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与魔女
魅力四射的女人
罗宾进行第一次冒险的时候,年仅20岁。
当时,罗宾寓于后来颇有名气的“怪石城”——诺曼底半岛的依特鲁那镇,一
个不入流的旅馆里面。
在这里,他认识了一个叫做古弗·代吉谷男爵的人,并且常去他的寓所串门。
通过日常往来,罗宾察觉了这位男爵身上的疑点。例如,那些经常出入男爵寓所的
人,虽然似乎也可以叫做绅士,但是,这些人的衣着、态度以及谈话方式完全不像
那么回事。对此,罗宾觉得其中定有文章。
后来被人们叫做怪盗绅士、具有睿智的罗宾,当时虽仅仅20岁,但他凭直觉判
断他们可能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勾当。当然,这时的罗宾手里还没有他们的把柄,
但他认为,必须重视这些人。
罗宾心中暗自盘算:必须得拿出一个方案,抓住他们的小尾巴,让他们无言可
对。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罗宾溜入了男爵所住的大宅院里。
在一个隆起的堤后的树林里,罗宾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这时,教堂的时钟敲了
三下。
他把车子隐藏起来,沿着漆黑的小道向男爵的寓所走去。他手里拿着两把钥匙:
一个是寓所便门的;另一个则是三楼楼角处一个隐门的。这两把钥匙,是罗宾在决
定要侦破男爵的底细后,偷偷搞到的。
在他接近男爵寓所之时,突然,一辆马车疾驰而出。车上有不少人,正说到兴
奋处,一个个眉飞色舞的样子,而且,他们还拿着枪,在门灯的映衬下,枪身闪出
亮光。
深夜时分,他们意欲何往呢?出了什么大事?……马车飞快地向卡地尔镇驶去。
罗宾目送着马车,直到它消失在黑暗中,他才从暗处走出来,拿钥匙开了便门,走
上三楼,开了隐门便走了进去。这间房子是男爵读书的地方,但此刻男爵不在,不
知他是刚走,还是在卧室里睡大觉?男爵的宝贝女儿——胡丽斯,应该在四楼;而
下人们则住在别的房子里。
罗宾潜入书房后,找到了写字台。他心中暗想:这写字台里一定会有有价值的
材料。因为,前几天他与男爵在这里会晤时,男爵时常用一种令人生疑的眼光扫视
这张写字台。当时,罗宾便马上觉察到里面一定有秘密。
写字台上了锁,但它对罗宾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他掏出一根铁丝,三两下
就捅开了。罗宾仔细翻着,终于,他发现了一封密信,信是这样写的:
我已经把依特鲁那农夫在农场发现的那把锈迹斑斑的七角烛台的事,在报刊上
发出去了。毋庸置疑,这全是假的。目前尚无线索,但我想,那个女人会信以为真,
还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她的生命中不能没有这个烛台。她也许会在菲可车站出站,你应该扮作走马车
的,到那儿去等她,然后,想办法把她骗到你的果园的古塔里,干掉她。那个七角
烛台,不就到我们手里了吗?
我定会尽全力把她捉来。凌晨4点,我自会领人前去。
“没错,由此看来,这定是件奇案,且是件命案。不过,这个女人是何许人也?”
罗宾没敢在这儿停留,立即前往古塔。按他的想法,那个女人可能会被放在那
里的大厅内。罗宾赶到后,看到大厅的窗户离地面很高,足足有5米。当然,这难不
倒罗宾。罗宾沿着墙上的藤条,很顺利地就爬到了窗口附近。他把身体隐藏好,探
头向屋内张望。
厅里大约有20张桌子,摆的很不整齐。
大约40分钟以后,有人来了。罗宾仔细看着。进来的是男爵和他的表兄弟奥达
尔。
“20分钟以后,那女人就要到了。怎么样,准备好了吗?”男爵问道。
奥达尔点头答道:“在海边的那个断崖下,已经备好了两条小船,其中一艘的
底部已经凿好了洞,人海后,最多10分钟就可下沉。”
“石块也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而且已经用绳子捆在了船的边沿上。这样,船就不会因为石头的
偶然滑落而沉不下去了。”
正说着,大厅的门又开了,进来了三个人。罗宾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他们都
是男爵寓所的常客。
“包麻尼昂先生到了吗?都已经4点了。”
男爵看了看表。正当此时,大厅门口又出现了一个男人,此人身材魁梧;眉宇
间有一种绅士气质;一张瘦猴脸,下巴突出;眼睛塌陷,但从那里却射出两道逼人
的光芒,令人生畏。
这就是包麻尼昂。众人不约而同地起立,并向他行了一个礼。
看这个架势,包麻尼昂是他们的头儿。他大将般地一挥手,示意大家坐下。而
后他自己也稳稳地坐在一张椅子上。
大厅里一片沉寂。在闪动的煤油灯下,这种沉寂有点叫人不寒而栗。杀人犯们
正等着猎物的到来,而在罗宾的心中,却有一股无名怒火在燃烧着。
大厅里的人们,仍然保持着沉默。偌大的一个果园,静得连一根针滑落的声音
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突然,远处传来了马蹄着地和车轮转动的声音。
“这就是咱们的马车。”男爵低声说道。
大家纷纷站起来,望着包麻尼昂。就像将要出战的士兵在等着将军的命令。这
时,包麻尼昂说道:
“按原计划行动,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逃跑了!”
那声音阴森恐怖,好像从地狱中发出一样。
外面的马车停了下来,两个男人架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那个女人被绑着手脚,
脸上还被蒙着一块面纱。
他们把她架到大厅的中央,而后放到地上。
“把绳子解开,去掉面纱!”
包麻尼昂低声下着命令。这时,罗宾才看清,原来这是一位面容姣好,气质高
雅的年轻贵妇人。在她的脸上,还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色。
她被这些陌生的男人弄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但脸上毫无畏色。由此可见,这绝
非一个普通贵妇人。
包麻尼昂轻步来到她跟前,说道:
“呀,哈斯多伯爵夫人,欢迎,欢迎呀!”
被称为哈斯多伯爵夫人的这个女人,用怀疑的眼光,扫视了一下四周,而后镇
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何人?”
“呀,不认识了?是我呀!”
包麻尼昂从暗处走到明处,得意地笑了笑。伯爵夫人只看了他一眼,便吓得面
如土色。
“呀!怎么是……是你……”
伯爵夫人已经语无伦次了。
“好,夫人,你还认识我。我就是差点被你杀死的包麻尼昂!”
说着,他又阴险地笑了起来。
大厅里的气氛异常地紧张,谁也不敢再说话,静得吓人。
“啊!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害你呢?
伯爵夫人为自己辩解道。听到这儿,罗宾怎么也不相信这个女人会杀人,因为
她太年轻,太漂亮了。
“这绝对是谣言,绝对是谣言!”
夫人极力为自己辩解,声音已近乎沙哑。而窗外的罗宾,觉得夫人的确令人怜
悯。
“不!就是你想害我。而且,我的几位同伴,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中。”
包麻尼昂发怒了。他向大家说:
“诸位!就是这个可恶的女人,她为了得到宝藏,已经杀死了我们的多位朋友,
而且,我也差一点命丧黄泉。”
“胡说!这全是假的!你有什么凭证?”
夫人发疯似地喊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说说。这个女人和我都知道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来自
于一面古镜子,是以前的玛丽·安冬尼皇后的。
“这面古镜子看似平常,它反面却有‘1783’四个数字。而且,更为奇特的是,
镜子的背后还有如下四行文字:
幸运女神之印
伯罕米亚王朝的铺道石
法兰西帝王们的财宝
七角儿的烛台
“都是让人难以理解的句子。
“可是,后来我们弄清楚了,原来这上面的每句话都是对藏宝地点的暗示。
“我和这个女人联手,想要破解这个七角烛台之谜。于是,我们经常联系。可
是,事求办成之时,她却背叛了我。
“有一天,我决定到西班牙去查察找线索。临行前,我同她告别后才走出了京
仙布尔的家。可是,之后我发现忘带了东西,便返了回来。将要进门时,听到里面
有响动,我便从锁孔里向屋内看,正见这个女人在翻我的皮箱。她拿出一个硬木盒,
里面装有我的日常用药。
“就见她把里面的药片倒出来后,又把自己带的同样的药片装了进去。之后,
才偷偷地走了出去。
“此后,我把那些药片拿去化验,发现有一片含有巨毒。这使我惊恐不已。
“由此看来,她是想把我毒死,于是,我只好将计就计了。几天以后,我设法
让几家报纸报道了我在西班牙死亡的消息。
“于是,她对我的死信以为真了。但在这之后,我便像影子一样一直在暗中跟
着她。在我以为,她有可能破译七角烛台之谜,并据此找到宝藏的藏身之处。到那
时,我再把它夺过来也不迟。
“但是,令人痛恨的是,在这段时间里,这个女人居然杀害了我们的多个同伴。
有被她从高处推下摔死的,也有被她击打而死的。她几乎成了一个杀人魔女。”
“没有!我没有做这些!纯属谣言!”
哈斯多伯爵夫人拼命地反驳道。但是,包麻尼昂却冷冷一笑,用一种蔑视的口
气说:
“好吧,既然你不承认,我也不勉强。但我包麻尼昂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我
不会做那种小气事。当然,如果留你在法国,可能会坏了我们的好事,所以,只能
送你到国外小住了。”
“去国外?
“没错,今晚有一艘英国船从此路过,我们把你送上这条船,让它带你到伦敦
的康复中心去疗养疗养。
“怎么样,这比杀你强之万倍吧?如此,我们就能安心工作了。如何?尊敬的
伯爵夫人,我可是差一点就成了你的刀下鬼的人呀,这样待你,算是“以德报怨’
了吧?你应该为我的博大胸怀感动才对呀!”
包麻尼昂诡密地说道。
伯爵夫人保持着沉默,但神色已恢复到正常,她比刚才安静多了。也许她真的
相信了包麻尼昂的话,对自己的未来放心了。
可是,罗宾知道他们的诡计。包麻尼昂嘴上甜蜜,心里却想着要置伯爵夫人于
死地。
罗宾思索着应对之策。突然,罗宾心生一计。他悄悄地沿着藤条滑到地上,而
后快速向海岸附近的断崖奔去。
罗宾藏好了,便静静地观察周围的地势。不大会儿,远处有手电光闪动。近了,
见是两个人抬着一副担架,艰难地向这边走着。
罗宾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一个是代吉谷男爵,另一个是他的表兄弟奥达尔,
被抬在担架里的,是被捆着的哈斯多伯爵夫人。
“喂,石阶很陡,小心呀!”
男爵低声嘱咐道。同时,在手电光的帮助下,迈上了石阶。因为石阶实在是太
陡,所以担架前后严重倾斜,以至于躺在上面的伯爵夫人险些滑落下去。又因为路
上还有个直角弯儿,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顺利通过。
终于到了断崖下的海岸,两个人立即瘫坐在了沙石上,浑身像散了架一般。过
了很久,两个人还是无力站起来。
“嘻!真是件苦差事!”
“喂,熄灭手电吧。深夜里,渔民们看见灯光,会引来麻烦的。”
死一般沉寂的海面,像黑缎子似的天幕,伸手不见五指。这时,罗宾已经到了
海对面的礁石上,等待着时机。
“好了,到动手的时候了。”
两个人来到海边,那儿有两艘小船。沉寂的海面,无风也无浪,像一面镜子。
他们俩人齐动手,把担架放在那条有洞的小船上,然后,用绳子系在另一条他们驾
驶的小船上,静静地,偷偷地向深海区划去。
两条小船无声地行驶在黑暗的海面上,绕过了许多礁石,大约20分钟后,他们
来到了深海区。
“行了,就在这儿吧。”
男爵轻盈地跨上后面的那条小船,拔出那团堵在船底洞里的破布后,迅速返回
原船。海水涌入小船,发出一种怪异的声响。两个人又把连接俩船的绳子割断,而
后,快速划口岸边。
很快,那条漏船就渐渐下沉了。寒冷的海水围在她周围,伯爵夫人凄惨地哀叫
着,并作着垂死地挣扎。
可是,她的手脚被绳子紧紧地捆着,任凭她如何努力,也不能使绳子有丝毫的
松动。临死的恐惧中,她丧失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夫人清醒了过来,发觉有人正在摇晃自己的肩膀。她吃了一惊,
惊恐地望着对方。她本欲大声呼喊,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就是发不出声来。
“别担心,我会帮你脱离危险的。”
她听到了一个浑厚的男中音。
“我叫赖武·丹督雷基(罗宾的化名)。现在没事了,我已把船底的洞用破布
堵上了,放心吧,精神点吧!”
罗宾用刀子割开夫人身上的绳子,并把船上的石块抛入海中。于是,小船轻松
多了。接着,罗宾又收拾干净了船里的海水。
“我早就想救你,所以事先就已经在那边的岩石上等候了。”
罗宾边划船向岸边驶去,边用一种拉家常的语气说道。
“所以,现在我身上只有一条短裤。不过,今晚挺黑,不会让你这样一位贵夫
人看到我的丑态。”
罗宾幽默地说着。
“我怎么会救你呢?我又从哪儿知道你有危险呢?你一定很纳闷儿吧?其实,
在你被他们抬进古塔时,我就已经密切注视了。所以,他们的一言一行,我都了如
指掌。”
“噢……但是,你居然有如此出众的游泳技术……”
“这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游泳是我的强项。而且,我还精通摔跤和拳击
呢。有我在这儿,你就放心吧……嗯,到了岸边了。”
从船底发出船碰沙石的声音,很快,船便停止了前行。
罗宾敏捷地跳到海滩上,而后伸手去接伯爵夫人,可是,夫人挣扎了一番,就
是起不来。
“我的脚好像受伤了,可能是刚才弄的。”
“小心些,我来接你。”
罗宾伸出健壮的双臂,轻柔地托起夫人,把她放到平坦的沙滩上。然后,罗宾
跨上小船,操起桨,划回深海区,拔出堵洞的破布。小船彻底沉入大海以后,罗宾
才游回岸上。
上岸后,他先找回衣裤和鞋袜并迅速穿好,然后背起伯爵夫人,向石阶那边走
去。
夫人的脚受了伤,迈不开步。虽然罗宾有满身的力气,但要背上一个大活人去
登很陡的石阶,还是非常吃力的。不得已,罗宾在途中休息了三四次。
终于登上了崖顶,但理智告诉罗宾,不能在这里久留,因为男爵那帮人每时每
刻都可能出现。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把夫人藏到一个既隐蔽又安全的地方。
罗宾吃力地背着夫人,穿过杂乱的灌木丛,来到森林深处。在这里,有一间小
破屋。这原来是一个农舍,后来废弃了,已经破烂不堪。
罗宾把这间屋子作为了避难所。而在此之前,他虽未博得“怪盗”的雅号,却
经常顺手抄些别人的东西,他就是利用这间房子,作为藏匿赃物并供自己休息的地
方的。
房子里面有吃的,也有喝的,还有煤油灯等物。他把夫人轻轻放在一堆铺平了
的干草上,并检查了她的受伤处,还给她缠上了绷带。后来,罗宾还倒了一杯酒给
夫人,以让她提提精神,振作一下。
夫人看着忙碌的罗宾,嘴里却在不停地表示着感谢。但她实在太累了,说着话
就睡着了。罗宾望着眼前这个入睡了的贵妇人,不觉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究竟是谁呢?难道真是伯爵夫人?按包麻尼昂的说法,她杀过好几个人,
她还想一个人占有宝物。如此的话,她不就是一个可恶可惜的杀人女魔头了吗?
“但是,到底什么地方藏有宝物呢?那个七角烛台似乎很重要,可它又在哪儿?
包麻尼昂似乎没找到,而这个女人清楚吗?
“说实话,我这样做,不过是想利用他们之间的斗争,给自己捞些好处。可是,
像她这样的女人,绝非等闲之辈;即使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不一定对我讲实话。
“所以,首先要破译七角烛台之谜。当然,要想征得这个女人的信任,绝非易
事。天明以后,应慢慢用话吓唬她,尽管她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女贼,相信她也抵挡
不住我的严辞苦问,从而说出实情;对,一定要让她讲出全部真情。噢,这是明天
要办的,今晚,我还是先睡个觉再说吧!”
罗宾躺在于草上,立即便昏昏睡去。
当罗宾睁开眼时,正听到教堂的钟打了11下。罗宾因为起迟了,匆忙爬起来,
心想,大概夫人早醒了,便大声招呼夫人。但连叫几遍,没有丝毫回声。罗宾慌了,
忙四下寻找,但已不见了夫人的踪影。罗宾心中暗暗叫苦。
干草上,有一个鲜艳的纸条,里面包着一张伯爵夫人的照片,明亮的大眼睛,
正深富温柔之情地向他微笑,很甜,很美。
罗宾翻过照片一看,背面这样写着:
向救命恩人致以衷心地感谢。
但,我们不会再见面的。
约得芬·芭玛
罗宾大惑不解。
“她怎么偷偷溜走了?她的脚受了伤,怎么能走远路呢?如果是她的脚原本没
受伤,那她为什么要欺骗我呢?还有,她怎么就能断定我们以后没机会再相见呢?
“她真是一个神秘的女人!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奉陪到底,直到揭开她的神秘
面纱为止。”
罗宾心里暗暗盘算着。
按照罗宾自己的推理,也许能得到如下的一些解释:
哈斯多伯爵夫人的本名,可能是叫做约得芬·芭玛,应该是这样。因为,这个
名字是她自己写到照片背面去的。
但是,对于这个约得芬·芭玛的真面目,罗宾一无所知。
“她也许回了巴黎,因为宝藏可能在诺曼底半岛这一带。她一定是想先下手,
以便取得主动。并且,还要露几手让包麻尼昂那帮人瞧瞧,起码会吓他们一跳。由
此推断,她现在正在疾步挺进。
“当然,包麻尼昂他们已经确信她已死亡,那么,她就不可能任意露面了。她
可能会去化装,再造一个假名,以极其隐蔽的方式,进行寻找七角烛台的工作。这
样看来,我们还有相见的机会。”
于是,罗宾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他常去她可能出现的地方转转;另一方面,
他又常去男爵的寓所小坐,并密切注意着他们这帮人的所做所为。这是因为,如果
烛台被这些人抢先找到,也就意味着,罗宾以前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有一天,罗宾扮得一身轻松地去拜访男爵,恰好看到佣人在整理男爵的风衣。
“噢,是不是男爵先生要去旅行呀?”
“对,今晚要与奥达尔先生到底俄浦去。”
罗宾立刻明白了。他清晰地记得,有一回他来拜访男爵,刚想敲门,正听见里
面有人谈话,于是,他停住了手,专心听起来。刚开始是男爵在说话。
“奥达尔,我感觉底俄浦旁边的那个古堡很神秘,所以一直密切关注着它。我
想,我们应该找机会去仔细了解一下。”
“的确是这样,很有必要去一次,也许…”
这时,声音压低了,罗宾就听不见了。
毋庸置疑,底俄浦旁边的那个古堡,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于是,当天晚上
7点钟,罗宾便化装成当地的渔民,脸上抹了黑颜料,挤上了男爵和奥达尔所坐的低
等车厢,在一个角落里坐下。之后,他又和他们一起倒车,在一个偏僻的小站下了
车,住在了一家低级旅馆里。
次日清晨,有三个家伙驾车来接男爵他们。罗宾也快速找了辆马车,跟了上去。
大约走出10公里以后,马车停在了一座古朴的城堡门前。五个人下车后从大门
鱼贯而入。罗宾也来到门前,向里张望,见里面有许多工人,正在院子里乱挖乱掘。
看到进来的这五个人,一个工头模样的人急忙迎出来。于是,他们站在那儿交
谈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严肃。
罗宾迈步跨入大门,装作一个过路人。他问一个工人:
“这是哪位先生的公馆?”
“这地方叫腓尔城堡,空闲了很久了,你看,都荒成这样了。最近,一位侯爵
出钱把它买了下来,据说要重建,这不,现在正在大改造,据说连那边的旧房子,
也要拆了再建。”
“噢,原来是这样。谢谢你。”
罗宾继续往里走,接近那几个人后,就听那个工头对男爵说:
“是,明白了,我早就告诉了大家,如果挖出金属制品,无论是破铜烂铁还是
古钱币,都要交上来,而且有赏。”
噢,原来是在挖金属制品,可他们到底想得到什么呢?啊,对了,绝对是在找
那个七角烛台。罗宾在心中偷偷高兴,立即走离那里,毫无牵挂似地在院子里转了
一圈儿,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快速进入了地下室。
因为这里久未人居,地下室里的潮气很重,而且还有一种腐臭味,直冲人面。
在进门处的石级下面,有许多垃圾。
绕过这堆垃圾,就是第二段石级。罗宾从这儿走了进去,在里面停留了片刻,
便走了出来,之后他又到屋后转了转。
后院里长满杂草,还有一个又窄又长的阳台,男爵他们几个人正站在那儿。罗
宾迅速隐藏好自己,而后仔细观察起来,就见有一帮工人各拿粗重工具,开始拆阳
台的支柱。
这些砖砌的支柱,一共12个。每根支柱的顶上都有一个石雕花盆,但现在差不
多都已有所毁坏了。
罗宾仔细地研究了一下这12个支柱,而后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他悄悄走出杂
草丛,快步来到阳台下面。
“喂!你是什么人?”
工头怒目而视。
“我就住在这附近,是打鱼的。看这里挺热闹,就跑过来看看。”
“走吧,走吧!这儿不允许外人来!”
“是,是,我走。不过,老板,我对这座房子很熟悉的。”
“哦?你对这儿真地很了解?”
