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文學>> 推理侦探>> 江戶川亂步 Edogawa Ranpo   日本 Japan   昭和時代   (1894年十月21日1965年七月28日)
罪犯是誰
  江戶川亂步(1894-1965)本名平井太郎,日本早稻田大學政治經濟係畢業。從小愛讀英美偵探小說,畢業後從事過公司職員、書商、記者等十幾種職業。1923年發表處女作《二錢銅幣》,並根據美國作傢埃德加·愛倫·坡的諧音取名為江戶川亂步,從此開始了偵探小說創作。他先後創作出《D坡殺人案》《心理測驗》《女妖》《黃金假面人》《怪指紋》《白發鬼》《人豹》《魔術師》等幾十種作品,為振興日本的偵探小說作出了傑出的貢獻,被譽為“日本偵探小說之父”。
第1章 罪犯是誰 奇妙的盜賊
  “我覺得這個故事最適合你的小說了,請您一定把它寫進去。”
  某人對我說過這句話後,講了一件四五年前發生的事情。由於事件的主人公一直活着,不便說出來。不過,聽說那個人最近病死了。
  我聽了這個故事,當然覺得是很好的寫作素材。至於為什麽,我暫且不說,讀者看完這篇小說,自然會明白。
  還有一點,下文的“我”指的是告訴我這個故事的“某人”。
  一年夏天,我接受好朋友甲田伸太郎的邀請,到另一個朋友結城弘一的傢裏逗留了半個月,事情就發生在那段期間裏。
  弘一君和我的關係雖然不如甲田君同我那般親密,但也算是朋友。弘一君的老爸是一名少將,供職在陸軍省軍務局,地位顯要。他們傢住在鐮倉附近靠海的地方,對於過暑假來說是再合適不過的地方了。
  我們三人同窗,那一年剛剛大學畢業。結城君讀英語專業,我和甲田念經濟學。早在高中時代我們就曾同住一個寢室,所以儘管專業不一樣,卻是非常要好的玩伴。
  對於我們來說,這是告別學生生活的夏天。甲田君9月份將進入東京的一傢商事會社,成為一名上班族;我和弘一君則應徵入伍,年底將步入軍營。反正從明年開始我們再也無法體會輕鬆度暑假的心情了。我想,正是出於這種不留遺憾、痛痛快快享受自由的考慮,我纔會答應弘一君的邀請。
  弘一君是獨子,在他寬敞的傢裏過着惟我獨尊的生活。
  而且聽說他的祖先是某位大名的重臣,所以傢裏非常有錢。
  作為客人的我們自然心情也不錯。不僅如此,結城傢還有一位叫做志摩子的美女,她是弘一君的表妹,自打小時侯失去雙親後,就被收養在少將夫婦傢裏。她從女子學校畢業後,當時正迷上音樂,會彈一些鋼琴。
  天好的話,我們常去海邊遊樂。結城傢位於由比濱和片瀨的中間。我們多選擇風景較為優美的由比濱。除了我們四人,還有其他許多男孩女孩。我們曬得黝黑,肩並肩地坐在紅白格相間的太陽傘下與志摩子或者其他女孩談笑風生,每次都讓人流連忘返。
  我們有時在結城宅邸內的水池旁釣魚。少將愛好釣魚,在水池裏放了很多魚,所以門外漢也能釣得着魚。不過,我們還是悉心嚮將軍請教了釣魚技巧。
  真是自由、開心和悠閑的時光啊。但是,“不幸”這個惡魔像是嫉妒幸福似的,而且越幸福,它就越會意想不到地降臨。
  有一天,從少將宅邸內傳出了一聲槍響。這個意外的槍聲揭開了故事的序幕。
  那天是少將的生日。晚上,少將請來親朋好友,在傢裏舉辦了生日宴會。甲田君和我也在場。
  酒席設在正房二樓的鋪十五六張榻榻米的房間裏。主客穿着寬大的夏季單衣,觥籌交錯,氛熱烈。喝醉酒的少將搖搖晃晃地唱起《義太夫》戲中精彩動人的段子,並且要求志摩子彈鋼琴給他伴奏。
  宴會本身沒有什麽,到了十點鐘左右客人差不多都回去了,衹有主人一傢和兩三位客人還餘興未了,坐在原位。一共有七個人:少將夫婦、弘一君、志摩子、我、一個叫做北川的退役將軍以及志摩子的朋友琴野小姐。
  少將和北川老人在下棋,其他人則不斷央求志摩子一首接一首地彈鋼琴麯。
  “好啦,我要去工作了。”
  一首鋼琴麯結束時,弘一君起身告退。他當時為一傢地方報紙寫小說,每晚十點鐘左右必定到旁邊小洋樓的父親書房裏寫作。大學期間,他在東京租房子住,中學時代的書房歸志摩子使用,所以傢裏現在還沒有他自己的書房。
