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長長的寂靜的街道。
我在黑暗中行走,跌跤,
爬起來,踏着幹枯的落葉和沉默的石子,
深一腳,淺一腳。
我身後也有誰將它們踐踏:
我停,他也停,
我跑,他也跑。
當我轉過臉,無人靜悄悄。
一片漆黑,沒有出路,
我在街口轉來轉去
總是又回到原處,
那裏沒人等我,也沒人將我跟隨,
我卻在將一個人緊追,
他跌倒了又爬起來,
一見我便說:沒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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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
一條寂靜的長街。
我在黑暗中行走且跌倒
又站起,我盲目而行,雙腳
踏上靜默之石和枯葉。
有人在我身後也踏上石頭、樹葉:
如果我減速,他也減速;
如果我奔跑,他也奔跑。我轉身:無人。
一切都黑暗而無門。
在這些角落中間轉折又轉折
它們永遠通嚮那無人
等待,無人跟着我的街道,
我在那裏追逐一個人,他跌倒
又站起,並在看見我時說:無人
I walk in blackness and I stumble and fall
and rise, and I walk blind, my feet
trampling the silent stones and the dry leaves.
Someone behind me also tramples, stones, leaves:
if I slow down, he slows;
if I run, he runs I turn: nobody.
Everything dark and doorless,
only my steps aware of me,
I turning and turning among these corners
which lead forever to the street
where nobody waits for, nobody follows me,
where I pursue a man who stumbles
and rises and says when he sees me: nobody.
今天我想起傢中的死者。
第一位令我們終生難忘,
儘管他死得疾如閃電
來不及美容與躺上靈床。
我聽見臺階上的手杖在遲疑,
身軀固定在一聲嘆息。
門自打開,死者進去。
從門到死衹有很小的距離
幾乎沒有坐下的時機,
仰起頭來看一看時針
便知道;八點十五分。
今天我想起傢中的死者。
她夜復一夜地朝拜冥王,
她的掙紮,一列火車開不動,
那一次告別是多麽漫長。
貪婪的口
對那一綫喘息的空空的渴望,
雙眸使着眼色而不肯閉上
並使我眼前的燈光朦朧搖晃,
堅定的目光擁抱另一個他人的目光,
這目光在擁抱中窒息,
它終於逃走並從岸邊看清
靈魂如何沉沒並失去軀體
而且沒有找到可以捕捉的眼睛……
這目光也邀我去死嗎?
我們死或許衹因為
沒有人願和我們同死,
沒有人願看我們的眼睛。
今天我想起傢中的死者。
他衹去了幾個鐘點的時光
而且無人知道他去的地方多麽悄無聲響。
每天晚飯以後,
沒有虛無之色的停頓,
或者懸於寂靜的蛛絲上
沒有結尾的語句,
給歸來者開闢了一條走廊:
他的腳步在回響,上來,停下……
我們中間有人站起
並把門關上。
但是他在另一個世界依然如故。
在空洞、在皺折中窺視,
在郊區、在呵欠中遊蕩。
儘管我們將門關上,他决不改弦更張。
今天我想起傢中的死者。
在我前額上消失的面孔,
沒有眼睛的面孔,堅定、空虛的眼睛,
難道我在從它們身上尋找自己的秘密,
那使我的血液流動的血的上帝,
冰的上帝,吞噬我的上帝?
