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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照协议
1
到了今天想起来那真是一个愚蠢的协议，可当时的确是认认真真考虑过才决定的。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
当时水口叶子只不过是一名“配角的配角”的女演员。虽然总也上不了台，但她还是满怀希望和憧憬的。当然，她也知道自己成“星”是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她长相平平，又没有迷人的气质和风采，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缺乏天赋。因此，当时她毫不犹豫就和另外两名同样处境的女演员签下了那个愚蠢的协议。
另外两个人是黑川子和樱井绿子。她们两个人和叶子一样，虽不得志却不乏野心。
为了节省生活费用，她们三个人共同租了一套公寓。是那种只有八张草席大小的、最便宜的低档公寓。
叶子她们把这套公寓称之为“我们的城堡”。但她们既不是“城堡”里的公主，也没有享受到“城堡”的舒适与豪华。
她们一直没有登台表演的机会。一天，三个人当中年龄最大的子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配角的角色，有了登台表演的机会。说是配角，实际上只有一句“早安”的台词。但仅仅这个机会就使子欢喜不已。她连躺在床上睡觉前也翻来覆去地念叨着“早安”“早安”的台词。不过，在电影公映时有她那句台词的镜头还是被“残酷”地剪掉了。
然而，其他两个人连说这一句台词的机会也没有。
这时那个协议出现了。叶子已经记不清究竟是谁第一个提出的这个协议了。也许是子，也许是绿子，但也许是自己。反正长时间的被“遗弃”和失意使她们三个人的心情变得烦躁起来。这个协议的内容就是三个人要共同努力成为“明星”。但仅仅有这个愿望还不行，关键是办法。
还不知道三个人当中谁会第一个成为“明星”。但是只要三人中有一个人成了明星，就必须全力以赴地帮助另外两个人也走出目前的困境，谁都不得违反这个协议。这就是当时那个协议的内容。
“光嘴上说说可不行！”绿子说道，“因为一个人一旦成了名也许就把另外两个人忘了！”
“所以，我们要说好谁也不许违反这个协议。”子说道。
“要不写个合同，大家再签名，按上手印？”
叶子一说，子就轻蔑地笑了笑：“那管什么用？古代的办法在今天用起来没有约束力，也让人笑话。”
“那怎么办？”
“你们听过玛丽莲·梦露成名后拼命花钱买回她过去为生活所迫拍的裸体照片的事情吗？”
“好像听说过。”
“我们也可以拍一些裸体照片嘛！这就是把柄。一旦有谁成了名，违反了协议，公布这些照片就成了她致命的把柄了！”
“裸体照片？”
“对。而且仅仅裸体还不行，必须裸得没法公开的那种。一旦我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成了明星，她要是违反这个协议，我们公布了这些照片，她的名声就会一落千丈。就得是这样的照片！”
子问了一句“怎么样”后又看了看另外两个人。叶子和绿子相互看了看后立即表示同意。当时三个人的“疯狂”念头占了上风，因为谁都担心自己会被别人“扔下”。
当天夜里，那套小屋就成了摄影室，她们拍了许多裸体照片。
最先让叶子拍，并且让她摆出放荡、下流的姿势：两腿蜷起，再向两边展开，呈一个“M”状。叶子羞愧难当，不想拍了。但是子和绿子用力制服了叶子的反抗，把她捆了起来拍完了照片。也许在这个时候才暴露了女人的冷酷吧。
当然，在拍摄另外两个人时，叶子也如法炮制，尽可能地让她们表现得非常丑陋放荡、卑鄙下流。
每个人各拍了五张这样的裸zhao，并且又各洗印了三张。每个人的手里包括自己在内，一共有十五张照片。印制完毕，便当众销毁了底片。
2
这就是三年前的那个奇异的协议。
当时叶子认为这个协议对自己最有利。子和绿子都比自己有经验，耳濡目染也有了名角的“气质”，因此她认为她们两个人会早于自己成为明星的。子漂亮，绿子总认为自己具有玛丽莲·梦露的风采、气质。一旦她们两个人成了“腕儿”，一定会拉自己一把的。到那时这些照片就成了关键的“殺手锏”了。
在制定了那个协议后的第一年里，情况果然和叶子预料的一样。
电影公司打算拍摄一部描写时装模特的生活的电影，子以其美貌在十名候选人中脱颖而出。虽然不是主角，但在影片中也算是重要的配角。子也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发迹的机会到了。叶子和绿子也是这样认为的。不料电影拍成后评价极低。于是子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基点。
绿子也有了一次机会。那是一部描写三名脱衣舞女如何利用自己的身体为资本向上爬的坏女人的影片。绿子按照导演的要求尽展裸体女人的丑恶形象而力求真实。但是由于她的表演过于“真实”了，绿子的形象在观众中大打折扣，以致在影片公映时绿子成了众人唾骂的“淫妇”。而另外两名演员“歪打正着”，成了受苦受难、受人同情的明星了。
叶子初次登台是一年前的时候。她扮演了一名女大学生，完全是一个配角，也只有两三句台词。
但不可思议的是，当电影公映后引来了许多叶子的影迷。舆论界的评价是“角色平淡无奇，但演技清纯质朴”。
于是她马上成了电影公司的“红人”。导演又为她量身定做了另外一部影片，让她在影片中担任主角。电影公映后果然受到了一致好评。
这样一来，叶子成了“清纯派”的演技明星。甚至一些影评家把她称之为“平民偶像”。
连叶子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糊里糊涂”地就坐上了明星的宝座。全力推出叶子成了电影公司的既定方针。
于是，以她为主角的电影拍摄计划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制定出来。
叶子再不是那种坐“冷板凳”等人来挑的三四流演员了。她有了自己的单独的化妆室。连她过生日，电影公司都会为她专门举行舞会。
唱片公司也找上门来了。叶子演唱了由她主演的电影中的主题歌，并且意外地受到了好评。对她来说，幸运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连电影界的权威杂志都把她列入了“本年度最受欢迎的演员”。
叶子一帆风顺，但她只有一件“心事”，就是当年的那个协议。
当叶子成为明星的时候，她就把连同自己在内的那些十五张裸zhao全部销毁了。但子和绿子的手里还有自己那些不堪入目的裸zhao。
一想到这些，叶子就心事重重。那些裸zhao不仅仅是“裸”照，实际上几乎就是黄色的下流照片。一旦公开，那么自己的“清纯派”形象就会彻底完蛋。当然，自己也就会马上从明星的宝座上一下子滑入万丈深渊。