  下樓梯,穿過走廊,估計他差不多已經走到那裏的時候,我們突然聽到一聲好像扔擲什麽東西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後來纔知道那是首~槍的聲音。
  正在我們遲疑的片刻,從小洋樓方向傳來尖叫。
  “快來人啊!不得了啦!弘一君出事啦!”
  是剛纔不在宴席的甲田伸太郎的聲音。
  記不清當時在座的人們各自是什麽表情了,反正不約而同站起身,衝嚮樓梯口。
  到了那裏一看,弘一君倒在血泊中,旁邊站着臉色嚇得蒼白的甲田君。
  “怎麽回事?”
  將軍的嗓音格外大,像是發號施令。
  “那邊、那邊!”
  甲田君由於慌張的原因,連話都說不清楚,手指着面嚮院子的南側窗戶。
  定睛一看,窗子被人打開,玻璃上有一個硬物擊打後留下的不規則圓形。肯定有人從外面打破玻璃拔開裏面的插銷,潛入室內。地毯上沾滿可怕的泥腳印。
  夫人跑到倒在地上的弘一君身旁,我衝到打開的那扇窗戶邊,窗外一個人影也沒有。壞人當然不會磨蹭到現在還不逃走。
  在同一瞬間,不可思議的是,少將父親並沒有查看兒子的傷勢如何,而是徑自趕到房間一角的保險櫃前,轉動密碼盤、打開門,檢查裏面的東西少了沒有。對此,我感到很奇怪。身為軍人怎麽可以在這種情況下先檢查財産丟失與否,而不顧兒子的傷勢呢?
  過了一會兒,在少將的吩咐下,書童打電話分別通知了警察署和醫院。
  夫人摟着昏過去的弘一君,呼喚他的名字,聲音嗚咽。
  我掏出手絹包紮他腳上的傷口,希望可以止住血。子彈射穿了腳踝。志摩子反應很快,從廚房取來水。奇怪的是,雖然她也很驚恐,但並不像夫人那麽悲傷。我總感覺有些冷淡。
  我一直深信她不久將和弘一君結婚,所以感到不可思議。
  但是,比起檢查保險櫃的少將、冷淡的志摩子,還有更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個人就是結城傢的男僕,一個姓常的老頭。他聽到動靜,比我們晚一些來到書房。一進來,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並沒有湊到圍住弘一君的人群邊,而是跑嚮那扇打開的窗戶,一屁股坐在窗戶旁邊。忙亂中,誰也沒有註意到老僕人的舉動。我無意中發現,十分詫異,常爺不會是精神錯亂了吧?他就是那樣慌慌張張地瞪着眼睛看我們這邊,一邊還保持着正規的坐姿。不像是因為嚇呆了而直不起腰來的樣子。
  後來,醫生總算來了。鐮倉警署的司法主任波多野警部也帶領手下隨後趕到。
  弘一君在母親和志摩子的陪同下,被醫生用擔架送到鐮倉外科醫院。弘一君生性膽小,那時侯他已經恢復意識,傷痛交織着心理上的恐怖,緊皺眉頭,還不斷地流眼淚,任憑波多野警部怎麽詢問盜賊的體態、打扮等情況,一句話也不回答。他的傷勢雖然不會危及生命,但是腳踝骨完全粉碎,屬於重傷。
  經過調查,行兇案件被初步猜想係盜賊所為:盜賊從後院潛入,正在室內偷東西的時候,意外地遇上弘一君(弘一君可能追盜賊了,倒地的位置不在門口),在驚慌失措的時候掏出隨身攜帶的首~槍朝弘一君開了一槍。
  房間的辦公桌抽屜全被抽了出來,裏面的書本散在桌面上。據少將說,抽屜裏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東西。
  同一張辦公桌上還有少將的一個錢包。不可思議的是,裏面數額可觀的紙幣,一張也不少。這個奇怪的盜賊都偷了些什麽東西呢?辦公桌上的金製小臺鐘(就在錢包的旁邊),同一張桌上的金製自來水筆、金懷錶,還有擺在房間中央的圓桌上的一套金製香煙器具(盜賊偷走香煙盒和煙灰缸,現在衹剩下銅製的托盤)。
  這些就是所有的被盜品。檢查來檢查去,其它東西一概不少。保險櫃裏的東西當然也沒有少。
  總而言之,這個賊衹搜刮走了房間裏的所有金製物品,對其它東西根本不感興趣。
  “可能大腦有毛病。說不定是一個黃金收集狂。”
  波多野警部一臉奇怪地說。
第2章 消失的腳印
  實在是奇怪的小偷。難以理解他為何不理會裝滿鈔票的錢包,偏偏執著於沒用的自來水筆呀、懷錶呀什麽的。
  