男爵在旁边问道,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对,老板,我从小就住在这儿。在我小时候,我与这里的老花匠的儿子很好,
我们每天都到这里来玩。以前,这里漂亮极了。有一次,老花匠带我们去地下室。
您知道吗?这儿的地下室太多啦!一间连着一间,老花匠还特意提醒我们注意隔壁
墙上的圆铁圈,他对我们说:‘隔壁是间密室,我曾亲眼见过老爷把许多好东西放
进去,有原先的精美家具、钟表,还有一个奇怪的蜡烛台’……”
“什么?蜡烛台?”
男爵失声叫了出来。
“这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我没亲眼见过,但我这是亲耳听老花匠说的。我那时还是个孩
子,老花匠不会骗我的。”
罗宾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这些都是他无意中说出来似的。可是,他扫
了一下其他人,发现男爵的两只眼睛睁得很大,明显是因为太兴奋了;而其余四人,
也都是面色大变。
“噢,是挺有意思,我真想见识见识。”
男爵语调平缓地说,但里面却明显有颤音。
“好吧,我给你们带路。但是老板,现在有没有,我可不敢打保票喽!”
罗宾故意在前面压着步走,男爵虽着急,却也不好超过他去。
到地下室的第二段石级时,便有一个走廊,两边密布着许多小房间。
“我记得在右边,第四个房间,那里面的墙上有个圆铁圈。”
罗宾指着一个房门。
“门的钥匙挂在那边。啊!还在这儿,还是原来的样子,一丝一毫也没有变。”
柱子上的确挂着一大串钥匙,罗宾抬手拿下来,一把一把地试着开第四个房间
的门。一直试到第六把,门才应声而开,罗宾请大家进去。房门很小,六个人只好
猫着腰往里钻,里面特黑,根本看不见对面的人。
“这么黑,什么都看不见,总得想个办法吧?”
男爵有些着急地说。
“哟,对了,我去取蜡烛。”
罗宾走出房门,马上把门轻轻地带上了,之后,又上了锁。他笑着大声说:
“我很快就能取蜡烛来,但你们应先找出七角烛台来等我。它也许就在最里面
的地板下藏着呢!”
罗宾得意地走出地下室,就听见背后传来疯狗似的撞门的声音,那声音在整个
地下室内传荡,震得整个地下室都晃动起来。
“不好,那破门可挡不住5分钟这样地撞击,必须在5分钟内结束战斗。”
罗宾疾步跳上阳台,抢过一把十字镐来,便直奔那第九根支柱而去。他把柱顶
的石花盆推掉,便用十字镐拼命地刨起来。
周围的工人们看着这个陌生人的古怪行动,都静静地,谁也没动。
十字搞刨到支柱上,立刻就出现一个坑。
不久,柱顶上出现了一个洞,原来,这些柱子是空心的。罗宾扔掉十字镐,伸
手到洞里去摸,他的脸立刻因兴奋而涨得通红。
“找到了!”他心中一阵狂喜,手抽上来后,见是一个青绿色的已经锈迹斑斑
的金属古棒,正是七角烛台上的一条叉儿。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古怪?”
“哦,是金属制品,这下你可发财了!”
工人们围在旁边,艳羡不已。
“对了,这是金属。我把它交给工头,一定会有赏,到时请大家喝酒!”
“谢谢!那就快去吧!”
罗宾假戏真唱,把工人们全都骗了。可是,当他准备离开这儿时,男爵他们已
经出来了。男爵见到罗宾,又见他手里拿着一根青铜棒。不禁又惊又怒,他大声喊
道:
“有贼!有贼啊!……快把这小子抓住!”
罗宾一见,急中生智,慌忙冲进工人群里。工人们被弄懵了,一时也弄不清是
怎么回事。于是,罗宾趁乱匆匆逃跑了。
去大门的路上,有许多工人堵着,罗宾不得不向后门奔去。男爵他们一边大声
喊着,一边紧追不舍。他们身后还跟着许多工人。
罗宾拿着青铜古棒,拼命地向后门跑,到后门附近时,见后门半开着,罗宾才
稍稍松了一口气。刚出后门,就从旁边跑过来一个黑纱罩面的女人,她拉起罗宾的
手就跑。
“你是哪位?为什么要拉着我跑?”
罗宾一边跑,一边问那个女人。
“我是约得芬·芭玛。”
“哦!这就是那个被称为哈斯多伯爵夫人的女人。”罗宾也不由大吃一惊。
约得芬催促着罗宾快跑。跑出很远了,后面追赶者的声音也听不到了。穿过丛
林和坟地,便到了村子里的一所教堂旁边。
在那里,停着一辆罕见的老式马车。那两匹拉车的马,既瘦又难看,毫无光泽。
在驾驶座上,坐着一个老者,此人身穿蓝色披肩,背有些驼,两腮布满花白的胡须,
外表有些脏兮兮的感觉。
俩人上车后,马车便启动了。离开村庄后,马车上了一条很长的上坡路。
刚才还非常紧张的罗宾,现在已安静了下来。马车的外表虽很破旧,但里面却
非常讲究,坐垫和靠背都很舒适,车厢里还有一种女用香水的气味,高雅而浓烈,
让人感觉如人桃源。
“你怎么会来救我?”
“我在海上遇到危险时,你不是也去救我了吗?现在,我来报恩。”
约得芬去掉面纱,露出清澈的大眼睛和两排洁白的牙齿,并向罗宾温柔地一笑。
这个女人脸庞秀美,风度怡人,是佳丽中的佳丽,谁也不会把她与“贼”联系在一
起的。她真像一位韵味十足的贵妇人。
这时;连罗宾都有点不大相信她会杀死几个人了。
“你是如何到那儿去的呢?”
“你是说腓尔的故宅吗?普通人都称它为腓尔城堡,我很久以前就去过。可是,
我最近得知,男爵那帮人今天早晨要到那儿去,所以,我就去了,无非想看个究竟
而已。”
“啊!原来你也知道在那里藏有七角烛台的秘密?”
“虽然我不敢肯定能立即找到它,但我认为它就藏在那里。我正准备去找的时
候,不想让他们先下了手。”
“那真的很可借。但是,他们发现不了烛台了,因为,我已经先得手了。”
“什么?这是真的吗?”
约得芬盯着罗宾,既有惊奇又有疑惑。
“当然。不过,不是烛台的全部,可是……你看,就是这个东西。”
罗宾伸手从上衣里掏出那根古棒。约得芬小心地接过去,仔细检查起来。
古棒呈圆形,弯曲得像蛇一般,由于年代久远,上面有一层青绿色的铜锈。古
棒的一头镶有鲜艳红亮的宝石,从另一头看,它显然是被锯断的。
真的是七角烛台的一部分。
“啊……”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就是为了它们,我和包麻尼昂以及男爵等人,都在拼尽全力寻找,结果一无
所获,没想到最终到了你手里。你是怎么发现的?它藏在了哪儿?”
“腓尔城堡的后院阳台下有12根支柱,它就藏在了第九根柱子里。”
“你怎么就知道它藏到那儿呢?怎么不是第八根或第十根呢?是碰巧了吗?”
“绝不是碰巧,我是观察好了才动手的。虽然今天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些支柱,
但是,我第一眼就观察到,在这12根支柱当中,有11根是十七世纪建造,只有那其
余一根是后来造的。”
“你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呢?”
“那11根支柱的砖块,是一百多年前的样子,只有另一根支柱所用的砖块,样
子与现在的完全相同。这是因为,时隔一百多年,制砖技术已经大大改进了,所造
出来的砖也有巨大的差异。”
“由此,我推断,第九根支柱曾被拆除过,当然,后来又砌好了,那么,为什
么又要拆掉重建呢?我认为,其中一定有隐秘,很可能就在里面藏了什么贵重物品。”
“啊!你真伟大!你简直是一个天才!”
约得芬深表敬佩地说。
“你这样说,是指坏的方面吧?”
罗宾微笑着说道。他心中暗想:“这女人如此甜言蜜语,心中定有所图。也许
她想找机会夺走这根古棒,独吞宝物吧?”想到这儿,罗宾不敢有丝毫大意,绝不
能给她以可乘之机;另一方面,他为了独占宝物,才拿出这根古棒让她看,自己装
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是想引她钻入自己的圈套。
以后被人们称作大怪盗的罗宾,和这个怪女贼哈斯多伯爵夫人,两个人表面亲
善,心里却进行着一番生死较量。
马车拉着他们,颠簸着向前疾驰。
“快到杜底尔站了,从那里可以上火车。”
“那么,你对日后有什么计划吗?”
“我一个人自由行动。”
“那你可要当心呀!男爵和包麻尼昂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他们相信我已被淹死了,不会再注意我。”
“可是,如果你被他们发现呢……”
“对于这一点,我自会加倍小心的。”
“可是,我以为我应该帮你一把。那些人都很阴险,尤其是那个包麻尼昂,比
狐狸都狡猾,比狼都狠毒。这些人太危险了。”
约得芬没有答话。这时,杜底尔车站已经被甩在了后面,马车在依伊拓街道上
疾驰。过了不大会儿,马车驶进了一个农家小院。院子里古木参天,树荫茂密。
“这儿是芭仙婆婆家,她是一位慈样的老人。在她年轻时,曾为我们家当过厨
师,对我很好,为了我,她宁愿做一切事情。”
而那位芭仙婆婆现在不在家。
约得芬让驼背老人把车停在院子里后,便和罗宾一起走出院门,向街里走去。
临街的一幢灰色建筑,上面挂着招牌,这就是刚才提到的那家旅社和餐厅。他
们推门而入,里面却空无一人。
“再往里走,那儿有一间我住的小雅间。”
“听,里面有男人在说话。”
罗宾机警地小声对约得芬说道。
“也许是芭仙婆婆在与熟人聊天晌"
她向里面的那个房间走去。房门正开着,从外面望去,见里面有一位老妇人,
上半身围着围裙,脚上穿着一双木鞋。
她看见约得芬后,惊恐得不知所措,连忙关上后面的门,嘴巴一张一合的,同
时,拼命地摇晃着双手。
“出了什么事,婆婆?”
约得芬把声音压到最低,问道。
芭仙婆婆摇晃着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快,快跑吧!不得了了,你快跑吧……”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婆婆?”
“警察正在追捕你,他们已经搜过了你放在阁楼上的行李,……快跑吧!万一
让他们看见,那,那就……”
约得芬面如土色,求援似地望着罗宾。
“警察现在去哪儿了?”
罗宾压低声音问。
芭仙婆婆用手指了指刚才关上的那个门。
“他们就在那边,总共两个人。他们搜查完行李,下楼来后,马上打电话向局
里作了汇报。可能警察局又要派人来,他们正等着呢。”
门的那边有人在说话,肯定是那两个警察。罗宾抓住约得芬的手,疾步向外跑
去。
然而,这时,街上正有两个骑马的巡警向这边来。罗宾和约得芬急忙又返回来,
并把门轻轻关好。他们感觉好像巡警已经发现了自己,不能盲目向外冲。况且,巡
警又是朝这边来的。
“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吗?”罗宾问。
“沿着那个楼梯上去……”
芭仙婆婆惶恐不安地说,并用手指了指那边那个狭窄的楼梯。
他们便快速冲上楼梯去。原来,那儿是个低小的阁楼,是约得芬存放行李的所
在。
上面的皮箱都被打开了,许多衣服堆在地上,这显然是警察搜查时造成的。他
们刚刚逃上小阁楼,那两名警察就进入了小房间;这时,那两名巡警也进来了。于
是,四个人交谈起来。
约得芬现在仍未缓过劲儿来,依然面色苍白。在罗宾看来,她似乎突然间老了
20岁。
“骑马的巡警好像看到我们了,你马上换件衣服,黑色的最好。”
约得芬找到一件黑色衣服,然后悄悄换上了,并将脱下的灰色外衣给了罗宾,
让他穿上,以扮作一个女人。因为这件外衣很长,可以盖住鞋子。罗宾收拾好后,
悄悄走近楼梯,侧耳倾听外面的谈话。
“那个女人,是住这儿吗?”
“是的,她存在这里的皮箱上有‘培各丽妮夫人’字样。芭仙婆婆也证实,那
个女人常来这儿住,而且一住下来就是很长时间。”
“培各丽妮夫人正是我们通缉的女贼。但是,培各丽妮可能不是她的真实名字。”
“是的,这不是本名,我们警察局也是刚刚发现。不过,她本人不知道这个名
字正在被缉捕。”
“哦,因此她才敢肆无忌惮地把这个名字堂而皇之地写在皮箱上。”
“是的,她以为用了假名,就不会有麻烦。”
“不错,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假名。可是,你们掌握了她的活动地点了吗?”
“总体上已经摸清了。两周前,她在比昂和底俄浦一带活动,这是绝对可靠的。
但是,可惜以后就失去了监控,现在已不知她去了哪儿。据反映,有人曾在比昂到
巴黎的火车上见过她,但转眼间又不见了。她究竟去了哪儿,谁也不清楚,而且毫
无线索。”
“既然如此,你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
“这完全是偶然,我们调查时遇到了杜底尔车站的行李包裹管理员,他告诉我
们,曾见过标有“培各丽妮夫人’的皮箱,收件人的地址就是这儿。
“于是,我们就顺藤摸瓜,在这里果然找到了那个皮箱。而且,芭仙婆婆也为
我们证实了这一点,但她并不知道培各丽妮夫人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女飞贼,更不
知道此人现在在哪。”
“这么说,她就是用这个假名住进这家旅社的喽!那么,还有其他的女客吗?”
“这样不入流的旅社,很少有女客的。”
“可是,我们刚才分明看见有名女客进来了呀!”
“噢?真的吗?”
“我们刚才过来时,正见有名女客要出去;可她看到我们后,又返回了旅社,
似乎是不想让我们发现她似的。”
“是什么样的女人?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穿的是灰色外衣,我们只扫了一眼,好像帽子上还插着朵紫罗
四个人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在使眼色。
罗宾暗想:“坏了!刚才真地被巡警发现了,而且连衣服的颜色,帽子上的花
都被看清了,真不愧是行家里手,观察力超群。”
罗宾穿戴好约得芬的全部装束,有意把帽沿儿拉下来,使紫罗兰更为刺眼,然
后,又蒙上了那个薄面纱。
年轻、英俊的罗宾经过如此一打扮,比一般的女人更有魅力。
“我们用一个调虎离山计: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从门口出去。记住,
一定要镇静,万万不可显出慌张来。你就闲庭信步似地走出农舍,坐在马车里等我。”
“那么,你呢……”
“20分钟以后,我自然会到。”
“如果你被捕了该怎么办?”
“他们不会抓住我的。你的衣服已经换了,警察不会注意你的。但是,一定要
记住,绝不要慌张,不要奔跑,要大摇大摆地、慢慢地走回农舍去。”
罗宾反复嘱咐约得芬之后,顺着窗外的水管滑了下去,而后在院子里四处乱跑。
这时,四个警察从窗户里发现了他。
“啊!正是这个女人。瞧!那衣服,那帽子上的紫罗兰……喂,停住!否则就
开枪啦!”
警察们边喊着,边追了出来。当他们来到后院时,罗宾早已跑出村庄,穿过田
野,跑到了郊外的一条小路上。
他钻进一片草丛中,回头看看,连警察的影子也看不见。于是,他匆忙将女人
的衣服和帽子脱下,并把它们塞进草堆里;再把老渔民的帽子往上一扣,点着烟斗,
叨在嘴里,两只手悠闲地插进肥大的裤子的口袋里,转回身,沿着刚才过来的那条
路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迎面跑来了两个气喘吁吁的警察。
到了罗宾近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对罗宾说:
“喂,你看到了一个女人吗?她就是向这边跑的。”
“什么模样的女人?漂亮吗?”
“穿一件灰色外衣,帽子上插着紫罗兰…”
“啊!这样的女人呀,我刚才看见了。她简直像个疯子,顺着这条路跑了……”
“向什么方向去了?”
“那边……就是森林那边……”
警察们像猎狗似地往前跑去。罗宾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他很有绅士风度
地扶了一下烟斗,才继续往前走。
没走多远,又遇到了两名警察。罗宾用右手轻轻一托帽沿,道了声“午安”之
后,便径直向前走去。
罗宾回到农舍后,见约得芬已藏到了马车厢的门后,驼背老人也已经坐在了驾
驶台上,就等着罗宾归来了。
罗宾拉门跳入车厢,马车便开动了。
“快!动作快点!”
罗宾从车厢里伸出头来,大声对车夫说。
两匹精瘦的马,在马鞭狠命地驱使下,拼命地奔跑起来。没过多久,两匹马的
身上就布满了汗珠,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鬃毛紧紧地贴在皮上。
这两匹马的确令人怜悯。但是,他们恐怕警察骑马追上来,也只能委屈一下这
两匹马了。与此同时,罗宾从小窗口处注视着后面。
值得庆幸的是,警察并没有追来。这样,他们才稍稍放了点心。随之,也叫车
夫慢点赶车,如果马车总是狂奔不止,也是会引起怀疑的。
跑累了的两匹马,这才缓步走起来。
“没什么事儿了。”
“嗯。”
约得芬从手提包里拿出一面镜子,开始打扮起来。刚才,由于过度惊恐,两眼
下陷了,脸色也极难看,整个人就像老了20岁;可是,现在经过一番化妆后,又恢
复了原来的魅力,真是个美丽诱人的贵妇人。
这种变化的迅速,令罗宾始料不及,同时,他也更为惊叹她的美色了。突然,
他注意到了约得芬那面用于化妆的镜子,便一把抓了过来。
“啊,这就是那面镜子吧?”
罗宾失声叫了出来。
对,这就是包麻尼昂在男爵寓所里提到的那面镜子,背面刻着“1783”几个字
及密语。
“对了,这就是以前的玛丽·安冬尼皇后的那面镜子。”
“上面的这四句密语,是不是暗示了藏匿宝物的地点?”
“是的。但是,这与你无关。”
“不,关系很大。至少我也想找到这里面的宝藏,哪怕只是其中之一。”
“噢!所以,你才去抢夺那个七角烛台,对吗?可是,小家伙,实话对你说,
只有这一根古棒是毫无用处的。”
这时的约得芬不再是一位那样高雅的贵妇人,而变成了一个满口粗俗语言的农
村没妇,而且,她还娼妓般地笑了笑。
面对这种情形,罗宾怒气上冲,但他不想再理这个泼妇。
马车仍在缓慢前行,谁也没有再说话。约得芬阴沉着面孔,目视前方,嘴巴紧
闭;而罗宾则在快速地思索着,他必须从这个女人口中得到七角烛台的全部秘密。
马车缓慢地走在比昂的街上。前方不远就是塞纳河了,他们穿行在山丘间的大
道上,逐渐地,前方的塞纳河已清晰可见了。
绿草坪一般的牧场那边,河水的波纹在阳光照射下发出鱼鳞样的光。约得芬命
令停车。
“到此为止吧。你可以回去了。”
她对驼背老人说。
车夫扶了一下帽了,而后赶着车走了。
约得芬对罗宾说:。
“好了,我们也该分手了。往前走不远就是麦友雷车站,从那儿可以上火车。”
“你呢?”
“我就住在这附近。”
“这里没有可居住的房子呀?”
“在河边的芦苇荡中,备有一艘小船,我把它当作我的家。”
“我把你送过去吧!”
他们继续往前走,过了牧场,来到河边。果然,在芦苇荡中的一棵水杨上系着
一艘小船。这里的芦苇比人还高,将布帆扯下后,任何不知内情的人都发现不了,
而且,从这里观察四周非常方便,也不用怕会有人来偷听谈话。总之,这里是一处
最佳的隐身地。
“好吧,就此分手吧。但是,我想提个问题,你究竟是伯爵夫人呢,还是女贼
培各丽妮呢,或者是约得芬·芭玛?这里面哪个是真的?”
罗宾非常直接地问道。可是,不见伯爵夫人发怒,却见她笑得非常灿烂,同时
还说:
“你喜欢哪一个就用哪一个称呼我好了。我想,你也许会叫我女贼吧?”
“你猜对了。你真是女贼,也是魔女。正像包麻尼昂说的那样,你是一个残忍
的女人。”
“噢,你还真能说得出来。不过,我也想问你一下,你又是什么人?”
“我就是赖武·丹督雷基。”
“扯蛋!”
约得芬又粗俗起来。她接着说:
“嘿!小家伙。你不是亚森·罗宾吗?你从小就偷东西,是个惯偷吧?
“老娘清楚你的根底。你爹是斗夫拉斯托·罗宾,是个武师,又是个玩家,靠
诈骗度日,后来在美国进了监狱,死在了那里。你母亲叫安莉艾德,本来是良家女
子,但由于跟你爹这个流氓结了婚,为家庭所不容,所以就私奔了。后来,她丈夫
被关了监牢,她只好带着小儿子——赖武,去投靠她童年时代的朋友——当时已是
史巴次的妻子的伯爵夫人。
“夫人看在昔日朋友的面子上,留下了他们。可是,有一天,伯爵夫人的一对
首饰不翼而飞,那可是路易十六世皇后赐予的呀,非常昂贵,夫人把它当作命根子
看待,异常珍视。
“当然,首饰丢后,夫人通知了警察局,但是,经过仔细侦察,却连一点线索
也找不到。案情毫无进展,更没有人知道是谁偷的。
“可是,嘿!老娘却知道,这个人就是那个才6岁大的小仔子。他从一个大人进
不去的小窗洞里钻进去,偷走了那对首饰。这个孩子名叫赖武,就是你!怎么样?
说你从小就是个贼,一点也不冤枉你p巴?”
罗宾非常气愤,又感觉是一大耻辱,他的脸色非常难看。他不明白,这个女人
又是如何对自己了解得这样透彻。其实,事实正如她说的那样。这时,罗宾低下了
头,他心里非常痛苦,他低声说道:
“我的母亲是一位命运多舛的人,我始终希望能给她带去幸福。”
“哦,所以,你就去偷人家的东西。啊,你胆子好大呀!现在,你又长出息了,
居然成了一位江洋大盗,也真是了不起呀!”
