緑野乍添春漲。
鳳樓高、
珠簾捲上。
金柔玉睏,
舞腰肢相嚮。
似玉人、
瘦時模樣。
離亭別後,
試問陽關誰唱。
對青春、
翻成悵望。
重門靜院,
度香風屏障。
吐飛花、
伴人來往。
橋下柳陰遮月。
夢裏去尋香,露冷五更時節。
鬍蝶。
鬍蝶。
飛過閑紅千葉。
燈下紅香圍繞。
別後有誰憐,一任春殘鶯老。
煩惱。
煩惱。
腸斷緑楊芳草。
不是點燕脂,素面偏宜酒。
也是慣傷春,可惜閑時候。
正要畫眉人,與作雙蛾鬥。
日日抱花心,啄破燕脂雨。
鶯飛鶯去時,誰與花為主。
守等卻飛來,再見花開處。
誰與捲珠簾,人在花間住。
明年花發時,燕語人何處。
且與寄書來,人往江南去。
扇子倒拈來,敲落紅香片。
窗下翦燈花,今日眉深淺。
留得鏡中看,蹙破春山遠。
一年一度一回新。
看百花,飄舞茵。
斟別酒,問行人。
莫將別淚裛羅巾。
早歸來,依舊春。
無情笑面醉猶遮。
扇兒斜,瞥見些。
雙鳳小,玉釵斜。
芙蓉衫子藕花紗。
戴一枝,薝蔔花。
絮飛飛。
三月江南煙雨時。
樓臺春樹迷。
雙鶯兒。
雙燕兒。
橋北橋南相對啼。
行人猶未歸。
白藕絲。
艾虎衫裁金縷衣。
釵頭雙荔枝。
鬢符兒。
背符兒。
鬼在心頭符怎知。
相思十二時。
花淺紅。
桃杏淺深花不同。
年年吹暖風。
鶯語中。
燕語中。
喚起碧窗春睡濃。
日高花影重。
日長院宇閑消遣,荔子賭D463D726。
瑩雪涼衣乍浴,裁冰素扇新書。
綉香熏被梅煙潤,枕簟碧紗廚。
一回見了一回病,彈指誤佳期。
醉裏懵騰淚洗,夢中著摸魂飛。
一春多少閑風雨,亭院落花時。
花花柳柳成陰處,休恨五更風。
絮點鋪排緑水,紅香收拾黃蜂。
留春盡道能留得,長在酒杯中。
相對弄清音。
幾度教人誤聽,當窗緑暗紅深。
一聲夢破,槐陰轉午,別院深瀋。
試問緑楊南陌,何如紫椹西林。
曾聽一鶯吟。
今夜卻成容易,雙蓮步步搖金。
歌聲暫駐,顰眉又去,無計重尋。
應恨玉郎殢酒,教人守到更深。
銀燭夜生寒。
兩點眉尖新恨,別來誰畫遙山。
南樓皓月,一般瘦影,兩處憑闌。
莫似桃花溪畔,亂隨流水人間。
閑悶閑愁,獨自徘徊。
天涯消息幾時歸,別後無書有夢來。
後院棠梨昨夜開。
雨急風忙次第催。
羅衣消瘦卻春寒,莫管紅英,一任蒼苔。
萬緒千絲,蓮藕芭蕉。
臨岐猶自說前時,輕翦烏雲解翠翹。
雨意重來風已飄。
南陌行人折柳條。
此間無計可留連,枕上今宵。
馬上明朝。
清商一麯行人住。
著人意態如飛絮。
纔泊春衫,卻被風吹去。
朝期暮約渾無據。
同心結盡千千縷。
今宵魂夢知何處。
翠竹芭蕉,又下黃昏雨。
倚闌聞喚小紅聲。
熏香臨欲睡,玉漏已三更。
坐待不來來又去,一方明月中庭。
粉墻東畔小橋橫。
起來花影下,扇子撲飛螢。
【賞析】 有約而失約,相期而未遇,給熱戀中人帶來的是無盡的惆悵與憂傷。這首詞就是通過一組鏡頭,描繪了一位多情的閨中女子因盼郎夜歸,從期待、幻覺、失望、孤獨到尋求解脫的生動形象。
“煙柳疏疏人悄悄,畫樓風外吹笙。”夜深人靜,輕紗般的霧靄籠罩着庭院裏疏疏的楊柳。風從畫樓外吹來,是誰還在悠揚地吹笙?這是從女主人的視覺和聽覺角度分別描繪庭院內外的兩個空間,以畫樓外的歡樂來烘托庭院內的靜寂、清冷。庭院靜而女主人的內心並不平靜,她倚着闌幹久久地等待,終於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在呼喚着丫頭小紅,此時女主人的心情可以想見。是心上人真的來到身邊了嗎?“隔墻花影動,疑是玉人來。”這裏更大的可能是苦苦等待中所産生的幻覺。“熏香臨欲睡,玉漏已三更。”雖聞聲而郎終未至,於是悵然回到閨房。閨房中熏香爐吐出縷縷青煙,玉漏的水滴聲報夜已三更。玉漏的滴響,飄動的熏香,烘托出閨房更寂靜,女主人在失望中更感孤獨。“臨欲睡”而終未睡──她又怎能安然入睡呢!“坐待不來來又去,一方明月中庭,粉墻東畔小橋橫”。第一句既表明女主人仍將幻覺視為真實,始終沒有認定對方壓根兒就沒來。但也流露出她對負約的心上人淡淡的怨訴。可以想見,她的性格是文靜的,平和的。然而,畢竟希冀被完全失望所代替,她不再因焦灼地等待而心旌搖動。此刻,她木然地從閨房嚮外去,衹見明月灑滿中庭,凝重的小橋靜靜地橫架在粉檣東畔。這種近於死寂的景物環境,正是女主人絶望心態的寫照。“起來花影下,扇子撲飛螢。”等待已絶望,安睡又不能,她無法承受令她倍感憂鬱、孤獨的閨房重壓,她百無聊賴,終於再次來到庭院,在花影下用扇子撲飛螢,以求稍稍的解脫。這一句出自杜牧的《秋夕》“紅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杜牧描繪的是宮女的寂寞與孤獨,詞人在這裏以人物動態作結,更令人回味無窮。(勞再鳴)
一尊共飲記當初。
彩毫濃點,雙帶要人書。
日暮不來朱戶隔,碧雲高挂蟾蜍。
琴心密約總成虛。
醉中言語,醒後憶人無。
父兄隨處宴雞豚。
折腰歸去,何苦傍侯門。
擬射九烏留白日,假饒立到黃昏。
臥竜老矣及三分。
不如把手,堂上宴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