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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沒有殼
  
   佳雲
  
   小時候我住的那條街,一半是低矮陳舊的灰色院落,一半是被一道紅磚墻守護的一
  棟米色巍峨大樓。裏邊幽雅清靜,住着蘇聯專傢。偶爾可以看到窗口或陽臺上冒出一個
  黃頭髮藍眼睛的人。那會兒我們正“瓜菜代”,而在圍墻拐角的一個垃圾洞裏,許多孩
  子經常能扒出非常精美的糖紙,看一眼都會使你想像它的誘人的美味。對於我們這些穿
  補疤褲兒的孩子來說,樓裏邊的異族人是高不可攀的。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
   如今,在大街上碰到一兩個騎自行車的外國人再也不會引起視如猴猻的矚目了。
   不過,這僅僅是纔開始。
   應該說,直到最近幾年,中國人——我指的是普通老百姓纔逐漸真正看到了世界。
   世界正註視着中國。它準備歡迎這個巨人,中國也別無選擇地必須伸出手去。
   一切都不會毫無阻礙地契合。
   從某種意義上講,中國還是一個孩子。“初級階段”也許算是這種形容的一個註釋。
  在國際經濟大流通這個領域裏,這個沒有多少經驗的孩子不可避免地會摔跤的。好比在
  競技場上,面對那些久經沙場的選手,我們的動作一定有些粗糙,有些遲鈍。但是,我
  們必須迅速地適應和熟悉竟爭法則,否則,我們衹會永遠地鼻青臉腫。
   我閱讀過一些有關研究日本現代社會的書,都是中國的有識之士撰寫的。他們不約
  而同地承認日本既擁有西方現代文明,躋身於西方先進工業強國之列,但又保留着許多
  東方傳統。而這些東方傳統,就是從泱泱中華傳遞過去的。
   社會的現代化需要人的現代化。
   一個問題,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人究竟是怎樣一種形象呢?
   世界上有不少民族都有一種危機感,日本人如此,以色列人如此,甚至美國人亦如
  此。
   我們該不該有一種危機感呢?
   我們的危機感又最該直射於哪一點呢?
   人,必須是人。
   中國人實在是被禁錮被束縛得太久大久了!
   哪一處沒有亮?從整體到局部,從他人到自身,從內體到靈魂。
   我試圖從不同的視點來勾描過些再也不能繼續下去的人生軌跡,來展示渴求再生的
  靈魂的追索與掙紮。
   《蟬蛻》如此,我的另一部同類題材的中篇《彼岸》也是如此。
   印上深深的烙印的每一個形象,在奔嚮現代社會各自的目標時,自然會拋下一個個
  是或非的訊號,儲存於這座古老而正在改製的係統中。
   但願我沒白費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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