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鼕天的早晨醒來，心就開始雀躍

Original 陳小星 詩歌頌 1/6

圖片出自 ▏one

在鼕天早晨醒來

[日]高村光太郎

譯/安素

到了鼕天的早晨

心就開始雀躍

想高聲大喊

想過清潔又健壯的生活

藍色琥珀般的天空上

浮動着看不見的金粉

遠遠傳來獵犬的吠叫

我想要抓住什麽

又再次眷戀愛人的氣息

-關於作者-

高村光太郎（たかむらこうたろう，1883—1956），號碎雨，日本近代著名雕刻傢、畫傢和詩人。《東京新聞》曾評價：“作為詩人和藝術傢，他是無可挑剔的。”而在日本新詩史上，高村光太郎也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名字，其詩歌代表作《智惠子抄》更是世界文學史上罕見的“愛的編年史”。

醒來在暖和的被窩裏伸展四肢，身上是一夜好眠的愜意和慵懶，眼睛還是微眯的狀態，朦朧看見清晨時分的藍天，還是剔透的藍，帶着不忍擾人清夢的柔和。陽光是懈怠的，和不願離開被窩的人們一樣，慢慢從東方探出一角，遠處的狗吠聲倒是清醒和急切。想要起身做點什麽，耳邊又隱約感到愛人輕微的呼吸聲，細碎的光綫照在她的臉上，恬靜而美好，忍不住想一擁入懷，也進入她的夢裏。

這樣的早晨，真是太美好了。如果不能擁有這樣的早晨，鼕天仿佛都失去了意義。鼕日早晨醒來，這樣一個稀鬆平常的事情，在詩人的筆下被賦予了溫暖而美好的意義，大概是因為他是用包含愛意的眼睛在看待這個世界，看待身邊的人。

其實，高村光太郎與其妻智惠子的感情，並不是一帆風順的，甚至可以說是凄美。早年他和妻子的愛戀，因為門第差距並不被傢族所認同，光太郎選擇和妻子在一起，他淨身出戶，兩個人的日子清貧而滿足。但這對有情人的坎坷還在繼續，生活的艱辛、藝術創作中的挫折（智惠子是一名畫傢）、娘傢的破産，使智惠子在中年時期患上了精神疾病。患病後的妻子仿若生活在另一個世界，但是高村光太郎的溫柔卻不曾改變，他照顧她近十年，始終不離不棄，直到智惠子生命的最後（據說照顧智惠子的女醫生暗戀光太郎，並終生未嫁）。他的詩集《智惠子抄》便是用來紀念智惠子的。

鼕天的時候，人會不自覺地偏好溫暖的事物，明亮的燈火，連讀詩都喜歡那些美好的詞句。初讀這首詩是迎面而來的幸福感，但瞭解背後的故事，又不免苦澀，可能每天醒來光太郎望嚮愛人的那一眼，有我們不懂的深情，那是足以用來抵禦嚴酷鼕日的深情。

文/陳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