月亮所做的是在这个浓云遮天的晚八点,
我们站在碑石前时,她探出头来——
月亮缓缓地像云簇拥的剪影,
在一个人的山河里,照亮时间。
寂静的轮廓是从树梢或土坟向四周蔓延的
空旷, 以及空旷隐匿的神秘
——穷尽旅途后的神秘。
这时我立在他前边的空白处躬下身子,深深的
躬下我卑微的执念之身。
没有风,时间深处的静像是定风波里的麻叶,
被清凉包裹着。雨声,的确是雨声
在毫无征兆、在我躬身的一刻
“哗哗——”而来,仅瞬间,像是一个错觉,
但我知道,我们没有错过一个自然之谜①
——的确是雨声,但的确没有雨。
在这夜的深邃里,我们像是一个游魂,
探视着我们的内心。一公里外
是公路,二十公里外是城市、以及繁华
——诗没有出口。诗找不到圆月和晴朗的雨。
这时,我们确切说就是诗里的游魂,
在圆月的天穹下,举起了杯酒
——向他,也向我们抛开的现实和恍然的梦境。
“明月如霜,清景无限”——
我们在他的无限里,得到了一个有限的游走,
我不确定那神秘的雨,是否在说,
“世界的意义必须在世界之外”,
柏树仿佛晃动着,一个世界晃动着,
我庆幸,视域空旷,视域是秋暝里的空寂。
2018年9月26日
注①郏县苏坟寺传说里的苏坟夜雨,是夜,被真实地遇见。
白河灯影
拐下仲景桥,水岸的灯就亮了,
这是白河最为漂亮的时段。
一切都在变幻,每个人都是景致。
我唯独说到你的隐逸,滋养忍冬。
你清楚,苦楚过去以后,
一些地方即情殇,再不愿说;
另一些地方还在身体里。
这生活的地质学,构成各自的地图。
在河南,我们是少数。
老杜说“百年歌自苦”,而眼下
我是你的地理,你或许就是
隐在深处的葛根,在解我的酒。
初冬的风萧瑟,但我们不惧怕什么,
我们拥着我们仅有的词
——词亮着,时间就少些魅影。
一个个事件像雨点,这时
出现在我们的勿忘我竹青里,
“莫名的漩涡中你抗拒过吗?”
“抗拒一直以来就是我们的命。”
还是到树熊喝一杯吧!时间
还温热着,时间虽说局促,
但还在给予我们神秘的友谊。
2017.11.17
燕子楼记
一个巨大的虚空被燕角翅抬着,一个人
某种意义上是一个词语,被抬着。
她有高于燕角的眼睛,但她深藏在她
的眼底,生恐一走出来,世界就不完整。
世界没有另外的出口,要是不深藏呢,
或是无数女人。琴声有更多的疼。
一个不再有未来的人,所有的疼也都是
一种清澈的醒。她醉酒一样的迷离。
在院子里走着,我什么也没看见,
偶尔坐在唯一的长凳上,燕角挑向的
天空,又空出了一些话题。但我
什么也没说,在失却嗓音的一个虚空里。
2016.6.20
小峨眉山下
——给臧棣
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会失去假想的
列车。那就索性坐下来,看瓦松
透过夹缝长出眼界。秋草这时死了一半,
小峨眉移入诗中给视野一个高度。①
我因此从未因其小误了登临,一座山
是一个奇迹,而一个人就是山体。
眼睛里的辽阔——东坡蓝在上午出现后,
山,开始神似于宁静在奔跑。
命运是什么?我坐了有一袋烟的功夫,
想了东坡“他年夜雨独伤神”两次,②
一种植物是否“编织了我的大惑”。 ③
命运赋予一座山而不是另外的山神秘
友谊,他的时代不再是我们的街坊,
但我们倾心的蓝,何曾不是一种暗示?