当初干吗要定那么愚蠢的协议呢？叶子懊悔不已。但事到如今她也无可奈何。
叶子成名之后，很少能与呆在大房间的子和绿子见面了。但叶子心里很明白，那两个人是决不会忘记裸zhao协议的。她们不应当忘记的，如果自己也处于她们两个人的立场也决不会忘记的。不，不仅仅不会忘记，而且一定会要求对方履行协议的。
叶子的预感果然降临了。一次她在为新影片的公映拍摄广告宣传画到摄影棚时，子正在摄影棚的门口等着她。见她到来，交给她一张叠好的纸片。
叶子在卫生间无人之际打开了那张纸片。
祝贺你的成功！但是你不要只顾高兴，忘记了我们三个人的那个协议。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会帮助你回忆起那些照片的。不履行诺言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子
绿子
纸片上就写了这么几行字。
3
纸片上的字加重了叶子那原本就十分沉重的心情。
必须履行协议！如果拒绝了等着自己的只能是毁灭。
叶子诚惶诚恐地请求导演在下一次拍摄中起用黑川子和樱井绿子。
“不行！”导演一口就回绝了，“选择演员是我的事情。你还没有选择演员的能力！”
“是，没有。”叶子慌忙答道。
随后一名老演员过来忠告叶子：“你可不能这么对导演讲话呀！不仅不能这样讲，你还要当心呢，你这么年轻就成了明星，不少人都嫉妒得要命哪！”
叶子当然知道这个“规矩”，但是子和绿子并不理睬这些。
过了四五天，子和绿子果然把叶子叫了出来。
“咱们的那个协议怎么样了？”子恶狠狠地瞪着叶子问道。
叶子胆怯地看着她们两个人，子和绿子的脸上明显地表现出了愤怒。
“我已经求过导演了。”叶子拼命地解释道，“我求导演在下部作品中起用你们两个人。”
“后来呢？”
“可是导演不同意。请你们再容我几天，我再求求导演。”
“不行！”绿子也凶神恶煞地说道，“我们不能再等了！坐冷板凳的日子都过腻了！”
“我知道……”叶子小心翼翼地说道，“求求你们再等等。我真的会去求导演的。但第一次导演已经训过我了，不过，我会再去求他的。”
“你自己过得倒是挺惬意的呀！”子不怀好意地说道。
“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比我重要。”
“呸！其实你巴不得我们去死！你是怕你鸡飞蛋打吧？”
“不遵守协议，我们会让你后悔的！”
“我不会违反协议的，可马上办不到呀！”
“这么说，我们还得坐上几天冷板凳了？”
“我带来了一些钱，虽然不多，但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再坚持几天吧。”
“哼！”子冷冷地一笑，“你想用钱抵偿协议？”
她撇了撇嘴。她那漂亮的脸蛋上又多了一层阴险的表情。
“要不这么办吧。”子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说道，“我们再宽限你一个星期。如果你还办不到的话，那我们可就把那些照片送到杂志社去了。到那时，你可就当不成明星了！你不是正在出演三部电影吗？你去推荐我们，如果导演不同意，你就用罢演威胁他！”
“罢演？”
“对！那三部电影都拍了一半了吧？你要是提出罢演，那他们的损失可就大了。那时导演一定会同意你的要求的。”
“万一也不行呢？”
“不可能不行！”子厉声喝道，“你要是真心为了我们就一定能行！”
4
尽管叶子“红”了起来，但她毕竟还是个新人。她决不会像子她们要求的那样以罢演来威胁导演或制片人。不仅这样，还有不少的人正盯着叶子的宝座，巴不得她出点事儿垮了呢。万一这步棋一走错，那她就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没签那个协议就好了！）
这会儿叶子只有后悔的分儿了。
约定的一个星期已经过去两天了。
叶子被演出追赶着，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就过去了。
由于她“红”得太早，以致她的身边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一个能和她商量对策的人。
第三天，叶子拍完节目，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公寓。这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当她一想到只剩下四天的时间时，心中就充满了焦躁和不安。但她又不知如何是好。
她刚刚躺在床上，电话铃就响了起来。叶子吓了一跳，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她伸手取过电话听筒。
“是我。”打来电话的是绿子。
叶子顿时脸色苍白：“一个星期还不到呢。”
“你要是想这样敷衍我们可不行！”绿子在电话的那一端冷冷地说道，“看来，你不能很快实现那个协议了。”
“那我怎么办？”
“下次见面时，你再给我们一些钱吧。”
“好吧。”
“不过，我有个主意咱们商量商量。你想不想买回你的那些照片呢？我认为这个交易不坏。”
“子呢？”
“她怎么想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分开住了。你说行不行吧！”
“要多少钱？”
“这个嘛……我有五张你的照片，一张二十万日元怎么样？”
“一共一百万？”
“这不贵呀！一百万买个踏实，多值！”
的确不贵。如果是这样的话，叶子打算马上买过来。
可是还有子。只要她的手里还拿着那些照片，自己就睡不踏实。
“是不贵呀。”叶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怎么样？”绿子得意地问道，“我是按着时下女演员的收入开的价，这样不会让你为难的。而且这样一来，你会挣得更多，我也可以用这笔钱去干别的事业。所以这是对咱们两个人都有利的事情。”
“你是不是和子吵架分手了？”
“没有，只是因为住在一起太挤了才分开来住。反正在一起有许多的不方便。”
“这样做子会同意吗？”
“我想你不会告诉子的吧？她知道了肯定会发火，认为我这样是背叛。”
“要是背叛，你能不能再背叛一次？”
“什么意思？”
“我想把子的照片也买过来，光买了你的没有用嘛。当然，我付钱。”
“多少钱？”
“一样，每张二十万。”
“加起来是十张，二百万？”
“对，这个交易也不坏嘛！而且你要是偷过来可就占大便宜了。”
“那倒是。”
“试试干吧！我给现金。”
“行，我试试。别忘了是二百万！”
“什么时候能到手？”
“明后天就行。你来我的公寓，晚上最好。那时我连子的一块儿给你。”
“几点？”
“嗯……九点左右吧。你有空吗？”
“放心，我准点到！”叶子问好了绿子的地址后挂断了电话。
5
对叶子来说，绿子的这个建议出乎她的意外，然而她又认为这是一个必须正视的现实。如果绿子从子那里偷来了照片，一共十张的话，就是借钱也要把它买回来。
