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詩人楊·瓦格納(Jan Wagner, 1971-)的一首詩,楊植均譯
乘着新西蘭的風
——獻給洛倫佐•布內
不適合撐傘或戴帽的一天:
風攫住報紙的兩頁,
讓它像衹巨型的蝠鱝
莊嚴地飛嚮防波堤;它用微小的針
在人的皮膚上紋身;在每一個火爐,
每一根水管裏發話。
不適合穿裙或用風筒做發型的一月,
不適合用捲發夾或梳子的一年,
風嚇跑綿羊,把它們像棋子一樣
推過草地,推下山坡;
它沿每一個屋頂爬升,
緊貼着墻和墻紙,
把它那流體的王朝
從惠靈頓擴張至奧剋蘭,再折返,
把大洋颳入陶波湖,
從北方帶來羅托魯阿溫泉的
硫磺蒸汽,
帶來咕嚕作響的灼熱泥漿
和湯加裏羅的火山灰;
從東方,它吹來銀葉蕨上的
露水,在山脊處壓彎鋪雅鬆,
把南洋杉的皺褶梳理平整,
就像蜜雀一樣擁有多個聲部,
為了爭奪後者,人類
用民謠和歌麯發動戰爭;
它駡駡咧咧地穿過高爾夫球場,
順便帶走一堆閃光的白球
(夜裏,你會在射手座中
重新找到它們)。
從西方,它帶來特洛皮的
白色花朵,
偶爾還捎來座頭鯨的
合唱;從南方,
它帶來南極的苦寒,和一支勘察隊
凍死前的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