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總被思念所淹沒
臺灣作傢小野在他的小說《愛情解嚴》裏寫了這首歌詞。我
覺得很動人，所以抄了下來——
“為什麽幸福的感覺總被思念所淹沒？
為什麽想要的承諾衹能被微笑掠過？
如果得不到靈魂豈在乎耳鬢廝磨？
如果得不到永恆又何必長相廝守？
你可以重複着初戀，卻不可以重複着後悔。
你可以重複着後悔，卻不可以重複着最愛。
幸福的感覺總被思念淹沒，因為思念有時候是苦的。
承諾衹能被微笑掠過，因為他不想說謊。不想說謊，衹好用
微笑代替承諾。
沒有靈魂，耳鬢廝磨變得很醜陋，但為什麽有些男人可以不
要靈魂？
有時候，長相廝守並不代表永恆。他心裏牽挂着的，也許是
另一個人。
初戀的感覺也許會重來，但是你最好不要再愛上不該愛的人。
重複的後悔，太令人沮喪。
後悔之後，並不代表可以重來。所謂最愛，衹有一個人。天
涯海角，就衹有這麽一個人。
你今天幸福嗎？幸福的感覺曾否被思念淹沒？聽到承諾時，
又是否衹能微笑？
你就相信吧
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子愛上一個比她大十八年，離過婚，有兩
個孩子的男人。他曾說自己深深地愛着她，更要求她跟他同住。
可是，四個月後，他提出分手。他說她太年輕，並不適合他。他
現在回到舊女朋友的身邊。
分手的時候，他說自己絶對不會消失，當她失意的時候，他
一定會在她身邊。然而，她昨天收到他的電郵，他說大傢還是不
要再聯絡好了。
她很傷心，所有她的朋友都跟她說這個男人是玩弄她，他根
本不愛她。但她說，她肯定他是愛過她的。她從他望她的眼神裏
感覺到他的愛。難道她不應該相信自己的感覺嗎？
既然如此，你就相信吧。
他有沒有愛過你，對你的朋友一點都不重要，對你卻很重要。
那你為什麽不相信自己？相信自已被愛過，總好過相信自已被人
玩弄感情。
哪一樣比較快樂，你就相信吧。
這段愛情是你的，衹有你有權去說這是真愛還是假愛。你有
權懷抱着甜蜜的回憶堅持他曾經愛過你，衹是他愛得太短暫。
今天，你儘管相信吧。當你再大一點，也許你會開始懷疑他
曾否真心愛過你，但這有什麽關係呢？那時你已經不愛他。
你什麽時候想傢？
你什麽時候最想回傢探望父母？
每次當爸爸媽媽打電話來問：“什麽時候回來？”我會說：
“下個星期天吧。”、“等工作沒那麽忙的時候吧。”、“遲些
吧。”其實我最想說的是這一句：“遇到挫折的時候，我會回
來。”
遇到挫折的時候，我們最想傢。
春風得意，諸事順利的時候，我們不會想傢。即使不是跟朋
友和情人一起，也寧願一個人窩在自己傢裏看書、看影碟、玩電
腦。個人空間比什麽都重要。
然而，遇上挫折的時候、失意的時候、沮喪的時候，我們纔
會發現有一個老傢可以回去，是多麽幸福的事。
晚上跟男朋友吵了一頓，半夜三更跑回老傢，爸爸媽媽一定
很擔心。我們唯有等到第二天才回去。爸媽問：“為什麽忽然跑
回來？”我們微笑着說：“今天放假嘛！”其實，我們是遇到挫
折了。
被朋友出賣，工作不如意，我們打一通電話回傢問：“媽，
我回來吃飯可以嗎？”媽媽在電話那一頭開心地說：“好呀，今
天不用上班嗎？”那一刻，好想坦白地說：“我厭倦了工作，好
想回老傢療傷，可以嗎？”
對不起，我們總是帶着一顆挫敗的心回傢。
美麗的約定
人與人之間，到底是否有一種無形的約定？朋友之間、親人
之間、情侶之間、夫妻之間、上司與下屬之間，是否都應該有一
種不需要言明的約定？
朋友之間的真誠是不需約定的。既然是朋友，就要彼此信任，
互相關心。這是不需多說的了。出賣朋友，就是破壞約定。
親人之間，即使大傢的關係不是很親密，但是，衹要其中一
個人有需要，傢人還是會首先站出來保護他和支持他。我們是一
傢人，我們不是已經約好的嗎？
情侶之間，根本不需要承諾。我們相愛，就是一項約定。男
人要保護女人，不是男人比女人強，而是愛情的約定。你不需要
說你會照顧我、愛我、關心我，這是我們的默契。我們沒有婚書，
卻有約定。到分手的那一天，我們的約定也就到此為止。
夫妻是由情侶開始，一切約定也就跟從前一樣，但我們多了
一項約定，就是盡最大的努力去維持一段婚姻，絶不輕言放棄。
你不用天天說：“老婆，我愛你。”我們不是約好的嗎？
上司與下屬之間，也有約定。上司給下屬發展機會和合理的
回報，下屬努力為公司工作。除了薪水和合約，這應該是有情有
義的約定。
我寧願相信，人與人之間，是有許多美麗的約定的。
在掌心裏，在子宮裏
女孩子說，她很愛她男朋友，她男朋友也很愛她。跟他一起，
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他捧在掌心裏愛着一樣。
被捧在掌心裏愛，一定很幸福吧？他是巨人國的巨人，一隻
手掌比屋頂還要大，她被他捧在掌心裏，就像走進遊樂場一樣，
可以隨便蹦蹦跳跳。他也像如來佛祖，他的手掌廣阔得像一片草
原，她可以在上面奔跑和歇息。萬一她不小心掉進他的指縫裏，
他會把她接住，不會讓她掉下來。
一個男人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還是不夠的。他要把他
的女人捧在掌心裏呵護，她倦了可以在他掌心裏睡，不開心的時
候可以咬他的手指頭。
女人愛一個男人，不是把他捧在掌心裏，而是把他收進子宮
裏。女人的子宮是最溫暖最安全的，男人也不過是從那個地方走
出來。她愛他是愛到好像把他藏在子宮裏，他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他能聽到她的呼吸，她也聽到他的心跳。他可以頑皮地在她的子
宮裏翻筋鬥，也可以在她的子宮裏哭泣。她願意用身體保護他，
願意為他提供養分。衹要他有需要，他隨時可以回去她的子宮裏。
什麽是愛情？也許就是你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去。或者是掌
心，或者是子宮。
你不必徵求我同意
有些事情，你是不必徵求我同意的，譬如：
“我可不可以吻你？”
“今天晚上，我可不可以留下來？”
“我可不可以打電話給你？”
“我可不可以拉着你的手？”
“我可不可以再找你？”
男人問女人：“我可不可以吻你？”真是太笨了。她說：
“可以。”那就顯得太沒矜持。她衹能夠選擇說：“不可以。”
或者默不作聲。男人想吻女人，應該吻了再說，不必徵求她同意。
他未得到她同意就吻她，頂多捱一記耳光，但是也可能得到一個
擁抱。然而，他問：“我可不可以吻你？”女人衹會在心裏駡他
是個蠢材。他什麽也得不到。
他想留在她傢裏過夜，也不必問可不可以。她想你留下。她
會嚮你暗示。她想你走，她也會嚮你暗示。什麽情況下應該留下，
男人難道不知道嗎？
他問：“我可不可以拖着你的手？”這真是令人生氣。除了
說：“不可以。”她根本沒有別的選擇。女人被自己喜歡的男人
第一次拖着手，是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驚喜，男人先徵求同意，
那就再沒有驚喜可言。
男人什麽時候纔會弄清楚哪些事情應該徵求女人同意，哪些
事情不必徵求她同意？
都是看在愛情的份上
男人都自以為有幽默感，這不是他們的錯，是女人的錯。
初相識的時候，男人說笑話，女人為了討他歡心，總是掩着
嘴巴笑個不停，還竪起大拇指恭維他：
“你真的很有幽默感。”
男人受到鼓勵，更努力地說笑話。
兩人開始談戀愛，男人說笑話，女人總是呵呵大笑。她愛他，
他說什麽都是好笑的，他說笑話特別幽默，他說悲劇也特別感人。
男人看到女人笑得流下眼淚來，誤以為她聽懂他的笑話。其實她
根本聽不懂，她衹是愛他。
熱戀的時候，男人說笑話，女人捧腹大笑。她愛他，即使他
說的笑話不好笑，她還是努力裝出很好笑的樣子，免得他難堪。
兩個人吵架的時候，男人忽然說了一句自以為很幽默的說話
來哄她，女人破涕為笑，一邊用拳頭捶他的胸口一邊說：
“很好笑嗎？很好笑嗎？”
男人以為是他的幽默感化解了一場戰爭，實際上，是女人找
藉口原諒他。
後來，當男人和女人結了婚，當愛情已經消逝，男人說笑話，
女人連笑都懶得笑，並且老實地告訴他：“我覺得這個笑話一點
也不好笑。”
男人以為女人不再欣賞他的幽默感，事實上，他由始至終都
沒有什麽幽默感。女人曾經笑得那麽開懷，都是看在愛情的份上。
愛，總是有條件的
不要說你無條件地愛一個人，愛，總是有條件的。
你可以什麽也不要，但是你要他愛你，這難道不是條件嗎？
父母愛子女，也是有條件的，條件就是他們必須是他的兒女，
如果是別人的兒女，他不會愛他們，不會用生命保護他們。
女孩：“我的確是無條件地愛他，我甚至不需要他愛我。”
是的，即使他不愛她，她還是願意守候在他身邊一輩子，她愛他
的才華。如果他沒有才華，她還會那樣義無反顧地愛他嗎？不會
了。她的愛，還是有條件的。
女人可以愛一個頂沒用的男人，他沒才華，沒出息。女人說：
“這還不算無條件嗎？”但她要他承諾永遠和她一起，要他承諾
改過缺點。要一個男人付出承諾，這不是條件又是什麽？
男人說：“我就是愛她這個人。”如果她不是長得不難看，
如果她不是那麽聰明，不是有他喜歡的性格，他還會愛她嗎？她
必須符合他的條件纔會被愛。
我們每一個人都是被有條件地愛着，也是有條件地愛着別人。
不必心灰意冷，既然知道世上沒有無條件的愛，你應該努力使自
己更具備條件去被愛，同時也該學習忘記一些條件去愛一個人。
怎見得你愛我？
女人問男人：“怎見得你愛我？怎見得你對我好？”
男人說：“有事發生的時候，你就知道我對你好。”
什麽？要等到有事發生纔知道你對我好？
那麽平時又怎樣？類似電影《鐵達尼號》的故事發生在我們
身上的機會率有多少？又有多少對男女會經歷生關死劫？
也許，女人這一輩子也沒機會知道男人有多愛她。男人縱使
多麽愛一個女人，假使她一輩子也很平安，他就沒有機會表達。
每次聽到男人說：“有事發生的時候，你就知道我對你好。”
這句話時，我總有點遺憾。為什麽一定要等到有事發生？男人觀
察一個女人是否可以跟他同甘共苦，也不是等到自己有睏難纔知
道的。
等到有事發生，已經太遲了。男人平時就該對女人好，讓她
覺得他很愛她，讓她覺得幸福。暫且不要說將來，現在對我不好，
將來怎樣好也是沒用的。也許你這一輩子也沒機會用身體為我擋
住一輛衝過來的汽車。也許你一輩子也沒機會用你畢生積蓄把我
從綁匪手上贖回來，我更不願意我遭逢不幸而你不離不棄。
你平時就該對我好。有事發生的時候，你要對我更好。
隔着厚厚的毛衣擁抱
天氣開始轉涼，再過兩個月，大概就可以穿毛衣了。今年流
行毛衣，毛衣最麻煩是會脫毛。跟男朋友耳鬢廝磨，他衣服上就
黏滿毛。如果他還有另一個女朋友，真是不知道回去怎樣解釋身
上的毛。這樣也好，他無法解釋，就要承認。穿毛衣和他幽會，
好比在他身上咬一個牙齒痕，說明他有另一個女人。
一直想擁有一件溫暖牌毛衣，可惜直到今天，還沒有人為我
編一件。以前一位同學編的毛衣很漂亮，一天晚上就可以編好一
件。每次談戀愛，她都會編一件毛衣送給新男朋友。那些從沒穿
過溫暖牌的寂寞男人收到她編的毛衣，通常都會感動得熱淚盈眶，
以為她是個很乖很賢淑的女孩子。不到三個月，她就甩了他們。
她重色輕友，從沒送我一件毛衣。聽說有些男人會編毛衣，
而且編得很漂亮。我沒遇過這種男人。
不會編毛衣，衹要買現成的，買一些像人手編織的款式雖然
有點遺憾，總算是一種補償。我喜歡在鼕天裏穿着厚厚的毛衣。
買一些質料好的毛衣，裏面就不用穿內衣。被厚厚的毛衣包裹着，
並不是最溫暖的。最溫暖是在寒鼕裏被自己心愛的人隔着厚厚的
毛衣擁抱着。他手指的溫度透過毛衣傳給你，是最暖最性感的。
接吻的處境
曾經問一些有近視的朋友，兩個戴眼鏡的人是怎樣接吻的。
他們說：“其中一個要把眼鏡除下來。”
原來如此。
假如男人長得特別高，而女朋友長得特別嬌小，他們是怎樣
接吻的？有人說：“男人可以彎腰吻女朋友。”也有人說：“男
人可以把女朋友抱起來，然後纔接吻。”為什麽沒有人說他們可
以坐着接吻或者躺下來接吻呢？
假如一個嘴巴很大，另一個的嘴巴很小，他們應該怎樣接吻？
有人好奇：“他們接吻時會不會流口水？”這個我不知道。大嘴
巴可以把對方的小嘴巴包住，那不就可以接吻嗎？當然，那個大
嘴巴最好是屬於男人的。
兩個人在兩個不同的地方，怎樣可以接吻？透過一條電話綫，
不就可以接吻嗎？不過，隔空傳吻這種事，用自己的電話來做比
較衛生。請盡量不要使用公共電話接吻。
然而，最多人關心的原來是以下這個處境：
大傢激烈接吻的時候，他的一口唾液流進你的口腔裏，你要
若無其事地吞下去還是怎樣？吞下去好像很不衛生，拒絶吞下去
又會傷害他自尊心。這千分一秒之間，應該怎樣做，原來是千古
艱難的一個問題。
另一個人的作用
說，工作上的事，她不會跟男朋友說，她衹會跟另一個男人
說。那個男人是她的好朋友。她會跟他說童年往事。她看了一本
精彩的書，會跟他分享。她寫了一篇日記，會在電話那一頭念給
他聽。她聽到一首好歌，會把電話筒拿到唱機旁邊叫他聽聽。
那她還要她男朋友來幹什麽？
她說，不跟他談工作上的事，是怕他覺得沉悶。不跟他說童
年往事，因為她害怕他會覺得沒趣。
至於不跟他分享一本書的內容，不念一段自己寫的日記給他
聽、不播一段她認為動聽的歌給他欣賞，她說，那是因為你愈愛
一個人，你愈害怕他會不同意你。如果他說那本書不好看，你怎
辦？
你愈緊張一個人，你愈害怕他不贊賞你。如果他聽了你寫的
那一段日記，衹是微笑着，什麽也不說，你怎麽知道他心裏想些
什麽？
你愈在乎一個人，你愈害怕他會嘲笑你。如果他聽了那首歌，
說那首歌很普通，他聽過更好的，你會很不開心。
我們在自己愛的人面前，竟然是有些怯懦的。另一個男人的
作用，正是填補這些遺憾。
男人用法一百種
有人寫了一本《死貓用法一百種》；死貓可以用來作不求人、
椅子扶手、雞毛掃、馬桶刷等等，恨貓的人看了，十分痛快，愛
貓的人看了，也會心微笑。如果你對男人又愛又恨，不妨也設計
一套《男人用法一百種》，以下隨便介紹幾種：
舔郵票：跟你的男人說：“吻我！”當他吐出舌頭，你就把
一枚郵票放在他的舌尖，然後拿去貼在信封上。
人肉沙包：心情不好時，可以拿他來練拳、滴蠟。
強力開瓶器：打不開的瓶蓋都交給他。
自動按摩椅：坐在他身上，要他替你按摩。
天然暖爐：鼕天拿他來取暖。
小型起重機：搬傢、搬寫字樓，所有你搬不動的東西，都找
他來搬。
增值機：這個月的薪水花光了，就叫他為你的荷包暫時增值。
外賣速遞員：想吃東西，又不想出去買，那就叫他買來好了。
軟綿綿的枕頭：在長途車或長途飛機上，把他的肩膊當枕頭。
超級垃圾桶：你不吃和吃剩的東西，統統給他吃。
衹要動動腦筋，你會發現男人的用處真多，你怎麽捨得離開
他？
“老公”這種動物
“老公”這種動物是會在傢裏的電話響起時大叫：“電話！”
卻從來不會親自拿起電話筒的。有一個老公從客廳跑到浴室告訴
老婆說：“電話！”他老婆問：“是誰打來的？”那位老公懶洋
洋地說：“我怎麽知道，我還沒拿起電話筒呢。”
有人按門鈴的時候，老公又會大叫：“有人按門鈴。”然後
等老婆去開門。
老公經常問老婆的三個問題分別是：
“你又去買東西？”
“你的錢去了哪裏？”
“我的內褲放在哪裏？”
老公最常說的一句話是：
“老婆，我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
兩夫婦一起開車去某地，不小心迷路的話，老公絶對是那種
抵賴不認迷路的人。他會堅持：“我沒有迷路，是這裏的路標指
示不清楚罷了。”這個時候，老婆若不識趣的說：“明明是你迷
路了。”老公會立刻還擊說：“都是你亂指一通，否則我怎會迷
路？”
當你在美容院花了大半天弄了一頭漂亮的頭髮回傢，期待你
老公贊美一下你的新發型時，他會說：“你花了大半天就是弄了
這個發型，沒什麽特別嘛。”
老公是這麽討厭的動物，那為什麽我們第一次叫一個男人做
“老公”的時候，會覺得幸福和甜蜜呢？
我最愛的人是你
男人背叛患上絶癥的妻子，跟另一個女人偷情。妻子死後，
他卻托兒子對她的遺體說：“我最愛的人是你。”
既然一個男人能夠在妻子過身時對她說：“我最愛的人是
你。”那他為什麽又要背叛她？
也許，這就是愛情最恐怖的地方。他愛你，不代表他不會背
叛你。他背叛你，也不代表他不愛你。
“最愛”和“愛”的分別，不是他有沒有和你長相廝守，也
不是他這刻是不是在你身旁。所謂“最愛”，是我們把我們愛過
的人來一個比較。
他愛她的時候，是曾經愛到一百分的，是最深最深的愛了。
無論那一百分的時間有多長，總算是拿過一百分。現在，他愛上
另一個女人，他甚至為了那個女人而離開她。他現在最愛的是這
個女人。然而，他愛她，是八十分的愛。他為她拋妻棄子，為她
身敗名裂，那是八十分的愛。跟一百分比較，還是有二十分的距
離。
你曾經愛一個人愛到一百分。今天，你愛上另一個人，但是
你已經不像從前，你已經無法再愛一個人愛到一百分了。一個人
老了，或者長大了，經歷的事情太多，見過的悲歡太多，已經無
法回到一百分的階段，八十分已經是極限。那些一百分的歲月，
原來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即使後來變成六十分，她仍然是唯
一拿過一百分的女人。
沒有我你悶不悶
如果沒有我，以後再沒有人問你：“你去了哪裏？”，也許
你會覺得悶。
再沒有人嘮叨你，你會不習慣的。
再沒有人嚮你發脾氣，你會覺得生活太平淡。
再沒有人嚮你撒嬌，你可能會覺得欠缺了一些什麽。
再沒有人在你面前哭，你會覺得自己不重要。
再沒有人駡你亂花錢，你會覺得偷偷花錢去買東西時不夠刺
激。
再沒有人跳到你身上說：“吻我！”，你會失去活力。
再沒有人問你：“你會不會跟我結婚？”，你會覺得生活太
正常。
再沒有人跟你爭浴室，你會不夠痛快。
再沒有人要你記着她的生日，你會覺得浪費了你良好的記憶
力。
再沒有人吩咐你：“下班後來公司接我。”，以後每天下班，
你會想不到可以去哪裏。
再沒有人要你聽她說心事，你會有點失落。
再沒有人在傢裏等你，你會覺得傢像酒店。
沒有我你悶不悶？一定會悶壞你。所以，你要對我好一點。
你會愛我多久？
女人問男人：“你會愛我多久？”
男人說：“永遠。”
什麽是永遠？已經愈來愈少人說永遠了。我們能夠愛一個人
比他的生命更長久，卻不可能比自己的生命更長久。我們愛的人
死了，我們仍然能夠永遠愛他，但是衹能夠愛到我們自己生命終
結的時候。
世上當然有所謂永遠，科學家說，世界末日會在六十億年後
來臨，那個時候，太陽進入晚年期，它裏面的氫氦核燃料用盡，
太陽就會膨脹成一顆巨大的紅星，外圍的火焰延伸至地球軌跡的
邊緣，太陽係內的水星、金星和地球將會葬身於一片火海之中，
地面上一切的生命亦隨之灰飛煙滅。
我會愛你多久？如果我說永遠，那是騙你的，永遠即是六十
億年後，我和你都不可能待到那一天。
什麽都有用完的一天，太陽會用完，空氣會用完，燃料會用
完，精力會用完，耐性會用完，鬥志會用完，愛情又憑什麽不會
用完？
當愛情用完了，一切也會隨之灰飛煙滅，半點不留痕。那個
時候，你還會不會記得你曾經問我：“你會愛我多久？”
我會愛你比你的生命長久，但無法愛你比我自己的生命長久
一些。
不變心的情人
我們常常問自己愛的人：
“你會不會變？”
我們害怕他會變心。我們害怕愛情會變。
首先改變的往往不是一個人的心，而是他對事情的看法。
兩個人相愛的時候，大傢對事情的看法幾乎是一致的。因為
看法一致，所以我們更加珍惜對方，更加覺得這段愛情是不可多
得的。
然而，當其中一方成長得比較快，兩個人對事情的看法開始
有點差異。以前，當他說：“我覺得這件事情——”她會點頭同
意，說：“對呀，我也這樣認為。”
現在，當他說：“我覺得這件事情——”的時候，她會搖頭
說：“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她覺得她不再崇拜他，不再欣賞他，不再像以前那麽愛他。
其實她還是愛着他，她沒改變，衹是她對事情的看法改變了，而
他卻沒有改變。兩個人的差異愈來愈大，對事情的看法愈來愈不
一樣，她開始重新考慮他是否那個陪她一起走人生路的人。她對
他的愛漸漸改變，她的心開始變了。
先變的不是愛情，而是觀點。想情人永不變心，你要不斷重
新認識改變了的對方，重新欣賞改變了的對方。
喜歡你纔詛咒你
E說，那天她用了很多種語言詛咒一個男人，因為他吻了她
一下。
他出奇不意地吻了她，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於是就詛咒他
一番。那個男人一臉尷尬地說：
“想不到你人這麽黑心。”
其實她心裏有點喜歡他，她一直期待他吻她。當他真的吻她，
為了掩飾她的期待，她衹好言不由衷地詛咒他。
女人的詛咒，有時候衹是表達感情的一種方法。
她期待那個男人今天晚上打電話給她，結果他沒打來，她就
開始詛咒他。第二天，他打電話來了，她心花怒放，忘了自己曾
經詛咒他。
他約了她見面卻遲到，她一邊在街上等一邊在心裏詛咒他。
詛咒了他四十五分鐘之後，他還沒有出現，他的手提電話也沒人
接聽，她開始擔心他會不會有意外。她很後悔自己剛纔詛咒他，
害怕那些詛咒會變成真的。再過了四十分鐘，他匆匆趕來。看見
他一點事也沒有，她立刻又詛咒他：
“你這個死鬼王八蛋，我以為你死了！”
她不是真的想咒死他，她剛纔是害怕得要死。知道自己不會
咒死他，她纔敢咒他。
為了那裏的檸檬
你喜歡去一個地方旅行，是因為什麽？是喜歡那地方的名勝、
風景、人物、食物，還是喜歡那裏的歷史？
喜歡一個地方，為什麽不可以衹是喜歡那裏的風和雲呢？也
許是喜歡那裏的天空和海水。
A說，她喜歡過一個男人。喜歡他，因為他曾經邀請她一同
去一個地方旅行。
她問：“為什麽要去那裏？”
“因為我喜歡那裏的雲。”他說。
沒遇到他之前，她以為哪裏的雲都是一樣的。遇上他，她纔
知道有些國傢的雲真的漂亮很多。
我在拉斯維加斯城裏走過一晚，我喜歡那裏的風。許多人也
許不認同，我有些朋友說，拉斯維加斯整個城市像荷李活電影裏
一堂華麗的布景。也許那時我失戀吧，失戀的時候，走在拉斯維
加斯的風裏，突然清醒了，不再惆悵。回憶中，總有那一陣涼風。
常去拿不勒斯的朋友說，她喜歡那裏的檸檬。那不勒斯出産
的檸檬像橘子一樣大，顔色好漂亮。她去了那不勒斯，就是為了
那些檸檬。花那麽多錢買機票，租酒店，就是為了去看檸檬？是
的，就衹是為了那裏的檸檬。
衹要自己覺得快樂和幸福，為什麽不可以為了檸檬，為了風
和雲而飄洋過海？
人有重量真好
傳說鬼魂是沒有重量的，可以飄到天花板或者半空裏。人的
可愛，或許就是有重量吧。
有重量，我們纔會覺得自己太重或太輕，那就可以忙着減肥
或增肥。
有重量，我們纔感覺自己有分量。身體魁梧的男子漢往往可
以唬人，不用出手，對方已經逃跑了。身體有分量，看來纔像老
板。身形太小，即使是老闆，別人也會看不出來。
有重量的話，我們才能讓爸爸媽媽放心。初生嬰兒的爸爸媽
媽總是愛在醫院裏比拼自己寶貝的重量。“什麽，你的孩子連三
公斤也沒有？我們小寶寶有四公斤半！”
身體有重量，打起架來也會占上風。胖子可以一個屁股坐在
小個子身上，壓也壓死你，看你怎樣還手？
身體有重量，談情時比較溫馨。女人可以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壓得他雙腿發麻，永遠記着這種感覺。男人有腰酸背痛，可以請
女朋友站在他的背脊上來回踏幾腳，舒舒服服。女朋友體重太輕，
就沒有這種享受。
身體有重量，出門旅行時收拾行李也方便得多。箱子裏的東
西太多，行李箱無法關上？不要緊，整個人坐在箱子上，用全身
的重量壓下去，行李箱立刻就可以關上了。
人有重量真好，我要做人不做鬼。
山盟海誓，也要有本事
間中會收到一些新移民的來信，她們都是從大陸來香港定居
的年輕女子。她們相同的煩惱是來了香港之後，卻愛上了身在大
陸的男人。她們的傢人知道了，十分不滿，尤其是她們的媽媽，
更大力反對。做媽媽的無法接受一傢人千辛萬苦，終於來到香港，
自己的女兒卻走回頭路，愛上大陸人。她帶着女兒來香港，是希
望她嫁給香港人，她竟然愛上大陸人，真是太不自愛。
這些女孩也有自己的苦衷。她們不適應香港的生活，不敢高
攀香港的男人，但又明白媽媽是為她好。要她跟男朋友分手，她
絶對捨不得，她和他是生死不渝的。有女孩子舉了王菲和竇唯做
例子，聽說王媽媽曾經反對王菲跟竇唯戀愛，但王菲最終還是嫁
給竇唯。
不要忘記，王菲是個經濟獨立的女人。你想傢人尊重你的愛
情，就要經濟獨立。經濟獨立不是說你每月有固定的薪水，而是
說你將來要有足夠的經濟能力去後悔。
你們聲聲矢志不渝，山盟海誓，聽起來很感人，但是光說不
做是沒有用的。愛情既然這麽偉大，那就請你努力。當你有本事，
你要嫁給非洲土著也沒有人敢看不起你。不必現在就煩惱應該要
媽媽還是要大陸的男朋友。做錯了抉擇並不是最糟糕，最糟糕的
是你做錯了抉擇之後沒有能力重新來過。
我不會愛上你
有些人會幸福地說：“讓我重新選擇的話，我還是會愛上
他。”
另一些人卻說：“讓我重新選擇的話，我不會愛上他。”這
樣說的人，不一定是後悔，也不一定是不夠愛這個人。也許，她
跟說“我還是會愛上他”的人一樣，都是深深愛着對方的。
愛，也是有痛苦的。愛，有時候是一個重擔，是一種無奈。
你愛上了他，欲罷不能。你本來不想開始，但是開始了。你膽戰
心驚，害怕會失去他。你沒有安全感，你覺得代價太大了。你可
以離開他，然而，你做不到。每次看到他，你就會心軟，不忍心
說別離。這樣下去，會要了你的命。有一天，你會恨他，或者他
會恨你。你知道你們終究是不能長相廝守的。假使讓你重新選擇，
你不會愛上他。
不愛上他，就不會害怕失去他。
不愛上他，就不需要擔心自己會無止境地付出。
不愛上他，就不會因為無法跟他長相廝守而難過。
不愛上他，就不會有無奈。