约得芬挖苦罗宾。接着,她又说:
“可是,小伙子,你还来日方长呀,现在能浪子回头的话,不是没有前途的。”
“不行,早就晚了,没有机会再去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了。”
罗宾嘴里这样说,心里却真的很伤心。
“我们是同病相怜呀!我的出身要比你好,我们家是贵族,我用的是哈斯多伯
爵夫人的名字;可是现在完全堕落了,和你一样,也是不可救药了!”
于是,两个人发出一种会心的凄惨的微笑。
这样,他们便决定不分手了,先在船上住一段时间。小船名叫“侬夏兰号”,
它虽然陈旧了,船上的油漆也已斑斑点点,但船身却很结实;船不是很大,却有三
个舱房,两个人各住一间,当作卧室。
船夫叫做答特,他的工作是养护小船并执行航行任务;他的妻子管做饭。夫妻
俩人不善言谈,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但他们都很勤快,船上收拾得干干净净,
各种物品也摆放得井然有序。
两个人坐着小船,穿梭于塞纳河上,每到一个停泊的地方,便搞点“行动”,
即上岸去不花钱地捎回些东西来。
两个人一上岸,那个驼背老人就驾车来迎接,每次都非常准时。这个老者名叫
垒握耐。他们俩人就坐上马车,在每个港口游荡做案。
时间不长,他们就返回了巴黎。
约得芬凡事都做得非常缜密,但即使如此,罗宾也从中知道了不少内容。
通过一段时间的共处,罗宾看到,约得芬有许多手下人,这些手下人经常和她
联系。并且,罗宾还得知,这些人正在加紧寻找那个七角烛台,并时刻监视着对手
——包麻尼昂和代吉谷男爵他们的活动。
她和包麻尼昂那一帮人,为了得到七角烛台,正在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
一天傍晚,罗宾和约得芬两个人上街,经过巴黎著名的剧场——话剧厅的大门
时,正看到包麻尼昂、代吉谷男爵以及奥达尔三个人买票的身影。
“过去看看!”罗宾说。
“可是,如果被他们发现了,就麻烦了!”
约得芬好像有点担心,但罗宾毫不在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于是,两个人也进了场。尔后,在二楼挑了一阴暗的角落坐了下来。往四周看
了看,见包麻尼昂他们三个人离这儿很远,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并没有被他们发觉。
舞台上正上演着一部轻松歌剧。漂亮的女演员们又唱又舞,十分迷人,而其中
的女主角最漂亮,舞姿也非常优美。
从序幕开始,第一场、第二场,连续上演,场面华丽,流光溢彩,非常好看。
“太奇怪了,像包麻尼昂这样古板的人,怎么可能来看这种歌剧呢?”
罗宾百思不得其解,但他认为,其中一定有隐情。所以,他一面观看演出,一
面密切关注着包麻尼昂他们三个人的活动。看包麻尼昂那副专心样子,他一定对歌
剧很感兴趣。
第二场结束后,罗宾想细致观察一下包麻尼昂他们,可当他来到三个人的座位
后面时,座位却已经空了。三个人不知去向。无奈,罗宾只好去问收票小姐,才知
道三个人已经走了。
罗宾匆忙跑回约得芬身边,低声说:
“他们溜了,我们赶快追吧!”
可是,这时,第三场又开始了,女主角又出现在台上。从序幕开始,她的头发
上就一直缠着一条金色的发带,而现在,发型变了,发带也换了,发带上缀着好几
颗圆形的宝石。
罗宾看了,心中暗暗叫了一声。
因为每个宝石都有不同的颜色,而且总共是七个。
“七个……七个七个……七角烛台……”
这其中可能有文章。像包麻尼昂那种人,不会毫无目的地来看这种轻松歌剧的,
说不定其中有个大秘密。
于是,罗宾拉上约得芬准备回家;趁她去卫生间时,他拦住一位收票小姐,打
听了一下女主角的情况。
收票小姐告诉罗宾,那名女主角叫布里姬·卢斯兰,家住大蒙蛮特街高坡上的
居民区中的一幢旧房子里。她每天都来剧场演出,来时,都由一名叫芭兰纪娜的女
仆陪着。
罗宾掌握了这些情况,但他没有让约得芬知道。
第二天上午,10点钟左右,罗宾一个人离开了“侬夏兰号”小船,上岸而去。
他到蒙蛮特街的一家餐厅吃过午饭后,已近中午时分,沿着弯弯曲曲的坡路,
他向居民区走去。大街上空空荡荡的,没有几个行人。
他按照收票小姐说的地址找去。很顺利地找到了那幢旧房子,抬头一看,见门
框上有一块写着布里姬·卢斯兰的牌子,旁边是一家公寓。
在公寓的门外,有一块木牌上写着“三楼出租”几个字。罗宾看了看三楼,考
虑了一会儿,便打定了主意。
这家公寓的一、二、三楼都有供人出入的门。
罗宾观察了一下四周,而后敏捷地沿楼梯奔向三楼。
三楼的房门上着锁,但这阻挡不了罗宾。他掏出一根细铁丝,不费吹灰之力就
把门打开了。走进房间后,他迅速打开一扇窗户。
从这里,能够看到女演员的屋顶。罗宾扫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便迅速
跃出窗口,跳到女演员的屋顶上,尔后,顺天窗进到房间里。这里是个小房间,专
门放些破旧东西。他小心地从杂物中间走过,来到楼梯口,听到两个女人正在谈话。
“芭兰纪娜呀!今天我太高兴了!下午我不必去练习,可以美美地休息一下了!”
“很好。你再休息一会儿吧,只要别晚了登台就行。”
“嗯,好吧。”
过了不大会儿,大门口的门铃突然响起来,女佣下楼去了。功夫不大,她又上
来了。
“话剧厅派了一个人来。”
“哦?有什么事吗?谁派来的?”
“是经理的秘书,还有一封信。”
“噢,也许有事,你让秘书等一下。”
“嗯,他就在客厅里等着呢。”
等了一会儿,就听卢斯兰在小声读信。
卢斯兰小姐:
请你把演出时所戴的那条有宝石的发带,交给我的秘书,让他带回。我们想参
考一下那种式样,以便于制作。今晚你来演出时一定奉还。
经理 亲笔
罗宾心中暗叫“不好”。他想,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条发带,如果让别人
拿了去,我不是枉费心机了吗?现在,就看卢斯兰怎样回答了。罗宾心里非常着急。
这时,他听见卢斯兰又说话了。
“啊,不行呀!我已经答应把那条发带卖给别人了呀!”
“如果不借,经理会生气的。”:
“没有别的办法了,我都答应卖了。而且,对方给的价钱也很高哪!”
“这样的话,你怎么回复经理呢?”
“既然如此,我给经理写封信吧!”
卢斯兰写完了信,交给女佣说:
“你认识今天来的这位秘书吗?以前在剧院里见过吗?”
“没见过,今天是第一次。”
“好奇怪……算了。你去客厅对那个人说,很对不起。今天晚上我自己会向经
理作出解释的,请他把这封信捎给经理。”
卢斯兰语气中有种无可奈何的味道,听得出,她的话是很真诚的。
女佣下楼后,卢斯兰弹起了钢琴,她在练唱。
正因为这样,罗宾没有听见大门开关的声音,他以为秘书早就走了。
但是,卢斯兰整个下午都足不出户,使罗宾没有机会盗取那七颗宝石。正当罗
宾想办法时,屋内的声音嘎然而止,好像女佣也从楼下上来了。
就听到卢斯兰异常气愤地说道:
“喂!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随随便便闯进来?”
“我是新来的秘书,经理吩咐我必须把发带拿回去。”
“我已给他写信作了解释,相信你也知道了吧?”
“但是,无论如何……我……”
“啊!你,你意欲何为?……啊,芭兰纪娜!快过来!……杀……杀人啦!
“怦”的一声,是椅子摔倒的声音;另外还有女人的呼救声,以及男人匆忙的
脚步声。这时,罗宾一个箭步从楼上跳了下来,撞门就进去了,正见那个男人双手
掐在女演员的脖子上,女演员正在拼命地挣扎。
罗宾疾步扑向歹徒,这时,男人已放开了卢斯兰,向罗宾打来。这家伙长得膀
大腰圆,脸上还蒙着一块布,只看到两只眼睛里射出两道凶光,令人生畏。
一阵猛烈的拳击袭来,不经意间,罗宾被对方的一个下钩拳打中,击得罗宾不
由自主地倒退了数步,头撞在桌子上,险些晕过去。但是,罗宾马上站稳了,还以
更为猛烈的组合拳。
这家伙被击中几拳,倒在了地上,但立即又站了起来,作个垂死挣扎。两个人
在地上翻来翻去,打成了一团。经过一番艰苦搏斗,歹徒终于被打晕在地上。
罗宾爬起来,一面整理乱蓬蓬的头发,一边大口喘着粗气说:
“怎么样?小子,认输了吧?这一招是柔道里的绝活儿。在我办完事之前,你
先给我在这儿好好睡着吧。”
罗宾转回身,弯腰把卢斯兰抱起来,让她躺在一张长椅上。因为刚才被歹徒掐
住了脖子,过度的惊恐使她晕了过去,但所幸并没有致命的伤害。
罗宾用急救法,把她救醒。卢斯兰睁开了眼睛,浑身却抖个不停。
“不用害怕,小姐,我把那家伙打倒了,过一会儿,我就把他送到警察那儿去。”
他边说着,边找来绳子,把歹徒的双手捆了起来。然后,他扯下了歹徒脸上的
那块布,看到了对方的脸,罗宾吃了一惊:
“啊!原来是垒握耐!”
这完全出乎罗宾的意料,这个歹徒怎么会是约得芬的马车夫呢?虽然他平常装
成一个驼背老头,但是,他脸上的花白胡子以及那眼睛、鼻子等,都给罗宾留下了
深刻印象。所以,罗宾看到他后,一眼就认出是垒握耐。
罗宾把一团布塞进了他嘴里,而后把他拖到另一个房间里,捆在了椅子上。
然后,他抱起卢斯兰,轻轻放在床上,并耐心安慰了她一番。走下楼来,见女
佣正躺在客厅里,手脚被绑着,嘴里也堵着一团布。
罗宾连忙走上前去,先把她嘴里的布拔去,而后解开绳子,对她说:
“我是便衣警察,从这儿路过时,见发生了案子,马上把坏人抓住了,救了你
的小姐。现在,你快上楼去照顾小姐,我要去调查一下犯人的情况。”
女佣道了谢,匆忙向二楼跑去。罗宾来到大门口,悄悄打开一点儿大门,向外
四下探望。果然见有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的一个比较暗的地方,驾驶台上有一个青
年人。罗宾立即认出,那是垒握耐的副手,名叫杜弥特。垒握耐驾车时,经常由他
担任副手,所以,罗宾对他相当熟悉。
杜弥特坐在那儿,似乎是在等垒握耐。而车厢中是否有人,从门口看不出来。
罗宾看好了以后,转身回到二楼。在昏迷着的垒握耐的身上搜了一遍,没找到
什么东西,只是见他手中有个木头做的哨子。
“我记得在与他搏斗时,这个哨子从口袋里掉出来,他连忙拾起来拿在手里,
直到如今,……这个哨子可能很重要!”
罗宾拿过哨子来,心中暗暗猜想:“这个哨子到底是起什么作用的呢?是在危
急时通知同伴逃走呢,还是让同伴来帮忙呢?
“不管怎样,先试试再说。”
于是,罗宾悄悄打开一扇窗户,在窗台下使劲儿地吹了几下。
这时,大门那儿有人走动。罗宾探头一看,心中暗暗一惊。
原来,进来的正是约得芬。这时,她已经进了楼下的客厅,罗宾匆忙躲到另一
间屋去。
约得芬走了进来,当她看到垒握耐后,立即吓得面如土色。
“啊!怎么回事?是谁在捣鬼?”
“是我!”
罗宾走了出来,约得芬“啊”地惊叫了一声,想要夺路而逃。
“且慢,约得劳……你是杀人犯垒握耐的同谋。”
“什么?垒握耐杀人了?……不,不会的。”
“垒握耐的确杀人了!他杀死了这儿的女主人——卢斯兰。”
“啊?”
“用不着演戏。我明白,一定是你让他来杀死卢斯兰,夺取宝石发带的。你想
抵赖吗?”
罗宾冷笑着说。
“不,我没有命令他杀人……”
“可是,他来偷发带总该是你的主意吧?说实话吧!其实,昨晚看歌剧时,你
就盯上了那条发带,所以,她被杀害了,你真是一个狠毒的女人。我是小偷,但我
不杀人。你不亲手杀人,却命令手下人去杀人。你真是个险恶的女人,正像包麻尼
昂所言,你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
罗宾连续不断地骂着。这时,约得芬已忍无可忍,气愤地说:
“你给我闭嘴!我从未让垒握耐来杀人,只是让他偷回发带而已,你不能这样
任意地诬陷我!”
“那你为什么要急着取那条发带?”
“我想得到那七个宝石!”约得芬厚颜无耻地说。
“笨蛋!那几个宝石根本就不值钱,它们全都是假的。假红玉。假石榴玉、假
碧玉、假白玉、假黄玉……”
“是的,可它们总共是七颗呀!”
“七颗又能怎样?你总不能为了它而去杀人吧?她每晚都去演出,你为什么不
利用她不在家的时候,让人来偷哪?”
“为了赶时间。我知道,别人也在计划着要下手呢。”
“别人?……”
“是的。今天上午,我派垒握耐来这里观察情况,因为正像你所说,我昨晚就
注意到了那条有宝石的发带了。但是,垒握耐回去后告诉我,他在这儿四周看到了
一些行动可疑的人。”
“行动可疑的人?……噢!我想起来了,肯定是包麻尼昂和代吉谷男爵的人。
他们那些人都是阴谋家,他们正在竭尽全力地寻找七角烛台。而这条七彩宝石发带
可能就是一个关键线索,所以,他们不会放过它的。
“你是一个女人,单枪匹马是斗不过他们的。如果我们两个人联手,相信凭着
我们共同的力量和智慧,一定会打败他们。如果能找到宝藏,我们对半分;如果你
不同意,我只能向警察局告发,说你和垒握耐共同杀死了女演员”这样的话,你们
俩就都是死刑犯了。”
说着,罗宾顺手抄起了电话机的听筒。
“慢,让我想一下!”
约得芬立即按住了罗宾的手。原来,她对罗宾的话信以为真了。她明白,杀人
犯是一定要被判死刑的。
她被罗宾唬住了,只能乖乖就范。
“好吧,我们联手对敌!”
虽然她心里不太情愿,但如果不答应,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罗宾是否真想与她平分宝藏,谁也不清楚。但是,他心里明白;如果不与眼前
的这个女贼合作,就别想得到七角烛台以及七彩宝石中的秘密。
如此说来,其实他们两个人的合作无非就是互相利用、互相欺骗。他们能够合
作到底,并发现宝藏吗?包麻尼昂所领导的阴谋家集团能找到宝藏吗?
精彩的故事还在后头。
老男爵的隐私
罗宾只知道七角烛台和七色宝石,暗示着隐匿宝藏的地点,可是其他的他一无
所知。
他不知道这些宝藏里到底有什么,更不知道宝藏是哪个朝代的。
当然,这也属正常,因为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和包麻尼昂那帮人明争暗
斗。最近,又忙于与大女贼约得芬句心斗角,所以,他无从知道关于这些宝藏的更
详细的内容。
关于宝藏的详细情况,他只能听约得劳讲述了。
罗宾扯过一条床单,轻轻盖在还处在昏迷状态中的垒握耐的身上,并示意约得
芬坐在椅子上,自己也拉过一把椅子来坐下。
“关于宝藏的详细情况,请你详细地跟我谈一谈。”
约得芬伯罗宾去警察局告发,只好把全部情况和盘托出,其内容大致如下:
那是20年前的1870年,也就是普法战争爆发前夕。
比昂市的枢机主教——上议院议员冯肖兹,在诺曼底地区旅行过程中,被大雷
雨困住,住到了脖尔城堡。
当时的堡主奥浦男爵,是一位叨岁的老人了。
有一天晚上,奥浦男爵告诉了冯肖兹一个天大的秘密。情况是这样的:
奥浦男爵在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时,尚是一个12岁的少年,父母很早就死了,
由一位伯母抚养长大。
他伯母是一位远近闻名的善人,常给附近监狱里的犯人送去一些东西,并格外
关照那些贫困的、有病的犯人。监狱里关着许多反革命分子。可是,按当时的法律,
如果不参加革命军队,不帮助革命军打仗,一旦被别人告发,也要被抓进监牢,并
直接送上断头台,处以死刑。
少年时代的奥浦常跟着伯母去救助这些犯人,并给他们安慰。
在犯人当中,有一个人非常诚实,但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不晓得他的犯
罪缘由;可是,人们可以肯定,他绝不是一个坏人。少年奥浦很同情他,自己常常
单独去看望他,还时常安慰他。
这个犯人很受感动,每次见奥浦去了,都会流下感激的泪水。可是,他已经被
判了死刑,将不久于人世。那天傍晚,奥浦又去单独看他,他语重心长地说:
“小朋友!我们快要永诀了。明天清晨,我就要去见上帝了。我将在不露姓名、
不露身份的情况下消失,这本就是我所希望的。所以,我没有把姓名和身份告诉任
何人。
“小朋友!请不要责怪我,我也不能告诉你我的姓名。但是,我死以前,有一
件事要拜托你。这是属于我的天大秘密,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现在。我只对你讲,
希望你能牢记于心,在你成人以后替我去实行。拜托你了,小朋友。”
这样说着,同时紧握着奥浦的手。他一边直直地望着少年的脸,一边接着说:
“我原本是天主教堂的神父。那时,我受命保管一笔财产,这笔财产无法用数
字来计算。我为了保管方便,把它们全都兑换成了宝石,藏在了诺曼底郊外的一个
极其秘密的地方。”
“当然,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在那儿做了标记。刚开始时,我把它藏在了一
个外面封闭良好的石缝里;后来,宝石增加了,只好把它们装在箱子里,埋到岩石
下面。可是,此后不久,我便被关进了监牢。”
说到这儿,他便把藏宝地点,清楚地告诉了少年奥浦。由于怕他年纪小记不住,
又教给了他追忆地点的暗语。
接着,他又说:
“小朋友,20年后,天下也就平静了,你也长大成人了。到那时,我希望你在
每年的复活节的礼拜天,一定要到腓尔村的天主教堂去参加弥撒。
“总有一天,在教堂门口的圣水盘边,会有一位穿黑衣服的男人。你向他说出
暗语后,他会带你到祭坛上的七角烛台边。在那儿,你再说出暗语,他也会向你说
暗语。于是,你就可以带他去藏宝石的花岗石旁,告诉他藏宝地点了。小朋友,这
件事就全拜托你了!千万不要忘记呀!”
奥浦含泪答应了他。次日,这位神秘的天主教堂神父便被押上了断头台,再也
没回来。
几年后,奥浦的伯母因病而逝,他失去了依靠,为了生存,他参加了革命军,
后来去过前线,参加了一些战役。此后,他也曾为拿破仑效过力,有一些战功,被
封为男爵,晋升为陆军上校。拿破仑兵败被逐时,奥浦男爵已经33岁了,他的军衔
也被取消了。
1816年——正是神父死后的第20个年头。这一年的复活节恰逢是星期天,他按
约前往腓尔村的天主教堂,但是,在圣水盘旁边,那个黑衣男人始终没有出现。
以后每年约定的日子,他都到腓尔村的教堂去。
50年过去了,虽然他从未间断过,但那个黑衣男人最终也没有找到。
如果他是一个贪财的小人,早就挖出宝石据为己有了。可是他不能那样做。直
到现在,他仍然每年坚持到腓尔村的教堂那儿去,等待着那个黑衣男人的出现。
但是,奥浦男爵现在毕竟已90高龄了。说到这儿,他叹了一口气说:
“这真是一件怪事!我足足等了50年,那个黑衣人难道已经死了吗?我究竟该
如何做呢?这件事关系到巨额财宝,我又不便向别人说,让我非常苦恼。
“令人庆幸的是,今晚遇到了你这样一位宗教家,我才敢和盘托出这个秘密,
请给我指一条路吧!”
冯肖兹枢机主教静静地听完这个长篇故事,但他总觉得似乎有些离奇,便直率
地谈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老男爵听后非常生气,他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手
里拿着一个黄杨木的箱子,说:
“这就是那个神父所留的一个箱子,请你看一看。”
说着,老男爵伸手打开了箱子,枢机主教凑过去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原来,
在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珍贵的宝石。
“这里总共100多颗,到底值多少钱,我没算过,反正都是珍奇少有的宝石。而
这样的箱子,大概有100个,换言之,埋在地下的宝石一共有1万多颗。”
于是,枢机主教完全相信了老男爵的话。
“好吧,我懂了。对于这件事,我会守口如瓶的。我去调查一下,有了消息,
立即派人告诉你。”
他和老男爵约定好以后,第二天早晨便离开了腓尔堡。
可是,时间不长,普法战争开始了,枢机主教的工作非常繁忙,常常是夜以继
日,所以,即使他有心,也已经无力履行他和男爵的约定了。
后来,法国军队大败,敌军步步进逼,已经快到比昂地区了。枢机主教为了保
护重要文件,决定把它们运到英国去。
当时,枢机主教准备了一个大皮包,把老男爵托他保管的那个盛满宝石的小箱
子和重要文件都装了进去,并派了一个叫做养培的得力助手,让他亲自送去。
养培把大皮包装上马车,而后沿哈佛街道急速前行。可是,这时敌军已经包围
了哈佛,养培决定突围,而后乘船去英国。大约两天以后,枢机主教接到报告,说
有人在郊外发现了养培的尸体。文件和大皮包都送了回来,惟独不见了那个小箱子。
经过详细调查,才知道养培原来是被敌军的骑兵队射死的。
对此,枢机主教感到非常伤心,但事已至此,也没有了其他办法。
大约一个月后,枢机主教接到报告,说老男爵已经去世了。‘
送信的人,还带来了老男爵临终前写就的一封短信:
暗示宝藏地点的话,刻在小木箱的底下……青铜烛台藏在堡内的院子里。
信上只有这么短小的两句话。
然而,小木箱已经丢失,又去哪儿看到暗语呢?于是,这件本来就奇异的事,
就变得更加复杂了。谁能找到这个藏宝地点呢?即使找到了,里面真有1万颗宝石吗?
