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圈魔咒
第一章 被诅咒的男人
“好极了,杰摩,你现在的情况好多了,这种状态若是能持续下去,用不了太长的时间,你便可平安出院了,你再努力地坚持一下,忍耐一下吧!”
一位和颜悦色的护土正和窗户里的人说着话,窗子上封着铁丝网,地点是洛杉矶一家精神病院中,这家精神病医院附属于洛杉矶市监狱。
杰摩,大概有50岁,身强力壮,一头黑发长长的,却是十分的零乱,他的身上衣服是美国监狱通用的横条纹制服。一个人蜷缩在墙角里。
他缓缓地把头抬起来,两眼无神并且看不见一丝的神采。
明显可以看出,他处于浓浓的哀愁之中。
“吉摩,你是非常值得人同情的,典狱长是这样评论你的。平日里你是那样的老实巴交。然而,要是有一天那可怕、神秘的红斑爬上你的右手手背时,你便像换了个人似的,如同凶神恶煞一样,总要干出毒辣、残忍的事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典狱长判定你肯定患有某种神经疾病,因而将你送到这里来观察治疗。”
“要知道你的主治医师是莱蒙医生,这一段时间以来,你气色好多了,你现在这种状况真让典狱长高兴。”
“每当你被恶魔缠身的时候,你就会变得异常活跃和激动。”
“你一旦犯起病来,与真疯子没有什么区别。还好,你在这里经过疗养之后,又变成了正常的杰摩。”
“真的很感谢你,总是让你这样牵挂我,真不好意思。”
杰摩又默默地将头低了下去,他出神地望着地板。
护士一见到杰摩是这样子,便悄无声息地走了。
时间过了很长的一段,杰摩依然是那个样子,呆得如同泥塑一般。
突然,一粒硕大的眼泪从他的眼中涌出,慢慢地淌过他的脸颊,最后摔落在灰尘满地的地板上,渗湿了一小块地板。
“天呐!我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呢?他们都说,我不发病时与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非常地安静,做起活来也是勤勤恳恳的,然而我,这手上……手上这恐怖的……”
杰摩非常惊恐地看着他的右手手背,那只手是非常地脏,因为他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洗过澡了,在他的手臂上结了一层又黑又厚的垢泥。
他在察看时,却没有找到那令人胆战心惊的红斑。
“这种神秘的红斑为什么会出现呢?而且,它一旦出现,我就会……变成了一个恶魔……然而当我心态平和之时,如同现在一样,为什么就不见红斑的踪迹?
“莫非我是两种本性的混合体,一种是正常人性,另一种则是魔鬼人性?
“每当那可怕的红斑显现的时候,我就像个疯子一样,我不再是正常的我,任何凶狠毒辣的事我都敢做。
“每当那红斑消失之后,我又马上变成正常的我,而那时候,痛不欲生,追悔莫及的心情向我阵阵袭来,已做下的错事、恨事任凭我怎样,也是挽不回了。
“可怕的红斑一旦出现后,我便变得那样凶狠、残暴,就像豺狼虎豹一样。上帝啊,为何总是这样捉弄我!
“莫非说我真的患有神经病?……要不然,我的身上流着魔鬼撒旦的血液?
“每当我回想、思索这一切的时候,莫名的恐惧总是要把我给逼疯了才行啊……
“……我是这样被人所不齿,遭到魔鬼的咒语的人。”
杰摩痛不欲生地在地上翻来覆去。
泪水无休无止地掉下来。当他的情绪略微地平息下来。他便又像刚才一样蜷屈在地板上像是一只舔伤的野兽,上气不接下气,他两眼依旧黯淡无光地看地板。
渐渐地,心潮翻涌的他又恢复到了常态。
他一边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闭目养神。然而以往的一桩一桩罪行又像蛇一样,将自己缠绕,那一个个毛骨悚然的画面又在他的眼前摇晃。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红圈,像血染的一样,这些红圈在不停地转,不停地放大,最终不见了。
用不了多久,又有新的小红圈在刚消失的大红圈附近产生,一样地不停地转,不停地放大,直至消失。
杰摩快要崩溃了!那是因为以前负下的血债累累,他总是以为自己在地狱里被索命鬼追得无处可逃,他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惊恐中发出一声大叫,一下子从地上立了起来。
“啊!杰摩,发生什么事了?”
杰摩一声吓人的叫声,让那个护士立刻闻讯而来。
“我……我……”杰摩是那样地呆若木鸡,不发一言。
“你大概做恶梦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护士待了一会儿,看到无事可做,便又走开了。
恶梦初醒的杰摩,又软弱无力地坐下了,他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件事:
“哦!有一件事我想起来了……我在住院之初,典狱长曾听到莱蒙医生这样说:
“‘这种病的症状真是稀奇古怪,但是,却真的是一种神经病,每当他犯病的时候,手背上必然出现红斑。到目前为止,在世界范围内的医学界还找不到先例。
“‘我对杰摩这种病的结论,也许是一种由遗传造成的精神疾病。但是,这种病的具体情况我还没有掌握,其他情况,有待我进一步为他治疗后,再下结论。’
“尽管他们防止我偷听他们谈话的内容而故意压低嗓音,然而他们说话时我大脑依然保持着高度的清醒和警觉,他们所说的一切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很有可能,正如莱蒙医生所讲,我身上的这种可怕的病是先人遗传所致。
“很久以来,我们家族所有人的身体里都流淌着这种使人变成恶魔的血液,那我自然也不能例外。
“我的身上所流的这种使人疯狂的血流,一旦血液激动起来,我便由一个正常善良的人变成一个凶残的魔鬼。”
“上帝啊,这一切太恐怖了!”
杰摩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他把头深深地埋人两只手的保护中,尔后呆呆地望着地板。
慢慢地,已到了这一天的黄昏,一片死寂笼罩了这里的医院和监狱
然而,就在此时,杰摩却又观察到了一个十分奇异的现象。
一亮……一闪……一亮。
杰摩一边计算着闪光的次数。
“2次……15次……2次……”
杰摩的心中很是疑惑不解。此时,光亮又射了进来,这一次闪动的次数与前一次一模一样。
“2次……15次……2次……”杰摩又在心中数了一遍。
这种利用反射阳光所做的暗示,杰摩在他的儿子包勃年幼时,曾教过他。这种暗示就是利用镜子反射光线,根据光线射在物体上的次数,表示出字母A、B、C……。
反射一次使可以表示A,2次可以表示B,3次可……,依次类推的话,那么15次则代表字母O。
“2次,15次,2次,这就是字母B、O、B,是包勃!”
杰摩的儿子名叫包勃,如今已是13岁的少年了,这种童年时的把戏他还依然记得,但是,杰摩不知包勃是在哪里把这样的信号给传递过来的。
实际上,这些光线是从房屋的天花板折射进来的。
杰摩抬眼向天花板上望去,原来在被漆过的天花板的一角,有那么一个用来透气的洞,光线便从那里射进来。
杰摩马上把他的床推到了那个洞口的下方,又将椅子立在床上,这样可以将头伸出洞外。
虽然他的头可以从洞口伸出去,但肩膀以下却被卡在里面,没有法子,他把头转向四周寻找。
杰摩所在的这个房间,属于一栋一层楼建筑物。这种结构为每个房间只住一名病人的单人间。
在这栋建筑物的邻旁,有另外一栋二层楼建筑物,那栋楼里,每一个房间住有5至6名病人。
而在那栋二层楼楼顶上,包勃正爬在上面,手中拿着镜子,利用那夕阳最后的光传递着他的暗号。
在杰摩看见包勃的同时,包勃也见到了他父亲的头,他朝着他的父亲挥了挥手,好像在表明:“爸爸,等我一会儿。”
没有多久,包勃就消失得没了踪迹,屋顶上已不见他的影子。
看到儿子不见了,杰摩的心中像上弦似地紧张,赶紧四处找寻。
“包勃想要干什么呀?
“要是一旦被护士或警卫发现,那可就麻烦了……”杰摩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抑制不住自己的担心。
包勃在屋顶上悄无声息地行走,像猫一样静寂。
他径直向父亲的方向爬去。他光着两只脚丫,将两只鞋用鞋带绑在一起,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已经缓慢地爬到了他父亲的身旁。
“爸爸…”
“包勃,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杰摩非常严厉地问。
“爸爸,我打算把你救出去!”
“什么?瞎说什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察觉,你也会坐牢的!”
“我就是特别想让你出去!你被关在这里面我的心里很难受。”
包勃一边诉说,一边有许多的眼泪流了下来,他继续说:
“爸爸,还有别人也协助你,打算把我救出去呢!”
“什么人?他是谁?”
“是赛摩叔叔。”
“是那个常面带笑容的赛摩吗?”
“对的。赛摩叔叔对我说过,他千方百计也要把你从这里救出去。”
“我是个小孩,目标小,不引人注意,所以来这里行走,警卫不会发现我,因此我才悄悄地来到这里。赛摩叔叔告诉我让我将这把钥匙转交给你。”
说完,包勃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来。
杰摩瞅着那把钥匙和稚气未脱的儿子包勃说:
“赛摩那个坏蛋又不干好事!肯定是又有他自己办不到的事,又想指望我出力。
“为了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居然指使一个才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来冒险,真是异想天开呀。
“寄希望于一个无知的孩子,拿着一把钥匙就来协助一个罪犯从监狱里跑出去?”
杰摩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将嗓音放大了说道。
“尽管我是一名罪孽深重的罪犯,但是,我已深恨那以往的所作所为。我已决定要痛改前非,而他却要我重趟浑水,引诱我重新走上犯罪的路。
“并且教唆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冒巨大的风险来救我,没准他现在正在心中暗自窃喜,这个奸诈狡猾的家伙!”
杰摩脑海中闪出赛摩那面带微笑的脸,心是便愤恨起来。
“爸爸,你用钥匙打开锁进去吧!赛摩叔叔说过,你的房间外装有钢丝罩,这些罩子上都是用锁关住的,使用这把钥匙,便能够打开锁逃出来。”
“包勃,这不行,爸爸不可以这样做,因为过不了多久我便能出去了。”
“但是,赛摩叔叔讲,你从医院出来后又要被送进监牢里!”
“是这样的,爸爸确实在出院后还要在牢里呆一段日子。可等到我刑满释放之后,我便能重新做人,做一个好人了……
“我曾经对自己立下誓言:再回到外面,决不干坏事了。
“正因为爸爸干下了滔天的罪行,所以在牢中伏法服刑。
“虽然没有妈妈可以管顾你,但是,你作为一个男孩子,一定要学会坚强,下次就不要来找我了。
“赛摩是一个十足的恶棍,你一定要离他远一些,要不然的话,你也会和爸爸一样,变成一个囚犯。”
“把这把钥匙扔了吧,记住我的话,好吗?”
“好的,爸爸。”
“你要发誓,答应我以后决不再找他。”
“好……我发誓。
“就这样吧,你走吧!”
杰摩用一种严酷且带着教训的口吻对包勃说了上述一番话。
包勃一直默默地注视着父亲,随后,他慢慢地从原路爬走了。
杰摩静静地注视着儿子的离去。
“‘上帝啊!希望这个可怜的孩子手背不会出现红斑!”
杰摩在心中暗自祈祷。
“但是,莱蒙医生曾经说过,这种病可能是祖上遗传引起的。那么,包勃的身体中也肯定流淌着这种疯狂的血液。
“假若他受到赛摩那个恶魔的影响,神秘的红斑也将在他的身上显现。一定要禁止他与赛摩的接触。”
杰摩一想到这里,心中便生出一丝悔恨来没有让包勃发下重誓或毒誓,他不得不又牵挂起了儿子。
时间又过了一年多。
在洛杉矶市监狱的监狱长办公室里,有4个人坐在那里,他们分别为监狱长施米思、精神病主治医师莱蒙,还有两位女士。
两人当中有一位40岁上下的中年妇女,她气度不凡,举止优雅,两眼炯炯有神。另一位是一个金发少女,年龄在15岁以下,长得美貌清纯。
这位中年妇女就是赫赫有名的德丽彼思夫人,是洛杉矶市首屈一指的大富婆。
她现在是丧夫独身,天生一副菩萨心肠,爱心救助一些被迫做坏事的人,或生活在家庭不和中的孤儿,或一些智力有问题而流浪街头的年轻男孩、女孩。
为了竭尽全力爱护帮助这些人,她将自己宽敞的房子和丈夫雄厚的遗产用来成立了一个名叫“爱心天使国”的慈善组织。
那位貌美如花的少女是她的独生女儿,名叫佛若莲丝。她跟她的母亲一样,生有一颗善良仁慈的心。她的身材修长苗条,金发碧眼,又长又密的眼睫毛,很显然是一个容貌出众的女孩。
德丽彼思夫人一门心思想让自己的爱女来继承“爱心天使国”的事业,而女儿佛若莲丝正有这方面的兴趣和志向。
因而她跟随母亲一道去监狱、贫民区走访。
这一天,她便坐在监狱长办公室的椅子上聆听大人们的谈话。
“夫人,烦劳作在事务繁忙之中来到此地。恳请您收容一个……”
夫人一边听监狱长的讲话,一边不住地点头。
“此人名叫杰摩,是我们管辖的一名囚犯,他的遭遇非常悲惨,患有一种匪夷所思的精神病。有关这方面的情况,请精神病主治医师莱蒙博士来介绍一下。莱蒙博士,请你来讲一讲情况吧。”
莱蒙博士站起身来。尽管他是一位博士,但是非常地年轻,年纪不过三十二三岁,不仅是精神病学专家,而且在遗传学方面颇有建树,然而,他却没有一点自以为是的孤傲架子。
他肩宽体阔,体态修长,魁梧高大,英姿勃发,帅气十足,身上的肌肉块发达饱满,男子汉味道很浓。
莱蒙博士有宽厚的额头,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奕奕发光,他是个学识渊博的人。
他的下颔削挺,双眉紧抿,给人一种毅力坚韧的印象,每当他面带微笑时,微启双唇,一口洁白如雪的牙齿,更加诱人。
每当他微笑时,眼睛总是放出温情脉脉的光来,真让人感到他平易近人。
“这个例子非常地罕见。”莱蒙博士说道。
“正常时,杰摩是一个胆小慎微,老实巴交的人。每当他遭受打击的时候,就爆发出惊人的精神病。
“在一开始,他的右手手背上会有一个红斑出现,是圆形的。
“随后,他便成了一副出人意料的凶残毒辣的样子,杀人放火、偷盗抢劫无恶不做。
“一旦他不再发作了,他的内心就会渐渐地稳定下来,渐趋平静,每逢此时,他便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悔恨不已。
“他在睡眠中,便会经常作一些恶梦,在梦里哭喊,梦话不断,我多次见到过这种情况。
“据我治疗分析,他的病源是祖上的遗传疾病,我又对他的背景进行了调查。
“我亲身前往他曾经生活过的贫民区去,并找到了一个杰摩父亲同时代的穷工人,他认识年幼的杰摩,他跟我讲:
“‘杰摩家庭成员的身体里流淌着一种令人恐惧的血液,据传,在他们家族的每一代当中都要出一个像杰摩这样的人。
“‘平常,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然而,一旦遭受打击或心怀抑郁时,右手背便会出现红圈。一开始的时候是粉红色的,渐渐的颜色会变深,当那个红圈的颜色成为鲜红色时,那就大事不好了,他便变得疯狂起来,凶狠地任意胡为。
“‘在杰摩父亲的身上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我们都躲他们远远的,即便与他们交往,也是谨慎万分,不敢激怒他们。’
“通过那个贫苦工人对情况的介绍,我作为参考的依据,对杰摩发病时的精神状态作了一番调查。
“调查结果表明:发病时,他处于一种完全的癫疯的状态。
“杰摩是一个非常不幸的人,他之所以这样,完全在于遗传所致。
“我将此事向最高法院汇报,因而,法院根据杰摩在作案行凶时患有精神病发作之症状,因而裁定他不必为此负法律责任,已下达了无罪释放的命令。”
德丽彼思夫人听完介绍后,频频点头,而在一旁一直专注地听他们谈话的佛若莲丝也长吁了一口气。
当她闻听莱蒙博士讲述杰摩的不幸遭遇,她表示出了深深的同情怜惜,眼里饱含着同情的泪水。一听到莱蒙讲杰摩被无罪释放时,一颗心像一块石头落了地。
“正如博士所言,杰摩将于今天被释放。”监狱长施米思说。
“今天早上,我们将这个消息通知给杰摩本人。杰摩原以为他结束在精神病院的治疗后,还要在牢房里度过五六年。这个消息,让他很是激动,以至泪水流了下来。
“然而,他重新回到了外面的世界,让人不能不为他担忧。”
“社会上的一些人对于刚从监狱出来的人,总戴着一种有色眼镜看待他们,以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对待他们。
“为了防止杰摩遭受到这样的打击、诱发他的疯病再次爆发。因而必须对他进行关心和爱护。
“也就是说,要把他置于一个相对温暖的地方,让他避免遭受打击。
“另外,又要对他进行一定的职业训练,以免他为生存而苦恼。
“因为这些,德丽彼思夫人,渴望您能将杰摩收留在你的“爱心天使园’中,我愿意成为他的担保人。”
“以后……”医生接着说。
“我会每个星期都为他诊断一次,假如有犯病的症状,我将会很快送他回医院。”
“我都听明白了,我十分愿意收留他这么一个可怜的人。”
德丽彼思夫人淡淡地说,佛若莲丝见到母亲肯做这样的善事,心中十分高兴。
“十分感谢您,夫人,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必担心了。我现在就把他带来。”
功夫不大,护士的后面跟着杰摩。
杰摩的形象已经焕然一新。他身穿一套旧西装,替代了那单调的横条纹国服,里面所穿的衬衣是监狱长送给他的,领子雪白,但看起来似乎有点小。
他的下巴也被精心地刮过,他的头发也是刚理的。
他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的精神面貌格外地好,这一点从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可以看出,他走路的样子也称得上雄姿勃发。
“祝贺你!杰摩。”莱蒙伸手相祝。
“谢谢,谢谢你对我的精心护理。”
杰摩紧握住医生的手,随即把医生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他已激动得热泪盈眶。
“夫人,这就是杰摩。”
监狱长把杰摩介绍给德丽彼思夫人。
随后,便对杰摩说了有关将他送到“爱心天使园”的事。
杰摩默默地听完监狱长的讲述。
“非常感谢你们对我的爱护……,可是,我有一个不近情理的请求,目前我不打算去爱心天使园!”
“怎么啦?杰摩,为何你不打算去呢?”监狱长有些不高兴地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非常高兴你们对我的爱护,只不过我想恳求爱心天使园再收留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他是谁?”
“我儿子包勃,今年有14岁了。”
“那么,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太清楚,自从我入狱,我对他的踪迹就不再掌握。”
“那他的母亲呢?”
“他的妈妈早就不在了。他被安排在贫民区的一间小屋里。听说,有一段时光,他和我的朋友赛摩住在一起……”
“什么?你是说那个‘笑面’赛摩吗?那可是一个十足的坏蛋呀!你怎么能让孩子与他呆在一起呢?这多可怕呀……”
“因而,我曾一再叮嘱他不要再和赛摩来往……再后来,我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又干了些什么?
“我想,他大概会与街头流浪儿为伍,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他会沾染上坏的习气……
“假若……假若……。他的手背上也出现红圈的话……那么……。每当我想起这些的时候,我便寝食不宁。
“莱蒙医生,据说我这种病是源自祖上遗传对不对?那么,我的儿子也肯定受到这种遗传,我一定要赶紧找到他才行。”
“我要让他受到爱心天使园的爱护和医生您的治疗。”
杰摩的一番话充满了一个父亲对儿子的舔犊之情。
“哦,我明白了,那么,你去哪里找你的儿子包勃呢?”
“无论他在哪里,就是把整个洛杉矶找遍,我也一定要找到他!
“据我推测,他目前还应当呆在贫民区里,我打算先去那里查找一番。
“如果我找到他的话,我会和他一起赶往爱心天使园,到了那个时候,还要恳请莱蒙医生和监狱长帮我们向这位仁义善良的夫人说情,恳请她将我们父子收留!”
说完这些话后,杰摩双膝跪地,双掌合什,泪水长流。
德丽彼思夫人感觉到双眼湿漉漉地,他的女儿的长睫毛上也挂着泪珠。
杰摩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在场的众人深深地一弯腰,转身离去了。
大家都静静地看他的背影远去。
与此同时,牢里的钟声敲响了,它是提醒人们吃饭的。
杰摩就这样离去了,时间过去了两、三天依然没有传来他的消息,也许他还没有找到他的儿子包勃吧!
医生、监狱长还有德丽彼思夫人都在为杰摩担忧。
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得到有关杰摩的声讯。
时间又过去了将近3年,杰摩还在竭力寻找他的儿子。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笑面”赛摩的踪迹。
赛摩是个黑社会、流氓团伙的负责人,他有将近几十名手下。
他致力于教唆和调教不良少男少女当窃贼当小偷,对于成年人,则让他们去干敲诈勒索抢劫的事。
他从中非法得利,把那些钱用在花天酒地淫奢的生活上。
尽管警方早就盯上了他,但是,赛摩是一个奸诈狡猾的人,且诡计多端。每逢作案之时,总能做到巧妙安排,而警方也苦于抓不住把柄而对他无可奈何。
赛摩的年龄大概在45岁上下,他开了一家修鞋店来作表面掩护。
平日里,他面带笑容,待人和善,做活卖力认真,与四周人们的关系处得很好,但无人知晓他是一个黑社会、流氓团伙里说一不二的头头呢!
“我是洛杉矶黑帮的老大!”赛摩总是得意洋洋对手下人说。
“警察啦,社会贤达啦,都是地地道道的笨蛋。”
赛摩经常暗自得意地在心中嘲笑这样那样的人。
杰摩去那些坏人经常出没的地方,但并没在那里找到包勃。
“还好,包勃还是听从了我的叮嘱,并没有与赛摩搅在一起。”
杰摩对这一点感到很是宽慰。
“那么,一个小孩子怎么在这世界上生存呢?哦,他已经不小了,算来他已经17岁了。
“也许他在某个商店打工,不,这不大可能,人们一旦知道包勃是我的儿子,没有人会用他的……
“也许他已是个流浪四方的流浪儿了。”
杰摩禁不住自己想像着儿子包勃现在所过的一种悲惨遭遇。
包勃也许已瘦得不成人样了,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睛,像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见到人便飞快地跑开。
杰摩在一阵阵地心如刀绞。
他又来到了贫民区的闹市,寻找有关包勃的踪迹。
他感到包勃已成了一个叫花子而到处去流浪。
他一直在苦苦地寻找,足足找了3年,依旧没有找到包勃。
在六月里的某一个日子,满怀悲伤忧愁的杰摩,漫无目的地来到了一个广场,广场上人山人海。
恰逢这一天,郊区的赛马场进行赛马比赛。用不了太长的时间,比赛的胜负结果,便会被张贴在广场的广告栏里。因而,早有很多有在那里守候了。
一些购买了跑马票的人们,如潮水一般将广告栏围住。每个人都在提心吊胆地关注着最后的比赛结果。
人潮在涌动着,人与人之间的空隙十分地狭小,人们都想到跟上。
夏日的阳光照耀十分地强烈,人们都被晒得黑红黑红,并且个个汗流浃背。
杰摩也身不由己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最终,他从人们的重重包围中挤了出来,正当他想用手将额头的汗拭去,却突然间,这个动作僵住了!
“包勃!”杰摩失声喊了出来。
在喷泉水池旁站着一位老者,从他的装束上不难判断出他是一个有钱人。
他所站的位置离广告栏很远,大概他的视力不大好。因而他拿了一副望远镜来看广告栏上的内容。
而在老者的身旁,有一位少年站在那里,那模样看上去很像包勃,个子有些高,一头长发,与年纪时包勃的样子截然不同,但是,杰摩还是可以断定:他就是包勃!
杰摩立刻喜出望外,向水池那边跑了过来,而当他站在包勃的后面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句话也不说。
此时,他的喉咙里好像被塞满了棉花似地十分难受。
杰摩就以这种奇怪的状态站在那里。
实际上,包勃与那老者站在一起,他装模作样地看广告栏里的内容。然而,他的右手却向老者的裤子后兜伸去,那里那像装了许多钞票。
天呐!包勃原来在做小偷!
“包勃……”
杰摩大喝一声,冲着包勃跑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让高度紧张的包勃吓了一跳,已偷到手的钱也被吓得扔到了地上,老人立刻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抓小偷!”老者厉声喊道。
“包勃,赶紧跑!”
杰摩一把拉起包勃,要从人群当中穿过去,他们没命似地狂逃,直跑到广场的一条街上。然而身后仍有一群紧追不舍的人们,其中还有两个便衣警察。
杰摩一看大势不好,依旧死死地拉着包勃的手逃了下去。
“我是一个曾经犯过罪的释放犯,一旦再被抓进去,永无翻身之日。
“那个老者已亲眼见到包勃对他行窃,我们被抓住后,人们将很快知道我与包勃的关系,而警方也会断定我是包勃的教唆犯。
“然而,我的手背现在并没有红斑显现,他们也就不会按我犯病来对我处理。
“一旦我被送进牢房,就永远也没有出来的指望了。
“可怜包勃年仅17岁,按法律来判,会把他投到少年劳教所去,他遭受这种变故之下,身心会受到巨大的刺激,手背上会出现红斑,身上流淌的魔鬼血液便会涌动起来,他会成为一个凶狠毒辣的人。
“天呐!我是受够了红斑诅咒的折磨,我不能再让我的儿子包勃遭受同样的罪。否则,他会痛恨终生的。”
杰摩在拼命逃窜的同时,却不忘记对局势衡量判断。
“不管这样那样,我们一定要逃出他们的追捕。”
杰摩抓着包勃的手就不曾松开,他们穿过广场前的那条街,来到一个空旷的场所,那里是垃圾场。
他们把垃圾挪到一边去,露出一个铁盖子,下面便是通向地下道。
杰摩回身了望后面,追捕的人们还没有赶上来。
杰摩将那个铁盖子挪开,一阵恶臭扑鼻而来,杰摩也顾不上管这些了,钻了进去G
紧接着,他把包勃也拽进了地下道,并把铁盖子恢复原样。
这是一口深约2米的古井,在它的下面还有一个很是宽阔的洞。
洞里面铺着旧地毯,在壁橱里,还放着一些日常用的器皿。
这个地方是杰摩与赛摩为非作歹时的隐秘之处。
然而,这地方显然很久没有人来了,所以没有储备食物和水。只有潮湿的味道和泥土的味道。
“包勃,你一直在于伤天害理的事!”
包勃一声不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从何时开始……”
包勃依然保持着沉默。
“咳!你终究是我……”
杰摩长叹一声,接着问:
“包勃,在你的右手手背上是否出现过红斑,你要如实回答我!”
“没有!从来没有!”
“你知道什么……让我看一看。”
杰摩在黑暗中摸索着,摸出一根蜡烛来,他在黑暗里将蜡烛点燃,将包勃的手背拿过来翻过来翻过去地看。真的,包勃的手背上没有出现红斑。
此时的杰摩才长吁了一口气。
然而,他的心中仍在想:红斑早晚有一天会来的。
他更加迫切地想要把包勃送到爱心天使园,因为目前,包勃身上那可怕的病还没有发作。在那园里,包勃若能得到好心人的关心与爱护,在他的身上,红斑就不可能出现,悲剧也就不可能重现。
天色已过了黄昏,夜幕渐渐地降临了。
杰摩打算趁着夜色,把儿子包勃送到爱心天使国。
杰摩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之后,就询问包勃有关他这些年的情况。自从那次监狱一别之后,都到过哪些地方?都做过哪些事?
包勃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他这些年来的遭遇,他自不再与“笑面”赛摩来往后,便四处流浪,与一群流浪儿混在一起,渐渐地,也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
杰摩在认真地倾听儿子包勃的述说,包勃絮絮叨叨地讲述声中,那枝蜡烛燃尽,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了。
地洞里的寒意加重了,这对父子不由地在黑暗中将身体靠近一些,靠这个方法来互相取暖。
包勃说说,声音渐渐地激昂起来,最终,竟然,凝噎无语。
包勃这个身世凄惨的孩子,在他年幼时便失去了母亲。那时,他尚在襁褓之中。过早离去的母亲,让包勃对她没有什么印象。
父亲又因为犯罪,被送人了监狱所设的精神病院。
那一次,他偷偷地跑去看父亲,父亲却教训了他一番。
从那以后的3年里,他尝尽了生活的酸甜苦辣。为了生存,他成了一名扒手。
在这3年多的日日夜夜里,他无时不刻在思念着他的父亲。
而今,父亲苦尽甘来,终于重获自由,并在突然中救了他。
这件事让他的心中充满了喜悦。
包勃一边诉说着,一边流下了激动的热泪,这是欢乐并着痛苦的眼泪!
包勃所说的每一句话,杰摩都听在心里,他的心中充满了怜惜疼爱之情。
突然间,包勃的话音嘎然而止。起初,杰摩认为包勃的情绪过于激动了。
但是,当他的手触摸到包勃的脸时,不由得大吃一惊,包勃的脸十分冰凉,包勃的头垂下了,浑身也是凉的!
“包勃,包勃……你怎么啦?”
杰摩拼命地摇晃包勃的肩膀,包勃却毫无反应,身体僵直地倒在了地上。
杰摩马上将包勃抱起来,让他恢复原来的姿势。
而与此同时,杰摩也感到了自己的呼吸十分地困难。
“唉呀!不好!”杰摩的心中暗自叫苦。
“一定是有毒氣体,要是不能赶快离开,便有性命之忧。”
尽管,杰摩在心中已经明白过来,但是,他的手脚早已丧失了知觉。
虽然明明知道如果不采取行动,包勃就会死去,但他也没有力气把包勃移动。
杰摩目前的神志尚清,但手脚却不能动一下了。
从杰摩和笑面赛摩开始使用这个地方起,已有五六年的时间了。而长久以来,有毒氣体不断从地下渗出聚集,这才导致杰摩父子双双中毒。
杰摩父子在洞里呆了好几个钟头,导致两人中毒。
尽管,神志尚清的杰摩想要将包勃从井里弄出去,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尽管,他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死去而没有作为。
“天呐!包勃……包勃就要死了……,我……也活不长了。”
在杰摩的心里,心急如焚,但无论他如何做,他还是一下都动不了。
无奈,杰摩闭上了双眼,他想去拥抱包勃。可是,他的手一下也动弹不了。
最后,他的头也垂了下去。
1个小时之后,那两个便衣警察也追踪到了垃圾场,他们在垃圾场这里细细地找寻包勃父子。
“也许,他们并不在这里。”两个便衣当中的一人说。
“那个年轻的是个小偷,另外,那个年纪很大的,未必与他是一伙。”
“这不一定!没准那个年老的是团伙里的头目!”