  警部詢問少將,除了價格昂貴,那些丟失的金製物品中,有沒有具有特殊價值的東西。
  
  少將覺得應該沒有。金製自來水筆是他在某師團當連長時,一個出身高貴的戰友贈送的,它的價值無法用錢來衡量;三寸見方大小的金製座鐘,是當年在法國買的紀念品,做工精巧無比,少將愛不釋手。兩樣東西對於小偷來說,都沒有什麽特別的價值。
  
  波多野警部接着從室內到室外進行了嚴密的現場調查。
  
  他來到現場的時候,距離槍響已經有20分鐘,當然不會傻到去追盜賊。後來得知,這位司法主任崇信犯罪搜查學,平生的座右銘就是科學的綿密。據說,在他還是一名普通刑警時,為了在檢查官或者上司來到之前完整保存地面上的一滴血跡,他會在血跡上倒扣一隻碗,並且整晚上在碗的周圍插上短木棍。他就是這樣保持血跡的新鮮度。
  
  憑藉綿密周到的辦案能力,他一步步升上來。由於他的調查滴水不漏,檢查官和法官都非常信任他的調查報告。
  
  但是,即使有這位綿密周到的警部出馬,房間裏面也找不到一根毛發。惟一的痕跡衹有窗戶上的指紋和屋外的腳印。
  
  正如人們一開始猜測的,盜賊利用切刀和吸盤切下一塊圓形玻璃,然後打開插銷進入室內。指紋是在警部用手電筒照窗外地面時發現的。
  
  所幸,外面的雨停了,窗外的腳印清晰可見。泥地上顯現出普通勞動者穿的膠底鞋印。共有兩列腳印延伸到後院的籬笆墻,想必是盜賊往返的路徑。
  
  “這傢夥走路內八字,像個女人。”警部自言自語。我註意一看,果然腳尖比腳後跟靠內。一般來說,長着蟹形屁股的男人有內八字毛病。
  
  警部命令部下取來鞋子,穿上後越過窗戶跳到院子裏,藉助手電筒的光綫,尋着腳印前進。
  
  我是個好奇心很強的人。明知會給警部添麻煩,還是忍不住繞道廊檐,跟在警部的後面,想瞧瞧盜賊的腳印。
  
  實際上,有一個人先我而來。這個人是赤井先生。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來的,真是身手敏捷。赤井先生何許人也,和結城傢有什麽關係,我一無所知。甚至連弘一君都不清楚。他是一個莫名其妙的瘦男人,約莫二十七八歲,頭髮蓬亂,沉默寡言,常常獨自發笑。
  
