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賞析】 中宗神竜二年(706),宋之問奉恩旨從瀧州(今廣東羅定縣)貶所北歸,經過漢江(也就是襄陽附近的一段漢水)時,寫了這首詩。宋之問的傢在鞏縣,漢水離鞏縣,雖然還有不少路,但較之嶺外的瀧州,畢竟要近得多,所以詩裏說“近鄉”。詩的語言,極為淺近通俗,但乍一讀,仍不免會有疑惑。一個離開家乡已逾半年的遊子,能踏上歸途,自當心情歡悅,而且這種欣喜之情,也會隨着家乡的越來越近而越來越強烈。宋之問卻偏說“近鄉情更怯”,乃至不敢嚮碰到的人詢問傢人的消息,這豈非有點不合情理?
要解開這一疑團,必須重視詩的前兩句,它們提供了必要的綫索。詩人在到達貶所後,即與傢人斷絶了聯繫,且已持續了半年以上。在這種情況下,詩人的心境如何呢?詩中似未明言,其實不然。“近鄉情更怯”,說明詩人早巳“情怯”。對傢中情況的一無所知,使詩人的思慮中,增加了不安和疑懼:親人們是否遭遇到什麽不幸呢?空間的阻隔,時間的推移,使這種不安和疑懼,日趨沉重地鬱結在詩人的心頭。渡過漢水,離鄉日近,但心中的恐懼也越來越沉重,因為不祥的猜測,有可能即將被證實。“不敢問”,不是“不想問”,詩人也想能盡早知道傢人的消息。不過,假如能聽到好消息,固然會無限欣喜,但萬一相反呢?那麽,期待着與傢人團聚的喜悅,豈不將被這無情的消息一下子所粉碎?與其如此,不如聽任這模糊不明再持續下去,因為畢竟還存在着一切皆好的希望啊。這種想問而又不敢問的矛盾心理,反映了詩人焦慮痛苦的心情。大詩人杜甫在戰亂中與親人分離,又音信不通,在《述懷》一詩中,寫了這樣幾句;“自寄一封書,今已十月後。反畏消息來,寸心亦何有!”儘管詩人的身份不同,造成音書慚絶的原因不同,但矛盾痛苦的心情卻完全相同。當然,這種獨特的生活體驗,不會人人都有;但這種特殊微妙的心理狀態。卻是大傢都能理解,真實可信的。看似不合情理,其實衹是情況特殊而已。
以上這一思索,理解的過程,可以使我們對這首詩巧妙的抒情藝術,有更深刻的體會。詩人在用逐層遞進的追述,交代了背景之後,立即直抒胸臆,不加保留地傾訴出矛盾心理和痛苦心情.但是,讀者卻必需經過一番認真的咀嚼,才能感受到這種特殊的心理狀態,達到與作者的心靈溝通。這種高度簡潔的抒情手法,使作品用最省略的語言,獲取了極為深遠的藝術效果。
[鑒賞]
這是宋之問從瀧州(今廣東羅定縣)貶所逃歸,途經漢江(指襄陽附近的一段漢水)時寫的一首詩。
前兩句追敘貶居嶺南的情況。貶斥蠻荒,本就夠悲苦的了,何況又和傢人音訊隔絶,彼此未卜存亡,更何況又是在這種情況下經鼕歷春,捱過漫長的時間。作者沒有平列空間的懸隔、音書的斷絶、時間的久遠這三層意思,而是依次層遞,逐步加以展示,這就強化和加深了貶居遐荒期間孤孑、苦悶的感情,和對家乡、親人的思念。“斷”字“復”字,似不着力,卻很見作意。作者睏居貶所時那種與世隔絶的處境,失去任何精神慰藉的生活情景,以及度日如年、難以忍受的精神痛苦,都歷歷可見,鮮明可觸。這兩句平平敘起,從容承接,沒有什麽驚人之筆,往往容易為讀者輕易放過。其實,它在全篇中的地位、作用很重要。有了這個背景,下兩句出色的抒情纔字字有根。