“那他们去了哪里?”
此时,有个小孩跑向这两个便衣。
“叔叔,你们在干什么?”
“噢,有没有见两个人跑到这里?”
“我看到了!他们跑到那下面去了!”小孩指了指垃圾堆。
两个便衣按小孩所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处垃圾被人挪开的迹象,而下面有一个铁盖子。
当那两个便衣将铁盖子挪到一边时,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口黑黝黝的古井,有一架旧梯子通向里面。
两个便衣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从梯子下到了井里。很显然,他们找到了那个又宽又长的洞。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有两具尸体赫然陈列在那里!
两个便衣发觉在那里呼吸很是困难,以他们的经验判明这里面有毒气,因而,他们立刻返回了地面。
他们立刻回到了警察局求援,恳请派更多的人手去搬尸体。
经过辨别,警方认出其中的一具尸体,便是轰动警方的杰摩,闻听此事的人对此议论不止,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警局的有关人员将这一情况向上司和监狱方面报告。
“怎么?杰摩的尸体被人发现在一口废弃的古井里?”
监狱长施米思闻听此事,将这一情况告知了莱蒙医生。
莱蒙医生飞速赶来。
“真是出人意料啊,施米思监狱长……”
“咳!这件事真让我感到十分痛心,原本德丽彼思夫人的爱心天使国,已同意将他们父子二人收留,却不曾……”
“是啊!”
“听说另一具尸体是他的儿子包勃,真让人搞不明白!”
“是他杀吗?”
“不是!是井内有毒氣体窒息而死!”
监狱长根据两名便衣的呈报,原原本本讲给医生听。
“是么!包勃竟也……真令人感到惋惜。哦!德丽彼思夫人一定会大失所望。”
两个人情绪不高,心事重重地,一言不发地望着对方。
“我认为,应当让德丽彼思夫人了解这件事的情况。”
“对,这件事交由我去办理吧,恰好我有私事去麻烦他。”
医生讲完,就这么走了。
在某一个初夏的下午,年轻的莱蒙医生穿过了阳光灿烂的广场,朝目的地爱心天使园走去。
尽管路旁的树木枝繁叶茂,叶绿根深,充满了勃勃生机,然而,此时莱蒙医生的心里却是一片黯淡无光,那是由于杰摩父子的惨死让他陷入了思索。
“唉!父子二人双双丧命!真让人同情可怜。不过,有这样的结果,对他们个人还是社会利益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父子俩的身体里都流淌着可怕的血液,这是他们祖上对他们的馈赠。他们苦活着,一旦病症爆发,不知会干出怎样的事来!
“这对身受魔鬼诅咒的父子,尽管这样中毒身亡,也许是他们的幸运?
“啊!这也许是上帝的旨意吧……”
莱蒙医生一边向目的地走去,一边在脑子里不住地想。
他不一会儿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来到了广场,他穿过广场继续前行,便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初夏的骄阳,把大地上照得暖暖的。
人来人往与车来车往将这个十字路口塞了个严实。
“杰摩曾说过,他只有包勃这么一个孩子,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了。
“这样的话,身上带有这种令人惧怕的遗传精神病的人,只有杰摩与包勃两个人。如今,他俩都已不在人世了。
“尽管他们父子俩这种悲惨的遭遇,深受人们的怜惜,可是,对于全社会来讲,却是一条值得庆贺的消息,因为人们不再遭受这种人的袭击了。”
莱蒙医生站在十字路口前,嗅到了路旁绿叶的气息。
他打算在这里叫上一部出租车,这里打车到德丽彼思夫人的爱心天使园的践线最为便捷。
就在他挥手叫车的时候,有一辆豪华轿车恰好停在他的身前。
马路上交通阻塞,像一条僵而不死的百足虫,一辆车子紧挨着一辆车子,那辆豪华车因而前进不了也退后不得。
有位年轻貌美的小姐坐在驾驶座上,年龄不过十七八岁,还是个少女。
她的样子像是行色匆匆,通过那黑色面纱罩,可以看到一张洁白稚嫩的脸,而一双眼睛正急切地盯着交通信号。
这个美丽少女身穿一件黑色斗篷。初夏的天气已很是燥热,以致于她不时把滑落到胸前的斗篷整到身后去,以便绿灯一亮便可开车上路,而她的双手一直紧握着方向盘。
站在车旁的莱蒙医生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美少女的右手手臂。
多么完美的手臂啊!皮肤洁白光滑,纤细动人,还有一双高贵优雅的手!
莱蒙医生居然看呆了,那美少女非同常人的手,如同维纳斯石膏像一样。
年轻、风流倜傥的莱蒙医生,对于美少女有种脱俗超凡的鉴赏力。他想再走近一些,希冀能那只凝脂似的手看得更清一些。
当然,莱蒙医生并非起了什么恶念,或者对美少女有什么非礼的行为,他只不过站在欣赏的角度上。
然而,脸带面纱的美少女,一直目不斜视,而莱蒙只看到她的侧脸。
莱蒙医生刚向前走了几步,通行的绿灯突然亮了,刚才塞在马路上的车子,一辆又一辆启动开走了。
美少女也手不离方向盘,紧密注视着前方以便跟上向前的车流。
突然之间,莱蒙医生注意到她的右手手背上,不由得惊叫一声。
“在那白嫩光滑的手背上,有一粉红色的红圈显现。”
这一发现让莱蒙医生出乎意外,大吃一惊,那不是魔鬼诅咒的红圈吗?
莱蒙医生惊骇之下站立不稳,居然身子向后退了好几步,而与此同时,那轿车已开走了,汇入了滚滚车流。
当莱蒙医生的神志镇静下来,那辆豪华轿车已离医生有一段距离了。
他马上要有意去记车后的车牌号,虽然有轿车浓黑的尾气,又被其他车辆遮挡住,然而目光犀利的莱蒙医生,早已看清了那辆车的车牌号。
莱蒙医生马上从身上掏出一张纸片,将那车号记下:126994。
当莱蒙医生将车牌号写完之后,再抬头去看时,那辆豪华轿车已穿过了十字路口,转向走远了。
“红圈……撒旦的诅咒……杰摩父子死后,我以为世上不会再有这种令人谈之色变的遗传精神病了,万万不曾料到……这种魔鬼的咒语还在人的身上存在着!而且是那样一个惊艳绝伦的美少女……”
莱蒙医生的心中一直不断地想起那只带有红圈的手。
“那双纤纤细手,白如凝脂的手,居然在右手手背出现粉红色的红圈。
“一旦粉红色变成血红色时,那可怕的疯病就会发作得更猛烈些。
“也许,美少女成为狰狞的撒旦的女儿?干出多少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来……会不会成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成为嗜血成性的吸血凶煞?成为善使奇门歪道的巫女?……”莱蒙想得已是毛骨悚然。
莱蒙医生在中途改道,不再去德丽彼思夫人的爱心天使国了,而是改道去市监狱,他要马上将此事告知监狱长施米思。
闻听莱蒙的诉说后,监狱长感到震惊万分,他将信将疑地说:
“我无法相信这是真的,然而,你是从不讲假话的。
“但是,你的眼神不会错的,这说明什么问题?
“莫非在这个世上,还有别的什么人患有这种可怕的遗传病?”
监狱长施米思说完后,长吁了一口气,在他旁侧的莱蒙医生,则瞪大双眼呆呆地注视着天花板。
这件事真的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在他们两人的大脑里都已深深地感到,一种非常令人恐惧的事向他们袭来。
第二章 神秘的女郎
“请问博买事务所是在这里吗?”
博买事务所是进行融资、金融投资的机构。有这样一个女人向柜台边走边问。
而这个情景,发生在莱蒙医生目睹那只带红圈的手的1小时以前。
走向柜台的女人身披黑色斗篷,黑色面纱罩在她的脸上。这样的打扮,让人无法看清她的面目,更不好判断她的年纪大小,但从她的嗓音可以得知,这个女人应当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女人。
“是的,女土,您有什么吩咐?”
“哦!我想与博买董事长面谈。”
“很抱歉!您来的不是时候。博买董事长刚好不在这里,他外出了。大概3点之前回不来。”
“这些我知道,他约我3点钟来这里,我早到了一会儿。这样吧,你带我去他的办公室等他吧!”
“哦?是这样?然而……”
“你无需过虑!博买董事长已事先告诉我了,若是我来时他不在,就先去他的办公室里等一等他。”
“噢!原来是这样,请您跟我来……”
大厅接待员莱琴,将这位女士领到了位于二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从一楼到二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可以不经过一楼的办公厅,因而她们从那边的楼梯上了楼。
从接待员小姐离去之后,那个女人就全神贯注地盯着办公室外。
一会儿,她又侧耳倾听,严密关注着一楼办公厅内的动静。然而,下面却是静寂无声的,她什么也没有听到。
这个时间内,她一直若有所思,表情神态上都显出一种焦躁不安。
她一会儿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把手轻放在门把手上,一会儿又将手放下。
“可能他就要来了!”她在自己的心中心神不宁地想着。
那位女士一会将手放在门的把手上,一会儿又放下去,如此这样反复了好几回。
她好像面临着某种决定的抉择,然而,她是那样的迟疑,经过在心中思索再三,还是痛下决定。
她走到了董事长的办公桌前。
有一道绿色的布幔将博买董事长的办公桌后遮挡了起来。在她将布幔拉开之后,有一排保险柜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一排保险柜的出现,让这个女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吃惊的女士不知为何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她有发抖的左手,缓缓地摘下了右手所戴的黑手套。接下来,那只白皙的手臂裸露出来。
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似的,突然间,将双眼紧闭。
当那只手套全部从手上摘下来时,她又将双眼睁开了,注视着她那条手背,有一个不大清楚的粉红色红圈,显现在她的右手手背上。
这个女士的全身仍在抖个不停,并且,有越抖越厉害的趋势。
慢慢地,手背上红圈的颜色由浅人深,由刚才的粉红色变成了红色,直至红圈的颜色红得像血!
她的理智和她的恶在她发抖的体内展开激烈地斗争。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躯体不再抖动了。她发出了阵阵狂妄地笑声,她体内的罪恶已将理智击败。
“哈哈……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做,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阵狂笑之后,她以一种金属般又硬又冷的声音对自己低声命令道。
那已不再是一个年轻女人所能发出的声音,而是一种魔鬼的叫嚣声,这是因为这个女子的内心已被罪恶深深地把握了,她体内那魔鬼血液已战胜了善良与正义。
她用手将保险柜上的锁转动。
然而,她既不知晓锁的密码,也不掌握钥匙。
这根本不可能把锁打开,她该如何才能打开呢?
她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她此时的脚步却是稳健而又沉着,完全没有她不久前那种心惊肉跳,心神不安的感觉了。
她一边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一边在心中盘算:如何才可以将锁打开。
“有了,就这么办!”
办公室内的窗户上挂有窗帘,她将身体隐藏在窗帘后。
时光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时候不大,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那传来,一会儿,脚步声已传到了二楼走廊。
门被轻轻地打开了。
那个戴黑面纱的女子敛声屏气地藏在窗帘后面,一动也不敢动。
正在那时,门被打开了,事务所的博买董事长随后走了进来。
博买是在德国出生的金融投资者,他是一个靠放高利贷过活的人,他对借贷者所索要的利息,早已超过法律的限定,比之不知要高多少倍。
原先有一个商人因经营不善,便向博买借了一笔高利贷。后来,他没能力偿还博买这笔债务,而作为抵押物的店铺和房宅便强行归博买所有。在这种深深的打击之下,那个商人悲痛欲绝,最后,自殺而亡。
有一个人为了给自己染顽疾的孩子治病,也向博买贷了一笔款子。因本利相加,债务巨大而根本无力偿还,这竟酿成了全家自殺的人间悲剧。
有一位老人,孤身一人凄惨地过活。他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朋友,为了能够活下去,他向博买借了一笔数目很小的款子,为日常的生活所用。
由于老人早已丧失了工作能力,不能获得任何劳动收入,因而很久以来未能将这笔钱还给博买。
有一日,博买事务所的员工居然穷凶极恶地来到了老人的住所,他们喝令老人将那笔债还上。为了抵债,他们竟把老人家中仅有的几件家具强行拉走,那不幸的人在气愤、无奈、愤恨的心情之下,竟导致脑部血管破裂而不治身亡。
一个孤贫无助的寡妇,与年幼的孩子相依过活,她也曾向博买借过一笔钱,在博买的苦苦相逼之下,母子丧失了生活下去的勇气,终于跳河自殺。
除上述之外,不再一一列举。
博买冷酷无情、丧尽天良的逼债行为,致人发疯、致人生病的人大有人在。
这些人中,多数为贫苦无助、孤单无依的单身,丧失工作能力的病人或有残疾的人。
当然,此外还有一些家有豪宅的缙绅、名流,这些为了顾惜面子的人们,常在深夜去借博买的钱。
博买对于这类人,常称他们是“自动上钩的大家伙”。对于他们贷款的抵押物往往是超出贷款本身几十倍的物品,要么是房宅,要么是土地,不仅如此,还要定下高额的利息。一旦债务人无法将借款偿还,那么,博买就会干净迅速地将抵押物据为己有。
对于博买这个人的评价,说他是惨酷无情的冷血动物一点都不过份。他一贯铁石心肠,灭绝人性。把他比作一个嗜血成性的吸血鬼,恰如其份。
而在此时,博买回到了办公室。
他在开门之后,进到了办公室里面,坐在了自己那张带扶手的沙发皮椅上。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觉窗帘后居然藏了个人!
他从贴身衣袋中取出了一把小钥匙,把办公桌的一个抽屉打开了,从抽屉里又取出了一串钥匙。
他在手里把玩着那串钥匙,然后起身走向了保险柜。
他一边转动保险柜的密码锁,一边将钥匙插入,将保险柜打开了。
保险柜的个头足足能容下一个人的身量,博买走进了那个保险柜。
他将里面的电灯开关打开,里面猛地变得明亮起来。
这个保险柜的结构,共分为五六个大抽屉。有一个外面标有“借据”二字标识的抽屉在最下面,博买将这个抽屉抽了出来,并将它放在办公桌上。
“稍后再瞅吧!”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又重新进入那个保险柜里,又翻开了另外一个抽屉,不知在那儿找些什么。
与此同时,那个躲藏在窗帘后面,面带黑纱的女子,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保险柜边。
然而,博买并没有发现这一变故。
突然之间,那个女子用力地将保险柜门一推,那个笨重无比的铁门居然毫无声响地关上了。
门被自动地锁住了,她又将密码锁回复到原来的数字。
然后,她来到了办公桌前,把那个大抽屉里的借据文件全取了出来,在自己的斗篷里放好,并迅速地走了。
她移步到了楼下,走到了柜台前。
“哦!您要走了吗!女士!”招待员小姐惊诧地问道。
“噢,是这样,我刚才与你们董事长博买先生面谈过……”
“是吗!董事长他回来了吗?我刚才出去办事……他是在这个间隙回来的?”
“也许是这样!董事长博买先生非常地厚道,他硬要我乘他的座车回去。你瞧,这是他给我的名片!”
面带黑妙的女士把一张名片递给了招待员小姐。
的确是董事长博买的名片,在名片背面还写着:
用我的座车送这位女士!
莱琴飞速来到了车库,将名片拿给董事长的司机,并对他说:
“你用车把这位女士送走吧!”
“好的。”
接下来,司机沃尔松待面戴黑纱的女子上车后,发动车子开走了。
“咦!那是什么声音?好奇怪!”
“对呀!确实有怪声,在什么地方呢?”
“好像是从二楼……有可能是从董事长办公室传来的!”
“咦!我并没有听见什么呀!”
一楼办公厅正在办公的员工们,多数都已停下手头的事,惊奇地望着天花板。
真的传来敲动铁板沉重的“砰!砰”声,再听,又似乎有人在呼叫些什么。
一楼办公厅里,事务所的员工们惊奇万分,纷纷把笔扔在桌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家一起来到了二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他们的耳朵分明听到了人敲打铁板和人的嘶喊声。
“这是董事长的声音!”
“原来是博买先生被困在保险柜里,我们设法将门打开吧!”
但是,保险柜的铁门锁得密不透风,况且他们都不知道密码。
博买董事长如同困兽一样,在保险柜里歇斯底里地叫骂着,用手脚拼命拍打着保险柜门,然而过了没多久,里面的动静渐渐小了,博买董事长的叫骂声愈来愈弱,又拍又踢的手脚的劲头也小了下去。
“董事长!董事长!”
“我们立刻想办法将门打开!”
员工们持续不断地鼓励、劝慰博买,此时博买的气息渐尽。
还算及时,事务所的会计赶到了。
由于保险柜的密码只有会计和董事长二人知道。
董事长现在被锁在里面,只有会计一人可打开保险柜了。
当他马上把保险柜门打开后,博买董事长已惨不忍睹地瘫倒在地上。
员工们手忙脚乱地把他搀扶到椅子上,帮他服下药和水。
过了好半天,博买的神智终于清醒了过来,他愤然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谁?是谁?是哪个家伙把我关进去的!说出来,你们当中的谁干的?”
他瞪着发红的双眼,狠狠地怒视着在场每一位员工,像是审问似的。
当他的目光看到了办公桌时,像是一只中了枪的野兽一般,哀叫一声,飞身冲向了他的办公桌。
桌上那只大抽屉里,早已空无一物,借据都不见了。
“天啊!坏了!坏了!糟了!糟了!我的借据都被偷了!”
博买怒不可遏,心如刀绞地发出吼叫,像真的疯了似的,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伤心不已。
然而,事务所的员工们都有些不明就里,不知发生了些什么?
大家个个都是目瞪口呆,免不了还要面面相觑一番。
到了后来,他们才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原来是有小偷进入办公室,乘董事长不备将其推人保险柜,将保险柜门反锁,尔后,将一些借据拿走。
他们马上拨通了电话报了警。
时间过了没多久,警察局长雅年带领3个警员驱车赶到。
此时博买的情绪好转起来,领着警察局长来办公室搞勘查。
“这似乎不像你们的内部人员所为!据我推定,应当是外贼所为!”
雅年局长断定道:
“噢,对了,只要在大厅里与招待员小姐说明一下,便能不经过一楼的办公厅,而直达我的二楼办公室。”
博买在一旁补充道。
“原来是这样,那么把那位招待员小姐请来问问情况吧!”
没有多久,招待员小姐莱琴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据莱琴回忆说,有一个穿黑色斗篷,面戴黑纱的女士来找过董事长。
“你怎么没对我讲过?”博买董事长怒气冲冲地说。
“但是……但是,董事长,在您回来时,我恰好外出办事!更何况,您回来10分钟左右,那个女士便从二楼下来,她对我讲,她已与您面谈过了,准备走了。”
“她长着什么样子?”
“噢……还有,她回去时,是乘坐您的车子走的!”
“什么?坐我的车子?这是谁同意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那位女士,拿了一张您的名片,背面写有‘用我的座车送这位女士!’的字样,因而沃尔松把她送走了。”
“快将沃尔松叫来!”博买怒气冲冲地朝莱琴小姐吼道。
“然而,他去开车送那位女士还未回来,也许路途遥远吧!”
雅年局长一直在倾听他二人的对话,心里一直在琢磨。
“博买先生,不知您统共丢失了几张借据?”
“大概共有10张吧。尽管每一张的数目都是小数目,但是,总的金额也是一笔不小的款子呢!这对我个人而言,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请警方早日追回……”
“是不是都是一些数目小的借单?那么,那些借款者者属于贫苦阶级啦!”
雅年局长对于博买的所作所为早已有所了解,知道他是靠榨取穷人血汗过活的吸血鬼,因而才这样略带讽刺地说。
“对!大多数是属于那个阶级。”博买吞吞吐吐地说。
“那些人的借据全被窃走了吗?”
“是这样子,而我的车子……连司机带车子都还没回来,也许,车子也丢了……”
“对的……很有可能,您的司机沃尔松也许遇害了!”
“这都该归你管辖吧?局长大人。”博买冷冰冰地说,随即一言不发。
“显然!这都是我们警方的职责。就这样好了!我们以那部车作为案件的突破口!”
“请问,你的车牌号是?什么车型……有什么车貌特征?……”
“车号为126994……车子为墨绿色……是一件豪华房车。”
雅年局长把这些线索都记录下来,并对办公室进行了一番勘查。
尔后,局长带局离开了事务所。
局长回到了警察局后,召集了有关人员开会,指示他们竭尽全力将那部博买的轿车找出来。
于是,警方调集了大量警车上路寻找,刹时间,在市区内四处可见警车,郊区外也充斥着警车。
就在雅年局长打算带着3名得力干将亲自寻查时,莱蒙医生来到了,医生与雅年局长是老相识了。
“你正要外出吗?”医生笑着问。
“正是,我要去寻找一东西。”
“那是何物!”
“一部豪华轿车,就是高利贷主博买的座车。”
接下来,雅年局长把博买遭窃的有关事讲给莱蒙听。
“哦?是一女贼吗?”
莱蒙医生问道,而他的心里已经与刚才在广场处,见到的那个神秘女郎及女郎手背上的红圈联系起来。
“那是辆什么样的车子?它的车型……车牌号?……”
“墨绿色的房车,车号126994。”
“啊?是126994吗?你能确定吗?”医生英俊潇洒的脸突然激动起来。
“那辆车我刚刚见过!”
“哦?当真?”
“那是自然,你看,我刚才记下的那辆车的号码!”
医生将那张名片递给雅年看。
“对!两个号码确实完全相同,你刚才在哪里碰见的?”
“我在广场的十字路口……”
“它朝哪个方向开去了?”
“可能去了郊区的博郎特贾思尔。”
“那么,你为什么会将这个号码记下来呢?这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我有一个惊人的发现!”
医生便告诉了雅年局长,他是如何透过车窗发现了那只白皙的手背上有可怕的红圈,将事情的原原委委同局长一一讲述了一遍。听完后,局长大惊失色。
“啊!莫非又一个杰摩再现?但是,他们父子二人不是都双双丧命了吗?”
“正是这样,杰摩是不在人世了,然而,还有与他们一模一样的人,有红圈在右手手背上显现,并且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年轻女子。这件事很是让我出乎意外,我将此事告知了监狱长施米思。”
莱蒙医生把刚才他对监狱长所讲述的又对雅年局长重复了一遍。
莱蒙医生提出要同雅年局长一道去寻找那辆丢失的车子。
雅年局长欣然同意他前往。
“这样的话,那个年轻女贼定是先将借据全部拿走,尔后,在博买董事长的办公桌上找到了一张名片,并伪造了博买董事长的签名,写了那句话,并把这张名片拿给招待员小姐,进而将董事长的座车骗走了,事情的原委是这个样子吗?”
莱蒙医生上车后,这样推断道。
“案件的经过应当是这个样子的。据你所讲,你所见到的那部车是由一名女子开的,那么,那名司机又去哪里啦?莫非已被这个女贼杀害了?”
“不可能吧?这个年轻女贼还不至于那么凶残毒辣吧?”
在莱蒙医生的头脑中,不断闪现出他在十字路所见到的那一幕:一只白如凝脂的手,以及面带黑纱的美丽容颜。
他们所乘坐的这辆警车,由局长的一名手下开着,在市里转来转去。
每当他们碰到另外一辆警车,局长总要停下车来问一问搜寻的进展如何。然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找到那部车牌为12699的车子,局长只得继续查找下去。
到了黄昏时分,雅年局长所乘坐的车子已开到了市郊区,在那自然公园附近,这也是去博郎特贾思尔的必经之路。
茂林修竹环绕着自然公园,为本地居民的娱乐修养生息的场所。
德丽彼思夫人的爱心天使园就在自然公园的附近。
原来莱蒙医生就是计划去拜访爱心天使园的,在前往的路上便发现了那只带有红圈的手背和那部车。
“看!局长……”坐在警车前排的一个警员叫了起来。
“你看那边!”
有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生长在自然公园的栅栏旁。在落日的照射下,枝叶摇曳又闪闪发光。
有一部墨绿色的高级轿车,正停在那棵树的树荫下。
“对!就是它!”
局长所乘的这辆警车马上停了下来,车上的人都陆续下来了。
从远处看去,车里一个人也没有。但是,保持高度警惕的警员,仍然个个把首~槍掏了出来。
轿车依然静悄悄地停在那里,毫无人的踪迹。
几个警员弯腰持枪,已经悄悄地靠近了车子,丝毫不敢懈怠。
说是迟,那是快,他们几个一拥而上将那辆轿车包围起来,并用手中的枪死死地对准车内。
然而,驾驶座上空空如也,但是,却在车子后座上发现了一个人,是一个穿司机制服的人,躺在那里好像在睡觉似的,他的下身已经掉到了座位下。
“喂!起来!”
有个警员一边用枪口对着他,一边摇动着他,然而,那个男子并没有动静。
当警员们把车窗打开,有一股强烈的药味扑鼻而来。
“他也许中了迷换yao而没有知觉。”
他们七手八脚把这个人从车内弄了出来,莱蒙医生对他作了急诊。
通过诊断得知,这个男子确实是被迷换yao迷倒了,但是,中毒并不是太深,此时已有所苏醒,再过上一阵子,就可以完全地恢复到正常状态。
医生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药品,给那名男子打了一针。
功夫不大,那名男子便从昏迷状态醒了过来。
他神知不清地坐在地上,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
“你是博买事务所的司机吗?”站在一旁的雅年局长问。
“对呀!我是司机沃尔松……这是怎么一会事?……为何我会在这个地方……”他很是困惑地看着这群人。
“你是否在今天开车送一名面带黑纱的女士离开事务所?”
“对呀,是博买董事长指示的。”他回答着,脸上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
“是呀!那个奇奇怪怪的神秘女郎我想起来了!她身着黑色斗篷,面戴黑纱,给人一种神秘之感。
“她拿着一张博买董事长的名片,名片背面写有我用车送她回去的指示,因为这样,我才开车送她走!
“‘这个女人让人感到十分地费解,也许她的神经有问题……或者,她是一个喜欢四处乱逛的女人!”
“何出此言?”
“因为她一上车,一会儿命令我左转,一会儿命令我右转,一会儿去这里,一会儿去那里,都是毫无目的!
“我带着她在市里转来转去。
“没有多久,她强行让我停车,并让我坐到车后座去。
“这个女郎神神秘秘的,让我对她有一种恐惧感,因而就照她所说的去办了。她的车开得飞快!吓人极了……。”
“你怎么就没有去制止她一下呢?而是毫无作为地呆在后面?”
“哦,不是我不做。她刚一开车,便递给我一块香口胶,让我放松一下,我刚嚼了没几下就感到非常困,很想睡觉,没过多久,我便毫无知觉了!像真的睡着似的,至于后面发生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
“哎?她去哪里了?”
沃尔松满是惊奇地环顾四周。
听完沃尔松的讲述,局长与医生才豁然开朗起来,彼此点头示意。
“原来如此!那个女贼把含有迷换yao的香口胶让司机吃,等司机不醒人事后,她便可从容弃车离去。
“事情若是正如我们推断的话,那这个女贼的住地一定离这里不远,否则的话,就是这里有部早早准备好的车子,驾车到这里后,换车而逃。一点都不用迟疑,那个女郎就是本案的犯罪嫌疑人。”
“对!应当是这样,我所见到的那个面戴黑纱的人一定是案犯。”
“咳!如果这样一个年轻貌美、举止高贵优雅的女人,居然会做出这等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的案子?”
“也许这便是那个神秘红圈所致。那个红圈标识,是祖先遗传的精神怪病。
“每当红圈出现时,病人就变得穷凶极恶,疯狂无比,即便是杀人越货、偷盗抢劫也无所不为!
“因而那个皮肤娇嫩、臂如凝脂的女郎,并非是嗜好开飞车、爱兜风。
“而是她的魔鬼血液激荡,仿佛就要燃烧一样,她的大脑兴奋无比,兴奋得难以自持,兴奋到疯狂的状态,所以车开得飞快。
“那么,回想我刚才在十字路口看见她时,右手手背上的红圈还为粉红色,那么那时她的心应该平静下来了!”
“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杰摩父子外,还有什么其他人会患有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遗传病呢?这会是谁呢?”
“这一点我也不大清楚,我们对她的底细还是一无所知,这种女子可以称为撒旦的女儿!这太让人感到恐惧!”
“那么,我们警方目前最大的任务,就是立刻将这个妖女抓到!”
“希望能够如你所愿,到了那一天,我要对她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弄清楚那“可怕的血液’的原委!”
天色已由傍晚到了夜晚,微风轻轻吹着那棵栅栏旁的大树,发出阵阵的沙沙作响声。
夜空当中有一颗闪耀光芒的星星,对着大地眨着它的眼。
美若天仙的金发少女佛若莲丝,正坐在爱心天使园的二楼里,在她母亲所管理的建筑物里,在她自己的房中打着字。
佛若莲丝的十指纤细旦白皙,在打字机的键盘上轻盈地跳动着,房间里不断传出打字机工作的“嗒、嗒”声。
佛若莲丝打的信字数都不太多,内容都一致相同,这样的信她已打了不少了。
在所有需要的信件打印完后,她将信装人信封内,写好封皮、地址、姓名等,并把邮票贴好。
有一堆旧文件放在了打印机旁边,文件上所写的姓名,便是收信人的姓名。
佛若莲丝封好了所有的信件之后,随手拿了一张文件来翻一翻。
文件的内容如下:
借据
现借美元现款100元整
利息及还债条件如下:
每周应付一分利息(即本金的10%)第一次连本带息归还的日子为六月十九日,本金为十分之一(核计为10元),息金为10元,本息共计20元。
所剩债款,应按每周偿付20元整,不可推迟。
1911年六月十二日
借款人约翰·波得松
以此为证
博买卡尔先生存收
这张是借据外,其他的旧文件也是借据。
“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高利贷!”