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叶子又不禁有了担心，万一绿子偷盗失败，依着子的脾气，她会不顾任何利益也要把照片公布的。
那可是全裸的照片呀！而且又是那样下流的姿势，那种东西一旦公开了自己可就全完了！就算那些黄色刊物不登，只要子拿到摄影室翻拍、加印，再去散发，那样也会断送自己的前程。
因此，叶子除了祈祷绿子能顺利偷出子的照片外别无他法。
第二天，叶子从银行里取出了二百万日元的现金。
绿子没有打来电话。她一定顺利地偷出了那些照片，叶子为自己宽着心。
约好的时间到了。
六点钟，叶子的拍片工作也顺利地完成了。她又回了一趟公寓，拿着装有二百万元现金的手提包朝绿子说的公寓走去。
绿子在电话中告诉她自己已经搬到了四谷三丁目的白雪公寓。
叶子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公寓。虽然它并不像它的名字那样漂亮，但和当年三个人一起租的那间房子比起来已经是很气派的了。
绿子的房间在二楼。叶子为了不让公寓管理员发现自己，她从公寓后面的楼梯上去。
幸好走廊上也没有人影。叶子来到一扇贴有“樱井绿子”的姓名牌的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屋里开着灯，但却无人答应。叶子用手握住门把手推了一下门。
门没有上锁。叶子做好了防备的姿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绿子小姐。”
她小声地叫了一声。但是仍然没人回答。叶子脱了高跟鞋，进到了房间里。这是一间有四张草席大小的房间，里面摆放的都是女人的用品。
里间屋好像是卧室，但挂着厚厚的门帘。叶子掀开了门帘进到卧室里。
卧室里有些昏暗，叶子闭了一会儿眼睛，让眼睛适应了黑暗。这时她突然被人从背后猛击了头部，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究竟过了多长时间也记不清楚了。
当叶子醒来时只是感到剧烈的头痛和浓重的血腥味道。
她一边揉着头一边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当她打开门帘，外面的灯光照进来时，她不禁“啊”了一声。
她的这个呻吟不是因为痛，而是她在卧室的床旁边看到了一具半裸的女尸。
女尸那雪白的衬衣的胸口处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同时叶子发现自己的双手也沾满了鲜血。肯定是在自己昏迷时被人做了手脚。
叶子慌慌张张地用门帘擦了擦手，但因为手上的血迹已经干了，怎么也擦不掉。
绿子被人杀死了！这是叶子第一个反应。但当她重新看了看这具尸体时才发现这不是绿子，而是黑川子。
叶子糊涂了。为什么子死在了这里？应当是绿子在这里等自己嘛！她顿时感到了迷惑不解和恐怖。如果有人在此时出现的话，自己肯定会被当成是杀害黑川子的凶手的！
要是这样一双“血手”逃回公寓再洗，说不定也会被什么人发现！
一定要冷静！叶子对自己说道。她面色苍白地进了洗手间，认认真真地洗手，她的手不停地发抖，无论如何也关不上水龙头了。
手上的血迹终于洗干净了。这时叶子才发现自己的手提包不见了，她到处找了找也没找到，肯定是被凶手拿走了。
叶子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房间。
当她到达自己位于中野的公寓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她进了房间躺在床上时，新的恐怖又向她袭来。
6
由于叶子的头部又剧烈地疼了起来，因此，她请假没有去参加早晨的拍片。
中午的电视新闻中报道了黑川子死亡的消息。
“凶手用厨房的菜刀杀死了死者，并在洗手间洗去手上的鲜血后逃离。”播音员是这样广播的，并说警方正调查死者与男性的关系。叶子虽然非常紧张，但奇怪的是在这条消息里始终没有出现樱井绿子的名字。
黑川子的房间是樱井绿子的。警方当天就应当知道了这一点。一名半裸的死者死在了别人的房间里。房主是谁这是应当首先弄清的问题。
但是下午的报道中也没有出现樱井绿子的名字。
下午五点，晚报送来了。叶子一头扎进社会版去找有关的消息。但是和当天的电视报道几乎一模一样。
“黑川子小姐（二十八岁）在四谷三丁目的白雪公寓二层的家 中——”
这段文字让叶子大为震惊。她几次看了看“家中”两个字，的确是“家中”。
难道那个房间是子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子半裸着被杀就好理解了。但在那个房门上当时的确贴着“樱井绿子”的姓名牌呀！而且是绿子亲自打来的电话，把那个地址告诉自己的嘛！
叶子的脑子开始混乱了，但混乱中她也渐渐地理出了个头绪：我中了人家的圈套了！
按新闻报道所说，那个房间是黑川子的。如果是绿子的，公寓的管理员不会对警方和新闻界“说谎”的。
换一个姓名牌非常简单。
叶子慢慢地感到这一切过程都清晰了。
这是绿子干的！肯定是绿子杀死了子！那个电话就是这个计划中的圈套。
因为什么原因，绿子决定杀死子？如果只是单纯杀死了子就等于暴露了自己，于是她便决定让叶子“扮演”凶手这个角色，那么圈套非常简单。绿子肯定认为自己打个电话，一说是卖裸体照片的事情叶子就会马上上钩。
叶子同意买，正中绿子的下怀。于是，她便把子的房间说成是自己的。这样，便把叶子骗上了钩。
叶子被牢牢地套进了这个圈套里了。如果在她昏迷期间被管理员发现，那么，这会儿叶子已经被当成杀人凶手带到警方那里接受审问了。
而偷走那个装有二百万日元现金的手提包也肯定是绿子干的！因为只有她才知道钱的事情。
畜生！叶子除了骂上一句以外什么办法都没有。报警说绿子是杀人凶手吧？自己什么证据也没有，而且她还担心这样一来会引出更多的麻烦。
但是就这样也不行呀！还有那几张裸zhao的事情。如果那些照片在子的房间里被发现，自己肯定要被逮捕，因为自己有充分的作案动机。
必须尽快解决！叶子拿起了电话，给电影公司打电话。她问了一下绿子去了没有。对方回答说没有看到绿子的人影。并且说绿子好像辞职了。
一名替补的演员接过来说道：“她说她又找到更好的事儿了。”
“是什么事儿？”
“好像去了个什么脱衣舞场。她说她的身材不错，要趁这几年赶紧挣点钱。”
叶子没有听说过这个剧场的名字。她挂断了电话就准备出发。
为了防备别人认出自己，叶子戴上了一副太阳镜，穿了一件高档的大衣。
都内有好几家脱衣舞剧场，她打算一家家地找。
她先从有乐町找起，但那里没有绿子，新宿也没有。
叶子又坐上出租汽车，到了浅草。这里新开了一家脱衣舞剧场。
在入口处贴着脱衣舞女的照片，叶子一个人一个人地找。“啊！”其中果然有一张绿子笑盈盈的“舞蹈”照片。