宋之問的家乡一說在汾州(今山西汾陽附近),一說在弘農(今河南靈寶西南),離詩中的“漢江”都比較遠。所謂“近鄉”,衹是從心理習慣而言,正象今天傢居北京的人,一過了黃河就感到“近鄉”一樣(宋之問這次也並未逃歸家乡,而是匿居洛陽)。按照常情,這兩句似乎應該寫成“近鄉情更切,急欲問來人”,作者筆下所寫的卻完全出乎常情:“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仔細尋味,又覺得衹有這樣,纔合乎前兩句所揭示的“規定情景”。因為作者貶居嶺外,又長期接不到傢人的任何音訊,一方面固然日夜在思念傢人,另一方面又時刻擔心傢人的命運,怕他們由於自己的牽纍或其他原因遭到不幸。“音書斷”的時間越長,這種思念和擔心也越嚮兩極發展,形成既切盼音書,又怕音書到來的矛盾心理狀態。這種矛盾心理,在由貶所逃歸的路上,特別是渡過漢江,接近家乡之後,有了進一步的戲劇性發展:原先的擔心、憂慮和模糊的不祥預感,此刻似乎馬上就會被路上所遇到的某個熟人所證實,變成活生生的殘酷現實;而長期來夢寐以求的與傢人團聚的願望則立即會被無情的現實所粉碎。因此,“情更切”變成了“情更怯”,“急欲問”變成了“不敢問”。這是在“嶺外音書斷”這種特殊情況下心理矛盾發展的必然。透過“情更怯”與“不敢問”,讀者可以強烈感觸到詩人此際強自抑製的急切願望和由此造成的精神痛苦。這種抒寫,是真切、富於情緻和耐人咀嚼的。
宋之問這次被貶瀧州,是因為他媚附武後的男寵張易之,可以說罪有應得。但這首詩的讀者,卻往往引起感情上的某種共鳴。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作者在表達思想感情時,已經捨去了一切與自己的特殊經歷、特殊身分有關的生活素材,所表現的僅僅是一個長期客居異鄉、久無傢中音信的人,在行近家乡時所産生的一種特殊心理狀態。而這種心理感情,卻具有極大的典型性和普遍性。形象大於思維的現象,似乎往往和作品的典型性、概括性聯結在一起。這首詩便是一例。人們愛拿杜甫《述懷》中的詩句“自寄一封書,今已十月後。反畏消息來,寸心亦何有!”和這首詩作類比,這正說明性質很不相同的感情,有時可以用類似方式來表現,而它們所概括的客觀生活內容可以是不相上下的。 (劉學鍇)
我行殊未已,何日復歸來。
江靜潮初落,林昏瘴不開,
明朝望鄉處,應見隴頭梅。
Here turn back, this very month....
Shall my own southward journey
Ever be retraced, I wonder?
...The river is pausing at ebb-tide,
And the woods are thick with clinging mist –
But tomorrow morning, over the mountain,
Dawn will be white with the plum-trees of home.
【白話文】 陰歷十月的時候,大雁就開始南飛,據說飛到大庾嶺,它們就全部折回。
鳥兒不進,我卻行程未止遠涉嶺南,真不知何日何時,我才能遇赦歸來?