佛若莲丝气愤填膺地说。她把嘴都气歪了,便将那些可憎的借据一一撕毁,一股脑地扔进了壁炉里。
然而正值初夏时分,壁炉都是熄灭不使用的。
接下来,她点燃一根火柴,把这些旧文件全都付之一炬。
随后,将封好的信件放在口袋,走向了走廊。
这又是一个傍晚时分,初夏的夕阳照在爱心天使国的广阔草地上,一切都显得那么柔和可爱。
渐渐地,生长茂密的树木已模糊成漆黑的一团,天色已晚。
尽管已是初夏,但是晚风还是颇有冷意的,佛若莲丝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衣橱中找出她那件黑色斗篷,披挂好。
她从二楼走廊转向一楼楼梯时,正碰上沿楼梯上楼的老管家麦日回。
“哦,小姐,你是要外出吗?”
麦丽看到佛若莲丝这般装束,因而才这样问她。
“对的,我正是要出去寄些信。”
“哦!要寄信尽管让我去,天色也不早了。我替你跑腿吧!”
“不用麻烦你了,路也不是很远,就算我在晚饭前到外边散散心,你还是去准备今天的晚饭吧!”
佛若莲丝从后门出去寄信,用了不到10分钟的时间就回到了楼上。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斗篷放回原处,随后来到了客厅。客厅里,她的母亲德丽彼丝夫人已在那里等候她了。
正当母女俩共进晚餐的空隙,老管家麦丽便去打扫整理佛若莲丝的房间。
她在壁炉里看到了一堆灰烬,她拿铁夹子将灰烬一捅,却找到一张尚未烧尽的纸张。
她将灰烬收了起来,却发现那张未燃尽的纸是一借据。
“噢!这竟是给‘吃人高利贷’博买立的借据!这真让人搞不明白,这张借据怎么会出现在小姐的房中呢?
“借100美元,每周就要付息金10元,占本金的十分之一,这利息真是太高了!莫非小姐为此,才将它烧毁?
“夫人和小姐为济贫救困,苦心经营这处爱心天使国,每日呕心沥血地工作,她母女俩真是难得的菩萨心肠!
“莫非是小姐为了拯救这些受困于高利贷的可怜的人们,才将这些借据销毁?但是,小姐所烧的这些借据从何而来呢?……该不会小姐去……”
老管家麦丽思绪万千,越想越怕,不料竟泪眼婆娑。
“这事非同小可。天啊!小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
想着,她的泪水已止不住地流!
老管家麦丽想把这张未烧完的借据也销毁了,但她身上却没带着什么引火之物,因而将那张收据特意放进了口袋,打算带到自己的房中烧了它。
当老管家将管理房间的活干完之后,来到了自己的房中。
当天的晚报已经送到了房间里,当老管家拿起晚报阅读时,晚报上头版头条的标题就让她吃惊不小。
著名的金融巨子——博买卡尔先生执下的博买事务所,有一名面带黑纱黑斗篷的年轻女孩,偷偷进入了博买董事长的办公室里,将一些数目较小的借据窃走。
这个女贼胆大包天又行动诡秘,神不知,鬼不觉将博买先生反锁到保险柜里,然后将办公桌上的借据一扫而光。
另外,她还伪造博买先生的指示蒙骗了董事长的司机,乘坐董事长的座车扬长而去,并将司机弄昏后,驾自己的车逃之夭夭。
警察局长雅年已命令所有警力,竭尽全力,千方百计也要将此女贼抓捕归案。然而,到目前为止,尚无任何线索。
“天响!黑色斗篷……”
老管家麦丽立刻联想到了佛若莲丝所穿的那件黑色斗篷,刹那间,神情突变。
她呆若木鸡,她手握着那份晚报只是出神一句话也不说。
突然之间,她想起了那件未燃尽的借据仍在她的口袋里。
“6月19日……这是借据上所规定的第一次偿付日期,小姐赶在这个期限之前将那些借据销毁,是想帮助那些艰难困苦的人们。啊!小姐……”
麦丽有些哽咽了。
到了6月19日这一天,麦丽特意向德丽彼丝夫人请假,赶往博买事务所。
从建筑结构而言,博买事务所与银行的营所业的构造相似。
大厅里有接待来客的长沙发,上面已坐了两三个来客,麦丽也按着顺序坐下了。
从装有铁栅栏护网的窗口向里面看去,可以看到有几张整整齐齐摆放的办公桌,职员们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办公。
值班经理的办公桌,放在靠里面的位置。有一位年轻人正在与值班经理谈话,两个人都脸红脖子粗的,为了某件事情而争执不下,两个人的身体之间隔了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放了一些信件。
值班经理面露难色地站了起来,去了二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不一会儿,博买先生从楼上下来了。
博买先生与那个年轻人没讲上几句,就各不相让地争论起来,并且争论的嗓门是越来越大。
“无论如何这都没得商量!你借了80元,今天就应偿还利息和本金。”
“这个我是非常清楚的,然而,我只不过想看一下借据。”
“我对值班经理刚才一直在提这个要求,他却迟迟拿不出来。
“董事长博买先生,一旦你将借据拿出来让我看看,那样的话,我马上连本带利偿还,这难道还不可以吗?”
“你为何不同意让我看借据?莫非你就没有借据?”
年轻人略带讥讽地对博买说,气得博买脸都变形了。
“我为什么要同意让你看收据呢?”
“我看你是不敢同意吧!大概你的手中根本就没有借据?”
对于博买的反话,年轻人再一次地嗤之以鼻。
“你胡说什么……借据在我手里,我为什么要让你看呢?”
“博买董事长,我非常渴望看看那张收据?我只向你借了50元,然而,到现在我已经付给你125元了,真难以置信,世上居然会有如此高的利息!
“你这个嗜血如命的家伙,专吸我们穷人的血汗,正是因为倒行逆施、无恶不作,才会招致小偷!
“根据晚报上的报道,偷收据的是一位女子,尽管她是一位窃贼,对我们穷人而言,却是货真价实的大恩人。
“大恩人已经给我们写信了!”
年轻人情绪激动地指着桌子上的信。
博买读完那封信后,面如锅底。
“这太没有人性了……我要……我要打电话报警,你在这里等着!”
“没问题!我回家等好了。”
年轻人爽声大笑,把那封信放进自己的口袋,走出了事务所大厅。
正当年轻人要开门离去之时,麦丽出门将他追上。
“抱歉,打扰一下,请问您的尊姓大名?”麦丽问。
“我名叫约汉·贝朗,是做家具生意的。因为经营不善,生意很冷清,已到了面临破产的边缘。
“尽管早就了解博买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高利贷主,但是,百般无奈之下被白借了他80元钱。
“很显然,我是一个遵守规矩的人,欠债还钱,天地经义,无论我的境遇有多么苦,条件有多么糟糕,我都时刻惦记将这笔债务偿还干净。
“然而,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向他支付了共计125元,但这笔债仍像个无论洞似的,怎么也填不满。
“正当我为此苦不堪言的时候,意外地在昨天收到了这封信。”
年轻人把信从口袋里取出递给麦丽。
信的内容如下:
约汉先生:
你留在博贝先生处的借据已被销毁掉了。从此,你可以不再为偿还博买的债务而烦恼。
穷人的朋友敬上
信皮上所写的地址及收信人姓名,都是用钢笔书写。
麦丽看过之后,在心中暗自想到:这果然是小姐所为!
毫无疑问,这钢笔所写的字确实是小姐的笔迹。
麦丽又看了看那些打印的字。
“这确为小姐打的字!”
因为打字机的机型不同,字体也不大相同,又加上磨损的年头不一样,打印出的字的轻重也不同。通过这些细微的不同,可以判断出打字者的秉性和特点。
若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如警察、专家之类,他们能很容易地判明。
麦丽对于佛若莲丝打字很是熟悉,她见佛若莲丝打字已有些年头了。
因而她只看一眼,便知晓是小姐所为。
麦丽带着沉闷忧愁的心情,回到了爱心天使园。
她来到了小姐的房屋内,一言不发地将那张未燃尽的借据拿出来,递给了小姐佛若莲丝看。
佛若莲丝不知究竟发生了怎么一回事,很是惊诧地把那张纸接过去。
当她抬眼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手脚飞快地将它点着销毁。
很快地,那张未燃尽的惜据变成了灰烬,佛若莲丝又用铁棒捅了捅,尔后,默默地注视着麦丽。
“小姐,“借据盗窃案’原来是你所为,你为何要做下这样的事呢?”
麦丽的话讲到这里,已是哽咽难耐,她身子倒在长沙长上,掩面而泣,肩膀也不住地抽动着。
在佛若莲丝尚未出世之前,麦丽就在为德丽彼思家服务。
黑人麦丽黑如石墨的皮肤,丰厚饱满的嘴唇,她的身体健壮有力,在平时,勤勤恳恳,为人老实巴交,思想简单纯朴,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因而她深得德丽彼思夫人的欢心,夫人便委任她为管家。
麦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亲人。她早就打定了主意,独身一人到永远,为德丽彼思家服务一生。
当佛若莲丝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后,麦丽就视她为自己的亲生女儿,无微不至地悉心照料佛若莲丝,在佛若莲丝的身上倾注了她的全部心血。
在麦丽的精心护理和照顾之下,年幼时期的佛若莲丝是又白又胖,招人喜欢。随着大一些时候,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
到了今天,她已出落成一个貌若天仙的金发美女,碧眼加上又长又多的眼睫毛,让她光芒四射。
佛若莲丝将手放在麦丽的肩上。
“麦丽,你全都知道了我做的那件事?一点都没错,我正是那个‘事务所窃贼案’里的主角。
“博买的借据是我拿走的,把它们在壁炉里销毁,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居然有一张没有燃尽。
“尽管上帝也教诲过我,无论出发点是多么的正确,但也决不能去犯罪。
“然而,麦丽,你听我说,下面我讲的都是真实情况。每当我去犯罪的时候,我对我自己一无所知,我与平日的我完全迥异,我似乎在做一个很让人恐惧的恶梦,神志不清就把案子做完了!”
佛若莲丝一边诉说着,一边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继续说道:
“麦丽,我给你讲一件真实的事,是我以前听到的关于一个名叫比特松的穷苦人的事情。此人为人老实巴交,干活勤勤恳恳,却由于家中人员太多,负担沉重,因而生活在艰难困苦之中。
“他被逼无奈便向高利贷博买借了一笔钱。在他负债之后,生活非但没有一丝的好转,反而陷入到更深的困境中,他们根本就无力支付第一期的本息,因而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打算全家一起自殺。
“我想把这家人从困境中拯救出来,所以才犯下这样的案子。但是,我真的在当时不知自己做了些什么。”
“小姐,你不用说了,我很清楚当时你心里所想的,你在那时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人。”
“啊!麦丽你……”突然之间佛若莲丝黯然失色。
“小姐,我见到那张借据写着6月19日的期限,因而,我特意前往博买事务所了解了一下情况。
“在事务所,我没有见到你所说的比特松,然而,却见到了一个名叫约汉·贝朗的年轻人,他对事务所一再声称他无须偿还债务了!
“他出门后,我追上他向他了解情况。他对我说,他不过才向博买借了80元,但是,到现在为止却已支付了125元,他还向展示了一封信件,我一看便知是你打的字!”
“哦!叫贝朗吗?”
“小姐,你认识此人?”
“不,不,我与他素不相识……不过,他那也是深受博买压榨欺凌的穷苦人之一!那封信是我打给他的。显然,他的那张借据早就被我销毁了。
“我对自己变成胆大窃贼,销毁借据的行为仍感到那是在做恶梦,非常让人恐惧的恶梦!这种感觉一直到现在还有!
“回想我在做案的时候,有一个红圈显现在我的右手手背上。起初,它的颜色还不太显,有些模模糊糊的,渐渐地,它的颜色由浅变深,先变成一种粉色,最后,它变成了鲜血一样的红色。
“在那个时候,我的心就像着了魔一样,浑身上下热血沸腾,好像火烧火燎一般,神智也不太清醒了,我好像迷失了我自己,我对自己已认不清了。
“但是,我的心中不光有我,好像有一个另外的我,有一个男类的我,我像是魔鬼附身一般。
“我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妖怪。麦丽,我是谁?是否有魔鬼在咒我呢?我的身上是不是流淌着可怕的血液呢?
“我搞不清楚,啊!我真的搞不清楚……我这是怎么了?麦丽,我真的不明白!麦丽你要告诉我。”
佛若莲丝坐在这里嚎啕大哭。
“小姐……小姐……你要打起精神来!”麦丽走到佛若莲丝的身旁,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说。
“这样吧!小姐,我将来情的原原委委都讲给你听!
“有关你手背上的红圈秘密,以及我遭到魔鬼咒语的因由……长久以来,我一直没有把实情讲给你听,而现在,我不得不告诉你事情的本来面目!”
神情凄惨的麦丽用手绢擦了擦泪水。
“小姐,就在你出世没多久的时候……”
麦丽一边用手帕又擦了擦泪水,一边用发抖的声音讲述:
“那已是20年前的事情,那一次,你的父母去西部。
“在很久以前,有一位矿工的命是你父亲救的。以后,在那位矿工患病卧床不起后,他自知将很快离开人世,因而在他死去之前,要对他的救命恩人,也就是德丽彼思先生,报救命之恩。
“这位矿工已探明了一大片金矿的储藏地,他将这件事通过电报,告知了你的父亲。
“就在那时,你母亲已经有孕在身了。你的父亲本来打算把你的母亲留在洛杉矶市,他只身一人前往矿区。然而,你的母亲执意要一同前往,以致最后,我也去了。
“小姐,你很难能够想像出那时的西部是怎样一个景象。
“西部还是一个荒凉落后的地区,除了石头荒漠、山地外,别无他物,还有一些印地安人和白人形成的杀人越货的抢劫土匪的团伙,他们不时伏击路上的过客。
“我和你的父亲、母亲要去的目的地是座石头山。在那个地区,矿工们住在非常艰苦简陋的房子里。“
“在那么大的人群聚居区,只有一家又脏又差的小旅店。k
“我们到达那个荒凉的地区没有多久,你的母亲因为路上的奔波劳碌而卧床不起,还伴有一点中暑。
“在那个时候,你的母亲早已神志不清了。我们将她送到了那家小旅店,把她扶到了二楼一个房间内休养。
“在旅店的一楼大厅内有一个小酒吧,那是平日里矿工们喝酒。娱乐、发泄之处。
“我们到那的时候,一楼只有旅店老板简克和一个年近30年中年男子,那个男子心不在焉地喝着酒,他满脸愁云,心事重重,在那呆呆地出神。
“他名叫杰摩。”
“杰摩……那个3年前被监狱释放的杰摩吗?我妈妈一直盼望他来到爱心天使园,可他去寻找他惟一的儿子去了,说找到后一起来。非常令人惋惜的是,他们父子二人因为中毒丧命,就在不久前。”
“是,正是此人,他是一个非常随和平易的人。在那时,他还主动帮忙,将你的妈妈送到二楼。
“你爸爸让我留下,嘱托我悉心照料你的妈妈,随后你爸爸就下楼了,与那个打电报给他的矿工一起商讨开金矿的事。
“在第二天早上,你的父亲,发现金矿的矿工、杰摩还有另外一些矿工一行人向金矿开进。而在那一天的晚上,你的母亲即将分妊。在当晚的八点多,你的母亲生下了一个非常活泼可爱的婴儿。”
“噢!那一定是我了!“
佛若莲丝立即兴奋地作了论断。
然而,麦丽却打手势让她别太着急。
“你别那么急,听我继续往下说,过一会你就明白……”麦丽黯然神伤地说。
“就在同一天晚上,另外一个女人也临盆,就在那个旅店里,她便是杰摩的结发妻子,那一夜,诞生了两条小生命。
“旅店老板简克喜不自禁,他写了封喜报,派人骑马送去,把这个令人高兴、兴奋的消息告知杰摩和你的父亲。
“我那一晚照料你的母亲和刚刚降临人世的你,一边又期待你父亲的回来,整整一夜我都没有睡。
“千辛万苦盼到了天明,突然有一个牛仔慌张赶来,他万分焦急地来到了旅社。
“‘不好了,色黎摩鲍乔来了!’
“色黎摩鲍乔是西部那一带赫赫有名的土匪头子,常趁着男人们去矿山不在家之机,袭击劫掠财物。
“然而,留在聚集区的都是一些妇女儿童、老弱病残,因此,大家都聚到旅社来避难。
“我一直服侍在你母亲的左右,心中却也惊恐万分。
“就在那时,旅店老板简克身扛一位年轻的女子,还有一个女佣怀抱一名婴儿,来到了我们的房中。
“‘她便是杰摩的妇人,这是她刚产下的婴儿,请你帮忙照料一下。’
“简克讲完这些话,便将那个妇人安顿在长沙发上,为她盖好被子。那个女佣则忙于将怀中的婴儿安置在你妈妈床旁的地板上,接下来就去照顾杰摩的夫人了。
“我在照料你们母女俩的同时,耳边也听到那个土匪头子率领他的手下,大肆抢掠,袭击聚集区的声音。”
“这种令人恐惧不安的情形,一直持续半天,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中午,聚集区里响起了阵阵枪声。
“就在你的父亲和杰摩得到了婴儿平安出世的喜报后,兴高采烈地马不停蹄赶了回来,却未承想到那伙土匪前来袭击,抢掠聚集区;大肆行凶。
“接下来,你的父亲和几个矿工,便向土匪们发起了反击,一场血战开始了。枪声震天,杀声不断,一场混战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到处都是人的叫喊声。
“我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只见外面是遮天的风尘,土匪、矿工,还有牛仔们战成一处,谁也分不出来谁,他们在你死我活地拼杀着。
“有的人在马背上拳打脚踢,有的人开枪射击,有的人抢刀砍杀。
“当时,我只感到眼里模模糊糊一片,只有跳动的身影。”
“就在那场混天黑地的厮杀中,我看到你的父亲在与色黎摩鲍布格杀,我为你的父亲的安危很是牵挂。
“只看到你的父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却被那个土匪头子打倒在地,你的父亲刚要挣扎着起来,那个心狠手辣的土匪头子瞄准你父亲的前胸开了一枪。”
“啊!”佛若莲丝听到此处,大惊失色,不由得叫出声来。
“你的父亲勉强地站起身来,两手却已无力最终又倒下了……。”
麦丽的说话声嘎然而止,悲伤已让她凝噎无语。
过了好久,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接着用细小而发抖的声音讲:
“待到土匪们带着劫掠的财物扬长而去时,我立刻放下怀中的你,将你放到了长沙发上,我慌惊失措地跑下楼去。
“楼外的场面一片狼藉,惨不忍睹,矿工的住处燃起熊熊大火,浓烟四起。
“当我跑到你父亲倒下的地方时……然而,已经晚了……”
“啊!我爸爸怎么了……”
“是的,他死了。”
过了好半天,佛若莲丝与老管家麦丽两人都静默无语,只见泪水不住地流。
又过了好久,麦丽稳定下来后,又用发抖的语调继续往下讲:
“我请一些矿工帮忙,将你的父亲的尸体运到旅店,简克就站t门旁,不由得伤心难过地讲:‘啊,德丽彼思先生过世了吗?我们好好守着他……’他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用袖口擦泪。
“‘还有什么人遇害?’猛然间,他又问了一句。
“‘杰摩的夫人也不幸遇害,混战当中,有颗子弹从窗户射了进来,将她击中,骑马赶回的杰摩,亲眼目睹了这一惨剧,他便像疯了似的将夫人的尸体捆绑在马身上,一只手抱着刚刚降临人世的孩子,一言不发地,骑上马跑绝尘而去。’
“旁边有人这样讲起,我的心中如同着了火,当我飞奔回二楼的房间,却发现……”
“发现……发现了什么呀?”佛若莲丝急迫地追问。
“小姐,你莫要太着急了。听我细细道来,孩子不见了,由于杰摩已拖走了一个孩子,而留下的这个孩子便是……”
“她是谁……是谁?麦丽。”
佛若莲丝哑着嗓子追问。
“那个孩子就是……小姐,你不要太伤心,被杰摩抱走的孩子便是你的母亲生下的孩子,而杰摩夫人……”
“天呐……”
一下子,佛若莲丝面无血色。
“杰摩误认为放在你的母亲桌旁的婴儿是你的母亲所生,而我在慌乱之中放在长沙发上的婴儿,他却认为是他的夫人所生。”
“啊!我是……”
“那个被杰摩抱走的男孩便成了杰摩的孩子,实际上,你的母亲所生的婴儿是男的,杰摩夫人所生的是女的!
“但是,这件事除了我以外无人知晓事情的真相,杰摩并不知晓此事,因为他只接到了母子平安的喜报,却不知自己夫人所生的是男,还是女。”
“我母亲也不清楚这件事?”
“长久以来,你的母亲一直认为你就是她的亲生骨肉。”
“我知道……我是妈妈亲手养大,即便我在血统上是杰摩的孩子,但是,这么多年来,好妈像对亲生女儿一样爱护我,将我抚养到今天这样。
“我能活到今天,正是喝了妈妈甘甜的乳汁,受到妈妈的哺育。
“我根本就不是杰摩的孩子,啊!我是我好妈的亲生孩子,妈妈也是我的亲生母亲。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妈妈。”
佛若莲丝泪水涟涟地说。
“小姐,你讲得一点都不错,你的的确确是夫人的孩子,你名叫佛若莲丝·德丽彼思,而那个与杰摩一同死去的包勃,才是杰摩真正的孩子。”
“是的,麦丽。”佛若莲丝有气无力地说。
没过多久,又泪眼婆婆了。
她们在紧握彼此的手,相视而泣。
这样的情形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心绪终于都稳定下来。
佛若莲丝回想着自己的身世遭遇,心头一阵阵地发颤。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我的母亲都不知晓事情的真相,她对我一向视为己出。
“然而,在我的身体内竟然流淌着杰摩家族的血液,那种遭受魔鬼诅咒的血液!天啊!我的血液是这样令人害怕的血液!我是遭受命运惩罚的女孩!”
当她想到这里时,浑身冰凉,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她怀着战战惊惊的心情,去看她的右手手背。
此时,手背上粉红色的红圈已经无影无踪。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白嫩光滑。
“每次我遭受打击或是情绪十分不稳定,就有可怕的红圈显现在手背上,真是魔鬼的诅咒,真是好恐怖……”
佛若莲丝的眼中满是泪水。
麦丽见到此情此景,也痛苦失声。
“那时,你的母亲生下你之后,身体很是不舒适,因而我让她服了一些神经稳定的药,所以,她一直在沉沉的睡梦中,并不知晓外界发生的这一切。
“我那时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待你妈妈醒来之后,我怎能将孩子被抱错的事情对她讲呢?一旦我将实情讲给她听,你妈妈肯定会痛不欲生的……就在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情况下,你妈妈醒了过来。
“‘麦丽,把孩子抱来让我瞧瞧!’
“你妈妈伸出了双手,想要抱抱一孩子。
“我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得说:“好的!’
“我把你抱到了她的床前,你妈妈非常满足地笑了,把你抱得很紧很紧。”
“麦丽,可是,我是……”
佛若莲丝的脸色苍白极了,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
“小姐,这都是上帝的安排!”
“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我,无论是你的妈妈还是其他什么人,这世上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人仅我一人。”
第三章 暗藏杀机的恶魔
在一条行人稀少的街道上,有一间门脸不大的修鞋店。
在这家拥挤杂乱的修鞋店中,旧皮鞋、皮革、修鞋工具扔得到处都是,给人一种乱糟糟的感觉。
走进这家店,可以看到左右两例各有一个柜子,有一些纸盒摆在上面。
仔细看一看店的门,上面已有一块玻璃碎了。
挂在店外的招牌,蓝油漆漆的字,一层很厚的尘垢已蒙在上面,虽然是灰蒙蒙的样子,但是依稀可辨上面所写的文字:皮鞋修理——赛摩。
就在那块陈旧破败的招牌上,已可找见字迹剥落的痕迹。
就在这家修鞋店的中央,放着一把小椅子,上坐一人,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手脚麻利地修鞋。
这个人的年纪在四十五六岁,矮矮胖胖的,身穿一件衬衣,在他的膝盖上围着一条很脏很旧的皮围裙。
此人便是“笑面”赛摩。
他给人一种好喝酒的印象,一张整洁光滑的脸,当人们每次见到他时,他总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实际上,他却是无恶不做的黑帮头子。
无论是杀人越货还是拦路抢劫,没有他没做过的。
谁要是碰上他这样的人,可算倒了大霉了。每次作案,他总是计划周密,方法灵活巧妙,即便是警戒得森严壁垒,也似人无人之境。
对于他的袭击,最好不要轻易反抗,要不然的话就会有性命之虞。
称他为杀人如麻的魔头,这么讲一点也不过份。
然而,平日里他伪装得十分好,老老实实的,干活也是勤勤恳恳,对于他的底细别人根本摸不透。
就在此时,有一个年轻人推门而入,赛摩抬眼看了看。
“哦!是约汉来了!不知今天你带过来什么货?”
“给你这个。”
“这是什么?让我瞧一瞧。”
年轻人将那包用报纸包裹的东西递上去,赛摩打开包裹,里面放了一双旧皮鞋。
赛摩瞅了瞅手中的这双鞋,把右边的那只放下,留下了左鞋,他麻利地将右鞋鞋跟部切开。
只是一下,鞋跟就掉了,里面的空心部分却塞满了棉花。
赛摩将棉花掏了出来,只见棉花里包着一枚钻戒。
赛摩一见到钻戒,喜悦便爬上了脸。
他拿起那枚钻戒不住地观察,还放到了眼前来看。
“怎么样?大哥,货还可以吧!”
“看样子还可以!只不过不值什么钱,也就值20元吧!”
“怎么,才值20元钱?您在讲笑话吧?您给25块算了!”
“这怎么能行呢?这枚钻戒还有瑕疵之处,20元这个价已经很高了。”
“我这还是看在是你的份上,才不情愿地出这个价。”
“要是别人话,根本没商量!”
“这不大好吧?大哥,您还是给25块?”
“绝对不行,你要是不大情愿的话,把它拿回去!”
紧接着,赛摩又把那枚钻戒塞回了原处。
当他再次抬头时,不由得叫出声来:
“坏了!坏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连棉花都没塞,就将鞋跟重新钉好。
“约汉,你快从后门走,莱蒙医生来了。”
约汉急急忙忙跑到了后门去,不一会儿,莱蒙医生进来了。
“哦,是莱蒙医生到了,请坐。”赛摩面带笑容地站起身来,以示欢迎。
“近来买卖怎么样?”莱蒙一边问着,一边坐在赛摩身旁。
“还能勉强糊口吧!”
以前,赛摩在坐牢的时候曾患过重病,莱蒙是监狱的医生,给赛摩治过病。
赛摩在出狱之后,开了这家店。莱蒙不时来看一看。
“那还不错!”莱蒙一边朗声说道,一边随手从地上捡起只鞋。
赛摩心中不由得一惊,冷汗也被吓了出来,因为就在那只鞋后跟里放着钻戒。
刚才因为形势紧迫,棉花还没有来得及塞进去。
赛摩的心中战战惊惊,害怕露出马脚来,让莱蒙识破。
莱蒙医生却不知里面的奥妙,漫无目的地用手敲打那只旧鞋。
“赛摩,今天我想向你咨询一些事。”
“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你和杰摩不是好伙计吗?”
“你指的杰摩是那个在井中中毒身亡的杰摩吗?要说我们是好伙计……我们在干坏事时是好搭档。”
“杰摩父子二人在井中中毒双双丧命,那么你还知道有谁是杰摩的孩子?”
“没有,我没听说过。”
“然而,依然有人会在右手手背上显现红圈标识!”
“噢!这是真的吗?医生!”
“千真万确,这是我亲眼年见,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孩!”
“年轻,貌美如花的女孩……我从没有听说过杰摩有这么一个女儿,她的右手手背上确有红圈吗?”
“对,只不过颜色略浅而已!”
“是这样,回想我和杰摩一起搭档的日子,经常听他讲起。
“他说,一旦他遭受打击或犯罪时,右手手背上就要显现一个红圈,一开始的时候,颜色还比较浅,慢慢会加深,直至变成血红色。
“据他讲,在他犯罪后一个小时之内,红圈仍会存在,不过颜色要淡一些。”
“是这样的,别人也这样说过。”
莱蒙的大脑里还会思索着这个问题,下意识地,他用手拍了拍手上的那只皮鞋。
“咦!怎么这样的声音?真奇怪!”
“哦!医生,那在于皮鞋旧了之后,鞋上的钉子松了,鞋跟即将掉时,便会发出这样奇怪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这只鞋是坏的?”
随手,莱蒙医生又将皮鞋放在了地上。
躲在后门,暗中窥视的约汉才轻吁了一口气,他也早已吓得全身出冷汗了!
正当莱蒙打算回去的时候,修鞋店外停了一辆车,这将他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外面。从车里走下来的是佛若莲丝,在车中坐着的是她的母亲德丽彼思夫人,她们的目光都向店里注视过来。
“哦!小姐来了!7
赛摩马上站起身来。
“赛摩,近来如何?生意还好吗?”
貌若天仙的佛若莲丝,笑得像天使般活泼可爱。
当赛摩刚刚刑满释放时,德丽彼思夫人资助过他一笔钱,帮助他开了这家修鞋店,这也是爱心天使园的慈善项目之一。
当佛若莲丝一眼见到莱蒙医生时,不由得两片红云飞上了脸颊。她飞快地回忆起了她与莱蒙以前见过面。
“哦,莱蒙医生也在这里!”
貌若天仙的美少女认出了自己,莱蒙医生颇感意外。
“请您原谅,不知您是……”
“你记不起来了吗?我叫佛若莲丝·德丽彼思。”
“噢,4年前,我们见过一面。”
莱蒙医生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佛若莲丝。真没有想到,昔日的黄毛丫头,到现在已出落成光芒四射的美少女。
自从那日见了一面之后,莱蒙医生一直没有去爱心天使国。
他已有很长一段时光,没有看到过佛若莲丝母女俩了。
长期不见面,可谈的事情就非常多,他们在一旁说开了话。
“我的母亲就在车里!她非常想与你见上一面!”