叶子花了两千日元买了张门票走进了剧场。场内昏暗，正在播放着一支格调沉闷的“闺房夜曲”，台上有三名舞女正在跳舞。
不一会儿换了一个场景，一个几乎是裸胸的报幕女郎走上台来说道：“我来介绍一下新近加入本剧场的玛丽莲·樱井小姐。”
叶子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舞台。
音乐再次响起。身穿透明“服装”的绿子走上台来。她一直自诩是“玛丽莲·梦露”第二。她一上台，场内顿时响起了一阵“啧啧”的声音。
叶子站起身，来到了场内的小卖部，花了一千八百日元买了一本《脱衣舞女写真集》。然后问了一下“玛丽莲·樱井”的住址。
大概同是女性的缘故吧，对方毫无戒备就把绿子的地址告诉了她。
绿子住在浦安的一家民宅里。
这家剧场的演出结束时间是9点半。叶子看了看手表，这会儿刚刚七点。还有两个小时。
她来到剧场的外面，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浦安。
去浦安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还不知道，但是叶子认为必须去一下。不去的话她心里始终不安。
浦安的大街上一阵阵湿润的空气袭来，在一家临街的住户门上挂着“樱井”的姓名牌，叶子来到窗户下面。绿子虽然也肯定防备着叶子，但她还是十分大意：窗户没有关。
叶子轻而易举地进到了房间里，然后又关上了窗户，打开了电灯。房间是新粉刷过的，日用品也是新买的。墙壁上挂着女式西服，也有男式西服。看来，她和男友同居在这里。
叶子打算找出绿子杀害子的证据。而且也要把那些照片找出来带走。
她先从书架上找，但什么也没有找到。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如果绿子回来了，那就一切都完了。
她又拉开了衣柜，里面放了一床花色的棉被，还有一只旧式的柳条箱。叶子打开了柳条箱，里面有一件揉成了团儿的天蓝色的连衣裙。她无意中抖开了这件连衣裙，突然她“啊”的一声，瞪大了眼睛：这件连衣裙上血迹斑斑。
肯定是子的血！
如果是子的血，这就是杀人证据。叶子原想还卷成卷儿带回去，但她又重新想了想，脱下了自己的大衣，再穿上这件连衣裙，然后在外面又套上了大衣。她认为这样走时方便一些。
但是还不能走，因为重要的照片还没有找到。她又看了看化妆台，翻了翻几本杂志，还是一无所有。
当叶子正要进到里间屋时，从大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她紧张得不知躲在什么地方。
“什么人？”一个男人怒骂声。
叶子刚想逃走，但一下子就被那个男人抓住了手腕。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帅的男青年，也许他就是绿子的情人吧。
“女贼——”这个男人笑了起来，“我见过你。对了，你是水口叶子！”
“放开我！”
“不行！”这个男人冷酷地说道。
他迅速找来一根绳子，把叶子捆了起来。叶子大声呼喊，他又找来一条肮脏的毛巾堵住了叶子的嘴。
叶子几乎要窒息了，她低声地呻吟着。
不一会儿绿子就回来了。她一看到被扔在房间一角的叶子不禁用鼻子“哼”了一声。
“笨蛋！”绿子轻蔑地骂了一句。
“是特意抓来的？”
“不是，她来偷东西。”那个男人说道。
“找到什么了没有？”
“问问。”
说着，绿子就蹲在了叶子的身边。
“我给你把毛巾取下来，不过，你别大声喊叫，否则我杀了你！”绿子恶狠狠地说道。那个男人又拿来了一把匕首放在了叶子的脖子上。
一抽出毛巾，叶子禁不住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
“啊，好好喘喘吧。说，找到什么了！”
绿子一把抓住了叶子的头发问道。叶子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不由得又喊出声来。
“找到了一件带血的连衣裙。”叶子说道。绿子连忙去看衣柜。
“没有了！”绿子面色苍白地说道。
“混蛋！”那个男人狠狠地抽了绿子一个耳光。
“为什么不早点儿烧掉？”
“我以为你处理了呢！”
“可她的手里没有。”
“放到哪儿去了？”
绿子回过身打了叶子一个嘴巴。
“一块儿来的警察带走了。”
“胡说！”绿子又打了叶子一下。
“你根本就不敢叫警察！因为你就是杀子的嫌疑犯！”
“也许她和一个男人来的吧！”
那个男人在一旁说道，好像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叶子的大衣里面。
“也许吧。”绿子点了点头，“这会儿他一定回到这个女人的公寓里了。”
“我去看看。”那个男人说道。
他从叶子的大衣口袋里找出钥匙就急急忙忙出去了。
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叶子产生了勇气，无论如何也要在那个男人回来之前逃出去！
“你给我下了一个套！”叶子说道。绿子得意洋洋地笑了笑：“是这么回事儿。”
“干吗要杀死子？”
“因为她太笨了！没本事还整天想当演员！我让她卖掉你的照片她还不干，并且威胁我。所以，我就把她杀了。”
“照片呢？”
“全在我这里。我还要用它再捞一笔钱呢！不过，我又要重新打算了。”
“重新打算？”
“对。过一会儿等他回来了我把你也杀掉。反正黑川子也被我杀了。”
“……”
“怎么样，害怕了吧？你连喊都喊不出来了！”绿子说到这里，得意地大笑起来，“不过，杀你的时候你高兴点儿，不必害怕。”
“那些照片在哪儿？”
“你问这个干吗？一会儿你就得去另一个世界了嘛！”
“我只是想知道。”
“在她的身上。”
绿子指了指挂在墙上的一幅裸女画。
“裸女画的下面放着裸女照片，多么浪漫的组合！哈哈！”
“……”
叶子默默无语。
她在迅速地计划着逃走的办法。
叶子回忆着这家住宅的位置。
离这里很近就是一条马路。因为从外面传来一阵阵的汽车驶过的声音。如果逃到了马路上就可以得救了。
叶子扭了扭身子：“我要去厕所。”她向绿子哀求道。绿子皱了皱眉头：“你忍一忍不行？”
“不行啊，快点儿吧！”
“你真没办法。”
“把绳子解开吧？”
“你别想那么美！”绿子阴险地说道，“解开绳子你好逃走呀！我只能帮你脱下裤子。”
绿子说着拽着绳子把叶子拉了起来。
也许她认为自己站在叶子的背后就可以放心了。
不能犹豫了！叶子突然朝绿子的腰狠狠地踹过去。
绿子惨叫一声，松开绳子倒在了地上。
叶子拼命地朝大门逃去。但她的双手被捆在身后打不开大门，于是她闭上眼睛用身体去撞门。
玻璃碎了，大门也被撞开了。叶子顺势摔倒在了马路上，并滚到了马路的中央。
马路上顿时响起了一阵阵紧急的刹车声。司机们纷纷停下车大声喊道：“怎么回事儿？你不要命了！”
“快救救我！”叶子大声地喊道。
一名司机走下车来，看到叶子被捆着的样子便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叶子一阵虚脱的感觉。
“快带我去找警察！”叶子有气无力地说道。