这些疑问没有人能回答。
也许是老男爵年事太高,对枢机主教说了些梦话;而且,小木箱里的所谓宝石,
也全是假的。
枢机主教对这件事的疑心越来越重,所以,此后很久,任何人都没有再次提起
这件事。但是,他本人又不能忘怀这件事。于是,他便写了一个备忘录,在其中,
他详详细细地记下了这件事的始末。
枢机主教去世后,他的一些书被拍卖了,其中就有这本备忘录。
得到这个备忘录的人,就是包麻尼昂。
包麻尼昂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物。外表上,他俨然是一位正统的神学家,而骨
子里面,却是个地地道道的私欲极强的野心家。
他从小就人了耶稣会,表面上装得非常虔诚。他之所以要买枢机主教的书,主
要目的还是让别人看见他的“好学”与“虔诚”。但是,他却因此而得到一本关于
宝藏的备忘录,这本书令他简直发疯了。
如果备忘录上的内容是真实的,他无疑会暴富。现在的他,已经利令智昏。于
是,他联络了十多个贵族。这些贵族的财产,在大革命时都被没收了,现在只剩下
了虚无的爵位与高筑的债台。这些人太想发财了,连做梦都想;为了发财,他们不
惜干任何事情。
但是,包麻尼昂并没有把实情告诉他们,只是说有一个发财的机会,组织了一
个小团体,自己提供资金,让这些人为他工作。
于是,这十几个人领了命令后,四处去调查。很快,他们就查出了一个大概。
原来,少年奥浦所遇到的那个神父名叫几谷拉,他原本是菲可修道院的会计。
另外,根据一些修道院留下来的旧帐本,以及往来信件,查出在这些修道院之
间,曾经有过巨额资金往来。
这些数额巨大的资金,都是各地信徒们所捐钱财,然后经七个修道院的院长汇
总,送到菲可修道院蓄存,作为急需时的准备金。
经过长时间的积累,最终形成一笔数额特别巨大的财产。为了便于保管,又把
这笔财产兑换成了互万颗宝石,藏了起来。
受命负责管理这项财产的,是七位神父,而其中只有几谷拉神父知道宝藏的地
点和暗号。
也就是说,掌握菲可修道院财政大权的人,便是几谷拉。
在大革命时,七所修道院毁于战火之中,几谷拉也被捕了,但他没吐露半个字。
于是,也没有人知道宝藏在哪儿。可是,在临刑前,他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少年奥浦。
罗宾听完约得芬讲述的这个故事,显得十分兴奋。
“啊,太好了!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是从包麻尼昂的一个同党口中套出来的。但是,那1万颗宝石究竟埋在什么
地方,却找不到一点儿有价值的线索。”
“哦,原来如此。不过,既然能肯定是在诺曼底地区,只要肯下功夫,一定会
成功。诺曼底在塞纳河的下游,以前又有很多修道院。
“我们去那儿仔细调查一番。毋庸置疑,包麻尼昂他们也一定在盯着那儿,不
能让他们占了先机,否则我们就输定了。所以,我们必须要争取时间。可是,现在
的问题是,包麻尼昂和男爵为什么如此看重卢斯兰的七色宝石呢?这其中一定有秘
密……当然,要想知道,只有去问卢斯兰本人了。”
“可惜,卢斯兰已经死了。”
“咦?卢斯兰什么时候死的?”
罗宾故意装傻充愣。
“你说什么?你刚才不是还说卢斯兰被垒握耐杀了吗?”
“噢,你说这个呀,刚才我骗你的。”
罗宾笑了笑,接着说道:
“我想知道关于宝藏的详细情况,只好吓唬了你一下。请原谅,可不要真生气
呀!”
“什么?!你这个无耻的家伙……大骗子……大混蛋!”
这时,因为极度的愤怒,约得芬那张秀美的脸涨得像火烤一样,她还不停地用
粗俗的语言骂着罗宾。过去,她一直把罗宾看作是,个毛头小子,根本没放在心上;
现在,不成想却受了他的骗,心中真是怒气冲天,直气得她浑身不停地抖动。
罗宾又是哄又是骗,终于使她的怒气消下去了一部分。
“好吧,我正式向你赔罪了。自此以后,我们同心协力,找到宝藏,也让包麻
尼昂晓得我们的厉害。对于那些财宝,我们对半分。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们首先应从卢斯兰口中套取一些信息。你在这儿等着,
我去与她谈一谈,让她说出关于这件事的秘密。”
说完,罗宾走进了卢斯兰的卧室,他没有把门关严,目的是让外面的约得芬能
听到自己与卢斯兰的对话。
这时,漂亮的女演员已经完全恢复了神态。她认为罗宾是她的大救星,所以特
意从床上下来,坐到了一把长椅上,并再三向罗宾表达自己的谢意。
“怎么样,没事了吧?”
“嗯,幸亏有你……那个歹徒?”
“已经交给警察局了,你不必为此担心。不过,我想了解一件事。”
“不用客气。只要我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那条七色发带,是你买的吗?”
卢斯兰稍稍愣了一下。不过,她似乎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不是买的,而是从一个小箱子里找到的。”
“是一个什么样的小箱子?”
“在乡下,放在我母亲的一间仓库里的麦秆下面的一个小箱子,是我偶然发现
的。”
“乡下?你的家住哪儿?”
“李陆城村。在比昂到哈佛的途中。”
“噢,原来是那个村子,我知道的。不过,是谁把小箱子放到麦秆堆里的呢?”
“我不清楚,也没有问过我母亲。”
“那个小箱子现在在哪里?”
“还在原地。我只拿出了这些宝石,别的什么也没动。”
“这七颗宝石,是散装的吗?”
“不是,它们镶在七个银制戒指上面。
“过去,我一直把这些银戒指放在剧场的化妆盒里。可是,现在没了。”
“没了?……为什么?”
“昨晚,后台去了位绅士,他看到了它们,说这是罕见的旧式戒指,对它们非
常感兴趣。于是,我就把它们赠给了他。”
罗宾暗想:“不好”,但他强作镇定,接着问卢斯兰:
“送给了他几枚?是全部七枚吗?”
“对的,都送给了他。”
“是他独自去后台的吗?”
“不,总共有三个人。”
罗宾心里又暗道了声“不好”。既然总共三个人,那一定是包麻尼昂、男爵和
奥达尔,他们准是在中场休息时去的后台。
“当时,他们说要买下那七颗宝石了吗?”
“看样子,那位绅士对这七颗宝石非常喜欢。他说,他是古玩收藏家,他恳请
我把它们卖给他。当时我说,下一场歌剧需要戴着它们上台,所以我不能出卖。这
样,我们定下合约,明天午后三时,我亲自把宝石给他送去,而他以顶价收购。”
罗宾心中暗自哼了一声。由此可见,对于包麻尼昂那一帮人来说,这七颗宝石
是何等的重要。
“那些戒指的内侧,刻有字吗?”
“有的。不过,都是些古怪的字,根本看不懂,而且七个戒指上的各不相同。
再有,那些字已经十分模糊了,我从未注意看过。”
罗宾细想了一下,而后严肃地说:
“我想提醒你,今天的所有事情,不能对任何人讲;否则,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而且,不只是你,可能连你的母亲也会遭殃。我是便衣警察,有责任提醒你记住,
不能再让别人知道小箱子的秘密了;否则,后果自负。”
卢斯兰脸如土色,紧张起来。
“我不该偷出那些东西来。可是,我的母亲没有任何罪过。我立即把它们送警
察局去。”
“不必如此,你可以继续保留宝石。而那七枚戒指,我去替你讨回。那个绅士
住哪儿?”
“芭吉尔街。”
“叫什么?”
“包麻尼昂。”
“就这样吧。不过,我最后还要提醒你一下,你应该住到别处去。这一带不太
安全了,每时每刻都可能有人来偷你的宝石。刚才的事就是一个证明,那家伙一定
是受人派遣的。
“以后,说不好哪天还会有人掐住你的脖子,向你索要宝石。所以,我劝你尽
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在外面至少也要住一个月。你可以去住旅社,除了你的女佣,
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你看这样行吗?”
“好吧,也只好如此了。”
卢斯兰吓得直抖。
罗宾走回另一间房子,带着约得芬和已经苏醒的垒握耐,走出了这幢房子。
罗宾经过仔细思考,决定好了下一步的行动。
次日,罗宾乔装以后,来找包麻尼昂。
“包麻尼昂先生住这儿吗?”
“是住这儿。可是,我们老爷有过交代,不会见任何人。”
老仆人说道。
“我是女演员布里姬·卢斯兰小姐派来的,请你给禀报一下吧。”
老仆人进去不大会儿,便把罗宾引到了客厅里面。包麻尼昂、男爵以及奥达尔
都在那儿。
“卢斯兰不是说好要自己来吗?怎么却派你来了?”
包麻尼昂问道。
“卢斯兰小姐临时遇到了急事,来不了了。”
“什么了不起的事?”
“她险些被歹徒所杀。”
“什么?!”
三个人同时惊叫道。
“那个歹徒是什么人?”
“不清楚,反正是为宝石而去的。”
“呀!”
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结果怎么样?宝石保住了吗?”
“保住了。”
三个人闻听此言,方轻轻松了一口气。
“那么,你所为何来?卢斯兰没有吩咐你一些话吗?”
“没有。”
“那么,你到底来干什么?”
包麻尼昂恼羞成怒,“太没有道理了。正因为你是卢斯兰派来的,所以我才见
你,我本来是不接见任何人的。”
“可是……见我,对你有益。”
罗宾微笑着说,“我和你们有共同的目标,可谓是志同道合者了。”
“什么?共同目标?你在说些什么呀?”
“哈,不就是花岗岩下那1万颗宝石嘛!”
罗宾直指要害,却弄得那三个人很窘迫。
“你从哪儿听了这些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吗?你们不正在为这个无稽之谈拼命吗?”
三个人更加显得窘迫了。罗宾却得意洋洋地说了起来:
“我知道底细的,你们听着吧!很久以前,诺曼底地区有七大修道院,他们把
巨额资金汇集在了菲可修道院,并委派七名神父管理。这七名神父的左手无名指上,
都戴着一枚不同颜色的宝石戒指;修道院的名称则刻在了戒指的内侧。另外,七角
烛台也象征着这七个修道院,而且每个支棒上都有一枚宝石,其颜色与戒指上的相
同。
“在腓尔城堡所发现的那根古棒的顶端,有一颗鲜艳的红宝石,这只是七色之
一。”
罗宾说到此处,三个人都异常惊讶,尤其是男爵,像疯狗似地喊起来:
“当时的那个渔民一定就是这小子!”
罗宾冷冷一笑:
“哈哈!到现在你才明白呀?你猜对了,我那时的确扮成了一个渔民,其实,
你本来就认识我。当然,这些已经无足轻重。我只关心那七个修道院的名字,而这
些刻在戒指的内侧,我想借看一眼。”
“没门儿!”
包麻尼昂恶狠狠地说。
“不借吗?……好,那我只好去告发你们谋杀哈斯多伯爵夫人了!”
“什么?你说什么?”
“指控你们杀害哈斯多伯爵夫人!”
罗宾声如雷鸣,吓得这三个人惊慌失措,面无人色。
“你不能血口喷人!”
“哈,你们想抵赖吗?告诉你们,那天晚上我就藏在果园古塔的窗口外面,你
们的一言一行我都知道。”
“啊?”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男爵和奥达尔用担架抬着伯爵夫人,放到断崖下的小船
里,到海水深的地方后,打开船底的小洞,使船沉到了海底。”
“啊——”
此刻,包麻尼昂已经拔出了手枪,枪口对着罗宾。罗宾毫无惧色,却微微一笑,
装作很有礼貌的样子说:
“我看你还是稍安勿躁为好,不然,你要后悔的!包麻尼昂先生。”
“为什么?”
包麻尼昂怒吼道。
“我不是一个傻瓜!之所以敢单枪匹马进入狼窝,是因为我对此有充足的准备。
如果不相信,我敢肯定,40分钟以后,你们就不会是在这儿了,而是去了警察局,
成为杀人犯。”
“为什么?”
“现在是4点10分。我的朋友早到了警察局大门前,到4点50分分,如果他看不
到我,他就会立即去报警,说这里有人被杀了。而且,我的朋友还捏着一封信,那
是包麻尼昂先生写给男爵的,信中有命令杀死哈斯多夫人的内容。”
“可恨!你,你……”
男爵被气得要发疯,他的口气非常凶。
“别生气,那封信是从你的写字台里找到的。我的朋友不会把它交给警察局—
—如果我按时回去的话。”
男爵异常激动,扑过去想与罗宾拼命,但被包麻尼昂拉住了。尔后,包麻尼昂
收好手枪,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箱子。
“好吧,我输了,算你本事大。戒指就在这里面,随便看吧!”
罗宾小心地打开小箱子,七枚戒指果然在里面。他一边提防着三个人的暗算,
一边细致地查看戒指内侧的字迹,并详细记了下来:
菲可
圣彼里
求米求
芭蒙
芭拉斯
蒙几不里
圣伯解比陆
“唔——原来都是以前修道院所在的地点。”
罗宾装好笔记本。包麻尼昂说:
“我真钦佩你,你真胆大心细。如何,和我们一起干吧?”
“你的意思是,我们联手寻宝?”
“对。我们已经寻了多年,到现在为止,七个戒指已经到手了,七角烛台也快
全了,距离目标实现已经不远了,不,仅差一步了。然而,你似乎是刚出道。照我
看,你处于不利形势下,如果和我们搞对抗,你绝对会失败。怎么样?和我们联手
吧,这样对你有好处。凭着你卓越的才能,我们的工作进展得会更快,一定会较早
地发现宝藏。”
罗宾拿不准包麻尼昂的用心,他暗想:“这很可能是个阴谋,现在对我甜言蜜
语,以后有机会再干掉我,我才不会上当哩!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非常对不起,我不能加入你们的集团。”
“那么,你要与我们对着干啥?”
包麻尼昂凶相毕露。
“不,我们是公平竞争关系。”
“那就是对手!既然是对手……”
“你们想胁迫我,像对付哈斯多伯爵夫人那样,对吗?”
“对!我们对于那些拦路者,不管是谁,绝不放过;在紧急时刻,我们会采用
超常规手段。我劝你留心一点儿吧!”
“我会小心的!”
罗宾抬头盯着包麻尼昂那张狰狞的脸,见他眼里射出两道凶光。
日后的大怪盗罗宾,和怪人包麻尼昂,彼此都充满巨大的敌意。
怪盗和怪人,将有一场激战。
这场激战的胜负,似乎现在说还为时尚早,但时间会说明一切。
罗宾高声讲话,那带有命令的语气把男爵镇住了,他只好乖乖地打开门;罗宾
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在街道的隐蔽处,有一辆马车,垒握耐坐在驾驶台上,手里拿着缰绳,而约得
芬照旧坐在车厢内。他们把罗宾送来后,一直在等着。
“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办完了。”
“得到了什么最新线索?”
“只是一点点。”
约得芬一再追问。罗宾心想:“她可能是以为我找到了藏宝地点,所以才这样
穷追猛问。嘿!可不能轻易说出,这个女人也是我的对手,怎么能对她毫无保留哪?
我绝不能让她赢了我。
“只问出了七个地名。看!只有这些,给你吧!如果有用,可就好了。”
罗宾扯下一张纸,上面写着地点。递给约得芬后,又对垒握耐说:
“喂,送我到圣拉答车站去!”;
这辆陈旧的马车,在巴黎市区的大街上如蛇前行。罗宾后仰着身体,伸了一下
懒腰。
“啊,累死人啦!那些人个个狠毒无比,尤其是包麻尼昂,简直是个魔头。他
还居然对我攻击,恩威并施,要拉我人伙儿呢。嘿,我才不钻他的圈套哪!”
“是吗?那小子可真是厉害。!”
“但是,我不会上当的。现在,我要从圣拉答车站出发,前往李陆城了。”
“李陆城?……卢斯兰的老家吗?”
“是的。我要去找卢斯兰的老母亲,她可能是个寡居的老太太。我要在那儿找
到那个小木箱子。因为奥浦男爵在临终写就的信中告诉枢机主教说:
‘暗示宝藏地点的话,在小木箱的底下。’
“这个小箱子后来丢了。我想,卢斯兰的母亲手里的那个小箱子,一定是我们
想要得到的那一个。”
“可是,箱子里不是有100颗宝石吗?而卢斯兰却说只有七枚镶着宝石的戒指。”
“那些宝石也许是被盗了。但最重要的是小箱子,因为上面刻有暗语,我就是
为这些暗语才去的。”
马车缓慢行进在塞纳河右边的堤岸上,过了一条小街,又过了一座桥。
“喂,快点,否则会误了火车的!”
于是,马车飞快地跑了起来。
“噢,现在是6点18分,能赶上这趟火车,约得芬,咱们一起去李陆城村吧!”
“不必了,你自己去就行了。”
约得芬淡淡地答道。对于她这种冷淡的反应,罗宾百思不得其解,他一直从侧
面观察着她;而她却泰然自若,脸上没有任何特殊表情。
当马车接近欧倍尔街时,大街的右侧,正有一座豪宅的门洞开着,马车一转弯,
飞快地驶了进去。
“喂!怎么回事?垒握耐!”
罗宾高声惊叫道。
马车刚停下,就奔过来三个壮汉,把门打开,上来就把罗宾拖下了车。罗宾毫
无反抗的机会,便被人抬进了屋里。
罗宾奋力挣脱,但无济于事,因为这三个人太强大了。这时,就听院中的约得
芬对垒握耐说:
“赶快去圣拉答车站!”
三个大汉把罗宾拖进一个黑暗的小屋,扔到地上,而后锁上门,扬长而去。
这是一个极小的屋子,只有高处的小窗户能透进点光来。门是用坚固的松木板
做的,根本撞不开。
以前,罗宾总有一把万能钥匙开锁启门,可现在,锁孔被从外面插进的钥匙塞
住了,罗宾的万能钥匙也只好“光荣下岗”了。
这究竟是哪儿?一定又是约得芬的一个秘密窝点。那三个壮汉,一定是她的打
手。
罗宾坐在布满灰尘的床上,心想:
“这个女贼把我囚禁起来,而她独自去找卢斯兰的母亲,一定是想独吞那个宝
藏。”
想到这儿,恨得罗宾咬牙切齿。他必须从这儿逃出去,并想办法先于约得芬到
达李陆城村,才能抢到那个小箱子。虽然他明知屋门很坚固,但还是不甘心地又撞
了几下,当然,屋门还是开不了。
无奈,他只好寄希望于那个小窗户了。可是,墙上没有任何地方可借以攀登。
他用尽全力向上跳了几下,手始终摸不到窗户。
“完蛋了。”
至此,罗宾彻底绝望了。可是,正在这时,他猛然发现屋顶上有一个小洞;似
乎是用来透气的,但很小。正当他发呆时,从小洞里伸进来一根细铁管。
“啊!是枪!”
而且,枪口正对着他的脑袋,只要他移动,枪口也随之移动。既然如此,逃跑
只能是妄想了,他只好站着不动了。于是,枪口也不动了。
“这下完了,没想到我竟在这个女人手里栽了。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
活着,就一定还有机会。”
想到这儿,罗宾倒轻松了。他躺到墙边的床上,合上眼睛。安静了一会儿,什
么事也没发生。这时,罗宾突然感觉胸口发闷,全身也有种麻痹感,大脑也开始发
胀,特别想睡觉。
“啊!怎么搞的?”
罗宾想坐起来,但一阵恶心袭来,想吐,而且全身无力,四肢麻木,冷汗直淌。
这时,罗宾才回忆起,刚才在车厢里时,约得芬曾独自吃巧克力糖,后来递给
了罗宾一颗:
“怎么样?你也尝尝?”
罗宾接过来,毫不犹豫就吃了下去。
“对了,就是那个巧克力,里面一定下了什么毒药。”
罗宾以为,自己要去见上帝了。果然,不大会儿,罗宾便人事不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罗宾才渐渐醒来,只觉得头发胀,四肢麻木,全身乏力。
他挣扎着抬起头,见屋顶上小洞里的枪口不见了,桌子上却多了面包、牛肉和
水瓶。
他饿极了,也渴极了。挣扎着下了床,来到桌子旁边,拿过一个面包便向嘴里
塞,来不及下咽就又拿起一个;与此同时,又拿起水瓶向嘴里倒。这会儿,他也不
管有没有毒药了。
罗宾吃喝以后,回到床上,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几个小时以后,罗宾第二次醒来,他庆幸自己还活着。这时,桌子上又摆上了
面包和牛肉,还加了一瓶葡萄酒。
罗宾吃完这些东西后,感觉精神好多了。可是,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
发觉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小屋子了;这里的环境有点儿眼熟,好像曾经来过。
房间的角落里,摆着一个狭窄的梯子。他顺着梯子爬上去,才发觉,自己竟然
被弄到了约得芬的小船“侬夏兰号”上。
但是,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他毫无印象,就像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罗宾爬上甲板,环视四周,不觉一惊。
原来,在甲板的一个角落,藤椅上坐着一个人,正是约得芬,她的两眼正、观
赏塞纳河上的风景。听见有响动,她回头看了一眼罗宾,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终于醒了,睡得好吗?”