“我正打算拜访夫人。”
“这太好了。随时欢迎你光临爱心天使园。还有,今年暑假,打算去赛福东海岸别墅,我们去那里并不是为了度假。
“我的母亲长期独力支撑爱心天使园,已有些力不从心了,因而决定在那里举行一个慈善募捐舞会,以求筹得一些资金……”
“好啊!在那里遍布别墅,有钱人有许许多多,这真是一个非常绝妙的策划。那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呢?”
“订在下星期日晚8点,届时欢迎你能光临舞会。”
“我乐意前往!”
“哦!这真让我感到兴奋!我们要离开洛杉矶一段日子,因而今日来特意地通知赛摩这件事。”
“原来是这样!你们今日就会赛福东海岸那里吗?”
“对,我们已预订好场地了。”
在一旁的赛摩,把他们的谈话内容尽收耳中。
莱蒙医生和佛若莲丝一边走一边谈,就这样到了汽车旁。老管家很是殷勤地替他们将车门打开。
德丽彼思夫人从车窗里伸出头,面带笑容和蔼地说:
“医生,请上车!”
“这我就不推辞了!”
莱蒙医生上车后与佛若莲丝坐在一起,德丽彼思夫人坐在另一面。
待大家坐稳之后,黑人麦丽坐到了司机位上,双手把握方向盘,将车子缓缓启动,开远了。
赛摩注视着他们乘车离去,一点奸诈的笑浮上了他的嘴角。
他将那双旧皮鞋放在柜子里,又取出块海绵。紧接着,他便摇电话。
一开始线路没有被接线员接上。赛摩很是焦躁地将电话挂了。
而在此时,躲在后门的约汉探头来察看莱蒙医生还在不在。
当他看到莱蒙医生已走了,便开口说道:“大哥,20块就20块!付钱吧!”
“怎么?你还没有走。”
为了让约汉迅速在这里消失,摩赛二话没说从口袋中抽出两张10块钱扔给他。
约汉把钱拾了起来,走向店门,他在门口向周围察看了一番,在肯定了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才偷偷地走了。
赛摩又开始摇那个电话,还算顺利,接线员迅速接通了(这还是老式电话时代,而非现代电话,是摇动式,并由接线员代打要摇的号码才可通话)。
“请问要几号……”
“请转了局的1726号。”
又过了一会儿,电话通了。
“喂!请问你是谁?我是施晶娜。”
电话线的那一端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赛摩警惕性很高地看了看店内,又瞅了瞅店外,在肯定了不被人注意之后,才压低了嗓音对着话筒说:
“施晶娜,我是赛摩,我这里有急事,需要你马上就来!”
时间过了20分钟左右,一个年纪在十七八的女子开车来到了赛摩修鞋店。
她长着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一双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鲜红而饱满的双唇,如同玫瑰花瓣似的,身材修长而苗条。
“大哥,到底有什么急事?”
“你坐下听我慢慢讲给你听。
“这件事事关重大。今晚,你就起程前往赛福东海岸,住在哥览酒店。
“你要装扮成南方大农场主的女儿。你一定要住在一流的房间,出手要阔绰。
“有一场慈善舞会将于下星期天晚在那里举行,届时应邀前往的都是当地的豪门望族、社会贤达。那些住在房店里的有钱人也将被邀请参加。
“你要混在那群人当中,趁着舞会进行,抓住可乘之机,偷取他们的珠宝首饰、现金手表等物。
“我相信你一定能够马到成功,手到擒来。尽管,你的年纪不大,但是颇有胆量。再者说你又是个技艺高超的女扒手!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大获全胜!”
“这件事听起来蛮有意思的!但是,大哥,这段时间以来我的手头很拈据,那种豪华的大饭店根本住不起!大农场主的女儿一定扮得不像。”
“不必担心,所花的活动经费由我给你出,你只管大手大脚地花。
“不要乘坐那辆一般的汽车去,你去包租一辆豪华汽车去。
“你驾驶豪华车子,很是气派地将车停在饭店门口,以你的仪表相貌,装束打扮,一定是个有钱人的千金小姐。”
“这太棒了!”
“当然,这是为了暴敛一番而下的本钱,你一定要偷回几十倍、几百倍的钱物,你一定要抓住机遇,扩大战果!”
“这个担子太重了!”
“那是,一定要一举成功!”
“可我还是有点心虚,要是露出马脚,让人抓住可怎么办?”
“我教给你一个万分保险的法子,你知不知道‘红圈咒语’的事!”
“我听说过,你是不是说那个中毒身亡的杰摩?”
“对的,他患有一种匪夷所思的精神病遗传,每当他犯罪的时候,都会有红圈标识出现在他的右手手背上,在他作案后一小时之内,这个标识都不会消失。
“鉴于这一点,莱蒙医生和警方都已掌握了这个情况,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你说的话我听不明白。”
“你不是有化妆用的口红吗?你可以先在手背上用口红画个红圈,再去作案。”
“记住,事先要让人看见那个红圈。”
“你的意思是说,要让人们认为作案行窃的是一个手背上有红圈的人,但是,手背上有红圈的杰摩不是已死了吗?”
“原来,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莱蒙医生对我说,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的手上也会出现那样的红圈,并且,还是美如天仙的年轻女孩!
“那么,这就是指莱蒙医生和警方都了解世上还有一个手背上会有红圈的人,这正是我们所要利用的!”
“你的打算是让我去伪装那个有红圈的女子吗?”
“是这样的!”
“要是我被人看出来呢?这有多危险呀!我不想干!”
“你让我把话说清楚嘛!舞会进行当中,要是发现有贵重物品被盗,一定会在人群当中引起不小的骚乱,饭店的人肯定会马上通知警方。而在那时,舞会的来宾都会指认小偷的体貌特征为手背上有红圈,这样的话,警方会严密检查每位来宾的手。”
“那我不就露馅了!”
“不,事情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糕,你在作案之后,应当马上去一趟盥洗室,用这块海绵将那个标识消灭掉。”
赛摩把一块海绵递给了她,并对各种注意事项—阵子一一交待清楚。
随后,他又提供给施晶娜一笔数目不小的资金,让她离开了。
施晶娜拿这些钱,买了几套新潮衣物和几件首饰,并包租一辆豪华轿车,前往赛福东海岸。
规模盛大热烈的慈善舞会即将在今晚举行,舞会的场地就设在哥览酒店。
舞会希冀通过门票收入和来宾所捐献的钱,作为爱心天使园的部分经费。
舞会的发起人和举办者是德丽彼思夫人,后台的拥护者是洛杉矶市长,赛福东镇长还有这一方的名流绅士,实力派人物,另外,还有一位是哥览饭店的后台老板。
应邀参加舞会还有赛福东当地的一些名望贵族、社会名流、尚达人士,别墅的房主、饭店的房客,还有其他饭店的一些房客,这些来宾不是有钱的富豪,便是有名望的缙绅,要不然便是夫人小姐。
女来宾们身着洛杉矶市高级服装店的产品,并佩戴各式各样的新款项链、钻戒等贵重的饰物。
德丽彼思夫人和佛若莲丝立在饭店门口的一侧,热情地欢迎舞会的参加者,老管家麦丽则在里面与侍者一道收拾会场。
从傍晚7点钟起,应邀的佳宾接二连三地来到了会场。
而饭店外的停车场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高级轿车。
莱蒙医生自己驾车来到了。
“欢迎,欢迎,虽然路途遥远,还是如约而来,真的很感谢。”
莱蒙医生握住了德丽彼思夫人伸来的手,医生是一边轻轻握住,一边笑容满面地点头致意。
见到了莱蒙医生的到来,佛若莲丝开心地笑了,并伸出自己的右手。
莱蒙医生低头,轻吻她的手背,刹那间,佛若莲丝腮若桃红。
莱蒙医生一眼看见了赛福东镇长,便兴致颇高地与他谈论起来。
由店门口到店内,一条豪华、尊贵的红地毯铺在地上,莱蒙医生与镇长边走边聊地进了店里。
佛若莲丝眼看着莱蒙医生的背景远去,进到店里方才长吁一口气。
就在此时,有一个标致的年轻女子驾一部黑色豪华轿车,缓缓驶来。
当饭店的侍者将车停到停车场后,她随手给了传者一些小费。
不一会儿,她便拾级而上,并面带笑容地对夫人说:
“非常高兴您的邀请!”
“欢迎!欢迎!请进!”
夫人笑容可掬地把她让进了饭店。
美少女一边点着头,一边进了饭店。
她身着一件带花边的低胸晚礼服,身上所带的枯黄色包是鳄鱼皮的,皮包的扣子,也闪着金光。
有位身穿白制服的男侍者笔挺地站在舞厅的门口,毕恭毕敬地为美少女开门。
美少女落落大方地走了进去,身后留下法国香水味飘向四处。
“她是谁?”德丽彼思夫人低声问女儿佛若莲丝。
“她……也许在别墅住的谁的千金吧?”
然而实际上,来宾们并不都能相认出,也有部分人没有请帖便不请自来了,夫人也欢迎这些人的到来。
譬如刚才那位美少女,便是没有请帖不请自来的。
美若天仙的美少女来到了舞厅,应邀佳宾都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聊。
美少女向人群环顾了一下,突然,大吃一惊并瞪大了双眼。
原来,美少女在人群当中认出了莱蒙医生,此时莱蒙医生正在一旁与镇长说着话。
因此,美少女故意站在距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这个美少女便是施晶娜,她身负“笑面赛摩”的使命而来,盼望在这个舞会上能大获丰收,因而乔装打扮成一个娇贵的千金小姐。
舞曲由乐队奏起来了,闲聊的绅士、夫人们相继在人群中找到各自中意的舞伴。
在豪华、气派、华丽的大吊灯下,跳舞者一对对相拥翩翩起舞,在轻柔灯光的照射下,人们的舞姿优雅。
人们在欢快地起舞,感觉上很美。一会儿像排列整齐的花朵,朵朵绽放。
跳舞者边跳边说,欢乐、融洽的气氛充满了整个大厅。
在大厅的一隅,莱蒙医生与佛若莲丝,德丽彼思夫人与镇长欢快地起舞。
佛若莲丝有些兴奋不已,她的双颊飞红,如同一枝娇滴滴的玫瑰。
她的母亲,德丽彼思夫人,苗条的身材,庄重优雅的举止,更像一枝淡雅的白百合,母女俩是无数人注视的焦点。
轻柔的曲子如同水银泻地一样,飘荡在整个舞厅。
人们越跳越有兴致,在毫不觉察之中,舞步也越跳越快,舞会渐人高潮。
猛然间,有人发出了惊叫声,似乎有什么突发事件。
原来,有位小姐停下舞步,而她的舞伴,一位年轻的绅士在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时间不大,人们便知晓了惊叫声的因由,原由是那位小姐不知何时把钻石坠子掉在了哪里。
人们颇感意外地相互看了看。
没过多久,又发出了一声惊叫声,这是一位贵妇人,她的一条珍珠项链不见了。
这一声惊叫,让人们感到了事态的严重。人们开始在地板上寻寻觅觅,然而,并没有在地上找见什么坠子、项链。
这就表明,这些饰物并非在舞厅里丢失的,而是被人乘机偷走了。
这阵风波尚未平息下去,又传出了一声尖叫。
原来,又有一位老绅士的领带夹上的镶钻不见了。
“有窃贼!”有人叫出声来。
“有小偷……大家要警惕!”
莱蒙医生停下舞来,问了问有关的情况。然而,那些遭窃者并没有察觉东西是何时被偷的。
应邀而来的宾客中,并没有什么值得相疑的人。
时间不长,饭店的董事长及经理也急急地赶到。
“请各位静一静,我马上调查,用不了多久,便给大家一个圆满的回答。”
董事长大声宣布道:
“还有其他物品被窃吗?”
莱蒙医生向来宾发问。
宾客们于是开始点验自己身上的物品,受害的程度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有许多人都遭窃了,丢失的物品有手表、领带夹、项链。钻戒等。
突然,有个绅士讲:
“刚才我在跳舞的时候,有一只洁白光滑的手滑过我的前胸,很有可能,我的领带夹是那时被偷的。”
“那只手有什么显著的特点?比如讲,手指戴没戴戒指?”
莱蒙医生进一步问那个绅士。
“我只……只看了一眼,没有过份地留意……对了,那只手背上,似乎有一个……有一个红斑!”
“你说什么……红斑……”
莱蒙医生禁不住叫出声来。
另外有一位女士讲:
“天响!经你这样一讲,我似乎也见过那只带有红圈的手。那时我的注意力都放在跳舞上,因而并没有太在意,只是依稀记得与她跳舞的是个黑衣男子。”
经这位女士这么一回忆,人们都有所醒悟,他们纷纷讲道。
“是的,我也见到了!”
“我也看到了!”
“对,我好像也见到了。”
刹那间,舞厅内纷纷扰扰起来。
人们都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他们早从传媒上知晓了那个稀奇古怪的红圈案件。
更何况,“借据盗窃案”的主犯不就是一个手背上带有红圈的女人。
而今,那个长着一双白皙娇嫩的手的女人光临舞会了,一定是这个女人偷走了博买的借据。
没有错!一定是那个怪盗……人人都在心中暗自思忖着,大家都默不作声,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别人。
“请大家保持镇定、安静,用不了多久,小偷就会被抓住!”
莱蒙医生讲完此话,便和董事长、经理一同前往办公室。
“白皙的手?红圈……”
麦丽不由得心跳加速,心都碎了似的!
“红圈……红圈……”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从眼中滚落下来。
“唉!多么令人恐惧的事!”
麦丽来到了休息室,找了张椅子坐下,掩面而泣,泪水从她的指缝溢出。
麦丽认为这一切又是佛若莲丝干的。
“啊!小姐……你为何要干这种勾当?……早不做,晚不做,偏偏选在自己母亲召集举行的慈善舞会上……上一次,你窃取了博买的借据,那是为了拯救贫苦人,还合情合理,说得过去。
“然而,这次你又想达到什么目的?今日来参加慈善舞会的人都以行动表示支持你妈妈的事业,他们为了帮助穷苦人和孤立无助者,都是乐捐善施的。
“你为何要窃取……小姐,你的身体里果然流淌着魔鬼的血液…… 天响!杰摩的祖上的可怕血液果真遗传给了你……为了这个,我日日向上帝祈祷。
“小姐,你是个遭魔鬼诅咒的可怜儿,我想,你应当鼓起勇气向警察局长和莱蒙医生坦白这一切。
“啊!小姐,你要明白我的心中也充满了伤悲!然而,我不能不下决心去做,除此之为,我是毫无办法帮助你……”
麦丽在那里喃喃自语,就如同小姐在她面前跪倒忏悔,而她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与此同时,莱蒙医生、董事长、经理正在办公室里极其严肃地讨论案情。
“案犯现在肯定仍留在饭店,不是参加舞会的宾客,就是饭店的工作人员,那么她手背上的红圈应当还没有消失殆尽。”
莱蒙医生一边分析着案情,一边作出了推断。
“案犯具有独特的特征,一旦他在犯罪时,便有红圈出现在她的手背上,这个红圈会在做案后1小时之内不消失。
“上次窃取博买借据的罪犯,案发后,还在市内飞车近1小时,那段时间内,她手背上的红圈仍没有消失。”
“然而,我们将来宾一个一个地察看他们的手,这么做很不合适。”
值班经理颇感难办地说。
“对,今天的来宾都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士,对他们绝不可以鲁莽行事。要不然的话,这么一做,饭店的声誉会一落千丈!”
董事长也觉得这事非常地棘手,不由得紧锁双眉。
“你们不必过虑,我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那么,我们去宣布舞会中止,请宾客各自回去。这样的话,他们肯定会到衣物寄存处领取自己的衣物。趁这个机会,我们在暗中观察他们的右手背,以便能发现案犯,并当场将他捕获。”
莱蒙医生用信心十足的口吻说道。
值班经理马上把这个决定告知了德丽彼思夫人。
于是,舞会被中止了。
尽管突发事件产生的骚乱给宾客们产生恐惧和不快,但是,他们依然维护着起码的礼节陆续地从舞厅走了出来,走向衣物寄存处。
在衣物寄存处的侍者将帽子、大衣等衣物,还给它们的主人。
而在衣物寄存处不远的地方,德丽彼思夫人和佛若莲丝站在那里,为这个意外事件向宾客表示歉意。
莱蒙医生和董事长则站在更远的地方,全神贯注地注视每个人的举动,特别是他们的右手手背。
退场的宾客,有的在远处与他们打个招呼,有的走近身旁与他们握手告别。
然而,却一直没有找到那个手背上有红圈的人。
“不可思议?”董事长嘀咕道。
“莫非她从后门跑了?”
“不可能,窃贼一定还没有走,她肯定会趁我们不留神时溜走。”
莱蒙医生十分坚定地说。
与此同时,麦丽仍在休息室里痛哭流涕。然而,那是女侍者的休息室兼更衣室,时常有女侍者走来走去,当她们看到麦丽哭得红肿的双眼,不由得投以惊诧的目光。
麦丽感到别人在注视着她,她马上装作没发生什么事的样子。
但是,她一想到小姐,就禁不住泪如泉涌。于是,她站起身来,走向舆洗室的厕所,希望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她躲进了白人洗手间,故将门拉开了一条缝,以便观察外面。
她看到镜子前的水池边有一个女孩在洗手,池台上放了一个深色皮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里面塞满了东西,通过镜子的反射可以看见女孩的脸。
这女孩在低头洗手,并没有察觉麦丽躲在厕所。
只见这个女孩使劲地用一块海绵擦洗她的右手背,等她洗完之后,便将那块海绵随手丢人一旁的垃圾箱,拿着包走了。
麦丽等女孩走后,便从厕所里出来,她捡出那块海绵,却看见海绵红红的。
“这明明是口红嘛!”麦丽在心中思索。
“为何她要将口红涂在手背上?真是让人费解……”
一想到这儿,麦丽的心中豁然开朗,飞身冲向饭店门口。
然而,施晶娜已从莱蒙医生和董事长的眼前晃过,前往停车场。
“莱蒙医生,她是女贼!”
麦丽急急忙忙说。
“你说什么?她是什么?”
“那个女的……”
麦丽手中拿着那块擦口红的海绵,将刚才的所见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莱蒙听完,立刻飞奔出去。
然而,此时施晶娜已启动了车子,绝尘而去。
“咳!晚了!”莱蒙很是懊丧。
但是,莱蒙瞧了一眼施晶娜的车,便判断出是从市里包租来的。
莱蒙医生立即乘坐饭店的车,拼命追赶施晶娜的车。
然而,黑夜漆漆加上道路崎岖,半道上就丢失了目标。
但是他毫不气馁,一直驱车追到洛杉矶市。他对市内的租车公司一一查找,终于找到了施晶娜租车的那家公司。
然而,又是迟来一步,因为施晶娜刚刚把车还回。
“咳!又晚了!”莱蒙的懊丧更深了。
他从那家租车公司老板那里,探听出租车人的姓名、地址,便满是无可奈何地走了。
此时的天快要亮了。
“施晶娜?……唉,这名字在哪听过?”
不一会儿,莱蒙便驱车来到了施晶娜的住所。
而当施晶娜回到她在亢茜街的住所时,已经天明了。
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
她来到了二楼,自己的房中,此时有条光线通过窗帘缝射进来。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仅适合一人居住,但房内的布置还称得上有情调。
她在椅子上长吁了一口气。
因为劳顿困乏,致使她的两眼都快合上了,她却不能去睡。
她换下身上那套好看的晚礼服,穿上了休闲服,一边很是舒适地躺在椅上,一边拿起她的皮包,并将皮包打开。
她窃取来的赃物和项链、手表、戒指等塞满了皮包,各种各样的钻石,在阴暗的光线下发出耀眼的光。
这包里什么颜色的宝石都有,五颜六色,而皮包正是被它们充斥着。
女人生来便对宝石情有独钟,而宝石对女人来说真的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噢,应当说它有一种超乎想象的诱惑力。
施晶娜的两眼都看傻了,不由得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哦!我不要有非份之想,应当迅速告诉大哥!
“这一次大获丰收,大哥一定会心花怒放。嗯!这一次我可要让他多分我一些。”
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旧的女式皮鞋,将其中的一只鞋的鞋跟旋转一下,鞋跟便掉了,露出里面的空心。
施晶娜将宝石塞到里面,又把它恢复原样,又拿旧报纸裹起来。
在房间的一隅,摆放着一尊木雕佛像,这是显得很旧的,光头长胡子,一脸笑模样。
佛像身上的红蓝水彩已经斑驳脱落,似乎像古董店的东西。
施晶娜用手推动了佛像一下,佛像与座台便分成了两部分,露出了里面的中空部分。
施晶娜将参加舞会所用的服饰、鞋,统统塞进去,随后又将佛像还原。
紧接着,她给赛摩打了个电话。
“喂!喂!大哥吗!我是施晶娜,我已顺利完成任务,马上把货物送去。”
打完电话后,施晶娜打算出去一趟,当她整理窗帘时,无意识地向外一瞥,这一瞥让她大惊失色,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她看到一个戴墨镜的男子紧贴在住所的墙上。
“莫非是警察监视、追踪我?……”
她又战战惊惊去看了一下,那名男子把衣服领子竖起,又戴上一顶帽子。
“哦!是在这里避雨的人!”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施晶娜将一颗心放进肚里,穿戴好了雨具,并把那双旧女鞋包好,用胳膊夹着,急急忙忙下楼去。
“早上好!”
“早上好,施小姐,今天这么早啊?”
看守公寓的人和蔼可亲地与施晶娜打着招呼。
在这楼里,人人都认为施晶娜是某个公司的打字员。
“对!今天业务比较重一些……”
她面带笑容地走出门去,而刚才躲雨的那名男子,居然原地不动地站在那里。
“打扰,借光让一下。”
施晶娜正打算借道过去时,那名男子声色俱厉地说:
“请你站住!”
这让施晶娜感到出乎意料,然而,她依然故作镇静。
“请问你有何贵干?我是施晶娜,某公司的打字员。”
“我找得就是施晶娜,我有事与你谈。”
说话间,那名男子摘下了墨镜,施晶娜定睛一看,心中暗叫大事不好,原来此人便是莱蒙医生。
“施晶娜,劳驾你跟我走一趟。”
施晶娜想溜之大吉,不料,莱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你最好老老实实跟我走一趟,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施晶娜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地跟他走。
在这条街头就有一家警局,莱蒙把施晶娜带了进来。
分局的头儿迎出来说:
“哟,这不是莱蒙大夫吗?这么早,有何紧急情况吗?……”
“对,我抓到了一名犯罪嫌疑人,你们搜搜她的身。”
“好,我马上吩咐手下人去做。”
局长命令一名女警去搜施晶娜的身。
施晶娜故意把报纸包的鞋放到桌上,与那名女警员去了别的房间。
“这里是什么?”局长问道。
“我的一双旧皮鞋,鞋跟快掉了,我要拿到修鞋店去修。”
施晶娜答完话后,假装不在意地与女警去别的房间。
莱蒙医生给市局局长打了个电话,请雅年局长来这里。
功夫不大,雅年局长驱车赶到。
莱蒙医生将昨夜在慈善舞会上发生的偷盗案,原原本本地给雅年局长讲述了一遍,但雅年局长已掌握了情况。
“这个案件,赛福东警局已向我汇报了有关情况,据讲是‘怪盗红圈’所为。据我推测,案犯应当是你那次所见的面戴黑纱的女子。”
“不,实际上并不是那人!尽管这个犯罪嫌疑人手背上也有红圈标识,但是,那是拿口红描上去的。
“这是德丽彼思夫人的管家在洗手间亲眼目睹的。”
“她这样做是什么目的?”
“大概犯罪嫌疑人也知晓世上还有个手背上会显现红圈的女孩,因而伪装假扮红因故意让人看到,以便达到移花接木,瞒天过海,愚人耳目的目的。”
“高!实在是高!”
此时,分局局长汇报说:
“女警已搜遍了施晶娜的全身,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物品,一件宝石也没找到。”
“真是匪夷所思?莫非她将赃物全都藏在了家中?”
莱蒙大夫也很是诧异。
此时,女警将施晶娜带来。
“施晶娜,跟我们走!”
“去哪儿?”
“到你家。”
“天呐?你们还认为我是嫌疑?”
她故作很是气恼的口吻说,随后,与莱蒙向外走。
然而,她刚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
“噢!我险些将东西遗落在这里。”
施晶娜笑着转身回来,把那包东西从桌上拿了起来,重新夹在胳膊下,与莱蒙医生一起并肩同行,而雅年局长则走在他们俩人的背后,时刻盯着施晶娜,以防她逃跑。
当他们来到了施晶娜的住所后,施晶娜很随意地把那个纸包往墙角一扔。
随后,她便坐到长椅上,两条长腿叠在一起。
莱蒙医生环顾房间。
“嗯!这屋里布置得不错,美貌女郎的闺房,果然名不虚传,光线适宜,干净整洁,井井有条,房租很高吧?”
“尚可。”
“你不是个公司的职员吗?”
“对,打字员。”
“供职哪家公司呀?”
施晶娜默不作声。
莱蒙医生向施晶娜瞥了一眼,知道她也回答不上。
“这尊佛像很是精致,它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
“从古董店里,我比较喜爱这一类的东西。”
“这好像属于东方艺术。”
“据说是印度佛像,我也不大懂。”
“他的造型很是稀奇古怪,看上去好像是在笑?”
莱蒙医生东扯西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想让施晶娜放松警惕,不再戒备。
此时,他突然发问:
“你昨天去了赛福东吧?”
莱蒙医生认为施晶娜早已放松了心理防线,因而突然袭击式地发问。
然而,施晶娜在黑帮已浸染很久了,是个颇有名气的女贼,早已有一帮小喽罗在她的手下。
这种雕虫小技她根本不把它当回事,这根本就诈不住她。
过了好半天,她才慢悠悠地说:
“我根本就没去过赛福东!”
莱蒙心里很是清楚,这样的女子绝非等闲之辈,往往是奸诈狡猾的。
因而,他不再费什么唾沫星子,一言不发地在屋内搜寻。
而雅年局长去看楼人那里询问有关施晶娜日常活动的情况。
莱蒙医生一边在屋内搜寻,一边不住地回头膘施晶娜
施晶娜则翘起了二郎腿,嘴里衔着一枝烟卷,悠然地喷云吐雾,只不过不时地看看那尊佛像。
当莱蒙医生观察到这个细微的神态,马上来到了佛像旁,使劲推动佛像,再去观察施晶娜的神情,发现施晶娜的神情不由得为之一变。
“答案在这里!”莱蒙医生在心中暗想,就把那尊佛像拆开了,里面所藏的衣物、鞋子全都暴露无遗。
施晶娜局促不安,浑身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说这些东西是什么?你还想抵赖?”
施晶娜默不作声,拒不回答。
“这些都是你参加赛福东慈善舞会的服饰和用具吧!”
施晶娜仍负隅顽抗,不回答问题。
莱蒙医生又把她在墙角的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女式旧皮鞋。
莱蒙医生把皮鞋拿在手中晃了晃,并用心去听它的声响,他听到一个似乎听过的一种声响。
突然之间,莱蒙医生回想起他几天前去赛摩修鞋店,也曾听到的那种声响,那也是一双旧皮鞋发出的声响。
接下来,莱蒙把鞋跟一扭,鞋跟马上掉在了地上,许多珠宝首饰从中掉下。
莱蒙去转剩下那只鞋的鞋跟,遇到了相似的情况。
莱蒙医生一双眼睛怒视着施晶娜,施晶娜垂头丧气了。
“施晶娜,你还想狡辩什么?”
他将那双鞋递到施晶娜的眼前,说道:
“那次我在赛摩的修鞋店中,也见过这种装有机关的鞋。”
施晶娜闻听到赛摩的名字,不由得把头抬起来。
莱蒙得意地笑了,并说:
“哈,哈……一听到赛摩的名字便恐惧不安了?施晶娜,你原是赛摩的手下,要不然我一见你的名字就感到很熟悉。”
施晶娜浑身乏力,瘫坐在椅子上。
而在此时,雅年局长上楼来,见到这么多的赃物和那双旧皮鞋,惊奇地瞪圆了双眼,马上给警局打了个电话。
“请速派警车来我这里,地址是……现在抓到赛福东慈善晚会的案犯了。再派两名警员和两名便衣来。”
时间过了约1刻钟,警力驾车赶到。
他们先押送施晶娜回到警局,后又回来。
这里留下了四名警员。
“你们跟我走。”雅年局长命令道。
自从赛摩接到施晶娜打来的电话,时间已经过去了回个小时。
但是,迟迟不见施晶娜的踪迹,赛摩有些焦躁不安。
“莫非出了什么事?”
犯罪分子的心里总是比较警醒的,一旦察觉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如同老鼠、狐狸一般谨慎小心。
“施晶娜这孩子,很可能让警方抓住了。”
尽管从表面上看去,他平静如死水一样坐在那里,然而,他的心中却泛起了波澜。
一会儿便起身,朝窗外瞅一瞅。
“这样吧!我去外面探探风声。”
正当他脱掉工作装时,唐摩从后门急急忙忙闯进来。
“大事不好,大哥,警察来了!”
“什么?有几个人?”
“两个……莱蒙带领着。”
“什么!莱蒙……”
几天前,莱蒙刚刚到过自己的店中。那时,莱蒙似乎为了调查某事而来……还有,莱蒙来动过那双旧皮鞋,听出了里边的声响不对。
在当时,自己灵机一动哄过了莱蒙,莫非他已知晓了那双鞋鞋跟的奥秘了。
坏了!坏了!现在肯定是危机四伏了。
“唐摩,你走,赶紧走!”
“大哥,你怎么办!……”
“我也马上就走。”
唐摩马上从后门逃之夭夭了。
赛摩环顾一下店内,将旧皮鞋放好,将一块写有“暂不营业”的牌子挂到了门外,将门锁住,将脏窗帘挂上。
赛摩穿着停当,戴上一顶鸭舌帽。将店里的现金一卷而空,都装在了自己的身上,准备逃离这里。
与此同时,莱蒙已带领两名便衣来到赛摩的修鞋店。
“暂不营业……这是怎么回事?”