到了今天想起来那真是一个愚蠢的协议，可当时的确是认认真真考虑过才决定的。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
当时水口叶子只不过是一名“配角的配角”的女演员。虽然总也上不了台，但她还是满怀希望和憧憬的。当然，她也知道自己成“星”是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她长相平平，又没有迷人的气质和风采，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缺乏天赋。因此，当时她毫不犹豫就和另外两名同样处境的女演员签下了那个愚蠢的协议。
另外两个人是黑川子和樱井绿子。她们两个人和叶子一样，虽不得志却不乏野心。
为了节省生活费用，她们三个人共同租了一套公寓。是那种只有八张草席大小的、最便宜的低档公寓。
叶子她们把这套公寓称之为“我们的城堡”。但她们既不是“城堡”里的公主，也没有享受到“城堡”的舒适与豪华。
她们一直没有登台表演的机会。一天，三个人当中年龄最大的子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配角的角色，有了登台表演的机会。说是配角，实际上只有一句“早安”的台词。但仅仅这个机会就使子欢喜不已。她连躺在床上睡觉前也翻来覆去地念叨着“早安”“早安”的台词。不过，在电影公映时有她那句台词的镜头还是被“残酷”地剪掉了。
然而，其他两个人连说这一句台词的机会也没有。
这时那个协议出现了。叶子已经记不清究竟是谁第一个提出的这个协议了。也许是子，也许是绿子，但也许是自己。反正长时间的被“遗弃”和失意使她们三个人的心情变得烦躁起来。这个协议的内容就是三个人要共同努力成为“明星”。但仅仅有这个愿望还不行，关键是办法。
还不知道三个人当中谁会第一个成为“明星”。但是只要三人中有一个人成了明星，就必须全力以赴地帮助另外两个人也走出目前的困境，谁都不得违反这个协议。这就是当时那个协议的内容。
“光嘴上说说可不行！”绿子说道，“因为一个人一旦成了名也许就把另外两个人忘了！”
“所以，我们要说好谁也不许违反这个协议。”子说道。
“要不写个合同，大家再签名，按上手印？”
叶子一说，子就轻蔑地笑了笑：“那管什么用？古代的办法在今天用起来没有约束力，也让人笑话。”
“那怎么办？”
“你们听过玛丽莲·梦露成名后拼命花钱买回她过去为生活所迫拍的裸体照片的事情吗？”
“好像听说过。”
“我们也可以拍一些裸体照片嘛！这就是把柄。一旦有谁成了名，违反了协议，公布这些照片就成了她致命的把柄了！”
“裸体照片？”
“对。而且仅仅裸体还不行，必须裸得没法公开的那种。一旦我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成了明星，她要是违反这个协议，我们公布了这些照片，她的名声就会一落千丈。就得是这样的照片！”
子问了一句“怎么样”后又看了看另外两个人。叶子和绿子相互看了看后立即表示同意。当时三个人的“疯狂”念头占了上风，因为谁都担心自己会被别人“扔下”。
当天夜里，那套小屋就成了摄影室，她们拍了许多裸体照片。
最先让叶子拍，并且让她摆出放荡、下流的姿势：两腿蜷起，再向两边展开，呈一个“M”状。叶子羞愧难当，不想拍了。但是子和绿子用力制服了叶子的反抗，把她捆了起来拍完了照片。也许在这个时候才暴露了女人的冷酷吧。
当然，在拍摄另外两个人时，叶子也如法炮制，尽可能地让她们表现得非常丑陋放荡、卑鄙下流。
每个人各拍了五张这样的裸zhao，并且又各洗印了三张。每个人的手里包括自己在内，一共有十五张照片。印制完毕，便当众销毁了底片。
2
这就是三年前的那个奇异的协议。
当时叶子认为这个协议对自己最有利。子和绿子都比自己有经验，耳濡目染也有了名角的“气质”，因此她认为她们两个人会早于自己成为明星的。子漂亮，绿子总认为自己具有玛丽莲·梦露的风采、气质。一旦她们两个人成了“腕儿”，一定会拉自己一把的。到那时这些照片就成了关键的“殺手锏”了。
在制定了那个协议后的第一年里，情况果然和叶子预料的一样。
电影公司打算拍摄一部描写时装模特的生活的电影，子以其美貌在十名候选人中脱颖而出。虽然不是主角，但在影片中也算是重要的配角。子也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发迹的机会到了。叶子和绿子也是这样认为的。不料电影拍成后评价极低。于是子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基点。
绿子也有了一次机会。那是一部描写三名脱衣舞女如何利用自己的身体为资本向上爬的坏女人的影片。绿子按照导演的要求尽展裸体女人的丑恶形象而力求真实。但是由于她的表演过于“真实”了，绿子的形象在观众中大打折扣，以致在影片公映时绿子成了众人唾骂的“淫妇”。而另外两名演员“歪打正着”，成了受苦受难、受人同情的明星了。
叶子初次登台是一年前的时候。她扮演了一名女大学生，完全是一个配角，也只有两三句台词。
但不可思议的是，当电影公映后引来了许多叶子的影迷。舆论界的评价是“角色平淡无奇，但演技清纯质朴”。
于是她马上成了电影公司的“红人”。导演又为她量身定做了另外一部影片，让她在影片中担任主角。电影公映后果然受到了一致好评。
这样一来，叶子成了“清纯派”的演技明星。甚至一些影评家把她称之为“平民偶像”。
连叶子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糊里糊涂”地就坐上了明星的宝座。全力推出叶子成了电影公司的既定方针。
于是，以她为主角的电影拍摄计划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制定出来。
叶子再不是那种坐“冷板凳”等人来挑的三四流演员了。她有了自己的单独的化妆室。连她过生日，电影公司都会为她专门举行舞会。
唱片公司也找上门来了。叶子演唱了由她主演的电影中的主题歌，并且意外地受到了好评。对她来说，幸运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连电影界的权威杂志都把她列入了“本年度最受欢迎的演员”。
叶子一帆风顺，但她只有一件“心事”，就是当年的那个协议。
当叶子成为明星的时候，她就把连同自己在内的那些十五张裸zhao全部销毁了。但子和绿子的手里还有自己那些不堪入目的裸zhao。
一想到这些，叶子就心事重重。那些裸zhao不仅仅是“裸”照，实际上几乎就是黄色的下流照片。一旦公开，那么自己的“清纯派”形象就会彻底完蛋。当然，自己也就会马上从明星的宝座上一下子滑入万丈深渊。
当初干吗要定那么愚蠢的协议呢？叶子懊悔不已。但事到如今她也无可奈何。