罗宾一见约得芬,心中顿时燃起熊熊怒火,恨不得扑过去把她打个半死。
但是,罗宾转念一想,现在还不能得罪这个女贼。因为,他现在需要知道约得
芬去李陆城村的情况,需要知道她是否拿到了小箱子,是否看到了暗示宝藏的隐语。
还有,她是否又得到了其他关于宝藏的重要信息。
所以,他现在必须与她保持一种良好的关系,以便于从她身上挖掘出有价值的
信息。如果能够按自己的设想运行,这1万颗宝石还有希望归自己所有。
想到这儿,罗宾满腔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
而另一方面,约得芬也清醒地认识到,与包麻尼昂那帮人明争暗斗,罗宾是一
个相当好的助手,所以,她又把罗宾带回了小船上。
这两个人都心存猜疑,且对对方恨之人骨,但他们互相欺骗,互相利用。
约得芬、罗宾以及包麻尼昂,这三股势力,到底谁是最后的赢家呢?谁又能获
得那1万颗宝石呢?他们之间的争斗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紧张了。
神秘的小木箱
罗宾和约得芬都为了从对方身上得到好处,而“相安无事”地继续生活在小船
上。
“侬夏兰号”仍旧顺塞纳河向下游航行,目的地是诺曼底地区。约得芬每天都
上岸去,乘坐着那辆破旧的马车,不知去干什么,而车夫总是驼背的垒握耐。
“她每天都上岸去,到底去了哪儿呢?毫无疑问,她一定在寻找那七个修道院
的废墟。”
罗宾只能在心中这样暗暗盘算。
七处修道院所在地中的三处——圣伯解比陆、求米求、圣波里,已经在塞纳河
的附近找到了。
但是,原来它们具体建在什么方位,却不能准确判断。
约得芬为了确定正确方位,每天都在进行调查。
“不过,从她那每天登陆时的表情看,目前好像还没找到。好吧!让我来试试。”
于是,罗宾与约得芬分开行动。他骑上自行车,到处寻找上了年纪的人,见了
人家就问个不停,或者直接到乡镇公所里查阅原来的各种纪录文件。
有一天,罗宾到卢斯兰母亲所住的李陆城村去调查,他想顺便去拜访一下这位
老太太,可是,村里的一个人告诉他:
“那位老太太现在没在家。”
“哦!这是为什么?”
“十几天前,她就出门去了,听说是要去城里看她那个当演员的女儿。而在她
离家的前一天晚上,有一位年轻的贵妇人来拜访过她。”
听这个人这样一说,罗宾便断定,来的那个贵妇人一定是约得芬。
随后,他到村里的一家咖啡店,坐了下来。
罗宾边喝咖啡,边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报纸,随便地翻了起来。
报纸上都是些媚俗的花边内容,罗宾把它折好,正要丢开时,却看到了一个醒
目的小标题:
女人的惨叫声
于是,罗宾又重新打开这份报纸,细致地读了起来,没想到,他由此得到了一
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这一篇报道如实写道:
昨天下午,据一个打柴人向苛得伯特警察局报告:莫赖不里森林的旧砖窑附近,
有一个女人在惨叫。
警察局立即派人去现场,当警察到达旧砖窑旁边的果园时,看见两名壮汉拖着
一个女人,正往马车厢里塞。旁边站着一个蒙面纱的黑衣女人,正在指挥。虽然警
察马上就赶到了,但由于马车夫对当地的情况非常熟悉,很快就踪迹全无。
由此,罗宾断定,那一定是约得芬和她的手下人。
“发出惨叫声的应当是卢斯兰的母亲,他们在十几天前就到了李陆城村,一定
是把卢斯兰的母亲骗了出来,而后囚禁在那里,他们每天都去逼问。
“可是,卢斯兰的母亲铁嘴钢牙,就是不说。于是,在昨天晚上,他们便用上
了刑具,于是她便惨叫起来。而当他们得知有警察来时,便匆忙带着她逃跑了。
“但是,小船上没有卢斯兰的母亲,约得芬一定还有什么秘密的藏身处。那么,
这个地方到底在哪儿?”
罗宾找来一份当地地图,仔细搜索起来。莫赖不里森林到“侬夏兰号”停泊的
堤岸,长约30公里,她们很可能把卢斯兰的母亲就藏在这段路程旁的一间破房子或
旧仓库里。
“好!”
罗宾马上动身。沿着这30公里走下去,每见到村庄和行人,他都一一打听。
“请问,见过一辆两匹马拉的四轮马车从这儿经过吗?”
可是,问了许多人,依然是一无所获。
就这样,卢斯兰的母亲失踪了。
但罗宾不甘心,他每天都四处打探消息。而且再没有回到“侬夏兰号”上。
这30公里道路,有一部分在塞纳河沿岸。那里有许多果园,也有许多石灰岩悬
崖,而且这些悬崖比较疏松,在上面挖洞比较容易,湿气很少。所以,附近的农民
以及挖石灰岩的工人,常在上面挖些深洞,放置杂物。
当然,也有人把家安在了洞中,而这些人大多是四处的流浪者。罗宾在调查过
程中,就曾见过一个洞里住着三个人。他们到河滩上采集硬苇草后,带回来编成篮
子,而后到村庄里去卖。岩洞的地上铺着草席,炉灶放在洞口,洞前面有块空地,
还种着菜。据村民们讲,这个洞里住的是老头儿卡耳比奈和他的两个儿子。
罗宾担心这三个人跑掉,所以监视得格外严密。由此,罗宾发现了许多有价值
的线索。
卡耳比奈和他的儿子都不是良民,经常破坏别人的庄稼。并且时不时地还去偷
村里人的东西,所以,人们都非常憎恨他们仨。
“这三个家伙是不是约得芬的手下呢?那个岩洞是她的另一个秘密隐身所吗?”
罗宾心中产生了怀疑。
为了查明真相,罗宾选择了一处可以俯视洞口的地方,便藏了起来。他带去了
一些面包和水,一直蹲了两天两夜,始终关注着这三个人的活动情况。
两地虽有相当远的距离,但是由于顺风,总是能够听见三个人的谈话。通过这
次观察,罗宾查清了如下事实:
他们的确是约得芬手下的人;卢斯兰的母亲也的确被囚禁在这个洞里;他们三
个人的职责就是轮流看守。
既然卢斯兰的母亲仍被囚禁着,由此可以推断,约得芬目前还没有拿到那个小
箱子,而且箱子底上的暗语她更无从知晓。约得芬正是为了这些,才把她监禁不放
的。
卢斯兰的母亲受到如此严重的精神与肉体上的折磨,却始终不肯交出那只小箱
子,说明其中一定有隐情。
“好吧,还是让我叫她说出来吧。当然,前提条件是先把她救出虎口。”
罗宾设计了多种营救方案,但因为洞中始终有人看守,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她。
直到第三天的上午,“侬夏兰号”顺塞纳河而下,在离岩洞不太远的地方停泊
下来。
“噢,一定是约得芬来了。”
罗宾立即精神大振。可是,过了很久,却不见一点风吹草动,只有卡耳比奈父
子照旧在洞口忙着手中的活儿。
罗宾安静地等待着。直到傍晚五时左右,才从“侬夏兰号”上下来两个人,他
们弃船登岸后,沿着堤坝,向岩洞走了过来。罗宾看得清清楚楚,一个是垒握耐,
另一个正是约得芬,虽然她穿上了一套农家妇女的服装。
两个人装作散步似地,来到岩洞前面,他们似乎感觉很有趣,便停了下来,看
着卡耳比奈编织篮子。过了一会儿,当左右无人时,他们迅速钻进岩洞里。片刻后,
约得芬又出来与卡耳比东谈起话来。另外两个年轻人则不动声色地继续编织着自己
手中的篮子,目不斜视。
垒握耐一个人留在了岩洞里,肯定又去逼问小箱子的下落了。因为听不到垒握
耐与卢斯兰的母亲的言语内容,罗宾感到非常可惜。
卡耳比奈从洞里搬出一张椅子,请约得芬坐下。她把两只手搭在大腿上,与卡
耳比亲继续攀谈。约得芬戴了一顶麦秆草帽,所以罗宾看不见她的面部表情。
罗宾正凝思着该怎样行动时,突然,不远处传来女人尖叫的声立曰。
接着,尖叫的女人的嘴好像被别人强行捂住了,发出一种问叫声和挣扎时的呼
救声。这声音很近,好像就在身边的草丛中。
罗宾轻轻站起来,向声音的源头找去。刚走几步,见地上有一堆烂砖头,上面
盖着许多枯枝烂草,那声音好像就是从这儿出来的。
“噢!这里原来是一个废弃了的旧烟囱。”
这个岩洞可能很长,那烟囱应该在最里面的岩壁旁边。
罗宾趴到地上,把耳朵贴近那堆烂砖头,仔细听着。果然,里面又有尖叫声传
来,说明这里的确是声音的发源地。
罗宾稍稍沉思了一会儿,便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
罗宾非常谨慎地把那些砖一块一块地移开,不久,便出现了一个四方形的烟囱。
那是用砖垒的,由于时间长了,里面已经被熏得乌黑乌黑的。
他凑上去仔细听着。这时,里面的说话声更清晰了。说话的是一男一女,肯定
是垒握耐和卢斯兰的母亲。
非常遗憾,卢斯兰的母亲因为过度的害怕和虚弱,声音变得异常沙哑,而且还
在发着抖。
“好……好……我说,我说……请你把手拿开……我都快被你掐死了……”
“如果你坦白交待,我可以放手。而且,也可以把你送到你女儿身边。快说!”
“好吧,……我说……不过,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都已经20多年了……”
“别这么罗嗦!”
垒握耐忍不住怒斥道。
“不要老玩这一套!别想用这些话来搪塞我!如果你这次还是不说,就休想活
到明天。你到底说不说?!”
“好,我说,我全说……”
年老体弱的她,一边咳嗽,一边说:
“那,那时还在与普鲁士打仗……”
“你是说普法战争吗?”
“是的。那已20多年了,当时法国被打败了,普鲁士军队攻占了我的家乡比昂。
那时,我丈夫开了个马车行。有一天,我们店里来了两个人,他们慌慌张张地说敌
人已经来了,因此,要到远方去避难。他们要我丈夫赶上一辆马车,把他们两个人
和行李送到港口去。”
“你们以前认识那两个人吗?”
“不认识,从未见过。当时,逃往远方的人很多,因而,马车行的生意很红火。
谈好价钱后,我丈夫决定接下这笔生意。可是,因为处于战时,大部分马车已经被
政府征调去了,我们店里仅剩了一匹,而且还有点毛病。
“可是,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必须照办。于是,我丈夫套好车,拉上人和行李
就出发了。但事情很不巧,途中遇到大风雪,而那两位客人催着快些走,所以,只
好拼命地抽打那匹马,让它快些跑,结果,马支持不住了,倒在了地上。”
“倒在了什么地方?”
“大约离比昂10公里的一个地方。当时听别人说,普鲁士军队逼近了,吓得那
两位客人面如浮土,浑身筛糠。但这毫无用处呀!正当他们不知所措时,和我丈夫
认识的养培恰好驾车从那儿经过。他是比昂人,是冯肖兹枢机主教的得力助手。
“于是,我丈夫便把养培拦下了,告诉他那两位客人愿出高价收购他的马。但
是,养培说他有重要任务在身,要急着赶路,不肯卖马。两位客人极力恳求他,可
是,养培不为所动,而且准备驾车离去。见此,那两位客人像疯子似地跳上马车,
对养培一顿猛打,直把他打得昏了过去,然后,把养培扔在雪地中,把自己的行李
搬上了这辆马车。
“听说养培的马车上,有一个黄杨木的小箱子。不大会儿,那两个客人驾驶的
马车就不见了。”
“你丈夫呢?”
“我丈夫也被他们扔下了马车”。
“养培当时昏倒了,还是让那两个客人给打死了?”
“那,那是……”
“老太太,假如你不说实话,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说,是不是那两个人杀了养
培后夺车而逃的?”
“是……是的”
“那你丈夫没有去警察局告发?”
“没,没有……本来是应该去的……不过……可是……”
卢斯兰的母亲犹犹豫豫,似乎难以启齿。
“大概是接受了那两个客人的好处吧?是不是那两个人从箱子里拿了些宝石给
了你丈夫,以此来封他的嘴吧?”
“是的。可实际上……”
“怎么样?就是这么回事吧?那小箱子里有100颗宝石,他们抓了一把给了你丈
夫,让他不要泄密,对不对?”
“不是一把,只有七个戒指罢了。其余的,他们自己带走了。”
“哈……哈,你终于说出来了。那么,那七枚戒指是怎么带回来的?”
“装在那个空箱子里带回来的。后来,我丈夫死了,我便把那个小箱子藏起来
了。因为我认为,如果让别人看见这些东西,会引来麻烦的。所以,我把它藏在了
一个不会有人去注意的地方。
“我丈夫死后,我和女儿移居到了李陆城村。
“后来,我女儿做了演员,要到巴黎去,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发现了那个小
箱子,并带走了那七枚戒指。”
“以上内容,我们都知道了。不过,有一个关键问题需要你回答,那就是,你
把那个小箱子藏在了什么地方?”
“我没拿着。”
“你女儿带到了巴黎?”
“不,她没拿走那个小箱子。”
“那到底在哪儿?”
“不在我手上。”
“你到底把箱子给了谁?你真是个蠢猪!”
“无可奉告。”
“喂!老太婆,问了你十几天,还是这句话。那好,我再问你一句,箱底刻着
许多字,到底写了些什么?”
“看不清楚了,我也看不懂。”
“真的看不懂吗?”
“真的看不懂,我可以对上帝发誓。”
“真是可恶至极,你已经无可救药了……最后,我再问你一句,到底谁拿着小
箱子?”
“绝对无可奉告。”
“你什么时候把它送了人?”
“是你们去李陆城村的前一天晚上。”
“可惜,就差了一个晚上……那个人是谁?他去了哪儿?他住在哪儿?”
“我已经反复说过,关于这些,我无可奉告,就是你们打死我,我也不能说。”
“唔——他是专门为那个箱子而去的吗?”
“不是,完全出于偶然。他看见一个箱子放在我的仓库的角落里……那个小箱
子是我女儿从草堆中发现的,后来她拿走了其中的七个戒指,就把小箱子丢在了角
落里。而那个人认为那个箱子古朴典雅,对它非常珍爱。”
“那个人到底是谁?我问你这么多遍,难道你真的不能说吗?”
“是的,那个人对我有思。如果我说出他,而他因此遭到不测,我会愧对于他。
因此,对此我必须保守秘密。”
卢斯兰的母亲丝毫不为所动。
垒握耐大概对她已无计可施,声音暂时中止了。也许垒握耐正在考虑新的计谋
吧。
对罗宾来说,这一切的确是事前所想不到的。约得芬和垒握耐,给自己下药并
让自己失去神志。之后,他们便去李陆城村找卢斯兰的母亲,想抢先拿到那个小箱
子,但谁也没有料到,在此前的一天晚上,竟有另外一个人先下了手。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罗宾绞尽脑汁地想。这时,下面又传来说话声。
罗宾侧耳倾听,不想漏掉任何一句话,同时,他也在思考着一些问题。
“喂,问了你这么长时间,难道还是不想说出那个人吗?”
“是的,我无可奉告。”
“那个人住哪儿?”
“不清楚。我没去过他家,也没给他写过信;只是他常来我家。”
“你们最近何时见面?”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你这个老婆子,真是不识识务,非常可恶。看来,非要动手不可了。”
垒握耐大概开始用双手猛掐她的脖子了,只听见卢斯兰的母亲痛苦挣扎的声音。
“我,我说,我说……请放开我……”
“这个周四,……下午3点。”
“在哪儿会面?”
“不能告诉你。”
“什么?还是不说!我看你是找死!”
“哦!我快要死了!”
卢斯兰的母亲发出一声惨叫。
“说不说?不然的话……”
“好,我说,我说……”
此时,她的声音已经异常微弱,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听到一些断
断续续的句子:
“……对……星期四……旧,旧灯塔……除此之外……我……不能说……啊!
痛死我了……啊!我非常难过……啊——”
此后,卢斯兰的母亲的声音消失了,似乎真的死了。
“哼!死不悔改的老婆子。不会就这样轻易死了吧?否则,我刚要问出的秘密,
不就又没有了吗?……还有气,不会死的,只是晕过去而已。行了,让她歇会儿吧,
我得向夫人请示请示。”
垒握耐低声自言自语道。
过了一会儿,传来洞口门开的声音。
从草丛中探出一点头来,罗宾看到垒握耐从洞里出来了,径直走到约得芬面前,
低头哈腰地说了许多话,由于太远,罗宾也听不清。
“好吧!机会来了……”
罗宾抓稳砖头,从烟囱中滑了下去。岩洞里黑得像锅底,幸亏空间比较小,他
摸了一小会儿,就摸到了一只冰冷的手。
这时,从烟囱里射进来一点光。他仔细一看,那是一个老年女人的手。罗宾断
定这就是卢斯兰的母亲,而她,正满脸恐怖地望着他。
被囚禁了十多天,历经磨难的老太太,脸庞削瘦、眼珠深陷、头发杂乱,简直
像个刚从地狱里返回的孤魂野鬼,看上去令人非常害怕。也许是由于她的身体太衰
弱的缘故吧,约得芬不相信她可能会跑掉,所以,根本就没绑她。
不过,她的左手指正淌着血。这一定是刚才垒握耐逼供时,用东西砸的。那会
儿听到的那一声惨叫,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简直没有人性!这肯定是约得芬那魔女的主意。这个女人太狠心了!”
对于约得芬居然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来对付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人,罗宾感
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气愤。
卢斯兰的母亲见到罗宾,吓得浑身直抖,挣扎着要爬起来。
“请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的。我也救过你的女儿布里姬·卢斯兰,她也是因
为那几个戒指和小箱子,险些被坏人杀害;不过,她现在没事了,我已经把她转移
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离开这儿吧!来,我来背你!”
卢斯兰的母亲所遭受的打击太深重了,她的大脑已变得迟钝。所以,对罗宾的
话,似乎理解不了。但她看罗宾似乎不像坏人,便没有再躲避。
罗宾背起老太太走到洞口,把大门悄悄打开一点,向外面一看,见卡耳比奈父
子仍然在那边的树下编篮子,离他们不远;约得芬和垒握耐,两个人正在专心致志
地商量着什么。洞口空场下面的大道上,有农民的马车往来,还有步行的人在走动。
“好!绝佳机会!”
罗宾打开大门,背着老太太迅速冲向下面的大道。
卡耳比奈见此情景,高声大喊起来;他的两个儿子扔掉篮子,跑了过去。
正在专心议事的约得芬和垒握耐,听到叫喊声,知道大事不好,忙站起来一看,
不禁大吃一惊。
“快!垒握耐,给我把她抓回来!快!”
约得芬命令道。垒握耐早已冲了出去,与卡耳比奈父子一起,向罗宾追去。
罗宾背着老太太疾步跑上大道后,却慢条斯理地走了起来。
四个人从后面逼近了。但是,这时,大道上有许多行人和车辆。如果他们攻击
罗宾,或者去抢人,一定会被认为是歹徒,而且可能会引起公愤,被众人围打;如
果再有警察赶来,说不定还会被判绑架、伤害罪,那就更危险了。所以,他们不敢
鲁莽行事,只好慢慢地跟在罗宾后面走。
“哼!我看你们谁敢碰我一下!”
罗宾想到这儿,差点笑出声来。这时,从对面驶来一辆马车。
拉车的马,又老又瘦,车上坐着两位黑衣修女,其中一人驾车。她们是玖苛雷
镇上的一家修道院下属的养老院里的修女。
罗宾抬手示意马车停下。
“这位老太太被车轮压伤了手指,已经昏了过去,能不能帮个忙,允许她乘你
们的马车到医院去?
“老太太的大拇指和食指被砸得血肉模糊,而且失血过多,所以她昏了过去。”
修女们自然是满口答应。罗宾把她轻轻放在车上,并用一条大毛毯给她盖上。
“谢谢两位,拜托了!”
“我们会悉心照料的,你放心吧!”
修女们微笑着驾车离去了。
“这就好了。”
罗宾心中总算卸下了一块石头。
可是,他回过身来,发觉那四个人正向自己包抄过来,而且,垒握耐还掏出了
一把刀子。
“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们这帮蠢猪!”
罗宾镇定自若,并充满讽刺地说。
“在这个环境中,如果你们敢动手,行人一定会去报警的。看!他们都在瞅你
们哪!我们还是平心静气地谈一下吧!噢,不可,跟你们谈不出什么结果,我还是
去找伯爵夫人吧!”
说完,罗宾向回走去,毫无惧色。约得芬的脸色煞是吓人,她就站在四个人的
后面。罗宾踱到她面前,平静地说:
“约得芬,从此以后我们各奔前程吧!”
“哦!也许这是暂时的!”
“不,我不想再见到你!”
“为什么?”
“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什么?”
“那位老太太的手。她的两个手指被砸烂了。我不愿和残忍的人在一起,我讨
厌你们!”