莱蒙医生去转动门把手,然而,却无法将门打开。店里的窗帘都这得严严实实,因而无法看清里面。
“喂!赛摩,快开门!快开门!”
莱蒙一边砸门一边喊。
“我去开门?笑话!”
赛摩在房中暗自笑了,他潜到后门,从门缝向外窥视。
“坏了,被人包围了。”
店后门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摆满了盆子、罐子之类的杂物,有两个黑影好像躲在那堆杂物后。
尽管赛摩不过是透过缝隙向外看,但他的眼光还是很毒的,一眼就看出一个是警察,另一个则是雅年局长。
“不妙!唐摩肯定被抓住了。”
他赶紧退回到了店内,把柜子打开了,拿出里面的工具、衣服,这柜子从表面上看是装物品的柜子,然而实际上,柜子的里面藏有一道暗门。
把这道暗门打开,便可以看到赛摩苦心积蓄的赃物。
赛摩便从这些贵重物品中挑了一颗钻石,放在衣兜里,接着打开暗门之后的一道门。
这道门后是条秘密通道,它通往紧邻赛摩修鞋店的一个空店。
通过这个秘密通道,赛摩来到了那个空店店内。
那里充满一种霉味。
他在黑漆漆当中摸索前行,费了好大劲,才将门打开。
他又暗中观察自己店的动静。
从这家店望去,是看不清楚自己的店的,因为有一根粗粗大大的电线杆阻隔着两家店。然而,在这里却能望见便衣和莱蒙的后面,他们正打算破门而入。
赛摩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赛摩退步而行,眼珠子都死死盯着莱蒙等人的后背,一旦莱蒙等人有所察觉转过身来,便用手中的枪将他们解决。
高度紧张的莱蒙的额头渗出了汗水,这是发生在初夏早晨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悄然逝去,然而,在这里却是危机四伏。
赛摩仍然那样退步而行,但目光没有离开莱蒙他们的身上。
莱蒙医生见门迟迟打不开,于是,他急躁地说:
“把玻璃砸了!”
“哗!”的一声,门上的玻璃破碎四溅。
有一个便衣把手伸进去,要将门打开。
就在这时,莱蒙医生无意之中一回头,不由得让他尖叫出声。
他看到了赛摩!
赛摩见到自已被人发觉,撒脚便跑。
莱蒙等人从后面紧追不舍,那急促有力的脚步声,在赛摩的耳边响起。
赛摩拼命地、疯狂地向前跑。
“站住!赛摩。不要跑!”
莱蒙医生在后面厉声喝道。
可赛摩哪敢停下脚步,依然没命地狂奔。尽管赛摩已是年过40岁的中年人,但是经常行凶作案的他,被警察穷追不舍的机会有很多,他的奔跑速度、耐力、技巧都被练了出来。
然而,莱蒙医生是年富力强的青年人,平日里常进行体育锻炼,加上学生时代还是个赛跑高手,因而眼看着二人之间的距离在渐渐地缩短。
此外,那两名便衣也飞速赶来。
这是一场生死较量的追逐。
赛摩一边向前跑,一边向后开枪射击,“嗖,嗖”的子弹从莱蒙的身旁飞快地划过。这真是一场触目惊心的追逐。
赛摩是被抓住?还是溜掉了?
莱蒙医生依然穷追不舍。
火车站就要到了,此处是个货物卸运站。赛摩奋不顾身地朝货车站飞奔而去。
赛摩一直冲到了最前面,有列火车开始启动,它是一列挂五节车厢的货车,初行时的速度还快不起来。
看道叉的铁路人员将手中的小红旗和小白旗举了起来,站在道叉口挥动着,道叉的栏杆也放了下来。
赛摩却钻过栏杆,从看道叉的人那里擦身而去,一直跑到了铁轨旁,等那列货车开到面前。
看道叉的见此情此景,高声喝止他,并要上前制止他。
而在此时,货车已经开来,轰轰而至的火车,将铁轨压得“吱吱”作响。
此处恰好是列车的弯道区,因而货车在这里拐弯驶过这二人跟前。
赛摩纵身一跃,扒住了车厢的边缘,随即迅速地跑进了货车车厢,那节车厢又恰好是不带顶的。
赛摩钻进了车厢,马上把身子蹲了下来,这从外面是望不到他的。
货车的车速越来越快,“呜呜”的汽笛声轰轰作响,车头的烟囱喷出浓烟,从这个道叉飞驶而过。
没多久,莱蒙也赶到了。然而,那列货车已经开远了。
“请问这列货车去什么地方?”
“去赛福东。”
赛摩的大胆惊人之举,把看道叉的给吓傻了。
当莱蒙问他话时,方才回过神来。
莱蒙医生火速进了火车站,使用里面的电话,给雅年局长打电话。
“喂!喂!我是莱蒙,我抓捕赛摩,一直把他追到货车站,请速派一辆车和一名得力干将来帮我……我要继续追捕赛摩,目前他扒上货车逃走了。”
仅仅过了5分钟,一辆汽车风驰电掣赶到了。
这并非警察专用配有警笛的警车,是一辆民用的黑轿车,这是雅年局长担心使用警车会让赛摩察觉到警方的追捕行动,因而特地派来此车。
这是一辆新款轿车,性能卓越,速度奇快,这是警局新近购置的。
给这辆车配备的司机也是警局内车技最高超的司机。
莱蒙上车就说:
“请全速驶向赛福东镇,我们一定要追上那辆开走不久的货车。”
莱蒙如此地命令道。
“施米森,原来是你呀!”
“你好,莱蒙医生。”
“你当司机,我就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辛苦你了。”
轮子在飞速转动,车子越开越快。
在初夏太阳的强光照射下,赛福东镇的街道耀眼了许多,如同一条闪闪发光的亮带子。在这条亮带子上,有穿梭不息车子在飞驰,道两旁的建筑物、树木飞快地向后边倒下去。
时间不长,车子便到了郊外。
一望无垠的麦田也向后倒下,变得越来越远。在麦田的更深处是连绵起伏的青色山脉,它似乎总是慢悠悠地跑在车前。
除了这辆外,路上鲜有汽车和行人,司机能够放心大胆地往前开。
就在车子前方不远处便可见到那列货车,滚滚浓烟从车头喷出,它的速度非常得快,阳光照在火车头的玻璃上,亮晶晶的。
“就要追上了!”
莱蒙医生把腰略微挺了挺,从车窗玻璃向前望去,死死地盯着那列货车,特别是那列车无顶的最后一节。大概由于所载的货物不太重的缘故,因而总是向左右摇摇晃晃的。
然而,莱蒙并没有发现有赛摩的踪影,或许躲在车厢和货物堆里。
因为汽车的车速要比火车的车速快得多,所以时候不大两车便齐头并进了,恰好公路与铁路是平行铺设的。
可是,远远望去可见前方有一个道叉口,因而,汽车公路由中间穿过了铁轨。
“只有在货车驶到道叉口前,全速开进,才可有能超上它。”
司机加大油门,以期速度能够再快一些,但是,车子一直以车速的最高极限行驶,已没有可能再快了。
而在前面的交通道叉口已将护拦缓缓放下了,看守员的手中,左右挥舞着小红旗和小白旗。
“咳……”不由得莱蒙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吱——”的一声,汽车来了个急刹车,要不然就会撞上护栏。紧接着,轰隆隆的火车呼啸地开远了。
当那列货车完全通过之后,护栏才被缓缓地提起,看守员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随后,莱蒙乘坐的汽车才得以继续全速向前开去。
然而那辆货车已经开出很长一段距离了,渐渐成为一个不起眼的小点,在一片树林中看不见了踪影。
尽管汽车只不过在道叉口耽误了两分钟,但是,那列货车他们是怎么追也追不上了,这让莱蒙觉得很是丧气。
莱蒙医生问开车的司机说:“那个赛摩你知道吗,施米森?”
“是的,我知道那个人。他在警局是人所尽知的。”
“你马上赶到赛福东镇去,尽管你比那列货车晚到达几分钟,不过,你必须到车站内去搜寻一番,找一找有没有赛摩的踪影。”
“这列货车将在赛福东镇卸部分货物,然后接着南行。”
“你敢肯定吗?”
“那是当然!这些都是从货车站站长讲给我听的。”
“你到达赛福东镇后,先查一查赛摩是不是已经下车?若是没有的话,也许他会接着向南逃窜。若是他已经在那里下车的话,必定要前往赛福东镇。
“若你见到他从车站跑出来的话,必须要尾随他的行踪,探明他的落脚点后,再与我联系。目前我手头有一些事,一定要前往德丽彼思夫人的别墅,这是她的电话号码。”
莱蒙把夫人家的电话抄下递给施米森。
“我明白了。”
时间过了没多久,汽车就到达了赛福东火车站。
此时,那列货车进行着货物的装卸。警察施米森迅速下车,马上飞奔向车站。
与此同时,莱蒙医生驱车赶奔德丽彼丝夫人的别墅。
在去的道上,莱蒙在心中暗自盘算:
“在赛摩刑满释放时,德丽彼丝出于同情可怜他的不幸,因而出资帮他开办了那家修鞋店。在夫人的头脑里,认为赛摩是个痛改前非、重新作人的人。
“赛摩却对夫人的心中想法知道得一清二楚,因而赛摩要是停在赛福东镇,定会到夫人的住所里,向她诉苦,说他的生意资金周转困难,面向‘高利贷博买借款,而今没有能力支付欠款,但是,博买却是死命相逼,因被逼得无处可逃,所以才到这里来。’赛摩一贯擅于花言巧语,夫人肯定会被他所蒙骗,便让他暂住在别墅里。
“赛摩这个恶棍会洋洋得意自以为计谋得逞,会觉自己办得万无一失,说不定他还会有什么罪恶的想法,没准会将罪恶的魔爪伸向夫人和小姐佛若莲丝,我一定要将这些情况及早向夫人禀报。”
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加速前进。
别墅的门大敞,他将车停在外面,只身一人到府中。初夏灿烂的阳光照在绿茵茵的草地上,让人感到了生机盎然,两三棵榆树也长得枝繁叶茂。
一张长椅摆放在其中的一棵树下,佛若莲丝坐在那里在读书,她身着的白色夏装,在树影映下像是染上绿色。
佛若莲丝一见到莱蒙大夫的到来,便将手中的书放下站起身来,兴奋使得两道红霞飞上了白皙的双颊,漂亮眼睫毛下的蓝眼睛,有禁不住的兴高采烈的光芒。
佛若莲丝跑上前来,一头靓丽的金发在风中飘扬。
“莱蒙医生,你的到来真让人意想不到。”
“不速前来,冒昧打扰,你母亲呢?”
“真不巧,她刚好不在家,她向慈善舞会的拥护者们致意答谢去了。”
“噢,原来是这样,这样的话,讲给你听也一样。”
“你要对我妈妈讲什么呢?”
“对,舞会盗窃案中的小偷已被抓获了。”
“是吗?被抓住了?”
佛若莲丝万分惊诧地瞪大双眼问。
“那女贼名叫施晶娜,是个年轻且技艺高超的女贼。她用口红在手背上描出假“红圈’,顶替杰摩的女儿行窃。”
刹那间,佛若莲丝的神情突变,踉踉跄跄就要栽倒在地,莱蒙赶忙伸手搀扶住她,搞不明白这为什么让佛若莲丝很受刺激。
他把佛若莲丝扶到长椅上坐下,佛若莲丝用左手扶住前额,竭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并不住地观察自己的右手手背。
幸运的是,右手手背上没有什么红圈显现。到了此时,她方才明了,红圈并不是在受惊吓的时候出现在手背上,因而她长吁了一口气,心平气静地将头抬了起来。
“好些么?是不是头很痛?”莱蒙柔声细语地问她。
“不,没什么,只不过头有些晕……请跟我去客厅吧。”
“因为外面的阳光太强烈了,照得你头晕。”莱蒙把她搀进了客厅。
麦丽一边将冷饮递上,一边向莱蒙使着眼色。
慈善舞会结束之后,麦丽没把女贼伪装红圈行窃的事情讲给佛若莲丝听,她害怕佛若莲丝承受不住这种刺激,因而她向着莱蒙使眼色,似乎要告诉莱蒙:
“请不要把红圈一事告诉她。”
然而,莱蒙却不知晓她使眼色的目的是什么,再者说,莱蒙早已将此事讲给了佛若莲丝听。
莱蒙将手中的冷饮杯搁到桌上,讲道:
“佛若莲丝,我并非要危言耸听,然而,我只得这样对你讲……那个名叫施晶娜的女窃贼是赛摩的唆罗。”
“啊!赛摩……是开修鞋店的赛摩吗?”
“对,你与你母亲长期以来误以为赛摩已经重新作人,改行做了一个勤勤恳恳的鞋匠。但是在实际上,他本性难改,恶习难收,仍是个十足的恶棍,就是他策划、煽动施晶娜去到舞会上大肆行窃的。”
“是吗?”
“他已畏罪潜逃,我一路追捕他来到赛福东镇。据我推断,他很有可能会在赛福东火车站下车的。
“根据我的猜想,他几乎肯定要来你们的别墅,伪装成没有丝毫的异样,瞒骗你们,以求能在这里安全地隐藏下来。
“假若他果在这里的话,不晓得他会玩什么阴谋诡计。这个灭绝人性的坏蛋,你们对他恩重如山他早已抛在脑后,他可能干出祸害你们的事情。
“还有,目前在别墅里只有你们母女及管家麦丽?”
“对,目前只有我们3人,年年夏天,我们都是如此。”
“你们一直过着休闲恬适的生活,假若他来到别墅,一定会把你们的生活搅个乌七八糟,他是个以怨报德的恶棍,虽然外表披着人皮,但却有一颗魔鬼的心,真的是一只凶狠残暴的禽兽!料想不出他会出什么鬼主意来算计你们。假若警方设员在此处伏击他的话,他有可能挟持你们作人质,与警方顽抗。”
听莱蒙所言,佛若莲丝不由得不寒而栗起来,麦丽恰好在此时走进来。
“莱蒙医生,有电话找您,是个名叫施米森的人打给你的,我已帮你将电话转到这间屋的分机上。”
莱蒙把听筒拿了起来。
“喂,是莱蒙吗?赛摩已在赛福东镇下车,他从车站的护栏翻到了大街上,我一直在尾随他。最后,我看到他走进了一家名叫‘布敏家摩’的酒店。
“我也走进了酒店,在一个不被他注意的角落坐下,他目前在喝杜松子酒……喂!他起身要走,我要继续尾随他,你火速前来。”
“喂,我立刻就去。”
放下电话,莱蒙对佛若莲丝起身告别,从别墅飞快地走了。
他开上在外面的车子,驶向了“布敏家摩”酒家。
时间过了没多久,夕阳西下,大地陷入茫茫暮色,一盏盏街灯8了起来。
到了酒店后,从玻璃门向里望去,可见客人暴满,酒气冲天与烟雾缭绕混杂在整个酒店大厅里。
“怪哉,那两人哪去了?”
莱蒙向吧台的侍者问询,但她们摇了摇头对此一无所知。
毫无头绪的莱蒙坐在车中,有一个警察看到他的车牌号,急忙上来。
“请问,是莱蒙医生吗?”
“我是……”
“施米森吩咐我对你转告,目前他在跟踪疑犯,追向了海边,请你也驱车去那里。”
“谢谢你,我明白了。”
莱蒙掉转车头,向海边急驶而去,车下的公路一下修到了海边。有月光的照射下,模模糊糊可以看见软的沙滩和海水拍岸激起的浪花。海岸有许多礁石,浪头激向礁石,无数的浪花飞溅。
两行明显的足迹印在沙滩上,这印迹直指到一块大岩石前。
车子开到沙滩却不料陷进了沙里,因此无法向前开了。
“这样吧,我在此处下车。”
莱蒙从车上下来后,沿着沙滩上的印迹前行,没过多久沙子塞进了鞋里,这让他行走很不舒服。
他发觉那块大岩石后有一条影子在移动,一会儿便朝莱蒙而来。
“原来是施米森……”
“医牛·”
这个影子气喘不止,借着月光,看到了他的头上鲜血直流。
“施米森,这是怎么回事?”
“赛摩出了酒店,走向了海边。我在尾随他时,遇到一个警察,因而,我请他捎话给你,不料这恰好让赛摩瞥见。因此,他偷偷藏在了岩石后,当我走到那里时,他趁我没防备猛地跳出来,与我搏斗。”
“下面呢?”
莱蒙二人一边向着岩石的方向跑去一边问,施米森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们脚踢拳打,又滚到在沙滩上……我先将扑到在地上……突然之间他从腰中把我的枪拔了出来,用枪柄敲向我的额头,我的力气一松,他便趁机从地上爬起,向那儿跑去。”
沙滩上有一处一片狼藉,明显是打斗后留下的迹象。
“就是那边,他向那儿跑了。”
顺着施米森所指的方向看去,有一块高大的岩石耸立着。有一行脚印向那边的沙滩延伸过去,很显然是赛摩的脚印。
莱蒙两人顺着脚印一路找寻下去。
“砰”的一声枪响,一粒子弹飞了过来。
“唉哟!”施米森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他的手紧紧捂着大腿,鲜血从指缝间不停地漏了出来。
“你中弹了!”
好在莱蒙在每次抓捕穷凶极恶的罪犯,总有一个小应急箱挂在腰间,碰到这样的情况,就有所作为了。他把纱布、绷带,医用酒精之类从小应急箱掏出,非常麻利快速地给施米森包扎好腿伤。
伤势比较严重,但是身强力强的施米森还坚持着一瘸一拐地跑。
“你就不要坚持了,马上乘车去医院治疗,把赛摩交给我好了。”
“但是,他手中拿着枪!”
“这个我明白,我也有枪。”
莱蒙用手拍拍自己的枪,向那块大岩石跑去,然而,就在他为施米森包扎时,赛摩又没了踪影。不过却有一行清楚的脚印留在沙滩上,莱蒙顺着脚印追下去。
脚印延伸到一个远远的悬崖下,最后走向了水边,在水中消失了,也许是海水将印迹冲刷得无影无踪。
“可能逃向崖那边呢。”
莱蒙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前走了几步。猛然间,有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在莱蒙的背后响起。
“不对,不该走近那。”
莱蒙回头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一个让人看了心惊胆寒的老者立在他的面前。
他长着一头如霜似雪的白发,幽灵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乱蓬蓬的胡须长了满脸,长年的风吹日晒,汗渍、油泥,凝固在脸上,成了一种玄色。
他长得瘦骨嶙峋,穿得衣衫褴褛,两只腿如同枯枝一样立着,一只鞋子也没有穿,光着两只脚丫子。
他是神经病吗?……不像,一点也不像,尽管他的眼窝深陷,但却发出绵羊般的眼神,是那样的恭顺。
“哦,他也许是人们所说的‘悬崖行者’吧?”莱蒙很快联想起了人们的言传。
老者的手中拄着一根长的木拐棍,拿着一本书抱在前胸,也许是本圣经吧!
“刚才有个人企图让海水把他的脚印冲刷掉造成他往悬崖那边跑的假象。而实际上,他却这里向上爬了,上面有块地势平坦的地方,也许他藏在那里了。我一直在这里,对刚才发生的事都亲眼目睹了。”
老者向岩石旁指了指,那里有一间由船板木板构建的小木屋。
“真的谢谢你!”莱蒙向老人致谢告别。
接下来,莱蒙抬眼向那道悬崖望去,它并非常见的那种屏风式的,而是一块像从岸上伸向海中的拳头。
它大概有200米高,很险峻的尖峰,有如一把倚天剑,乱石嶙峋。
于是,莱蒙便向悬崖顶端爬去,有如壁虎之类的爬虫在峭壁上爬,看上去四处充满了危机,经常会有突出的怪石给他造成不小的麻烦,他不得不采取迂回前进的办法。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攀上一半,他看到了个岩棚,正打算停下来歇口气,“砰”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击中前面的岩石。
莱蒙抬眼一看,赛摩在崖的顶端,用首~槍向下射去。莱蒙赶紧藏身在岩石旁。
“嗖”地第二粒子弹又打在头顶上的石头上。
莱蒙偷眼向下瞧去,湛蓝色的大海,波涛在月亮下,波光粼粼。
莱蒙悄悄地朝一旁的石头移动,缓缓地移动身形。
月亮的亮光照在崖的顶端,因此,崖下面是黑漆漆的一片。所以,赛摩看不到莱蒙在移动。莱蒙又向上望了一眼,赛摩仍原地不动,傻傻地朝崖下瞅着。
莱蒙采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渐渐向上移动,最后,终于上到崖的顶部,而赛摩却丝毫没有察觉,依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下面。
莱蒙悄无声息地来到赛摩的身后,似乎赛摩听到了声响,便扭过头来。赛摩刚要起身迎战,莱蒙马上冲上去,赛摩也像发了狂的猛兽吼叫着迎战。
两个人厮打在一起,在并不宽大的崖顶上打过来打过去,甚至于到了崖边上,赛摩见到形势不妙,奋力将身上的莱蒙推开。
当莱蒙意识到大事不好时,身体被踢开,已悬在空中,就这样无可挽回地掉了下去。
“哼!你要抓住我还没那能耐!”
赛摩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又往崖下瞅了瞅,往下面啤了一曰,紧接着顺崖而下。
莱蒙觉察到自己在空中往下坠,月光下闪闪发亮的大海就在头下,自己马上就要坠入大海。
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呼,呼”的声音从耳边擦过,这要摔下去必死无疑。
“坏了!吾命呜呼!”莱蒙在心中暗想。
突然,他摔在一个很软软的地方上,脸被什么东西划破了。
原来,他并没掉到岩石上也没摔进大海里,他掉到了灌木丛。
然而,他并没有掉在灌木丛就算完了,而是在惯性和树枝弹性的作用下,他的身体又弹了出去。
好在灌木丛离地不高,加上具有运动保护知识,莱蒙在落地之前,便改变了身体着地的姿势,先使脚着地。
就像跳高似的,伸开了双手。他的身体一碰到地上,又被弹了起来。
要是平常人,根本不懂得这样高超的保护技巧,他身强力壮,手脚运用自如,善于掌握平衡,并不比玩杂技的人差多少。然而,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又一次被反弹摔下,情况也是很严重的。
他摔在这片沙滩上,摔得失去知觉。后来,有冷水泼在了他的头上,又有人不断晃动他的身体他才醒过神来。
映入他眼帘里,是那个形如枯槁的老者,即人们所说的“崖下行者”。
“真的很感激你!”莱蒙努力挣扎着打算爬起来。
“不要这样,你的身子还很虚弱,你须要静养一段时间。”
老者把他的身子按下,莱蒙躺在那里用眼审视着周围,这是间艰苦简陋的小房子,一道月光从门缝射进来。
莱蒙身下的床是干的海草和草叶铺就的。一条毛毯盖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朝别的地方看去,屋内点了一盏小油灯。在这昏黄的光照射下,依稀可见放在角落里的箱子、瓶子,那大概便是老人微薄的财物了。
“我想讨教一下,您是否是人们所言的‘崖下行者’?您是个神奇人物吗?”
莱蒙向老者问道,老者自嘲地笑了笑,回答说:“对,人们是这样形容我的,然而,我还不老,因为我长期在这种条件下生活,所以身体瘦得不成样子,发须也全白了。”
老者,不,应当说那名男子用非常地道的英语讲话,很不同于靠打鱼为生的渔夫所操的地方腔。从他的言行可以判断出,他受过高等正规的教育,但又显得神神秘秘的。一双深陷的眼睛,盯着莱蒙。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何人们称我“崖下行者’或“可恶的老朽’。然而,我是谁?我以前干什么的?估计这些都没人知晓,莱蒙大夫,是不是?”讲完这些话,开口笑了,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
“哎?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还与你谋过好几次面呐!”
莱蒙万分惊诧地瞪大双眼,他的脑海却没有一点点印象。
这名男子一边笑,一边接着讲:
“一切你会渐渐知晓,不过目前你的身子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以便明日去德丽彼思夫人的别墅。”
天响!他居然知道德丽彼思夫人的住所,这真不可思议……还有,他是谁呢!莱蒙努力回忆也回忆不出来。
莱蒙在脑中苦苦思索,由于伤痛和劳累,他很快进入了睡乡。
那名男子见他入睡了,便替他将毯子盖好,把灯熄了,自己也铺上些干草,就这么躺下睡去了。
没有过多久,他也进入了梦乡,月亮在空中斜移下滑,照进小屋的月光也慢慢溜走了,屋子的光亮暗了下来。
阵阵的浪声,传向小屋。莱蒙倾听那阵阵涛声,感觉像小宝宝在母亲的怀抱中,在低吟的乐典中安然入睡。
到了夜半时分,他从睡梦中醒来,不知什么缘故,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佛若莲丝的身影,一种欣喜与怀念竟涌上心头。
“佛若莲丝……惹人疼的宝贝儿……”
莱蒙在口中呼唤,猛然间,他已爱上佛若莲丝。
第四章 隐藏者的真面目
当第二天一早,莱蒙睡醒时,那名怪人早就起床了,他已在炉子上升起了火,开始准备早餐。
袅袅上升的炊烟被海风吹散在悬崖边。
“你醒来了,我在烧捡来的海味,你吃完饭再走!”
怪人用树枝把他所讲的美味从火中捡出,他一边笑着一边说:“烧得还行,味道应当可以。”而此时的莱蒙已是饥肠辘辘。因此,他们二人在石头上痛快大嚼他们的美味,这海味的味道确实不错。
“假若从海边捡来就食用的话,它会非常成,只有用泉水濯洗后,它的味道才会很美。”怪人用下颌向莱蒙指着泉水道。
莱蒙端详着这张脸,心中暗想:
“很稀奇呀?这张脸似曾相识!……但是这么面色枯槁,肤色黝黑,还有一脸疯长的胡子。”
用完风味独特的早饭,莱蒙对这名男子致以深深的谢意,随即走了。
他走到了德丽彼思夫人的别墅。
夫人依然没在家中,还是去各家致谢。别墅的佣人对他讲,佛若莲丝及管家麦丽去海边了。
莱蒙考虑一下,转身去了海边。
因为天色尚早,海边上的人廖廖无几,有一个衣着华美的人很是显眼,那显然是佛若莲丝了,另一个穿着相对简朴的便是麦丽了。
莱蒙挥手致意,并向她们跑去,她们扭过头,笑意盈盈地注视着他。
3个人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佛若莲丝忧心忡忡地询问:“你怎么受了伤?……这是怎么一回事?”
“并没什么。”莱蒙为了使佛若莲丝不过份焦虑他,只是三言两语把昨天的情形给她俩讲述了一遍。
“当我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恰好有位‘崖下行者’把我搭救了,我便在他的小屋里睡了一夜。”
“哦,我也曾听人讲过“崖下行者’的传言,他是不是个非常恐怖的老头?”
“不,我并不令人感到恐惧……”
就在莱蒙打算往下说时,忽然见到两个人匆匆向这里跑来,因而,他起身向那两人迎了过去。
“莱蒙医生,我们才去过德丽彼思夫人的住所,听佣人讲你来……”
两个人,一个名叫博易尔,另一个名叫也克福,都是警方的得力干将。
“你们两个得力干将来到此处,有什么特别重大的案子?”
对,我们奉命前来捉拿一个名叫焦志·葛耳东的疑犯,局长令你帮助我俩,我们特地来此找你,这是通缉公文。”
莱蒙医生将通缉令打开来看:
通缉令
有几爱耳公会的主任会计,并已获律师证的焦志·葛耳东,在任职期内有假造文书协议,涂改账本,鲸吞巨款的嫌疑,故将其通缉。
据侦查显示,该疑犯匿身在赛福东海岸,故派博易尔和也克福前去将其抓捕归案。
两位警员须火速前往赛福东海岸求得莱蒙的帮助。莱蒙医生目前身在德丽彼思夫人的府中
洛杉矶警局局长
雅年
莱蒙看完这张公文后,便紧锁双眉。
“好,我都清楚了。你们先去饭店订好住的地方,我一会儿就去。”
“明白了,那么,我们先走一步了。”
“请为我订个房间。”
“好的。”
两位警员听完指派后就走开了,表情沉重的莱蒙苦苦思索着。佛若莲丝问他怎么了。
“这件事非常地难办,那两名刑警便是来拘捕‘崖下行者’的。”
“咦!?要逮他吗?据说他是个令人恐惧的人,果然做过勾当。”
“不,他是名好人。他的真名是焦志·葛耳东,本是名律师,在他当凡爱耳的主任会计时,赢得会长与会员们的称赞和信任。不走运的是有一个会员经营不善陷入到破产的边缘,那个会员一贯老实巴交,只不过时机把握不好。
“葛耳东为了使他摆脱困境,居然非法挪用公款,然而,那个会员的经营最终以惨败而告终,不得已之下逃逸了。”
“哦……
“善良乐于助人的葛尔东,并没有对落魄而逃的那位会员怀恨在心,他将自己的私人积蓄拿出,填补公款的缺口。
“假若,他这样把公款补齐也会平安无事,但他却是生就了一副菩萨心肠。他又见到一位会员因病卧床不起,丧失了生活来源,接着,他又萌生了同情救济的心,又将公款借与那人使用。
“在时间不长的日子里,他数次挪用公款,在会长及大家信任的掩护下,他几次改动账目蒙混过关。但是,这种事情,总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所以在前年核查账目的时候,事情败露了。
“在那时,我经常去会里核查账目,并对葛尔东做过询问。我认为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只不过为了抚危济困,才出如此下策。”
“原来他是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他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人。但这种作法却是违法的,因而警方要拘捕他。
“他在事情败露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两年前发生的事。”
“因而他藏到了海边?”
“是这样,他也意识到自己触犯了法律,为了自我忏悔,以求上帝的饶恕,便来到这海边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以这样艰难困苦的条件惩罚自己以求赎罪。
“葛耳东昨天搭救了我,我一看到他就觉得眼熟。简陋恶劣的生存环境下,使得他身形枯槁,须发全白了,容貌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让我根本辨识不出来。他不但叫出了我的名字,还称与我有过几次谋面,在那时我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尔今,见了雅年局长签署的通缉令,我才想起是他。
“目前,警方已获悉所谓的‘崖下行者’就是逃犯葛耳东,因而派员将他抓捕归案。”
“真的十分遗憾啊!