假使有一天我跟你說：“讓我重新選擇的話，我不會愛上
你。”你能體諒我的心情嗎？
討厭……但是為什麽？
我討厭你大男人主義，凡事愛批評，個性又固執，吵架的時
候總是不肯讓讓我，發脾氣的時候好兇，又不肯聽人傢意見，但
是為什麽行雷閃電的時候，我還是希望你在我身旁？
我討厭你粗心大意，從來不送禮物給我，討厭你自以為是，
也討厭你有煩惱的時候寧願自己躲起來，但是為什麽午夜夢回的
時候我還是想起你？
我討厭你不肯長大，討厭你常常忘記重要的日子，討厭你不
願意承諾，更討厭你寧願陪朋友也不陪我，但是為什麽深夜做噩
夢的時候，我還是希望你在我身邊緊緊的抱着我？
我討厭你花心，討厭你常常愛上別的女孩子，討厭你看準了
我不會離開你，討厭你說的跟做的是兩回事，更討厭你一次又一
次讓我傷心，但是為什麽我還是希望每天醒來看到你睡在我身旁？
我討厭你不長進，討厭你沒有想過我們的將來，討厭你不肯
跟我回傢見我爸爸媽媽，更討厭你不肯跟我結婚，但是為什麽疲
倦的時候我還是需要你的肩膊？
我討厭你不肯忘記以前的女朋友，討厭你說你不夠愛我，討
厭你不帶我見你的朋友，但是為什麽傷心的時候我還是希望在你
懷裏哭泣？
我討厭自己那麽愛你，但是為什麽……
男人為什麽害怕承諾
男人害怕承諾，是因為他不是太愛那個女人，也是因為他太
愛那個女人。
他不是很愛她，所以他吝嗇承諾。她說：“答應我，你永遠
不會愛上別人。”他不答應，因為他還沒愛她愛到那個地步。為
她而放棄其他機會，他還捨不得。他愛她沒有深到把她當作生命
裏最重要的人。男人的承諾是珍貴的，他不會輕易付出。
對着一個不太愛的女人，他不願意承諾，對着他深愛的女人，
他卻無法承諾。
他太愛她了，他很想承諾，卻又害怕被束縛。一旦被束縛，
也許他不會再像以前那麽愛她。
他太愛她了，他很想承諾，卻害怕做不到的時候會讓他傷心。
他太愛她了，他很想承諾，但是一旦承諾了，就代表他要放
棄其他幻想，也代表他要改變自己的生活。他不禁懷疑，她是愛
他這個人還是愛他的承諾。如果他不肯承諾，也許她就不愛他。
如果他深愛一個女人，有沒有承諾根本是沒有分別的。即使
沒有承諾，他過的日子也像跟她有承諾一般。男人騙女人容易，
騙自己難。他是一個有責任感的人，纔會害怕承諾，他知道人要
為自己的承諾負責。有些男人隨便承諾，因為他們沒想過要負責。
承諾本來就是男人與女人的一場角力，有時皆大歡喜，大部
分情況卻是兩敗俱傷。
其實，我多麽依戀……
有時候，我們故意裝着很冷漠，衹是不想讓對方知道我們依
戀着他。
電話鈴聲響起，我們明知道是他打來，他故意在心裏數十下
纔拿起電話筒。我不想他知道我一直坐在電話機旁邊等候。拿起
電話筒，我們衹是裝着很平淡地說：
“你找我有事嗎？”
其實，我多麽依戀你的聲音。
見不到你的時候，我整天想着你，好想撲在你懷裏。見到面
的時候，我衹是把兩衹手放在身後，規規矩矩地站在你面前。你
一定覺得我是個沒什麽感情的人。
其實，我多麽依戀你。
約會之後，分手的時候到了。你送我回傢，我根本不想回去。
我好想你陪我散步，也許，散步到天亮也不錯。我好想聽你說話，
好想知道更多關於你的事。然而，當你送我回來，當你還沒說再
見的時候，我卻搶先跟你說：
“再見。”
沒等你轉身，我就走了。其實你知不知道當你轉身離開的時
候，我總會回過頭來看着你的背影？
我多麽依戀你的背影。
下一次，當你覺得我很冷漠的時候，你會否明白那是因為我
在乎？
你會否不再需要我？
男人問：“你會不會有一天不再需要我？”
這個問題誰能老實地回答呢？
沉溺在戀愛中的人總是害怕有一天不再被需要；被需要的總
比需要對方的那一個更有選擇權，他可以隨時隨地說：
“我不再需要你了。”
那麽需要另一個人，其中是可憐的。有一個永恆的真理這樣
說——沒有任何是不可以被取代的。你曾經很需要一個人，他走
了，傷盡了你的心，最後，你還是要獨自爬起來，因為有很多人
需要你，譬如你的傢人。
太需要對方，你就變成被動，時刻等待他的慰藉，甚至有一
天愛到失儀，不停地追問：
“什麽時候可以見面？”
被需要的那個，反而可以瀟灑地說：
“今天不行，明天也不行，你別這樣嘛，你也應該有你自己
的生活。”
被需要的那一個，高高在上。衹是，有一天，她也許不再被
需要。他變了，他需要的東西不同了，也不再像以前那麽需要她，
他不再失儀。這一次，輪到她擔心，問他：
“你是不是不再需要我？”
哪個男人能老實地回答這個問題呢？
想起自己曾經那樣沉溺地需要一個人，我們畢竟有點慚愧。
怕得到他，怕失掉他
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有點害怕，怕得到他；怕失掉他。
你身邊已經有人了，他身邊也有一個人，偏偏你愛上了他。
你想得到他，也害怕得到他。如果得到他，你可能會失去你身邊
那個人，也失去你現在擁有的幸福。如果得到他，你將要犧牲很
多，他也要犧牲。如果得到他，也許他不是你想象的那麽好，你
也不是他想象的那麽好，你們寧願從來沒有得到對方。從沒開始
的感情，還有無限可能，一旦得到了，也許是另一回事。
可惜，愛一個人的時候，你總想得到他，得不到他，也許就
會失掉他。如果你避開他，不理他，他也許會消失。如果你猶豫，
也許他就不再等你了，他會以為你不愛他。為了不要失掉他，雖
然害怕，你還是决定跟他一起。
然而，跟他一起之後，你更害怕失掉他。失掉他，你會痛苦；
有過而又失掉，比從未有過而失掉更痛苦。
你想得到他，還是想失掉他？
昨天，你想得到他，明天，你又害怕得到他。昨天，你怕得
到他，明天，你怕失掉他。得到也許就是失去；唯有愛，讓人在
失去和得到之間惆悵。
愈吃愈寂寞
排遣寂寞，除了吃之外，還有什麽更好的方法呢？
周六晚上沒有節目，一個人無聊地在傢裏看電視，不吃零食
的話，長夜漫漫太孤清了。最好就是不停吃薯片、朱古力和牛肉
幹。
朋友本來約了你吃飯，卻臨時爽約，害你一個人回傢。這麽
寂寞的晚上，最好就是到超級市場買了一大堆東西回傢吃。飽到
不能動彈的時候，就趴在床上睡覺。
跟男朋友吵架，這個星期日要一個人度過。百無聊賴，衹要
不停吃芝士圈和冰淇淋來泄憤。當他打電話來道歉，你纔後悔自
己吃得太多了。為什麽他不早點打來？他害你胖了整整一公斤。
失戀的時候，食物就是最好的伴侶。衹想不停地吃、吃、吃，
用吃來療傷。那段日子，真的不知道自己吃的東西是什麽味道，
衹記得吃了許多薯片，然後用黏滿薯碎的雙手去抹眼淚，結果雙
眼痛得睜不開。衹記得坐在床上一邊哭一邊不停地吃朱古力，要
放縱自己來報復。衹記得坐在厠盆上還是捧着一大盆冰淇淋來吃，
活像個瘋子。
吃到這個地步，真的有點瞧不起自己。直到發現自己的屁股
已經胖得比洗臉盆還要大，女人才驚覺是時候用另一種方法來排
遣寂寞了。
愛情是不能報復的
愛情是不能報復的。一旦采取報復行動，你衹會失去它。
有些女人很傻，她以為以牙還牙就可以輓回一段愛情。男朋
友在外面有女人，於是，她也去找男人。然而，兩者的分別卻是
她男朋友找自己喜歡的女人，她卻去找自己不喜歡的男人。她為
了輓回一段愛情，竟去跟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睡覺。她的男人並
沒有因此而回到她身邊，他反而走得更遠。到頭來，她什麽也得
不到。
女人不滿丈夫婚後每晚都出去應酬，把她一個人留在傢裏。
她决定采取一連串報復行動。他出去應酬，她也出去找節目，而
且要比他更晚纔回傢。可是，她快樂嗎？她比以前更難受。她的
報復，不但傷害了自己，也傷害了夫妻感情。
選擇報復，就是放棄溝通。當你决定報復，你是跟他各朝相
反方向走。既然如此，你以為你和他還能夠在路上碰頭嗎？
女人比男人擅於愛和報復。衹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
們常常受傷，也是因為我們太擅於愛和報復。
當你清醒過來，你會發現，男人是從來不吃報復這一套的。
他們會屈服在眼淚和微笑跟前，卻懷恨女人報復。男人比我們擅
戰，他們從小就砌航空母艦和戰機模型，我們是鬥不過他們的。
可愛與可恨
有人問：“什麽男人最可愛？什麽男人最可恨？”
以用傢的角度來說，當然是愛我的男人最可愛，不愛我的男
人最可恨。
他愛上我。那麽，即使他有很多缺點，他長得很難看，他配
不起我，他不自量力，他還是挺可愛的。因為他有品味嘛！
他不愛我。那麽，即使他有很多優點，他長得帥，條件也很
好，他還是可恨的。因為他沒有愛上我。
男人愈不自量力的時候愈可愛，愈自以為是的時候愈可恨。
然而，不自量力的時間維持太長，那就不可愛了。你不愛他，他
還是纏着你不肯放手，太討厭了。他們的可愛，在於一剎那的不
自量力。他愛上你的那一刻，是可愛的。他第一次戰戰兢兢地打
電話給你，是可愛的。他第一次約會你，對你表示好感，是可愛
的。往後就不可愛了。
男人自以為是的時間維持愈長。就愈可恨。你喜歡他，他卻
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每次見到你，也裝出一副坐懷不亂的模樣。
到了四十歲，挺着一個小肚子，他還是那麽自以為是，那就雙倍
的可恨。
對用傢來說，自以為很可愛的男人最可恨，自以為可恨的男
人卻最可愛。他知道自己可恨，知道自己不能給你最好的，他纔
會對你更好。
他會變成一個怎樣的男人？
收到一個女孩子的信，她是一傢男校的英文科教師。這位年
輕的老師很受男生的歡迎，男生們都很會哄她，成績又好，逗得
她心花怒放。她說，看着一群這麽可愛的男生，不明白為什麽他
們長大之後會變成負心的男人，會變成殘忍的男人，會變成不守
諾言的男人，會變成讓女人傷心的男人。
有否想過，這群男生長大之後，同樣也有機會變成專一的男
人，變成守諾言的男人，變成有情有義的男人，變成讓女人快樂
的男人？
我念中學時曾經替一個小男生補習。他樣子很可愛，身體胖
嘟嘟，臉蛋紅卜卜，但是默書常常拿零雞蛋，而且永遠坐不定。
我經常要用戒尺打他手板。那時我常常想，這麽可愛的一個男孩
子，長大之後會變成一個怎樣的男人？他會有成就嗎？他會愛女
人嗎？他肯承擔嗎？他會讓女人快樂嗎？
當男人還是小孩子時，他們全都是可愛的。當他們開始長出
鬍子，也是他們要在這個殘忍冷酷的社會裏掙紮求存的時候。他
們要學習生存，也要學習跟女人周旋。也許不單是女人，男人也
懷念自己年少的日子。
昨天晚上找不到他
最討厭午夜十二點鐘就把電話關掉的男人。
某天夜裏，你忽然想念他，很想告訴他你喜歡他，你鼓起勇
氣撥通他的電話號碼，誰知道電話那一頭傳來他的留言：
“我現在不能接這通電話，請你留下姓名……”
有什麽比寂寞時衹能聽到他的留言更討厭？
有些時候，他並沒有關掉手提電話，而是把電話轉撥到傳呼
臺。那個晚上，你好想聽聽他的聲音，誰知道電話接通，卻是一
把刻板的聲音問：
“哪一位找機主？”
要不要傳呼他呢？你的心已經冷了半截，你失望地跟傳呼員
說：“沒事了。”
既然把手提電話轉撥到傳呼臺，那麽要手提電話來幹什麽？
真討厭。
那個深夜，你好想嚮着他哭，你幾經掙紮，撥通了他的電話
號碼，接電話的卻是一臺電話錄音機，你說：“我是……”然後
沮喪地挂了綫。
第二天碰到他，他問：“你昨天是不是找過我？找我有什麽
事？”
“噢，沒什麽，衹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罷了。”你衹好這樣
回答。
回憶那深深的波影
男人有時候是很不解溫柔的。
見面之後，他送你上車，大傢揮手道別，車子緩緩開走，這
個時候，你轉過頭去想多望他一眼，誰知道他已經走開了。
你們在車站月臺分手，你一個人走進車廂，列車的門關上，
你拼命在擠擁的人群中探頭出來，想跟他再交換一個眼神，可是，
他並沒有望過來。你溫柔的眼波衹好留給自己。
他從你傢裏出來，你連忙走到窗前，等候他在樓下經過。他
經過了，你不斷嚮他揮手，希望他會擡頭看你，但他真是個笨蛋，
他不曾細心到擡頭望望你傢裏的那一扇窗。
你開車送他去一個地方，他下車之後，你溫柔地望着他的背
影，希望他會回過頭來跟你對望一眼，依依惜別，但是他竟然沒
想過你會在那裏等他的眼波。
除了吻別的和擁抱之外，但願我們在道別時能再三回望，直
到彼此也消失在對方的瞳孔裏。我的眼睛再看不見你了，在歸途
上，我會回憶那深深的波影。
我要成為你書裏的男人
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在電郵上說，她那位與她同齡的小男友
不久之前寫過一封電郵給我，但我沒有回信。他在電郵上告訴我，
雙方父母反對他們談戀愛。她父母對他說：“如果你們真心相愛，
等她二十一歲纔走在一起吧。”雖然六年很漫長，但他願意等她。
女孩把小男友的電郵再送一次給我。這個男孩在電郵上說過
以下這些話：
“我們互相都是深愛對方的。”
“她是一個不相信承諾的人，她叫我別許下這個諾言，因為
她害怕我到了那時會因為做不到而後悔，但是我不怕……我對她
依然情深一往。”
“我可以做得到的。我要成為你的書《幸福魚面頰》中的一
篇文章〈不變，也是一種能耐〉裏的男人——矢志不渝的男人。”
然而，女孩現在告訴我，這個信誓旦旦的男孩在寫完這封電
郵之後兩個月就已經愛上另一個女孩子。她想再見他一次，他也
拒絶。她本來不相信承諾，是他令她相信的，她相信了，他卻毀
諾。
親愛的女孩，他衹有十五歲，你想他怎樣？五十歲的男人，
也還是會跟女孩子撒這種謊的。而十五年後，你也還是會相信男
人的謊言。
可以衹是擁抱嗎？
A說，那天晚上，男朋友抱着她，想和她親熱，她正為工作
的事煩惱，沒那個心情，而且她帶回傢的工作還沒有做完。她跟
他說：
“今天晚上不行。”
他立刻放開手，獨個兒上床睡覺。
她很沮喪，她不想親熱，但是她想擁抱。為什麽不可以衹是
擁抱？
她很愛他，但是那一刻，她覺得受到傷害，覺得他自私。在
沮喪和疲倦的時候，她好想要一個暖暖的擁抱，好想在擁抱裏得
到安慰，然而，在她需要的時候，他卻放開手。
男人想親熱而被女人拒絶的時候，不是意興闌珊地坐在沙發
上看電視、喝啤酒，便是垂頭喪氣地上床睡覺。男人可有想過，
她說：“不。”是不做那件事，而不是不擁抱？如果她連擁抱也
不想，她也許已經不愛他。
女人為擁抱而親熱，男人為親熱而擁抱，這也許是男女太不
同。男人說：“你們不瞭解男人，他獨自上床睡覺也就是尊重女
人，如果擁抱着她，他就無法再壓抑。”
男人又何曾瞭解女人？
女人十分願意跟男人擁抱，無論何時何地，衹要有需要，她
就想念他的懷抱。她不想跟他親熱，心裏有點內疚，好想讓他抱
着，這樣勝過萬語千言。他卻拒人於千裏之外。
男朋友的學歷
一個女孩子說，她是大學生，她朋友連中學也未畢業。她愛
他，但是心裏難免有點介意他的學歷太低。她問我，如果我是她，
我會否介意有一個學歷比自己低的男朋友。
你愛一個人的話，你根本不會介意他的條件。一旦你介意他
的條件，那不是證明你現實和勢利眼，而是證明你根本不夠愛他。
你愛他還不至於愛到忘記他的學歷很低。無論跟他一起多久，你
始終還是會介意的。既然如此，不如好好考慮一下。
一個人的學歷並不能反映他的智慧。有些碩士生和博士生的
智慧衹及一個中學生，人格比不上販夫走卒。這些博士碩士，你
要嫁給他嗎？
一個女人選擇嫁給金錢，是可以理解，無論快樂與否，她是
拿了自己的幸福來投資買賣。一個女人嫁給學歷，那就很難理解
了。嫁給學歷有什麽好處？大學畢業證書是一份很好的嫁妝，卻
不是一份很好的聘禮，學歷比不上學問重要。
有些女人不介意男朋友的學歷比她低，因為他雖然學歷比不
上她，他在其他方面卻有才華、有成就。大傢無法溝通的話，他
的學歷再高也沒用。
一旦有嫌棄和介意，那衹能證明你還沒找到最好的。
女人的毛病
男人總是會對面前的女人說：“我從沒試過這樣對一個女人
——”
無論聽過多少個男人說這種話，每一次聽到的時候，我們還
是會由衷地相信。
為什麽會相信呢？
我們竟然相信他從沒這麽愛過一個女人、相信他從來沒試過
為一個女人如此着迷、相信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麽溫柔、相
信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麽熱情……我們甚至相信他從沒試過
這樣吻一個女人和撫摸一個女人。
怎麽可能呢？他以前又不是和尚，他又不是從深出跑出來的。
我們有這麽大的魔力嗎？假使他從來沒有對以前的女人說過甜言
蜜語，她們怎會留在他身邊？他以前的女人每次都是自己爬到他
身上強暴他的嗎？
我怎能相信能夠挑起你情欲的衹有我一個女人？
我不相信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你是男人。
可是，每一次聽到男人說：“你是最特別的——”我們總是
一邊懷疑，一邊相信。也許，這一次他說的是肺腑之言，我在他
生命中是最特別的。以前是那些女人非禮他，衹有我例外，是他
想非禮我。
連這些事情也相信，也許就是女人的毛病。
十年生命的誓言
你曾經許過這種誓嗎？當你愛上一個不可能的人的時候，你
願意用十年的生命去換取那個可能性。
那個時候，你一定還很年輕，年輕得有許多個十年，可以慷
慨而無悔地拿十年來換取你愛的東西。
你愛他，他也愛你，可惜他不能跟你一起。你默默嚮上蒼起
誓：
“我願意用十年的生命來交換他。”
用生命去換取一個可能性，那是多麽沉痛而又天真的愛？
可是，上蒼從來沒有垂顧這種誓言。沒有人能用生命去換愛
情。十年換不到一天。
況且，上蒼早就知道，我們並非十分慷慨。我們願意拿出十
年，是生命中最後的十年。活到一把年紀，最後十年不過是一筆
花紅。我們衹是犧牲那一筆花紅，不算偉大。我們自以為愛得深
沉，其實還是很吝嗇。如果那十年要在青春歲月中拿走，又有多
少人真的願意。
當你年紀再大一點，你就不會再捨得用生命中的十年來換取
一個可能性。你衹會願意用那十年來換取自己的青春。如果可以
年輕十年，你甚至願意現在立刻就放棄你愛的那個男人。對嗎？
流最多眼淚的一句說話
哪一句說話令你流最多的眼淚？
不是“我不愛你了。”
不是“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不是“我愛上了別人。”
不是“我想分手。”
那一句說話，不是令你震驚、令你傷心的說話，那一句往往
是以下這一句：“不要這樣。”
你傷心、震驚，淚水差不多要奪眶而出，你正吃力地咬着牙
控製着自己，不讓自己哭出來，這個時候，有人安慰你說：
“不要這樣。”
你的眼淚立刻就像决堤一樣，再也控製不住。
當他說：“我不愛你了。”，你衹是在那裏飲泣。然而，當
他嘗試安慰你，嘗試叫你不要哭，當他說：“不要這樣。”你卻
立刻嚎啕大哭。
我們哭的時候，最怕就是身邊的男人手足無措地說：“不要
哭”、“不要這樣”，這些說話就像有人按下我們身上一個控製
淚水的按鈕，一按下去，眼淚就奪眶而出，直到痛哭失聲。
所以，親愛的人，下一次我哭的時候，你千萬別說“不要這
樣”。
幸福的追問
一個男人說，離傢多年，他最懷念媽媽的追問。沒有了媽媽
的追問，他覺得失去了很多。有媽媽的追問的人是幸福的。
可知道媽媽的追問有時候的確是很難答的？
媽媽問：“你為什麽還不找個女朋友？”兒子能否勇敢地告
訴媽媽：“媽，我是同性戀的。”
媽媽問：“你為什麽還不跟你男朋友結婚？”女兒能否堅強
地告訴媽媽：“他不能跟我結婚，因為他也是人傢的男朋友。”
媽媽問：“為什麽我從沒見過你的男朋友？”女兒能否坦白
地說：“我不能帶他來見你，因為他是人傢的丈夫。”
媽媽問：“你這陣子是不是在放假？”孩子能否老實在回答：
“媽，我現在失業。”
媽媽問：“為什麽這陣子衹有你回來吃飯？傢嫂呢？她是不
是工作很忙？”兒子能否冷靜地說：“媽，我們分居了。”
媽媽問：“你最近瘦了很多，是在減肥嗎？”孩子是否忍心
告訴年老的媽媽：“媽，我不是減肥，醫生證實我患了癌癥。”
讓人流淚的，往往不是回答問題的時候，而是聽到問題的那
一刻。媽媽，你要我怎麽答呢？
後面的偶然相遇
最好的東西，往往是意料之外，偶然得來的。有時候，拍照
拍了一捲膠片，最後的一、兩張膠片，本來不打算拍了，為免浪
費，隨便拍了兩張。誰知道膠片衝出來之後，效果最好的就是最
後拍的那兩張。
拍照的時候，挑了大堆精心配搭的衣服，順便又帶了一套衣
服。誰知道照片拍出來之後，效果最好的不是精心挑選的那幾套
衣服，而是順便帶去的那一套。
你畫了很多張畫，眼看還有些顔料，你隨便再畫一張，最滿
意的竟然是這一張。
你約了朋友在百貨公司裏面等，你比約定時間早了一點，於
是隨便逛逛，誰知道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裏給你找到你找了好幾個
月的一款鞋子。
你把幾組自己心愛的號碼填在彩票上。填好之後，手上還有
一些零錢，於是你胡亂填一張，誰知道中奬的就是這一張。
朋友不停介紹男朋友給你，但是每一次，不是你不喜歡人傢，
便是人傢不喜歡你。今天晚上，朋友說有一個男孩子要介紹給你，
你本來想放棄，但反正有空，於是去看看。幸好你去了，他就是
你要找的人。
不到最後一刻，千萬別放棄。最後得到好東西，不是幸運，
有時候，必須有前面的苦心經營，纔有後面的偶然相遇。
有一天，你會捨得
女人說：“很想離開他，但每次都捨不得。”
兩個人一起的日子久了，要分手也不是一次就可以分得開的。
明明下定决心跟他分手，分開之後，卻又捨不得，不夠一個星期，
兩個人就復合了。復合了一段時間，還是受不了他，這一次，真
的下定决心要分手。分開之後，又捨不得。一個月之後，兩個人
又再走在一起。
女人悲觀地說：“難道就這樣過一輩子？”
請相信我，終於有一次，你會捨得。
捨不得他，是因為捨不得過去。和他一起曾經有過很快樂的
日子，雖然現在比不上從前，但是他曾經那麽好，怎捨得他？
離開之後又回去，因為捨不得從前。每一次吵架之後，都用
從前那段快樂的日子來原諒他。在回憶裏，他是好的，那就算了
吧。
無法忍受他，這一次真的要離開他了。可是，因為捨不得從
前，於是又再給他一次機會。每次對他有什麽不滿，就用從前最
快樂的那段日子來寬恕她。在回憶裏，他是曾經拿過一百分的。
然而，快樂的回憶也有用完的一天。有一天，你不得不承認
那些美好的日子已經永遠過去了，不能再用來原諒他。這個時候，
你會捨得。
有多少個男人曾經為她喝醉？
女人跟男朋友分手，往後那幾天，她沒法找到他。她傳呼他，
他不回她電話。她很擔心他。後來，她從男人的朋友那裏知道，
男人很傷心，天天去喝酒。
她還是愛着他。那麽多年了，他常常讓她失望，她毅然决定
離開他。知道他天天去喝酒，她很擔心他會喝醉，也擔心他喝醉
之後沒人照顧他，又擔心他喝醉後開車會有危險。
既然决定離開一個人，何必還要回望？
喝醉的人，終有一天會清醒過來。也許是三個月，也許是半
年。他將會有他自己的人生，不用你來擔心。你不要他了，就沒
資格再去擔心他。
也許，當女人知道男人為她而喝酒，她總會有點自責，也有
點自豪。
他傷心得要去喝酒。證明他還是深深地愛着她，無法自拔，
衹能用酒來麻醉自己。
他愛她愛得那麽深，她當然又有一點自豪。有哪個女人不希
望男人永遠愛着她？她離開他，但她沒叫他忘記她。當她知道他
想用酒精來忘記她，她心裏很難過，也覺得他很傻，這樣怎能忘
記她？
兩個人吵嘴的時候，男人喝得大醉回來，女人總會感動得立
刻投進他的懷抱裏。她會記着這一輩子有多少個男人曾經為她喝
醉。
放棄了就不要可惜
女孩子說，她和相戀四年的男朋友分手，因為她愛上了另一
個男人，可惜這個男人很花心，她衹是他其中一個女朋友，她愛
得很辛苦，卻捨不得放手。她問自己，她放棄一個很愛她的男人
而去愛一個不愛她的男人，這是錯的嗎？
她放棄一個很愛她的男人，但她不愛他，既然如此，為什麽
要後悔？
你不愛他，他多麽愛你，他待你多麽好，他的條件多麽優秀，
也是徒然的。自己不要的東西，為什麽還要可惜呢？既然你甘心
情願放棄，你就沒資格可惜。他曾是那麽慷慨地等待你，他本來
是你的，你自己選擇不要，那就永遠不要可惜。
世上有很多東西是可以輓回的，譬如良知，譬如體重，但是
不可輓回的東西更多，譬如舊夢，譬如歲月，譬如對一個人的感
覺。你曾經愛過他，但是那份感覺已經逝去了，無論多麽努力也
是無法輓回的。
放棄一個很愛你的人並不痛苦；放棄一個你很愛的人，那纔
痛苦。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那是同樣痛苦。
也許你還年輕，等你年老一點，你就不會那麽笨，放棄一個
愛你的人而去愛一個不愛你的人，那時你已經沒有太多青春去追
尋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輕度的內疚
假如你問一個男人：“你有沒有曾經對不起女人？”
他的答案幾乎是肯定的。
男人都有一張“對不起的名單”，名單上可能是一個女人，
也可能是多過一個女人。他娓娓把故事說出來，旁人覺得他並非
很對不起那個女人，他卻仍然堅持說：“我是對不起她。”
那個女人可能已經把他忘掉，也從沒把當天的事記在心裏。
然而，男人還是一輩子背負着這種輕度的內疚。
“對不起”這三個字很難說出口，卻很容易做出來。男人跟
女人一起的時候，不肯輕易說“對不起”，分手之後，卻老是覺
得自己對不起她。悠長歲月，他偶然會想起她，那種內疚是輕度
的，有如輕愁，讓他回味一生。有一個女人讓他對不起，纔顯出
他曾經也是一個深情的男人。他曾經在感情上傷害過別人，那就
表示他也曾被深深地愛過。
男人覺得對不起一個女人，不代表他仍然愛她和思念她。舊
情人之於他，衹是成年之後出的一場麻疹或者風疹，有過一些痛
苦，卻老早已經過去。人在回味情史的時候，衹是回味從前的自
己。
有一點對不起人是好的，那輕度的內疚是人生必須擁有的滄