“可是,我没有干!是垒握耐……”
“那也是你的命令,还有,你曾下令杀死卢斯兰。你是一个比毒蛇还要狠毒的
女人!预谋毒杀包麻尼昂的人是你,把包麻尼昂的两个助手从断崖上推下摔死的也
是你。你简直就是一个杀人女魔鬼!我是曾想与你联手寻宝,可现在,见到你的脸
我就恶心。我虽然是一个小偷,但我绝对不会因财而杀人,我不愿意看到一滴血;
我虽然不是好人,但我也不是杀人犯;我虽然也做坏事,但绝不做没有人性的事。
我和你从此一刀两断!”
“你何必说得这么绝情!我们还是联手吧,怎么样?”
“不,谢谢,我不干了。”
“我不会同意与你分手的,你现在正处于盛怒阶段。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感觉
到,没有我的帮助,你是不会找到宝藏的。到那时,你还可以去找我,我在“侬夏
兰号’上等你回来。”
“哼!我绝不会再回那条小船了。”
罗宾挣脱了她的手,昂首向大路上走去;他一直向前走去,一次头也没回过。
在罗宾的大脑中,充满了约得芬的可恶形象,他必须离开她。
罗宾回到李陆城村,住在了一家旅社里。
“卢斯兰的母亲,在岩洞里曾经说过,她要在周四下午的3点,到旧灯塔去见一
个人。
“那座旧灯塔在哪儿?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选中的见面地点,大约不会太远吧?
哼,肯定就在李陆城村附近。”
罗宾躺在旅社的床上,心里这样想着。
第二天,从经理那儿打听到,在这儿附近有一座被森林环绕着的谈家比古堡;
在森林的深处,有一个昔日的灯塔。
“那座灯塔早就不使用了,但那儿的清洁工作由卢斯兰老太太负责。每到周四,
不管是酷暑还是严冬,她都一定前往。她也保管着灯塔的钥匙。”经理说。
于是,当天夜里,罗宾就溜进了卢斯兰老太太的家,在灶房的一根柱子上找到
了那把钥匙。周三那天,他到灯塔周围详细地察看了一番,并把这些牢牢记在心里。
到了星期四那天,罗宾在午后2点钟就到了灯塔那儿。
“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呢?听卢斯兰母亲说,那个人是她的恩人,她就是把箱子
交给了这个人。那么,这个人为何来拿箱子呢?是为了得到箱底的暗语呢,还是仅
仅因为这是一个稀有的东西呢?如果是后者,那倒无所谓;可万一是前者,那么,
这个人也是想得到宝藏的。这样,我们的这场竞争,可就更热闹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他能在约得芬和垒握耐到达的前一天,将那个小箱子取
走,可见肯定是个耳聪目明的家伙。”
罗宾边想着,边朝谈家比堡森林的深处走去。
这个森林密布于塞纳河两岸,还有许多断崖耸立于岸边。在森林的终点,有一
个陡峭而直立的悬崖,那儿立着一座旧灯塔,灯塔被高大的树木包围着。即使在星
期天和一些假日,来这里郊游的人也很少;在其余的日子里,几乎看不到一个人。
站在塔顶,放眼四望,可见谈家比河以及塞纳河口;眼前的森林,向远处伸展
着,形成一片绿色的树海。灯塔的底层,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大房间。房间有两扇窗
户,室内只有两张椅子,别无他物;站在窗前,可见庭院内杂草丛生。
罗宾一边走在森林中的道路上,一边想着:
“约得芬和垒握耐也一定会来这里的。”
灯塔周围有低矮的护墙,护墙的墙头上插有碎玻璃片。罗宾纵身过了护墙,进
了布满杂草的小院。那些草已长到了半米多高。
罗宾环视四周,很安静,见不到一个人。
“他们可能还在路上,或是从别的地方进去了。”
所以,他不敢大意,十万倍小心地慢慢地走向灯塔。
罗宾拿出卢斯兰老太太的钥匙,把门轻轻打开,走上了三楼,然后又打开三楼
上的房门。可是,刚往里一迈步,他就“啊”地大叫一声。
原来,这时有个人用绳子套住了罗宾的脖子,并狠狠地往后紧勒。
对这一次偷袭,罗宾没有丝毫预感。绳子太紧了,几乎让罗宾窒息,他只好用
手紧紧抓住绳子,以使它无法继续勒紧。
“好个卑鄙的垒握耐!”
罗宾心中暗暗叫苦。
可是,转眼一看,那人却不是垒握耐。
“怎么是你?包麻尼昂!”
罗宾大吃一惊。
对,此人正是包麻尼昂。他抽出绳子,把罗宾的双手紧紧捆住。
“哦!卢斯兰老太太所见的人,居然是包麻尼昂。”
包麻尼昂没有说话,把罗宾绑好后,推到了窗子旁边,让他在那儿站好,尔后,
把勒着罗宾的脖子的绳子一头系在了窗户的铁栏杆上。
“小子!你要是乱喊乱叫,我就把你从这儿推下去,活活把你吊死。乖乖地给
我站好,别浪费了你这条小命儿。”
包麻尼昂得意地一阵诡笑后,又转回身藏到了房门后面。
时间不大,远处传来马车的声音。对于那声音,罗宾实在是太熟悉了。
“啊!约得芬来了!”
他禁不住说了出来。
“住嘴!你想找死吗?”
包麻尼昂厉声叱责着罗宾,尔后,见罗宾不说话了,便继续屏息在门后等着。
这时,从下面的楼梯上,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又过了一会儿,门轻轻地开
了,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裙子。包麻尼昂疾步冲上去,就将来人揪住了。女人先是一
声尖叫,而后则是一阵哨子的声音。
包麻尼昂将那个女人迅速拖进屋内。果然,那个人正是约得芬,她的嘴里还叼
着一个哨子。
包麻尼昂伸手正要夺走她的哨子,不想她又“哗——哗——”地连吹了两声。
包麻尼昂连忙将约得芬摁倒在地,也拨出了哨子。约得芬尖叫着,还想挣脱,
又被包麻尼昂抓住衣服拖了回来。在这次争斗中,约得芬的衣服也被撕破了,肩膀
处雪白的肌肉露了出来。她的帽子早就掉了,面纱也落在了地上,脸蛋儿完全暴露,
头发乱得像一堆烂草。
约得芬拼命挣扎,但她不是包麻尼昂的对手,最终还是被制服了,双手被捆了
起来。就在这时,又有脚步声从下面传来,已经顺楼梯走上来了。
跑上来的正是垒握耐。他在外面听到了约得芬急促的哨子声,知道大势不好,
赶忙飞奔着上了灯塔。
他一眼就看清了形势,便迅速掏出手枪,直指包麻尼昂的胸口。
“不许动!否则马上送你去见上帝。举起手来!”
垒握耐像战场上胜利了的士兵。包麻尼昂无可奈何地举起了双手。
“把他捆起来!”约得芬命令道。
垒握耐先把包麻尼昂的双手捆起来,而后过去把绑约得芬的绳子割断了。
约得芬走到包麻尼昂跟前,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把药水洒在手帕上,捂
在了包麻尼昂的鼻子上。
包麻尼昂左右晃动着,企图免遭此劫,可依然无济于事,不大会儿,他便瘫倒
在地。原来,那是一种功效很大的迷药。这时,两个人才倚在墙上,长长地出了一
口气。
“怎么这家伙也来了?”
垒握耐问。
听其口气,完全不同于日常驾车时那种低三下四,唯命是从的态度了。如此看
来,他绝对不是一个真正的车夫,甚至连垒握耐这个名字,都是一个假名。
“不清楚。天晓得!”
约得芬摇着头说。
“这家伙居然来得比我们还早。而这一个(她看了一眼被绑在一边的罗宾),
却不出我们所料。他就是亚森·罗宾,假名赖武·丹督雷基,他肯定从卢斯兰母亲
那里听到了风声,便赶到这儿来了。可是,我们却没有料到,包麻尼昂也知道这个
地方。”
“那家伙可能也是从卢斯兰母亲嘴里得知的。他还真不简单,以后可要多加小
心呀!”
垒握耐说着,怒目瞪着包麻尼昂。
罗宾听到两个人这样说,心想:“奇怪!如此说来,卢斯兰母亲的恩人,也就
是那个取走小箱子的人,不是包麻尼昂吗?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至此,线索
全乱了,罗宾也分不清了。
当然,约得芬和垒握耐也无法解开这个谜,他们只是听卢斯兰母亲说,那个人
会在周四午后3点到旧灯塔来见老太太。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都已经3点了。”
约得芬自言自语道。
突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轻得像一个小孩子在走路,几乎同时,又传来一句很轻柔的说话
声。
“啊!到了!”
三个人凝神盯着门口。
“婆婆!你好吗?对不起,我迟到了。”
一阵爽朗的声音飘进来。随之,门也开了,见到来人,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原来,进来的居然是一位金发美少女。
少女见到他们,也立即愣住了,吓得脸色苍白,正想往回跑,但她看出其中有
罗宾,便犹豫起来。
“啊——赖武·丹督雷基……你也在这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惊讶地叫道。
“啊!原来是胡丽斯小姐!”
罗宾也不禁喊了一声。
胡丽斯认识罗宾,也知道他叫赖武·丹督雷基,常常和她父亲代吉谷男爵在寓
所里聊天,并且,她也和他谈过话。
胡丽斯为什么来到这里?罗宾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约得芬走了过来。
“你是谁?”
约得芬问道。
“我……我是代吉谷男爵的女儿,名叫胡丽斯。”
胡丽斯低声地说,她显然有些害怕。
“噢,你就是那个男爵的女儿?
约得芬明显有些吃惊,但她立即换了另一种语气:
“噢,我知道了,你是来见卢斯兰老太太的吗?”
“是的。可是,你是谁?”
约得芬没有搭话,转过来对垒握耐说:
“你去外面,锁上门,不许任何人进来,仔细给我看守着。”
“是。”
垒握耐走出门去,约得芬接着对胡丽斯说:
“小姐!你认识他吗?”
说着,约得芬指了一下躺在地上,失去神志的包麻尼昂。
“啊!这是我父亲的一位朋友呀!他这是怎么啦?”
“让我告诉你吧!你会吓一跳的。你可能不知道个中细情,我可以详细地给你
讲讲。你坐到椅子上去吧!”
说着,她拉了把椅子给胡丽斯,自己也找了把椅子坐下。约得芬凑近她,盯着
胡丽斯那张秀美的脸,却用一种冷酷的口气说道:
“小姐,在三个月前,有一位夫人从菲可车站下车后,被人绑架到一家寓所里。
当时,大厅里约有十来位绅士,其中有包麻尼昂,还有你父亲代吉谷男爵。这些绅
士说,那位夫人是个坏女人,不利于他们开展工作,必须送她去英国。
“于是,你父亲代吉谷男爵和你表叔奥达尔,便把那个被捆着的夫人用担架抬
到一条小船上。当他们把小船划到深海区后,便投去了堵在船底洞里的破布,想要
把这位夫人淹死在大海里。”
“纯属胡编乱造,我父亲绝不会干那样的事情!”
美丽的少女胡丽斯激动地站起来,大声地驳斥道。
约得芬不急不慌,微笑着说:
“小姐,不必激动。听我讲完这个故事。
“那位夫人险些被淹死,幸好被一个人救起,而那个夫人就是我。
“你父亲和包麻尼昂那帮人,认为我的存在会扰乱他们。所以,非要把我除掉,
为此,他们才千方百计地要谋杀我。这是因为,他们与我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双方
都在努力争取实现这个目标,我们之间存在着一种竞争关系。
“这个目标,就是争得一个大宝藏。可是,争得这个宝藏的重要条件,就是卢
斯兰的母亲。她有一个神秘的小木箱,在箱子底部刻着暗示宝藏地点的暗语,如果
不清楚这些暗语,根本就找不到宝藏。
“但是,卢斯兰的母亲说已经把那个箱子送给了别人。我们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可她说那个人对她有大思,她不愿让那个人因此而被牵连。所以,她宁死也不说那
个人的姓名。”
约得芬的话到此为止,然后她盯着胡丽斯的脸,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反应。
胡丽斯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样子非常窘迫。约得芬见状,洋洋得意,一边
放声笑着,一边又说了下去: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这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于是,她又长谈阔论起来:
“在22年前,那时普法之间正在交战,有两个男人为了躲避战乱,雇马车夫卢
斯兰驾着他的马车,拉着他们的行李,准备去远方避难。可是,因为拉车的马太瘦
弱,中途走不了了。正当他们犯愁时,刚好冯肖兹枢机主教的得力助手——养培驾
着马车从那儿经过。
“于是,那两个男人杀死了养培,夺了马车。那时,养培的马车上载着一个黄
杨木的小箱子,箱子里装有100颗左右的宝石。那两个男人瓜分了宝石后,又把其中
的七枚银戒指送给了马车夫卢斯兰,以此来堵卢斯兰一家人的嘴。
“卢斯兰把戒指放在了那个小箱子里,带回了家。过了几年,卢斯兰去世了,
抛下了妻子和女儿。卢斯兰的妻子以为自己的丈夫有罪,而那七枚戒指就是赃物,
所以,她非常害怕,便把那个小箱子藏到了仓库的草堆中,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战争结束后,那两个杀人、抢劫犯回来找卢斯兰,但此时卢斯兰早死了,只
剩下了老太太和她女儿,而她女儿在巴黎做演员。这两个人害怕老太太泄露那个秘
密,所以,一直秘密地监视着她。而那个被委派来监视老太太的人……小姐,正是
你呀!”
这时,胡丽斯的脸色已经由于害怕而变得异常苍白。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张了
张口,却始终没说出什么,就又瘫坐在了椅子上。
约得芬见此情景,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险的冷笑。
“到这儿,你可能明白了吧?胡丽斯。杀死枢机主教的助手,并抢走宝石的那
两个人一个是你父亲代吉谷男爵;另外一个就是你的表叔奥达尔。
“于是,男爵把他的女儿派来监视老太太。男爵要求你每周和她见一次面,借
以了解她的行动。因为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时间长了,便会对贫苦的老太
太产生同情,并常常给老太太一些帮助。所以,你成为了她心目中的大恩人。
“在卢斯兰老太太看来,如果由她把你父亲杀过人的事传扬出去,会伤害你那
颗善良纯洁的心灵,所以,她下定决心,绝不把此事告诉任何人。如果你总是到她
家去,必然引起他人的注意,所以你决定利用老太太扫塔的机会,每周秘密地与她
在这里见面。
“有一天,你去老太太家串门时,在仓库里不经意间见到了那个小箱子,因为
它很别致,令你非常喜欢。当你提出想要那个小箱子时,老太太便答应了。
“后来,我们追查那个小箱子的去向时,老太太才似乎感觉到,那个小箱子里
面一定还有重要秘密。她不愿连累你,所以,即使两个手指被砸坏了,也没有说出
你来。”
胡丽斯听她讲完后,两只手捂在脸上,开始抽泣起来。当她确信自己的父亲原
来是个杀人强盗时,简直不想活下去了。其实,开始她也不相信,但听着听着就变
得半信半疑了,后来,她确信约得芬并没有骗她,于是,她哭了起来,像个泪人儿
似的,样子非常令人怜惜。
罗宾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他很同情胡丽斯,便尽力安慰她。
过了一会儿,胡丽斯渐渐停止了哭泣,不停地用手帕擦着眼泪。
“快说,箱底究竟刻了些什么暗语?”
约得芬穷追不舍。
但这时的胡丽斯因为过度伤心而显得异常虚弱,她甚至不愿意再说话。
“你怎么能这样凶神恶煞似地问她?她现在伤心得不想说话,让她怎么回答你?
起码也应让她休息一会儿再说!”
罗宾实在忍无可忍,大声抗议道。
“可是,她不说怎么能行呢?”
“如果胡丽斯如实说了,你能够把她放回去吗?”
“完全能够。因为,她说了实话后对我们就没有帮助了。”
“那好,由我来问她。你这副魔鬼样儿,会吓坏她的……但是,有一个前提,
请给我解开绳子。”
“你是不是想逃跑?”
“没有必要。恰恰相反,即使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因为那个小箱子上的
暗语对我也非常重要。”
“你说得对。可是,我还是不能把绳子解开,但我可以让你离胡丽斯近些。”
说着,约得芬把套在罗宾脖子上的绳子放长了一些。
罗宾走到胡丽斯身边,劝了她几句之后,温和地问道:
“你是不是把小箱子拿回了家?”
“是的。”
“你怎么会想要它?”
“因为我喜欢它的式样。”
“你父亲发现了那个箱子了吗?”
“发现了。”
“是在你拿回去的那一天吗?”
“不是,是在两三天以后。”
“他拿走了那个小箱子了吗?”
“拿走了。”
“他当时说了些什么?”
“没说任何话。”
“在那两三天中,你细致地看过小箱子吗?”
“看过几次。”
“你看到箱子底部的文字了吗?”
“看到了”。
“是些古时候的文字吗?”
“是的,而且写得非常乱。”
“你阅读过吗?”
“阅读过。”
“是一下子就读完了的吗?”
“不是的,那些文字非常深奥,我读了多次才读完的。”
“你还记得那些字句吗?”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完整整地背出来,可能有错误的地方,因为那都是十
分难懂的拉丁语。”
“哦,原来是拉丁语,你先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吧!”
“好……好像是什么‘石头’啦,“女王’啦等等。”
“你好好想一下,最好是完整地背出来。”
胡丽斯开始冥思苦想。
假如她不能想出来,那么,今天的一切就都白费了……所以,约得芬和罗宾都
盯着胡丽斯的脸,真不希望看到她绝望的表情。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是五个拉丁单词。”
“到底怎么读?”
“是这样的:Ad Lapidem Olim Regina。”
胡丽斯说完后,似乎心情完全放松了,人也瘫坐在了椅子上。
可是,约得芬却突然大怒,她猛地站起来,疾步向胡丽斯走去。
星座里的神奇
约得芬走到胡丽斯身边,活似地狱里的女鬼,令人望而生畏。她猛地双手抓住
胡丽斯的双肩,狠劲儿地摇晃着。
“瞎说!你这个胡说八道的婊子!”
约得芬已经怒不可遏。
“你要干什么?闭上你的臭嘴!”
虽然罗宾仍然被绑着,但他面对狂怒的约得芬,依然厉声斥责。
“哼!你想要偏袒这个女人吗?”
“我没必要偏袒!凭良心来说,我觉得她没有瞎说。我信任她。而你认为她在
说谎,那么,她的哪些话是谎话呢?”
“刚才她说的拉丁语就有漏洞。”
“Ad Lapidem Currebat Olim Regina。这句话的译意是‘古时候,有个女王,
向着石头跑。’这不是谎言又是什么?谁能把这句话解释清楚?
“说实在的,我们早就知道这个语句了。就连包麻尼昂,也很清楚。”
“你们从哪儿知道的?”
“就在冯肖兹枢机主教的信中,有这样的语句,而且枢机主教清楚地告诉我们。
这种荒诞不经的拉丁语是没有丝毫意义的,绝对不值得去谈论。”
“哦,原来在枢机主教的信中也有这样的拉丁语句。照此推断,难道不能说明
这句话是意义非常的吗?”
“什么意义非常!简直就是一文不值!‘古时候’,有个女王,向着石头跑’……
‘古时候”究竟指的哪个朝代?“女王’,到底是历史上的哪位女王?‘石头’?
这些不都是在说梦话吗?当然,刚开始,我也以为其中一定很有嚼头儿。可是,研
究了许多年,还是如坠雾中。就这样,我们断定,这绝不是刻在小木箱上的话。这
个臭女人一定是在说谎!她把真正的暗语瞒了下来,却用这个来搪塞。”
约得芬眼露凶光,拼命地摇晃胡丽斯的双肩。
“你这个臭女人,为什么要欺骗我们?难道你真地不肯说老实话吗?如果你真
地不识好歹,我会让你尝尝苦头!难道你愿意步卢斯兰老太太的后尘,被人砸烂你
的两根手指吗?”
这一切把胡丽斯吓得面色苍白,浑身打着哆嗦。罗宾不忍看她这副可怜的样子,
柔声地对胡丽斯说:
“胡丽斯,请你再仔细想想。难道那上面真的只有拉丁语,别无他物吗?再仔
细地想一想……”
胡丽斯作冥思苦想状。过了一会儿,她愁苦地说:
“真的没有别的了。”
“不会没有!你一定在骗我们!”
约得芬怒吼着。然后,把哨子放嘴里吹了两下,垒握耐便跑了上来。
“把这个丫头片子拉出去,让她尝点儿苦头!”
“是!”
垒握耐稍一用力就把胡丽斯提了起来,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容易,他抬腿就往外
走。
“等一下!”
罗宾腾空而起,用自己的身体撞向了垒握耐。由于躲闪不及,垒握耐晃了一下
便倒在了墙角处。垒握耐恼羞成怒,迅速把手枪拔了出来。
罗宾蔑视地一笑,“哼!别拿那玩意吓唬我!你不敢杀我!杀死我,你们再也
不会知道这个拉丁语里的秘密了。”
“什么?拉丁语里有秘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垒握耐感到纳闷儿。
“刚才那个丫头片子骗我们说,箱子底下刻着拉丁语。”
约得芬回答道。
“是吗?是些什么内容?”
于是,约得芬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哦!这些话与枢机主教在信上所说的那句完全一样呀!”
“对呀!所以,我认为这个女人在编造谎言,耍弄我们。”
“她没有撒谎,那句话的确是一句暗示性的语句。”
罗宾高声说道。
“我现在才感觉到,其实正是这句话暗示了宝藏地点!”
“你说什么?”
“那五个拉丁单词,恰恰是个暗号。”
“是一个什么暗号?”
“哼!我可不能轻易说出去!”
罗宾看着那两个人,洋洋得意起来。
这时,躺在墙根处的包麻尼昂,刚好苏醒过来,他的眼睛慢慢睁开了。然而,
由于注意力太集中了,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包麻尼昂。
包麻尼昂听他们正谈论这些,又把眼睛合上了,假装还没醒来,而他的两只耳
朵,却竖了起来。
“求求你了,告诉我们吧!”
