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中織錦秦川女,碧紗如煙隔窗語。
停梭悵然憶遠人,獨宿孤房淚如雨。
【賞析】 傳說李白在天寶初年到長安,賀知章讀了他的《烏棲麯》、《烏夜啼》等詩後,大為嘆賞,說他是“天上謫仙人也”,於是在唐玄宗面前推薦了他。《烏夜啼》為樂府舊題,內容多寫男女離別相思之苦,李白這首的主題也與前代所作相類,但言簡意深,別出新意,遂為名篇。
“黃雲城邊烏欲棲,歸飛啞啞枝上啼”,起首兩句繪出一幅秋林晚鴉圖,夕曛暗淡,返照城闉,成群的烏鴉從天際飛回,盤旋着,啞啞地啼叫。“烏欲棲”,正是將棲未棲,叫聲最喧囂、最煩亂之時,無所憂愁的人聽了,也會感物應心,不免惆悵,更何況是心緒愁煩的離人思婦呢?在這黃昏時候,烏鴉尚知要回巢,而遠在天涯的徵夫,到什麽時候才能歸來呵?起首兩句,描繪了環境,渲染了氣氛,在有聲有色的自然景物中藴含着的愁緒牽引了讀者。
“機中織錦秦川女,碧紗如煙隔窗語”,這織錦的秦川女,固可指為苻秦時竇滔妻蘇蕙,更可看作唐時關中一帶徵夫遠戍的思婦。詩人對秦川女的容貌服飾,不作任何具體的描寫,衹讓你站在她的閨房之外,在暮色迷茫中,透過煙霧般的碧紗窗,依稀看到她伶俜的身影,聽到她低微的語音。這樣的藝術處理,確是匠心獨運。因為在本詩中要讓讀者具體感受的,並不是這女子的外貌,而是她的內心,她的思想感情。
“停梭悵然憶遠人,獨宿空房淚如雨!”這個深鎖閨中的女子,她的一顆心牢牢地係在遠方的丈夫身上,“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捲也”,悲愁鬱結,無從排解。追憶昔日的恩愛,感念此時的孤獨,種種的思緒涌上心來,怎不淚如雨呢?這如雨的淚也沉重地滴到詩人的心上,促使你去想一想造成她不幸的原因。到這裏,詩人也就達到他預期的藝術效果了。
五、六兩句,有幾種異文。如敦煌唐寫本作“停梭問人憶故夫,獨宿空床淚如雨”。《才調集》捲六註:“一作‘停梭嚮人問故夫,知在流沙淚如雨’”等,可能都出於李白的原稿,幾種異文與通行本相比,有兩點不同:一是“隔窗語”不是自言自語,而是與窗外人對話;二是徵夫的去嚮,明確在邊地的流沙。仔細吟味,通行本優於各種異文,沒有“窗外人”更顯秦川女的孤獨寂寞;遠人去嚮不具寫,更增相憶的悲苦。可見在本詩的修改上,李白是經過推敲的。瀋德潛評這首詩說:“藴含深遠,不須語言之煩。”(《唐詩別裁》)說得言簡意賅。短短六句詩,起手寫情,布景出人,景裏含情;中間兩句,人物有確定的環境、身分和身世,而且繪影繪聲,想見其人;最後點明主題,卻又包含着許多意內而言外之音。詩人不僅不替她和盤托出,作長篇的哭訴,而且還為了增強詩的概括力量,放棄了看似具體實是平庸的有局限性的寫法,從上述幾種異文的對比中,便可明白這點。
(徐永年)
蔡州城中衆心死,妖星夜落照壕水。
漢傢飛將下天來,馬棰一揮門洞開。
賊徒崩騰望旗拜,有若群蟄驚春雷。
狂童面縛登檻車,太白夭矯垂捷書。
相公從容來鎮撫,常侍郊迎負文弩。
