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文學>> 推理侦探>> 達希爾·哈米特 Dashiell Hammett   美國 United States   冷戰中的美國   (1894年五月27日1961年元月10日)
瘦子
  發明傢魏南特的女秘書兼情人沃爾夫小姐在公寓被殺害。是情剎?是仇殺?兇殺案發生之後,人們纔發現發明傢已多日不見蹤影,是畏罪潛逃?發明傢的前妻咪咪攜新夫回到紐約,而新夫竟是發明傢的死對頭。咪咪手中掌握着魏南特行兇的鐵證。魏南特的律師也全力以赴,配合破案。但怪事接二連三地發生了。一時間,魏南特似乎無處不在,操縱一切局勢。前私人偵探尼剋最終參與破案,終於真相大白。原來三起命案的真正兇手竟是……
  
  全書情節鐵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上海譯文出版杜推出的“譯文新流行·硬漢派偵探小說”係列之一種。
第一章
  在第52號街一傢無照經營的酒館裏。我斜身倚在酒吧櫃臺那兒,等待諾拉在鄰近商店裏購完聖誕節禮物;酒館裏有位姑娘跟另外三個人坐在一起,她這時起身朝我走來。她小小的個子,滿頭金發,無論是那張臉盤兒,還是那副穿着深藍色套裝的身材,都叫人看上去挺滿意。
  “您是尼剋·查爾斯嗎?”她問道。
  “是啊。”我說。
  她伸出手:“我是多蘿西·魏南特。您不認識我,可總該記得我爸爸剋萊德·魏南特吧。您——”
  “當然,”我說,“我現在記起你來了,那時候你還衹是個11歲左右的小姑娘,對不對?”
  “對,那可是八年前的事了。聽我說,您還記得當年您給我講的那些故事嗎?全是真事嗎?”
  “大概不完全是吧。你爸爸好嗎?”
  她笑了:“我正要嚮您打聽吶。要知道,自從媽媽跟爸爸離婚之後。我們除了時不時從報章上見到一些有關他的消息之外,就沒再聽到他什麽消息了。您也沒見到他嗎?”
  我已經喝幹杯中酒,便問她想喝點什麽,她說來杯威士忌加蘇打水。我於是要了兩杯,然後答道:“沒見到他,我一直住在舊金山。”
  她慢慢說道:“我很想見見他,可這事要是讓媽媽知道,她準會鬧翻天,不過我還是真想見見爸爸。”
  “是嗎?”
  “可他現在不住在河濱大道我們原來住的地方了。電話簿和城市指南裏也沒有他的姓名。”
  “去找他的律師試試看。”
  她臉上露出喜色:“那位律師叫什麽?”
  “叫麥剋什麽的——麥考利,沒錯兒,赫伯特·麥考利。他住在辛格大樓裏。”
  “藉給我一個硬幣,”她說,接着就去打個電話。沒多會兒,她笑着轉回來,“我找到他了。他就住在第五大道拐角那邊。”
  “你爸爸嗎?”
  “是那位律師。他說我爸爸到外地去了。我會去看望他的。”她朝我舉起酒杯,“家庭重聚嘛。聽我說,咱們何不——”
  阿斯達跳起來,兩衹前爪撲到我的肚子上。諾拉牽着那條係狗的皮帶,對我說:“今天下午它玩得可歡了——在勞德和泰勒商店裏打翻了一桌子玩具,在薩剋斯店裏舔了一個胖女人的大腿,真把她嚇壞了,還有三名警察輕輕愛撫過它呢。”
  我給她倆彼此介紹一下:“這是我太太,這位是多蘿西·魏南特。她父親曾經是我的一位雇主,當時她纔這麽高。她父親是個好人,不過性格有點古怪。”
  “我當初就被他迷住了,”多蘿西說——意思是指我——“一位名副其實、生氣勃勃的偵探,我那時總跟在他身後,讓他給我講他的經歷。他總騙我,我卻完全相信。”
  我說:“諾拉,你看上去很纍了。”
  “有一點。咱們坐一會兒吧。”
  於是,多蘿西·魏南特說她得回到她原來坐的那張桌子那邊去,便跟諾拉握握手,叫我們那天有空務必到她傢去喝杯雞尾酒,她們就住在剋特蘭公寓,她媽媽現在姓喬根遜了。我們表示樂意拜訪,希望她有時間也一定來看望我們,我們下榻在諾曼底酒店,還要在紐約待一兩個星期。多蘿西拍拍小狗的腦袋就走了。
  我們找到一張空桌子坐下來。諾拉說:“她長得蠻漂亮。”
  “如果你喜歡這種類型,當然可以這麽說。”
  她朝我笑笑:“你居然還講究什麽類型?”