潮水退落了,江面靜靜地泛着漣漪,深山老林昏暗暗,瘴氣濃重散不開。
來日我登上高山頂,嚮北遙望故鄉,抑或能看到:那山頭上初放的紅梅。
【注釋】 ①大庾嶺:在江西、廣東交界處,為五嶺之一。北驛:大庾嶺北面的驛站。
②殊:還。"我行"句意謂自己要去的貶謫之地還遠,所以自己還不能停下。
③瘴:南方濕熱天氣山林間對人有害的毒氣。
④望鄉處:遠望故鄉的地方,指站在大庾嶺處。隴頭梅:大庾嶺地處南方,十月即開梅花。
【賞析】 大庚嶺為五嶺之一,古人以此為南北分界,有北雁南飛至此不過嶺南之傳說。詩是作者流放欽州途經大庚嶺時所作。 全詩寫貶謫嶺南的傷感,於旅途中抒發情懷。開頭以比興入手,寫望雁思鄉,再寫嶺南境惡,更襯懷鄉情切。最後兩句由寫景轉為抒情,暗祈能見到紅梅采寄親眷,以表衷情。 詩旨在寫“愁”,卻未着“愁”字,情緻凄婉,愁緒滿懷,以情布景,以景托情,情真意切,柔婉動人。
這是詩人流放時途經大庾嶺之作。全詩通過描寫途中所見景物,藉景抒情,抒發了詩人對官場坎坷的慨嘆和思念家乡的感情。詩先寫詩人見雁南飛,觸景生情,傳說中雁南飛至大庾嶺而北回,而自己卻行程無盡頭,不知何日能歸。人雁相比,人不如雁,深切表現了詩人憂傷哀怨的復雜的內心感情。後四句寫大庾嶺黃昏的凄迷景色,江潮初落,水面平靜,瘴氣繚繞,故鄉何在?明晨踏上嶺頭時,再望一望故鄉吧!雖然見不到她的蹤影,但嶺上盛開的梅花該是可以見到的!悲苦和鄉思在此一露無遺。全詩寫的是“愁”,卻未着一“愁”字。儘管如此,人們還是感到愁緒滿懷,凄惻纏綿。詩人以情布景,又以景襯情,使情景融合,傳情達意,因而情真意切,動人心弦。
[鑒賞]
這是宋之問流放欽州(治所在今廣西欽州東北)途經大庾嶺時,寫在嶺北驛的一首五律。大庾嶺在今江西大庾,嶺上多生梅花,又名梅嶺。古人認為此嶺是南北的分界綫,因有十月北雁南歸至此,不再過嶺的傳說。
本來,在武後、中宗兩朝,宋之問頗得寵幸,睿宗執政後,卻成了謫罪之人,發配嶺南,其心中的痛苦哀傷自是可知。所以當他到達大庾嶺北驛時,眼望那蒼茫山色、長天雁群,想到明日就要過嶺,一嶺之隔,與中原便咫尺天涯,頓時遷謫失意的痛苦,懷土思鄉的憂傷一起涌上心頭。悲切之音脫口而出:“陽月南飛雁,傳聞至此回。我行殊未已,何日復歸來?”陽月(即農歷十月)雁南飛至此而北回,而我呢,卻象“孤雁獨南翔”(曹丕《雜詩》),非但不能滯留,還要翻山越嶺,到那荒遠的瘴癘之鄉;群雁北歸有定期,而我呢,何時才能重來大庾嶺,再返故鄉和親人團聚!由雁而後及人,詩人用的是比興手法。兩兩相形,沉鬱、幽怨,人不如雁的感慨深藴其中。這一鮮明對照,把詩人那憂傷、哀怨、思念、嚮往等等痛苦復雜的內心情感表現得含蓄委婉而又深切感人。
人雁比較以後,五六兩句,詩人又點綴了眼前景色:“江靜潮初落,林昏瘴不開。”黃昏到來了,江潮初落,水面平靜得令人寂寞,林間瘴氣繚繞,一片迷蒙。這景象又給詩人平添了一段憂傷。因為江潮落去,江水尚有平靜的時候,而詩人心潮起伏,卻無一刻安寧。叢林迷瞑,瘴氣如煙,故鄉何在?望眼難尋;前路如何,又難以卜知。失意的痛苦,鄉思的煩惱,面對此景就更使他不堪忍受。
惱人的景象,愁殺了這位落魄南去的逐臣,昏暗的境界,又恰似他內心的迷離惝恍。因此,這二句寫景接上二句的抒情,轉承得實在好,以景襯情,渲染了凄涼孤寂的氣氛,烘托出悲苦的心情,使抒情又推進一層,更加深刻細膩,更加強烈具體了。
最後二句,詩人又從寫景轉為抒情。他在心中暗暗祈願:“明朝望鄉處,應見隴頭梅。”明晨踏上嶺頭的時候,再望一望故鄉吧!雖然見不到她的蹤影,但嶺上盛開的梅花該是可以見到的!《荊州記》載,南朝梁時詩人陸凱有這樣一首詩:“折梅逢驛使,寄與隴頭人。江南何所有,聊贈一枝春。”顯然,詩人暗用了這一典故。雖然傢不可歸,但他多麽希望也能寄一枝梅,安慰家乡的親人啊!