四人歸業閭裏閑,小兒跳踉健兒舞。
二
汝南晨雞喔喔鳴,城頭鼓角音和平。
路旁老人憶舊事,相與感激皆涕零。
老人收泣前置辭,官軍入城人不知。
忽驚元和十二載,重見天寶承平時。
三
九衢車馬渾渾流,使臣來獻淮西囚。
四夷聞風失匕箸,天子受賀登高樓。
妖童擢發不足數,血污城西一杯土。
南烽無火楚澤閑,夜行不鎖穆陵關。
策勳禮畢天下泰,猛士按劍看恆山。
【注釋】 【狂童】妖星,皆吳元濟
【面縛】雙手反縛於後
【檻車】囚籠車
【四人】士、農、工、商四民
【擢發不足數】擢,拔。言罪太多
【看恆山】時恆山叛亂未滅
江南春色何處好,燕子雙飛故官道。
春城三百七十橋,夾岸朱樓隔柳條。
丫頭小兒蕩畫槳,長袂女郎簪翠翹。
郡齋北軒捲羅幕,碧池逶迤繞畫閣。
池邊緑竹桃李花,花下舞筵鋪彩霞。
吳娃足情言語黠,越客有酒巾冠斜。
坐中皆言白太守,不負風光嚮杯酒。
酒酣襞箋飛逸韻,至今傳在人人口。
報白君,相思空望嵩丘雲。
其奈錢塘蘇小小,憶君淚點石榴裙。
是誰招此斷腸魂,種作寒花寄愁絶。
含香體素欲傾城,山礬是弟梅是兄。
坐對真成被花惱,出門一笑大江橫。
新陽一點破雪霜,春意將回可前料。
天公乞我人日晴,新年屈指將浹旬。
老懷不似少時好,對花默默仍循循。
坐看流年如許急,嘆息浮生駒過隙。
與花相見忍相負,洗杯一醉樽中碧。
起來索笑巡疏檐,愛渠清絶無中邊。
君侯肯為花吐句,麝媒灑落生雲煙。
花開開謝莫深問,物有榮枯付天命。
聞道隴頭天正寒,驛使不來無遠信。
可憐桃李品格低,誰似玉肌蒙縞衣。
為花着語衹如此,更請健筆無停飛。
潔白天然貞女操,清癯獨立古人風。
絶態乍辭天上書,清香更占世間新。
煙愁月恨迎加臘,日暖風遲俗卻春。
且對流年覓新意,橫斜疏影句皆陳。
不有大寒風氣勢,難開小朵玉精神。
冰溪影鬥斜斜月,粉鏡妝成澹澹春。
直伴東風到青子,多情不逐雪成塵。
凝岩萬物凍無姿,水墨陂塘葭葦折。
是誰嚮背此間來,破萼梅花伴幽絶。
遙山誰恨天作愁,澹盡眉峰半明滅。
清香自鴻不因風,玉色素高非鬥雪。
竹籬凝睇一凄涼,沙水澄鮮兩明潔。
天仙謫自廣寒宮,定與桂娥新作別。
尚憐孀獨各自望,多情與照黃昏月。
從來耐冷月中人,一任北風吹石裂。
漫勞粉鏡學妝遲,欲寫冰膚畫工拙。
千古無人識歲寒,獨有廣平心似鐵。
我因花意拂埃塵,尚恐人傳嚮城闕。
詩成火暖夜堂深,地爐細與山僧說。
前驅飛雪助幽絶,千裏隔盡埃與塵。
何心百卉擅獨秀,寒入萬物無精神。
綽約肌膚瑩香玉,藉與東皇立花國。
開破天地發生心,引出世問凡草木。
品流不數廣寒宮,為嫌月姊長孀獨。
波上輕雲掌上身,有來比肩皆塵俗。
須知尤物到絶言,從昔華詞吟不足。
溪回路轉一枝斜,可惜天寒倚修竹。
窮塗遊子歲華晚,腸斷夜投山館宿。
古今幽怨不盡情,更入凄涼笛中麯。
荒山偶賦梅花詩,伫立花前香在衣。
傷心不忍別紅紫,付與曉風零亂飛。
路旁老人憶舊事,相與感激皆涕零。
老人收淚前緻辭:“官軍入城人不知。
忽驚元和十二載,重見天寶承平時。”
【賞析】 元和十二年(817),唐王朝在宰相裴度的主持下,由李愬率軍雪夜襲破蔡州,活捉了割據抗命的淮西藩帥吳元濟。劉禹錫滿懷激情地寫作此詩,熱烈贊頌這一重大勝利。
