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诗:和天山上高到云端的雪松一样
恰西草原的哈萨克孩子说……
他从高高隆起的土丘上摘下
一颗成熟的野草莓红色的果实
让我品尝草原上孩子们甘甜的梦呓……
孩子啊,此刻我多么幸福!甜蜜的梦在惊魂未定中
依旧是甜蜜的滋味儿缠绕在我的舌尖上,
“小心,不要踩,这是蚂蚁窝!”孩子突然向我大喊。
我看见醡浆草在蚂蚁窝上的黄土中疯长
蚂蚁们火热的生活在土丘中孕育再孕育千百年了
请你不要踩
醡浆草绿色的希望在风中舞蹈再舞蹈千百年了
千百年了蚂蚁们安眠的呼噜是欢乐生活伴奏的曲调哆啦嗦多啦嗦
请你不要踩
野草莓火红的果实在高高隆起的土丘上
正是蚂蚁们满怀苦难生长出的希望的嫩芽儿千百年了
请你不要踩
彤云一样在蓝天上在大地上
千百年了蚂蚁们的日常生活不屈的骨头昂起的头颅只为安宁地活着
请你不要踩
2018-8-8
一个短句卡在喉咙里
眼中长满荆棘,
身体是一个蚂蚁窝,
疯长的醡浆草是蚁窝绿色的头发,
苦难中的美在风中,谁能无视一条绿色的河流在风中舞蹈。
醡浆草根连根盘错在大地上,
爱,不是荒漠,只要人心不坏,未来就有希望。
即使太阳刺瞎了我的眼睛惊雷震聋了我的耳朵双脚在故乡的大地上折断,
即使一个短句卡在喉咙里让我成了一个在黑夜里歌唱的哑巴。
2018-8-8
故乡在哭泣
深夜满天繁星中,
你悲戚的面庞在天上。
我的看仿佛有罪,
我的力量多么微弱不能帮助你。
白昼炙热的阳光中,
焦枯的白云在湛蓝的天上悲泣,
翻卷的风暴狂奔嘶鸣四处乱撞,
风暴在谁的心中怒吼?
我听到,
我的听到是有罪的,我双手软弱无力能如何?
我身体微如蚁卵,可我的眼睛是明亮的!我看见故乡
真理在斧刃上行走在邪恶的砧板上啸鸣。
2018-8-8
重复的面孔
历史总是重复着同一张面孔,
道士在审判那个畏罪的道士。
荒唐的历史结果都是一样,
不辩则明的真理谈何真理?
野蛮从来都不是民主、自由的逻辑,
对人、对大地的权利蚂蚁们最有发言权。
2018-8-8
和天山上高到云端的雪松一样
遗忘——
这条路太长
长得白天走不完
夜晚的梦
接着你走
这通天的路
六翼天使早已知道有多长
她不告诉你
她让你独自走
走给这个世界看
走给魂断天涯的睚眦看
天涯路尽头就是光明
走在光明中就要永记
灿烂世界滋养你的光
可这远没有到来
我们看你走
我们伴你走了一程又一程
看你走过三道彩虹门
理解——爱情——宽恕
看你来到的依旧是——
一个陌生的世界
相遇一些陌生的人
我们眼里的
你的亲人
都是谁
一个人走路
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喜乐是自己的
失败是自己的
吞咽岁月的现实的黑洞
也是自己的
幸福和爱情——这两个
飘在天边的彩锦都是自己的
前方和后方都是黑的
亲人和敌人都在远方
生活和精神的炊烟都是天上的
此时此刻大地是谁的
怎么把你判赴到一个荒凉的死地
让你到死都在这荒原中审问自己
是谁把你的生活抛掷废园
是谁拼搏余生也换不来一程安享的晚年
是谁夺去了你的天伦——
你安心的日子
这恶魔啊
怎么在你命中住得这么久
把你雕刻成一片惨白的呆滞云朵的样子
古老天空的雷暴闪电都拿它没办法
未来的日子
你要在这遗忘的路上越走越远
走得越远越好
远得你再也看不见自己
远得所有的人都看不见你
远得忘我无我
就像故乡的荒原野草和
天山上高到云端的雪松一样。
2021-1-16
我的眼泪是金子
你发来一个影像,
让我看俄罗斯的
暴雪。
啊,我无需再看!
这样的雪,
我心中已有太多。
我们怎么有那么多的雪
无法说出?
不,
我绝不哭,
我的眼泪是金子。
我要把这些人生的黄金
存在保险箱,
积攒这一生智慧峰顶的
宝藏,
那个离太阳最近的
蓝色天涯。
202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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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以上
我眼睛的沙尘暴中,
看不见你。
我耳朵的铁石心肠中,
听不到你。
我双脚的软骨病中,
粉碎你。
你是什么?你是谁?
你为什么不打招呼就闯入我?
——但我依然爱着你。
你在毁灭我的废墟上,
复活我,重建我。
2018-6-8
必然的丧失
一个前锋,
一个危险的奔跑者,
怒射,巧射。
而门移动
像一个钟摆。
但,那是你吗?
钟摆——我不是你,
我是诗人,
他们纠错了。
2021-1-5
作者注:组诗中部分作品转载自2019年7月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诗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