垒握耐这时却谦卑地说道。
“告诉你们其实也不难,只是你们得先答应我的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说说看!”
“总共有两个:其一,割断绳子,还我自由。”
“嗯,还有一个呢?”
“放了胡丽斯,允许她回家。因为,此事与她没有一点儿关系,她完全不知内
情,我们不能伤害她。”
“好,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解开绳子,还我自由,释放那位女孩子,20分钟后,我一定告诉你
们这个暗号;如果知道了这个暗号,立刻就能找到那个藏宝地点。”
“可是,如果你不能彻底解释清楚这个暗号,那又该怎么办?”
“没有什么问题。虽然这个暗号很深奥,但我已经完全想明白了。”
“啊!真的吗?”
约得芬禁不住叫了起来。
罗宾看到她那副异常惊讶的神色,更显得意。
“是的,绝对是这样,哈斯多伯爵夫人,我已经知道了那个藏宝地点。我只要
求你保证胡丽斯安全返回家中,我就可以告诉你这个天大的秘密。怎么样,夫人,
你意下如何?”
罗宾语带嘲讽地说,并且,他故意带着一种非常谦恭的语气,还非常夸张地低
头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这时,约得芬被击怒了,“好小子,你想耍我!你竟敢在老娘面前玩花活儿!
你刚刚从胡丽斯口中知道这几句拉丁语,即使你再聪明,甚至是个解暗号的专家,
你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那句深奥的拉丁语解释清楚。你又想耍弄小聪明,我才不会
被你骗呢!”
“没有,我绝对没有骗你。约得芬,我绝对知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除
了我以外,还有两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什么?还有两个人?谁?”
“包麻尼昂和代吉谷男爵!”
约得芬和垒握耐听完这句话,惊得睁大了眼睛。
“不可能!那两个人不会有机会知道这个。”
垒握耐说得异常肯定。
罗宾冷冷一笑,朝他看了一眼,很是看不起的样子。
“你太蠢了!你好好想一下,包麻尼昂昨天去了代吉谷男爵家一趟,你知道其
中的原因吗?告诉你,那是因为当时那个黄杨木的小箱子已经到了男爵手里。你应
该清楚,包麻尼昂那小子是个巨大的阴谋家。他原来是耶稣会派的神父,拥有相当
高的地位。
“但是,有一次,他买下了冯肖兹枢机主教的一些藏书。而在这批书中,夹有
一本枢机主教本人写的备忘录,其中详细记录下了奥浦男爵告诉枢机主教的话……”
罗宾刚说到这儿,就被约得芬的笑声打断了,只见她笑得连嘴都合不上了。
“哈哈!你真会卖弄!这些不都是我讲给你的吗?”
“一点儿也不假。可是,我今天旧话重提,是有我自己的道理的,不信你听着。
“自从包麻尼昂得到了那份备忘录,并从中得知诺曼底地区的某个地方有宝藏
后,他便想尽办法,拼命地寻找藏宝地点。
“后来,他纠集了十多名破落贵族,在诺曼底地区到处搜寻。那时,约得芬,
你托名哈斯多伯爵夫人,也参加了这个集团。可是,你比包麻尼昂更有心计。你是
一个女盗贼,而且手段残忍,所以你没多久就离开了那帮人,开始另起一个山头寻
宝。这样就意味着,你由包麻尼昂的同伴——变为他的竞争对手。为此,你杀死了
那个集团中的两个穷贵族,甚至差一点也毒死了包麻尼昂。”
“胡说!根本没有的事!”
约得芬叫道,脸色却异常惨白。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这是在说事实!后来,包麻尼昂和代吉谷男爵联起手来;
有时,他也去男爵的家里。没多久,他就发现了一个秘密,即男爵和他的表兄弟奥
达尔在普法战争时,曾杀害过枢机主教的助手,并抢走了100颗宝石。包麻尼昂抓住
了这个把柄,男爵就只能对他言听计从了。
“于是,男爵和奥达尔把你绑起来后,用担架抬到了海边小船上,准备把你淹
死在大海中,当然,他们是受包麻尼昂委派而做的。也许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但他
们不敢对包麻尼昂有丁点儿不从。”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男爵完全是被迫才那样做的喽!”
“当然。男爵与你素不相识,他怎么会一定要置你于死地,把你淹死在大海里
呢?他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因为有包麻尼昂的命令。而他的女儿(这时,罗宾看
了一眼旁边的胡丽斯),更是与此事没有一点儿牵连。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太小气,
别在这个善良女孩身上泄私愤。你也是江湖中人,知道善恶终有报,希望你不要伤
害无辜。”
“好吧!既然你说了这么多,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这次我就放了她吧!
但是,你必须告诉我拉丁语中的暗号。”
“我不会食言的,只要你放她回家。
“可是,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不只我一个人明白了拉丁语
中的暗号,包麻尼昂和男爵都知道了。”
“这个不用担心,包麻尼昂在这儿,不会让他跑了的。”
约得芬看了一眼躺在墙角里假装昏迷的包麻尼昂。
“可是,你们还没有掌握代吉谷男爵的行踪呀?也许就在这会儿,他和奥达尔
已经去挖宝藏了。因此,我们必须竭尽全力地争取时间,要是让男爵他们先得了手,
一切都完蛋了!”
“好吧,我明白了。垒握耐!这次咱们饶了那个女孩子,放她回去吧!你先过
来,解开他手上的绳子。”
垒握耐走过去,割断了罗宾手上捆着的绳子。罗宾活动活动四肢,又伸了一个
大懒腰。
“啊!两只手都酸了。抓别人挺好,可是被别人抓,真是不好受呀!”
说着,他走到胡丽斯身边。
“这次受苦了吧?不过,现在没事儿了,以后我会照顾你的,今天我先送你回
家。”
“真的非常感谢你。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可是,如果再遇到坏人呢?而且,你家离这儿又很远。”
“没有,我就住在这儿附近,是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家,而且,会有人来接我的。”
“你住的那一家,离这儿很近?”
“对,父亲会到……”
罗宾连忙朝她摆手,示意不能说下去了。
“好了,再往下说会招来麻烦的,在这帮人跟前要格外留心呀!”
罗宾偷偷扫了约得芬一眼,不无挖苦地说。
“好吧,你该回家了!我以后一定会去看你的。至于你父亲的事儿,不用你去
过多地考虑,也用不着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谢谢!”
胡丽斯轻声道了谢,然后,抬头凝望着罗宾。她那长长的睫毛里面,有一双明
亮的蓝眼睛,正象征着她那善良,纯洁的心灵。
罗宾走过去,给她打开房门。
胡丽斯走了出去,头稍稍低垂着。
“啊!终于做了一件善事,让她脱离魔掌可真是不容易呀!啊!真是快累死了,
肩膀又酸又疼,手腕也极不舒服,可能是刚才被绑得太紧,太久了!”
罗宾捶完了两肩,又把胳膊前后晃动了两下,然后,深深地做了一个呼吸。
“喂!垒握耐,带雪茄了吗?”
“闭上你的臭嘴!”
约得芬忍无可忍,大声叫了出来。
“你是不是在戏弄我们?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说?你还是爽快些,把暗号说出来
吧!”
“可是,胡丽斯出去还没3分钟呢?”
“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你可真是健忘呀!刚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胡丽斯走后20分钟,我才能说。
可惜,现在为时尚早。我想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想一下。”
“你要想些什么?”
“当然是怎样解释那句暗号啦!”
“什么?你真的还没解释好那句暗号?”
“当然啦!”
“好!你算把我们坑苦了!你为了救出那个女孩子……”
约得芬真地被气坏了,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紫,就像一个女鬼,样子十分吓
人。
“但我本不想骗你们。”
罗宾吞吞吐吐地说。
“那么,你快些说!”
“行,我说,我全说。可是,要说,必须先把暗号搞清楚呀!”
“哼!你这个混小子,你原来不知道那些暗号……”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你这样吵,怎么让我专心思索?你让我单独安静地想
一下,就能解开这个谜。如果你总是这样不休止地吵,我绝不会找到答案的。少说
废话!”
这最后一句话,罗宾说得声音很高,像是怒斥,又像是命令。
约得芬终于被他镇住了,静静地呆在那儿,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罗宾走近一张长椅,仰着身子躺了下去,把腿伸直后,搭在一条凳子上;同时,
两只手垫在了脑袋底下,合上了眼睛。旁边站着的约得芬和垒握耐,见罗宾这种状
态,无计可施,只能在一边干生气了。
而此时的包麻尼昂,躺在墙角里,时不时地偷偷睁一下眼睛,看看周围的情况。
5分钟过去了……10分钟过去了。罗宾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从自己的衣袋里取
出笔和纸。
纸片上写满了字,他用铅笔在上面勾划了一下,而后在纸片的反面,他写下了
刚才所说的那句拉丁语:
Ad Lapidem Currebat Olim Regina
“写上这样的拉丁语的确太难懂了,如果是我,我会把这个意思说的浅显易懂。
当然,我们现在不去计较这些。
“这几个拉丁词的译意为‘古时候,有个女王,向着石头跑’是不是这样?噢!
约得芬,让我看一下你的手表。”
“马上就20分钟了。”
“不,还应该有几分钟。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几分钟里了。”
罗宾紧锁着双眉,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可知他正在开动大脑,专心地思考着。
约得芬见此情景,感觉到罗宾这个人还是比较可靠的。
此时,包麻尼昂也在暗中观察罗宾的表情,并从心里感觉到,他可能能解开这
句拉丁语之谜,他也非常想知道其中的内容。他心中暗自盘算:一旦得知答案,马
上就逃离这儿,抢先去藏宝的地方,拿走那些宝石。
所以,包麻尼昂全神贯注地听着罗宾他们的谈话。
又过了2、3分钟。
“想出来没有?马上就要20分钟了!”
约得芬问道。
罗宾根本没搭理她,仍在全神贯注地思索着。但此刻,他的眼睛中却有一种钦
佩的神色在流动。
“怎么啦?看你的那种眼神儿,好像为某事而感到钦佩似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对了,真是伟大,实在太令人钦佩了,实在太值得赞美了
看罗宾的表情,好像在他眼前幻化出了一幅美丽的图画似的。
“到底是什么事情,令你如此感动?”
“那互万颗宝石就实在惊人了;可是,这个藏宝地方更为惊人,简直无法想象。
你们根本不会想象得到!”
“哦!快说,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别急,让我慢慢地讲……因为,这种掩藏方法实在太巧妙了,所以,以前的
人无法解释。即使是包麻尼昂和男爵那些人,甚至包括你,无论怎样努力,都是毫
无结果的。只有我,才能理清其中的头绪,并找到答案。而且,这完全是我在最后
5分钟时间内努力的结果。”
“可是,你刚才告诉我们说,包麻尼昂和男爵读到拉丁语后,已经知道了藏宝
地点,并开始挖掘了,难道这又是假的?”
“不错。我刚才为了让你把胡丽斯快些放了,所以才灵机一动,信口瞎说的。
他们那么蠢的人,怎么会解开这个谜呢?”
“这样说来,按你的理解,那些拉丁语并非是暗号喽?”
“那的确不是暗号,可是,其中却含有重要内容。”
“也就是说,Ad Lapidem Currebat Olim Regina(古时候,有个女王,向着石
头跑)是另有一种含义了?”
“并非如此,我的意思指的是这五个单词的第一个字母。你不妨把它们拼起来
读读。”
“噢,是不是ALCOR(阿尔卡)?”
“对,就是这个字。”
“哦!……”
“ALCOR是一个阿拉伯词语,你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在阿拉伯语里面,它的意思是‘试验’,或者‘检查’。”
“哦!看来你的学问真还不少。可是,你知道吗?在阿拉伯语当中,它还有一
个意思。”
“知道,应该是一个星座的名称。”
“没错。知道是哪一个星座吗?”
“大熊星座。可是,这个星座又会与藏宝地点有什么必然联系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
罗宾说到这儿,怜惜地笑了笑。
罗宾的笑让其他人感到惊奇,同时,又吸引着他们继续听下去。
罗宾以其渊博知识,权威地推断道:
“大熊星座的中心是北斗七星。自古以来,无论东方人,抑或西方人,大家都
承认这一点。
“而北斗七星形似一把勺子,德国人又说它像一辆手推车。
“在这七颗恒星中:老大叫‘天枢’;老二叫“天璇;老三叫‘天玑’;老四
叫“天权’;老五叫“天衡’;老六叫“开阳’;老七叫“瑶光’。沿‘天枢”与
‘天璇’划一条线的话,可在其延长线上发现一颗名曰‘北极星’的恒星。”
“我对天文没有兴趣,我只关心藏宝地点。这个大熊垦座中的北斗七星,到底
和我们的中心话题有什么联系?”
约得芬显出焦急的神色。
“不必着急,让我把话说清楚呀!在北斗七星的老六‘开阳星’旁边,有一个
较小的星,它属于五等星,没有北斗七星那么明亮,但一般人仍然能看出来,而视
力差的人就不能看见了。所以,古时候的人就用它来检查人们的视力情况,并为之
命名为‘阿尔卡ALCOR(检查)。我说到这儿,你再顺着我的思路好好想想,这难道
真的与藏宝地方没有联系吗?”
“你这个人无聊透顶了。照我看,两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不要这样粗俗!乍看上去,两者的确没有必然联系。可是,我并不这样认为。
刚才,当我无意中把那五个字母拼在一起,并想到了它就是‘阿尔卡’时,我猛然
想了起来……啊!太棒了!因为,我对隐语、暗号很感兴趣,而且小有研究。
“其实,自从接触这件事,我就觉得,它与数字‘7’联系紧密。你看,七个修
道院,七名神父,七角的烛台;当然,还有七枚戒指,七色宝石。它们都没有离开
“7’这个数字,所以,我在潜意识里一直关注着这个数字。
“刚才,我想到“阿尔卡’指的是大熊星座里的一颗小星,又想到大熊星座的
中心是北斗七星,于是,‘7’这个数字再次在我的大脑中突现出来。”
“唔,有点意思了。”
“哼,怎么只是有点意思,其中的内容大着呢!”
“‘阿尔卡’是颗不起眼的小星,视力差的人根本看不见。而那个藏宝地点,
也应该是个不为人们注意的地方,换句话说,视力差的人是没有办法发现这个宝藏
的。当然,这里所说的视力指的是头脑,也就是说,只有特别聪明的人才能发现它。”
说到这儿,罗宾把一直拿在手里的那个纸片,递到了约得芬眼前,“你看!这
张纸片已经好久没离开过我了。这是我历尽艰辛,从而凋查出来的七个修道院的地
理方位。
“这七个修道院所在地的地名。即七枚戒指内侧所刻的内容:
菲可
圣波里
求米求
艺蒙
芭拉斯
蒙几不里
圣伯解比陆
“我把这七个地点,用虚线连结起来,就成了这样一种形状。”
罗宾手指着图形,接着说:
“这回看清楚了吧?这种排列情况,是不是很像北斗七星?这就是说,地面上
的七个修道院与天上的北斗七星相比,位置和形状相差无几。明白了这一点,是不
是就能很容易地解释关于暗号之迷了?”
“这究竟怎样解释呢?”
“呀!你还是不明白?”
罗宾觉得约得芬愚蠢透了。
“‘阿尔卡’星的位置,就是藏宝地点呀!‘阿尔卡’星就在“开阳’星的旁
边。而在地面上,求米求就是‘开阳’星的位置。
“求米求的修道院,在诺曼底地区的许多原有修道院中,是最具权威,也是最
有钱的。综上所述,我认为藏宝地点肯定是那个地方。并且,与此相联,我还有两
个重大发现。
“头一个,在求米求东南方向,有一个叫做‘美妮·求米求’的小村子。它就
坐落于塞纳河畔,村中有一个古时府宅的旧址。那地方虽然现在长满了野草,但它
却是从前的夏陆七世的爱姬——艾谷娜斯·苏璐的高级别墅。这位贵妇人曾经受到
过国王的极大宠爱,可以这样说,她的身份与“女王’无异。
“第二个,在这座高级别墅与修道院之间,有一条不为人知的地下通道。通道
的洞口,现在还保存着。
“所以,我得出一个结论,宝藏就在艾谷娜斯·苏璐夫人的别墅附近,塞纳河
的堤岸上。
“而且,据说“古时候’夏陆七世国王的爱姬——即‘女王’艾谷娜斯·苏璐,
为了一睹国王的船队在塞纳河航进的盛景,经常“向着’堤岸上的“石头跑’过去,
并坐在那块石头上远远地观望。
“综上所述,这就是小箱里的拉丁语(古时候,有个女王,向着石头跑)的全
部缘由了。
“当然,“女王’本人并不知道自己所坐的那块石头下面,后来还会藏上1万颗
宝石哩。”
罗宾非常兴奋地为大家讲述了这个秘密,而后又拿出一枝铅笔,坐在桌子旁边,
想要把那七颗北斗七星的名称填在刚才的那张纸片上。
就在这时,约得芬朝垒握耐一眨眼睛,并站了起来。罗宾正集中精力写字,并
没有感到异常。约得芬轻轻转到罗宾的背后,从裙子里抽出一根棍子,然后对准罗
宾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罗宾一声惨叫后,便从椅子上跌落到地上,立即就昏死了过去。
约得芬看着倒在地上的罗宾,不禁发出一阵阴森森的冷笑声。
垒握耐上前把罗宾绑好,并把他拖到了包麻尼昂的旁边。
约得芬快步走到窗户边,对着外面吹了两下哨子。不大会儿,就上来一个年轻
人,这人就是垒握耐的助手,杜弥特。
“杜弥特,你驾马车送伯爵夫人回‘侬夏兰号’吧。”
垒提耐说。
“那你呢?”
“我在这里看守这两个人,别让他们跑了。”
“好吧。夫人,我们回去吧!”
“好的,垒握耐,你要看管好他们呀!我回船上好好休息一下,咱们明天一早
就动身去找宝藏。”
“船还停在苛得伯特吗?”
“是的。”
“但是,挖宝时,有足够的人吗?我能够不去吗?”
“我先和卡耳比亲兄弟联系一下,明天和他们在求米求见面。他们两个人是可
靠的。”
“那么包麻尼昂怎么办?”
“弄到宝石后,才能放开他。”
约得芬一边说,一边向外走。垒握耐则一直把她送了出去。
片刻之后,马车又返了回来。给垒握耐送来了面包和葡萄酒。
罗宾很早就苏醒过来了,他听见了约得芬他们的所有对话。但是,他没有眼开
眼睛,假装依然处于昏迷状态。
垒握耐让罗宾和包麻尼昂背对背坐好,然后用绳子把他们捆在了一起,并把绳
子的另一头系在了椅子上,又在椅子的靠背上放上了一把刀子,无论两个人谁动一
下,刀子就会掉到地上,从而惊醒睡梦中的垒握耐。
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后,垒握耐才坐下来用餐,并点起了烟斗。时间不长,
天渐渐黑下来。包麻尼昂似乎真地睡着了,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而这时,罗宾却在加紧思索着该怎样逃走。他心想,完全能够逃脱,只是要选
择一种最理想的方式而已。
趁垒握耐不注意,罗宾偷偷扭动着双脚。时间不大,绳子就松了许多。他想,
如果再把手上的绳子弄松了,那么,就可以趁垒握耐没有防备时,对他实行突袭,
绝对会打昏他的。
房间里越来越黑了,垒握耐点上了蜡烛,一边吸着烟斗,一边喝酒。不大会儿,
他就困了,摇晃着身子,脑袋一垂一垂的。有时,又会猛醒似地睁大眼睛说:
“不能睡!”
他提醒着自己,并拿起桌上的蜡烛,把滚烫的蜡油滴在自己手上,以此来刺激
自己,同时,又举着蜡烛环视了一下四周。地上的两个人还在那儿,椅子上的刀子
也没有掉。可是,几分钟过后,蜡烛突然掉到了地上。
蜡烛灭了,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
四周非常静,只能偶尔听到几声夜虫的鸣叫,似乎所有东西都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约有两个小时吧。这时,月亮升起来了,屋子里也有
了几丝月光。从月光判断,大约有9点钟了。
“如果能在11点左右逃出去,子夜时分就能到李陆城,在那儿饱餐以后,凌晨
3点钟前后就能到达求米求。也就是说,太阳出来以前,那1万颗宝石就归我所有了。”
罗宾想尽办法想弄开绑在脚上的绳子,但是,绳子虽然不那么紧了,可还是不
能把脚抽出来。
见此,他的确有些着急了。这会儿,大约已经10点半了,而如果到11点还不能
逃离这儿,那么一切计划都会落空,自己拿不到宝石,只能让约得芬独占了……
罗宾越发着急起来,但干着急也不行,因为无论如何也不能抽出脚来。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罗宾四下里张望着,忽见窗户好像被人
推开了。包麻尼昂正好醒来,他也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而垒握耐却睡得正香,呼
呼的鼾声格外响亮。
这个人是谁呢?照常理,垒握耐已经锁好了前门和后门的呀!而且围墙上有碎
玻璃片,不可能有人会进来的。那么,另有秘密通道吗?如果有,这个人肯定是从
那儿进来的。照此说来,来人一定非常熟悉这儿的情况。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是临近的农民吗?是偷东西的吗?或者是包麻尼昂的同伴,到这儿来营救包麻尼昂?
这时,窗口处现出一个人头,那人一定是站在了椅子上。因为背对月光,所以
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脸庞,但模模糊糊地却能看出,来人的脸上蒙着一块布。而在那
块布的下面,清晰可见长长的秀发,在淡淡的月色下,仍然闪动着一种金黄的光彩。
这肯定是个女人!
“啊!原来是胡丽斯!”