桑。
男女有別之自由身
電視重播活地阿倫自編自導自演的《丈夫、太太與情人》，
活地阿倫與米雅花露在戲中飾演一對夫妻。這對夫妻各自有了心
上人，阿倫暗戀一個二十一歲的女孩子，花露愛上一個男同事。
花露首先提出分手。她不知道那個她愛的男人會不會愛上她，但
是她願意用自由身去爭取他。
這大抵就是女人最可愛的地方吧？她認為用自由身去爭取一
個男人就是對愛情的徹底奉獻。
女人會離開相戀多年的男朋友而去跟一個剛相識的男人開始。
她甚至不知道這個男人會不會愛上她，又會愛她多久。她做出這
麽冒險的抉擇，衹因為她要忠於愛情。她不能思念一個男人，又
給另一個男人抱。在得到愛情之前，自由身是必須的。
男人似乎沒有這個觀念。戲中的阿倫就沒想過要先回覆自由
身纔去追求那個年輕女孩。也許對男人來說，用自由身去爭取一
個女人並不算是對愛情的徹底奉獻。相反，用不自由之身去爭取
一個女人，纔是至情至性和徹底奉獻。
男人以不自由之身爭取到一個女人之後，纔會考慮要不要為
她回覆自由身。
不愛你就是不愛你
我們習慣為一些事情尋找背後的原因，當我們遇到一個有高
貴情操的人，我們會去研究他為什麽有這麽高貴的情操，然後推
論出他受童年影響，他有傢教，他為了補償自己的過失，他透過
對別人好來控製別人等等……
為什麽他不可以毫無原因地擁有高貴的情操？他就是那麽善
良的一個人。他就是願意捨己為人。他就是見義勇為，就是那麽
正直。他生下來就是一個好人，正如有些變態殺人犯生下來就有
變態的傾嚮，不是社會和家庭的錯。
為什麽我們不可以接受別人有高貴的情操，而偏要為他的情
操想一些不高貴的理由？人根本不是很有動機的。許多時候，我
們都是在事後纔為自己所做的事下一個註腳，當時也許是因為這
個原因……
我愛你，根本沒有原因。不是因為你像我或者因為你剛好與
我相反。不是一種心理補償。不是你擁有什麽優點，什麽條件，
也不是因為你怎樣對我。
所以，不要問我為什麽愛你，如果我能夠回答，那些原因也
不過是我在事後纔想到的。
我不愛你，也沒有原因。不一定是你有什麽不好或你太好。
我覺得自己不愛你，就是不愛你，如果有理由，也是我用來說服
自己的。
再過一萬年之後
對於死纏爛打，無論如何也不肯死心的追求者，你唯有老實
地告訴他：
“再過一萬年之後，我還是不會愛上你。”
好了吧？死心了吧？是你逼我說出這麽殘忍的說話的。
假使對方還是說：“不，你再考慮一下吧。”那麽，你衹好
說：“對，我收回剛纔的說話。我想說，再過一百萬年之後，我
還是不會愛上你。”
我不可以阻止你愛我，但是我告訴你，你的愛衹會石沉大海。
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勉強的。你愛一個人，他不愛你，不代表
你不可愛，不代表你不好，衹能代表他不愛你而已。戀愛是雙程
路，單戀也該有一條底綫，到了底綫，就是退出的時候。這條路
行不通，你該想想另一條路。而不是在路口徘徊。這裏不留人，
自有留人處。你怎麽知道自己不會遇上更好的？
不用一萬年，也許一年之後，你已經找到一個更好的了。有
些人是你一輩子也不會愛上的，也有些人是一輩子也不會愛上你
的。有人不愛你，這是很正常的，難道所有人都愛你嗎？他不愛
你，再過一萬年之後也不愛你，你為什麽還要為他癡迷，為他流
淚？醒醒吧。
原諒，也是講條件的
有時候，我們願意原諒一個人，並不是我們真的願意原諒他，
而是我們不想失去他。不想失去他，唯有假裝原諒他。
他有第三者，我們傷心地說：“我原諒你。”我們衹是不想
輸給第三者。
所謂原諒，也是很現實的。沒得選擇，衹好原諒他。經濟上
需要他，唯有原諒他。感情上依賴他，唯有原諒他。原諒，也是
講條件的。然而，這種假裝的原諒，往往無法長久。
在最需要的時候，在跟第三者爭勝負的時候，你慷慨地原諒
了他。一旦他留在你身邊，你會開始不甘心。你並不想原諒他，
你無法欺騙自己。一段愛情可以由愛重新開始，卻不能由原諒重
新開始。
當他說：“我對你已經沒有愛的感覺。”你還可以原諒他嗎？
這樣也能原諒他，你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
署名M的女孩說，她跟男朋友一起八年了，她一次又一次原
諒他不忠。她不想再原諒他。他外表迷人、富有，他在經濟上一
直照顧她，但是她現在不再留戀這些。她買過一張新的床，把長
發剪短，去跳健康舞、去進修……
她做得很好，我認為她是失戀者的典範。當一個男人不再愛
你，你花他的錢也不會花得快樂。所有的原諒，無論是真的還是
假裝的，也該有底綫。
你要冷靜多久？
男人永遠搞不清楚女人的安全期、女人則永遠搞不清楚男人
的冷靜期。
男人說：“我想一個人冷靜一下。”這是不是代表他想分手
呢？他沒說分手，衹說要冷靜。那麽，他到底要冷靜多久？
“我會打電話給你。”男人通常會這樣說，而不會直接告訴
女人他要冷靜多久。
女人回傢等男人的消息。對女人來說，這段冷靜期漫長而痛
苦。她知道，男人忽然希望一個人冷靜一下，那就是說他不愛她
了，他想分手，衹是他還開不了口，所以他需要一點時間。
所謂冷靜期，根本就是一方等候另一方宣佈這段愛情死亡。
很少情侶能夠熬過冷靜期，冷靜期過後又再走在一起的，衹是苟
延殘喘，很快就會分手。
“冷靜”根本就是“分手”的同義詞。談過幾次戀愛的人，
不會笨得不明白冷靜的意思。雖然明白，我們還是很難接受對方
忽然說：“我們冷靜一下好嗎？”無論聽過多少次類似的說話，
我們還是希望這一次是例外的，這一次的“冷靜”是有好結果的。
無論受過多少教訓，我們還是弄不清楚男人要冷靜多久。我們還
是會追問：“你為什麽要冷靜？你要冷靜多久？”
女人的特權
男人去找舊女朋友，總會被對方誤會他還愛着她，他還是覺
得她最好。他想再跟她一起。他覺得以前對不起她，又或者是他
近來很失意。
女人不會相信舊男朋友找她，衹是想跟她見見面，沒有任何
目的。男人並沒有隨時可以找舊女朋友的特權。但我覺得，女人
是有這個特權的。我們有特權隨時找舊男朋友。
我不是還愛他。我不是覺得他最好。我不是想再跟他一起。
我更不是覺得以前對不起他。也許是我最近很失意吧。
跟現在的男朋友吵架了。立刻就想到舊男朋友。我想找一個
跟我有過感情的男人坐在我身邊罷了，並不是還愛着他。
剛剛跟現任男朋友分手。立刻就想到舊男朋友，想有一個男
人關心自己罷了，並不想回到他身邊。絶對不想。
很久沒談戀愛了，今晚很寂寞，打開記事簿，看到舊男朋友
的名字，想起了他，於是打了一通電話給他，跟他聊天。這一刻，
衹是想嚮一個曾經跟自己很接近的人傾訴。思念的不是舊情或者
舊情人，而是舊時的自己。
請讓我相信，女人是有這種特權的。
抹掉舊紀錄
女人說自己跟某某談過戀愛，不一定是真的。女人說自己沒
有跟某某談過戀愛，也不一定是真的。
有些女人愛編故事，人傢明明沒有跟她談過戀愛，她卻硬說
人傢對她有意思，兩個人曖曖昧昧地談過一陣子戀愛。
女人說自己從來沒跟某某談過戀愛，也許是那段情已經過去
了，她不想承認她曾經跟他一起。也許是她覺得那個男人太糟糕，
配不起她。也許是她不想男朋友知道她曾經跟這樣一個男人一起。
為了把一個她認為配不起她的男人從她的愛情履歷表上拿出
來，唯一方法就是否認。
她否認，是因為她不曾深深愛過他。
她否認，是因為他不曾深深愛過她，他對她不太好。
她否認，是因為他們的故事並不美麗。
她否認，是因為她現在的男人比他好很多很多倍。
她否認，是因為她想找一個比他好很多很多倍的男人，所以
必須把不光榮的舊紀錄抹掉。
她否認，是因為她現在的品味高了很多。
如果一個女人否認跟你談過戀愛，你在駡她說謊之餘，是否
也該好好檢討一下自己？
貧窮的賭徒
女孩來信說，她在去年認識了現在的男朋友，兩個人的感情
很好，大傢都視對方為終身伴侶。他剛剛在美國找到一份工作，
他很想她也跟他一塊過去，然而，那就代表她要離開香港的傢人
和工作。她不可能在那邊找到工作，想到學校讀書也不行，因為
他每半年會轉換一個工作基地。跟他過去，她可以做的就是留在
傢裏照顧他和重新建立自己的生活圈子，這意味着她要依賴他。
她很煩惱，不知道應不應該跟他走。
不跟他走，她可能會後悔一輩子。跟他走的話，誰又可以保
證感情不會變？如果她離開了傢人，放棄了工作，放棄了自己的
前途跟着他，她會覺得自己為這段感情犧牲了很多，她會因此對
他要求很高，將來衹要他稍微對她不好，她就會恨他，並且覺得
自己的犧牲是不值得的。兩個人在異鄉生活，難免要面對許多生
活問題，如果還要面對一段充滿壓力的感情，到頭來衹會互相怨
恨。
愛情的抉擇有時候跟賭博沒有兩樣，你可能贏，也可能輸得
一敗塗地。你决定去還是不去的時候，要考慮的不是你將來會不
會後悔，也不是他會不會永遠愛你，因為你根本無法知道答案。
最重要的，是你愛不愛他，是不是愛他愛到願意豪賭這一鋪，雖
然你是個貧窮的賭徒。
你喜歡我什麽？
有人在熱戀時候問自己的情人：
“你喜歡我什麽？”
情人回答說：
“喜歡你天真、喜歡你有夢想、喜歡你不肯隨便妥協的性格、
喜歡你刁蠻任性，也喜歡你聰明。”
後來，她的情人不愛她了。分手的時候，她含淚問他：
“你為什麽不再愛我？我有什麽地方不好？”
情人回答說：
“你這個人太天真，你有太多不切實際的夢想，我們根本合
不來。你太固執，刁蠻任性，完全不理會別人的感受。你常常自
以為很聰明，我真的受不了。”
她凄然問他：“你當初不是因為這些原因而喜歡我的嗎？”
我們總愛問自己喜歡的人：“你為什麽喜歡我？你喜歡我什
麽？”
可悲的是，我們愛一個人和不愛一個人往往是因為同一些理
由。
你曾經很欣賞她不肯妥協的性格，到頭來，卻討厭她常常不
肯妥協。你曾經喜歡她率性而為，最後卻覺得她這一切都過了頭。
不要問他喜歡你什麽，將來他也會因為相同的理由而離開你。
不要叫她喜歡別人
男人最好不要隨便跟一個女孩子說：
“×××也不錯，你為什麽不嘗試跟他拍拖？”
如果她根本看不起那個傢夥，她會覺得你看扁她。你竟然叫
她跟這個男人拍拖，即是你覺得他配得起她，那麽你就是太看不
起她了。
男人介意被人問及薪水若幹，女人則介意被人提議她去喜歡
誰。你提議她去喜歡某某，是不是說她沒人要？雖然已經到了適
婚年齡，這點尊嚴她還是有的。
如果你叫她去喜歡的那個男人條件太好，她也不一定會高興。
這個時候，她會有點自憐，覺得你在戲弄她。你叫她去喜歡一個
根本不會喜歡她的男人，你這什麽意思？她不恨你一輩子纔怪。
她看不起那個男人，那麽，你的提議就更惹她生氣了。她一
嚮自視甚高，你提議她去喜歡那個傢夥，等於揭破真相，讓她看
到自己跟那個男人原來是級數相同的，起碼在你眼中是這樣。你
太傷她自尊心了。
萬一她喜歡的人其實是你，你卻叫她去喜歡一個她看不起的
男人，她會覺得是侮辱。你不喜歡她也就算了，你為什麽這樣看
扁人？你太過分了！後悔有什麽不好？
有些人愛說：“我做事從來不會後悔。”聽起來很豪氣。他
們真的是從不後悔嗎？我們去超級市場買錯了沒用的東西回傢也
會後悔，何況更大的事情？那些說自己從不後悔的人衹是知道後
悔是沒用的。
已經做了决定，何必還去想另一個决定會不會更好？反正已
不能回頭。
我們老覺得後悔是弱者的表現，所以很多人要逞強，說自己
永不後悔。人為什麽不可以後悔呢？後悔並不是弱者所為。
懂得後悔，纔不會犯同樣的錯誤。那麽，下一次也許會做得
更好。與其強迫自己不後悔，不如從後悔中學習。
後悔、悔恨、悔疚，統統不是問題，但是後悔的時間必須要
短。無止境地後悔和悔恨，那的確是弱者所為。為一件事情後悔
十年，不如用一個月時間後悔，然後用剩下的九年零十一個月的
時間改變。
我後悔愛過這個人，所以我以後不會再這麽蠢。
我後悔做了這些傻事，我以後不會這樣。
我後悔說了這些話，我以後會想清楚纔說。
後悔有什麽不好呢？強迫自己不去後悔，也許衹會一直錯下
去，直到泥足深陷。那時你會後悔自己當初不肯後悔。
一個不完美的身體
你通常會因為對方做了些什麽而心軟？是說話還是神情？
我曾經以為令人心軟的是悔疚、是道歉，或許是一個可憐的
神情。原來，最令人心軟的，是一個人的身體。
我本來不太喜歡某某，她為人自私又喜歡占人便宜。某天晚
上，我在街上遠遠地看見她。她穿一條短裙，手上拿着兩袋東西，
一個人走過馬路。我看到她身上的贅肉拋來拋去，背部有點佝僂。
拼命衝過紅燈時，她那個大屁股左搖右擺，似乎有點吃力。那一
刻，我忽然有點內疚。我以前為什麽討厭她呢？也許她並不是太
壞。即使有點壞又怎樣？也許她有些優點是我不知道的。
回傢以後，她一個人走過馬路的那一幕常常浮現在我的腦海
裏。她皮膚的顔色，她那個大屁股、胖胖的腿肚和腰間的贅肉常
常在我心裏回蕩。原來讓人心軟的，是一個不完美的身體。
她是血肉之軀，難免有錯。
許多人看到一個衰敗的身體纔會心軟。你憎恨某人，然而，
當他受了傷，當他時日無多，你會原諒他。
也許，一個健康的身體也應該得到同等的待遇。我們都是不
完美的，身上都有些贅肉。
朋友是用來看不起的
有時候，你很沮喪地發現，朋友的其中一個用處，是用來互
相看不起。
常常聽到有些人在背後批評他們的朋友說：
“他念書時的成績根本比不上我，偏偏他比我幸運，他現在
也是不勞而獲。”
“他這個人常常自作聰明。”
“他根本沒什麽值得炫耀。”
“他這一輩子也不會超越我。”
好奇怪，那些人不是他們的朋友嗎？他們見面的時候談得不
知多麽投契，背後卻是互相看不起。
一個朋友失意，他的朋友會說：“他志大才疏，我早就知道
他不行。”
一個朋友成功，他的朋友會說：“其實他根本沒那麽本事。”
即使他的朋友是最好的舞蹈傢，他會說：“他不是最好的。”
他的朋友是最好的音樂傢，他會說：“有很多人比他好。”他的
朋友飛黃騰達，他會說：“他運氣好罷了。”
我們很難承認一個和我們一起成長的人比我們出色。
好的朋友可以共同分享快樂與分擔失意，然而，對某些人來
說，朋友偏偏是他們最看不起的人。
朋友比不上敵人
B在街上遇到以前一個好朋友，他說：
“我故意掉頭走了，不讓他看到我，何必要大傢碰頭，然後
虛偽地演一場戲？我不會原諒他從前出賣我，他也應該心知肚
明。”
過了數天，B在街上遇到他的敵人，這個人以前曾經做了很
多事情攻擊他。B看到他，不但沒有避開他，更上前跟他打招呼，
兩個人客客氣氣地寒暄了幾句。說：“算了吧，他以前這樣對我，
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人總是自私的。”
原諒敵人往往比原諒朋友容易。
我們從來沒有對敵人付出感情，但是對朋友，我們也許付出
了最真摯的感情。付出了，就希望得到回報。
原諒敵人，那是風度和器量的表現；我們可以原諒一個敵人，
就是自覺在他之上，有權力赦免他，甚至可憐他。原諒他，就是
不跟他一般見識。
但我們對朋友卻是很小器的，原諒他，就是縱容他，就是自
認是傻瓜。他知道太多關於我的事了，我對他的要求是不同的，
他對我也應該有別於其他人，所以朋友對我們不好，是很難原諒
的。
下一次，當你無法原諒朋友，不要自責，這是人性。
其實不是太壞
當事情將要改變的時候，你會發現它其實不是太壞。
你實在受不了自己的發型，它看來又糟又亂。拖了兩個多月，
你終於抽到時間去理發。這一天出發之前照照鏡子，你會發覺你
的發型其實蠻好看，還可以遲些纔去修剪。
你一直嫌這所房子太小，明天你要搬走了，搬去一所大一點
的房子。這天晚上，你會發現這所房子有很多東西值得你留戀，
這裏其實很不錯。為什麽你現在纔覺得？
這襲裙子擱在一旁很多年了。每年換季，你都會把它拿出來，
但是每一季你都沒有穿它。當你終於决定把它送給別人，你會發
現這襲裙子其實很漂亮，也許有一天你會再穿的。
你傢裏那頭狗常常給你添麻煩，它不聽話，隨處便溺，它身
上的毛經常打結。它生過皮膚病，又試過出去給其他狗搞大肚子。
你根本沒時間照顧它，你好不容易纔找到一位朋友願意養它。把
它送走的前一天晚上，你忽然發現它其實很可愛。它這晚特別乖，
沒有隨處便溺，連身上的毛也乖乖不打結。
你想離開這個人，你已經不愛他了。當你决定跟他說分手的
時候，有那麽一刻，你會覺得他其實不是太壞，他對你不錯……
為什麽我們往往在事情將要改變的時候纔捨不得？
我們畢竟相隔了天涯
許多人說“天涯若比鄰”。天涯真的若比鄰嗎？通訊科技發
達，長途電話費和機票愈來愈便宜，是否代表的遙遠的你，就好
像在我身邊，從未離開過？
距離始終還是距離。你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雖然我們每
天可以用ICQ聊天，可以寫電子郵件，每年你可以回來我身邊三
次，甚至四次、五次，但我們畢竟相隔了天涯。
我需要擁抱的時候，你在哪裏？
你需要接吻的時候，我能吻你嗎？
我需要你安慰的時候，你能來嗎？
你無助的時候，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麽？
一對情侶决定天各一方的時候，就是一場賭博。起初的時候，
我會思念你，但是所有的思念也需要在適當的時候被撫慰。無休
止的思念，是一種折磨。
你說：“你等我四年吧。”
好，我等你四年，不過，你最好不要問我這四年裏會不會愛
上別人。所有的等待都是有代價的，你要我等待，就不能霸占我
的自由。假如我要你等我，我也會如此。
我知道你會回來找我，這樣已經足夠了。在我們約定重逢的
那一天之前，你可以去愛任何人。如果最後還是覺得我最好，那
就回到我身邊吧。
我從來不相信“天涯若比鄰”，我衹見過比鄰若天涯的男女。
一生最重要的兩個字
如果要選出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字，你會有什麽選擇？
有人選“美貌”，有人選“財富”，有人選“健康”，也有
人選“生命”和“自由”，一個幸福的女人說“老公”。
生命中最重要的、對我們影響最大的兩個字，難道不是“時
間”嗎？
有美貌、財富、生命、自由和健康，但是上天給你的時間太
短，也是沒用的。再好的丈夫，上天衹把他賜給你三個月，那是
悲劇。
我們都受製於時間。年少時候，你總希望日子過得更快一些。
年長之後，你驚訝時間竟然過得那麽快，要留也留不住。
你本來可以把一件事情做得更好，但時間夠了。人的遺憾總
是：“如果我有多些時間——”然而，時間太長，也是遺憾。如
果這一輩子衹做十五年夫妻，你們是神仙美眷，是完美，但是你
們做了二十年夫妻，由結婚第十六年開始，他就有了外遇。
如果衹做五年情人，你們衹做五年情人，你們將會永遠懷念
對方，可惜你們做了六年的情人，那最後一年糟透了。
時間治療痛苦，也加深了痛苦；它有時候太長，有時候又太
倉促。
時間使人忘記愛情
一個女孩子來信說，她看了《雪地裏的蝸牛係列》之後，不
明白書裏這兩句：
“愛情使人忘記時間，時間也使人忘記愛情。”
當你愛上一個人，你會忘記時間存在。你可以每天二十四小
時跟他一起。你不介意花十四小時乘飛機從香港到美國跟他見一
面，然後又匆匆趕回來。為了跟他見面，你會把重要會議延期，
把重要的工作放在一旁。你們約會之後，還可以拿着電話筒聊到
天亮。
愛情使人忘記時間流逝。你會忘記自己的年紀。六十歲的人
也會以為自己衹有十八歲。你會許下一生一世的承諾，忘記時間
會改變一切。
然而，時間流逝，也會使你忘記愛情曾經存在。兩個人一起
的日子久了，愛情一點一滴的消逝。他忘記了這些年來你多麽愛
你，他忘記了你們曾經多麽快樂，也忘記了你們一起經歷了許多
事情。忘記了，所以他愛上了別人。
當時間過去，我們忘記了我們曾經義無反顧地愛過一個人，
忘記了他的溫柔忘記了他為我做的一切。我對他再沒有感覺，我
不再愛他了。為什麽會這樣？原來我們的愛情敗給了歲月。
首先是愛情使你忘記時間，然後是時間使你忘記愛情。
時間使人忘記夢想
時間除了使人忘記愛情之外，還使人忘記夢想、原則和朋友。
一個事業成功、頭腦精明的大商傢大概忘記了他年少時候本
來是夢想成為一位小提琴傢的。他現在衹會計算每天能賺多少錢。
一個每天營營役役的男人也許已經忘記了他曾經夢想成為一
名長跑運動員。他現在連上樓梯都喘氣，他每個星期的活動是看
賽馬。
一個兩子之母年少時的夢想是成為舞蹈傢，在談戀愛和結婚
之後，她就忘記了。生了孩子之後，她有更多藉口不跳舞。如今，
她已經舞不起來。
時間也使人忘記原則。
他的原則本來是盡量說真話，時光流逝，為了生活，他現在
的原則是不再說真話。
他的原則本來是不倚靠別人，不依附權貴，日子久了，他發
覺一個人掙紮很辛苦，依附一下權貴也沒什麽不好。
他的原則本來是絶不妥協，年紀大了，他的原則是盡量妥協。
時間也使人忘記朋友。
有些朋友，我們已經很久沒聯絡了，我們曾經是很要好的……
時間使人忘記夢想、原則和朋友，偏偏有些事情我們又記得
很清楚，我們記得自由曾經有夢想、有原則和有朋友。
不對等的熱情
感情的事很奇怪。你很投入的時候，對方很抽離。你很抽離
的時候，對方又偏偏很投入。
你對這段情很投入，可是對方對你一直也有點保留。你很愛
他，他卻不知道他愛你有多深。你們的熱情並不對等，最後，他
離開了，你一個人傷心地過日子。
某年某天某地，你碰到另一個人，他愛上了你，他對你很好。
這一次，卻是你不夠投入。你不是不愛他，衹是不知道自己愛他
有多深。經過上一段感情創傷，你變得有所保留，你以前冷靜得
多，你不再相信承諾，不再相信這個人會永遠愛你，也不再相信
他會給你幸福。他愈投入，你愈抽離。
你很清楚知道這樣對他不公平，但你沒辦法。為什麽在你未
受傷害之前沒有遇上他？為什麽在你對感情百分百投入的時候，
沒有遇上他？為什麽他偏偏在你不信任感情的時候出現。
剛好兩個人都百分百投入，原來是不容易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段歷史，我們最好在適當的時候相遇。
一個投入的人碰上一個疏離的人，結局衹有分手。下一次，我希
望我們相遇的時間會好一點。
單身男人不是雙人床
也許好男人真是太難找了。條件稍微好一點的男人，不是有
太太，就是有女朋友，要不然就是不喜歡女人的。適婚年齡的女
人，饑渴而絶望地四出尋找單身男人。一旦碰上一個單身男人，
她們立刻就聯想到一張雙人床。
他是單身的，她就有機會。
女人遇到一個單身男人，她不是十分喜歡他，總是嫌他這樣
嫌他那樣。她的朋友對她當頭棒喝，說：“他是單身的呢！這就
是他的強項。”女人也不得不點頭承認。
他是單身的，就有可塑性。她可以改變他。他不是單身的話，
說什麽也沒用。這年頭，單身的好男人難找啊！
女人都患上單身男人盲目癥，以為單身的男人都在尋找適合
的結婚對象。他們單身，是因為還沒找到最愛的。女人天真地以
為，他要找的人就是她。
誰說單身的男人一定就想結婚？這衹是女人一廂情願的想法
罷了。
她以為自己可以俘擄一個單身男人，誰知單身男人偏偏是最
頑強的，否則他早就給其他女人擄走了。
單身的，條件好的，不一定就是好男人。好的單身男人，也
不一定就想結婚。單身男人並不等於雙人床。
為他留一盞暖的燈
女孩來信說，某年某天某地，她毅然决定離開一個男人，她
跟他說：
“你太窮了。”
她不想跟他一起過着毫無保障的生活，她跟他約定說，某年
某天某地，他們也許會再走在一起。
離開他之後，她愛上了別人。一天，他回來找她。他現在有
了自己的事業，也有了一點錢。然而，她的心已經變了，衹好再
一次傷害他。
她不知道兩年前的約定是否做對，如果沒有那個約定，他會
發奮圖強嗎？他回來，是否衹是想告訴她，他現在成功了？
也許，這位女孩子應該慶幸自己已經不愛他。她不愛他，他
貧或富已經不重要了。男人會永遠恨一個嫌他窮的女人。他回來，
衹是要嚮她報復。如果她仍然愛着他或者再次愛上他，將要忍受
他殘忍的報復。
永遠不要說一個男人太窮。對男人來說，這是沒齒難忘的羞
辱，正如女人不可能原諒一個說她長得太醜的男人。
即使是嫌他窮，最好也婉轉地說：“我們的價值觀和我們追
求的東西不一樣。”分手的時候，還是留點餘地比較好。如果你
曾經愛過一個男人，該留一點自尊給他，就像在孤單凄冷的寒夜
裏，你會為自己留一盞暖的燈。
把五個字留給女人
跟男人分手和跟女人分手是有分別的。女人跟男人分手，最
重要留一些尊嚴給他。男人跟女人分手，要把五個字留給她說。
“我們分手吧。”——這五個字該由女人來說。即使是你首
先不愛她，你也該有風度地讓她提出分手。男人慣常做的，就是
對她愈來愈冷淡，讓她自己覺得沒有趣，然後說：“我們分手
吧。”女人會感激男人把這五個字留給她來說。她會永遠記得是
她首先不要你。這樣的話，她也不會那麽恨你。
“我不愛你了。”——這五個字更應該留給女人來說。男人
說這五個字太殘忍。這麽殘忍的事也做得出來，不是太沒風度嗎？
況且，男人說出這五個字，是很危險的，憤怒的女人給他一巴掌。
為人為己，男人還是應該禮讓一下，把這五個字讓給女人來說。
“我永遠恨你。”——這五個字也該留給女人來說。堂堂男
子漢，哭哭啼啼地對着女朋友說：“我永遠恨你。”多難看？男
人衹能夠說：“我永遠愛你。”
“你忘記我吧。”——這五個字，男人常常搶着說。你以為
自己是什麽？你以為我無法忘記你嗎？你沾沾自喜得令人討厭。
這五個字，該留給女人說，讓她贏回一點尊嚴。
男人也有五個字可以說——“都是我的錯。”
永遠不會實現的
年少時候，幾個朋友坐在一起聊天，每個人少不免會談到自
己的夢想。其中一個人說：
“十年後，我會放下一切再去念書。念哪一科？念哪一科都
沒關係。那個時候，我不用為了前途而選科。”
許多年後，大傢又走在一起聊天，同一個人依舊說：“十年
後，我會放下一切去念書。”
原來，永遠不會實現的，纔是夢想。
我們不敢取笑這個人，因為我們也像他一樣，有許多永遠不
會實現的夢想。
不是我不去實現，但現實往往是另一回事。我們懷抱着一個
夢想，每天繼續營營役役的生活。疲倦的時候，沮喪的時候，想
起自己還有一些夢想，我們纔可以重新振作起來。
有人說，要實現夢想，首先要賺許多許多的錢。