他的沉默是我生命的鏡子,
他的死在我的生命中延遲:
我是他過失中最後的過失。
今天我想起傢中的死者。
分散的思考,分散的行動,
散落的名字
(湖泊,無用的地區,頑固記憶刨開的坑),
聚會與分散,
這個我,他抽象的眼色,
總是與另一個我(同一個)分享,
憤怒、欲望及其各種各樣的面具,
緩慢的侵蝕,被埋葬的蝰蛇,
等待,恐懼,行動
及其反面:在我身上頑固執迷,
要求飲從前拒絶給他們的水,
要求吃那面包、水果、軀體。
早已沒有水,一切都已枯幹,
沒有味道的面包,苦澀的水果,
馴化、咀嚼過的愛情,
在無形鐵棍的籠子中
手淫的猴子和馴化的母狗,
你吞噬的東西將你吞噬,
你的犧牲品同時是屠殺你的劊子手。
一堆死去的歲月、褶皺的報紙,
撬開的夜晚
和在眼皮紅腫的黎明中
我們打開領結時的表情,
街上的燈光已經熄滅
“蜘蛛,不要記仇,嚮太陽致敬”,
而我們半死不活地鑽進床帳中。
世界是一個圓形的沙漠,
天庭已經關閉而地獄處處皆空。
忙碌的昆蟲
太陽色的馬匹,
雲色的驢,
雲,巨大的岩失去體重,
山巒宛似傾倒的天空,
一片樹木飲着小溪,
一切都在那裏,對處境感到幸運,
面對不在那裏的我們,
我們被憤怒、被仇恨、
被愛情、被死神生吞。
在其空寂的清澈中歇息着
我們看見並觸摸的東西。
我用我的指尖看見
我的眼睛觸摸的東西:
影子,世界。
我用影子繪畫世界,
我用世界撒播影子。
我聽見光芒在另一邊跳動。
鏡子的守夜:
月亮陪伴它。
反影上的反影,
蜘蛛編織其陰謀。
幾乎未眨一眼,
思想在戒備:
既無幽靈也無概念,
我的死亡是一個哨兵。
沒有活着,也沒死去:
醒着,我醒在
一隻眼睛的沙漠中。
夏季的一連串太陽,
太陽及其數個夏季的連續,
所有的太陽,
那唯一的、煉金術士的金子
如今變成
頑固的黃褐色的石頭,
物質的雷雨前的
黑暗冷卻了。
石頭之拳頭,
熔岩的鬆果,
納藏遺骨的甕,
不是泥土
也不是島嶼,
堅硬的桃子,
太陽之滴石化了。
一個人透過夜晚聽見
池塘的呼吸,
被大海煩擾的
淡水的喘息。
時刻遲來而光芒變緑。
沉睡在罎子中的
酒的模糊的軀體
是一枚更暗更涼的太陽。
深處的玫瑰在這裏
是一個在海床上被點燃的
略帶粉紅色的脈管之燭臺。
岸上,太陽熄滅它,
蒼白的白堊花邊
仿佛欲望是被死亡操作。
硫黃色的山崖,
高高的嚴峻的石頭。
你在我的身邊。
你的思想是黑色和金色的。
伸長一隻手
就是聚集一簇完好的真理。
下面,在迸發火星的岩石之間
一片擠滿手臂的大海
來來往往。
眩暈。光芒用它自己的頭嚮前猛衝。
我註視你的臉,
我俯看深淵:
道德是透明的。
納藏遺骨的甕:樂園:
我們紮根於打結的
男女之中,於被埋葬的母親
未開啓的口裏。
那在死者的領地上
維持
一個花園的亂倫之樹。
傾聽我如一個人聽雨,
不專註,不分心,
輕盈的腳步,細薄的微雨
那成為空氣的水,那成為時間的空氣,
白日還正在離開,
然而夜晚必須到來,
霧靄定形
在角落轉折處,
時間定形
在這次停頓中的彎麯處,
傾聽我如一個人聽雨,
無需傾聽,就聽見我所言的事情
眼睛朝內部睜開,五官
全都警醒而熟睡,
天在下雨,輕盈的腳步,音節的喃喃低語,
空氣和水,沒有分量的話語:
我們曾是及現在是的事物,
日子和年歲,這一時刻,
沒有分量的時間和沉甸甸的悲傷,
傾聽我如一個人聽雨,
濕淋淋的瀝青在閃耀,
蒸霧升起又走開,
夜晚展開又看我,
你就是你及你那蒸霧之軀,
你及你那夜之臉,
你及你的頭髮,從容不迫的閃電,
你穿過街道而進入我的額頭,
水的腳步掠過我的眼睛。
傾聽我如一個人聽雨,
瀝青在閃耀,你穿過街道,
這是霧靄在夜裏流浪,
這是夜晚熟睡在你的床上,
這是你的氣息中波浪的洶涌,
你那水的手指弄濕我的額頭,
你那火的手指焚燒我的眼睛,
你那空氣的手指開啓時間的眼瞼,
一眼景象和復蘇的泉水,
傾聽我如一個人聽雨,
年歲逝過,時刻回歸,
你聽見你那在隔壁屋裏的腳步麽?