蔡州,天寶時為汝南郡。首句用“汝南”而不用“蔡州”,正好化用古樂府《雞鳴歌》成句:“東方欲明星爛爛,汝南晨雞登壇喚”,句中“汝南”兩字仿佛專為此詩而設,信手拈來,可謂一巧;平蔡之役原是雪夜奇襲,正好至翌日晨雞啼鳴而奏功,二巧;雄雞一唱天下白,隱含官軍剋復蔡州城、人民重見天日之意,首句因而具備興句的性質,三巧。細繹詩意,其地、其時、其事無一不巧,可謂巧合無垠,深切樂府神理而又全不着痕跡。次句“城頭鼓角”四字說到了平蔡州的戰事。這次戰役是奇襲,判軍猝不及防,在睡夢中就被解除了武裝,敵我雙方沒有經過激烈的廝殺,而李愬又極富於指揮才能,城破以後號令嚴明,一無所犯,所以連善悲的鼓角聲聽起來也覺得十分“和平”了。開頭兩句用常語寫奇襲,而務於字外着力,看似平易,其實筆運千鈞,而又能舉重若輕,不同凡響。淮西藩帥判亂達三十多年之久,唐王朝發動多次徵討,都以損兵折將告終。李愬出敵不意,攻其不備,一舉平蔡。按照常情,“攻城以戰,殺人盈城”,平蔡之戰,卻幾乎是兵不血刃,簡直是個奇跡。劉禹錫不去正面描寫奇襲的險艱,也不去正面描寫李愬的智勇,而是竭力渲染蔡州凌晨雄雞報曉、鼓角不悲的和平氣氛。這樣寫,把神奇包含在平凡之中,不着“奇”字而奇跡愈顯,取徑之麯,全在藉端托寓。《藝概·詩概》所謂“本面不寫寫對面、旁面,須如睹影知竿乃妙”,這兩句適足以當之。
接下來兩句用速寫手法,表現人民對於平叛事業的擁護。說“道旁”而不說“道中”,是暗示讀者,“道中”正有大隊官軍在行進。“憶舊事”實際上是一種對比。蔡州老人看到路上一隊隊雄赳赳的官軍,引起了深沉的回憶。他見過天寶盛世,享受過國傢統一的太平,也經歷過安史之亂後,蔡州淪為叛軍巢穴的痛苦。“憶舊事”,到“皆涕零”,深刻揭示了人民對於國傢統一的熱烈嚮往,和平蔡之役的重大意義。
詩的後四句敘老人語,“官軍入城人不知”一句與開頭兩句相關合,盛贊李愬用兵如神。最後兩句為喜極之語。從天寶末到元和十二載,已有六十多年之久,歷史即將翻過這黑暗的一頁,老人於遲暮之年而出乎意外地睹此快事,頓覺無比欣慰、滿眼光明,對國傢的中興充滿着希望。至此,全詩主旨順勢托出,一筆作頌,一筆作收,流吐毫不費力,而不盡之意,仍在篇外。詩中特別標明“元和十二載”,是出於詩人精心安排,他要用史筆將這一重大事件著之竹帛,流傳千古。
這詩寫得通俗易懂、流走飛動,而又不失之淺近。既平易流暢而又精煉,顯示出詩人高度的藝術才能。清人翁方綱說,劉禹錫此詩“以《竹枝》歌謠之調而造老杜詩史之地位”(《石洲詩話》捲二),一語道出了它的藝術價值。
(吳汝煜)
不要人誇好顔色,衹留清氣滿乾坤。
【注釋】 [1]顔色:指水墨畫梅花的淡淡的墨色。
[2]清氣:清香的氣味。