有人說，要實現夢想，首先要做許多許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
有人說，要實現夢想，該尋找一個志同道合的伴侶。
也有人說，要實現夢想，就要捨得放棄自己擁有的東西。
如果地球即將要毀滅，你會先去實現夢想，還是去找你的情
人。
樓梯是長還是短？
我小時念的那所幼稚園在一道很長很長的樓梯盡頭。記憶中，
那道樓梯好像永遠也走不完。那時跟同學賽跑，鬥快跑上樓梯，
跑到上去，臉也漲紅了，好像一下子跑了幾百級樓梯。
很多年後，舊地重遊，我記憶中的那道樓梯原來是很短很短
的。為什麽從前會覺得它是很長的？也許當時年紀小，覺得每個
大人都是很高的，每條斜路都是很長的，樓梯也是永遠走不完的。
人大了，樓梯也變短了，衹消走幾步便可以走到盡頭。從前
覺得一望無盡的世界，原來很渺小。
小時候，祖母常常送我上學，她總是走在前面。當她走到樓
梯頂，我還背着書包慢慢走，她站在上面催我：
“快點！快點！”
我念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我們又再踏在那道樓梯上。這一次，
我走在前面，祖母走在後面。她每走幾級，便要停下來休息一下。
她一邊喘氣一邊埋怨：
樓梯沒有變長，是她變老了。
同一道樓梯，到底是長還是短？樓梯沒變，變的是歲月。
跑不到終點的小說
寫小說的朋友說，寫長篇小說，最興奮是還沒下筆之前，最
痛苦是開頭，最享受是寫到中場的時候，最意興闌珊是差不多寫
到結局的時候。
還沒下筆之前，腦海裏有很多想要說的話，有很多精彩的情
節和特別的人物，那個時候，自以為即將要寫的將是代表作，所
以很興奮。
真的要下筆的時候，卻苦惱萬分，開頭那一萬字，往往寫好
又不滿意，不停在改，因為萬一開頭寫得不好，就沒心機寫後面
的故事了。
寫到中場，開始進入狀態，完全投入小說的角色裏，揮灑自
如。那個過程，是一種享受。
整個小說寫了三分之二，衹餘三分之一，這個時候，作傢忽
然意興闌珊，因為他已經知道結局，他的精力在中場時也差不多
用盡了，這時有點氣力不繼。運動員看到終點就興奮，拼盡全力
衝過去，作傢是怪物，看到終點就覺得人生沒意義，懶得跑過去。
寫小說的過程，也像戀愛，找到目標時最興奮，開頭患得患
失，到了中場，情到濃時，那是最快樂的。年深日久，激情過去
了，不免有點意興闌珊，這個時候，已不是很多人能夠跑到終點。
那些年輕羞澀的日子
一個女大學生來信說，她愛上了年紀比她大二十年的教授，
她知道她和他是沒可能的，但她無法不去想他。她覺得很痛苦。
情竇初開的少女，總是很容易愛上老師，衹要他不是長得太
難看，不是老得要拄着拐杖走路，她很容易就把初戀投嚮他。
她老是覺得老師對她特別好，特別賞識她。很多時候，這衹
是一個女孩子一廂情願的想法。除了爸爸或者哥哥之外，女孩子
第一個接觸的男人，往往就是學校裏的男老師，在沒有比較之下，
她總以為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她願意愛他一輩子，甚至為他放
棄一切，也期待他為她放棄一切，轟轟烈烈地談一場戀愛。其實，
他衹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真正的愛不是對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崇拜。愛應該是平等的，
學生愛上老師，那根本就不平等。
他的人生經驗比她豐富，讀書比她多，階級比她高，在她那
些年輕羞澀的日子裏，他是她的夢中情人，但是一旦離開學校，
認識其他男人，她纔恍然明白，她對老師那一份感情是仰慕，不
是愛情。
有哪個女孩子不曾喜歡過一個長得俊俏又有才華的男老師呢？
那沉溺的歡愉和羞澀的痛苦，曾使我們自以為懂得愛情；後來有
一天，我們也得微笑着承認，那不是愛情，那是成長的小插麯。
十六歲與十九歲的輕愁
一個十六歲的男孩子愛上他十九歲的女同學，他說她幾乎是
沒有缺點的，人長得漂亮，品學兼優，還會下廚。
他曾經鼓起勇氣嚮她剖白，她溫柔地說：“你很好，但不是
好得可以做我男朋友。”
他並沒有因此而灰心。那天晚上，他為她補祝生日，還送了
一份小禮物給她。她說：“你真傻，值得嗎？你會後悔的。”他
說：“我永遠不會後悔。”她笑說：“不要這樣傻。我愛着另一
個男孩子，但他愛着另一個人，已經有兩年了。”沉默片刻之後，
他問她：“你會否介意男朋友的年紀比你小？”她說：“別浪費
你的時間。”他說：“不，我愛你。”她嘆了一口氣：“不要這
樣傻。”
這一天就這樣結束了。男孩子問我，她心裏到底想些什麽？
她在對話中三次說他傻，她的確嫌棄她年紀太小，她不會愛
上他。她的心事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在少年時代，相差三歲是一個太遙遠
的距離。十年後或者十五年後，三歲的距離又會比現在近得多。
十六歲的男孩愛上十九歲的女孩，是年少的輕愁，不要難過，
當你六十歲，你還是會愛上十九歲的女孩子的。
一輩子飲恨
曾經有一位美人說，美麗是一種負擔。要時刻保持美貌，當
然是一種負擔，可是很多女人都但願能擁有這種負擔。
舊情人也是一種負擔。這種負擔大部分女人都有。為什麽是
負擔？你要時刻保持美貌，預備有一天在街上遇到你的舊情人。
一個女孩子來信說，那天她剛好穿了一套舊衣裳和一雙破舊
的皮鞋，絲襪又剛好勾破了。她放在皮包裏的臉油紙也剛好用完
了，她臉上滿是油光。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她跟她的舊情人擦身
而過。她想假裝看不見他，但他看到她了。
她已經不愛他，正因為她不愛他，她纔不可以讓他看到她這
副糟糕的模樣。她不停地責備自己，她說，再見舊情人，不是應
該讓他看到她漂亮了許多，讓他懷念她的嗎？
是的，她說的全對。每個女人都希望舊情人後悔。每個女人
都幻想與舊情人重遇的一刻，舊情人對她颳目相看，重新燃起欲
念，然後她高傲地拒絶他。
為了舊情人，我們必須保持最好的狀態。我們絶對不能讓自
己變醜和變胖。即使變老了，也不能變得比他老。你未必有機會
碰到他一兩次。第一次沒作好準備，也許就會一輩子飲恨。我們
要努力使自己漂亮，讓他飲恨。
跟自己廝守
以前的婚姻比較長久，沒有那麽多人離婚，會不會是因為以
前的人壽命比較短？
所謂一世夫妻，也許衹是三十年到四十年的夫妻。一生一世
的期限，很快就到了。即使對伴侶不滿意，不會忍耐一下，三十
年，一下子就過去了。到了五十歲，縱使對這段婚姻有諸多不滿，
想到自己已經差不多油盡燈枯，也會忍下去。
今天醫學昌明，一個人活到八、九十歲也不出奇。所謂一世
夫妻，不再是三、四十年，而是五、六十年。是五、六十年呢，
怎甘心忍受下去？人到了五十歲、還是年輕得很。五十歲的男人
和女人還可以去尋找愛情，他們還有三、四十年的人生。既然如
此，不如了結一段不如意的婚姻，重新來過。
我們的上一代，到了五十歲，怎會想到還可以重新來過？
我們這一代，畢竟比較幸福。然而，我們也有我們的悲哀。
以前所謂長相廝守，頂多是三、四十年，如今的長相廝守，說的
是五、六十年。一個承諾要守五、六十年，愛一個人要愛五、六
十年，誰敢保證自己做得到？
今天的長相廝守，衹是盡力而為而已。
最安全和最合時宜的方式，還是跟自己廝守。
萬物有時，愛情也有時
萬物有時。四季遷移，日月盈虧，也有一個時序。鳥獸蟲魚，
都有感應時間的功能。花開花落，也有自己的時鐘。古埃及人發
現每當天狼星在夏夜的星空中出現就是尼羅河泛濫的先兆。大戟
樹冒出新芽時，烏幹達的巴尼楊科勒人就知道大雨即將來臨。住
在委內瑞拉奧利諾科河沿岸的印第安人，聽到吼猴在午夜或破曉
時份尖叫、某些樹上忽然繁花似錦，就知道雨季將會來臨。
人類也能憑着生理節律感應時間的長短。老人傢知道明天會
下雨，因為他們的風濕開始發作了。古代的哲人能預知自己大限
將至。至於他們是怎麽知道的，那就天曉得。
萬物有時，懷抱有時，愛情也是有時序的。
起承轉合，從零到零，也是一個時序。聰明人能夠感應到他
們的愛情還有多長，笨人卻懵然不知。如果要走到分手的那一步，
事前必定有許多徵兆，正如尼羅河泛濫前，天狼星會在天邊出現。
愛情有生、老、病、死。愛情老了，生病了，治不好，愛情
就會死。愛情要死，是時限到了，我們何必要戀戀不肯放手？萬
物有時序，你不可能一無所知，你衹是希望把大限再延遲一點。
延遲一點，還是要完的。花開花落，萬物有時，你為什麽不肯接
受這是自然的定律？
已經走到燈火闌珊處
愛情開始的時候，總是讓人很雀躍，你以為是大野洋子找到
約翰連儂，或者是湯告魯斯找到妮歌潔文，你們是天作之合，將
會廝守終生，你懷着盼望和熱情去愛，然而，走了一段路之後，
你開始懷疑，你是大野洋子，但他是約翰連儂嗎？
你發現你對他的愛沒有當初那麽狂熱，你對他也沒有當初那
麽好奇，你和他的化學作用也好像沒有當初那麽厲害。他的吸引
力似乎就衹有這麽多，他說的話，你不再盲目地相信，他的一切
一切，不再那麽完美。
可是，你捨不得在這個時候不要他，你和他又攜手走了一大
段路。衹是，愈走下去，你愈發覺有問題，原來他不是一百分的，
他衹值七十分。原來他有很多缺點是你受不了的。原來，他並沒
有愛你愛到願意為你付出一切。原來，你們的價值觀和人生觀是
很不同的……
這個時候怎麽辦？
你們有了感情，卻沒有了愛情。
要不要和他一起走下去？你願意這樣過一輩子嗎？
你們的愛情不經不覺已走到燈火闌珊處，燈光疏落，有點黠
淡了。HJ0.6mm〗
到了夏天我就離開
今年初春的時候，他女朋友跟他說：
“到了夏天我就會離開你。”
那個時候，他以為她衹是隨便說說。假如她真的要離開，沒
有任何理由要等到夏天。
到了夏天，她真的一聲不響走了。
他四處打聽她的下落。後來，她的朋友把一封信交給他。她
在信上說：
“我不是說過到了夏天就離開你的嗎？”
她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從今以後，她不打算再見他。她
已經給他太多機會了。
她走了，他纔知道她說夏天要走，是當真的。他們一起三年
了。她很愛他，但是他有兩次不忠的紀錄。雖然他最後還是回到
她身邊，她卻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又有下一次。他們常常為了這些
事吵架。每一次吵架之後，感情又好像好了一點。他以為她衹是
鬧情緒，他以為她捨不得他，絶對不會離開。現在他知道，女人
是有一條底綫的。
她每次都原諒他，因為他還沒把她逼到底綫。女人不會告訴
男人那條底綫在哪裏。那條底綫可能是——他又嚮她撒謊。她這
天晚上又不回傢。他給她的吻是敷衍的。大傢又再吵架。大傢已
經懶得再吵架。
她給他很多機會，但是到了她設定的底綫，她就絶望了，不
再留戀。選擇夏天，因為他們在夏天相遇。
你上一次哭是什麽時候？
深夜裏看書，情節很感動，我一邊看一邊哭。第二天早上起
來，想起那個故事，結果又哭了。不久之前的一天，我還問自己：
“我上一次哭是什麽時候？”已經記不起了。我好像很久沒有哭
過。
今天再想想，那個故事並不是特別感動。也許，我們衹是找
個藉口哭罷了。哭過一場，忽然覺得身心舒暢，就好像在秋涼的
早上到郊外散步呼吸着新鮮的空氣，也好像剛剛做完一場運動，
體重減輕了。所有的壓力和愁緒都和淚水一起衝起了。流淚原來
是有益身心的。
你上一次哭是什麽時候？
你上一次感動落淚是什麽時候？
你上一次跟男朋友吵架的時候有沒有哭？還是你已經不會再
為他哭？
你上一次感懷身世是什麽時候？快樂和不快樂的人也會感懷
身世，不要因為曾經感懷身世而覺得慚愧。
近來滿腹牢騷、脾氣暴躁、提不起勁做任何事、覺得男朋友
沒有以前那麽愛你，不如找個藉口哭一場吧。
哭過一場，你會舒服很多。超過十八歲的人可以哭，超過三
十歲的人也可以哭。已經四十歲了，依舊可以哭。哭是無分年紀
的，如果實在哭不出來，就找個男人來打一頓吧。
他有沒有傷害了你？
一個女人談起她的舊情人們，她說：“他們都傷害了我。”
在座一個男人問她：“他們怎樣傷害你？”她說：“就是傷害了
我。”男人不太明白，再次問她：“是怎麽傷害？”女人急得快
要生氣，按着胸口說：“就是傷害。”
愛情受傷跟身體受傷不同，不會有一個創傷報告。說一個男
人傷害了她，那不一定說是一件事，那是很多事情加在一起的。
譬如說，她對他有某種期待，他做不到。寒夜裏，她想他來見見
她，他卻說不來了。沮喪的時候，她想他對她說幾句鼓勵的說話，
他會吝嗇。快樂的時候，她想和他分享，他卻不能立刻趕來。這
都是傷害。
又譬如說，她很努力的工作，別人都稱贊她，而他卻說：
“你真是幸運。”雖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她的心的確很痛。
她在追求自己的理想，她以為他也跟她一樣，他卻忽然說：“你
還相信理想的嗎？沒想到你一把年紀還這麽天真。”那種冷嘲熱
諷，是很深的傷害。
男人對女人的傷害，不一定是他愛上了別人，而是他在她有
所期待的時候讓她失望，在她脆弱的時候沒有扶她一把，在她成
功的時候竟然妒忌她。這種種傷害，要怎麽說呢？一開口就想哭。
不用再等我
當你問一個人：“你愛不愛我？”或者“你愛我還是愛他？”
的時候，他說：“你給我一點時間吧。”那麽，他其實已經把答
案告訴了你。
一個女孩說，男人說這個星期之內會打電話給她，今天已是
最後期限，他沒有找她。他本來答應了要把自己的决定告訴她。
她要在她和舊女朋友之間作一個抉擇。
“他沒打電話來，是不是代表他已經選擇了她？”
這個女孩子太傻了。當他一個星期前說：“給我一個星期時
間，讓我想想吧。”的時候，他已經選擇了另一個女人。他想要
一點時間，衹是他無法說出“分手”這兩個字罷了。
你愛一個的話，怎會有期限？你怎麽可能說：“這個星期天
我會找你，到時候我會給你答案。”你不愛一個人，纔會這樣拖
延時間。
無論那句話怎樣說，無論他說：“過幾天我會找你。”還是
說：“你等我電話吧。”意思都是一樣的。他明知道當他說出了
限期，你會憂心地一天一天等他，你會瘋狂地思念他，而他仍然
要你等。他捨得讓你等待和飽受煎熬，那麽，他就等於說：“你
不用再等我。”
不要在乎他
P說，兩年前在高校念書的時候，她有一個要好的男朋友，
畢業前一年，這個男孩子說了一句傷了她心的說話，那一刻，她
告訴自己，她必須堅強，她要嚮他證明他放棄她是錯的。從那時
開始，她很努力讀書，結果，她成為學校裏的優異生，所有她報
考的大學都願意取錄她。
她很為自己驕傲，當天失去的自信，全都回來了，她不再是
一個失敗者。然而，她忽然覺得這一切是沒有意義的。她那麽努
力，就是要嚮那個放棄她的男人示威，她一直期待有一天，他會
回來母校探望教師，那時候，她就可以當面嘲弄一下他。可是，
他離開以後沒有再回來，他看不到她現在多麽成功。
他看不到又怎樣？當你成功，他看不看得到已經不重要。
給自己心愛的人拋棄的那一刻，我們咬緊牙關，告訴自己一
定要爭氣，爭氣就是最好的報復。我們果然活得比他好，那時候，
我們渴望可以在街上碰到他，讓他看到我現在多麽成功，多麽幸
福，並且要當面嘲弄一下他，讓他難堪和後悔。然而，再過一些
日子，你會發現這種想法是幼稚的，如果你還在乎他的想法，那
麽，無論你現在多麽成功，你仍然是失敗者。
幸福就是報復
我喜歡看女人復仇的故事，這類故事通常都很精彩、麯折和
凄美。然而，我不喜歡寫復仇的故事。
用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和青春來報復上一段愛情，實在不划算。
多麽痛恨一個男人，我也不會嚮他報復。
我的幸福就是對他最大的報復。
與其花時間去嚮一個壞男人報復，倒不如花時間去找一個好
男人。找到一個好男人，就是對一個壞男人最好的報復。
找不到好男人也不要緊，你活得好好的，你出人頭地，也是
對他最好的報復。
他看到你現在這麽成功，一定後悔當初看不起你，以為你衹
是個普通女人。
他看到你現在生活比他富裕，一定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對你。
他看到你愈來愈漂亮，一定後悔當初不要你。
他看到你現在這麽瀟灑快樂，一定很自卑。
他是啥東西？他根本配不起你。他值得你花一輩子的光陰去
報復嗎？
報復計劃失敗，有一個輸傢，那就是你自己。報復計劃成功，
則有兩個輸傢——你和他。
我的幸福就是對你最精彩、最殘忍的報復。
一次恨個夠
看過一本關於吃的書，作者提出一個特別的減肥方法。那個
方法大可以稱為“一次吃個夠”。作者說：當你想吃一種食物的
時候，不要擔心胖，儘管吃。比方你想吃巧剋力，那就不停地吃，
天天吃。終於有一天，你看到巧剋力就不想吃。從此以後，你不
會再喜歡吃巧剋力了。
這個方法是以毒療傷。你與巧剋力，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不要隨便嘗試。在情場上，倒是可以一試的。
你愛的人離開你，你沒法忘記他，那麽就恨他吧。你要極度
痛恨他，天天恨他，每分每秒恨他，醒着的時候恨他，睡着的時
候也要恨他。不必再要什麽風度和尊嚴，你大可以告訴所有人，
你恨他。衹要你快樂，你就盡情恨他。一次恨個夠，不要壓抑。
不但恨他，還要恨他一傢，恨所有認識他的人，恨他傢裏那張床，
恨他養的那條狗。
有一天，你會發現，你已經恨他恨到極點，不能更恨他了。
他已經沒什麽可恨，況且，無論你多麽恨他，他也不會回到你身
邊。這個時候，你忽然覺得你一點都不恨他，你從此免疫了。
恨他是沒用的，那麽，倒不如忘記他。這個時候，你應該可
以忘記他了。
愛到極愛，往往變成無情。恨到極恨，往往不再有恨。讓我
們一次恨個夠。
一個不想他的姿勢
人傢問我失戀的時候會做什麽？老實說，失戀的時候，當然
離不開口頭、睡覺、喝酒、坐着發呆和在街上漫無目的遊蕩。電
影和小說裏那些美麗的失戀場面都是騙人的。失戀的時候剛好落
花飛絮，一片凄迷？哪有這種事？大部分人都是哭和睡。
哭也有幾個層次。氣力好的時候，嚎啕大哭，呼天搶地。沒
氣力了，就抽泣或者流淚。眼淚流幹了就抽搐、痙攣。再有氣力
的時候，又再放聲大哭。坐車的時候哭、洗澡的時候哭、上班的
時候哭、上厠所的時候哭、在街上遊蕩的時候哭、吃飯的時候也
哭。哭是健康的，哭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慢慢把他忘記。
哭得纍了就想睡，不睡覺沒事可以做，也沒地方可以去，所
以失戀的人都愛睡覺。睡着了，就可以暫時不想他。
一個人根本睡不了那麽多，睡覺衹是逃避，一旦張開眼睛就
會想他。這個時候，唯有在床上輾轉反側，不停地轉換姿勢。這
一刻屈麯雙腿，雙手抱着頭，下一刻把腳擱在床上，再下一刻趴
着睡，還是不行，於是再換姿勢。嘗試雙手抱着膝頭，或者試試
用被子蓋過頭，或者把腳挂在床邊，頭垂在床外，甚至睡在床底
下，睡在廚房冷冰冰的地上，睡在寒冷的陽臺上。為什麽要這樣？
衹是想換一個不想他的姿勢。
原來沒有離開
有人問，分離的時候，到底是離開的那個比較痛苦，還是留
下來的那個人比較痛苦？應該說，愛得最深的那個人比較痛苦。
一雙情侶，其中一方要單獨出門，這種短暫的分離，必然是
留下來的那個比離開的那個痛苦。
在外面的那個人，忙着遊玩或忙着工作，多姿多采，留下來
的那個人，卻要獨自面對孤獨。那一刻，他纔知道原來自己多麽
思念對方。
機場常常是求婚的地方，女人從外面回來，來接機的男人想
她想得瘋了，自投羅網說：“我們結婚好嗎？”
誰說結了婚就不用分離？
下一次，換了男人一個人出門，寂寞的是留下來的女人，她
擔心他有意外，更擔心他有豔遇。
拋棄別人總比被人拋棄好過一點，所謂離別，總是一個走，
一個留下，走的那個當然比不上留下的那一個痛苦。
年深日久，留下來的那個發現自己原來可以忘記離開的那個
人，那麽，他就不再痛苦；偏偏離開的那個發現自己仍然愛着從
前那個人。那一刻，他纔知道，原來自己纔是留下來的那個人。
鞠躬離場，微笑道別
凡事做到得體，似乎是最難的。
得體就是要大傢都開心。要自己開心並不難，要別人也開心，
卻一點也不容易。委屈自己來成全別人，這太偉大了。占盡別人
便宜，這又太過分。他開心，你也開心，這纔得體。
拒絶別人的時候，如何拒絶得十分得體，也是學問。朋友要
你幫忙，你不想幫這個忙，但是一口拒絶他，他會覺得你太不夠
朋友。你費熬思量，想出一些很得體的理由來拒絶他。他雖然被
你拒絶了，卻仍然喜歡你。
對着你不喜歡的人，你特別要得體一點。尖酸刻薄，不錯是
可以讓你一泄心頭之憤，但是你這個人的層次立刻就降低了。你
愈不把他當一回事，他反而愈難受。
下臺的時候，更要得體一些。下臺不是問題，下臺之後含血
噴人，就很難看了。這種人的教養一定很有限。
在情場上，更要盡量得體。你喜歡別人，別人不喜歡你，不
要死纏爛打，也不用駡他沒眼光，鞠躬離場，微笑道別。走得那
麽得體，他將來一定會想念你。你愛的人變了心，你為自己爭回
一口氣的唯一方法，就是跟他合作，立刻離開他，千萬別讓他看
到你吐血。所謂得體，就是有許多話不必說盡，有許多事不必做
盡。
最壞的結局是什麽？
大部分人相愛的時候都會幻想最好的結局是什麽。他們的理
想結局通常都是結婚或者廝守終生。由於一直把結局想得太好，
一旦發現沒可能得到那個結局的時候，就會很傷心。
我通常會去想最壞的結局是什麽。
我和你之間最壞的結局會是怎樣？
是恨對方一輩子？
是從今以後，老死不相往還？
是互相折磨，互相憎恨？
是我等到你愛上別人，我纔離開？
是我們連朋友也做不成？
相愛的時候，何妨想想最壞的結局。最壞的結局也不過是老
死不相往還，那就算了吧。知道了最壞的結局，那麽，我們還有
很多路可以走。當那一天來臨，我們不會太傷心。這個結局，不
是我們早已猜到的嗎？
人們哭得死去活來，傷心欲絶，衹因為他們想不到結局會是
這樣。我們卻早有心理準備。
一個預知結局的遊戲並不好玩，因為遊戲衹有輸和贏。一場
預知結局的戀愛並不會因此而不動人。戀愛並不是衹有贏和輸，
它還留下了回憶。既然猜到結局大概有這幾個，我們可以放心了。
我常常說，最壞的結局是我跟你說：“我要嫁給你！”那可是你
的世界末日。
星期五晚的月光
對單身的上班族來說，星期五這一天是最難熬的。
早上回到辦公室，其他同事都打扮得漂漂亮亮準備晚上出去
玩。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的，到了中午，已經忙着打電話訂臺吃
飯或者確定今晚的約會時間。已婚的，也約好了其他夫婦搓麻將。
人緣好的，已經約好了一大票朋友開派對。剩下來的，衹有那些
沒人約的人。
不想一個人過一個周五晚上，但又不好意思主動約會別人的，
唯有坐在辦公室裏幹着急。到了下午約莫四點五十分的時候，辦
公室裏大部分的人都已經有着落。到了這個地步，沒人約會的人
衹好急忙翻開記事簿看看可以找哪些朋友出來吃飯。可惜撥了幾
通電話，那些朋友都已經約了人，連長得最醜的那個也跟人有約
會。
五點鐘，辦公室的人都走了。你對着那部電話等一個朋友回
電話給你。六點十五分，他的電話終於打來了，他不在香港！最
後一綫希望也幻滅了。
已經七點鐘了，現在纔找朋友出來，人傢會不會覺得你太沒
誠意？你以為人傢像你一樣沒人約的嗎？你對某某有點好感，但
是星期五晚上七點鐘纔約人出來，太過分了吧？你對某某沒意思，
星期五晚上又太敏感，不能約他。
七點三十分，你衹好拖着寂寞的身影回傢吃即食面。為什麽
星期五晚的月光總是特別凄涼？
粗糙的告別
相戀的時候，我們總是害怕有一天會分手。我們會想象分手
的情景，然後難過得哭起來。然而，我們想像中的分手是很美麗
的。
我們相擁痛哭。
我們會互相祝福。
我們會互相鼓勵。他會說：“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學習照顧
自己。”她會說：“沒有我在身邊，你要努力工作。”
我們會依依惜別，也許還會最後一次溫存，然後一輩子記着
這最後一晚的溫柔。
我們會有一個深深的長吻，她永遠記得他舌頭的溫度。
道別的時候，她會說：“我這一輩子也不會把你忘記。”他
會說：“你仍然是我最關心的人。你什麽時候需要我，我會立刻
來到你身邊。”
然而，現實裏的告別，卻是粗糙的。他昨天還好端端，今天
卻說自己愛上了別人。你們不會互相祝福，這太虛偽了。你們不
會相擁痛哭，因為衹有你一個人在哭。你們不會互相鼓勵，你想
他死。你們最後一夜的溫存，糟糕到不得了。你們也沒有深深的
長吻，他的舌頭是冷的。你們道別的方式，是他不辭而別，或者
是你靜悄悄搬走放在他傢裏的東西。
愛情永遠是想象比現實美麗，相逢如是，告別也如是。
思念裏的流浪狗
那天晚上跟男朋友分手，從他傢裏跑出來的時候，她看到一
頭流浪狗瑟縮在天橋下面。它全身濕透，樣子很可憐。她把它抱
了回傢。從此以後，她跟狗相依為命。
沒有男人的日子，她把她的愛全都放在那頭狗身上。它是她
唯一的依伴。幸好有它，她纔沒有那麽孤單。她剛從男朋友傢裏
走出來就碰到它，她深信這是命運的安排。
她把狗照顧得很好。狗健康成長，毛色光亮，活潑俏皮，每
個朋友都說她的狗很可愛，沒有人相信它曾經是一頭流浪狗。
可是，她自己卻沒有胖起來。離開男朋友之後，她瘦了整整
十二磅。那天晚上，她和狗一起照鏡子，狗愈來愈胖，她愈來愈
瘦。為什麽這樣？
忽然之間，她明白了。
狗不會瘦，因為它不會思念。
人會瘦，因為他思念別人。
離開那個男人一年多了，她還沒有忘記他。睡覺的時候、洗
澡的時候、吃飯的時候，她還是會想起從前的日子。她以為可以
不再想他，但是她做不到。她從他傢裏走了出來，卻沒有從他的
陰影走出來。
人總是被思念折磨，在思念裏做一頭可憐的流浪狗。