不在這裏,也不在那裏:你在另一種
成為現在的時間中聽見它們,
傾聽時間的腳步,
那沒有分量、不在何處的處所之創造者,
傾聽雨水在露臺上奔流,
現在夜晚在樹叢中更是夜晚,
閃電已依偎在樹葉中間,
一個不安的花園漂流——進入,
你的影子覆蓋這一紙頁。
not attentive, not distracted,
light footsteps, thin drizzle,
water that is air, air that is time,
the day is still leaving,
the night has yet to arrive,
figurations of mist
at the turn of the corner,
figurations of time
at the bend in this pause,
listen to me as one listens to the rain,
without listening, hear what I say
with eyes open inward, asleep
with all five senses awake,
it's raining, light footsteps, a murmur of syllables,
air and water, words with no weight:
what we are and are,
the days and years, this moment,
weightless time and heavy sorrow,
listen to me as one listens to the rain,
wet asphalt is shining,
steam rises and walks away,
night unfolds and looks at me,
you are you and your body of steam,
you and your face of night,
you and your hair, unhurried lightning,
you cross the street and enter my forehead,
footsteps of water across my eyes,
listen to me as one listens to the rain,
the asphalt's shining, you cross the street,
it is the mist, wandering in the night,
it is the night, asleep in your bed,
it is the surge of waves in your breath,
your fingers of water dampen my forehead,
your fingers of flame burn my eyes,
your fingers of air open eyelids of time,
a spring of visions and resurrections,
listen to me as one listens to the rain,
the years go by, the moments return,
do you hear the footsteps in the next room?
not here, not there: you hear them
in another time that is now,
listen to the footsteps of time,
inventor of places with no weight, nowhere,
listen to the rain running over the terrace,
the night is now more night in the grove,
lightning has nestled among the leaves,
a restless garden adrift-go in,
your shadow covers this page.
白日在走動與停留之間搖晃,
與它自己的透明相戀。
環形的下午現在是一個海灣
世界在那裏搖動於寂靜中。
一切都可見而一切又難以捉摸,
一切都近在咫尺而又不可觸及。
紙張,書籍,鉛筆,玻璃杯,
歇息在它們名字的陰影中。
跳動於我太陽穴中的時間重複
同樣不變的血的音節。
光芒把冷漠的墻轉變成
一處幽靈的反影的劇院。
我發現自己處於一隻眼睛中央
用其空白的盯視觀察我自己。
時刻散布。靜止不動:
我停留又走動:我是一次停頓。
Between going and staying
the day wavers,
in love with its own transparency.
The circular afternoon is now a bay
where the world in stillness rocks.
All is visible and all elusive,
all is near and can’t be touched.
Paper, book, pencil, glass,
rest in the shade of their names.
Time throbbing in my temples repeats
the same unchanging syllable of blood.
The light turns the indifferent wall
into a ghostly theater of reflections.
I find myself in the middle of an eye,
watching myself in its blank stare.
The moment scatters. Motionless,
I stay and go: I am a pause.