叶子成名之后，很少能与呆在大房间的子和绿子见面了。但叶子心里很明白，那两个人是决不会忘记裸zhao协议的。她们不应当忘记的，如果自己也处于她们两个人的立场也决不会忘记的。不，不仅仅不会忘记，而且一定会要求对方履行协议的。
叶子的预感果然降临了。一次她在为新影片的公映拍摄广告宣传画到摄影棚时，子正在摄影棚的门口等着她。见她到来，交给她一张叠好的纸片。
叶子在卫生间无人之际打开了那张纸片。
祝贺你的成功！但是你不要只顾高兴，忘记了我们三个人的那个协议。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会帮助你回忆起那些照片的。不履行诺言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子
绿子
纸片上就写了这么几行字。
3
纸片上的字加重了叶子那原本就十分沉重的心情。
必须履行协议！如果拒绝了等着自己的只能是毁灭。
叶子诚惶诚恐地请求导演在下一次拍摄中起用黑川子和樱井绿子。
“不行！”导演一口就回绝了，“选择演员是我的事情。你还没有选择演员的能力！”
“是，没有。”叶子慌忙答道。
随后一名老演员过来忠告叶子：“你可不能这么对导演讲话呀！不仅不能这样讲，你还要当心呢，你这么年轻就成了明星，不少人都嫉妒得要命哪！”
叶子当然知道这个“规矩”，但是子和绿子并不理睬这些。
过了四五天，子和绿子果然把叶子叫了出来。
“咱们的那个协议怎么样了？”子恶狠狠地瞪着叶子问道。
叶子胆怯地看着她们两个人，子和绿子的脸上明显地表现出了愤怒。
“我已经求过导演了。”叶子拼命地解释道，“我求导演在下部作品中起用你们两个人。”
“后来呢？”
“可是导演不同意。请你们再容我几天，我再求求导演。”
“不行！”绿子也凶神恶煞地说道，“我们不能再等了！坐冷板凳的日子都过腻了！”
“我知道……”叶子小心翼翼地说道，“求求你们再等等。我真的会去求导演的。但第一次导演已经训过我了，不过，我会再去求他的。”
“你自己过得倒是挺惬意的呀！”子不怀好意地说道。
“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比我重要。”
“呸！其实你巴不得我们去死！你是怕你鸡飞蛋打吧？”
“不遵守协议，我们会让你后悔的！”
“我不会违反协议的，可马上办不到呀！”
“这么说，我们还得坐上几天冷板凳了？”
“我带来了一些钱，虽然不多，但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再坚持几天吧。”
“哼！”子冷冷地一笑，“你想用钱抵偿协议？”
她撇了撇嘴。她那漂亮的脸蛋上又多了一层阴险的表情。
“要不这么办吧。”子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说道，“我们再宽限你一个星期。如果你还办不到的话，那我们可就把那些照片送到杂志社去了。到那时，你可就当不成明星了！你不是正在出演三部电影吗？你去推荐我们，如果导演不同意，你就用罢演威胁他！”
“罢演？”
“对！那三部电影都拍了一半了吧？你要是提出罢演，那他们的损失可就大了。那时导演一定会同意你的要求的。”
“万一也不行呢？”
“不可能不行！”子厉声喝道，“你要是真心为了我们就一定能行！”
4
尽管叶子“红”了起来，但她毕竟还是个新人。她决不会像子她们要求的那样以罢演来威胁导演或制片人。不仅这样，还有不少的人正盯着叶子的宝座，巴不得她出点事儿垮了呢。万一这步棋一走错，那她就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没签那个协议就好了！）
这会儿叶子只有后悔的分儿了。
约定的一个星期已经过去两天了。
叶子被演出追赶着，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就过去了。
由于她“红”得太早，以致她的身边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一个能和她商量对策的人。
第三天，叶子拍完节目，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公寓。这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当她一想到只剩下四天的时间时，心中就充满了焦躁和不安。但她又不知如何是好。
她刚刚躺在床上，电话铃就响了起来。叶子吓了一跳，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她伸手取过电话听筒。
“是我。”打来电话的是绿子。
叶子顿时脸色苍白：“一个星期还不到呢。”
“你要是想这样敷衍我们可不行！”绿子在电话的那一端冷冷地说道，“看来，你不能很快实现那个协议了。”
“那我怎么办？”
“下次见面时，你再给我们一些钱吧。”
“好吧。”
“不过，我有个主意咱们商量商量。你想不想买回你的那些照片呢？我认为这个交易不坏。”
“子呢？”
“她怎么想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分开住了。你说行不行吧！”
“要多少钱？”
“这个嘛……我有五张你的照片，一张二十万日元怎么样？”
“一共一百万？”
“这不贵呀！一百万买个踏实，多值！”
的确不贵。如果是这样的话，叶子打算马上买过来。
可是还有子。只要她的手里还拿着那些照片，自己就睡不踏实。
“是不贵呀。”叶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怎么样？”绿子得意地问道，“我是按着时下女演员的收入开的价，这样不会让你为难的。而且这样一来，你会挣得更多，我也可以用这笔钱去干别的事业。所以这是对咱们两个人都有利的事情。”
“你是不是和子吵架分手了？”
“没有，只是因为住在一起太挤了才分开来住。反正在一起有许多的不方便。”
“这样做子会同意吗？”
“我想你不会告诉子的吧？她知道了肯定会发火，认为我这样是背叛。”
“要是背叛，你能不能再背叛一次？”
“什么意思？”
“我想把子的照片也买过来，光买了你的没有用嘛。当然，我付钱。”
“多少钱？”
“一样，每张二十万。”
“加起来是十张，二百万？”
“对，这个交易也不坏嘛！而且你要是偷过来可就占大便宜了。”
“那倒是。”
“试试干吧！我给现金。”
“行，我试试。别忘了是二百万！”
“什么时候能到手？”
“明后天就行。你来我的公寓，晚上最好。那时我连子的一块儿给你。”
“几点？”
“嗯……九点左右吧。你有空吗？”
“放心，我准点到！”叶子问好了绿子的地址后挂断了电话。
5
对叶子来说，绿子的这个建议出乎她的意外，然而她又认为这是一个必须正视的现实。如果绿子从子那里偷来了照片，一共十张的话，就是借钱也要把它买回来。
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叶子又不禁有了担心，万一绿子偷盗失败，依着子的脾气，她会不顾任何利益也要把照片公布的。