  “衹喜歡你這樣的,親愛的——棕色頭髮,瘦高個兒,透着淘氣樣兒的下巴。”
  “可昨天晚上在奎恩傢,那個跟你一塊兒溜走的紅發女郎呢?”
  “鬍扯,”我說,“她衹是拉我去觀賞幾幅法國蝕刻畫罷了。”
第二章
  次日,赫伯特·麥考利打來電話。
  “喂。我不曉得你來紐約了,直到多蘿西·魏南特昨天告訴我我纔知道。一起吃個午飯,怎麽樣?”
  “現在幾點了?"
  “11點半。我把你吵醒了嗎?”
  “對,”我答道,“沒關係。你到我這兒來吃午飯吧,我有點宿醉,不大想出門……好吧,一點鐘來吧。”
  我跟諾拉一起喝了點酒,她便出門去洗頭,我呢,洗個澡,又喝一杯,覺得渾身舒坦了,這時電話鈴又響了。是一位女士的聲音:“麥考利先生在嗎?”
  “還沒來。”
  “對不起,打攪了。他一到就請您告訴他馬上給辦公室回個電話,好嗎?有點要緊事。”
  我答應了。
  約摸十分鐘過後,麥考利來了。他高高的個子,一頭鬈發,面頰紅潤,是個長得蠻英俊的傢夥,跟我同齡——41歲——可他看上去卻顯得更年輕些。他算得上是個蠻有名氣的律師。我過去住在紐約,為他辦理過幾件案子,兩人一直相處得不錯。我們倆握握手,彼此拍拍後背,他問我過得怎樣,我說“還可以”,我問他同樣的問題,他也說“還可以”。隨後我就叫他給他的辦公室回個電話。
  他打完電話,皺着眉頭走回來,說道:“魏南特回來了,要我去見他。”
  我斟了酒,遞給他一杯:“那咱們改天再一塊兒——”
  “讓他等着吧,”他從我手中接過一杯酒,說道。
  “他還是那麽古裏古怪嗎?”
  “那可不是件開玩笑的事,”麥考利莊重地說,“你沒聽說1929年他們把他送進了療養院,讓他在裏面呆了近一年光景嗎?”
  “沒聽說。”
  他點點頭坐下,把酒杯放在椅子旁邊一張小桌上,微微朝我探過身來:“查爾斯,咪咪又在搞什麽鬼?”
  “咪咪?哦,他太太——那位前妻。我不知道。難道她得搞什麽鬼嗎?”
  “他通常是那樣,”他冷冷地答道,接着慢悠悠地說,“我還當你知道呢。”
  事情是這樣的。
  我說:“聽我說,麥剋,自從1927年起,我已經有六年沒當偵探了,”——他張大眼睛望着我——“是這麽回事,”我嚮他解釋,“我結婚一年之後,老嶽丈去世了。給我太太留下一個木材廠、一小段鐵路綫和一些別的遺産,我就辭了職來照料這些産業。無論如何,我不會再給咪咪·魏南特或咪咪·喬根遜,甭管她姓什麽,反正不願意再給她幹活啦。她壓根兒就不喜歡我,我也從來沒喜歡過她。”
  “哦,沒想到你——”麥考利頓住,含含糊糊地揚一下手,又端起酒杯喝酒。他放下杯子後,說道,“我衹是有點納悶。三天前咪咪給我打來電話——星期四那天——想要找魏南特。昨關多蘿西也打來電話,說是你讓她打的,也要找她父親,我還以為你們仍然有來往呢,所以納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們有沒有跟你說明原因?”
  “當然說了——衹想見見面,跟他敘敘舊罷了。可這裏面大有文章!”
  “你們這些當律師的總愛疑神疑鬼,”我說,“她們也許就是想跟他見見面,談談錢的事。不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魏南特在躲藏嗎?”
  麥考利聳聳肩:“我跟你知道的一樣多。自從十月份起我就沒見到過魏南特。”他又喝口酒,“你要在城裏待多久啊?”
  “待到過完新年吧。”我告訴他,接着就去打電話叫服務員把飯菜送到房間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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