臺灣作傢小野在他的小說《愛情解嚴》裏寫了這首歌詞。我
覺得很動人，所以抄了下來——
“為什麽幸福的感覺總被思念所淹沒？
為什麽想要的承諾衹能被微笑掠過？
如果得不到靈魂豈在乎耳鬢廝磨？
如果得不到永恆又何必長相廝守？
你可以重複着初戀，卻不可以重複着後悔。
你可以重複着後悔，卻不可以重複着最愛。
幸福的感覺總被思念淹沒，因為思念有時候是苦的。
承諾衹能被微笑掠過，因為他不想說謊。不想說謊，衹好用
微笑代替承諾。
沒有靈魂，耳鬢廝磨變得很醜陋，但為什麽有些男人可以不
要靈魂？
有時候，長相廝守並不代表永恆。他心裏牽挂着的，也許是
另一個人。
初戀的感覺也許會重來，但是你最好不要再愛上不該愛的人。
重複的後悔，太令人沮喪。
後悔之後，並不代表可以重來。所謂最愛，衹有一個人。天
涯海角，就衹有這麽一個人。
你今天幸福嗎？幸福的感覺曾否被思念淹沒？聽到承諾時，
又是否衹能微笑？
你就相信吧
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子愛上一個比她大十八年，離過婚，有兩
個孩子的男人。他曾說自己深深地愛着她，更要求她跟他同住。
可是，四個月後，他提出分手。他說她太年輕，並不適合他。他
現在回到舊女朋友的身邊。
分手的時候，他說自己絶對不會消失，當她失意的時候，他
一定會在她身邊。然而，她昨天收到他的電郵，他說大傢還是不
要再聯絡好了。
她很傷心，所有她的朋友都跟她說這個男人是玩弄她，他根
本不愛她。但她說，她肯定他是愛過她的。她從他望她的眼神裏
感覺到他的愛。難道她不應該相信自己的感覺嗎？
既然如此，你就相信吧。
他有沒有愛過你，對你的朋友一點都不重要，對你卻很重要。
那你為什麽不相信自己？相信自已被愛過，總好過相信自已被人
玩弄感情。
哪一樣比較快樂，你就相信吧。
這段愛情是你的，衹有你有權去說這是真愛還是假愛。你有
權懷抱着甜蜜的回憶堅持他曾經愛過你，衹是他愛得太短暫。
今天，你儘管相信吧。當你再大一點，也許你會開始懷疑他
曾否真心愛過你，但這有什麽關係呢？那時你已經不愛他。
你什麽時候想傢？
你什麽時候最想回傢探望父母？
每次當爸爸媽媽打電話來問：“什麽時候回來？”我會說：
“下個星期天吧。”、“等工作沒那麽忙的時候吧。”、“遲些
吧。”其實我最想說的是這一句：“遇到挫折的時候，我會回
來。”
遇到挫折的時候，我們最想傢。
春風得意，諸事順利的時候，我們不會想傢。即使不是跟朋
友和情人一起，也寧願一個人窩在自己傢裏看書、看影碟、玩電
腦。個人空間比什麽都重要。
然而，遇上挫折的時候、失意的時候、沮喪的時候，我們纔
會發現有一個老傢可以回去，是多麽幸福的事。
晚上跟男朋友吵了一頓，半夜三更跑回老傢，爸爸媽媽一定
很擔心。我們唯有等到第二天才回去。爸媽問：“為什麽忽然跑
回來？”我們微笑着說：“今天放假嘛！”其實，我們是遇到挫
折了。
被朋友出賣，工作不如意，我們打一通電話回傢問：“媽，
我回來吃飯可以嗎？”媽媽在電話那一頭開心地說：“好呀，今
天不用上班嗎？”那一刻，好想坦白地說：“我厭倦了工作，好
想回老傢療傷，可以嗎？”
對不起，我們總是帶着一顆挫敗的心回傢。
美麗的約定
人與人之間，到底是否有一種無形的約定？朋友之間、親人
之間、情侶之間、夫妻之間、上司與下屬之間，是否都應該有一
種不需要言明的約定？
朋友之間的真誠是不需約定的。既然是朋友，就要彼此信任，
互相關心。這是不需多說的了。出賣朋友，就是破壞約定。
親人之間，即使大傢的關係不是很親密，但是，衹要其中一
個人有需要，傢人還是會首先站出來保護他和支持他。我們是一
傢人，我們不是已經約好的嗎？
情侶之間，根本不需要承諾。我們相愛，就是一項約定。男
人要保護女人，不是男人比女人強，而是愛情的約定。你不需要
說你會照顧我、愛我、關心我，這是我們的默契。我們沒有婚書，
卻有約定。到分手的那一天，我們的約定也就到此為止。
夫妻是由情侶開始，一切約定也就跟從前一樣，但我們多了
一項約定，就是盡最大的努力去維持一段婚姻，絶不輕言放棄。
你不用天天說：“老婆，我愛你。”我們不是約好的嗎？
上司與下屬之間，也有約定。上司給下屬發展機會和合理的
回報，下屬努力為公司工作。除了薪水和合約，這應該是有情有
義的約定。
我寧願相信，人與人之間，是有許多美麗的約定的。
在掌心裏，在子宮裏
女孩子說，她很愛她男朋友，她男朋友也很愛她。跟他一起，
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他捧在掌心裏愛着一樣。
被捧在掌心裏愛，一定很幸福吧？他是巨人國的巨人，一隻
手掌比屋頂還要大，她被他捧在掌心裏，就像走進遊樂場一樣，
可以隨便蹦蹦跳跳。他也像如來佛祖，他的手掌廣阔得像一片草
原，她可以在上面奔跑和歇息。萬一她不小心掉進他的指縫裏，
他會把她接住，不會讓她掉下來。
一個男人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還是不夠的。他要把他
的女人捧在掌心裏呵護，她倦了可以在他掌心裏睡，不開心的時
候可以咬他的手指頭。
女人愛一個男人，不是把他捧在掌心裏，而是把他收進子宮
裏。女人的子宮是最溫暖最安全的，男人也不過是從那個地方走
出來。她愛他是愛到好像把他藏在子宮裏，他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他能聽到她的呼吸，她也聽到他的心跳。他可以頑皮地在她的子
宮裏翻筋鬥，也可以在她的子宮裏哭泣。她願意用身體保護他，
願意為他提供養分。衹要他有需要，他隨時可以回去她的子宮裏。
什麽是愛情？也許就是你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去。或者是掌
心，或者是子宮。
你不必徵求我同意
有些事情，你是不必徵求我同意的，譬如：
“我可不可以吻你？”
“今天晚上，我可不可以留下來？”
“我可不可以打電話給你？”
“我可不可以拉着你的手？”
“我可不可以再找你？”
男人問女人：“我可不可以吻你？”真是太笨了。她說：
“可以。”那就顯得太沒矜持。她衹能夠選擇說：“不可以。”
或者默不作聲。男人想吻女人，應該吻了再說，不必徵求她同意。
他未得到她同意就吻她，頂多捱一記耳光，但是也可能得到一個
擁抱。然而，他問：“我可不可以吻你？”女人衹會在心裏駡他
是個蠢材。他什麽也得不到。
他想留在她傢裏過夜，也不必問可不可以。她想你留下。她
會嚮你暗示。她想你走，她也會嚮你暗示。什麽情況下應該留下，
男人難道不知道嗎？
他問：“我可不可以拖着你的手？”這真是令人生氣。除了
說：“不可以。”她根本沒有別的選擇。女人被自己喜歡的男人
第一次拖着手，是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驚喜，男人先徵求同意，
那就再沒有驚喜可言。
男人什麽時候纔會弄清楚哪些事情應該徵求女人同意，哪些
事情不必徵求她同意？
都是看在愛情的份上
男人都自以為有幽默感，這不是他們的錯，是女人的錯。
初相識的時候，男人說笑話，女人為了討他歡心，總是掩着
嘴巴笑個不停，還竪起大拇指恭維他：
“你真的很有幽默感。”
男人受到鼓勵，更努力地說笑話。
兩人開始談戀愛，男人說笑話，女人總是呵呵大笑。她愛他，
他說什麽都是好笑的，他說笑話特別幽默，他說悲劇也特別感人。
男人看到女人笑得流下眼淚來，誤以為她聽懂他的笑話。其實她
根本聽不懂，她衹是愛他。
熱戀的時候，男人說笑話，女人捧腹大笑。她愛他，即使他
說的笑話不好笑，她還是努力裝出很好笑的樣子，免得他難堪。
兩個人吵架的時候，男人忽然說了一句自以為很幽默的說話
來哄她，女人破涕為笑，一邊用拳頭捶他的胸口一邊說：
“很好笑嗎？很好笑嗎？”
男人以為是他的幽默感化解了一場戰爭，實際上，是女人找
藉口原諒他。
後來，當男人和女人結了婚，當愛情已經消逝，男人說笑話，
女人連笑都懶得笑，並且老實地告訴他：“我覺得這個笑話一點
也不好笑。”
男人以為女人不再欣賞他的幽默感，事實上，他由始至終都
沒有什麽幽默感。女人曾經笑得那麽開懷，都是看在愛情的份上。
愛，總是有條件的
不要說你無條件地愛一個人，愛，總是有條件的。
你可以什麽也不要，但是你要他愛你，這難道不是條件嗎？
父母愛子女，也是有條件的，條件就是他們必須是他的兒女，
如果是別人的兒女，他不會愛他們，不會用生命保護他們。
女孩：“我的確是無條件地愛他，我甚至不需要他愛我。”
是的，即使他不愛她，她還是願意守候在他身邊一輩子，她愛他
的才華。如果他沒有才華，她還會那樣義無反顧地愛他嗎？不會
了。她的愛，還是有條件的。
女人可以愛一個頂沒用的男人，他沒才華，沒出息。女人說：
“這還不算無條件嗎？”但她要他承諾永遠和她一起，要他承諾
改過缺點。要一個男人付出承諾，這不是條件又是什麽？
男人說：“我就是愛她這個人。”如果她不是長得不難看，
如果她不是那麽聰明，不是有他喜歡的性格，他還會愛她嗎？她
必須符合他的條件纔會被愛。
我們每一個人都是被有條件地愛着，也是有條件地愛着別人。
不必心灰意冷，既然知道世上沒有無條件的愛，你應該努力使自
己更具備條件去被愛，同時也該學習忘記一些條件去愛一個人。
怎見得你愛我？
女人問男人：“怎見得你愛我？怎見得你對我好？”
男人說：“有事發生的時候，你就知道我對你好。”
什麽？要等到有事發生纔知道你對我好？
那麽平時又怎樣？類似電影《鐵達尼號》的故事發生在我們
身上的機會率有多少？又有多少對男女會經歷生關死劫？
也許，女人這一輩子也沒機會知道男人有多愛她。男人縱使
多麽愛一個女人，假使她一輩子也很平安，他就沒有機會表達。
每次聽到男人說：“有事發生的時候，你就知道我對你好。”
這句話時，我總有點遺憾。為什麽一定要等到有事發生？男人觀
察一個女人是否可以跟他同甘共苦，也不是等到自己有睏難纔知
道的。
等到有事發生，已經太遲了。男人平時就該對女人好，讓她
覺得他很愛她，讓她覺得幸福。暫且不要說將來，現在對我不好，
將來怎樣好也是沒用的。也許你這一輩子也沒機會用身體為我擋
住一輛衝過來的汽車。也許你一輩子也沒機會用你畢生積蓄把我
從綁匪手上贖回來，我更不願意我遭逢不幸而你不離不棄。
你平時就該對我好。有事發生的時候，你要對我更好。
隔着厚厚的毛衣擁抱
天氣開始轉涼，再過兩個月，大概就可以穿毛衣了。今年流
行毛衣，毛衣最麻煩是會脫毛。跟男朋友耳鬢廝磨，他衣服上就
黏滿毛。如果他還有另一個女朋友，真是不知道回去怎樣解釋身
上的毛。這樣也好，他無法解釋，就要承認。穿毛衣和他幽會，
好比在他身上咬一個牙齒痕，說明他有另一個女人。
一直想擁有一件溫暖牌毛衣，可惜直到今天，還沒有人為我
編一件。以前一位同學編的毛衣很漂亮，一天晚上就可以編好一
件。每次談戀愛，她都會編一件毛衣送給新男朋友。那些從沒穿
過溫暖牌的寂寞男人收到她編的毛衣，通常都會感動得熱淚盈眶，
以為她是個很乖很賢淑的女孩子。不到三個月，她就甩了他們。
她重色輕友，從沒送我一件毛衣。聽說有些男人會編毛衣，
而且編得很漂亮。我沒遇過這種男人。
不會編毛衣，衹要買現成的，買一些像人手編織的款式雖然
有點遺憾，總算是一種補償。我喜歡在鼕天裏穿着厚厚的毛衣。
買一些質料好的毛衣，裏面就不用穿內衣。被厚厚的毛衣包裹着，
並不是最溫暖的。最溫暖是在寒鼕裏被自己心愛的人隔着厚厚的
毛衣擁抱着。他手指的溫度透過毛衣傳給你，是最暖最性感的。
接吻的處境
曾經問一些有近視的朋友，兩個戴眼鏡的人是怎樣接吻的。
他們說：“其中一個要把眼鏡除下來。”
原來如此。
假如男人長得特別高，而女朋友長得特別嬌小，他們是怎樣
接吻的？有人說：“男人可以彎腰吻女朋友。”也有人說：“男
人可以把女朋友抱起來，然後纔接吻。”為什麽沒有人說他們可
以坐着接吻或者躺下來接吻呢？
假如一個嘴巴很大，另一個的嘴巴很小，他們應該怎樣接吻？
有人好奇：“他們接吻時會不會流口水？”這個我不知道。大嘴
巴可以把對方的小嘴巴包住，那不就可以接吻嗎？當然，那個大
嘴巴最好是屬於男人的。
兩個人在兩個不同的地方，怎樣可以接吻？透過一條電話綫，
不就可以接吻嗎？不過，隔空傳吻這種事，用自己的電話來做比
較衛生。請盡量不要使用公共電話接吻。
然而，最多人關心的原來是以下這個處境：
大傢激烈接吻的時候，他的一口唾液流進你的口腔裏，你要
若無其事地吞下去還是怎樣？吞下去好像很不衛生，拒絶吞下去
又會傷害他自尊心。這千分一秒之間，應該怎樣做，原來是千古
艱難的一個問題。
另一個人的作用
說，工作上的事，她不會跟男朋友說，她衹會跟另一個男人
說。那個男人是她的好朋友。她會跟他說童年往事。她看了一本
精彩的書，會跟他分享。她寫了一篇日記，會在電話那一頭念給
他聽。她聽到一首好歌，會把電話筒拿到唱機旁邊叫他聽聽。
那她還要她男朋友來幹什麽？
她說，不跟他談工作上的事，是怕他覺得沉悶。不跟他說童
年往事，因為她害怕他會覺得沒趣。
至於不跟他分享一本書的內容，不念一段自己寫的日記給他
聽、不播一段她認為動聽的歌給他欣賞，她說，那是因為你愈愛
一個人，你愈害怕他會不同意你。如果他說那本書不好看，你怎
辦？
你愈緊張一個人，你愈害怕他不贊賞你。如果他聽了你寫的
那一段日記，衹是微笑着，什麽也不說，你怎麽知道他心裏想些
什麽？
你愈在乎一個人，你愈害怕他會嘲笑你。如果他聽了那首歌，
說那首歌很普通，他聽過更好的，你會很不開心。
我們在自己愛的人面前，竟然是有些怯懦的。另一個男人的
作用，正是填補這些遺憾。
男人用法一百種
有人寫了一本《死貓用法一百種》；死貓可以用來作不求人、
椅子扶手、雞毛掃、馬桶刷等等，恨貓的人看了，十分痛快，愛
貓的人看了，也會心微笑。如果你對男人又愛又恨，不妨也設計
一套《男人用法一百種》，以下隨便介紹幾種：
舔郵票：跟你的男人說：“吻我！”當他吐出舌頭，你就把
一枚郵票放在他的舌尖，然後拿去貼在信封上。
人肉沙包：心情不好時，可以拿他來練拳、滴蠟。
強力開瓶器：打不開的瓶蓋都交給他。
自動按摩椅：坐在他身上，要他替你按摩。
天然暖爐：鼕天拿他來取暖。
小型起重機：搬傢、搬寫字樓，所有你搬不動的東西，都找
他來搬。
增值機：這個月的薪水花光了，就叫他為你的荷包暫時增值。
外賣速遞員：想吃東西，又不想出去買，那就叫他買來好了。
軟綿綿的枕頭：在長途車或長途飛機上，把他的肩膊當枕頭。
超級垃圾桶：你不吃和吃剩的東西，統統給他吃。
衹要動動腦筋，你會發現男人的用處真多，你怎麽捨得離開
他？
“老公”這種動物
“老公”這種動物是會在傢裏的電話響起時大叫：“電話！”
卻從來不會親自拿起電話筒的。有一個老公從客廳跑到浴室告訴
老婆說：“電話！”他老婆問：“是誰打來的？”那位老公懶洋
洋地說：“我怎麽知道，我還沒拿起電話筒呢。”
有人按門鈴的時候，老公又會大叫：“有人按門鈴。”然後
等老婆去開門。
老公經常問老婆的三個問題分別是：
“你又去買東西？”
“你的錢去了哪裏？”
“我的內褲放在哪裏？”
老公最常說的一句話是：
“老婆，我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
兩夫婦一起開車去某地，不小心迷路的話，老公絶對是那種
抵賴不認迷路的人。他會堅持：“我沒有迷路，是這裏的路標指
示不清楚罷了。”這個時候，老婆若不識趣的說：“明明是你迷
路了。”老公會立刻還擊說：“都是你亂指一通，否則我怎會迷
路？”
當你在美容院花了大半天弄了一頭漂亮的頭髮回傢，期待你
老公贊美一下你的新發型時，他會說：“你花了大半天就是弄了
這個發型，沒什麽特別嘛。”
老公是這麽討厭的動物，那為什麽我們第一次叫一個男人做
“老公”的時候，會覺得幸福和甜蜜呢？
我最愛的人是你
男人背叛患上絶癥的妻子，跟另一個女人偷情。妻子死後，
他卻托兒子對她的遺體說：“我最愛的人是你。”
既然一個男人能夠在妻子過身時對她說：“我最愛的人是
你。”那他為什麽又要背叛她？
也許，這就是愛情最恐怖的地方。他愛你，不代表他不會背
叛你。他背叛你，也不代表他不愛你。
“最愛”和“愛”的分別，不是他有沒有和你長相廝守，也
不是他這刻是不是在你身旁。所謂“最愛”，是我們把我們愛過
的人來一個比較。
他愛她的時候，是曾經愛到一百分的，是最深最深的愛了。
無論那一百分的時間有多長，總算是拿過一百分。現在，他愛上
另一個女人，他甚至為了那個女人而離開她。他現在最愛的是這
個女人。然而，他愛她，是八十分的愛。他為她拋妻棄子，為她
身敗名裂，那是八十分的愛。跟一百分比較，還是有二十分的距
離。
你曾經愛一個人愛到一百分。今天，你愛上另一個人，但是
你已經不像從前，你已經無法再愛一個人愛到一百分了。一個人
老了，或者長大了，經歷的事情太多，見過的悲歡太多，已經無
法回到一百分的階段，八十分已經是極限。那些一百分的歲月，
原來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即使後來變成六十分，她仍然是唯
一拿過一百分的女人。
沒有我你悶不悶
如果沒有我，以後再沒有人問你：“你去了哪裏？”，也許
你會覺得悶。
再沒有人嘮叨你，你會不習慣的。
再沒有人嚮你發脾氣，你會覺得生活太平淡。
再沒有人嚮你撒嬌，你可能會覺得欠缺了一些什麽。
再沒有人在你面前哭，你會覺得自己不重要。
再沒有人駡你亂花錢，你會覺得偷偷花錢去買東西時不夠刺
激。
再沒有人跳到你身上說：“吻我！”，你會失去活力。
再沒有人問你：“你會不會跟我結婚？”，你會覺得生活太
正常。
再沒有人跟你爭浴室，你會不夠痛快。
再沒有人要你記着她的生日，你會覺得浪費了你良好的記憶
力。
再沒有人吩咐你：“下班後來公司接我。”，以後每天下班，
你會想不到可以去哪裏。
再沒有人要你聽她說心事，你會有點失落。
再沒有人在傢裏等你，你會覺得傢像酒店。
沒有我你悶不悶？一定會悶壞你。所以，你要對我好一點。
你會愛我多久？
女人問男人：“你會愛我多久？”
男人說：“永遠。”
什麽是永遠？已經愈來愈少人說永遠了。我們能夠愛一個人
比他的生命更長久，卻不可能比自己的生命更長久。我們愛的人
死了，我們仍然能夠永遠愛他，但是衹能夠愛到我們自己生命終
結的時候。
世上當然有所謂永遠，科學家說，世界末日會在六十億年後
來臨，那個時候，太陽進入晚年期，它裏面的氫氦核燃料用盡，
太陽就會膨脹成一顆巨大的紅星，外圍的火焰延伸至地球軌跡的
邊緣，太陽係內的水星、金星和地球將會葬身於一片火海之中，
地面上一切的生命亦隨之灰飛煙滅。
我會愛你多久？如果我說永遠，那是騙你的，永遠即是六十
億年後，我和你都不可能待到那一天。
什麽都有用完的一天，太陽會用完，空氣會用完，燃料會用
完，精力會用完，耐性會用完，鬥志會用完，愛情又憑什麽不會
用完？
當愛情用完了，一切也會隨之灰飛煙滅，半點不留痕。那個
時候，你還會不會記得你曾經問我：“你會愛我多久？”
我會愛你比你的生命長久，但無法愛你比我自己的生命長久
一些。
不變心的情人
我們常常問自己愛的人：
“你會不會變？”
我們害怕他會變心。我們害怕愛情會變。
首先改變的往往不是一個人的心，而是他對事情的看法。
兩個人相愛的時候，大傢對事情的看法幾乎是一致的。因為
看法一致，所以我們更加珍惜對方，更加覺得這段愛情是不可多
得的。
然而，當其中一方成長得比較快，兩個人對事情的看法開始
有點差異。以前，當他說：“我覺得這件事情——”她會點頭同
意，說：“對呀，我也這樣認為。”
現在，當他說：“我覺得這件事情——”的時候，她會搖頭
說：“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她覺得她不再崇拜他，不再欣賞他，不再像以前那麽愛他。
其實她還是愛着他，她沒改變，衹是她對事情的看法改變了，而
他卻沒有改變。兩個人的差異愈來愈大，對事情的看法愈來愈不
一樣，她開始重新考慮他是否那個陪她一起走人生路的人。她對
他的愛漸漸改變，她的心開始變了。
先變的不是愛情，而是觀點。想情人永不變心，你要不斷重
新認識改變了的對方，重新欣賞改變了的對方。
喜歡你纔詛咒你
E說，那天她用了很多種語言詛咒一個男人，因為他吻了她
一下。
他出奇不意地吻了她，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於是就詛咒他
一番。那個男人一臉尷尬地說：
“想不到你人這麽黑心。”
其實她心裏有點喜歡他，她一直期待他吻她。當他真的吻她，
為了掩飾她的期待，她衹好言不由衷地詛咒他。
女人的詛咒，有時候衹是表達感情的一種方法。
她期待那個男人今天晚上打電話給她，結果他沒打來，她就
開始詛咒他。第二天，他打電話來了，她心花怒放，忘了自己曾
經詛咒他。
他約了她見面卻遲到，她一邊在街上等一邊在心裏詛咒他。
詛咒了他四十五分鐘之後，他還沒有出現，他的手提電話也沒人
接聽，她開始擔心他會不會有意外。她很後悔自己剛纔詛咒他，
害怕那些詛咒會變成真的。再過了四十分鐘，他匆匆趕來。看見
他一點事也沒有，她立刻又詛咒他：
“你這個死鬼王八蛋，我以為你死了！”
她不是真的想咒死他，她剛纔是害怕得要死。知道自己不會
咒死他，她纔敢咒他。
為了那裏的檸檬
你喜歡去一個地方旅行，是因為什麽？是喜歡那地方的名勝、
風景、人物、食物，還是喜歡那裏的歷史？
喜歡一個地方，為什麽不可以衹是喜歡那裏的風和雲呢？也
許是喜歡那裏的天空和海水。
A說，她喜歡過一個男人。喜歡他，因為他曾經邀請她一同
去一個地方旅行。
她問：“為什麽要去那裏？”
“因為我喜歡那裏的雲。”他說。
沒遇到他之前，她以為哪裏的雲都是一樣的。遇上他，她纔
知道有些國傢的雲真的漂亮很多。
我在拉斯維加斯城裏走過一晚，我喜歡那裏的風。許多人也
許不認同，我有些朋友說，拉斯維加斯整個城市像荷李活電影裏
一堂華麗的布景。也許那時我失戀吧，失戀的時候，走在拉斯維
加斯的風裏，突然清醒了，不再惆悵。回憶中，總有那一陣涼風。
常去拿不勒斯的朋友說，她喜歡那裏的檸檬。那不勒斯出産
的檸檬像橘子一樣大，顔色好漂亮。她去了那不勒斯，就是為了
那些檸檬。花那麽多錢買機票，租酒店，就是為了去看檸檬？是
的，就衹是為了那裏的檸檬。
衹要自己覺得快樂和幸福，為什麽不可以為了檸檬，為了風
和雲而飄洋過海？
人有重量真好
傳說鬼魂是沒有重量的，可以飄到天花板或者半空裏。人的
可愛，或許就是有重量吧。
有重量，我們纔會覺得自己太重或太輕，那就可以忙着減肥
或增肥。
有重量，我們纔感覺自己有分量。身體魁梧的男子漢往往可
以唬人，不用出手，對方已經逃跑了。身體有分量，看來纔像老
板。身形太小，即使是老闆，別人也會看不出來。
有重量的話，我們才能讓爸爸媽媽放心。初生嬰兒的爸爸媽
媽總是愛在醫院裏比拼自己寶貝的重量。“什麽，你的孩子連三
公斤也沒有？我們小寶寶有四公斤半！”
身體有重量，打起架來也會占上風。胖子可以一個屁股坐在
小個子身上，壓也壓死你，看你怎樣還手？
身體有重量，談情時比較溫馨。女人可以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壓得他雙腿發麻，永遠記着這種感覺。男人有腰酸背痛，可以請
女朋友站在他的背脊上來回踏幾腳，舒舒服服。女朋友體重太輕，
就沒有這種享受。
身體有重量，出門旅行時收拾行李也方便得多。箱子裏的東
西太多，行李箱無法關上？不要緊，整個人坐在箱子上，用全身
的重量壓下去，行李箱立刻就可以關上了。
人有重量真好，我要做人不做鬼。
山盟海誓，也要有本事
間中會收到一些新移民的來信，她們都是從大陸來香港定居
的年輕女子。她們相同的煩惱是來了香港之後，卻愛上了身在大
陸的男人。她們的傢人知道了，十分不滿，尤其是她們的媽媽，
更大力反對。做媽媽的無法接受一傢人千辛萬苦，終於來到香港，
自己的女兒卻走回頭路，愛上大陸人。她帶着女兒來香港，是希
望她嫁給香港人，她竟然愛上大陸人，真是太不自愛。
這些女孩也有自己的苦衷。她們不適應香港的生活，不敢高
攀香港的男人，但又明白媽媽是為她好。要她跟男朋友分手，她
絶對捨不得，她和他是生死不渝的。有女孩子舉了王菲和竇唯做
例子，聽說王媽媽曾經反對王菲跟竇唯戀愛，但王菲最終還是嫁
給竇唯。
不要忘記，王菲是個經濟獨立的女人。你想傢人尊重你的愛
情，就要經濟獨立。經濟獨立不是說你每月有固定的薪水，而是
說你將來要有足夠的經濟能力去後悔。
你們聲聲矢志不渝，山盟海誓，聽起來很感人，但是光說不
做是沒有用的。愛情既然這麽偉大，那就請你努力。當你有本事，
你要嫁給非洲土著也沒有人敢看不起你。不必現在就煩惱應該要
媽媽還是要大陸的男朋友。做錯了抉擇並不是最糟糕，最糟糕的
是你做錯了抉擇之後沒有能力重新來過。
我不會愛上你
有些人會幸福地說：“讓我重新選擇的話，我還是會愛上
他。”
另一些人卻說：“讓我重新選擇的話，我不會愛上他。”這
樣說的人，不一定是後悔，也不一定是不夠愛這個人。也許，她
跟說“我還是會愛上他”的人一樣，都是深深愛着對方的。
愛，也是有痛苦的。愛，有時候是一個重擔，是一種無奈。
你愛上了他，欲罷不能。你本來不想開始，但是開始了。你膽戰
心驚，害怕會失去他。你沒有安全感，你覺得代價太大了。你可
以離開他，然而，你做不到。每次看到他，你就會心軟，不忍心
說別離。這樣下去，會要了你的命。有一天，你會恨他，或者他
會恨你。你知道你們終究是不能長相廝守的。假使讓你重新選擇，
你不會愛上他。
不愛上他，就不會害怕失去他。
不愛上他，就不需要擔心自己會無止境地付出。
不愛上他，就不會因為無法跟他長相廝守而難過。
不愛上他，就不會有無奈。
假使有一天我跟你說：“讓我重新選擇的話，我不會愛上
你。”你能體諒我的心情嗎？
討厭……但是為什麽？