那可是全裸的照片呀！而且又是那样下流的姿势，那种东西一旦公开了自己可就全完了！就算那些黄色刊物不登，只要子拿到摄影室翻拍、加印，再去散发，那样也会断送自己的前程。
因此，叶子除了祈祷绿子能顺利偷出子的照片外别无他法。
第二天，叶子从银行里取出了二百万日元的现金。
绿子没有打来电话。她一定顺利地偷出了那些照片，叶子为自己宽着心。
约好的时间到了。
六点钟，叶子的拍片工作也顺利地完成了。她又回了一趟公寓，拿着装有二百万元现金的手提包朝绿子说的公寓走去。
绿子在电话中告诉她自己已经搬到了四谷三丁目的白雪公寓。
叶子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公寓。虽然它并不像它的名字那样漂亮，但和当年三个人一起租的那间房子比起来已经是很气派的了。
绿子的房间在二楼。叶子为了不让公寓管理员发现自己，她从公寓后面的楼梯上去。
幸好走廊上也没有人影。叶子来到一扇贴有“樱井绿子”的姓名牌的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屋里开着灯，但却无人答应。叶子用手握住门把手推了一下门。
门没有上锁。叶子做好了防备的姿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绿子小姐。”
她小声地叫了一声。但是仍然没人回答。叶子脱了高跟鞋，进到了房间里。这是一间有四张草席大小的房间，里面摆放的都是女人的用品。
里间屋好像是卧室，但挂着厚厚的门帘。叶子掀开了门帘进到卧室里。
卧室里有些昏暗，叶子闭了一会儿眼睛，让眼睛适应了黑暗。这时她突然被人从背后猛击了头部，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究竟过了多长时间也记不清楚了。
当叶子醒来时只是感到剧烈的头痛和浓重的血腥味道。
她一边揉着头一边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当她打开门帘，外面的灯光照进来时，她不禁“啊”了一声。
她的这个呻吟不是因为痛，而是她在卧室的床旁边看到了一具半裸的女尸。
女尸那雪白的衬衣的胸口处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同时叶子发现自己的双手也沾满了鲜血。肯定是在自己昏迷时被人做了手脚。
叶子慌慌张张地用门帘擦了擦手，但因为手上的血迹已经干了，怎么也擦不掉。
绿子被人杀死了！这是叶子第一个反应。但当她重新看了看这具尸体时才发现这不是绿子，而是黑川子。
叶子糊涂了。为什么子死在了这里？应当是绿子在这里等自己嘛！她顿时感到了迷惑不解和恐怖。如果有人在此时出现的话，自己肯定会被当成是杀害黑川子的凶手的！
要是这样一双“血手”逃回公寓再洗，说不定也会被什么人发现！
一定要冷静！叶子对自己说道。她面色苍白地进了洗手间，认认真真地洗手，她的手不停地发抖，无论如何也关不上水龙头了。
手上的血迹终于洗干净了。这时叶子才发现自己的手提包不见了，她到处找了找也没找到，肯定是被凶手拿走了。
叶子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房间。
当她到达自己位于中野的公寓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她进了房间躺在床上时，新的恐怖又向她袭来。
6
由于叶子的头部又剧烈地疼了起来，因此，她请假没有去参加早晨的拍片。
中午的电视新闻中报道了黑川子死亡的消息。
“凶手用厨房的菜刀杀死了死者，并在洗手间洗去手上的鲜血后逃离。”播音员是这样广播的，并说警方正调查死者与男性的关系。叶子虽然非常紧张，但奇怪的是在这条消息里始终没有出现樱井绿子的名字。
黑川子的房间是樱井绿子的。警方当天就应当知道了这一点。一名半裸的死者死在了别人的房间里。房主是谁这是应当首先弄清的问题。
但是下午的报道中也没有出现樱井绿子的名字。
下午五点，晚报送来了。叶子一头扎进社会版去找有关的消息。但是和当天的电视报道几乎一模一样。
“黑川子小姐（二十八岁）在四谷三丁目的白雪公寓二层的家 中——”
这段文字让叶子大为震惊。她几次看了看“家中”两个字，的确是“家中”。
难道那个房间是子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子半裸着被杀就好理解了。但在那个房门上当时的确贴着“樱井绿子”的姓名牌呀！而且是绿子亲自打来的电话，把那个地址告诉自己的嘛！
叶子的脑子开始混乱了，但混乱中她也渐渐地理出了个头绪：我中了人家的圈套了！
按新闻报道所说，那个房间是黑川子的。如果是绿子的，公寓的管理员不会对警方和新闻界“说谎”的。
换一个姓名牌非常简单。
叶子慢慢地感到这一切过程都清晰了。
这是绿子干的！肯定是绿子杀死了子！那个电话就是这个计划中的圈套。
因为什么原因，绿子决定杀死子？如果只是单纯杀死了子就等于暴露了自己，于是她便决定让叶子“扮演”凶手这个角色，那么圈套非常简单。绿子肯定认为自己打个电话，一说是卖裸体照片的事情叶子就会马上上钩。
叶子同意买，正中绿子的下怀。于是，她便把子的房间说成是自己的。这样，便把叶子骗上了钩。
叶子被牢牢地套进了这个圈套里了。如果在她昏迷期间被管理员发现，那么，这会儿叶子已经被当成杀人凶手带到警方那里接受审问了。
而偷走那个装有二百万日元现金的手提包也肯定是绿子干的！因为只有她才知道钱的事情。
畜生！叶子除了骂上一句以外什么办法都没有。报警说绿子是杀人凶手吧？自己什么证据也没有，而且她还担心这样一来会引出更多的麻烦。
但是就这样也不行呀！还有那几张裸zhao的事情。如果那些照片在子的房间里被发现，自己肯定要被逮捕，因为自己有充分的作案动机。
必须尽快解决！叶子拿起了电话，给电影公司打电话。她问了一下绿子去了没有。对方回答说没有看到绿子的人影。并且说绿子好像辞职了。
一名替补的演员接过来说道：“她说她又找到更好的事儿了。”
“是什么事儿？”
“好像去了个什么脱衣舞场。她说她的身材不错，要趁这几年赶紧挣点钱。”
叶子没有听说过这个剧场的名字。她挂断了电话就准备出发。
为了防备别人认出自己，叶子戴上了一副太阳镜，穿了一件高档的大衣。
都内有好几家脱衣舞剧场，她打算一家家地找。
她先从有乐町找起，但那里没有绿子，新宿也没有。
叶子又坐上出租汽车，到了浅草。这里新开了一家脱衣舞剧场。
在入口处贴着脱衣舞女的照片，叶子一个人一个人地找。“啊！”其中果然有一张绿子笑盈盈的“舞蹈”照片。
叶子花了两千日元买了张门票走进了剧场。场内昏暗，正在播放着一支格调沉闷的“闺房夜曲”，台上有三名舞女正在跳舞。
不一会儿换了一个场景，一个几乎是裸胸的报幕女郎走上台来说道：“我来介绍一下新近加入本剧场的玛丽莲·樱井小姐。”