远离了喧嚣、专横和欺瞒,连天真
都会放大到筋骨草的一个尺度。
山在,山又不在,小峨眉在词的深度里
有可能是一度闪烁并到来的魅惑。
2015.9.26
注:①小峨眉山,这里指河南省郏县小峨眉,东麓有三苏坟。
②他年夜雨,苏轼《狱中寄子由》诗句。
③引自臧棣赠诗《鹅耳枥丛书》。
某夜,走在开封的街道上
他们收获自己眼里的酒
……这也是夜的意志
——保罗•策兰
白天的琐碎消隐在某颗星下,
安静给了自由一个身份,
让它停下来。这时是汴梁,或宋都街。
夜行者,抑或叫自由的马夫。
叫什么都行,我只是不想违背
夜的意志,给时间一个狭小空间;
不去做别人上紧的发条。
从一个省到另一个省,从杭州到汴州,
御街灯红,汴河水静静流淌。
我瘦小的身子靠在旧书店的椅背上
——什么都不会停下来,除了我的词
停在这里,或我的身体里。
我更看重马夫的叫法,你是否注意了
他手中,有一条很长的鞭子。
在夜走向深入的时候,一切都星散了,
我对着磷光的水面说:有波澜,
我对着街头黯然的悬灯说,点燃吧。
自由,这时是诗歌的麋鹿?
不,静静地,它从来就是一道光亮。
“我是我的马,我情愿抽打自己。”
2014.5.30
注:题记源自策兰《收葡萄者》,王家新翻译
星月谈
在星月和我之间,隔着的
是遥远吗?沉于夜的酒,酒精,
在放大时间。我自嘲,
我是下沉的橘色灯。我转过身来,
行旅之梦削掉了翅膀,
小城之外是大城,游荡的只是
跑出我身体的幽灵,它
哼唱的小调没准就是你的大调,
它和我互勉,毕竟和我拥有
相同的椅子、固定街道、奔忙的
一天。有时我愣神地看着它,
想它游荡到一个地方,那里叫
空旷。哦,空旷之味,是不适宜
我说出的,我是我拥挤的木箱,
那木箱上的钉子是拔不出的毒。
我在路灯、炽光灯、台灯下
想起了星夜。星夜,是怎样的夜?
在从前的晚上纠正我的,在
夜莺声中睡下去的,在低声说起
未来的星空图像,一种清新的
虚无浮上来。现在,没有了星夜,
我消失在咖啡、人嚷和迷醉中。
当这一天,又见西山上挂着月牙
和金星,我像黑夜边缘的鹿,
我安静地……因清醒和曾经寒冷。
2013.5.29
赞美
在沙河的逆光中,他们走着。
飘摇的水草也貌似走着。
整个下午的芦荻属于他们,
两只水鸟沉入无所顾忌的剧情。
远处是一座桥,暂不想它
因桥的尽头,生活还在进行。
没有什么比这逆光下的事物更
透明的了,缘于时间之外,
他们什么也不想,让丰美的
草滩无限远地蔓延。
他们只在一条草路上,抑或
没有路,他们彼此仅交换孤独,
然后提水洗衣。这多么真实,
又多么虚无。沙河无沙,
疯长的茅草置换了平日里他们
过于疲惫的思想。“醒醒。”
但他们从来没有睡去,光线下
睡着的是影子,他们只是抛弃了
时间,在传说中制造传说,
让死亡消隐。“你听过心脏的
和声吗?”这时,他们走着
走着就成彼此的光了。
这光以芦荻的声音在轻声歌唱。
2012.10.3
在山下观星月交谈
山风正在簇着一个剪影。也许金星
一向都在这里等待着的月牙,交谈,从这时靠近。
足有十年没有遇到这样的画面——纯净的,
像是刚从水世界打捞出来。这时没有理由不说到安宁
——为了恒久,我们让内心柔和,
为了遗忘,我们走在我们制造的边缘。
我们的几米之外是公路,是通向世界的汽车、房屋,
以及秩序、专制。没有什么为一个夜景
而停滞,更没有什么像你的黄玉给予你一个明净。
我的父亲在另一个山里生活了七十多年,
月牙、星河,呼应着的河山,有没有带给他动容?
(我明天再去问他……)或许迥异于我们的
是他一贯的从容。他说的更多的
是要我走到山外去——说这个你会伤感。
我们谈到橘色的灯光,这时在山下是柔美的,
在另外的时间里,也许就是孤独。
我们谈到山间四合院,掐算能住下来的日子,
更多的时候,我们被隐忍劫持。
没有人能够挣破一个时代,但这个夜晚约束我们的至少
不再是我们自己的内心。这想法若构成
一个景致,也应挂到月牙上去,
这想法不同于从前,而且会持续到另外的夜晚。
2013-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