我討厭你大男人主義，凡事愛批評，個性又固執，吵架的時
候總是不肯讓讓我，發脾氣的時候好兇，又不肯聽人傢意見，但
是為什麽行雷閃電的時候，我還是希望你在我身旁？
我討厭你粗心大意，從來不送禮物給我，討厭你自以為是，
也討厭你有煩惱的時候寧願自己躲起來，但是為什麽午夜夢回的
時候我還是想起你？
我討厭你不肯長大，討厭你常常忘記重要的日子，討厭你不
願意承諾，更討厭你寧願陪朋友也不陪我，但是為什麽深夜做噩
夢的時候，我還是希望你在我身邊緊緊的抱着我？
我討厭你花心，討厭你常常愛上別的女孩子，討厭你看準了
我不會離開你，討厭你說的跟做的是兩回事，更討厭你一次又一
次讓我傷心，但是為什麽我還是希望每天醒來看到你睡在我身旁？
我討厭你不長進，討厭你沒有想過我們的將來，討厭你不肯
跟我回傢見我爸爸媽媽，更討厭你不肯跟我結婚，但是為什麽疲
倦的時候我還是需要你的肩膊？
我討厭你不肯忘記以前的女朋友，討厭你說你不夠愛我，討
厭你不帶我見你的朋友，但是為什麽傷心的時候我還是希望在你
懷裏哭泣？
我討厭自己那麽愛你，但是為什麽……
男人為什麽害怕承諾
男人害怕承諾，是因為他不是太愛那個女人，也是因為他太
愛那個女人。
他不是很愛她，所以他吝嗇承諾。她說：“答應我，你永遠
不會愛上別人。”他不答應，因為他還沒愛她愛到那個地步。為
她而放棄其他機會，他還捨不得。他愛她沒有深到把她當作生命
裏最重要的人。男人的承諾是珍貴的，他不會輕易付出。
對着一個不太愛的女人，他不願意承諾，對着他深愛的女人，
他卻無法承諾。
他太愛她了，他很想承諾，卻又害怕被束縛。一旦被束縛，
也許他不會再像以前那麽愛她。
他太愛她了，他很想承諾，卻害怕做不到的時候會讓他傷心。
他太愛她了，他很想承諾，但是一旦承諾了，就代表他要放
棄其他幻想，也代表他要改變自己的生活。他不禁懷疑，她是愛
他這個人還是愛他的承諾。如果他不肯承諾，也許她就不愛他。
如果他深愛一個女人，有沒有承諾根本是沒有分別的。即使
沒有承諾，他過的日子也像跟她有承諾一般。男人騙女人容易，
騙自己難。他是一個有責任感的人，纔會害怕承諾，他知道人要
為自己的承諾負責。有些男人隨便承諾，因為他們沒想過要負責。
承諾本來就是男人與女人的一場角力，有時皆大歡喜，大部
分情況卻是兩敗俱傷。
其實，我多麽依戀……
有時候，我們故意裝着很冷漠，衹是不想讓對方知道我們依
戀着他。
電話鈴聲響起，我們明知道是他打來，他故意在心裏數十下
纔拿起電話筒。我不想他知道我一直坐在電話機旁邊等候。拿起
電話筒，我們衹是裝着很平淡地說：
“你找我有事嗎？”
其實，我多麽依戀你的聲音。
見不到你的時候，我整天想着你，好想撲在你懷裏。見到面
的時候，我衹是把兩衹手放在身後，規規矩矩地站在你面前。你
一定覺得我是個沒什麽感情的人。
其實，我多麽依戀你。
約會之後，分手的時候到了。你送我回傢，我根本不想回去。
我好想你陪我散步，也許，散步到天亮也不錯。我好想聽你說話，
好想知道更多關於你的事。然而，當你送我回來，當你還沒說再
見的時候，我卻搶先跟你說：
“再見。”
沒等你轉身，我就走了。其實你知不知道當你轉身離開的時
候，我總會回過頭來看着你的背影？
我多麽依戀你的背影。
下一次，當你覺得我很冷漠的時候，你會否明白那是因為我
在乎？
你會否不再需要我？
男人問：“你會不會有一天不再需要我？”
這個問題誰能老實地回答呢？
沉溺在戀愛中的人總是害怕有一天不再被需要；被需要的總
比需要對方的那一個更有選擇權，他可以隨時隨地說：
“我不再需要你了。”
那麽需要另一個人，其中是可憐的。有一個永恆的真理這樣
說——沒有任何是不可以被取代的。你曾經很需要一個人，他走
了，傷盡了你的心，最後，你還是要獨自爬起來，因為有很多人
需要你，譬如你的傢人。
太需要對方，你就變成被動，時刻等待他的慰藉，甚至有一
天愛到失儀，不停地追問：
“什麽時候可以見面？”
被需要的那個，反而可以瀟灑地說：
“今天不行，明天也不行，你別這樣嘛，你也應該有你自己
的生活。”
被需要的那一個，高高在上。衹是，有一天，她也許不再被
需要。他變了，他需要的東西不同了，也不再像以前那麽需要她，
他不再失儀。這一次，輪到她擔心，問他：
“你是不是不再需要我？”
哪個男人能老實地回答這個問題呢？
想起自己曾經那樣沉溺地需要一個人，我們畢竟有點慚愧。
怕得到他，怕失掉他
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有點害怕，怕得到他；怕失掉他。
你身邊已經有人了，他身邊也有一個人，偏偏你愛上了他。
你想得到他，也害怕得到他。如果得到他，你可能會失去你身邊
那個人，也失去你現在擁有的幸福。如果得到他，你將要犧牲很
多，他也要犧牲。如果得到他，也許他不是你想象的那麽好，你
也不是他想象的那麽好，你們寧願從來沒有得到對方。從沒開始
的感情，還有無限可能，一旦得到了，也許是另一回事。
可惜，愛一個人的時候，你總想得到他，得不到他，也許就
會失掉他。如果你避開他，不理他，他也許會消失。如果你猶豫，
也許他就不再等你了，他會以為你不愛他。為了不要失掉他，雖
然害怕，你還是决定跟他一起。
然而，跟他一起之後，你更害怕失掉他。失掉他，你會痛苦；
有過而又失掉，比從未有過而失掉更痛苦。
你想得到他，還是想失掉他？
昨天，你想得到他，明天，你又害怕得到他。昨天，你怕得
到他，明天，你怕失掉他。得到也許就是失去；唯有愛，讓人在
失去和得到之間惆悵。
愈吃愈寂寞
排遣寂寞，除了吃之外，還有什麽更好的方法呢？
周六晚上沒有節目，一個人無聊地在傢裏看電視，不吃零食
的話，長夜漫漫太孤清了。最好就是不停吃薯片、朱古力和牛肉
幹。
朋友本來約了你吃飯，卻臨時爽約，害你一個人回傢。這麽
寂寞的晚上，最好就是到超級市場買了一大堆東西回傢吃。飽到
不能動彈的時候，就趴在床上睡覺。
跟男朋友吵架，這個星期日要一個人度過。百無聊賴，衹要
不停吃芝士圈和冰淇淋來泄憤。當他打電話來道歉，你纔後悔自
己吃得太多了。為什麽他不早點打來？他害你胖了整整一公斤。
失戀的時候，食物就是最好的伴侶。衹想不停地吃、吃、吃，
用吃來療傷。那段日子，真的不知道自己吃的東西是什麽味道，
衹記得吃了許多薯片，然後用黏滿薯碎的雙手去抹眼淚，結果雙
眼痛得睜不開。衹記得坐在床上一邊哭一邊不停地吃朱古力，要
放縱自己來報復。衹記得坐在厠盆上還是捧着一大盆冰淇淋來吃，
活像個瘋子。
吃到這個地步，真的有點瞧不起自己。直到發現自己的屁股
已經胖得比洗臉盆還要大，女人才驚覺是時候用另一種方法來排
遣寂寞了。
愛情是不能報復的
愛情是不能報復的。一旦采取報復行動，你衹會失去它。
有些女人很傻，她以為以牙還牙就可以輓回一段愛情。男朋
友在外面有女人，於是，她也去找男人。然而，兩者的分別卻是
她男朋友找自己喜歡的女人，她卻去找自己不喜歡的男人。她為
了輓回一段愛情，竟去跟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睡覺。她的男人並
沒有因此而回到她身邊，他反而走得更遠。到頭來，她什麽也得
不到。
女人不滿丈夫婚後每晚都出去應酬，把她一個人留在傢裏。
她决定采取一連串報復行動。他出去應酬，她也出去找節目，而
且要比他更晚纔回傢。可是，她快樂嗎？她比以前更難受。她的
報復，不但傷害了自己，也傷害了夫妻感情。
選擇報復，就是放棄溝通。當你决定報復，你是跟他各朝相
反方向走。既然如此，你以為你和他還能夠在路上碰頭嗎？
女人比男人擅於愛和報復。衹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
們常常受傷，也是因為我們太擅於愛和報復。
當你清醒過來，你會發現，男人是從來不吃報復這一套的。
他們會屈服在眼淚和微笑跟前，卻懷恨女人報復。男人比我們擅
戰，他們從小就砌航空母艦和戰機模型，我們是鬥不過他們的。
可愛與可恨
有人問：“什麽男人最可愛？什麽男人最可恨？”
以用傢的角度來說，當然是愛我的男人最可愛，不愛我的男
人最可恨。
他愛上我。那麽，即使他有很多缺點，他長得很難看，他配
不起我，他不自量力，他還是挺可愛的。因為他有品味嘛！
他不愛我。那麽，即使他有很多優點，他長得帥，條件也很
好，他還是可恨的。因為他沒有愛上我。
男人愈不自量力的時候愈可愛，愈自以為是的時候愈可恨。
然而，不自量力的時間維持太長，那就不可愛了。你不愛他，他
還是纏着你不肯放手，太討厭了。他們的可愛，在於一剎那的不
自量力。他愛上你的那一刻，是可愛的。他第一次戰戰兢兢地打
電話給你，是可愛的。他第一次約會你，對你表示好感，是可愛
的。往後就不可愛了。
男人自以為是的時間維持愈長。就愈可恨。你喜歡他，他卻
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每次見到你，也裝出一副坐懷不亂的模樣。
到了四十歲，挺着一個小肚子，他還是那麽自以為是，那就雙倍
的可恨。
對用傢來說，自以為很可愛的男人最可恨，自以為可恨的男
人卻最可愛。他知道自己可恨，知道自己不能給你最好的，他纔
會對你更好。
他會變成一個怎樣的男人？
收到一個女孩子的信，她是一傢男校的英文科教師。這位年
輕的老師很受男生的歡迎，男生們都很會哄她，成績又好，逗得
她心花怒放。她說，看着一群這麽可愛的男生，不明白為什麽他
們長大之後會變成負心的男人，會變成殘忍的男人，會變成不守
諾言的男人，會變成讓女人傷心的男人。
有否想過，這群男生長大之後，同樣也有機會變成專一的男
人，變成守諾言的男人，變成有情有義的男人，變成讓女人快樂
的男人？
我念中學時曾經替一個小男生補習。他樣子很可愛，身體胖
嘟嘟，臉蛋紅卜卜，但是默書常常拿零雞蛋，而且永遠坐不定。
我經常要用戒尺打他手板。那時我常常想，這麽可愛的一個男孩
子，長大之後會變成一個怎樣的男人？他會有成就嗎？他會愛女
人嗎？他肯承擔嗎？他會讓女人快樂嗎？
當男人還是小孩子時，他們全都是可愛的。當他們開始長出
鬍子，也是他們要在這個殘忍冷酷的社會裏掙紮求存的時候。他
們要學習生存，也要學習跟女人周旋。也許不單是女人，男人也
懷念自己年少的日子。
昨天晚上找不到他
最討厭午夜十二點鐘就把電話關掉的男人。
某天夜裏，你忽然想念他，很想告訴他你喜歡他，你鼓起勇
氣撥通他的電話號碼，誰知道電話那一頭傳來他的留言：
“我現在不能接這通電話，請你留下姓名……”
有什麽比寂寞時衹能聽到他的留言更討厭？
有些時候，他並沒有關掉手提電話，而是把電話轉撥到傳呼
臺。那個晚上，你好想聽聽他的聲音，誰知道電話接通，卻是一
把刻板的聲音問：
“哪一位找機主？”
要不要傳呼他呢？你的心已經冷了半截，你失望地跟傳呼員
說：“沒事了。”
既然把手提電話轉撥到傳呼臺，那麽要手提電話來幹什麽？
真討厭。
那個深夜，你好想嚮着他哭，你幾經掙紮，撥通了他的電話
號碼，接電話的卻是一臺電話錄音機，你說：“我是……”然後
沮喪地挂了綫。
第二天碰到他，他問：“你昨天是不是找過我？找我有什麽
事？”
“噢，沒什麽，衹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罷了。”你衹好這樣
回答。
回憶那深深的波影
男人有時候是很不解溫柔的。
見面之後，他送你上車，大傢揮手道別，車子緩緩開走，這
個時候，你轉過頭去想多望他一眼，誰知道他已經走開了。
你們在車站月臺分手，你一個人走進車廂，列車的門關上，
你拼命在擠擁的人群中探頭出來，想跟他再交換一個眼神，可是，
他並沒有望過來。你溫柔的眼波衹好留給自己。
他從你傢裏出來，你連忙走到窗前，等候他在樓下經過。他
經過了，你不斷嚮他揮手，希望他會擡頭看你，但他真是個笨蛋，
他不曾細心到擡頭望望你傢裏的那一扇窗。
你開車送他去一個地方，他下車之後，你溫柔地望着他的背
影，希望他會回過頭來跟你對望一眼，依依惜別，但是他竟然沒
想過你會在那裏等他的眼波。
除了吻別的和擁抱之外，但願我們在道別時能再三回望，直
到彼此也消失在對方的瞳孔裏。我的眼睛再看不見你了，在歸途
上，我會回憶那深深的波影。
我要成為你書裏的男人
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在電郵上說，她那位與她同齡的小男友
不久之前寫過一封電郵給我，但我沒有回信。他在電郵上告訴我，
雙方父母反對他們談戀愛。她父母對他說：“如果你們真心相愛，
等她二十一歲纔走在一起吧。”雖然六年很漫長，但他願意等她。
女孩把小男友的電郵再送一次給我。這個男孩在電郵上說過
以下這些話：
“我們互相都是深愛對方的。”
“她是一個不相信承諾的人，她叫我別許下這個諾言，因為
她害怕我到了那時會因為做不到而後悔，但是我不怕……我對她
依然情深一往。”
“我可以做得到的。我要成為你的書《幸福魚面頰》中的一
篇文章〈不變，也是一種能耐〉裏的男人——矢志不渝的男人。”
然而，女孩現在告訴我，這個信誓旦旦的男孩在寫完這封電
郵之後兩個月就已經愛上另一個女孩子。她想再見他一次，他也
拒絶。她本來不相信承諾，是他令她相信的，她相信了，他卻毀
諾。
親愛的女孩，他衹有十五歲，你想他怎樣？五十歲的男人，
也還是會跟女孩子撒這種謊的。而十五年後，你也還是會相信男
人的謊言。
可以衹是擁抱嗎？
A說，那天晚上，男朋友抱着她，想和她親熱，她正為工作
的事煩惱，沒那個心情，而且她帶回傢的工作還沒有做完。她跟
他說：
“今天晚上不行。”
他立刻放開手，獨個兒上床睡覺。
她很沮喪，她不想親熱，但是她想擁抱。為什麽不可以衹是
擁抱？
她很愛他，但是那一刻，她覺得受到傷害，覺得他自私。在
沮喪和疲倦的時候，她好想要一個暖暖的擁抱，好想在擁抱裏得
到安慰，然而，在她需要的時候，他卻放開手。
男人想親熱而被女人拒絶的時候，不是意興闌珊地坐在沙發
上看電視、喝啤酒，便是垂頭喪氣地上床睡覺。男人可有想過，
她說：“不。”是不做那件事，而不是不擁抱？如果她連擁抱也
不想，她也許已經不愛他。
女人為擁抱而親熱，男人為親熱而擁抱，這也許是男女太不
同。男人說：“你們不瞭解男人，他獨自上床睡覺也就是尊重女
人，如果擁抱着她，他就無法再壓抑。”
男人又何曾瞭解女人？
女人十分願意跟男人擁抱，無論何時何地，衹要有需要，她
就想念他的懷抱。她不想跟他親熱，心裏有點內疚，好想讓他抱
着，這樣勝過萬語千言。他卻拒人於千裏之外。
男朋友的學歷
一個女孩子說，她是大學生，她朋友連中學也未畢業。她愛
他，但是心裏難免有點介意他的學歷太低。她問我，如果我是她，
我會否介意有一個學歷比自己低的男朋友。
你愛一個人的話，你根本不會介意他的條件。一旦你介意他
的條件，那不是證明你現實和勢利眼，而是證明你根本不夠愛他。
你愛他還不至於愛到忘記他的學歷很低。無論跟他一起多久，你
始終還是會介意的。既然如此，不如好好考慮一下。
一個人的學歷並不能反映他的智慧。有些碩士生和博士生的
智慧衹及一個中學生，人格比不上販夫走卒。這些博士碩士，你
要嫁給他嗎？
一個女人選擇嫁給金錢，是可以理解，無論快樂與否，她是
拿了自己的幸福來投資買賣。一個女人嫁給學歷，那就很難理解
了。嫁給學歷有什麽好處？大學畢業證書是一份很好的嫁妝，卻
不是一份很好的聘禮，學歷比不上學問重要。
有些女人不介意男朋友的學歷比她低，因為他雖然學歷比不
上她，他在其他方面卻有才華、有成就。大傢無法溝通的話，他
的學歷再高也沒用。
一旦有嫌棄和介意，那衹能證明你還沒找到最好的。
女人的毛病
男人總是會對面前的女人說：“我從沒試過這樣對一個女人
——”
無論聽過多少個男人說這種話，每一次聽到的時候，我們還
是會由衷地相信。
為什麽會相信呢？
我們竟然相信他從沒這麽愛過一個女人、相信他從來沒試過
為一個女人如此着迷、相信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麽溫柔、相
信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麽熱情……我們甚至相信他從沒試過
這樣吻一個女人和撫摸一個女人。
怎麽可能呢？他以前又不是和尚，他又不是從深出跑出來的。
我們有這麽大的魔力嗎？假使他從來沒有對以前的女人說過甜言
蜜語，她們怎會留在他身邊？他以前的女人每次都是自己爬到他
身上強暴他的嗎？
我怎能相信能夠挑起你情欲的衹有我一個女人？
我不相信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你是男人。
可是，每一次聽到男人說：“你是最特別的——”我們總是
一邊懷疑，一邊相信。也許，這一次他說的是肺腑之言，我在他
生命中是最特別的。以前是那些女人非禮他，衹有我例外，是他
想非禮我。
連這些事情也相信，也許就是女人的毛病。
十年生命的誓言
你曾經許過這種誓嗎？當你愛上一個不可能的人的時候，你
願意用十年的生命去換取那個可能性。
那個時候，你一定還很年輕，年輕得有許多個十年，可以慷
慨而無悔地拿十年來換取你愛的東西。
你愛他，他也愛你，可惜他不能跟你一起。你默默嚮上蒼起
誓：
“我願意用十年的生命來交換他。”
用生命去換取一個可能性，那是多麽沉痛而又天真的愛？
可是，上蒼從來沒有垂顧這種誓言。沒有人能用生命去換愛
情。十年換不到一天。
況且，上蒼早就知道，我們並非十分慷慨。我們願意拿出十
年，是生命中最後的十年。活到一把年紀，最後十年不過是一筆
花紅。我們衹是犧牲那一筆花紅，不算偉大。我們自以為愛得深
沉，其實還是很吝嗇。如果那十年要在青春歲月中拿走，又有多
少人真的願意。
當你年紀再大一點，你就不會再捨得用生命中的十年來換取
一個可能性。你衹會願意用那十年來換取自己的青春。如果可以
年輕十年，你甚至願意現在立刻就放棄你愛的那個男人。對嗎？
流最多眼淚的一句說話
哪一句說話令你流最多的眼淚？
不是“我不愛你了。”
不是“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不是“我愛上了別人。”
不是“我想分手。”
那一句說話，不是令你震驚、令你傷心的說話，那一句往往
是以下這一句：“不要這樣。”
你傷心、震驚，淚水差不多要奪眶而出，你正吃力地咬着牙
控製着自己，不讓自己哭出來，這個時候，有人安慰你說：
“不要這樣。”
你的眼淚立刻就像决堤一樣，再也控製不住。
當他說：“我不愛你了。”，你衹是在那裏飲泣。然而，當
他嘗試安慰你，嘗試叫你不要哭，當他說：“不要這樣。”你卻
立刻嚎啕大哭。
我們哭的時候，最怕就是身邊的男人手足無措地說：“不要
哭”、“不要這樣”，這些說話就像有人按下我們身上一個控製
淚水的按鈕，一按下去，眼淚就奪眶而出，直到痛哭失聲。
所以，親愛的人，下一次我哭的時候，你千萬別說“不要這
樣”。
幸福的追問
一個男人說，離傢多年，他最懷念媽媽的追問。沒有了媽媽
的追問，他覺得失去了很多。有媽媽的追問的人是幸福的。
可知道媽媽的追問有時候的確是很難答的？
媽媽問：“你為什麽還不找個女朋友？”兒子能否勇敢地告
訴媽媽：“媽，我是同性戀的。”
媽媽問：“你為什麽還不跟你男朋友結婚？”女兒能否堅強
地告訴媽媽：“他不能跟我結婚，因為他也是人傢的男朋友。”
媽媽問：“為什麽我從沒見過你的男朋友？”女兒能否坦白
地說：“我不能帶他來見你，因為他是人傢的丈夫。”
媽媽問：“你這陣子是不是在放假？”孩子能否老實在回答：
“媽，我現在失業。”
媽媽問：“為什麽這陣子衹有你回來吃飯？傢嫂呢？她是不
是工作很忙？”兒子能否冷靜地說：“媽，我們分居了。”
媽媽問：“你最近瘦了很多，是在減肥嗎？”孩子是否忍心
告訴年老的媽媽：“媽，我不是減肥，醫生證實我患了癌癥。”
讓人流淚的，往往不是回答問題的時候，而是聽到問題的那
一刻。媽媽，你要我怎麽答呢？
後面的偶然相遇
最好的東西，往往是意料之外，偶然得來的。有時候，拍照
拍了一捲膠片，最後的一、兩張膠片，本來不打算拍了，為免浪
費，隨便拍了兩張。誰知道膠片衝出來之後，效果最好的就是最
後拍的那兩張。
拍照的時候，挑了大堆精心配搭的衣服，順便又帶了一套衣
服。誰知道照片拍出來之後，效果最好的不是精心挑選的那幾套
衣服，而是順便帶去的那一套。
你畫了很多張畫，眼看還有些顔料，你隨便再畫一張，最滿
意的竟然是這一張。
你約了朋友在百貨公司裏面等，你比約定時間早了一點，於
是隨便逛逛，誰知道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裏給你找到你找了好幾個
月的一款鞋子。
你把幾組自己心愛的號碼填在彩票上。填好之後，手上還有
一些零錢，於是你胡亂填一張，誰知道中奬的就是這一張。
朋友不停介紹男朋友給你，但是每一次，不是你不喜歡人傢，
便是人傢不喜歡你。今天晚上，朋友說有一個男孩子要介紹給你，
你本來想放棄，但反正有空，於是去看看。幸好你去了，他就是
你要找的人。
不到最後一刻，千萬別放棄。最後得到好東西，不是幸運，
有時候，必須有前面的苦心經營，纔有後面的偶然相遇。
有一天，你會捨得
女人說：“很想離開他，但每次都捨不得。”
兩個人一起的日子久了，要分手也不是一次就可以分得開的。
明明下定决心跟他分手，分開之後，卻又捨不得，不夠一個星期，
兩個人就復合了。復合了一段時間，還是受不了他，這一次，真
的下定决心要分手。分開之後，又捨不得。一個月之後，兩個人
又再走在一起。
女人悲觀地說：“難道就這樣過一輩子？”
請相信我，終於有一次，你會捨得。
捨不得他，是因為捨不得過去。和他一起曾經有過很快樂的
日子，雖然現在比不上從前，但是他曾經那麽好，怎捨得他？
離開之後又回去，因為捨不得從前。每一次吵架之後，都用
從前那段快樂的日子來原諒他。在回憶裏，他是好的，那就算了
吧。
無法忍受他，這一次真的要離開他了。可是，因為捨不得從
前，於是又再給他一次機會。每次對他有什麽不滿，就用從前最
快樂的那段日子來寬恕她。在回憶裏，他是曾經拿過一百分的。
然而，快樂的回憶也有用完的一天。有一天，你不得不承認
那些美好的日子已經永遠過去了，不能再用來原諒他。這個時候，
你會捨得。
有多少個男人曾經為她喝醉？
女人跟男朋友分手，往後那幾天，她沒法找到他。她傳呼他，
他不回她電話。她很擔心他。後來，她從男人的朋友那裏知道，
男人很傷心，天天去喝酒。
她還是愛着他。那麽多年了，他常常讓她失望，她毅然决定
離開他。知道他天天去喝酒，她很擔心他會喝醉，也擔心他喝醉
之後沒人照顧他，又擔心他喝醉後開車會有危險。
既然决定離開一個人，何必還要回望？
喝醉的人，終有一天會清醒過來。也許是三個月，也許是半
年。他將會有他自己的人生，不用你來擔心。你不要他了，就沒
資格再去擔心他。
也許，當女人知道男人為她而喝酒，她總會有點自責，也有
點自豪。
他傷心得要去喝酒。證明他還是深深地愛着她，無法自拔，
衹能用酒來麻醉自己。
他愛她愛得那麽深，她當然又有一點自豪。有哪個女人不希
望男人永遠愛着她？她離開他，但她沒叫他忘記她。當她知道他
想用酒精來忘記她，她心裏很難過，也覺得他很傻，這樣怎能忘
記她？
兩個人吵嘴的時候，男人喝得大醉回來，女人總會感動得立
刻投進他的懷抱裏。她會記着這一輩子有多少個男人曾經為她喝
醉。
放棄了就不要可惜
女孩子說，她和相戀四年的男朋友分手，因為她愛上了另一
個男人，可惜這個男人很花心，她衹是他其中一個女朋友，她愛
得很辛苦，卻捨不得放手。她問自己，她放棄一個很愛她的男人
而去愛一個不愛她的男人，這是錯的嗎？
她放棄一個很愛她的男人，但她不愛他，既然如此，為什麽
要後悔？
你不愛他，他多麽愛你，他待你多麽好，他的條件多麽優秀，
也是徒然的。自己不要的東西，為什麽還要可惜呢？既然你甘心
情願放棄，你就沒資格可惜。他曾是那麽慷慨地等待你，他本來
是你的，你自己選擇不要，那就永遠不要可惜。
世上有很多東西是可以輓回的，譬如良知，譬如體重，但是
不可輓回的東西更多，譬如舊夢，譬如歲月，譬如對一個人的感
覺。你曾經愛過他，但是那份感覺已經逝去了，無論多麽努力也
是無法輓回的。
放棄一個很愛你的人並不痛苦；放棄一個你很愛的人，那纔
痛苦。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那是同樣痛苦。
也許你還年輕，等你年老一點，你就不會那麽笨，放棄一個
愛你的人而去愛一個不愛你的人，那時你已經沒有太多青春去追
尋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輕度的內疚
假如你問一個男人：“你有沒有曾經對不起女人？”
他的答案幾乎是肯定的。
男人都有一張“對不起的名單”，名單上可能是一個女人，
也可能是多過一個女人。他娓娓把故事說出來，旁人覺得他並非
很對不起那個女人，他卻仍然堅持說：“我是對不起她。”
那個女人可能已經把他忘掉，也從沒把當天的事記在心裏。
然而，男人還是一輩子背負着這種輕度的內疚。
“對不起”這三個字很難說出口，卻很容易做出來。男人跟
女人一起的時候，不肯輕易說“對不起”，分手之後，卻老是覺
得自己對不起她。悠長歲月，他偶然會想起她，那種內疚是輕度
的，有如輕愁，讓他回味一生。有一個女人讓他對不起，纔顯出
他曾經也是一個深情的男人。他曾經在感情上傷害過別人，那就
表示他也曾被深深地愛過。
男人覺得對不起一個女人，不代表他仍然愛她和思念她。舊
情人之於他，衹是成年之後出的一場麻疹或者風疹，有過一些痛
苦，卻老早已經過去。人在回味情史的時候，衹是回味從前的自
己。
有一點對不起人是好的，那輕度的內疚是人生必須擁有的滄
桑。
男女有別之自由身
電視重播活地阿倫自編自導自演的《丈夫、太太與情人》，
活地阿倫與米雅花露在戲中飾演一對夫妻。這對夫妻各自有了心