叶子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舞台。
音乐再次响起。身穿透明“服装”的绿子走上台来。她一直自诩是“玛丽莲·梦露”第二。她一上台，场内顿时响起了一阵“啧啧”的声音。
叶子站起身，来到了场内的小卖部，花了一千八百日元买了一本《脱衣舞女写真集》。然后问了一下“玛丽莲·樱井”的住址。
大概同是女性的缘故吧，对方毫无戒备就把绿子的地址告诉了她。
绿子住在浦安的一家民宅里。
这家剧场的演出结束时间是9点半。叶子看了看手表，这会儿刚刚七点。还有两个小时。
她来到剧场的外面，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浦安。
去浦安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还不知道，但是叶子认为必须去一下。不去的话她心里始终不安。
浦安的大街上一阵阵湿润的空气袭来，在一家临街的住户门上挂着“樱井”的姓名牌，叶子来到窗户下面。绿子虽然也肯定防备着叶子，但她还是十分大意：窗户没有关。
叶子轻而易举地进到了房间里，然后又关上了窗户，打开了电灯。房间是新粉刷过的，日用品也是新买的。墙壁上挂着女式西服，也有男式西服。看来，她和男友同居在这里。
叶子打算找出绿子杀害子的证据。而且也要把那些照片找出来带走。
她先从书架上找，但什么也没有找到。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如果绿子回来了，那就一切都完了。
她又拉开了衣柜，里面放了一床花色的棉被，还有一只旧式的柳条箱。叶子打开了柳条箱，里面有一件揉成了团儿的天蓝色的连衣裙。她无意中抖开了这件连衣裙，突然她“啊”的一声，瞪大了眼睛：这件连衣裙上血迹斑斑。
肯定是子的血！
如果是子的血，这就是杀人证据。叶子原想还卷成卷儿带回去，但她又重新想了想，脱下了自己的大衣，再穿上这件连衣裙，然后在外面又套上了大衣。她认为这样走时方便一些。
但是还不能走，因为重要的照片还没有找到。她又看了看化妆台，翻了翻几本杂志，还是一无所有。
当叶子正要进到里间屋时，从大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她紧张得不知躲在什么地方。
“什么人？”一个男人怒骂声。
叶子刚想逃走，但一下子就被那个男人抓住了手腕。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帅的男青年，也许他就是绿子的情人吧。
“女贼——”这个男人笑了起来，“我见过你。对了，你是水口叶子！”
“放开我！”
“不行！”这个男人冷酷地说道。
他迅速找来一根绳子，把叶子捆了起来。叶子大声呼喊，他又找来一条肮脏的毛巾堵住了叶子的嘴。
叶子几乎要窒息了，她低声地呻吟着。
不一会儿绿子就回来了。她一看到被扔在房间一角的叶子不禁用鼻子“哼”了一声。
“笨蛋！”绿子轻蔑地骂了一句。
“是特意抓来的？”
“不是，她来偷东西。”那个男人说道。
“找到什么了没有？”
“问问。”
说着，绿子就蹲在了叶子的身边。
“我给你把毛巾取下来，不过，你别大声喊叫，否则我杀了你！”绿子恶狠狠地说道。那个男人又拿来了一把匕首放在了叶子的脖子上。
一抽出毛巾，叶子禁不住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
“啊，好好喘喘吧。说，找到什么了！”
绿子一把抓住了叶子的头发问道。叶子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不由得又喊出声来。
“找到了一件带血的连衣裙。”叶子说道。绿子连忙去看衣柜。
“没有了！”绿子面色苍白地说道。
“混蛋！”那个男人狠狠地抽了绿子一个耳光。
“为什么不早点儿烧掉？”
“我以为你处理了呢！”
“可她的手里没有。”
“放到哪儿去了？”
绿子回过身打了叶子一个嘴巴。
“一块儿来的警察带走了。”
“胡说！”绿子又打了叶子一下。
“你根本就不敢叫警察！因为你就是杀子的嫌疑犯！”
“也许她和一个男人来的吧！”
那个男人在一旁说道，好像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叶子的大衣里面。
“也许吧。”绿子点了点头，“这会儿他一定回到这个女人的公寓里了。”
“我去看看。”那个男人说道。
他从叶子的大衣口袋里找出钥匙就急急忙忙出去了。
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叶子产生了勇气，无论如何也要在那个男人回来之前逃出去！
“你给我下了一个套！”叶子说道。绿子得意洋洋地笑了笑：“是这么回事儿。”
“干吗要杀死子？”
“因为她太笨了！没本事还整天想当演员！我让她卖掉你的照片她还不干，并且威胁我。所以，我就把她杀了。”
“照片呢？”
“全在我这里。我还要用它再捞一笔钱呢！不过，我又要重新打算了。”
“重新打算？”
“对。过一会儿等他回来了我把你也杀掉。反正黑川子也被我杀了。”
“……”
“怎么样，害怕了吧？你连喊都喊不出来了！”绿子说到这里，得意地大笑起来，“不过，杀你的时候你高兴点儿，不必害怕。”
“那些照片在哪儿？”
“你问这个干吗？一会儿你就得去另一个世界了嘛！”
“我只是想知道。”
“在她的身上。”
绿子指了指挂在墙上的一幅裸女画。
“裸女画的下面放着裸女照片，多么浪漫的组合！哈哈！”
“……”
叶子默默无语。
她在迅速地计划着逃走的办法。
叶子回忆着这家住宅的位置。
离这里很近就是一条马路。因为从外面传来一阵阵的汽车驶过的声音。如果逃到了马路上就可以得救了。
叶子扭了扭身子：“我要去厕所。”她向绿子哀求道。绿子皱了皱眉头：“你忍一忍不行？”
“不行啊，快点儿吧！”
“你真没办法。”
“把绳子解开吧？”
“你别想那么美！”绿子阴险地说道，“解开绳子你好逃走呀！我只能帮你脱下裤子。”
绿子说着拽着绳子把叶子拉了起来。
也许她认为自己站在叶子的背后就可以放心了。
不能犹豫了！叶子突然朝绿子的腰狠狠地踹过去。
绿子惨叫一声，松开绳子倒在了地上。
叶子拼命地朝大门逃去。但她的双手被捆在身后打不开大门，于是她闭上眼睛用身体去撞门。
玻璃碎了，大门也被撞开了。叶子顺势摔倒在了马路上，并滚到了马路的中央。
马路上顿时响起了一阵阵紧急的刹车声。司机们纷纷停下车大声喊道：“怎么回事儿？你不要命了！”
“快救救我！”叶子大声地喊道。
一名司机走下车来，看到叶子被捆着的样子便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叶子一阵虚脱的感觉。
“快带我去找警察！”叶子有气无力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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