  他常來結城傢下圍棋,有時通宵達旦,甚至睡在結城傢。
  
  據少將說,赤井先生是他在一傢俱樂部找到的圍棋高手。那晚他應邀參加生日宴會,不過槍擊事件發生時,他不在二樓的大房間,可能在樓下的客廳吧。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得知這個人愛好偵探。好像是我到結城傢的第二天,我就在發生槍擊事件的書房裏碰見赤井先生和弘一君兩個人聊天。將軍的書房裏擺放着弘一君的書架,赤井先生對書架上的書評頭論足。弘一君特別愛好偵探,書架上擺放了許多犯罪學以及偵探故事之類的書籍,所以他受傷後,甚至自己扮演起偵探的角色。
  
  兩個人好像在談論古今中外的名偵探,包括貝多剋以來實際生活中的偵探和杜邦以來小說裏的偵探。弘一君手指嚮書架上的一本《明智小五郎偵探談》,對作者不屑一顧,認為太過於追究小道理。赤井先生也頻頻點頭。他們彼此都是毫不遜色的偵探通,聊起天來也特別投機。
  
  所以,赤井先生對這起犯罪事件抱有興趣,並先我一步查看腳印,也沒有什麽可奇怪的了。
  
  言歸正傳,波多野司法主任提醒我們兩個,“註意不要踩到腳印”。盜賊好像越過矮圍墻逃跑了。在到圍墻外調查前,警部先折回小洋樓,看樣子要拿什麽東西,一會兒,他抱出口煮飯用的鍋,倒扣在最清楚的一個腳印上,原來是為了保存好犯罪痕跡,方便警署的專傢提取腳印模型。
  
  好一個胡亂扣東西的偵探。
  
  然後我們三人推開後院的木門,來到圍墻的外面。四周一片空地,好像是誰傢荒廢的宅地,地面上衹有盜賊留下的清晰腳印。
  
  波多野搖晃着手電筒在空地上往前走了半條街遠,突然站住,睏惑地叫到。
  
  “哎呀哎呀,犯人難道跳到井裏了嗎?”
  
  我聽了警部的話,目瞪口呆。仔細查看後,確實如他所說。腳印在空地中央的古井旁消失。出發點也在這裏。我們在古井旁邊五六張榻榻米大小的地方照了半天,沒有找到其它的腳印。那一帶土質鬆軟,腳踩上去决不可能不留痕跡。
  
  而且也沒有長草,無法掩蓋蹤跡。
  
  塗在圓井邊上的灰泥幾乎全部脫落。這是一個讓人覺得可怕的古井。朝裏面照的時候,裂開的灰泥一直往下延伸,井底淤積多年的腐水閃着混沌的亮光,像一個肥胖的怪物在蠕動。
  
  盜賊從古井出現又消失在井裏的解釋,實在讓人難以置信。他又不是菊花幽靈。但是,如果盜賊不是乘球從天上逃走,我們衹能解釋他鑽進井裏了。
  
  素有科學偵探美稱的波多野警部,此刻顯得束手無措。
  
  出於謹慎考慮,他命令部下用竹竿搗井下,不用說沒有一點反應。說什麽或許井下有機關,可以通往某個地洞,實在是荒唐無稽的想像。
  
  “光綫太昏暗,看不清楚,還是明天早晨重新來調查吧。”
  
  波多野嘟囔着自言自語,朝原路返回。
  
  回到宅邸後,勤勉的波多野在等待法院一行人來到之前,逐一聽取每個人的描述,並且製作了一個現場略圖。這個略圖畫在筆記本上,非常詳細,甚至包括很多在我們看來不必要的東西。比如,他用隨身攜帶的捲尺測量了受傷者倒地的位置(從地上的血跡可以知道)、腳印的步幅、來去兩條腳印的間隔、小洋樓的房間佈局、窗戶的位置、院子裏的樹木、水池、圍墻的位置等等。
  