上人，阿倫暗戀一個二十一歲的女孩子，花露愛上一個男同事。
花露首先提出分手。她不知道那個她愛的男人會不會愛上她，但
是她願意用自由身去爭取他。
這大抵就是女人最可愛的地方吧？她認為用自由身去爭取一
個男人就是對愛情的徹底奉獻。
女人會離開相戀多年的男朋友而去跟一個剛相識的男人開始。
她甚至不知道這個男人會不會愛上她，又會愛她多久。她做出這
麽冒險的抉擇，衹因為她要忠於愛情。她不能思念一個男人，又
給另一個男人抱。在得到愛情之前，自由身是必須的。
男人似乎沒有這個觀念。戲中的阿倫就沒想過要先回覆自由
身纔去追求那個年輕女孩。也許對男人來說，用自由身去爭取一
個女人並不算是對愛情的徹底奉獻。相反，用不自由之身去爭取
一個女人，纔是至情至性和徹底奉獻。
男人以不自由之身爭取到一個女人之後，纔會考慮要不要為
她回覆自由身。
不愛你就是不愛你
我們習慣為一些事情尋找背後的原因，當我們遇到一個有高
貴情操的人，我們會去研究他為什麽有這麽高貴的情操，然後推
論出他受童年影響，他有傢教，他為了補償自己的過失，他透過
對別人好來控製別人等等……
為什麽他不可以毫無原因地擁有高貴的情操？他就是那麽善
良的一個人。他就是願意捨己為人。他就是見義勇為，就是那麽
正直。他生下來就是一個好人，正如有些變態殺人犯生下來就有
變態的傾嚮，不是社會和家庭的錯。
為什麽我們不可以接受別人有高貴的情操，而偏要為他的情
操想一些不高貴的理由？人根本不是很有動機的。許多時候，我
們都是在事後纔為自己所做的事下一個註腳，當時也許是因為這
個原因……
我愛你，根本沒有原因。不是因為你像我或者因為你剛好與
我相反。不是一種心理補償。不是你擁有什麽優點，什麽條件，
也不是因為你怎樣對我。
所以，不要問我為什麽愛你，如果我能夠回答，那些原因也
不過是我在事後纔想到的。
我不愛你，也沒有原因。不一定是你有什麽不好或你太好。
我覺得自己不愛你，就是不愛你，如果有理由，也是我用來說服
自己的。
再過一萬年之後
對於死纏爛打，無論如何也不肯死心的追求者，你唯有老實
地告訴他：
“再過一萬年之後，我還是不會愛上你。”
好了吧？死心了吧？是你逼我說出這麽殘忍的說話的。
假使對方還是說：“不，你再考慮一下吧。”那麽，你衹好
說：“對，我收回剛纔的說話。我想說，再過一百萬年之後，我
還是不會愛上你。”
我不可以阻止你愛我，但是我告訴你，你的愛衹會石沉大海。
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勉強的。你愛一個人，他不愛你，不代表
你不可愛，不代表你不好，衹能代表他不愛你而已。戀愛是雙程
路，單戀也該有一條底綫，到了底綫，就是退出的時候。這條路
行不通，你該想想另一條路。而不是在路口徘徊。這裏不留人，
自有留人處。你怎麽知道自己不會遇上更好的？
不用一萬年，也許一年之後，你已經找到一個更好的了。有
些人是你一輩子也不會愛上的，也有些人是一輩子也不會愛上你
的。有人不愛你，這是很正常的，難道所有人都愛你嗎？他不愛
你，再過一萬年之後也不愛你，你為什麽還要為他癡迷，為他流
淚？醒醒吧。
原諒，也是講條件的
有時候，我們願意原諒一個人，並不是我們真的願意原諒他，
而是我們不想失去他。不想失去他，唯有假裝原諒他。
他有第三者，我們傷心地說：“我原諒你。”我們衹是不想
輸給第三者。
所謂原諒，也是很現實的。沒得選擇，衹好原諒他。經濟上
需要他，唯有原諒他。感情上依賴他，唯有原諒他。原諒，也是
講條件的。然而，這種假裝的原諒，往往無法長久。
在最需要的時候，在跟第三者爭勝負的時候，你慷慨地原諒
了他。一旦他留在你身邊，你會開始不甘心。你並不想原諒他，
你無法欺騙自己。一段愛情可以由愛重新開始，卻不能由原諒重
新開始。
當他說：“我對你已經沒有愛的感覺。”你還可以原諒他嗎？
這樣也能原諒他，你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
署名M的女孩說，她跟男朋友一起八年了，她一次又一次原
諒他不忠。她不想再原諒他。他外表迷人、富有，他在經濟上一
直照顧她，但是她現在不再留戀這些。她買過一張新的床，把長
發剪短，去跳健康舞、去進修……
她做得很好，我認為她是失戀者的典範。當一個男人不再愛
你，你花他的錢也不會花得快樂。所有的原諒，無論是真的還是
假裝的，也該有底綫。
你要冷靜多久？
男人永遠搞不清楚女人的安全期、女人則永遠搞不清楚男人
的冷靜期。
男人說：“我想一個人冷靜一下。”這是不是代表他想分手
呢？他沒說分手，衹說要冷靜。那麽，他到底要冷靜多久？
“我會打電話給你。”男人通常會這樣說，而不會直接告訴
女人他要冷靜多久。
女人回傢等男人的消息。對女人來說，這段冷靜期漫長而痛
苦。她知道，男人忽然希望一個人冷靜一下，那就是說他不愛她
了，他想分手，衹是他還開不了口，所以他需要一點時間。
所謂冷靜期，根本就是一方等候另一方宣佈這段愛情死亡。
很少情侶能夠熬過冷靜期，冷靜期過後又再走在一起的，衹是苟
延殘喘，很快就會分手。
“冷靜”根本就是“分手”的同義詞。談過幾次戀愛的人，
不會笨得不明白冷靜的意思。雖然明白，我們還是很難接受對方
忽然說：“我們冷靜一下好嗎？”無論聽過多少次類似的說話，
我們還是希望這一次是例外的，這一次的“冷靜”是有好結果的。
無論受過多少教訓，我們還是弄不清楚男人要冷靜多久。我們還
是會追問：“你為什麽要冷靜？你要冷靜多久？”
女人的特權
男人去找舊女朋友，總會被對方誤會他還愛着她，他還是覺
得她最好。他想再跟她一起。他覺得以前對不起她，又或者是他
近來很失意。
女人不會相信舊男朋友找她，衹是想跟她見見面，沒有任何
目的。男人並沒有隨時可以找舊女朋友的特權。但我覺得，女人
是有這個特權的。我們有特權隨時找舊男朋友。
我不是還愛他。我不是覺得他最好。我不是想再跟他一起。
我更不是覺得以前對不起他。也許是我最近很失意吧。
跟現在的男朋友吵架了。立刻就想到舊男朋友。我想找一個
跟我有過感情的男人坐在我身邊罷了，並不是還愛着他。
剛剛跟現任男朋友分手。立刻就想到舊男朋友，想有一個男
人關心自己罷了，並不想回到他身邊。絶對不想。
很久沒談戀愛了，今晚很寂寞，打開記事簿，看到舊男朋友
的名字，想起了他，於是打了一通電話給他，跟他聊天。這一刻，
衹是想嚮一個曾經跟自己很接近的人傾訴。思念的不是舊情或者
舊情人，而是舊時的自己。
請讓我相信，女人是有這種特權的。
抹掉舊紀錄
女人說自己跟某某談過戀愛，不一定是真的。女人說自己沒
有跟某某談過戀愛，也不一定是真的。
有些女人愛編故事，人傢明明沒有跟她談過戀愛，她卻硬說
人傢對她有意思，兩個人曖曖昧昧地談過一陣子戀愛。
女人說自己從來沒跟某某談過戀愛，也許是那段情已經過去
了，她不想承認她曾經跟他一起。也許是她覺得那個男人太糟糕，
配不起她。也許是她不想男朋友知道她曾經跟這樣一個男人一起。
為了把一個她認為配不起她的男人從她的愛情履歷表上拿出
來，唯一方法就是否認。
她否認，是因為她不曾深深愛過他。
她否認，是因為他不曾深深愛過她，他對她不太好。
她否認，是因為他們的故事並不美麗。
她否認，是因為她現在的男人比他好很多很多倍。
她否認，是因為她想找一個比他好很多很多倍的男人，所以
必須把不光榮的舊紀錄抹掉。
她否認，是因為她現在的品味高了很多。
如果一個女人否認跟你談過戀愛，你在駡她說謊之餘，是否
也該好好檢討一下自己？
貧窮的賭徒
女孩來信說，她在去年認識了現在的男朋友，兩個人的感情
很好，大傢都視對方為終身伴侶。他剛剛在美國找到一份工作，
他很想她也跟他一塊過去，然而，那就代表她要離開香港的傢人
和工作。她不可能在那邊找到工作，想到學校讀書也不行，因為
他每半年會轉換一個工作基地。跟他過去，她可以做的就是留在
傢裏照顧他和重新建立自己的生活圈子，這意味着她要依賴他。
她很煩惱，不知道應不應該跟他走。
不跟他走，她可能會後悔一輩子。跟他走的話，誰又可以保
證感情不會變？如果她離開了傢人，放棄了工作，放棄了自己的
前途跟着他，她會覺得自己為這段感情犧牲了很多，她會因此對
他要求很高，將來衹要他稍微對她不好，她就會恨他，並且覺得
自己的犧牲是不值得的。兩個人在異鄉生活，難免要面對許多生
活問題，如果還要面對一段充滿壓力的感情，到頭來衹會互相怨
恨。
愛情的抉擇有時候跟賭博沒有兩樣，你可能贏，也可能輸得
一敗塗地。你决定去還是不去的時候，要考慮的不是你將來會不
會後悔，也不是他會不會永遠愛你，因為你根本無法知道答案。
最重要的，是你愛不愛他，是不是愛他愛到願意豪賭這一鋪，雖
然你是個貧窮的賭徒。
你喜歡我什麽？
有人在熱戀時候問自己的情人：
“你喜歡我什麽？”
情人回答說：
“喜歡你天真、喜歡你有夢想、喜歡你不肯隨便妥協的性格、
喜歡你刁蠻任性，也喜歡你聰明。”
後來，她的情人不愛她了。分手的時候，她含淚問他：
“你為什麽不再愛我？我有什麽地方不好？”
情人回答說：
“你這個人太天真，你有太多不切實際的夢想，我們根本合
不來。你太固執，刁蠻任性，完全不理會別人的感受。你常常自
以為很聰明，我真的受不了。”
她凄然問他：“你當初不是因為這些原因而喜歡我的嗎？”
我們總愛問自己喜歡的人：“你為什麽喜歡我？你喜歡我什
麽？”
可悲的是，我們愛一個人和不愛一個人往往是因為同一些理
由。
你曾經很欣賞她不肯妥協的性格，到頭來，卻討厭她常常不
肯妥協。你曾經喜歡她率性而為，最後卻覺得她這一切都過了頭。
不要問他喜歡你什麽，將來他也會因為相同的理由而離開你。
不要叫她喜歡別人
男人最好不要隨便跟一個女孩子說：
“×××也不錯，你為什麽不嘗試跟他拍拖？”
如果她根本看不起那個傢夥，她會覺得你看扁她。你竟然叫
她跟這個男人拍拖，即是你覺得他配得起她，那麽你就是太看不
起她了。
男人介意被人問及薪水若幹，女人則介意被人提議她去喜歡
誰。你提議她去喜歡某某，是不是說她沒人要？雖然已經到了適
婚年齡，這點尊嚴她還是有的。
如果你叫她去喜歡的那個男人條件太好，她也不一定會高興。
這個時候，她會有點自憐，覺得你在戲弄她。你叫她去喜歡一個
根本不會喜歡她的男人，你這什麽意思？她不恨你一輩子纔怪。
她看不起那個男人，那麽，你的提議就更惹她生氣了。她一
嚮自視甚高，你提議她去喜歡那個傢夥，等於揭破真相，讓她看
到自己跟那個男人原來是級數相同的，起碼在你眼中是這樣。你
太傷她自尊心了。
萬一她喜歡的人其實是你，你卻叫她去喜歡一個她看不起的
男人，她會覺得是侮辱。你不喜歡她也就算了，你為什麽這樣看
扁人？你太過分了！後悔有什麽不好？
有些人愛說：“我做事從來不會後悔。”聽起來很豪氣。他
們真的是從不後悔嗎？我們去超級市場買錯了沒用的東西回傢也
會後悔，何況更大的事情？那些說自己從不後悔的人衹是知道後
悔是沒用的。
已經做了决定，何必還去想另一個决定會不會更好？反正已
不能回頭。
我們老覺得後悔是弱者的表現，所以很多人要逞強，說自己
永不後悔。人為什麽不可以後悔呢？後悔並不是弱者所為。
懂得後悔，纔不會犯同樣的錯誤。那麽，下一次也許會做得
更好。與其強迫自己不後悔，不如從後悔中學習。
後悔、悔恨、悔疚，統統不是問題，但是後悔的時間必須要
短。無止境地後悔和悔恨，那的確是弱者所為。為一件事情後悔
十年，不如用一個月時間後悔，然後用剩下的九年零十一個月的
時間改變。
我後悔愛過這個人，所以我以後不會再這麽蠢。
我後悔做了這些傻事，我以後不會這樣。
我後悔說了這些話，我以後會想清楚纔說。
後悔有什麽不好呢？強迫自己不去後悔，也許衹會一直錯下
去，直到泥足深陷。那時你會後悔自己當初不肯後悔。
一個不完美的身體
你通常會因為對方做了些什麽而心軟？是說話還是神情？
我曾經以為令人心軟的是悔疚、是道歉，或許是一個可憐的
神情。原來，最令人心軟的，是一個人的身體。
我本來不太喜歡某某，她為人自私又喜歡占人便宜。某天晚
上，我在街上遠遠地看見她。她穿一條短裙，手上拿着兩袋東西，
一個人走過馬路。我看到她身上的贅肉拋來拋去，背部有點佝僂。
拼命衝過紅燈時，她那個大屁股左搖右擺，似乎有點吃力。那一
刻，我忽然有點內疚。我以前為什麽討厭她呢？也許她並不是太
壞。即使有點壞又怎樣？也許她有些優點是我不知道的。
回傢以後，她一個人走過馬路的那一幕常常浮現在我的腦海
裏。她皮膚的顔色，她那個大屁股、胖胖的腿肚和腰間的贅肉常
常在我心裏回蕩。原來讓人心軟的，是一個不完美的身體。
她是血肉之軀，難免有錯。
許多人看到一個衰敗的身體纔會心軟。你憎恨某人，然而，
當他受了傷，當他時日無多，你會原諒他。
也許，一個健康的身體也應該得到同等的待遇。我們都是不
完美的，身上都有些贅肉。
朋友是用來看不起的
有時候，你很沮喪地發現，朋友的其中一個用處，是用來互
相看不起。
常常聽到有些人在背後批評他們的朋友說：
“他念書時的成績根本比不上我，偏偏他比我幸運，他現在
也是不勞而獲。”
“他這個人常常自作聰明。”
“他根本沒什麽值得炫耀。”
“他這一輩子也不會超越我。”
好奇怪，那些人不是他們的朋友嗎？他們見面的時候談得不
知多麽投契，背後卻是互相看不起。
一個朋友失意，他的朋友會說：“他志大才疏，我早就知道
他不行。”
一個朋友成功，他的朋友會說：“其實他根本沒那麽本事。”
即使他的朋友是最好的舞蹈傢，他會說：“他不是最好的。”
他的朋友是最好的音樂傢，他會說：“有很多人比他好。”他的
朋友飛黃騰達，他會說：“他運氣好罷了。”
我們很難承認一個和我們一起成長的人比我們出色。
好的朋友可以共同分享快樂與分擔失意，然而，對某些人來
說，朋友偏偏是他們最看不起的人。
朋友比不上敵人
B在街上遇到以前一個好朋友，他說：
“我故意掉頭走了，不讓他看到我，何必要大傢碰頭，然後
虛偽地演一場戲？我不會原諒他從前出賣我，他也應該心知肚
明。”
過了數天，B在街上遇到他的敵人，這個人以前曾經做了很
多事情攻擊他。B看到他，不但沒有避開他，更上前跟他打招呼，
兩個人客客氣氣地寒暄了幾句。說：“算了吧，他以前這樣對我，
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人總是自私的。”
原諒敵人往往比原諒朋友容易。
我們從來沒有對敵人付出感情，但是對朋友，我們也許付出
了最真摯的感情。付出了，就希望得到回報。
原諒敵人，那是風度和器量的表現；我們可以原諒一個敵人，
就是自覺在他之上，有權力赦免他，甚至可憐他。原諒他，就是
不跟他一般見識。
但我們對朋友卻是很小器的，原諒他，就是縱容他，就是自
認是傻瓜。他知道太多關於我的事了，我對他的要求是不同的，
他對我也應該有別於其他人，所以朋友對我們不好，是很難原諒
的。
下一次，當你無法原諒朋友，不要自責，這是人性。
其實不是太壞
當事情將要改變的時候，你會發現它其實不是太壞。
你實在受不了自己的發型，它看來又糟又亂。拖了兩個多月，
你終於抽到時間去理發。這一天出發之前照照鏡子，你會發覺你
的發型其實蠻好看，還可以遲些纔去修剪。
你一直嫌這所房子太小，明天你要搬走了，搬去一所大一點
的房子。這天晚上，你會發現這所房子有很多東西值得你留戀，
這裏其實很不錯。為什麽你現在纔覺得？
這襲裙子擱在一旁很多年了。每年換季，你都會把它拿出來，
但是每一季你都沒有穿它。當你終於决定把它送給別人，你會發
現這襲裙子其實很漂亮，也許有一天你會再穿的。
你傢裏那頭狗常常給你添麻煩，它不聽話，隨處便溺，它身
上的毛經常打結。它生過皮膚病，又試過出去給其他狗搞大肚子。
你根本沒時間照顧它，你好不容易纔找到一位朋友願意養它。把
它送走的前一天晚上，你忽然發現它其實很可愛。它這晚特別乖，
沒有隨處便溺，連身上的毛也乖乖不打結。
你想離開這個人，你已經不愛他了。當你决定跟他說分手的
時候，有那麽一刻，你會覺得他其實不是太壞，他對你不錯……
為什麽我們往往在事情將要改變的時候纔捨不得？
我們畢竟相隔了天涯
許多人說“天涯若比鄰”。天涯真的若比鄰嗎？通訊科技發
達，長途電話費和機票愈來愈便宜，是否代表的遙遠的你，就好
像在我身邊，從未離開過？
距離始終還是距離。你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雖然我們每
天可以用ICQ聊天，可以寫電子郵件，每年你可以回來我身邊三
次，甚至四次、五次，但我們畢竟相隔了天涯。
我需要擁抱的時候，你在哪裏？
你需要接吻的時候，我能吻你嗎？
我需要你安慰的時候，你能來嗎？
你無助的時候，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麽？
一對情侶决定天各一方的時候，就是一場賭博。起初的時候，
我會思念你，但是所有的思念也需要在適當的時候被撫慰。無休
止的思念，是一種折磨。
你說：“你等我四年吧。”
好，我等你四年，不過，你最好不要問我這四年裏會不會愛
上別人。所有的等待都是有代價的，你要我等待，就不能霸占我
的自由。假如我要你等我，我也會如此。
我知道你會回來找我，這樣已經足夠了。在我們約定重逢的
那一天之前，你可以去愛任何人。如果最後還是覺得我最好，那
就回到我身邊吧。
我從來不相信“天涯若比鄰”，我衹見過比鄰若天涯的男女。
一生最重要的兩個字
如果要選出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字，你會有什麽選擇？
有人選“美貌”，有人選“財富”，有人選“健康”，也有
人選“生命”和“自由”，一個幸福的女人說“老公”。
生命中最重要的、對我們影響最大的兩個字，難道不是“時
間”嗎？
有美貌、財富、生命、自由和健康，但是上天給你的時間太
短，也是沒用的。再好的丈夫，上天衹把他賜給你三個月，那是
悲劇。
我們都受製於時間。年少時候，你總希望日子過得更快一些。
年長之後，你驚訝時間竟然過得那麽快，要留也留不住。
你本來可以把一件事情做得更好，但時間夠了。人的遺憾總
是：“如果我有多些時間——”然而，時間太長，也是遺憾。如
果這一輩子衹做十五年夫妻，你們是神仙美眷，是完美，但是你
們做了二十年夫妻，由結婚第十六年開始，他就有了外遇。
如果衹做五年情人，你們衹做五年情人，你們將會永遠懷念
對方，可惜你們做了六年的情人，那最後一年糟透了。
時間治療痛苦，也加深了痛苦；它有時候太長，有時候又太
倉促。
時間使人忘記愛情
一個女孩子來信說，她看了《雪地裏的蝸牛係列》之後，不
明白書裏這兩句：
“愛情使人忘記時間，時間也使人忘記愛情。”
當你愛上一個人，你會忘記時間存在。你可以每天二十四小
時跟他一起。你不介意花十四小時乘飛機從香港到美國跟他見一
面，然後又匆匆趕回來。為了跟他見面，你會把重要會議延期，
把重要的工作放在一旁。你們約會之後，還可以拿着電話筒聊到
天亮。
愛情使人忘記時間流逝。你會忘記自己的年紀。六十歲的人
也會以為自己衹有十八歲。你會許下一生一世的承諾，忘記時間
會改變一切。
然而，時間流逝，也會使你忘記愛情曾經存在。兩個人一起
的日子久了，愛情一點一滴的消逝。他忘記了這些年來你多麽愛
你，他忘記了你們曾經多麽快樂，也忘記了你們一起經歷了許多
事情。忘記了，所以他愛上了別人。
當時間過去，我們忘記了我們曾經義無反顧地愛過一個人，
忘記了他的溫柔忘記了他為我做的一切。我對他再沒有感覺，我
不再愛他了。為什麽會這樣？原來我們的愛情敗給了歲月。
首先是愛情使你忘記時間，然後是時間使你忘記愛情。
時間使人忘記夢想
時間除了使人忘記愛情之外，還使人忘記夢想、原則和朋友。
一個事業成功、頭腦精明的大商傢大概忘記了他年少時候本
來是夢想成為一位小提琴傢的。他現在衹會計算每天能賺多少錢。
一個每天營營役役的男人也許已經忘記了他曾經夢想成為一
名長跑運動員。他現在連上樓梯都喘氣，他每個星期的活動是看
賽馬。
一個兩子之母年少時的夢想是成為舞蹈傢，在談戀愛和結婚
之後，她就忘記了。生了孩子之後，她有更多藉口不跳舞。如今，
她已經舞不起來。
時間也使人忘記原則。
他的原則本來是盡量說真話，時光流逝，為了生活，他現在
的原則是不再說真話。
他的原則本來是不倚靠別人，不依附權貴，日子久了，他發
覺一個人掙紮很辛苦，依附一下權貴也沒什麽不好。
他的原則本來是絶不妥協，年紀大了，他的原則是盡量妥協。
時間也使人忘記朋友。
有些朋友，我們已經很久沒聯絡了，我們曾經是很要好的……
時間使人忘記夢想、原則和朋友，偏偏有些事情我們又記得
很清楚，我們記得自由曾經有夢想、有原則和有朋友。
不對等的熱情
感情的事很奇怪。你很投入的時候，對方很抽離。你很抽離
的時候，對方又偏偏很投入。
你對這段情很投入，可是對方對你一直也有點保留。你很愛
他，他卻不知道他愛你有多深。你們的熱情並不對等，最後，他
離開了，你一個人傷心地過日子。
某年某天某地，你碰到另一個人，他愛上了你，他對你很好。
這一次，卻是你不夠投入。你不是不愛他，衹是不知道自己愛他
有多深。經過上一段感情創傷，你變得有所保留，你以前冷靜得
多，你不再相信承諾，不再相信這個人會永遠愛你，也不再相信
他會給你幸福。他愈投入，你愈抽離。
你很清楚知道這樣對他不公平，但你沒辦法。為什麽在你未
受傷害之前沒有遇上他？為什麽在你對感情百分百投入的時候，
沒有遇上他？為什麽他偏偏在你不信任感情的時候出現。
剛好兩個人都百分百投入，原來是不容易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段歷史，我們最好在適當的時候相遇。
一個投入的人碰上一個疏離的人，結局衹有分手。下一次，我希
望我們相遇的時間會好一點。
單身男人不是雙人床
也許好男人真是太難找了。條件稍微好一點的男人，不是有
太太，就是有女朋友，要不然就是不喜歡女人的。適婚年齡的女
人，饑渴而絶望地四出尋找單身男人。一旦碰上一個單身男人，
她們立刻就聯想到一張雙人床。
他是單身的，她就有機會。
女人遇到一個單身男人，她不是十分喜歡他，總是嫌他這樣
嫌他那樣。她的朋友對她當頭棒喝，說：“他是單身的呢！這就
是他的強項。”女人也不得不點頭承認。
他是單身的，就有可塑性。她可以改變他。他不是單身的話，
說什麽也沒用。這年頭，單身的好男人難找啊！
女人都患上單身男人盲目癥，以為單身的男人都在尋找適合
的結婚對象。他們單身，是因為還沒找到最愛的。女人天真地以
為，他要找的人就是她。
誰說單身的男人一定就想結婚？這衹是女人一廂情願的想法
罷了。
她以為自己可以俘擄一個單身男人，誰知單身男人偏偏是最
頑強的，否則他早就給其他女人擄走了。
單身的，條件好的，不一定就是好男人。好的單身男人，也
不一定就想結婚。單身男人並不等於雙人床。
為他留一盞暖的燈
女孩來信說，某年某天某地，她毅然决定離開一個男人，她
跟他說：
“你太窮了。”
她不想跟他一起過着毫無保障的生活，她跟他約定說，某年
某天某地，他們也許會再走在一起。
離開他之後，她愛上了別人。一天，他回來找她。他現在有
了自己的事業，也有了一點錢。然而，她的心已經變了，衹好再
一次傷害他。
她不知道兩年前的約定是否做對，如果沒有那個約定，他會
發奮圖強嗎？他回來，是否衹是想告訴她，他現在成功了？
也許，這位女孩子應該慶幸自己已經不愛他。她不愛他，他
貧或富已經不重要了。男人會永遠恨一個嫌他窮的女人。他回來，
衹是要嚮她報復。如果她仍然愛着他或者再次愛上他，將要忍受
他殘忍的報復。
永遠不要說一個男人太窮。對男人來說，這是沒齒難忘的羞
辱，正如女人不可能原諒一個說她長得太醜的男人。
即使是嫌他窮，最好也婉轉地說：“我們的價值觀和我們追
求的東西不一樣。”分手的時候，還是留點餘地比較好。如果你
曾經愛過一個男人，該留一點自尊給他，就像在孤單凄冷的寒夜
裏，你會為自己留一盞暖的燈。
把五個字留給女人
跟男人分手和跟女人分手是有分別的。女人跟男人分手，最
重要留一些尊嚴給他。男人跟女人分手，要把五個字留給她說。
“我們分手吧。”——這五個字該由女人來說。即使是你首
先不愛她，你也該有風度地讓她提出分手。男人慣常做的，就是
對她愈來愈冷淡，讓她自己覺得沒有趣，然後說：“我們分手
吧。”女人會感激男人把這五個字留給她來說。她會永遠記得是
她首先不要你。這樣的話，她也不會那麽恨你。
“我不愛你了。”——這五個字更應該留給女人來說。男人
說這五個字太殘忍。這麽殘忍的事也做得出來，不是太沒風度嗎？
況且，男人說出這五個字，是很危險的，憤怒的女人給他一巴掌。
為人為己，男人還是應該禮讓一下，把這五個字讓給女人來說。
“我永遠恨你。”——這五個字也該留給女人來說。堂堂男
子漢，哭哭啼啼地對着女朋友說：“我永遠恨你。”多難看？男
人衹能夠說：“我永遠愛你。”
“你忘記我吧。”——這五個字，男人常常搶着說。你以為
自己是什麽？你以為我無法忘記你嗎？你沾沾自喜得令人討厭。
這五個字，該留給女人說，讓她贏回一點尊嚴。
男人也有五個字可以說——“都是我的錯。”
永遠不會實現的
年少時候，幾個朋友坐在一起聊天，每個人少不免會談到自
己的夢想。其中一個人說：
“十年後，我會放下一切再去念書。念哪一科？念哪一科都
沒關係。那個時候，我不用為了前途而選科。”
許多年後，大傢又走在一起聊天，同一個人依舊說：“十年
後，我會放下一切去念書。”
原來，永遠不會實現的，纔是夢想。
我們不敢取笑這個人，因為我們也像他一樣，有許多永遠不
會實現的夢想。
不是我不去實現，但現實往往是另一回事。我們懷抱着一個
夢想，每天繼續營營役役的生活。疲倦的時候，沮喪的時候，想
起自己還有一些夢想，我們纔可以重新振作起來。
有人說，要實現夢想，首先要賺許多許多的錢。
有人說，要實現夢想，首先要做許多許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