情緻凄婉,綿長不斷,詩人懷鄉之情已經升發到最高點,然而卻收得含吐不露。宋人瀋義父說:“以景結情最好”,“含有餘不盡之意”。(《樂府指迷》)這一聯恰好如此,詩人沒有接續上文去寫實景,而是拓開一筆,寫了想象,虛擬一段情景來關合全詩。這樣不但深化了主題,而且情韻醇厚,含悠然不盡之意,令人神馳遐想。
全詩寫的是“愁”,卻未着一“愁”字。儘管如此,人們還是感到愁緒滿懷,凄惻纏綿。為什麽會産生這樣的藝術魅力呢?因為“善道景者,絶去形容,略加點綴”,“善言情者,吞吐深淺,欲露還藏”(陸時雍《詩鏡總論》)。這首詩正是在道景言情上別具匠心。詩人以情布景,又以景襯情,使情景融合,寫出了真實的感受,因而情真意切,動人心弦。
(張秉戍)
楚王寵莫盛,息君情更親。情親怨生別,一朝俱殺身。
寒露衰北阜,夕陽破東山。浩歌步榛樾,棲鳥隨我還。
暗芳足幽氣,驚棲多衆音。高興南山麯,長謠橫素琴。
啼鳥弄花疏,遊蜂飲香遍。嘆息春風起,飄零君不見。
與君共時物,盡此盈樽酒。始願今不從,春風戀攜手。
中有喬松樹,使我長嘆息。百尺無寸枝,一生自孤直。
爾尋北京路,予臥南山阿。泉晚更幽咽,雲秋尚嵯峨。
藥欄聽蟬噪,書幌見禽過。愁至願甘寢,其如鄉夢何。
山藪半潛匿,苎蘿更蒙遮。一行霸句踐,再笑傾夫差。
豔色奪人目,斅嚬亦相誇。一朝還舊都,靚妝尋若耶。
鳥驚入鬆網,魚畏沉荷花。始覺冶容妄,方悟群心邪。
欽子秉幽意,世人共稱嗟。願言托君懷,倘類蓬生麻。
傢住雷門麯,高閣凌飛霞。淋漓翠羽帳,旖旎采雲車。
春風豔楚舞,秋月纏鬍笳。自昔專嬌愛,襲玩唯矜奢。
達本知空寂,棄彼猶泥沙。永割偏執性,自長薫修芽。
攜妾不障道,來止妾西傢。
此時客精廬,幸蒙真僧顧。深入清淨理,妙斷往來趣。
意得兩契如,言盡共忘喻。觀花寂不動,聞鳥懸可悟。
嚮夕聞天香,淹留不能去。
錦繢織苔蘚,丹青畫鬆石。水禽泛容與,岩花飛的礫。
微路從此深,我來限於役。惆悵情未已,群峰暗將夕。
赤岸雜雲霞,緑竹緣溪澗。嚮背群山轉,應接良景晏。
沓障連夜猿,平沙覆陽雁。紛吾望闕客,歸橈速已慣。
中道方溯洄,遲念自茲撰。賴欣衡陽美,持以蠲憂患。
人遠草木秀,山深雲景鮮。餘負海嶠情,自昔微尚然。
彌曠十餘載,今來宛仍前。未窺仙源極,獨進野人船。
時攀乳竇憩,屢薄天窗眠。夜弦響鬆月,朝楫弄苔泉。
因冥象外理,永謝區中緣。碧潭可遺老,丹砂堪學仙。
莫使馳光暮,空令歸鶴憐。
晶耀目何在,瀅熒心欲無。靈光晏海若,遊氣耿天吳。