在剝蝕的廊柱之下,
在夢和虛無之間,
你的名字的聲音
穿插進我不眠的鐘點。
你那淺紅的長發,
是夏日的閃電
以甜蜜的強暴的力量
起伏於黑夜的脊背。
夢裏的黑暗的流水
在廢墟間涌淌,
從虛無中構成了你:
痛苦的發辮,已經遺忘。
夜色中濕潤的岸邊,
橫陳着拍擊着一片
夢遊裏的海洋,一無所見。
馬眼睛的黑夜在黑夜裏顫動,
水眼睛的黑夜在沉睡的田野上,
它是在你的顫動的馬眼睛裏,
它是在你的秘密的水眼睛裏。
陰影的水的眼睛,
井裏的水的眼睛,
夢中的水的眼睛。
寂靜和孤獨,
猶如兩匹小獸,在月兒的引導下
就飲於這些水,
就飲於這些眼睛。
如果眼睛張開
就打開了苔蘚的門的黑夜,
如果水的秘密王國打開
水就從黑夜的中心涌流。
如果它們閉上,
一條河,一條甜蜜而寂靜的河水
就會從中心把你淹沒,嚮前流,使你黑暗,
黑夜在你的靈魂裏濕潤了河岸。
十四行詩
歸來
就在半路上,我
停步了。我及時轉嚮後
而不願繼續走嚮未來
——在那裏,沒人等我
我轉嚮後,飄泊過曾飄泊的路
我離開了那條跑綫,在那裏
人人
自起點的起點等着
某張車票,某衹鑰匙,某種判决,
而希望卻毫無希望地希望着
希望着世紀之門開啓
希望有人說:現在已經沒有
門,也沒有世紀……
我穿過街道和廣場,
灰白的身分,冷冽的黎明中伫立
衹有風,生活在這些死去的亡間。
在這城市這鄉間之上以及在這鄉間
這荒漠的夜晚上:
我的心是夜晚,是荒漠
那時我是烈日下的石塊,鏡子和石塊。
而後海就在荒漠與廢墟之外
越過海則是漆黑的天空,
疲竭之文學的巨石:
星辰,什麽也沒有嚮我們指示。
我來到了盡頭。門都已關緊
而天使,卸下了武器睡覺了。
在裏頭,那花園:糾纏的樹葉,
石頭的呼息仿若活生生的,
木蘭花的瞌睡和赤裸的
光綫在刺青的軀幹之間
水擁抱着紅色的
和緑色的草地,以它的四肢。
在中央,女人,樹,
火鳥的羽發。
我的裸身似乎理所當然:
我就像水,像空氣。
在樹木的緑光下,
睡在草叢裏,
是一支長口的羽
遭風拋棄,雪白的。
我想吻它,但水聲
觸動我的渴,那裏的一片透明,
邀我一個人去沉思。
我看見有過意象在深處顫動:
折彎了渴,遭毀了的嘴
哎,老錢奴,馬屁精,鬼火,
淹沒了我的裸。我走了,悄然地。
天使笑了。風醒來
而那風的沙石刺盲了我。
我的話就是風,就是沙:
不是我們在生活,而是時間生活了我們
吐出一個字
一個悲愁之柱
不是字,是石
不是石,是影
蒸發了的思維
透過我蒸發着的嘴唇的真的水域
真理的字
我的錯誤背後的理由
若這是死,我衹因它們而活
若是沉寂,我為它而發言
這是記憶,而我一無所記
我不知它說些什麽,但委身於它
怎麽知道自己活着
怎麽知道自己所知
時間,那半啓的眼瞼
看見我們,也被看見。
在夢裏被睏在墻中
這些墻沒有空體或重量
它的重就是它的空
墻是時間,時間
是頑固的積纍下的憂愁
這些小時中墻的時間不是時間
我跳出一個缺口——是這世界的四點鐘
這屋子是我的
我的幽靈在每件東西中
我不在那裏。我從窗口往外瞧
街燈下連鬼也沒有
雪已經髒了,黑暗的屋子
電話桿,汽車之入睡,那些勇敢的
橡木叢,巍高的骷髏
夜,白色和黑色,星座
畫像不清晰
風和它的刀片。我瞧着,而
不明白——用我的眼睛瞧着