【賞析】 他出身於浙江諸暨一貧苦農民家庭,但從小就好學如癡,讀書不倦。據《明史》記載,因傢裏無錢供他讀書,父親衹好讓他去放撲剋。他白天放撲剋,晚上到附近廟裏,坐在菩薩的膝上,自己跑到私塾裏去聽教師講解和村童讀書。有一次,他聽課入了迷,到黃錯時候,纔想起放牧着的撲剋,結果撲剋不見了,回傢被他父親責打了一頓。他的好學精神感動了當時會稽一個讀書人韓性,韓收他為學生,教他讀書、畫畫。王冕青年時期曾一度熱衷於功名,但考進士屢試不中,於是他滿懷憤鬱,燒毀了文章,永絶仁途,流浪江湖。他章到過杭州、金陵,又渡長江,過淮河,經徐州、濟南到北京,達居庸關。數千裏的遠遊,使他擴大了視野,開寬了胸懷,同時對社會現實和統治階級也有了較清楚的認識。由於他的詩畫不同凡俗,畫譽越來越大,在北京期間,士大夫都爭走館下,求他畫畫,一時縑素山積,他常援筆立揮而就。據載,他不滿於達官人嚮他求畫,便畫了一幅梅花懸在墻壁上,並題詩道“冰花個個賀如玉,羌吹它不下來。”表示不願給他們作畫。因他對統治者予以無情的諷刺,被認為是反對無朝,險些入獄。後來,他被迫埋名隱居到家乡的九裏山,白天種植豆棋粟、灌園養魚,晚上讀書、作詩畫,過着清貧生活。他在屋的周圍種了千株梅樹,幾百棵桃杏,題為“梅花屋”。王冕的生活經歷對他的詩畫影響很深,貧苦樸實的山村生活又賦予他的詩畫以濃厚的生活氣息。
王冕以畫梅著稱,尤工墨梅。他畫的梅簡練灑脫,別具—格。其《墨梅圖捲》畫橫嚮折枝墨梅,筆意簡逸,枝幹挺秀,穿插得勢,構圖清新悅目。用墨濃淡相宜,花朵的盛開、漸開、含苞都顯得清潤灑脫,生氣盎然。其筆力挺勁,勾花創獨特的頓挫方法,雖不設色,卻能把梅花含笑盈枝,生動地刻劃出來。不僅表現了梅花的天然神韻,而且寄寓了畫傢那種高標孤潔的思想感情。加上作者那首膾炙人口的七言題畫詩,詩情畫意交相輝映,使這幅畫成為不朽的傳世名作。
為問王孫歸也未?玉梅開到北枝花。
雲影花光乍吞吐,鬆濤岩溜互喧爭。
韻宜禪榻閑中領,幽愛園扉破處行。
望去茫茫香雪海,吾傢山畔好題名。
天門劃然開,並峙雄千古。
梁山岩壑幽,突兀若廊廡。
穿雲一逕遙,林薄靄春煦。
峰腰棠棣繁, 睠側朱櫻嫵。
芬菲表雜花,采擷欣儔伍。
睝*9殿閣懸,飛梯裊相拄。
登臨力屢疲,嘯傲氣還鼓。
乘風凌絶巔,浩蕩江天府。
博望咫尺間,嵐影晴吞吐。
題詩憶謫仙,斯人邈難睹。
日暮 *3 忘歸,漁歌發煙浦。
【注釋】 棠棣:棠 ,喬木名,有赤白二種,白棠,即甘棠,亦叫堂梨。
棣,木名。亦稱常棣、唐棣。
朱櫻: 落葉喬木,即櫻花樹,呈淡紅色,供觀賞。
睝*9 :高峻突兀貌。
博望 :即博望山,亦稱東梁山。
驚濤巨浪若奔雷,岩柳汀花俱寂莫。
曉起篷窗望冥漠,雪花如掌紛紛落。
三月翻如臘月時,急解春衣換狐貉。
雲氣蒼茫波上飛,山村蕭瑟扃柴扉。
蛾眉亭畔鷗鷺集,水府祠中煙火稀。
采石之山盡長鬆,盤旋磊落千虯竜。
枝柯戴雲青且白,天然圖畫何其工。
此地由來號靈窟,逸興登臨莽超越。
然犀照水事徒傅,開國英雄亦倏忽。
衹應喚起謫仙人,把酒江天問明月。
【注釋】 水府祠:指采石山東南麓的中元水府祠,原名定江神祠,祀水神。三國赤烏年間建,又名水府廟。
懸崖峭壁欲崩落,虯鬆怪樹風颼颼。
泉聲山色宛然在,漁翁樵子紛遨遊。
細觀始知是圖畫,捫壁惝*4凌滄州。
古來畫手傾王侯,筆墨恆令神鬼愁。
每逢勝地亦揮灑,元氣直嚮空墻留。嗚呼!