張樂軒皇至,徵苗夏禹徂。楚臣悲落葉,堯女泣蒼梧。
野積九江潤,山通五嶽圖。風恬魚自躍,雲夕雁相呼。
獨此臨泛漾,浩將人代殊。永言洗氛濁,卒歲為清娛。
要使功成退,徒勞越大夫。
地闊八荒近,天回百川澍。筵端接空麯,目外唯雰霧。
暖氣物象來,周遊晦明互。緻牲匪玄享,禋滌期靈煦。
的的波際禽,沄沄島間樹。安期今何在,方丈衊尋路。
仙事與世隔,冥搜徒已屢。四明背群山,遺老莫辨處。
撫中良自慨,弱齡忝恩遇。三入文史林,兩拜神仙署。
雖嘆出關遠,始知臨海趣。賞來空自多,理勝孰能喻。
留楫竟何待,徙倚忽雲暮。
茲山棲靈異,朝夜翳雲族。是日濛雨晴,返景入岩𠔌。
幂幂澗畔草,青青山下木。此意方無窮,環顧悵林麓。
伊洛何悠漫,川原信重複。夏餘鳥獸蕃,秋末禾黍熟。
秉願守樊圃,歸閑欣藝牧。惜無載酒人,徒把涼泉掬。
風泉度絲管,苔蘚鋪茵席。傳聞潁陽人,霞外漱靈液。
忽枉岩中翰,吟望朝復夕。何當遂遠遊,物色候逋客。
猿啼山館曉,虹飲江臯霽。湘岸竹泉幽,衡峰石囷閉。
嶺嶂窮攀越,風濤極沿濟。吾師在韶陽,欣此得躬詣。
洗慮賓空寂,焚香結精誓。願以有漏軀,聿薫無生慧。
物用益衝曠,心源日閑細。伊我獲此途,遊道回晚計。
宗師信捨法,擯落文史藝。坐禪羅浮中,尋異窮海裔。
何辭禦魑魅,自可乘炎癘。回首望舊鄉,雲林浩虧蔽。
不作離別苦,歸期多年歲。
徒鬱仲舉思,詎回道林轍。孤興欲待誰,待此湖上月。
鬆露洗心眷,象筵敷念誠。薄雲界青嶂,皎日鶱朱甍。
苔澗深不測,竹房閑且清。感真六象見,垂兆二鳥鳴。
古今信靈跡,中州莫與京。林巘永棲業,豈伊佐一生。
浮悟雖已久,事試去來成。觀念幸相續,庶幾最後明。
天香衆壑滿,夜梵前山空。漾漾潭際月,飀飀杉上風。
茲焉多嘉遁,數子今莫同。鳳歸慨處士,鹿化聞仙公。
樵路鄭州北,舉井阿岩東。永夜豈雲寐,曙華忽蔥蘢。
𠔌鳥囀尚澀,源桃驚未紅。再來期春暮,當造林端窮。
庶幾蹤謝客,開山投剡中。
含情不得語,轉盼知所屬。惆悵未可歸,寧關須采籙。
太和亦崔嵬,石扇橫閃倏。細岑互攢倚,浮巘競奔蹙。
白雲遙入懷,青靄近可掬。徒尋靈異跡,周顧愜心目。
晨拂鳥路行,暮投人煙宿。粳稻遠彌秀,慄芋秋新熟。
石髓非一岩,藥苗乃萬族。間關踏雲雨,繚繞緣水木。
西見商山芝,南到楚鄉竹。楚竹幽且深,半雜楓香林。
浩歌清潭麯,寄爾桃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