在空蕩的街上,那存在,
那沒有肉體的存在
由於飽滿而是靜穆的
我嚮內看,這屋子是我的,
而我不在其內,甚至沒有我們,
甚至也不缺欠。外面
仍然猶豫着,開始清晰:
黎明來到屋頂的混亂中
星座已經被抹去。
我看過一首詩說:
“講話是神做的事”。
可是神祗都不開口
衹在創造又毀掉一個個世界
而人卻在說話。
神靈下降
解鬆人的舌頭,
但它不說話:
衹說出火焰。
語言由一個神
燃起
變成火焰
的預言
及煙霧的塔
燒得坍倒的音節:
無意義的灰燼。
人的說話
是死神的女兒。
我們說話衹因我們
會死:說話
不是符號,而是年代。
說話自有所指
我們用它們時
它們在講時間:給我們定名。
我們都是時間的名字。
死者沉默
但他們也說
我們現在說的話。
語言是所有人的
房子,矗立在
深淵邊緣。
講話是人做的事。
水滴石穿,
風吹水散,
石立風停,
水、風、石。
風琢磨石,
石為水杯,
水流成風。
石、風、水。
風動而歌,
水流而語,
石止而默。
風、水、石。
此即彼亦非彼:
在虛名之間
漸行漸遠漸無形,
水、石、風。
冰冷而敏捷的手
取下陰影的綳帶一層層
我睜開眼睛
我還
活在
一個仍然
新鮮的傷口正中
回蕩在
另一條街中
在那裏
我聽見我的腳步
在這條街上響過
在這裏
衹有霧纔是真物實景
在漫無止境地墜倒的
桌子上面
燈盞鬆開了頭髮
夜晚把窗口變成無垠的空間
這裏無人
無名的存在包圍我
---------------------
這是期待的時刻燈的長發
無休無止地
在桌上落着
黑夜把窗口變得巨大
沒有人來訪
衹有無名的存在包圍着我
朱景鼕譯
就像一枚硬幣掉進撲滿裏。
一陣微風吹來,它的羽毛
一次轉彎時消失,
也許並沒有鳥兒,
我也不是我院兒裏那一隻。
閉上你的眼睛,
在黑暗中消失,
消失在你眼簾的紅枝葉裏。
你在聲音的蠃旋中沉落,
那聲音嗡嗡作響,在遠方回蕩;
仿佛震耳欲聾的瀑布
傳嚮有鼓的地方。
讓你的存在在黑暗中下落,
淹沒在你的皮膚裏,
以及你的內臟裏;
骨骼,青紫色的閃光,
使你眼花、目迷。
在黑暗的深淵和海灣中,
愚蠢的火張開它那藍色的冠羽。
在夢的那種液體陰影中,
浸濕你那赤裸的肉體;
丟掉你的形狀吧,
誰把泡沫丟在岸邊卻不知。
你消失在你那無限的
無限的存在裏吧,
大海匯入另一個大海,
你忘掉自己吧,也把我忘記。
在這沒有年紀也沒有盡頭的忘卻裏,
口吻、親吻、愛情,一切都會再生,
星星是黑夜的子女。
瑪麗。何塞說:它肯定是莊子
在紐約旅遊
然而蝴蝶
不知它是蝴蝶
夢着它是莊子
或者莊子
夢着他是蝴蝶
蝴蝶從不驚詫
它飛翔
夜間,田野走進了我的房間。
展開他那緑色的手臂,鳥兒在腕間啼囀,
葉兒也隨之翩翩。
他的手中握着一條河流,
田野的上空也隨之進入房間
攜着一籃剛剛摘下的珠寶——星辰。
大海坐在我的身邊
地板上還鋪展着他那潔白的尾浪。
寂靜之中,長起了音樂之樹
樹上挂滿各種美妙的語言
閃閃發光,成熟、蒂落。
我的前額本是洞穴,其中居住着一束閃電……
思緒任性翺翔。
告訴我,田野遠道來訪可是事實?
抑或是田野你在作夢,夢見來到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