維摩真跡不可得,通泉群鶴無顔色。
當今畫壁數何人?鳩茲蕭叟稱奇特。
前月挂帆牛渚來,登樓一望胸懷開。
解衣盤礴使其氣,倏忽四壁騰風雷。
畫出青蓮遊賞處,千年魂魄應來去。
匡廬雲海泰山鬆,華嶽三峰點秋樹。
朦朧細景不知數,一一生成出毫素。
雜花窈窕溪澗深,野水逶迤洲渚露。
危橋壞磴荒村連,多少林巒莽回互。
橫塗亂抹總精神,河伯山靈不敢怒。
我聞畫苑有本源,北宋董巨品格尊。
後來大癡與黃鶴,氣韻超脫同法門。
叟也涉筆非徒爾,黃王如在稱弟昆。
此畫此樓並不朽,殘山剩水奚足言。
我傢賜畫舊滿箱,年來捲軸多淪亡。
每與名流講繪事,輒思鴻寶為彷徨。
今也見此心飛揚,衆山稱響殊尋常。
不用並州快刀剪秋水,但願十日寢食坐臥留其傍。
【注釋】 維摩真跡:指東晉大畫傢顧愷之在金陵瓦官寺所繪的著名壁畫《維摩詰居士像》。
鳩茲蕭叟:指蕪湖畫傢蕭尺木。
董巨:指五代宋初畫傢董源和巨然。
黃王:指元代山水畫傢黃公望和王蒙。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衹有金銀忘不了!
終朝衹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衹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衹有兒孫忘不了!
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子孫誰見了?
【注釋】 甄士隱傢破人亡,暮年貧病交迫,光景難熬。一日上街散心,遇一跛足瘋道人口念此歌,士隱聽了問道:“你滿口說些什麽?衹聽見些‘好’、‘了’、‘好’、‘了’。”那道人笑道:“你若果聽見‘好’、‘了’二字,還算你明白。可知世上萬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須是了。我這歌兒便名《好了歌》。”
1.塚——墳墓。
2.姣——容貌美好。
【賞析】 襤褸如同乞丐的跛足瘋道人所唱的歌,自然一點點文縐縐的語言都不能用,它衹能是最通俗、最淺顯,任何平民百姓、婦女兒童都能一聽就懂的話,而歌又要對人世間普遍存在的種種願望與現實的矛盾現象作概括,還要包含某種深刻的人生和宗教哲理,這樣的歌實在是最難寫的。後四十回續書中也摹擬了幾首民謠俚麯,一比較,就發現根本不可與此同日而語。這也見出多才多藝的曹雪芹在摹寫多種復雜生活現象上的絶大本領是難以超越的。關於此歌所反映的思想,請參見下一首《好了歌註》的賞析。
(蔡義江)
惟此夏德德恢臺。兩竜在禦炎精來。
二
火景方中南訛秩。靡草雲黃含桃實。
三
族雲蓊鬱溫風扇。興雨祁祁黍苗徧。
樓中日日歌聲好,不問從初學阿誰。
【注釋】 〔1〕宮娥:宮女。
〔2〕阿誰:南方方言,意同“哪一個”。
【賞析】 這是表現宮中一個年老樂師內心的傷悲。她教遍了宮中所有女子,也教唱遍了所有的宮詞 。自己的年華也就在這過程中消逝了。面對正處得意之時年輕宮女,她不由感嘆萬端。結尾這一聯的發問,既是對宮中樂師的同情,同時,也慨括了人世間師生之間的關係,表達一種為他人作嫁衣者的內心痛苦。這一主題則超出詩歌題材的範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