佛若莲丝的心肠仁慈像天使似的,对葛耳乐的不幸境况,竟难过地噙着泪花说:
“人们对‘崖下行者’赞誉不绝。因为无论何时经过那小屋时,他要么在虔诚地阅读圣经,要么虔诚地祈祷。另外还有,他常常将自己的食物赠给缺少食物的渔夫的小孩,却让自己饥肠辘辘。”
“对,是这样的,他在忏悔自己的罪过,不事张扬地做好事,以求能够赎清自己的罪过,真是一个难得的勇于奉献、不讲索取的人。
“我也听人讲起过“崖下行者’过着如此的日子,却不知他便是葛耳东……
“面对这样一个心地如此善良的人,我怎么能够下狠心帮警察去抓捕他,再者说,他又搭救了我的性命。
“佛若莲丝,你告诉我,可不可以下狠心那么去做呢?”
“当然不可去做那样的事。”
“然而,这是雅年局长对我的命令,我毕竟还是警方的人,我不仅是洛杉矶警局的医生,我还是一名警官。作为警官,理所应当履行警官的职责,这让我感到非常的棘手,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莱蒙用双臂支撑垂下的头,不断用手掐自己的太阳穴,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之中。
佛若莲丝也是愁眉不展,漫无目的地用手拨弄着身边的海草。而在这个时候,一个粉红色的红圈在她的手背上若隐若现。一旁的莱蒙正在垂头冥思苦想,因而对这一细微变化是毫无察觉。
那红圈的颜色正慢慢地由浅人深,佛若莲丝仍在痴痴地想,对此一无所知。
“大事不好!”麦丽心里猛地叫道。
当她一眼瞥见佛若莲丝手背上显现出的红圈,立刻大惊失色,赶紧把一块手绢扔到小姐的右手手背。
佛若莲丝被这一举动闹得不明所以,抬眼看到了麦丽在向她使眼色。佛若莲丝马上有所醒悟,悄悄地把手绢揭开去看。
刚才还是粉红色现在已成了鲜红色,她不由得情绪高涨,那魔鬼传下的可怕血液在她的体内渐至沸腾。
那一次,为了将走投无路的人们从博买的高利贷中拯救出来,她的血也是如此地狂热。据说她的真正爸爸——杰摩要为非作歹时,便有红圈显现在手背,而她却是在要拯救人于水火中才会如此。
“莱蒙医生,让我替你解决这件棘手的事吧!我会让你不失职责;也不抓“崖下行者’。”
“你如何能替我行事呢?你如此年轻,又是个女孩……”
“我一定能够办到,我能。”
佛若莲丝发出了坚定有力的回答。可怕红圈显现后的佛若莲丝,与平日娇贵可爱的女孩有天壤之别,她现在是一个坚毅、勇敢、强健的雅玛逊女战士。(雅玛逊是古希腊神话传说中的女斗士,据说那个国家的成员全部是女人,最高统治者是女王,每名女战士佩备弓箭、矛斧、盾牌,非常骁勇地与敌人在马上厮杀,每年有妇女固定的产期,若生为男孩,必杀无疑,若为女孩,则养大成人。在女孩年幼时割掉她的右乳,以防将来在战斗中拉弓不便。)
尽管佛若莲丝讲得铿锵有力,信心十足的样子,然而莱蒙依然疑虑重重。
“真的很感激你,你愿为我排忧解难,但是我再想一想。”莱蒙一边返回饭店,一边在脑中思索再三。
那一天的下午,莱蒙请那两名警员来自己的房中,研商抓捕赛摩之事。
就在莱蒙研商的同时,佛若莲丝对麦丽言语一声,便独身一人从别墅出来,朝着海边方向前行。
她在沙滩上走啊走,一直走到悬崖时,猛然回头时,却瞅到两个警察由当地人领路,从远处走来。
终于,她来到了石崖下的那间小屋。木门紧闭,房中好像空无一人,她环着小屋走了一遭,看到屋后有扇小窗并未关严实,通过缝回向里看去。后来从窗子里进去了。展现在她眼前的是间低矮狭小的屋子,一盏小油灯摆放在一张坏得不成样子的桌上,桌旁有成堆的海草和枯草,那显然是用来铺床的。
这间小房内空无一人,当她停眼再看,又看到一扇小木门,估计门后还有小屋。她推开这扇门后,发现里面是间黑暗的带扇窗的小屋,一个头发散乱,形如枯槁的人站在她的面前。
“请问是葛耳东吗?”这突如其来的询问让那人大吃一惊。
“有两名警察前来捉拿你。”
惊慌失措的神情马上从他的脸上流露出来。“你赶紧逃吧!快点……”“你是谁?”“我是你昨日搭救的那人的朋友,他让我来帮你。
“噢,原来是莱蒙医生。”。
“对,就是他。你赶快逃走!警察就要来了。你从窗子跳出去,藏在岩石上,我来应付那两个警察!”
红圈显现之后的佛若莲丝,言行很是干脆利落,她握起仍在左思右想的葛耳东的手,把他拽到窗前。
“葛耳东赶紧将门打开!我们是警察!”
警察一直在砸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葛耳东一狠心从窗户跑8了,两名警员仍在砸门不止。
“快把门打开!”
但是,屋内没人应语,失去耐性的两名警员终于将门一脚踢开。
在葛耳东逃走之后,佛若莲丝又回到先前到过的那个小屋,把油灯、火柴拿了进去,她把油灯点着之后,借助光亮,环视四周,看样子这间小屋是厨房兼仓储室,有存水的桶和放食物的箱子,有钓具和厨具靠在一边。
屋内一角还摆放着一只油桶,佛若莲丝用手掂掂,感到很沉,估计里面还有不少油。
佛若莲丝将油都倒在地上,很快,油流了遍地并流淌到另一间屋子。
此时,门已被警察踢开,两名持枪干警一涌而入,一股刺鼻的煤油味扑面而来,简直令人窒息。
“屋内没人呀,可能跑了。”
“看!你看!”
里间屋的门没有完全关紧,透过那道缝隙可看到一只提油灯的手,一双洁白,娇嫩且撩人眼神的手。
出人意料的情况,把两名警察惊呆了,只见小油灯燃出滚滚黑烟,像条蜿蜒屈伸的蛇。
“不要乱来!你们要是轻举妄动的话,我就点火烧房。”
那只玉手威胁地动了一下,燃着的油灯也跟着摇,那黑烟飞快地飘散。
两名警察不敢贸然行事,因为这并非危言耸听,一旦油灯扔在地上,那满地的油,刹时间便会成为火海。
那只玉手摇晃油灯,虚张声势之时,两名警察突然尖叫出声:“红圈!红圈!”
就在那只玉手白皙的手背上有一红圈赫然醒目。
他们作出葛耳东与红圈女贼勾搭成奸的判断。
这就是说,红圈怪女与葛耳东是同案犯,葛耳东不见踪迹,而红圈怪女却近在眼前。
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的便宜,若能将红圈怪女抓获归案,那是建奇功一件。二人在好大喜功的心理作用下,两名警察便奋不顾身地勇往直前。
在同一时间,油灯从那只玉手手中飘然坠地,刹那间,平地起了~道火墙,逼得那二人只得后退。
功夫不大,熊熊火焰将小屋全部吞噬掉了,发出了滚滚浓烟。两个不得不从屋里撤到了屋外,又因浓烟所呛,都剧烈地咳嗽起来。
趁此机会,佛若莲丝由后窗跳出,向公路跑去,待到红圈在回小时完全消失后,她便回别墅去了。
她才到门口,麦丽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麦丽告诉她,“莱蒙医生在客厅。”
“噢,是吗?他何时到的?”
“大约半小时前,目前正与你母亲聊天呢。”
佛若莲丝又瞅了瞅右手手背。麦丽也很是牵挂地瞧了瞧,幸好;红圈已消失得没有踪迹,两人的心才平静下来。
佛若莲丝先到自己的房中,稍事整理,略施脂粉,方去了客厅。
客厅内,夫人与医生在聊天。
“佛若莲丝,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夫人用略带嗔怪的口吻问她。
“莱蒙医生说有事要找你谈,已在这里等你半个小时了。”
“很抱歉,我刚才上街了……”
“哦,原来是这样,好在还不算很晚,医生从繁重的公事中挤出时间来,似乎有很不一般事要告诉你。”
德丽彼思夫人认为这属于年轻人的秘密谈话,因而与莱蒙道声再见,便起身回到了她的屋中。
“啊!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我这么久,刚才我去找葛耳东,两名警察也随后到来,准备抓捕葛耳东。然而,一场意外的大火降临小屋,葛耳东趁乱溜走了,两名警察无功而返。”
“真的吗?葛耳东溜走了?”莱蒙如释重负地问。
就在这个时候,麦丽来到客厅对莱蒙讲有他的电话。
莱蒙把听筒拿在手中,这是那两名警察打给他的。
“医生,我们回来后才得知你去了别墅,有情况向你汇报,葛耳东逃走了。但是,我们有信心将他抓捕归案。”
“此外,我们找到一条重大线索,屋中突发的大火并非葛耳东本人施放。”
“怎么,还有别人吗?”
“对,另有他人,放火时,葛耳东不在现场,早已逃之夭夭。”
“那火是谁放的?”
“一个长着洁白娇嫩手的女人,手背上有红圈印记!”
“你说什么?红圈怪女?结果呢?”
“不走运的是,她也逃得无影无踪,趁着小屋被火舌吞没,她就逃……。”
“医生,今日我才确信世上果有‘红圈怪女’,我认为抓她是当务之急,比抓捕葛耳东更加刻不容缓。”
这名警察说着说着情绪高涨起来,嗓门也放得很大,连话筒不远处的佛若莲丝都能听得真切。
听警察所说,不由得佛若莲丝心中一凛,她下意识地瞅瞅手背。还好,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佛若莲丝觉察到莱蒙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瞟着她,目光似乎表明对她的疑虑很重。
“医生?你难道认为是我吗?”
佛若莲丝见到此情此景,刻意地抬起右手去摸所戴的项链。目的在于让莱蒙看清自己的手背有无红圈。
实际上,莱蒙真的对她起了疑问。
“佛若莲丝刚才去过那个小屋,据她所讲,葛耳东趁火灾逃跑的,莫非还有别的女子在屋内……这不大可能……假若佛若莲丝是红圈怪女,……不,这决不可能,但是……”
莱蒙必须好好琢磨琢磨,接着,他便挂掉了电话。
“我现在必须赶回饭店,再见!”
大概是因为心中有鬼吧!佛若莲丝感到莱蒙这句话冷冷冰冰的,态度也变得冷若冰霜起来,一股恐惧和创痛充满了她的心里。
“天呐!莱蒙一定是在怀疑我了,我的谜快要被人揭穿啦。”
只一会儿,佛若莲丝已是泪眼迷蒙了,她很清楚自己爱上莱蒙了,而且是深深地爱上了。一想到自己的真相将被莱蒙看穿,她就感到痛不欲生。
整整两天,赛摩米水没有沾牙。
莱蒙被他推下深崖后,他便从崖顶下来,在岩石洞中藏身,熬过了一夜。当他一觉睡醒的时候,已是艳阳高照了,透过石缝向大海望去,已是波光粼粼的一片。
他与莱蒙在崖顶的生死搏杀,使得赛摩伤痕累累,特别是右眼肿得很厉害。
“假若我这个样子在街上招摇的话,很快会招致行人的侧目。用不了多久,便又有警察来缉拿我,下一步棋怎么走呢?……干脆,我去德丽彼思夫人的别墅,不过3个女流之辈。要是警察前来抓我,劫持她们作人质就可以了。
“然后,再伺机与洛杉矶的手下搭上线,找一个出逃的万全之策……”
贼胆包天的赛摩直奔夫人的别墅。
别墅的院门大开,他观察观察四处的情形后,便飞奔到院内。几棵遮天蔽日的大树生长在院内,一张长椅摆在其中的一颗树下,夫人和佛若莲丝坐在那儿聊天。
赛摩悄悄地藏身于大树后,窃听她俩的谈话内容。
“妈,据说莱蒙医生已返回洛杉矶。”
“对,那是雅年局长找他有要事,特意打电话召他回去。”
“有什么急事?”
“据说是关于赛摩,有紧急情况需要研商一下。”
事关自己,赛摩的心一下绷紧了,急忙侧耳倾听。
“我们误认为赛摩已重新作人,已脱胎换骨成一个勤劳肯干的鞋匠,真的难以想象出他与黑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咳!这真让人感到痛心,他居然是这样一个不可救药的人。
“莱蒙医生为了挽救这样的人,呕心沥血,非常不容易。”
“我很是钦佩莱蒙医生。”
佛若莲丝说到这里,顷刻之间脸上起了火烧云。
德丽彼思夫人将这一细微变化看在眼里,以一个母亲的直觉可以敏锐地觉察出,自己的女儿芳心已动,爱上莱蒙了。对于这一点,夫人的心中充满了愉悦,她心中理想的女婿,当然是像莱蒙这样的杰出的年轻人。
“妈,莱蒙的为人不仅令人钦佩,他的工作也让人钦佩,我真想他的研究能够尽早有所突破。”佛若莲丝发自内心地说。
“医生在竭尽全力揭开杰摩那红圈的谜团,这件事您有没有听说?”
“哦,我是晓得的,我还为他提供了一部分科研资金。我也盼望他早日成功。”
“这真是太好了!我盼望……盼望着他尽快找到答案,以便让那些深受红圈咒语之苦的人们早日得救,我的希望他能解决这一医学界的怪谜。”
“我也是这样想的,以前我认为世上只有杰摩一人患有红圈怪病。不料,还有名年轻女子也患此怪病。
“在我们筹备举行的慈善舞会上大肆行窃的女贼,已被查出是伪装红圈作案。
“我虔诚地向上帝祷告,盼望医生早日将女贼抓获归案,尽快将红圈谜案的真相告自于天下。”德丽破思夫人发自肺腑地说。
“那人就是我!……”佛若莲丝在心中暗想,突然之间感到胸口滚烫起来,一个粉红色的红回在手背上若隐若现。大概母亲的话让她心潮翻涌,激动不已,所以它又出现了。由于害怕被母亲察觉,佛若莲丝便将右手放到椅后。
德丽彼思夫人对此一无所知,但是,却有人看个一清二楚,那人便是藏在树后的赛摩。
赛摩定睛一瞧,一只白皙的手背上有红圈显现。这使得赛摩感到万分惊诧。尽管他听过红圈怪案的传闻,并出谋划策让施晶娜伪装作案,但是,自己并不清楚那人的庐山真面目,尔今,那人就在眼前。
“噢原来……原来是她……”
他已被惊呆了,恍如梦中。
他进一步仔细观察时,那红圈已由浅人深,更加红了。
就在这时,麦丽急急忙忙从屋中跑来,对夫人讲:
“夫人,有您的洛杉矶长途。”
“嗯!我知道了,十分感谢。”
接下来,夫人迅速走进屋中,麦丽也尾随她而去,外边只剩下佛若莲丝枯坐在那里。佛若莲丝抽回右手仔细端详,发觉红圈的颜色愈发地红了。
她不由得热泪盈眶,异想天开的她竟然想用手绢擦试掉红圈。然而,这么做根本是无济于事?
“唉……”她悲上心来,长叹一声。
突然,一阵脚踩草坪的声音传人她的耳中,佛若莲丝猛然回头,不由得大吃一惊,她看到赛摩。
赛摩的两只手扶着长椅,脸上露出奸诈的笑,佛若莲丝马上从椅上站起,与赛摩对峙。
“把你吓着了吧!我,赛摩。”
“赛摩,你正被警方所通缉,你晓得吗?”
“这个我很清楚,小姐。几天前,我指派的女贼在那场慈善舞会上大干一场,未曾想,事情败露。实话对你讲,我就是警方要抓捕的人。
“咳!我这几天像只狗似的被人吆来喝去,这真够我受的。今日我不速而来,不过想借贵宅避难而已。”
“这绝对不行!这么做不可以!”佛若莲丝严辞拒绝。
“你怎么可以是这个态度呢!小姐,这样的话,你可是自讨苦吃!”
“你想干什么?”
“得了,你也用不着演戏了。小姐,哦,应当这样称呼你,佛若莲丝小姐,假若我将你的底细告诉警方的话,你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的底细……”
“你接着往下说呀?我很清楚,平日里妆扮成可爱善良的千金小姐,实际上却是一个魔鬼式的女子。”
“你在讲什么?”
“你还要抵赖?佛若莲丝,让我看一看你的右手手背。”
佛若莲丝想都没想把右手藏起,但赛摩却抓住她的胳膊,硬拉到了前面。红圈的痕迹还隐约可见。
这把佛若莲丝吓得大惊失色,不寒而栗,赛摩一边冷笑一边对她讲:
“你说话呀?这是红因吧?假若警方查明这个情况,你知道将会怎么对待你?你的心上人莱蒙先生又会作何感想呢?
“以你的智商水平,应当清楚知道!
“你若胆敢向警方报告,我便将红圈一事告发出来,你打算怎么办呢?小姐。”
佛若莲丝已经无力支撑了,只得瘫坐在长椅上。
“赛摩,你想得到什么?钱吗?若是你需要的话……”
“钱,当然需要,然而,我目前要在别墅躲藏一段时日。假若你反对这样做,你尽管去报警。别墅里装着电话,报警时你可告诉警方,有两个通缉犯在别墅里,一个是赛摩,另一个便是红圈怪女。”
面目可憎的赛摩对佛若莲丝冷笑不止。
佛若莲丝感到身体松软,四肢无力,妈妈和麦丽都不在身旁。而在此时,乌云蔽日,草地马上暗了下来。
“我明白了……”无可奈何的佛若莲丝只得这么说。
“我会恳求妈妈允许你住在别墅里,但是,现在还不行,我要先和妈妈好好谈一下,今晚你再来吧。”
“这是你的权宜之计吗?争取时间以便报警?假若你一意孤行,等待你的是什么下场?我必会将你的隐秘向警方报告,若是你有胆量的话,你去报警吧。”
“请你放心,我不会去报警,晚上你再来。”
“就这么办吧!知道你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今晚我会再来的,别关门!”
于是,赛摩从大门窜走了。
佛若莲丝回到自己的房中,将房门紧锁,一个人呆在里面。
她鼓不起勇气把真相讲给母亲,她除了哭没有别的办法。
“我不想活下去了!假若我死了,世人就无人知晓我是杰摩之女,也永不会有人知晓我的手背上会显现魔鬼式的红圈。我的妈妈,莱蒙还有社会公众都不可能了解到这一点,这世上只有麦丽一人知道这个秘密,我死后,她也不会把这个秘密讲出去的。
“唉!我还是死了好!一了百了!我去跳海而死吧!”
她打定这个悲痛欲绝的主意后,准备装扮一下出去,而在此时,麦丽敲门而入。
“哦!小姐,你打算外出吗?”
“对,我妈妈呢?”
“突然之间,你妈妈要回洛杉矶。”
“什么事这么急?……”
“情况是这样的,爱心天使国刚刚给你妈妈打过长途。那里的员工称有要事,必须夫人亲自去解决。因此她打算乘坐下午2点的特快车赶回洛杉矶市。”
“妈妈她只身一人回去?”
“对,夫人讲来这里度假的机会来之不易,望你好好玩几天。”
“夫人还讲,你在平时也为爱心天使国奔波忙碌,也该歇歇啦,趁此机会,你在这里放松休整一下。”
“哦,是这样?……”
佛若莲丝思索再三,犹犹豫豫地讲:
“麦丽……我……”
“怎么了?……”
“眼下,有件事非常地棘手。”
接下来,佛若莲丝便将赛摩对她的要挟,原原本本地对麦丽讲了一遍。
麦丽大惊失色,紧皱双眉,睁大了双眼说道:“小姐,最妥当地是你与你妈妈一同回洛杉矶。假若你留在这里,赛摩还会再来找你,挟迫你作他的人质,他还有可能长期住下去,因此你还是尽快回市吧!”
“不过,我与赛摩讲好,今晚他再过来,到时我若不在这里,一气之下将隐秘揭发给警方,我真的好怕……”佛若莲丝已是声泪俱下。
“不,小姐,事情并非像你没想的那样,警方对于赛摩这恶棍的话,是不会理睬的,谁能相信你手背上有红圈?小姐,你大可不必如此忧心忡忡,不如索性与夫人一起回到爱心天使园去,我也回去,用不着怕他。”
麦丽对佛若莲丝又是劝解又是宽尉,过了有半小时之后,佛若莲丝便打定主意与妈妈一道返回爱心天使国。
于是,她来到了母亲的房中。德丽彼思夫人正在收拾行装。她们原计划在这里住上一个月,因此带来了不少衣物和化妆品,德丽彼思夫人正在指挥一个叫雅玛的少年,帮她干这干那。
雅玛原籍日本,年幼时随父母移居美国,他的父母在他年纪尚小时便先后病逝了。夫人同情他的遭遇,便收留了他。
赛摩只知道别墅住着3个女人,然而,实际上还有少年雅玛。他不但老实而且手脚勤快,对于夫人的吩咐,总能做得很圆满。
佛若莲丝便开口对母亲讲,她也打算一同返回洛市。然而,夫人愿意让她在这里多玩上几天,佛若莲丝便向母亲阐述因由:
“爱心天使园里突然有了急事,发生什么样的事你也不太清楚,我们一同返回,我或许能作你的帮手。”
“好的,要是麦丽和我们一同前往的话,就更好了。”
麦丽是夫人的得力助手,为人正直诚恳,非常有头脑,办事能力很强,忠诚于夫人的女佣……也是精明强干的管家。
假若把麦丽一同带走,这里只剩下佛若莲丝一人,真让人放心不下,因此夫人决定大家一同返回洛市。
“雅玛,我们走了之后,你把这些行李都托运了,再将别墅整理一下,明日再乘火车返回洛市。”
“好的,夫人。”
雅玛一边干着手中的活,一边应声回答。
已是深夜了,教堂的钟明白无误地敲了10下。
赛摩又从海边的岩石洞中窜了出来,从海边走到了公路上,因为已是深夜,没有什么行人,街道显得空空荡荡地。
但是,赛摩仍然高度警惕地左瞧右看,就这样到了别墅。
别墅的门是敞开的,院子里黑乎乎的一片,加上天上乌云遮月,这就更黑了。夜风向人袭来,并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有一幢深色的建筑物耸立在树林旁,只有一、二楼各一个房屋内明着灯,其他的屋内都没有亮光。
“佛若莲丝也许住在二楼,一楼可能是饭厅,可能她们在饭厅摆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只等我去美美地吃上一顿。”赛摩不由得垂涎三尺,肠子又快速蠕动起来。
“从莱蒙追我直到现在,我颗米未进!”赛摩担心去街上被人认出,连块面包也没去买。
赛摩见到院门大开,便直奔院内。
“有些跷蹊?”赛摩一边缓步上楼,一边心中琢磨,随后到了二楼亮灯的房间。
房内虽十分光亮,却空无一人。
有一只大皮箱摆在地上,皮箱上系着一张货运签条,标有“洛杉矶爱心天使国”的字样。
“原来是这样!佛若莲丝这该死的小妮子,居然对我谎称要与她母亲商量一下,让我晚上来。到时,她却溜走了。
“这个诡计多端的女孩行为处事与她的外表年龄很不相称。哼!没准是那个黑婆娘的主意,连哄带骗与她母亲一起回洛市。
“我决不能善罢甘休,就算你逃了,我也不会把你放过。不过,随意出入爱心天使园可不太容易,那里森严壁垒,流动警哨遍布四处。
“我要找一个出入爱心天使园的万全之策,再挟持德丽彼思和佛若莲丝作人质……不过……我如何进去呢?”
他在冥思苦想,恶棍赛摩为非作歹时,主意总是来得特别快。不久,一个绝妙的设想在他的脑中形成,他非常得意地面带笑容,并开始了实施。
赛摩先悄无声息地潜下楼去,到了楼下那间亮灯的屋子外,透过窗缝可以看到,这里是饭厅无疑。
屋内只有雅玛一个人,他正在喝着茶或咖啡。也许是一个人收拾行李,有些累了,因而在前往火车站之前,先歇会儿。
“这里还有个日本仔,我倒不清楚这一点,也许是让他收拾行李吧!”
赛摩又一次上了楼,在地上的大皮箱旁蹲下,从腰间拔出刀子。
他从侧面把刀子扎了进去,因为是皮箱,刀子扎得很深,他将皮箱割了个大洞,随后又将皮箱复原。
“这样就可以了,等上车之后,我再弄大一些。”
赛摩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皮箱里的衣物取出来,放回到柜子里。他仅把一条毛毯留下了。他将毛毯裹在身上,钻进了皮箱。
他完成这些动作统共才5分钟,可见他做坏事的本领已炉火纯青。
不久,走廊传出一阵脚步声,那是雅玛,赛摩躲在皮箱里屏声敛气,不敢动一下,神经高度紧张地关注外面的情况。
雅玛叽哩哇啦地哼着赛摩听不明白的日本歌,把皮箱上好锁。
又过了一段时间,传来了马车声。不一会儿,进来两个搬运工。
“请把这些箱子送到火车站。”雅玛要求道。
搬运工按雅玛的吩咐一一去做了。
不久,赛摩听到鞭子声,马蹄声,马车开始上路了。
赛摩觉得有些窒息,便将鼻子靠近洞口,闻着夜里的冷气。
马车走得东摇西晃,让赛摩饱受颠簸之苦,他只得强忍酸痛。
马车终于停下不走了,皮箱也被搬运工卸下,火车的汽笛声回荡在耳边。
“哦!火车站已到了。”赛摩在心中暗想。
扔在地上的皮箱,被滚过来滚过去,原来工人在站台上搬运皮箱。咳!不走运的赛摩,时而倒立,时而侧卧,赛摩被折腾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这滋味真不好受。
赛摩在硬挺着,不久,听到了“砰”的一声巨大的响声。
“这一定是车厢的关门声。”赛摩在心中作着判断,皮箱果然被放到了车厢上,门被关上。
赛摩终于可以把心放进肚里,但不清楚火车何时会启程上路。他从没想到过,自己会在皮箱中度过旅行,他的手边没有水和食物。
“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并不难办到,只要有口气,我能熬过去。反正已上了车,大可放心了,洞口应当弄得大一些。”
于是,他把洞口弄大了,这样就无须担心会被闷死了。
没心没肺的赛摩居然把鼻子靠近洞口,合上双眼,这几日的疲劳全向他袭来,时间不长,他便酣然入梦。
到了他醒转过来时,火车早就上路了。
第二天,在洛市市郊的德丽彼思夫人住所,早晨让人感到那样的慈祥和平静。
夫人住所不远的地方便是爱心天使园,周围树木环绕。
这些土地和房子都是夫人的先夫生前置下的,地方不小,环境优越。
像往常一样,麦丽在这一天早早地起来了,她将窗子打开,好透透清晨的新鲜空气。
天色澄蓝,晴空万里,是个天气不错的一天。
由爱心天使国那边传过来无忧无虑的孩子的欢笑声和歌声。这些无家可归或惨遭遗弃的孩子,被爱心天使园收留之后,境况大为改观,脸颊红润,健康地茁壮地成长,他们的生活充满了欢歌笑语。
矗立在爱心天使国旁的一幢建筑物是自新职技培训中心,那里住了几个刑满释放的人。他们对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感到万分懊悔,他们盼望能够早日重新作人,重新立足于社会,故此在这里接受职技培授。
培训职技的教员,是由德丽彼思夫人请来的,也有一些由警方派遣来的。
莱蒙医生有时也会来这里为病人作治疗。莱蒙是精神疾病的专家,对于遗传病症有专门的研究。对于杰摩所患的红圈遗传怪病,便是他目前研究的课题,他一门心思扑在为病人治病疗伤上。
“犯罪的人并非是本性使然,确是由于祖上的遗传。他们的身上流淌着坏的因素,只有把坏的因素消除掉,才能消灭掉他们犯罪的根由,才能重回到好人的行列,这是我们精神病医生不可推卸的职责。
“对待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不要产生憎恶的心理,他们实际上是一些非常需要同情理解的患者,对他们只是鄙视、惩罚,并不能改变局面,最根本地在于治愈他们罪恶奸邪的心,他们体内坏的血液,总可被治好。”
鉴于莱蒙医生独特的见解,警方在市局和分局成立了有关的治疗机构。
另外,德丽彼思夫人的爱心天使园,也是在莱蒙的策划下建立的。
夫人和佛若莲丝,由麦丽伺候着用完了早饭,便喝着咖啡聊着天。
“妈妈,爱心天使国所讲的急事,究竟是什么急事?”佛若莲丝问道。
“昨晚我一到,便去警局,他们讲雅年局长有要事与我当面谈谈。”
“我想先去爱心天使国看一眼,随后去找雅年局长。”
“妈妈,你先休息一下吧,要不然你太辛苦了?”
“没什么,这不是为了我一个人,我是为爱心天使国的人们做的,我没有怨言,佛若莲丝跟我一同去爱心天使园吧!”