有人說，要實現夢想，該尋找一個志同道合的伴侶。
也有人說，要實現夢想，就要捨得放棄自己擁有的東西。
如果地球即將要毀滅，你會先去實現夢想，還是去找你的情
人。
樓梯是長還是短？
我小時念的那所幼稚園在一道很長很長的樓梯盡頭。記憶中，
那道樓梯好像永遠也走不完。那時跟同學賽跑，鬥快跑上樓梯，
跑到上去，臉也漲紅了，好像一下子跑了幾百級樓梯。
很多年後，舊地重遊，我記憶中的那道樓梯原來是很短很短
的。為什麽從前會覺得它是很長的？也許當時年紀小，覺得每個
大人都是很高的，每條斜路都是很長的，樓梯也是永遠走不完的。
人大了，樓梯也變短了，衹消走幾步便可以走到盡頭。從前
覺得一望無盡的世界，原來很渺小。
小時候，祖母常常送我上學，她總是走在前面。當她走到樓
梯頂，我還背着書包慢慢走，她站在上面催我：
“快點！快點！”
我念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我們又再踏在那道樓梯上。這一次，
我走在前面，祖母走在後面。她每走幾級，便要停下來休息一下。
她一邊喘氣一邊埋怨：
樓梯沒有變長，是她變老了。
同一道樓梯，到底是長還是短？樓梯沒變，變的是歲月。
跑不到終點的小說
寫小說的朋友說，寫長篇小說，最興奮是還沒下筆之前，最
痛苦是開頭，最享受是寫到中場的時候，最意興闌珊是差不多寫
到結局的時候。
還沒下筆之前，腦海裏有很多想要說的話，有很多精彩的情
節和特別的人物，那個時候，自以為即將要寫的將是代表作，所
以很興奮。
真的要下筆的時候，卻苦惱萬分，開頭那一萬字，往往寫好
又不滿意，不停在改，因為萬一開頭寫得不好，就沒心機寫後面
的故事了。
寫到中場，開始進入狀態，完全投入小說的角色裏，揮灑自
如。那個過程，是一種享受。
整個小說寫了三分之二，衹餘三分之一，這個時候，作傢忽
然意興闌珊，因為他已經知道結局，他的精力在中場時也差不多
用盡了，這時有點氣力不繼。運動員看到終點就興奮，拼盡全力
衝過去，作傢是怪物，看到終點就覺得人生沒意義，懶得跑過去。
寫小說的過程，也像戀愛，找到目標時最興奮，開頭患得患
失，到了中場，情到濃時，那是最快樂的。年深日久，激情過去
了，不免有點意興闌珊，這個時候，已不是很多人能夠跑到終點。
那些年輕羞澀的日子
一個女大學生來信說，她愛上了年紀比她大二十年的教授，
她知道她和他是沒可能的，但她無法不去想他。她覺得很痛苦。
情竇初開的少女，總是很容易愛上老師，衹要他不是長得太
難看，不是老得要拄着拐杖走路，她很容易就把初戀投嚮他。
她老是覺得老師對她特別好，特別賞識她。很多時候，這衹
是一個女孩子一廂情願的想法。除了爸爸或者哥哥之外，女孩子
第一個接觸的男人，往往就是學校裏的男老師，在沒有比較之下，
她總以為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她願意愛他一輩子，甚至為他放
棄一切，也期待他為她放棄一切，轟轟烈烈地談一場戀愛。其實，
他衹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真正的愛不是對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崇拜。愛應該是平等的，
學生愛上老師，那根本就不平等。
他的人生經驗比她豐富，讀書比她多，階級比她高，在她那
些年輕羞澀的日子裏，他是她的夢中情人，但是一旦離開學校，
認識其他男人，她纔恍然明白，她對老師那一份感情是仰慕，不
是愛情。
有哪個女孩子不曾喜歡過一個長得俊俏又有才華的男老師呢？
那沉溺的歡愉和羞澀的痛苦，曾使我們自以為懂得愛情；後來有
一天，我們也得微笑着承認，那不是愛情，那是成長的小插麯。
十六歲與十九歲的輕愁
一個十六歲的男孩子愛上他十九歲的女同學，他說她幾乎是
沒有缺點的，人長得漂亮，品學兼優，還會下廚。
他曾經鼓起勇氣嚮她剖白，她溫柔地說：“你很好，但不是
好得可以做我男朋友。”
他並沒有因此而灰心。那天晚上，他為她補祝生日，還送了
一份小禮物給她。她說：“你真傻，值得嗎？你會後悔的。”他
說：“我永遠不會後悔。”她笑說：“不要這樣傻。我愛着另一
個男孩子，但他愛着另一個人，已經有兩年了。”沉默片刻之後，
他問她：“你會否介意男朋友的年紀比你小？”她說：“別浪費
你的時間。”他說：“不，我愛你。”她嘆了一口氣：“不要這
樣傻。”
這一天就這樣結束了。男孩子問我，她心裏到底想些什麽？
她在對話中三次說他傻，她的確嫌棄她年紀太小，她不會愛
上他。她的心事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在少年時代，相差三歲是一個太遙遠
的距離。十年後或者十五年後，三歲的距離又會比現在近得多。
十六歲的男孩愛上十九歲的女孩，是年少的輕愁，不要難過，
當你六十歲，你還是會愛上十九歲的女孩子的。
一輩子飲恨
曾經有一位美人說，美麗是一種負擔。要時刻保持美貌，當
然是一種負擔，可是很多女人都但願能擁有這種負擔。
舊情人也是一種負擔。這種負擔大部分女人都有。為什麽是
負擔？你要時刻保持美貌，預備有一天在街上遇到你的舊情人。
一個女孩子來信說，那天她剛好穿了一套舊衣裳和一雙破舊
的皮鞋，絲襪又剛好勾破了。她放在皮包裏的臉油紙也剛好用完
了，她臉上滿是油光。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她跟她的舊情人擦身
而過。她想假裝看不見他，但他看到她了。
她已經不愛他，正因為她不愛他，她纔不可以讓他看到她這
副糟糕的模樣。她不停地責備自己，她說，再見舊情人，不是應
該讓他看到她漂亮了許多，讓他懷念她的嗎？
是的，她說的全對。每個女人都希望舊情人後悔。每個女人
都幻想與舊情人重遇的一刻，舊情人對她颳目相看，重新燃起欲
念，然後她高傲地拒絶他。
為了舊情人，我們必須保持最好的狀態。我們絶對不能讓自
己變醜和變胖。即使變老了，也不能變得比他老。你未必有機會
碰到他一兩次。第一次沒作好準備，也許就會一輩子飲恨。我們
要努力使自己漂亮，讓他飲恨。
跟自己廝守
以前的婚姻比較長久，沒有那麽多人離婚，會不會是因為以
前的人壽命比較短？
所謂一世夫妻，也許衹是三十年到四十年的夫妻。一生一世
的期限，很快就到了。即使對伴侶不滿意，不會忍耐一下，三十
年，一下子就過去了。到了五十歲，縱使對這段婚姻有諸多不滿，
想到自己已經差不多油盡燈枯，也會忍下去。
今天醫學昌明，一個人活到八、九十歲也不出奇。所謂一世
夫妻，不再是三、四十年，而是五、六十年。是五、六十年呢，
怎甘心忍受下去？人到了五十歲、還是年輕得很。五十歲的男人
和女人還可以去尋找愛情，他們還有三、四十年的人生。既然如
此，不如了結一段不如意的婚姻，重新來過。
我們的上一代，到了五十歲，怎會想到還可以重新來過？
我們這一代，畢竟比較幸福。然而，我們也有我們的悲哀。
以前所謂長相廝守，頂多是三、四十年，如今的長相廝守，說的
是五、六十年。一個承諾要守五、六十年，愛一個人要愛五、六
十年，誰敢保證自己做得到？
今天的長相廝守，衹是盡力而為而已。
最安全和最合時宜的方式，還是跟自己廝守。
萬物有時，愛情也有時
萬物有時。四季遷移，日月盈虧，也有一個時序。鳥獸蟲魚，
都有感應時間的功能。花開花落，也有自己的時鐘。古埃及人發
現每當天狼星在夏夜的星空中出現就是尼羅河泛濫的先兆。大戟
樹冒出新芽時，烏幹達的巴尼楊科勒人就知道大雨即將來臨。住
在委內瑞拉奧利諾科河沿岸的印第安人，聽到吼猴在午夜或破曉
時份尖叫、某些樹上忽然繁花似錦，就知道雨季將會來臨。
人類也能憑着生理節律感應時間的長短。老人傢知道明天會
下雨，因為他們的風濕開始發作了。古代的哲人能預知自己大限
將至。至於他們是怎麽知道的，那就天曉得。
萬物有時，懷抱有時，愛情也是有時序的。
起承轉合，從零到零，也是一個時序。聰明人能夠感應到他
們的愛情還有多長，笨人卻懵然不知。如果要走到分手的那一步，
事前必定有許多徵兆，正如尼羅河泛濫前，天狼星會在天邊出現。
愛情有生、老、病、死。愛情老了，生病了，治不好，愛情
就會死。愛情要死，是時限到了，我們何必要戀戀不肯放手？萬
物有時序，你不可能一無所知，你衹是希望把大限再延遲一點。
延遲一點，還是要完的。花開花落，萬物有時，你為什麽不肯接
受這是自然的定律？
已經走到燈火闌珊處
愛情開始的時候，總是讓人很雀躍，你以為是大野洋子找到
約翰連儂，或者是湯告魯斯找到妮歌潔文，你們是天作之合，將
會廝守終生，你懷着盼望和熱情去愛，然而，走了一段路之後，
你開始懷疑，你是大野洋子，但他是約翰連儂嗎？
你發現你對他的愛沒有當初那麽狂熱，你對他也沒有當初那
麽好奇，你和他的化學作用也好像沒有當初那麽厲害。他的吸引
力似乎就衹有這麽多，他說的話，你不再盲目地相信，他的一切
一切，不再那麽完美。
可是，你捨不得在這個時候不要他，你和他又攜手走了一大
段路。衹是，愈走下去，你愈發覺有問題，原來他不是一百分的，
他衹值七十分。原來他有很多缺點是你受不了的。原來，他並沒
有愛你愛到願意為你付出一切。原來，你們的價值觀和人生觀是
很不同的……
這個時候怎麽辦？
你們有了感情，卻沒有了愛情。
要不要和他一起走下去？你願意這樣過一輩子嗎？
你們的愛情不經不覺已走到燈火闌珊處，燈光疏落，有點黠
淡了。HJ0.6mm〗
到了夏天我就離開
今年初春的時候，他女朋友跟他說：
“到了夏天我就會離開你。”
那個時候，他以為她衹是隨便說說。假如她真的要離開，沒
有任何理由要等到夏天。
到了夏天，她真的一聲不響走了。
他四處打聽她的下落。後來，她的朋友把一封信交給他。她
在信上說：
“我不是說過到了夏天就離開你的嗎？”
她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從今以後，她不打算再見他。她
已經給他太多機會了。
她走了，他纔知道她說夏天要走，是當真的。他們一起三年
了。她很愛他，但是他有兩次不忠的紀錄。雖然他最後還是回到
她身邊，她卻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又有下一次。他們常常為了這些
事吵架。每一次吵架之後，感情又好像好了一點。他以為她衹是
鬧情緒，他以為她捨不得他，絶對不會離開。現在他知道，女人
是有一條底綫的。
她每次都原諒他，因為他還沒把她逼到底綫。女人不會告訴
男人那條底綫在哪裏。那條底綫可能是——他又嚮她撒謊。她這
天晚上又不回傢。他給她的吻是敷衍的。大傢又再吵架。大傢已
經懶得再吵架。
她給他很多機會，但是到了她設定的底綫，她就絶望了，不
再留戀。選擇夏天，因為他們在夏天相遇。
你上一次哭是什麽時候？
深夜裏看書，情節很感動，我一邊看一邊哭。第二天早上起
來，想起那個故事，結果又哭了。不久之前的一天，我還問自己：
“我上一次哭是什麽時候？”已經記不起了。我好像很久沒有哭
過。
今天再想想，那個故事並不是特別感動。也許，我們衹是找
個藉口哭罷了。哭過一場，忽然覺得身心舒暢，就好像在秋涼的
早上到郊外散步呼吸着新鮮的空氣，也好像剛剛做完一場運動，
體重減輕了。所有的壓力和愁緒都和淚水一起衝起了。流淚原來
是有益身心的。
你上一次哭是什麽時候？
你上一次感動落淚是什麽時候？
你上一次跟男朋友吵架的時候有沒有哭？還是你已經不會再
為他哭？
你上一次感懷身世是什麽時候？快樂和不快樂的人也會感懷
身世，不要因為曾經感懷身世而覺得慚愧。
近來滿腹牢騷、脾氣暴躁、提不起勁做任何事、覺得男朋友
沒有以前那麽愛你，不如找個藉口哭一場吧。
哭過一場，你會舒服很多。超過十八歲的人可以哭，超過三
十歲的人也可以哭。已經四十歲了，依舊可以哭。哭是無分年紀
的，如果實在哭不出來，就找個男人來打一頓吧。
他有沒有傷害了你？
一個女人談起她的舊情人們，她說：“他們都傷害了我。”
在座一個男人問她：“他們怎樣傷害你？”她說：“就是傷害了
我。”男人不太明白，再次問她：“是怎麽傷害？”女人急得快
要生氣，按着胸口說：“就是傷害。”
愛情受傷跟身體受傷不同，不會有一個創傷報告。說一個男
人傷害了她，那不一定說是一件事，那是很多事情加在一起的。
譬如說，她對他有某種期待，他做不到。寒夜裏，她想他來見見
她，他卻說不來了。沮喪的時候，她想他對她說幾句鼓勵的說話，
他會吝嗇。快樂的時候，她想和他分享，他卻不能立刻趕來。這
都是傷害。
又譬如說，她很努力的工作，別人都稱贊她，而他卻說：
“你真是幸運。”雖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她的心的確很痛。
她在追求自己的理想，她以為他也跟她一樣，他卻忽然說：“你
還相信理想的嗎？沒想到你一把年紀還這麽天真。”那種冷嘲熱
諷，是很深的傷害。
男人對女人的傷害，不一定是他愛上了別人，而是他在她有
所期待的時候讓她失望，在她脆弱的時候沒有扶她一把，在她成
功的時候竟然妒忌她。這種種傷害，要怎麽說呢？一開口就想哭。
不用再等我
當你問一個人：“你愛不愛我？”或者“你愛我還是愛他？”
的時候，他說：“你給我一點時間吧。”那麽，他其實已經把答
案告訴了你。
一個女孩說，男人說這個星期之內會打電話給她，今天已是
最後期限，他沒有找她。他本來答應了要把自己的决定告訴她。
她要在她和舊女朋友之間作一個抉擇。
“他沒打電話來，是不是代表他已經選擇了她？”
這個女孩子太傻了。當他一個星期前說：“給我一個星期時
間，讓我想想吧。”的時候，他已經選擇了另一個女人。他想要
一點時間，衹是他無法說出“分手”這兩個字罷了。
你愛一個的話，怎會有期限？你怎麽可能說：“這個星期天
我會找你，到時候我會給你答案。”你不愛一個人，纔會這樣拖
延時間。
無論那句話怎樣說，無論他說：“過幾天我會找你。”還是
說：“你等我電話吧。”意思都是一樣的。他明知道當他說出了
限期，你會憂心地一天一天等他，你會瘋狂地思念他，而他仍然
要你等。他捨得讓你等待和飽受煎熬，那麽，他就等於說：“你
不用再等我。”
不要在乎他
P說，兩年前在高校念書的時候，她有一個要好的男朋友，
畢業前一年，這個男孩子說了一句傷了她心的說話，那一刻，她
告訴自己，她必須堅強，她要嚮他證明他放棄她是錯的。從那時
開始，她很努力讀書，結果，她成為學校裏的優異生，所有她報
考的大學都願意取錄她。
她很為自己驕傲，當天失去的自信，全都回來了，她不再是
一個失敗者。然而，她忽然覺得這一切是沒有意義的。她那麽努
力，就是要嚮那個放棄她的男人示威，她一直期待有一天，他會
回來母校探望教師，那時候，她就可以當面嘲弄一下他。可是，
他離開以後沒有再回來，他看不到她現在多麽成功。
他看不到又怎樣？當你成功，他看不看得到已經不重要。
給自己心愛的人拋棄的那一刻，我們咬緊牙關，告訴自己一
定要爭氣，爭氣就是最好的報復。我們果然活得比他好，那時候，
我們渴望可以在街上碰到他，讓他看到我現在多麽成功，多麽幸
福，並且要當面嘲弄一下他，讓他難堪和後悔。然而，再過一些
日子，你會發現這種想法是幼稚的，如果你還在乎他的想法，那
麽，無論你現在多麽成功，你仍然是失敗者。
幸福就是報復
我喜歡看女人復仇的故事，這類故事通常都很精彩、麯折和
凄美。然而，我不喜歡寫復仇的故事。
用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和青春來報復上一段愛情，實在不划算。
多麽痛恨一個男人，我也不會嚮他報復。
我的幸福就是對他最大的報復。
與其花時間去嚮一個壞男人報復，倒不如花時間去找一個好
男人。找到一個好男人，就是對一個壞男人最好的報復。
找不到好男人也不要緊，你活得好好的，你出人頭地，也是
對他最好的報復。
他看到你現在這麽成功，一定後悔當初看不起你，以為你衹
是個普通女人。
他看到你現在生活比他富裕，一定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對你。
他看到你愈來愈漂亮，一定後悔當初不要你。
他看到你現在這麽瀟灑快樂，一定很自卑。
他是啥東西？他根本配不起你。他值得你花一輩子的光陰去
報復嗎？
報復計劃失敗，有一個輸傢，那就是你自己。報復計劃成功，
則有兩個輸傢——你和他。
我的幸福就是對你最精彩、最殘忍的報復。
一次恨個夠
看過一本關於吃的書，作者提出一個特別的減肥方法。那個
方法大可以稱為“一次吃個夠”。作者說：當你想吃一種食物的
時候，不要擔心胖，儘管吃。比方你想吃巧剋力，那就不停地吃，
天天吃。終於有一天，你看到巧剋力就不想吃。從此以後，你不
會再喜歡吃巧剋力了。
這個方法是以毒療傷。你與巧剋力，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不要隨便嘗試。在情場上，倒是可以一試的。
你愛的人離開你，你沒法忘記他，那麽就恨他吧。你要極度
痛恨他，天天恨他，每分每秒恨他，醒着的時候恨他，睡着的時
候也要恨他。不必再要什麽風度和尊嚴，你大可以告訴所有人，
你恨他。衹要你快樂，你就盡情恨他。一次恨個夠，不要壓抑。
不但恨他，還要恨他一傢，恨所有認識他的人，恨他傢裏那張床，
恨他養的那條狗。
有一天，你會發現，你已經恨他恨到極點，不能更恨他了。
他已經沒什麽可恨，況且，無論你多麽恨他，他也不會回到你身
邊。這個時候，你忽然覺得你一點都不恨他，你從此免疫了。
恨他是沒用的，那麽，倒不如忘記他。這個時候，你應該可
以忘記他了。
愛到極愛，往往變成無情。恨到極恨，往往不再有恨。讓我
們一次恨個夠。
一個不想他的姿勢
人傢問我失戀的時候會做什麽？老實說，失戀的時候，當然
離不開口頭、睡覺、喝酒、坐着發呆和在街上漫無目的遊蕩。電
影和小說裏那些美麗的失戀場面都是騙人的。失戀的時候剛好落
花飛絮，一片凄迷？哪有這種事？大部分人都是哭和睡。
哭也有幾個層次。氣力好的時候，嚎啕大哭，呼天搶地。沒
氣力了，就抽泣或者流淚。眼淚流幹了就抽搐、痙攣。再有氣力
的時候，又再放聲大哭。坐車的時候哭、洗澡的時候哭、上班的
時候哭、上厠所的時候哭、在街上遊蕩的時候哭、吃飯的時候也
哭。哭是健康的，哭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慢慢把他忘記。
哭得纍了就想睡，不睡覺沒事可以做，也沒地方可以去，所
以失戀的人都愛睡覺。睡着了，就可以暫時不想他。
一個人根本睡不了那麽多，睡覺衹是逃避，一旦張開眼睛就
會想他。這個時候，唯有在床上輾轉反側，不停地轉換姿勢。這
一刻屈麯雙腿，雙手抱着頭，下一刻把腳擱在床上，再下一刻趴
着睡，還是不行，於是再換姿勢。嘗試雙手抱着膝頭，或者試試
用被子蓋過頭，或者把腳挂在床邊，頭垂在床外，甚至睡在床底
下，睡在廚房冷冰冰的地上，睡在寒冷的陽臺上。為什麽要這樣？
衹是想換一個不想他的姿勢。
原來沒有離開
有人問，分離的時候，到底是離開的那個比較痛苦，還是留
下來的那個人比較痛苦？應該說，愛得最深的那個人比較痛苦。
一雙情侶，其中一方要單獨出門，這種短暫的分離，必然是
留下來的那個比離開的那個痛苦。
在外面的那個人，忙着遊玩或忙着工作，多姿多采，留下來
的那個人，卻要獨自面對孤獨。那一刻，他纔知道原來自己多麽
思念對方。
機場常常是求婚的地方，女人從外面回來，來接機的男人想
她想得瘋了，自投羅網說：“我們結婚好嗎？”
誰說結了婚就不用分離？
下一次，換了男人一個人出門，寂寞的是留下來的女人，她
擔心他有意外，更擔心他有豔遇。
拋棄別人總比被人拋棄好過一點，所謂離別，總是一個走，
一個留下，走的那個當然比不上留下的那一個痛苦。
年深日久，留下來的那個發現自己原來可以忘記離開的那個
人，那麽，他就不再痛苦；偏偏離開的那個發現自己仍然愛着從
前那個人。那一刻，他纔知道，原來自己纔是留下來的那個人。
鞠躬離場，微笑道別
凡事做到得體，似乎是最難的。
得體就是要大傢都開心。要自己開心並不難，要別人也開心，
卻一點也不容易。委屈自己來成全別人，這太偉大了。占盡別人
便宜，這又太過分。他開心，你也開心，這纔得體。
拒絶別人的時候，如何拒絶得十分得體，也是學問。朋友要
你幫忙，你不想幫這個忙，但是一口拒絶他，他會覺得你太不夠
朋友。你費熬思量，想出一些很得體的理由來拒絶他。他雖然被
你拒絶了，卻仍然喜歡你。
對着你不喜歡的人，你特別要得體一點。尖酸刻薄，不錯是
可以讓你一泄心頭之憤，但是你這個人的層次立刻就降低了。你
愈不把他當一回事，他反而愈難受。
下臺的時候，更要得體一些。下臺不是問題，下臺之後含血
噴人，就很難看了。這種人的教養一定很有限。
在情場上，更要盡量得體。你喜歡別人，別人不喜歡你，不
要死纏爛打，也不用駡他沒眼光，鞠躬離場，微笑道別。走得那
麽得體，他將來一定會想念你。你愛的人變了心，你為自己爭回
一口氣的唯一方法，就是跟他合作，立刻離開他，千萬別讓他看
到你吐血。所謂得體，就是有許多話不必說盡，有許多事不必做
盡。
最壞的結局是什麽？
大部分人相愛的時候都會幻想最好的結局是什麽。他們的理
想結局通常都是結婚或者廝守終生。由於一直把結局想得太好，
一旦發現沒可能得到那個結局的時候，就會很傷心。
我通常會去想最壞的結局是什麽。
我和你之間最壞的結局會是怎樣？
是恨對方一輩子？
是從今以後，老死不相往還？
是互相折磨，互相憎恨？
是我等到你愛上別人，我纔離開？
是我們連朋友也做不成？
相愛的時候，何妨想想最壞的結局。最壞的結局也不過是老
死不相往還，那就算了吧。知道了最壞的結局，那麽，我們還有
很多路可以走。當那一天來臨，我們不會太傷心。這個結局，不
是我們早已猜到的嗎？
人們哭得死去活來，傷心欲絶，衹因為他們想不到結局會是
這樣。我們卻早有心理準備。
一個預知結局的遊戲並不好玩，因為遊戲衹有輸和贏。一場
預知結局的戀愛並不會因此而不動人。戀愛並不是衹有贏和輸，
它還留下了回憶。既然猜到結局大概有這幾個，我們可以放心了。
我常常說，最壞的結局是我跟你說：“我要嫁給你！”那可是你
的世界末日。
星期五晚的月光
對單身的上班族來說，星期五這一天是最難熬的。
早上回到辦公室，其他同事都打扮得漂漂亮亮準備晚上出去
玩。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的，到了中午，已經忙着打電話訂臺吃
飯或者確定今晚的約會時間。已婚的，也約好了其他夫婦搓麻將。
人緣好的，已經約好了一大票朋友開派對。剩下來的，衹有那些
沒人約的人。
不想一個人過一個周五晚上，但又不好意思主動約會別人的，
唯有坐在辦公室裏幹着急。到了下午約莫四點五十分的時候，辦
公室裏大部分的人都已經有着落。到了這個地步，沒人約會的人
衹好急忙翻開記事簿看看可以找哪些朋友出來吃飯。可惜撥了幾
通電話，那些朋友都已經約了人，連長得最醜的那個也跟人有約
會。
五點鐘，辦公室的人都走了。你對着那部電話等一個朋友回
電話給你。六點十五分，他的電話終於打來了，他不在香港！最
後一綫希望也幻滅了。
已經七點鐘了，現在纔找朋友出來，人傢會不會覺得你太沒
誠意？你以為人傢像你一樣沒人約的嗎？你對某某有點好感，但
是星期五晚上七點鐘纔約人出來，太過分了吧？你對某某沒意思，
星期五晚上又太敏感，不能約他。
七點三十分，你衹好拖着寂寞的身影回傢吃即食面。為什麽
星期五晚的月光總是特別凄涼？
粗糙的告別
相戀的時候，我們總是害怕有一天會分手。我們會想象分手
的情景，然後難過得哭起來。然而，我們想像中的分手是很美麗
的。
我們相擁痛哭。
我們會互相祝福。
我們會互相鼓勵。他會說：“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學習照顧
自己。”她會說：“沒有我在身邊，你要努力工作。”
我們會依依惜別，也許還會最後一次溫存，然後一輩子記着
這最後一晚的溫柔。
我們會有一個深深的長吻，她永遠記得他舌頭的溫度。
道別的時候，她會說：“我這一輩子也不會把你忘記。”他
會說：“你仍然是我最關心的人。你什麽時候需要我，我會立刻
來到你身邊。”
然而，現實裏的告別，卻是粗糙的。他昨天還好端端，今天
卻說自己愛上了別人。你們不會互相祝福，這太虛偽了。你們不
會相擁痛哭，因為衹有你一個人在哭。你們不會互相鼓勵，你想
他死。你們最後一夜的溫存，糟糕到不得了。你們也沒有深深的
長吻，他的舌頭是冷的。你們道別的方式，是他不辭而別，或者
是你靜悄悄搬走放在他傢裏的東西。
愛情永遠是想象比現實美麗，相逢如是，告別也如是。
思念裏的流浪狗
那天晚上跟男朋友分手，從他傢裏跑出來的時候，她看到一
頭流浪狗瑟縮在天橋下面。它全身濕透，樣子很可憐。她把它抱
了回傢。從此以後，她跟狗相依為命。
沒有男人的日子，她把她的愛全都放在那頭狗身上。它是她
唯一的依伴。幸好有它，她纔沒有那麽孤單。她剛從男朋友傢裏
走出來就碰到它，她深信這是命運的安排。
她把狗照顧得很好。狗健康成長，毛色光亮，活潑俏皮，每
個朋友都說她的狗很可愛，沒有人相信它曾經是一頭流浪狗。
可是，她自己卻沒有胖起來。離開男朋友之後，她瘦了整整
十二磅。那天晚上，她和狗一起照鏡子，狗愈來愈胖，她愈來愈
瘦。為什麽這樣？
忽然之間，她明白了。
狗不會瘦，因為它不會思念。
人會瘦，因為他思念別人。
離開那個男人一年多了，她還沒有忘記他。睡覺的時候、洗
澡的時候、吃飯的時候，她還是會想起從前的日子。她以為可以
不再想他，但是她做不到。她從他傢裏走了出來，卻沒有從他的
陰影走出來。
人總是被思念折磨，在思念裏做一頭可憐的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