  讀者諸君現在看到的略圖是在事件結束後,我模仿警部自己製作的。雖然達不到和警部的那幅一模一樣,但是關係到解决事件的重要部分,都準確無誤甚至可以說誇張地展現了出來。
  
  事後我們纔知道,警部的那幅圖實際上說明了犯罪事件的許多問題。隨便舉一個例子,比如盜賊的往返腳印圖,不僅僅顯示了盜賊走內八字。D的步幅小,E的步幅則很大,這說明了D是盜賊來時小心翼翼的步伐,E是開完槍一溜煙逃跑時惶惶張張的步伐。即D是來E是回(波多野精確地測量了兩種步幅,並且作為估算盜賊身高的基礎記錄下來,在此就不贅述了)。
  
  這不過是其中的一個例子。這個腳印圖還含有更深層的意義。此外,負傷者的倒地位置等其它兩三處也說明了重大意義。我會按照順序講述,這裏先不解釋,衹希望讀者諸君能先記住這幅圖。
  
  再簡單說說警部的詢問情況。警部詢問的第一個人是最早發現弘一君受傷的甲田伸太郎。
  
  他比弘一君早20分鐘離開宴席下樓,上完厠所後到門口站了會兒,涼涼被酒燒紅的臉。當他經過走廊想再次上樓回到宴席時,就突然聽到槍聲,接着是弘一君SY的聲音。
  
  他立刻跑到小洋樓,發現書房的門半敞着,裏面沒開燈,一片黑暗。說到這裏時,警部不知何故追問了一句:
  
  “你確信沒有開燈嗎?”
  
  “啊,弘一君可能沒有時間拉開關吧。”
  
  甲田君回答。
  
  “我到書房後,首先打開了墻上的開關。然後就看到弘一君人事不醒地倒在房間中央,渾身是血。我連忙朝主房這邊跑,大聲叫喚大傢。”
  
  “這麽說,你那時沒有看到盜賊了?”
  
  警部又問了一遍開始問的第一句話。
  
  “沒有看到。可能已經跳到窗外了,外面一片漆黑……”
  
  “除此之外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哪怕很小的細節也好。”
  
  “好像……沒有。啊,我記得跑到書房時,一隻貓竄出來,嚇了我一大跳。久鬆那傢夥像子彈一樣跳了出來。”
  
  “久鬆是貓的名字嗎?”
  
  “是這個傢裏的貓。它是志摩子的寵物。”
  
  警部聽到這裏,一臉狐疑。總算有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盜賊的“目擊證人”了。可惜,貓不會說話。
  
  警部然後找結城傢上上下下所有人(包括僕人)、赤井先生、我以及其他客人分別談話,也沒有什麽意外收穫。第二天,警部又詢問了當時不在場、陪弘一君去醫院的夫人和志摩子。聽說志摩子的回答有一點奇怪,我順便記錄下來。
  
  警部按照慣例問到“除此之外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哪怕很小的細節也好”時,她這麽回答。
  
  “也許是我記錯了,好像有人進過我的房間。”如圖所示,她的書房就在發生盜竊案的少將書房的旁邊。
  
  “雖然沒有少東西,但肯定有人動過我的抽屜。我記得昨晚我把日記本放在裏面。今天早上一看,日記本被人胡亂地扔在寫字檯上。不知怎麽我總覺得奇怪,傢裏不管是僕人也好其他人也好,照理說誰也不會亂翻我的私人東西……這可能是一件無聊的小事。”
  
  警部對志摩子的話充耳不聞。不過案件結束以後回憶起來,日記本這件事情隱含了很深的意味。
  
  言歸正傳,後來法院一行人來到結城傢。專傢對指紋等痕跡進行分析,但收穫並不比波多野掌握的多。那塊打破的玻璃有被布擦過的痕跡,根本找不到一個指紋。僅此一件事情,就可看出盜賊並非等閑之輩。
  
  最後,警部命令部下,用石膏採集飯鍋下的腳印,並小心翼翼地帶回警署去了。
  
  結城傢總算暫時平靜下來,大傢休息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鐘。我和甲田君的床靠在一起,兩個人都興奮地睡不着覺,整晚輾轉反側。儘管如此,我們倆一句話也沒有談論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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