“好的,我也急切地想把海边的所见所闻还有慈善舞会的有关事,向那些少男少女讲述一遍。并且,我要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舞会募捐筹集到的钱,可以买架钢琴了,这会让他们欢欣鼓舞的。”
夫人和佛若莲丝起身同去爱心天使国,随后夫人只身一人前往警局。而佛若莲丝则与少男少女们聊得火热,中午也未回去。
在她们不在家的时候,从海边托运回来的行李已运到家中。管家麦丽指挥搬运工将行李箱运到饭厅。
当她正要打开大皮箱时:
“这是怎么搞的?皮箱上破了个大洞,一定在路上被弄坏的。铁路上的人也做得太出格了,把行李乱扔乱放。”
麦丽一边诉说不满,一边用钥匙把锁打开,就在她想把箱内毛毯拿出时,手却不由得抽了回去,她看见毯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麦丽目不转睛地瞅着毛毯,她胆战心惊地用手去摸,不料,里面的赛摩猛地把毛毯掀开,跳了出来。
“啊”地一声,麦丽被吓得瘫倒在地。
“哈哈……让你吃惊不小吧!哦,没见过这么大的箱子。”
赛摩肆无忌惮地笑了,伸个懒腰,舒展一下筋骨。
“呆在里边的滋味真不好受,膝盖一直弯曲着,关节早发麻了。”
赛摩对失魂落魄,不寒而栗的麦丽讲:
“黑婆娘,我这回不会再中圈套了,我上次在别墅与佛若莲丝早就约定好了,你快给我安排个房间,让我住下来,让你们好好伺候我几天。”
“你……你……”
“你想说什么!别这么吱吱唔唔的,把话说清楚,别坐在地上啦,一点芝麻在的事便把你吓成这副样子。”
赛摩用手将麦丽从地上抱起,麦丽也就势起身了。
“我……我……报警”
“什么?你报警?那太好了,我对佛若莲丝的隐秘一清二楚,你只管把他们叫来,我刚好将红圈一事讲给他们听。”
“你说什么?”麦丽差一点再次瘫到在地上。
“他真的已知小姐的秘密,我该如何是好?……不过,我不能被他吓住,我不能让他觉得软弱好欺……”阅历丰富的麦丽在心中合计。
“你瞎说,佛若莲丝有什么隐秘?你去讲给警察听好了,他们才不信你这个恶棍讲的胡言乱语!”
“就算警方不信,我就讲给莱蒙听。莱蒙医生对小姐是情有独钟,从他们俩脉脉含情的注视眼神中就可看得明明白白。
“似乎莱蒙医生目前也对小姐起了疑心,假若此时赛摩将真相说出,莱蒙医生也许会因此放弃对小姐的爱……那小姐可就惨了。这不是她的错!她体内流淌着恶魔的血液,是遗传所致,这使她毁掉她的初恋……小姐失去的太多了,让人……
“你在想什么鬼花样?呔!此事我不仅讲给莱蒙听,还要讲给夫人听。”麦丽被再次吓得面无血色。
假若他这样行事的话,事情就不可收拾了。夫人从来都没有怀疑佛若莲丝不是她的女儿,她怎么会知道,那一年在小旅店,她的孩子被杰摩抱走了。
假若得知佛若莲丝不是她的亲生孩子,而是杰摩的……
“不要啊!……你不要这样……”
她声嘶力竭地向赛摩哀求着,泪珠从她的脸上滚滚而下。
“不说也可以!你先找个房间让我住下。”
“那……那……”
麦丽被逼无奈之下,将赛摩领到了阁楼上面去。
“在阁楼有四间空房,你愿住哪间就住哪一间,伙食由我料理。”
“哦!你真心实意满足我的条件了?你不会又是缓兵之计,随后去警局搬救兵吧?”办坏事的人总是疑心重重的。赛摩用好邪的眼睛盯着麦丽,并取出一颗宝石来。
“为了表示我的感激之情,把它送给你。”
麦丽奋力将赛摩的手甩到一边去,那颗宝石也滚落在地。
“警告你不要污辱我的品行,你这个卑劣之徒,我才不是那种为了蝇头之利而出卖背叛主人的人。虽然我是个黑人,但我长着一颗红心。”麦丽高声怒斥赛摩。
赛摩自讨没趣地讪笑着,捡起了宝石,灰溜溜地上阁楼去了,麦丽直到他走后,方长吁一口气。
佛若莲丝从爱心天使国离开后,便前往莱蒙的住所。
自从那日在海边别墅与莱蒙一别,莱蒙的神情让她十分揪心,因而,她打算借机刺探一下莱蒙到底了解多少。
然而莱蒙并不在公寓。因为女管理员认得佛若莲丝,故对她讲:
“莱蒙医生去了警察局,估计快回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佛若莲丝领进了莱蒙住所的客厅里。
佛若莲丝在客厅里静静等待,突然,门开了,有一名男子走了进来,但他并不是莱蒙医生。他一身旧衣服,长得精瘦精瘦,当那人见到佛若莲丝,不由得吃了一惊道:
“啊……是你9”
佛若莲丝瞅瞅那人,并不记得认识此人,然而那名男子却面带笑容地说:
“你不认识我了?我就是焦志·葛耳东呀!几天前警察要拘捕我时,是你搭救了我,我就是崖下行者。”
“哦!原来是这样……”佛若莲丝恍然大悟起来。
崖下行者的发须都已修剪一番,因而她初一见面没有辨识出来。在他的解释之下,佛若莲丝一切都对上了号,他真是那位“崖下行者”。
“为了防止让警察及行人辨识出我来,我的装束大变。身上这套衣服,也是好久不穿了。”葛耳东有些腼腆地笑了起来。
“在危急时刻,是你将我搭救出来,我真是感恩不尽。莱蒙在崖下遇险之时,我也援救过他。目前,我把我的遭遇完完全全地讲给莱蒙医生,好让他为我流刷冤屈,因此我悄然来到此处。”
“是有关凡爱耳公会财物的事?”
“对,但不仅仅为此。人们都传言我为了帮助别人,非法挪用公款,因而遭到警方的追捕、但事实并非这样。
“莱蒙医生也这样看的,我只要说出事情的真相,他肯定大力协助我,因而我冒险来这里找他。”
“我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过有关你挪用公款一事,事实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的真相如下:凡爱耳公会是由地方上的地方结合而成,以收购销售农副产品为经营范围的组织。
“公会的首任会长是凡爱耳先生,凡爱耳先生死后,便由约汉和萨莱思两兄弟共同掌管公会的业务。
“两兄弟中的兄长约汉忠厚老实,做事热情勤恳,然而,他的弟萨莱思却是个自私自利、欲望强烈的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竟想夺去公会的全部权力,他打算将兄长约汉从公会排挤出去,自己独揽大权。
“在这种情况下,约汉突然之间暴死,约汉的死让人们议论纷纷,有传言讲萨莱思将自己的哥哥毒死。但是诡计多端的萨莱思迅速将谣言平息下去。接下来,他顺理成章地担任了公会的会长。
“萨莱思在大权独掌之后,因一次估卖买失利之后,赔了大笔的钱,因此,他操纵手中的权力,在我这个主任会计不知情的情况下,不为人知地支取了现金,去补他的资金缺口。他又伪装了一本假账,以此来愚全体成员的耳目。
“这都是三年以前发生的事。记得那一年核查账本的时候,我察觉出财务记录非常混乱,资金来往随心所欲,这让公会的财产损失惨重,已到了破产的边缘。
“最让我有苦难言的是,在财务记录上居然有我的亲笔签名,会员都认为是我非法动用资金,这让我有口难辩,有冤难伸。
“这种情况,让我既感到震惊,又感到非常地气愤。虽然我明白这是萨莱思玩弄的阴谋,这是他在栽赃陷害。因此,当我满腔怒火地找他理论时,他却血口喷人,一口咬定假账是我所为,我二人各不相让,吵了个天翻地覆。
“我实在难压心中的这口怒火,便冲过去要教训教训他,他一把将我推到旁边,按动办公桌上的应召铃,他手下的职员很快来到了办公室。我与他闹得不欢而散。但是,歹毒的萨莱思居然以假账为证据报了警。指控我涉嫌做假账,挪用公款。闻听这个讯息后,我便藏匿起来,然而警方判定假账确为我所为,因而发布了通缉令。”
“由于这样,你便逃到赛福东海边,并藏身于那间小屋中?”
“是这样的。”
“莱蒙医生对我讲,你是舍己救人才非法挪用公款?尽管你早把公款补齐,但是警方并不认定这一事实,所以要通缉抓捕你。”
“对,萨莱思明知道我将挪用的公款早已悉数补齐,然而,他为了达到致我于死地的目的,便矢口否认此事。
“他为了便自己逃避法律的制裁,便嫁祸于我。”
“莱蒙医生讲,你为拯救会中一名濒临破产困境的会员,不得已而盗用公款。他还讲过,尽管你这种办法是违法的,很不可取,但是你的好心却让人称赞。他并不认为你是名罪犯,他讲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真的吗?莱蒙医生果真这样讲过?那就太棒了。”
恰在此时,门开来了,莱蒙从外面进来。两人都站起身,向他打招呼。
“哦!原来是佛若莲丝……这位……”
莱蒙医生以一种好奇又陌生的眼光打量着葛耳东。
“莱蒙医生,我是葛耳东,我就是那个崖下行者呀!”
“呀!真的是你吗?我确实有些认不出!经常有人说起崖下行者,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就是你!上次我在沙滩上晕了过去,你将我救起,当你称我为医生时,我觉得与你似曾相识,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你。
“到了第二日,我读完雅年局长签署的通缉令后,才明白你葛耳东便是崖下行者。这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今天,你又将发须都修剪过了,一下子我都认不出是你!”
“今日,我冒着被警察抓捕的风险前来找你,恳请你帮助我!”
“噢?让我帮你做些什么呢?虽然我确信你是清白的,也常宣讲这一点,但是警方却认定是你。由于萨莱思所指证的那本账簿中有你亲笔签名。”
“医生,葛耳东此次来访就是要将事情的真相说清楚。”佛若莲丝忍不住插话。
“真相?什么事情的真相?葛耳东先生,我怎么有些搞不懂呀?”
接下来,葛耳东又重叙一遍对佛若莲丝所讲的事,莱蒙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
“我明白了,对于你所讲的事情真相我完全相信。”
“这样办好了!我亲自向雅年局长汇报此事。”莱蒙又拿出纸笔。
“葛耳东先生,请把你的名字签在这张纸上,并非是写一遍,你写个五、六遍吧!接着,你把从1至9的阿拉伯数字写在另外一张纸上,也写上五、六遍吧!”
葛耳东听后虽然不明所以,但他还是一一照办了。
“哦!你的字和签名都挺有个性,这可判断你书写数目的真伪,你的签名也非同一般。”
“写这干什么用?”佛若莲丝疑惑地问道。
“在警方的手里,掌握着一本葛耳东签名的公会账本,萨莱恩举证的那本账本,都经过痕迹专家的鉴定,包括里面所书写的数字还有签名。
“然而,无论多么富有经验的专家,仅凭肉眼去检测,对于差别细微的,很难作出正确的判断。这并非是件轻松容易的事,误判错判也在所难免。
“不过,现在已掌握了一种更为科学的办法,采取这种先进的办法鉴定,准确率可达到百分之百,无论怎么难辨别的检验的笔迹,都可以迅速作出正确判定。
“因而我要将你的签名和你所书写的阿拉伯数字送呈雅年局长,与那本账簿重新进行比较对照。
“葛耳东先生,假若你是清白的,这可以让人洗刷冤屈。但是,重新鉴别要历时好几天,这段时间内请你暂住在我这里,好在公寓里还有空房,我去找管理员办理租用手续。
“这些房钱我来支付好了,以对你海边搭救我的大恩大德,略微回报一下。况且你是个律师,我有不少疑难问题需你协助解答,因此恳请你一定留下。”
莱蒙安排葛耳东先生洗个澡,又请理发师为他修理发须,并请裁缝为他量体裁衣。
“新衣服未做好之前,先将就穿我的吧。也许不大合身,不过没什么,再耐心等几天,裁缝便会把新衣服送来。”
莱蒙拿来的衣服确实不合身。衣服穿在葛耳东的身上,衣袖及裤腿都明显差一截。
“咳!真的不是很合身。”莱蒙说。
“哦,没什么,这便让我感到重新活得像个人了。”
葛耳东经过一整套的梳装打扮,早已精神焕发,如同换了个人似的,这让葛耳东觉得心情舒畅,不由得开心地笑了。
“那间便是卧室,你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现在,我去警局跑一趟。”
莱蒙携带那两张纸前往警局,佛若莲丝也一道返回了,根本找不到时机与莱蒙谈一下有关红圈的事。
在半路上,二人分手各奔东西,佛若莲丝孤身一人返回家中。刚一进家门,惊慌失措的麦丽就走来了,开门见山地说:
“小姐,大事不好……”
“出什么事啦?是我妈妈她……”
“不,是这样的。赛摩来了。”
“啊!赛摩他在哪?”
“就在阁楼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是……”
麦丽将狂跳的心平缓下来,便把赛摩如何出现在皮箱里,又如何对她进行胁迫并将他匿身于阁楼以往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他讲要长期住下去,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得已给他提供食物。我到爱心天使国找过你,但没有找到你,我的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小姐,你这是刚从哪回来?”
“我去莱蒙医生家。还有,我母亲知道此事吗?”
“她还不知晓,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想,等你妈妈回来,先不要将赛摩来这件事让她知道。”
“我明白了。”在佛若莲丝的心中是十分害怕赛摩将秘密讲给她的母亲。
“好在夫人整日都在为爱心天使园忙碌奔波,除吃饭时回来,很少能见她的面。发觉赛摩藏在阁楼的可能性不大。”
“我会极力将此事遮盖住,也会让雅玛守口如瓶的。”
“雅玛在家吗?”
“他还在收拾打扫别墅,估计今日黄昏才乘火车返回。”
“麦丽,此事一定不要让我的母亲知道。”
“好的,小姐,我明白,有关红圈的秘密是你我共同的秘密。”
但是,她心仪已久的莱蒙,也对她产生了怀疑,他……佛若莲丝一想到这里,不由得黯然神伤。
“我还是把这秘密完完全全地讲给他听,让他帮帮我吧,我想,这该是明智之举。”
她的心事很重,心中充满了焦燥与不安。将自己的身世秘密隐瞒对自己恩重如山的母亲她感到对不住妈妈。
“可是我该怎么向妈妈讲吗?妈妈,女儿对不住您,恐怕,妈妈一旦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会悲痛欲绝的。”
“总共18年,妈妈一直将我视为己出地抚养我,爱护我,要是她知道我是恶魔杰摩的亲生女儿,我的手背上还有神秘的红圈出现,她怎么能受得了这个刺激,她会因此而一病不起的。
“不管怎样,这件事我都要瞒着母亲,那个可恨的赛摩还呆在阁楼,这可不是个办法,我该如何是好?”
然而,佛若莲丝不过是个18岁的少女,她实在无法找到一个万全之策,只能让忠诚的麦丽帮她。
第五章 告别红圈
莱蒙到达警局后,见到了雅年局长,马上将葛耳东的签名及书写的阿拉伯数字的两张纸递了上去,并说道:
“请将葛耳东的签名和数字与那本账簿上的重新做比对鉴定,肯定能将事情搞清楚。
“我坚信他是清白无辜的。假若鉴定的结果是笔迹相同,那么,葛耳东一定是真正的案犯,我对他的看法便是错误的。
“若他真是案犯,我保证将他抓获归案。在重新鉴定未出结果之前,我请求让他先住到我所在的公寓楼里。”
“这个我知道了,我马上派人去做字迹的重新鉴定。”
莱蒙与局长告别之后,便乘一辆出租车驶往郊外,他打想拜会一下夫人和佛若莲丝。在路上,他一直陷入深深的思索当中。
“尽管我已向局长多次担保葛耳东是清白的,目前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手上的这份签名与账簿上的字迹完全吻合的话……不会的,没有这种可能性。
“葛耳东多次救人于水人,虽然采取的方式不可取,但是出发点却是十分良好的,作为一个主任会计,决不该利用职权挪用公款,虽然他事后将款子补齐。
“以葛耳东的为人来看,绝不会挪用完公款再伪造账本。
“当他以崖下行者的身份生活时,救过不少遇难的渔人,还救过我。
“如此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人也能干出违法犯罪的事,真让人匪夷所思。不过,重新鉴定结论未下之前,我的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出租车到了夫人的住所,莱蒙从车上下来便直奔院中。
6月即将过去,这一天晴空万里,骄阳把院内的白石子路、草地,映成片片银白色。
夫人的住所便建在树旁,莱蒙走在石子路上,无意中向上一瞥,便察觉到阁楼的窗帘后站着一个人,正通过那条缝向下张望。
尽管莱蒙只瞥见了一眼,但眼光犀利的他可以马上判断出是名男子。
于是,他站住了:“那人怎么像赛摩呀?”
他站在那里凝视那扇窗户,但再也没有看见窗帘有缝,大概赛摩悄悄地躲了起来。
“赛摩是如何来到这里?……噢,那个恶棍肯定在打夫人和佛若莲丝宝石的主意,因而偷偷溜了进来。”
就在莱蒙仍在凝视阁楼时,有马嘶声从他的身后传来。他转身望去,只见佛若莲丝骑马回来。
“哦!莱蒙医生是你来了!”
佛若莲丝从马上跳了下来,让马儿走到一边去,自己兴高采烈地大步流星向莱蒙走去。
佛若莲丝穿了一身马服,上身一件马衣,马裤及一双红色的长靴,头上还戴了一顶帽沿不大的白帽子,她的肩上披散着金发,在骄阳下,烟烟生辉。手上一双白手套,还握着一根马鞭。
“很高兴你能来,请进,我妈妈今天也在家里。”
“请稍等……佛若莲丝,赛摩是不是躲藏在阁楼上?”
这问话让佛若莲丝大吃一惊,两腿开始瑟瑟发抖,似乎是高处不胜寒的样子,她克制住自己,强装笑颜地说:
“医生,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呢?”
“莫非是我看走了眼?为了谨慎起见,还去阁楼查看一下比较妥当。”
“哦!不要……”佛若莲丝想要开口制止,却有口说不出话来,只能是无可奈何地跟在莱蒙的身后。
麦丽出来将他俩迎了进去,并去禀告夫人。
德丽彼思夫人邀请莱蒙到客厅谈话,佛若莲丝则上楼回房换衣服。她立刻去找麦丽来研究对策,可麦丽也没什么法子。
她除了会心惊肉跳地说: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要是赛摩被抓住谜底便被揭开了。”
“啊!我该怎么做呢!”噙着泪花的佛若莲丝追问麦丽,可是,麦丽也是手足无措,除了为此担心受怕。
“夫人,刚才我亲眼所见那赛摩藏在你家的阁楼上。也许来窃取你们的财物,也许来挟持你们作人质,以抗拒警方的拘捕。我们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来抓捕他。
“我打算上阁楼去查看一下,你替我给雅年局长去个电话,请他速派几名精明强干的警员来协助我。
“随后,你们三人去一楼的房间躲藏起来,把门锁好,无论如何也不要开门。”
德丽彼思夫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吓得面无血色,她用发颤的声音给雅年局长去了电话。
赛摩敛声屏气地躲藏在阁楼里。然而,但当他认出上楼来的是莱蒙,让他感到万分惊诧和不可思议。
“他不是早就从崖上摔下去摔死了吗?万万没有料到他是如此地命大。
“假若我把佛若莲丝或德丽彼思夫人劫持来当人质的话,我就能暂时平安无事地留在这里,慢慢与警察谈判。据我推算,就是警察也不敢贸然行事,之后我便能大摇大摆地一走了之。现在上楼的不是夫人也不是小姐,而该死的莱蒙,咳!真让人窝火。
“人们常言,是福不是福,是祸躲不过,这一回我可平地里摔跤了。莱蒙这厮,与我势不两立,他这次送上门来,我干脆送他上西天,我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赛摩掏出枪来埋伏在门后。
阁楼上统共4个房间,赛摩就听到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动静,走廊也传来脚步声,“这一定是莱蒙。”
莱蒙担心自己的行动被赛摩觉察出来,所以一举一动都轻手轻脚的。但是,恶棍赛摩的耳朵非常好使,再细微的声音也听得清楚,对于莱蒙的行动,他是听得一清二楚。他藏在门后准备好了,单等莱蒙来了。
4个房间已看3个了,那3个都没有杰摩,只剩最后一间了。
“赛摩肯定藏在这里。”
他慢慢地扭动门锁,门开了!莱蒙向前一个箭步,他的手中也拿着枪。
他谨慎地环视四周,又向前迈了一步。就在这个时候,赛摩猛地从门后窜了出来,他冲着莱蒙的头就是一枪,不过,莱蒙的身手更加敏捷。冥冥之中,莱蒙预感到有生命危险,他下意识地一蹲身,“嗖”地一颗子弹划过他的头顶,打碎身后的玻璃。
就在玻璃破碎的瞬间,莱蒙也扣响了扳机射中了赛摩的前胸,接下来踉踉跄跄,身子晃了几晃,体力不支栽倒在地。但是,他还是拿着枪勉强从地上站起。
“放下枪,把手举起来!”莱蒙一边向他厉声喝到,一边上前一步,用枪抵住赛摩的脑袋。在这种情形下,赛摩终于缴械投降了。
莱蒙一只手拿枪指着赛摩,一只手去搜身,他从赛摩的身上又搜出一把枪,此枪便是赛摩在海边与施米森搏斗时抢来的。接着又从赛摩的衣袋里翻出许多首饰、项链、宝石等贵重之物。
莱蒙又从地上把赛摩拽拉起来,用枪指着他并把他押下去。
尽管赛摩是不甘失败,但他无计可施地乖乖举着双手,走在前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恰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这是雅年局长派遣的援兵到了。
接下来,便由这两名援兵将赛摩押上车,莱蒙将从赛摩身上搜到的槍~枝及赃款赃物一并交给那两名警察,委托他们转交给雅年局长。
不一会儿,警车就开走了。
莱蒙注视着警车开远之后,返身去找夫人和佛若莲丝,将抓获赛摩一事的经过讲给她们听。
夫人她们藏身于一间房内,惊恐不安让她们颤抖,听说恶棍已被擒住,就像大难不死似的,向“恩人”莱蒙谢个不停。
不一会儿,雅年局长打来电话。
“赛摩已被押回市局,祝贺你,你立了一件大功,那些赃物暂由市局保管,以待失主前来认领,这件案子的破获,你居功至伟。”
莱蒙接完电话后,便疑惑不解地问起德丽彼思夫人:
“赛摩是何时用何种办法偷偷藏人阁楼,你一点都没发觉吗?”
“我对此一无所知……佛若莲丝,你有没有察觉呢?”
佛若莲丝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便说:“可能麦丽清楚吧?问问她好了。”
德丽彼思夫人按铃,进来了刚返回的少年雅玛。
“把麦丽叫来。”“好的,夫人。”
雅玛刚刚出去,桌上的电话响了,佛若莲丝接了后便递给莱蒙。
“找你的,医生,局长打的。”
“谢谢。”
莱蒙很快接完了电话,他将听筒放下后讲:“据说现在赛摩生命垂危,但是,他要在死之前和我谈些事情。”
“真的吗?他快死了?”
“这是上帝对他的报应,一个十恶不赦之徒是没有好下场的,他死前要和我讲什么事呢?我现在就去警局。”
而在此时,麦丽已被找来了,莱蒙却因赶着上警局,没空询问了。
佛若莲丝将莱蒙送出住所,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
“赛摩到底要对莱蒙讲些什么呢?莫非他觉察到自己命不长矣;便打算将我的秘密和盘托出?……天啊!真是这样,我该怎样办才好?莱蒙马上要知道一切了……”
顷刻之间,她已泪水濛濛,她用朦朦胧胧的泪眼注视着莱蒙的远去,直到那背影看也看不清。
“啊!赛摩告诉莱蒙实情,他会怎么看我呢?一个有着魔鬼血液的女孩,他肯定会十分厌恶我,我以后再也不能爱莱蒙了,他也再不会爱我了。”
虽然佛若莲丝在心中胡思乱想着,但是,她还是深情地望着莱蒙。她将泪水擦试了一下,随后看到莱蒙挥手招出租车准备离去。
此情此景,让她又一次热泪盈眶,莱蒙乘车远去的样子立刻模糊成一片。
当出租车走远之后,佛若莲丝起身返回房内,她不愿母亲见到她伤心流泪的样子,便回到自己的房中,紧锁房门,坐在椅子上,痛哭起来。
莱蒙赶到警局后,得知赛摩已奄奄一息,正在附属医院抢救,局长也在那里。
紧接着,莱蒙又乘车赶往医院,他走进病房,见到了雅年局长,双目紧闭的赛摩躺在一旁。
“你跟我来。”雅年局长把莱蒙叫到了走廊与他说明情况。
“赛摩的伤势十分危急,一开始在警局时,气色还好,当我对他进行问话时,状况恶化,终于昏迷不醒。医生对他进行诊断后,说明情况不妙。”
“我赶紧派人将他送到此地,目前,他的脉搏跳动微弱,神志不清。
“医生为他紧急注射药物之后,他一转过来,便要求与你说些事情。”
随后,莱蒙再次来到病房,赛摩已睁开双眼。
“我快死了,莱蒙医生,我这是恶有恶报,我被你射中,也是早晚的事。总之做坏人干坏事总要遭谴。没一个好下场。”
他有些费力地讲完这些话后,不由得自嘲似地笑了,他的气色尚可。
“不要心灰意冷,你本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以后再改过自新,弃恶从善,不要再作坏人了。”雅年局长开导他。
“不,我活不长了,我怎么会想到,今生会命丧警局的医院。唉!我真是可悲呀!我真替自己难过。
“我想嘲笑自己都笑不出来了。你们知道吗?我真的不想死!原打算我要接着为非作歹,我打算劫持佛若莲丝作人质,随后大摇大摆通过你们的包围。我们一起逃到墨西哥。我要带着佛若莲丝把坏事作绝。
“尔今,我被你打中了,一切计划都实现不了。真的难以想象,我是如此的结局,我有些不死心,我死不瞑目呀!”
“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黄,佛若莲丝是有着良好家教的大家闺秀,她一直协助母亲开展慈善活动,一个洁白无瑕的少女。
“她可称得上是个天使,怎么能于你这种人搅在一起?”
“噢?是么?你居然毫无察觉,她也算得上天使?这不是会笑出人命吗?我对你们讲,佛若莲丝比我更邪恶、更毒辣,她的体内流淌着魔鬼血液。”
“你在瞎说八道!……他大概有些神志不清,在讲胡话。”莱蒙讲。
“不,我一点也不糊涂,我的脑子清醒得很,莱蒙医生,不要吓着你,你心中的天使佛若莲丝便是红圈怪女!”
“你说什么?”
赛摩所说的话让莱蒙和雅年感到万分惊诧,而赛摩见到他们这个样子,不由得得意洋洋地继续说:
“你们似乎都是很吃惊,不过,我这次没有蒙骗你们。但这是我的亲眼所见!我见过佛若莲丝右手手背上有红圈,我在当时也是很诧异,但我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她长得非常像我的老伙计杰摩的太太。
“杰摩有这种可怕的遗传,佛若莲丝是他的女儿,当然也有这种遗传了。
“雅年局长,你多多观注一下佛若莲丝吧,早晚你会看到她手背上的红圈。
“莱蒙医生,我请你来,就是告知此事。”
毕竞赛摩中了一处致命的枪伤,身子很是虚弱,加上又说了这么多话,精力有所不支了,便不再讲什么了。他开始闭目养神,残延苟喘,医生为他把了把脉。
“怎么样?”雅年局长问。
“没有生命之忧,不过是因兴奋过度导致劳累。”
闻听此言后,两人平静地走了。
“赛摩的话可信吗?”雅年局长在返回的途中问莱蒙。
“人死之前有段时间总是会头脑混乱,胡言乱语,我认为那是他的胡妄之语。”
从表面听来,莱蒙心平气和地这样说,而在他的内心,却是心潮翻滚。
假若赛摩所言是活生生的事实的话,我又该怎么做呢?……莱蒙不得不这样想。
其实莱蒙对佛若莲丝的言行早有疑虑。
“早一段时间,佛若莲丝告诉我,她亲眼目睹‘崖下行者’的小屋起火,那时她在场。
“抓捕葛耳东的两名警察也向我汇报过,他们看见一个女的拿着油灯就在那间小屋的里间。特别是她洁白滑嫩的手背上有红圈,我所最怀疑的人就是佛若莲丝。
“这几回我见到佛若莲丝时,她对我的目光总是躲躲闪闪,心中似乎有话却不敢说出口。
“我深深地爱着她,不应该怀疑自己的心上人。特别是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胡思乱想。这真不是一个男子汉的所作所为。我只不过在心中胡乱猜想罢了,实际上,我还是认为佛若莲丝没有与红圈有联系。
“但是赛摩所述说的一切,又让我对她的认识产生动摇。我不盼望那将是真的,可是,那些确实是真的话,我……”莱蒙还在翻来覆去地想。
坐在车中的雅年局长也是满腹愁肠,一言不发。
“局长,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我在这下车。”
莱蒙下车后便又回到了医院,他打算再找赛摩将他刚才所讲的确认一遍,否则他是不会安下心来。
雅年和莱蒙离去后不久,赛摩微睁双眼,见到病房里只有一个女的年轻护士。
赛摩闭上双眼在心中暗想:
“我伪装成生命垂危的架势,在桌上假作呻吟,让雅年局长以为我伤情危急,赶紧把我送来这里。
“我知道整方在录口供时,倘若犯罪嫌犯人意外死亡的话,他们也难逃干系。我这么一演戏,让局长也心神不安,医生们也折腾一气,尚未检查完毕就瞎说我的枪伤恶化。我再趁机使劲哼哼几句,作痛苦难忍状,更让他们手忙脚乱,我见他们这个样子,心里好不开心。
“但是,这一切都是我自编自演的小把戏,不过是把可恨的佛若莲丝送人监狱的一种策略而已。
“不过,我对莱蒙二人所述的都是事实,并没有瞎编乱造。她的手背上有红圈是我亲眼所见,那次看到时,我的心也吓得怦怦乱跳。
“我在一开始便疑心她是杰摩的女儿,我怎么会知道她长得像不像杰摩太太。我与杰摩搭伙计时,他的夫人早就离开人世。我要这样讲不过想让我讲的更加言之凿凿。”
相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无论如何,即使是编谎话也好,我就是让佛若莲丝尝尝坐牢的滋味。
“肯定是佛若莲丝向莱蒙告密,讲出了我躲藏在阁楼上的事,要不然他俩站在院中望着阁楼嘀咕什么,要不然莱蒙会突然上阁楼呢!为了报仇雪恨,我要让她的隐秘大白于天下。
“估计雅年局长今后会对佛若莲丝特别关注,红圈的秘密,他迟早会知晓,那便是佛若莲丝入狱之时。我真想亲眼看到佛若莲丝锒铛入狱的样子,不知莱蒙在那时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莱蒙这个家伙从来都与我不共戴天,对于我总是苦苦相逼,把我的爱将施晶娜也抓了进去。我本来计划得万无一失的劫持人质抗拒警方拘捕的方案也让他给搅黄了,他还打了我一枪!我不报此优誓不为人。”
此时,赛摩的脸上又露出了好邪的笑,到了这般田地,他还在心中如此打算。
白枉了德丽彼思夫人当初为他出资开店,如今,他却以怨报德,真是个禽兽。
“我可不能在此久留。”
他将眼睛睁开,见到一名年轻护士背对着他正在处理桌上的药水。
赛摩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目视着那名护士,脚上没鞋的他悄悄向护士走去。
就在此时,护士有所觉察地回过头来看。
“啊!”地大叫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扔向赛摩,赛摩冲到她的身旁,用双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护士作着垂死挣扎,但很快身子不再动唤,瘫倒在地。
赛摩迅速换上来医院前所穿的衣服和鞋子,接着由窗子爬到走廊上。十
他听到有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传来,便向另一侧的楼梯跑去,这让一名医生助理瞧见了,便奋力呼喊:“赛摩逃跑啦!快抓住他!”
赛摩虽已跑下楼梯,但是走到一半不得不停住了,因为三两个人听到呼喊声便赶了过来,对他形成半包围之势。
赛摩打算原路返回,刚才那名医生助理已追了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狗急跳墙的赛摩奋力一个冲拳正中那人下巴。
那人被打得倒退几步,也许咬到了嘴唇或舌头,鲜血直流,将白大褂染得血迹斑斑,赛摩从倒地的医生助理身上跃过,没命地跑。
然而,又有一人在前面拦住了他,这个人非常地强壮有力,他是谁?他便是重返医院要向赛摩再度确认他所讲的是事实的莱蒙。
赛摩掉头向回跑,医院的工作人员已围追过来,情急之下的赛摩跑人了一个病房,他将房间反锁,人们开始用身体撞门,门板快被撞裂,不由得赛摩退到窗前。
终于,门被撞开,人们一拥而入,其中一人向赛摩扑了过去,赛摩向后退去,不料窗子并未关紧,于是赛摩从窗中跌落下去。
“啊!”
一声惊人的惨叫回荡在空中,他若石头一样,从五楼坠地。
当人们从楼上跑到院内时,见到赛摩跌落在树丛里。
莱蒙在赛摩的身旁检查一下,尔后说:
“他死了。”
一双大眼瞪着天空,赛摩就这样死了。
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到碧蓝的天空,身旁的树木花草被折得凌乱。
莱蒙脱帽注视着赛摩的尸体,无论什么样穷凶极恶的坏蛋,死后,他的罪恶生涯也就结束了,对他略表哀悼,也算是一种绅士风度,更显露出一个男人的博大胸襟。
与此同时,警局里正进行着雅年局长与葛耳东的谈话。
“葛耳东先生,你已被证实无罪,你现在又可清白地作人了。”
“这太好了!非常感谢您!我的不白之冤终于得以昭雪。”
随后,雅年局长把一本账簿和两张纸拿到了葛耳东的面前,说道:
“这本账簿是公会会长萨莱思指证你的,这两张是莱蒙要求作比照鉴定的,上面是你的签名和你书写的阿拉伯数字。
“通过专家进行重新鉴定之后,作出不是同一笔迹的结论。
“这就是说,账簿上的主任会计签名并非是你所写,是有人进行栽赃陷害。”
“是谁干的?你们确认了吗?”
“目前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不过,我们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线索,现在说还不是时候。
“待我们抓获真正的案犯时,一定会通知你。不管怎么说,再次笔迹鉴定的结果,已证实是清白之人,通缉令已收回。祝贺你!你又重新获得自由。”
“非常感谢。”两只手紧握在一起。
就在此时,电话响了,雅年局长接电话。
“喂!是莱蒙吗?……怎么?赛摩已经死了!是病情恶化所致吗?……哦!是从楼上坠落而死,具体情况我过去再谈。”
雅年局长接完电话,对葛耳东说:
“据莱蒙讲赛摩从五楼坠落而死,我去医院了解一下情况,失陪了!”
“局长,我与你一同前往吧,我急于把我清白无辜的消息与莱蒙分享。”
“这样也好,我们同去!”
不一会儿,他们乘的车就到了医院,赛摩的尸体已被转移到地下室的太平间。莱蒙将赛摩如何坠楼而死的经过从头至尾讲述了一遍。
“我们从病房离去后,他便计划如何逃走,当工作人员见到他逃窜时,便对他进行围追堵截。意外的是,他从五楼一间病房的窗子摔下去,便一命归天。”
“这样的话,他并非是枪伤恶化所致?”
“对,是这样,赛摩很是诡计多端,伪装成垂死,迷惑了大家,以便寻找时机实施他逃跑的计划。”
“哦!如此这样,那么,他为何要与我们面谈佛若莲丝与红圈的事!”
莱蒙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他心中很清楚赛摩所言并非信口雌黄。况且,他怀疑佛若莲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其他人有没有伤亡?”
“只有两人受轻伤。”莱蒙指的是医生助理与那名女护士。
医生助理的身上还穿着那件血迹斑斑的白制服,护土的脖子则打着绷带,两人都说并不严重。
雅年局长指示医院将赛摩的尸体做好善后处理,便打算回警局。
“对了!莱蒙,忘了告诉你,葛耳东已被证明清白无辜!”
“噢!这太好了!葛耳东先生,祝贺你!”
“非常感激你!莱蒙医生,没有你的帮忙,我也不会有今天。”
“哦,那新式的科学鉴定法还挺管用,还有雅年局长,真正的案犯呢?”
“还没抓捕,我正要与你研商此事,你现在与我一道回警局吧?”
“不过,我打算先去爱心天使国,将赛摩死亡的消息通知夫人和佛若莲丝,让她俩不再担心受惊,随向我便赶往警局。”
“好的,就这样吧!我在警局等你。”
“莱蒙医生,我打算与你一同前往爱心天使园,在海边,佛若莲丝小姐曾搭救过我,我要当面向她致谢!”
“也好,不过,请你不要在夫人面前向佛若莲丝致谢,因为佛若莲丝断断不会将救你一事让她的母亲知晓。”
“这是为什么?”
“她可能不想让她妈妈知道,一个年轻少女去危险偏僻的海边。”
莱蒙信口胡诌了一个原由。
“好的,我不提就是,咱们走吧!”
当德丽彼思夫人闻听赛摩的死讯,和蔼可亲的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
“咳!罪过呀,罪过呀……”
夫人只是这样喃喃道,便悲哀地将双眼闭上,佛若莲丝也禁不住长叹一声。
然而,她并非与她母亲一样在心中那样宽恕了赛摩,她是在暗自窃喜,赛摩一死,她的秘密就无人知晓了。
一直堆积在她胸中的垒块顷刻之间消弥了,她的心里顿时舒畅起来。
接下来,莱蒙对夫人讲起葛耳东无罪被证实一事。
当夫人了解到葛耳东因遭人暗算而受尽苦头,不禁潸然泪下,又闻听再次鉴定,证实葛耳东是清白的,他的冤情可以昭雪,又不由得破涕为笑,转阴为晴了。
夫人是个感情纤细的人,又以慈悲为怀,像个菩萨,她获悉葛耳东还是个律师时,便对他讲:
“据我猜想,你会重操律师旧业吧?不清楚你有没有兴趣来爱心天使园任顾问呢?
“我们这里除收容孤儿和遗弃儿外,也为刑满释放的人重新做人创造条件。不过,我们经常被各种各样的问题所困扰,我们的法律知识很是欠缺,这让我们倍感烦恼。”
“这太好了,我非常高兴去天使国、作。”
“葛耳东先生,我也有一事相求,待你一切都安顿下来,我再和你谈具体的情况。”莱蒙医生讲道。
“没问题!愿意为您效劳,你对我的恩情还未报答完呢。”
此时,麦丽将咖啡端来,4个人边聊边饮咖啡。
阳光照射在一株枝繁叶茂的树上,咖啡显现的热气如缕缕白烟向上升腾。
“夫人,我能和佛若莲丝单独谈谈吗?”莱蒙向夫人请求道。
“好的,好的,你去她的房中谈吧……我与葛耳东先生还要就法律顾问一事详细商谈。”
莱蒙与佛若莲丝到了她的房中,相对而坐,两个人都默不开言。佛若莲丝低头不语,在玩手绢。
“佛若莲丝,我斗胆问你一句,也许特别唐突,抱歉请你告诉……我是想问……你是否知道那个红圈怪女是谁?”他想把话尽量说得委婉,但却是很直白。
泪水又开始在佛若莲丝的眼中聚集,她的嘴唇不由得哆嗦起来,她想是不是到了向他摊牌的时候。
可是,她把心中要说的话已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她真的没有胆量将那个令人恐惧秘密讲出口。
她的手愈发用力抓着手绢,并且不住地哆嗦。
莱蒙很清楚佛若莲丝心里的苦楚。
“上帝啊!佛若莲丝真是那个红圈怪女。我最不情愿出现的情况偏偏出现了。
“我很明白她其实早就想将隐情讲给我听,只不过,她有口难言!多么让人同怜的佛若莲丝……”
莱蒙用双手轻柔地抚摸她的手,从指间的温度传递的讯息,她可以清楚地感到,他深深爱着的人就是自己。
她的心越跳越快,发出急促的“怦、怦”声。
真相是再也无法遮掩下去,无论怎么令人恐惧,令人羞愧的秘密,都要如实地讲出。尽管说出这个秘密,心上人莱蒙可能看不起她,可能永远地离她而去,但是,佛若莲丝还要鼓足勇气讲出真相。
莱蒙心中的炽热的爱,让佛若莲丝胸中冷冷的心里冰雪消释了,她已拿定主意向莱蒙敞开心扉。
她把头抬了起来,说道:
“我就是你所要问的红圈怪女,莱蒙医生。”
讲完这句话,便悲伤地低下头,她的目光落在右手背上,一个粉红色的红圈若隐若现。
由于她的心中受到严重的刺激,因而显现出红圈,她一言不发将一手背展示给莱蒙,手在不住地发抖。
莱蒙目不转睛地盯着红圈,它的颜色正在渐渐地由浅人深。
“你……你……真的是……”惊讶还是让莱蒙不知该讲什么。
随后,莱蒙捧起那只右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以示他对她的最深切的同情和理解,与此同时,他的泪水也禁不住流下来。
莱蒙如此地温柔、如此地流泪,让佛若莲丝更是痛哭失声。
“佛若莲丝,别伤心地哭了,我的心里早在怀疑你是那个不幸的可怜人儿,我能够理解你。”
“‘博买借据被盗案’中,我已开始疑心是你所为,你的出发点在于救穷苦人于水火。
“你在海滨,又搭救了‘崖下行者’,因为你相信他是清白无辜的人。
“当你决定舍身助人时,便会兴奋不已,因而有红圈在手上显现。你发病的情形与杰摩有本质的区别,他是每当要为非作歹时,红圈便会显现。
“从情理来讲,你是清白无罪的,若非要论罪的话,只得将罪名归于遗传这种怪病的祖先。你的体内流淌着魔鬼的鲜血全在于他们,但你和你爸爸杰摩是截然相反的。”
“什么?你也知道我是杰摩的女儿?”她的神情突变。
“这我也是刚刚知道。自从杰摩离开人世后居然还有人手背上带有红圈,并且是个女的,我推断杰摩也许生前养有一女,因此我对此事开展调查研究。
“调研的结果是,年轻的杰摩曾去过西部的矿区,在一次土匪袭击中,矿区聚集地的很多人被杀死。而恰在那时,降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这些情况,是我从西部历史记录的和一些老人的回忆中了解到的。
“后来我还了解到,在那场劫难中,两个孩子被杰摩抱错了。”
莱蒙的调查结果与麦丽所讲述的往事完全一致。
“接下来,我以这种奇怪的遗传病为研究课题,经过我的钻研发现,这种病无法完全根除,只能够通过自我的训练和意志加以控制发病的次数。
“这本质上是种精神病,倘若你能时时持一种心平气和,加强适应各种刺激的能力和胆识,红圈怪病也就不会犯了。
“目前,你的手指上又显现红圈,是由于你的内心遭到沉重的打击,减少这种打击,你也不会犯病。
“佛若莲丝,让你我团结协作,根除你手上的红圈,好吗?”
“好……但是,你我如何团结协作呢?”
“你嫁给我,我们结婚吧!”
莱蒙的声音有些发颤,却是饱含深情。
佛若莲丝的脸一下子全红了,连耳朵都红了,红圈愈发红了,如珊瑚般靓丽妩媚。
“看你,又受打击了,红圈更红了。”
莱蒙不再讲那些客气有加的话,因为已表明了心迹,话题变得丰富而欢畅。
他张开双臂,靠近了佛若莲丝,佛若莲丝勾住了莱蒙的脖子……。
红圈愈发显得红,愈发有魅力了。
一段日子以后的某个下午,突然,莱蒙接到雅年局长打给他的电话,让他感到惊诧万分,雅年告诉他,佛若莲丝被抓起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你下令的?”莱蒙因过分焦急,诧异而使声音显得发颤。
“是检察院发布的逮捕令,我也不得不照章办事,三言两语在电话里也讲不明白,你马上来警局吧。”
雅年局长所解释的具体情况是:
“当天下午2点左右,地区检察院下达命令指控佛若莲丝为‘借据盗窃案’的犯罪嫌疑人,我感到异常惊讶。然而,博买已付诸诉讼了。无可奈何,我去爱心天使国将佛若莲丝带到了地区检察院。
“也许,目前正对她作询问笔录,我心里对她也是十分担忧。”
焦躁不安不由得从雅年局长心里流露出来。
但是,莱蒙的心里要比他担心、焦虑上万倍。莱蒙马不停蹄地乘车前往地区检察院。
请求见负责此案的检察官。
但询问仍在进行,莱蒙的请求得不到口应。
他又向其他的检察官打听,但无济于事。
心灰意冷、垂头丧气的他坐车前往了爱心天使园。
夫人的两眼已哭得红肿如桃,一见到莱蒙不由自主地趴到他的胸前痛哭。
“莱蒙…”
莱蒙先将德丽彼思夫人架到长椅上。
“夫人,让你觉得万分惊诧吧!请你放心,我肯定协助她走出不利局面,雅年局长也会竭尽全力帮忙的。倘若佛若莲丝被地区检察院公诉,葛耳东会作辩护人的。”
“我很感谢你,不过……她会坐牢的,刚刚雅年局长给我打电话,讲她对窃取借据一事供认不讳。”
“这也不要紧,即便她全部供认,但还有回转的余地,法院作出裁决是根据案情来判的。从她作案的动机及背景,她很有希望被判无罪或从轻处理。
“佛若莲丝不忍心看到博买置穷苦人于死地才挺而走险去盗取借据。法院会鉴于她作案的动机,判她无罪释放。”
莱蒙为了使夫人得到安慰,不丧失希望,特意信心十足地说。
但是,夫人仍难过地摇了摇头,说道:
“我……真的替她担心。这时,她的手背上着显现红圈,那可就糟了。法官会认定杰摩的女儿是危险人物,将她无罪释放的话,她有可能以会干出更无法无天的事,也许这样的话,便会判她坐一辈子的牢。”
夫人用手绢不住地擦拭泪水。
莱蒙则很是惊诧地问:
“你是如何知道佛若莲丝是杰摩的亲生女儿的?”
“是麦丽告诉我的。佛若莲丝在今天被警察带走之后,麦丽向我哭诉了事情的真相。
“她对我讲,当初,杰摩错把我生的孩子当他太太生的,我生的是男的而非女的,这个男孩便是前不久与杰摩一同死去的包勃。她哭着让我对她这种作法进行宽恕,因为她一直瞒了我好多年。”说了一会儿,夫人又哭成了泪人。
“原来是这样……”莱蒙说完,也是许久地不说一句。
默默地过了一阵子,德丽彼思夫人又将头抬了起来,一边摸着湿手帕一边用低沉的嗓音对莱蒙说:
“当我知道包勃在外成了一名坏小孩,我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不该责怪包勃。包勃是我的亲生孩子,假若那时没有发生意外的话,我坚信他会长成人材,会在爱的哺育下,茁壮成长。
“杰摩的太太在劫难中当场死亡,杰摩抱走了包勃。
“一个男人将包勃抚养,真不晓得包勃会过怎样一种缺少关心爱护的生活……我一想到这些,我的泪水就禁不住流了下来。
“我深深爱着佛若莲丝,她一直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能够想到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要论不幸,她与包勃一样不幸。她一出世,便没了亲生母亲。尽管她的体内流淌着杰摩家族的血液,有时还有令人恐惧的红圈出现在手背上,但是,她从来都认为我是她的妈妈。我并不会憎恶她,我会更加爱护她这个可怜儿,无论是佛若莲丝,还是包勃,都是我的心肝,莱蒙医生,请你帮帮我。”
德丽彼思夫人仍不停地拿手绢擦拭泪水。
起初,莱蒙的眼中也饱含着热泪,禁不住也想哭,阳光照在沾在睫毛的泪珠,折射出霓虹的光。
这种光彩很快消散了,太阳已落山,外面的光线暗了下来。
当人们得知警察抓走了佛若莲丝的消息时,都震惊万分。
“这怎么可能呢?……一位年轻美貌似天使的少女会被……”人们对此议论个不停。
不少人给地区检察院、市长那里去信去电话表示抗议,也有人给州长写信。
这件事引起各式各样的反映,形成声势浩大的活动。”
公开审理的那一天终于来了。
在法院前有许许多多的人抗议呩威,他们拿着标语或旗子。
标语或旗上写着:
“反对审判天使!”
“要求无罪释放天使!”
越来越多这样的人汇集到法院前,无论男女老少,都手拉手,表情庄重地期待着。
有不少爱心天使园所收留的孩子,有不少刑满释放受到德丽彼思夫人帮助,而弃恶从善、自我谋生的人。
另外,还有不少支持爱心天使国、支持慈善事业的人赶来。
法庭内的旁听席上座无虚席。这些都是关注并倾向佛若莲丝的人,他们非常急于知道审判结果。
而佛若莲丝理所应当坐在被告席上,左右是辩护律师葛耳东和莱蒙。
十二三个由当地各层人士组成的陪审团,位居陪审席,他们个个神情肃穆,正襟危坐。
开庭铃响了,审判长宣布开庭后,庭内立刻鸦雀无声。
检察官传唤第一证人——原告博买。
贪婪的高利贷者博买来到了庭上。
法官拿起圣经,庄严而郑重地对博买讲:
“请你对着上帝和人格发誓,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实可信的。”
“我发誓。”他将一只手按在圣经上,举起另外一只手,宣读了誓词,站到了证人席。
“你控诉佛若莲丝小姐窃取了你的借据,对吗?”
“对”
“证人是否亲眼目睹被告的窃取行为?”
“没有,那时我未在案发现场,但招待员小姐与司机均看到。”
“他们指证犯罪嫌疑人就是被告佛若莲丝小姐吗?”
“也没有。他们描述案犯是位面戴黑纱的年轻女子。”
“你是凭什么指控佛若莲丝小姐是案犯呢?”
“是赛摩对我讲的,他告诉我,窃贼名叫佛若莲丝,且在犯罪时,有红圈显现在右手的手背上。”
“清被告辩护律事质询!”审判的法官葛耳东讲。
“博买先生,据你所言是赛摩对你讲的,你能否出示有力证据?”葛耳东向博买发问。
博买默不作声。
“你无法出示对不对?赛摩已意外死亡,你无法出示有力证据。”
博买依旧一言不发。
“博买先生,你无法回答我的两次提问,这足以表明你对佛若莲丝的控告是无真凭实据的,也就是说,你无任何证物或证人向法庭证明佛若莲丝是案犯,对不对?博买先生?”
博买还是不发一言。
“博买先生,据你所称被告佛若莲丝小姐从你的保险柜窃取了数张借据,你是否能说明借款人是谁?”
“一些急于用钱的人。”
“那是自然!你能否说出借款人的姓名?”
“是约汉·贝朗……约汉·比得松……另外还有……”
“这已足矣,那么,你的借款利息是多少?”
博买这次又默不作声。
“假若原告拒绝回答,我可向法庭出示的调查表明,借款总金额为80元,却需在你狠命相逼下偿还125元。
“这是罕见的高利贷,比法定利息要高得多,你是个肆意胡为的高利贷者,你才应受到法律的严惩!”
辩护律师葛耳东掷地有声地说道,而博买却是满脸尴尬地盯着他。
“法官大人,我的问话完毕。”
“证人可以回席。”法官讲。
博买脚步不稳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不停地拿手绢擦满头的冷汗。
招待员小姐及博买座车司机都上庭作证。然而,他们并没有亲眼所见犯罪嫌疑人。
“你们是否亲眼见到被告的手上有红圈?”
“我们没有看到。”两个回答得一模一样。
法官又传证人麦丽上庭。
麦丽将手按在圣经上发誓:
“我发誓,对上帝和人格起誓,我所讲的句句属实。”
“证人麦丽,你是否见过佛若莲丝的右手手背上有红圈显现?”
法官所提的问题,让麦丽大惊失色,作为证人,不可避免地要被问话,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被问及此事,她有些吱唔起来。
“有没有?请回答!”
“这是…”
“这是小姐的隐密,假若我承认有的话,小姐会被视作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的可怕人物……那样……但是……”麦丽的心中满是矛盾,作为一名极其虔诚的天主教徒,并且在法庭上当众发誓,她不敢违背神灵,泪水充盈了她的双眼。
“事实是怎样的?麦丽,请你回答!”
法官的声声追问,让麦丽愈发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又吞吞吐吐了好半天,开口讲:
“我见过……与法官大人问的一致。”说完这句话,麦丽垂下头去,掩面而泣。
“你是说,你承认目睹过佛若莲丝手背上有红圈显现?对不对?”法官步步紧逼。
“是那样,不过……”
“证人只须回答提问即可,我的问话完毕,请被告辩护律师问话。”
“我不用问了。”葛耳东说道。
接下来,法庭又传唤雅年出庭作证。
“证人是否见过被告的手背上有红圈?”
“没有。”
“那么,据原告讲,是赛摩告诉他红圈一事,你有没有听到赛摩讲过?”
“有的不过……”
“好了,我问完了,请被告辩护律师问话。”
“我不用问了。”葛耳东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然后,莱蒙起立,对法官说。
“我以被告特别辩护人的身份,请证人雅年出庭作证。”
雅年又一次来到了证人席。
“请问,你是否听到过赛摩讲佛若莲丝与红圈关联的事?”
“有的。”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因赛摩枪伤恶化,而送进我们的附属医院进行抢救。在病房里,他告诉我,佛若莲丝的右手手背上会有红圈显现。”
“在那时,赛摩的神智非常地清醒吗?”
“不,他从表面上看伤势严重,生命垂危。但实际上,这都是他伪装的,后来医生证实了这一点。
“他伪装自己的伤势在恶化,呼吸愈发的艰难起来,在死之前,要向我揭露有关佛若莲丝与红圈的秘密。
“不久,我们离开了医院,当我们再次来到医院的时候,得知他将屋内惟一的女护士掐晕溜到外面,但工作人员很快发现他想逃跑,对他围追堵截,赛摩与他们搏斗,最后逃窜至五楼,因意外坠楼而死。”
“你是说赛摩所讲的是故意在编造谎言吗!”
“是这样的。”
“我问完了,谢谢。”
“请证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法官宣布着,雅年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法官大人,我请求以被告特别辩护人的身份进行辩护。”
“请求有效。”法官讲。
莱蒙对着陪审员们开始他的陈情辩护。
“陪审员大人们,赛摩所述被告右手手背有红圈显现,我与证人雅年都在当场。赛摩所言属实。”
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陪审席及旁听席引起一片哗然,有的议论纷纷,有的按捺不住从位上站了起来。
“安静!……请保持法庭秩序!”
这样,人们才安静下来,莱蒙接著作他的辩护陈词。
“法官大人,陪审员大人们,被告手上会有红圈显现的情况属实,我也曾亲眼目睹,我可以作证。
“这与不久前毙命的杰摩都患有一种祖上遗传的怪病,手背上有红圈显现。
“然而,这种奇怪的遗传病分两种类型,这是我的专业,也是我的研究课题。
“这两种类型即分为好与坏,杰摩是为坏的类型,每当他要为非作歹时,会精神激昂亢奋,红圈显现;另一种是病人要行善时,也因心情激动而红圈显现。
“这就是说,这种奇怪的遗传病有两种截然相反的类型。被告出现红圈,是为拯救被高利贷盘剥而陷于困境的穷苦人,这让被告心情过份激动而发病。
“被告事实上,从原告的保险柜内窃取了数份收据,正如原告所指控的。
“在当时,被告手背上有红圈显现是事实,但她的作案动机不在于窃取钱财,而在于救人于水火。
“麦丽所见被告手背上有红圈显现,或赛摩也曾见过,均因被告欲舍己助人时,情绪激动而致。
“被告协助其母从事爱心天使园这样的慈善事业,不仅救助过许许多多不幸儿,而且对刑满释放人员,也给予关心爱护,帮助他们重新作人。
“许多刑满出狱的人都立志悔过自新,重新作人。
“然而,人们对这些失足的人往往持鄙视的态度。因而有些人想要悔过自新,却难以做到。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得重操旧业,为非作歹,建立爱心天使园的目的,就是给这类人创造机会、创造条件。
“被告有如爱心天使园里的明星,于可怜人而言,她的菩萨心肠对于他们是救星,我们难道要宣判这样的人有罪吗?
“假若我们判定她有罪,可是,上天也会判她有罪吗?”
莱蒙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窗外。外面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地照在万物身上,绿叶随风拂动。
莱蒙的这番讲演,震撼了法庭在场的每个人的内心,大家静默无声,但法庭里早没有往日冷峻、庄严的气氛,而是飘荡着爱心和圣旨的暖流。
“陪审员,请来商定判决书,来这个房间。”审判长非常沉著有力地说。
陪审团去了另一间屋子,审判长宣布暂时休庭。接下来,法庭内又开始议论纷纷。
大约10分钟后,法庭再次开庭。陪审团的成员们位归原处。
“请陪审团代表宣布合议结果。”
只见一人站起,讲道:
“经陪审团合议,被告佛若莲丝无罪释放。”
“乌拉!”欢呼声冲破云霄,掌声雷动,法庭的屋顶都快被掀翻。
“安静!安静!”
审判长用力拿木锤敲着,然而旁听席并未因此而平静下来。
佛若莲丝掩面而泣,麦丽飞奔过来将她拥住,两人长时间地拥抱,一旁的莱蒙与葛耳东紧握住对方的手。
消息传到庭外,又引起一阵欢呼。
有人居然从二楼旁听席,垂下一块巨大的标语布上书:“判决英明,理当无罪。”
在当晚,在夫人的住所,举办了一个规模宏大的庆祝会。
一方面,夫人为了庆祝佛若莲丝胜诉,一方面为了答谢各界人士的支持。
当然,莱蒙、雅年、葛耳东也在其中。
宴会桌上铺着洁白的餐布,新的餐具和酒杯摆放整齐,在厅内雪亮灯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麦丽及雅玛端酒上菜忙个不停,宾主们频频举杯,夫人也不停地举杯致谢。
住所不远处的爱心天使园里传来欢声笑语,那里也在举行宴会,成年人可以饮用啤酒,多么让人欢欣舒畅的一天!
初夏的夜风清清爽爽,让人感到轻松。佛若莲丝在严厉的询问笔录及经过庄严肃穆的法庭的洗礼,有些苍白。瞧摔了,现在却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德丽彼思夫人的厨师们做出香甜可口的美味来。麦丽在负责上菜,轻松高兴,不过有时在一旁独自擦泪。
一身雪白的雅玛负责倒酒,偶尔他在空暇时将目光落在佛若莲丝身上,露出由衷的高兴的眼光。
此次庆祝会开得轻松圆满。宴会后,人们在客厅里,喝着热饮闲聊。
闲聊的话题自然离不开有关今天法庭的审理。雅年局长数度称赞夸讲葛耳东的辩护,对莱蒙也是大加赞许。
两人被夸得有些腼腆起来,垂下头,饮着咖啡。
“佛若莲丝,今天很疲倦吧!”雅年用关切的口吻问。
“有一些。”
“这倒也是,年轻的检察官年富力强,秉公执法,人称‘活阎王’。恶棍、罪犯遇上他,没有好下场。”
“不过,咱们佛若莲丝才不惧他!”莱蒙一说,大家全乐了。
“这次多亏大家的协助。”夫人又一次表示她对大家的谢意。
“佛若莲丝被闹得身心疲倦,我打算送她去海边别墅休养一段时间。”
“好主意,夫人你也同去吧!这一回你担惊受怕,操劳奔波,也乏了吧。”雅年积极地向她建议。
“好是好,不过爱心天使国有许多事让我放不下,请莱蒙医生陪她一同前往,他又是以研究这种遗传病为课题,我想他一定有什么新的疗法……”
“好!莱蒙医生,你与小姐同去吧!”雅年局长很是支持。
“对啊!这是多么好呀!”葛耳东也接着附和,这让莱蒙有些难为情。
夫人则在用着眼色。
莱蒙站起身来,大方地走到佛若莲丝跟前,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拿起她的左手,接着莱蒙从内口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
打开小盒,可见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放在红绒布上。
他将钻戒套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夫人站起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着站起鼓掌。
这让佛若莲丝兴奋无比,她像普蔽花开般动人靓丽。
她上前用手勾住他的脖颈,无名指上的金戒闪着光芒,这枚爱与希望合铸的钻戒,将可怕的红圈生涯一扫而光。
麦丽在远处擦拭着高兴、激动的泪水。
朝阳已升起,金色阳光洒在整个屋内,小鸟在外流转鸣啼。
那边的爱心天使园飘来欢快的歌声。
“去海边度假吧!在那里休整一下。佛若莲丝,清新的海边空气及夏日的暖阳,会让你充满崭新的血液,平和、愉悦的日子,让你心平气和,红圈将永远消逝。”
“孩子,你去吧!你永远是我的亲生女儿,我的宝贝。”
夫人动情地紧紧拥往佛若莲丝。
“妈……”
佛若莲丝一声发自肺腑的喊声,伴着泪水而出,麦丽也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