罗宾在心中惊叫道。没错,一点儿都不假,那肯定是胡丽斯。她一定是逃出灯
塔后却没有走远,而是躲起来待夜深后又返回来的。可是,她为什么又返回来呢?
对了,一定是为搭救罗宾而来的,因为,她是一位知恩图报的善良姑娘,对恩人的
难处绝不会置之不理的。
胡丽斯小心地从窗口爬进来,轻步来到罗宾面前,伸手拿过椅子上的刀子。
这时,熟睡中的垒握耐动了一下,吓得胡丽斯差一点儿尖叫起来;可是,垒握
耐翻身后又睡着了。
胡丽斯弯下腰,用小刀子把绑罗宾的绳子都割断了。
这样,罗宾才得以站起身来。
“喂,给我也割一下吧。”
包麻尼昂低声说道。
“不行!他是我们的敌人!”
罗宾低声对胡丽斯说。他们惟恐吓醒了垒握耐,所以说话时都特别小心。
“求求你们了!请……”
“绝对不行!帮他只能是助纣为虐!”
如果把包麻尼昂也放了,他肯定会去藏宝的地方抢夺宝石,这样的话,罗宾又
会遇到许多麻烦。罗宾这样想着,伸手从胡丽斯手中接过了那把刀子。
正在这时,垒握耐又动了一下,而且睁开了眼睛,并朝前方看了看。
“坏了!他醒了!”
罗宾心中一急,猛地举起了手中的刀子。可是,垒握耐又合上了眼睛,昏昏睡
去了。
罗宾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多谢你了,胡丽斯,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好吧,我们快些离开这儿吧!”
可是,胡丽斯并没有动,她指了指包麻尼昂,小声对罗宾说:
“我们不能丢下他,他是我父亲的朋友,况且,垒握耐发现我们逃走后,会杀
死他的。他实在是太可怜了。”
胡丽斯的话,打动了罗宾。他觉得这位少女实在是太善良了,相比下,自己这
种只顾自身利害的做法又实在是太可耻了。
“嗯,她说得没错,包麻尼昂的确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可我的这种自私的做法,
又实在是缺乏一种男子汉气概。”
想到这儿,罗宾转向包麻尼昂,对他说:
“好,我今天帮你一把,就让我们以后光明正大地展开竞争吧!”
说完,他割断了包麻尼昂身上的绳索,而后同胡丽斯一起爬出窗户,顺着梯子
走了下去。
沿着长满杂草的小路,胡丽斯在前面走。明亮的月光,洒在草木叶子上,发出
一种闪动的光辉。
胡丽斯很熟悉这儿,她径直把罗宾领到了后门附近。那里矮墙塌下去了一段,
正好能容一个人爬越。胡丽斯爬上矮墙,并迅速跳了下去,罗宾也跟着爬了上去,
正要跳时,他住下看了一眼,却看不到胡丽斯了。
“胡丽斯!……你在哪儿?”
罗宾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却听到旁边的森林里有人在疾跑。
罗宾跳下去后四处察看,却始终没发现胡丽斯。他刚回到原来跳下来的地方,
却正见包麻尼昂也从那儿跳了下来。
他没有看到罗宾,便低头狂奔而去。这时,“砰,砰,砰”,是打枪的声音,
子弹从头顶飞过。垒握耐一边开枪,一边向这边追来。
见此情景,罗宾感觉已无法再寻找胡丽斯了,只好跑进了树林。在树林里,罗
宾先找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等到四周又恢复了平静以后,他才重新走
了出来。
于是,罗宾、包麻尼昂、约得芬三个人,都向藏宝地出发了。一场殊死搏斗在
所难免。那么,这三个人,都想最先抵达目的地,但到底谁能如愿呢?这却是无法
预料的。
约得芬已经跟她的手下人卡耳比奈兄弟约好,次日清晨在目的地——求米求不
见不散。而那时,垒握耐也一定会出现在求米求的。
而包麻尼昂,他可能先找到代吉谷男爵、奥达尔以及其他同伴,然后再一起奔
向目的地。
他们两个都有不少同党,而罗宾却只能一个人行动。但是,他健壮勇敢,而且
足智多谋。
一小时以后,罗宾赶到了10公里以外的李陆城村,这时,正是三更时分。他叫
醒了以前曾住过的一家旅馆的伙计,让他准备了一些食物给自己充饥,然后,取出
早就准备好了的炸药,蹬上自行车直奔目的地。同时,他手里还有一个准备装那1万
颗宝石的布袋。
罗宾是这样盘算的:
“李陆城村到美妮·求米求是32公里,如果用最快速度奇,天亮以前就可以赶
到。那时,就可以看清楚那块花岗岩了,装好炸药炸开它,然后取走宝石。
“如果在挖宝时,包麻尼昂和约得芬赶到了,那只好和他(她)平分。但最后
到达的人,就不能给他(她)宝石了,一颗也不能给。”
罗宾想着,脚下则用力蹬着车,自行车顺着塞纳河堤岸疾驰。过了一会儿,在
岸边的芦苇丛中,罗宾发现有一条小船停在那儿。
“啊!那是‘侬夏兰号’!那里正是我第一次与约得芬会面的地方。就在这条
小船上,我曾和约得芬共同生活了一段时光,虽然很短暂。”
浓云笼罩住了月亮,周围变得暗暗的,只有小船上的一间舱房里透出一丝昏黄
的灯光,尤如鬼火般一闪一闪的。
“约得芬曾说要回到小船上休息一下再出发。照此看来,她现在可能还未出发,
大概在做准备吧?一定是垒握耐跑回来报告了约得芬,她这才决定提前出发的。但
是,即使如此,哈斯多伯爵夫人,你还是晚了一步。”
虽然罗宾这样想着,但他绝不敢有一丝松懈,而且更为用力地蹬着车子。夜风
很凉,有彻骨之寒,吹得罗宾耳朵直痛。
自行车乘着夜色飞驰着。30分钟后,开始走下坡路,突然,车轮撞在了一个东
西上。这股冲撞很猛,罗宾把持不住,摔了出去,而且不能立刻站起身来。正在这
时,有两个男人,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并向这边走来。
罗宾吃了一惊,也忘了疼痛,急忙爬到山岗的岩石后面躲藏起来。过了一会儿,
那两个人掏出手电筒,一边四处照射,一边说:
“咦?怎么没有呀!那家伙究竟被摔到哪儿去了?”
“我想,肯定是那个家伙,一点都不会错。在这种下坡路上拉起一根粗绳子,
肯定会把他绊倒。”
罗宾很熟悉这两个人的声音,他敢肯定,那一定是代吉谷男爵和奥达尔。
“真让人琢磨不透!到底摔到哪儿去了呢?这突然地跌倒,也的确够他受的,
可能都摔得半死,昏了过去呢。总之,我们要找到他。”
罗宾悄悄地爬下山坡,跑进了野草遍地的树林里。
他的脸被划出了许多血迹,衣服也被刺破了。但他必须忍受着痛苦,屏住呼息
藏在草丛中。
“奇怪,怎么哪儿都没有!”
这是男爵的声音。这时,山坡下的一辆马车上有人说话了:
“不必找了,赶时间要紧,回来吧!”
这是包麻尼昂。
“真遗憾,我们可能被发觉了。这家伙很狡猾,也许现在已经逃走了。”
“令人高兴的是,他的自行车骑不成了,我们可以放心赶路了。不管他的腿有
多么长,绝不会赶上我们的马车的。男爵,砸了他那辆自行车吧!”
男爵和奥达尔毁掉罗宾的自行车后,才回到马车上。
罗宾看到马车走远后,才站起来、向着马车去的方向一阵疾跑。他愤怒至极,
这并不全是因为那1万颗宝石,他从心里不愿输给这些人。
况且,是他解出了那深奥无比的暗号,可现在竟被自己的对手利用了,真是不
甘心。
罗宾决心要战胜他们,因此,他紧跟着马车跑。其实他距包麻尼昂所乘坐的那
辆马车,也就100米远。
罗宾不甘心失败,因为他还有希望,这个希望足以使他振奋精神,那就是,包
麻尼昂和约得芬,他们谁都不知道花岗岩到底在哪儿。
当然,罗宾也不知道。但是,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么,即使马车先到,也会
为寻找花岗岩而花费许多时间的。
想到这儿,罗宾精神更为振作。他甩开两只大脚,拼命地跟在马车后面跑。
临近求米求时,看到前面有一个手提风灯的人。包麻尼昂坐在马车里,并没有
示意停车,马车极速而过。
罗宾也没想停下来,可正当他要过去时,却猛然发现那位提风灯的人居然是一
位年老的祭司(天主教神职人员),他似乎在一瞬间想到了什么,猛然停了下来。
“晚安!祭司。”
“晚安!先生。”
祭司也很友好地答道。
这位祭司是求米求天主教堂的,因为办事才到这旁边的村子里来的,现在,他
正要回去。罗宾在去目的地的途中邂逅祭司,两个人便一边走一边聊了起来。罗宾
自称是一个对考古很感兴趣的人。
“听说在这周围,有一块很大的岩石,您听说过吗?”
罗宾试探着问道。
“噢,你说的可能是这周围一个叫做‘艾谷娜斯·苏璐’的岩石吧?”
罗宾听到艾谷娜斯·苏璐这几个字,心中不觉一喜:这不正是自己昨夜告诉约
得芬,那个夏陆七世的爱姬,被叫做‘女王’的贵妇人吗?
这种说法,既然连老祭司都肯定了,一定是真实可靠的了。罗宾心中暗暗为这
个最新发现而狂喜。他继续向老祭司请教:
“听说那块岩石就在美妮·求米求村,是真的吗?”
“是的,离这儿不过4公里。可是,其中并没有什么秘密。不过是由些小石子凑
成的一个东西,而且,几乎都埋在土里,最高处距塞纳河的水面,也不超过1、2米。”
“听说那块土地是村里公有的,是吗?”
“五六年前是这样,但现在已经被一位叫做希蒙·斗莱的人买下了。他准备在
那儿建牧场。”
最后,罗宾又请教老祭司:
“我跑得那样快,就是想去那儿看看。请问,有没有一条近路可通那儿?”
和善的老祭司详细地给罗宾介绍了一条近路。罗宾一再对老祭司表示感谢,尔
后,他又开始拼命地跑起来。
“嗯,这回赢定了。那些家伙不会知道这条小路,即使知道了,也不能坐着马
车走。况且,他们又不知道那块岩石在希蒙·斗莱买下的地里。”
罗宾精神抖擞,迈起步来也格外轻松。因此,在还不到3点钟时,罗宾便赶到了
希蒙·斗莱的土地上。他从地界处的木栅钻了进去,划亮火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
形,知道了牧场的方位后,便奔了过去。不大会儿,他来到一个似乎是刚筑成的堤
防旁边,他沿着塞纳河岸向前走去。
在堤防的这一头,他最终也没有找到那块岩石。
这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白色,天快要亮了。
罗宾只好坐了下来,天明以后再说吧。那块花岗石,肯定离这儿不远,而且,
那1万颗宝石可能就在自己的脚下。
“包麻尼昂和约得芬终于败在了我手下!”
他好像已经拿到了那1万颗宝石,脸上浮现出胜利的微笑。
天渐渐亮起来,大熊星座隐退了,‘阿尔卡’星也不见了踪影。这时,塞纳河
的水面上呈现出一片白色,水浪拍岸时的声音清晰可闻,微风吹动着茂密的芦苇丛,
哗哗地响着。
罗宾站了起来,顺堤防向上游走去。四周的景色渐渐明朗起来,他一边走,一
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大约走了30步后,罗宾发现前方有块地面微微凸起,透
过杂草望去,能够看见几块突出来的灰色岩石顶。
“对了!一定是那儿!”
罗宾叫了一声,随即向那儿奔去。
罗宾的心狂跳不止,他边跑边用颤抖的手去口袋里取炸药。
可是,当他走近岩石时,却突然发出一种气愤和绝望的呻吟声。
这里是有许多石块聚在一起,可是,中间却有一个大洞,明显是被炸开过。罗
宾把手伸进洞里摸了一摸,结果一无所获。肯定是有人先到了一步,用炸药炸开岩
石,取走了那1万颗宝石。
这时,罗宾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句话也没有,只是在心里反复地说:“别人取
走了1万颗宝石2别人取走了1万颗宝石!”
那个人究竟是谁呢?不可能是包麻尼昂,因为他们现在还在路上。他们坐马车
走的是大路,不可能赶在罗宾之前抵达。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啊!是她!绝对是约得芬!”
罗宾气愤至极。
“嗐,我真蠢,被她骗了!
“昨晚,在旧灯塔,约得芬曾对垒握耐说:
“我要回‘侬夏兰号’上好好睡一觉儿。明天上午早些出发,和卡耳比奈兄弟
在求米求不见不散。’
“那会儿,我装作昏迷,却在偷听;而实际上,约得芬早就发现我醒了,她的
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这就是我的失误之处。我对她说的话信以为真了。
“她就是利用我的这个错误判断,坐着马车径直来到了这里。她根本就没去
‘侬夏兰号’上。所以,她在昨夜最先来到这里,炸开岩石,取走了那1万颗宝石。
“当我看到‘侬夏兰号’上灯光闪动时,还以为她没有动身呢,其实,那时她
已拿着宝石回到了船上。
“啊!这个女人太狡猾了!她真是一个可怕的魔女,一个可恨的女贼!”
罗宾感到自己被这个女人打败了。
这个日后被人们称为大怪盗的罗宾,在20岁时,被大女贼约得芬狠狠地耍了一
回。
无论你怎样痛恨自己,也必须承认自己失败的现实。他呆坐在地上,盯着那个
被炸开的洞,神色木然。
过了不大会儿,从远处驶来一辆马车,临近了,车上跳下来三个人,他们越过
木栅,向这边奔来。那三个人正是包麻尼昂、代吉谷男爵和奥达尔。当他们看到罗
宾那副黯然神伤的表情时,三个人都愣住了。
罗宾抬头对他们苦笑了一下,也没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那块被炸过的岩石。
三个人顺罗宾手指的方向望去,立即同时惊叫起来,并且脸色苍白,尤其是包
麻尼昂,他的脸色像刚从地狱里返回来的一样,摇晃着险些摔倒。
男爵和奥达尔急忙扶住他。因为过度的失望与沮丧,包麻尼昂愣愣地盯着那个
洞,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罗宾无力地站起身来,手搭在包麻尼昂的肩膀上,低声说道:
“就是那个女人。”
“对,就是那个女人,她赢了。”
包麻尼昂沮丧地说。说完后,他闭上了眼睛,脸上布满痛苦;可是,趁大家不
注意,他猛然拔出腰里的小刀,狠命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啊!”
罗宾、代吉谷男爵、奥达尔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包麻尼昂倒在了草地上,男爵俯身将他的头靠在自己大腿上,罗宾也蹲下来,
并用手帕堵住了涌血的伤口。手帕顿时被染透了,好像刚刚从染缸里捞出来似的。
“赖武·丹督雷基……”
包麻尼昂呼唤着罗宾。
“以前我们是对手,现在,我将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们握一下手吧,就像真
正的男子汉一样……”
罗宾紧紧地握住了包麻尼昂的手。
“丹督雷基……我彻底绝望了,我万万没想到会让那个魔女得逞。请你想尽办
法,一定要把宝石夺回来。那些宝石不应该让她占有,那全都是修道院的。我本想
把它交还修道院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希望了。我请求你,一定要把它拿回
来,一半赠给法国的修道院,一半归你。
“那个女人肯定把宝石带到了“侬夏兰号’上。那条船在短时间内还不会走,
所以,她可能把宝石转移到另一条船上,然后逃到英国或其他国家去。我知道她还
有一艘高级游船,名叫‘倍卢·柳依散号’。请你到‘倍卢·柳依散号’上,取回
那些宝石,这是我临终前惟一的请求。拜托……拜……”
说到这儿,包麻尼昂咽了气。
“好,我发誓,一定要取回那些宝石!”
罗宾用力地握了一下包麻尼昂那只已经渐渐变凉的手。他的神色有些黯然,心
事很重的样子。之后,罗宾默默地离开了,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从此以后,任何人都没有再看到过罗宾。
但是,此后第三天哈佛出版的报纸上,却刊出了这样一段报道:
昨日深夜,海滩上的许多人,几乎同时看到,海面上门了几次光后,便产生了
冲天火焰,并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据知情者反映,这是海面上的一艘船发生了爆
炸。
但是,另一位知情人,令天清晨驶入哈佛港的一只快艇的船主——莱纳公爵却
说,昨夜那只爆炸的船后来沉没了。当时,公爵的快艇急速赶到爆炸现场,在海面
上见到了船体的一些残骸,并搭救了一个水手。据那个水手自己说,这艘被炸沉的
船是一只高级游船,名叫倍卢·柳依散号,属于哈斯多伯爵夫人所有。
正在这时,水手看到海水中还有一个人,大喊了一声:“啊!伯爵夫人!”便
跳入海中,想去营救她。
公爵让船员把探照灯对准海面上的人,只见那个人正在拼命挣扎,好像快要沉
下去了。这个人就是哈斯多伯爵夫人。
幸好,那个水手及时赶到了她身边。可是,夫人一见有了救命人,便立刻抱住
了他,死也不松手。水手被拖得太紧,不能游水。于是,两个人都沉了下去。公爵
费了很大劲儿,想找到他们,但终无所获。
哈斯多伯爵夫人,其实就是培各丽妮。她就是那个盗用哈斯多伯爵夫人的名号
在法国到处做案的大女贼,她是警察部门通缉的要犯。
前不久,在诺曼底地区,警察差一点逮住她。所以,她现在准备逃到英国去,
坐着自己的高级游船倍卢·柳依散号,趁夜色正浓时出海。可是,谁也不会想到,
这个恶贯满盈的大女贼和她的几名帮凶,会因为火药爆炸而葬身鱼腹。她的帮凶之
中,有一个最卖力的,即那个总是装作驼背车夫的垒握耐,也一起沉海。
这一批歹徒,同时被送上了西天,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个消息刊出的当天下午,莱纳公爵的快艇正安静地停泊在哈佛港内。在快艇
的一个房间里,公爵正与一位夫人坐在一张晨报前,低声说着什么。
令人大惑不解的是,莱纳公爵居然正是垒握耐;而更令人惊诧不已的是,与他
交谈的那位夫人,竟然是传说中已葬身鱼腹的那位哈斯多伯爵夫人,即约得芬。
“既然报纸上已经刊登了我们不在人世的消息,那么,警察局也就不会再追捕
我们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安全太平了。”
垒握耐手指着报纸,脸上布满笑容,接着对约得芬说:
“那1万颗宝石已经保存在了伦敦的银行里,而我们又都撒手西去了。今后,我
们就可以环游世界,尽享人间之乐了。”
“可是,我还有一件事要办。”约得芬紧锁着双眉说。
“什么事?”
“就是那个托名为赖武·丹督雷基的小子。他虽然刚刚出道儿,却头脑灵活,
手段高明,这些宝石就差一点被他抢走。他是我的劲敌,我必须杀掉他!”
“可是,他现在身在何方呢?”
“他就住在代吉谷男爵的寓所附近,一个很简陋的小旅社里。”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垒握耐问道。
“是杜弥特在今晨用密码电报汇报给我的。一年以前,我就把杜弥特安插在男
爵家当了一个马夫,让他去了解那些人的所做所为,并把各种情报及时报告给我。
我想派杜弥特会杀掉罗宾那个小兔崽子。”
“可是,如果让罗宾看出来,该怎么办?罗宾可是经常出入男爵家呀!”
“不会出错的,杜弥特非常善于改装。我马上发电报通知杜弥特,让他干掉罗
宾。”
“要是杜弥特能成功,那当然好;可是,万一……”
“你就放心吧,杜弥特杀的人太多了,包麻尼昂的那些同党,就是杜弥特干掉
的。这次,我打算赏给他10万法郎,作为干掉罗宾的奖金,他一定会非常卖力的。
我把奖金的事也告诉他,他绝不会失手的。”
“10万法郎!还是让我去干吧!”
“不行,那次在女演员卢斯兰家里,你就差一点被他杀死。”
闻此,垒握耐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过了几天,一个深夜,杜弥特悄悄地来到了快艇上。
“怎么样?办好了吗?”约得芬开门见山地问道。
“办好了。当时,那家伙正在床上睡大觉,我从窗户钻了进去,用刀猛刺他的
胸口。那小子哼都没哼一声,就死了。”
“有什么证据?”
“瞧这个!”
说着,杜弥特掏出一枚镶着蓝宝石的戒指,交给了约得芬。这是罗宾经常戴在
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许多人都知道。
约得芬很高兴,她满意地笑了笑,而后掏出一张10万法郎的支票,交给了杜弥
特。
“感谢老板。您要去英国吧?”
“对,今夜出发。”
“那么,那1万颗宝石搞到手了吗?”
“搞到了。”
“就在这艘快艇上?”
“没有。把它们存到伦敦一家大银行了。”
“1万颗宝石!真够多的呀!”
“是的。旅行用的箱子,都装满了。”
“哇!真了不起呀!无论怎样消费,一辈子也用不完啊。老板,能给我一点吗?”
“当然能——不过,还要到伦敦后再办。你现在还是先回男爵家为好,否则,
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我明白了。马车就在外面,那我走啦!”
杜弥特回到岸上,那里停着一辆一匹马拉的两轮马车。他爬上驾驶座,扬起鞭
子,在空中“啪”的一声甩了一下,马车便启动了。
这时,在旁边的暗处,有一个可疑的男人藏在那儿。看见马车远去了,他便朝
快艇匍匐着爬去。
在船和岸之间,搭着一块跳板,房间里亮着灯,而甲板上却没有一个人。这个
男人极慎重地观察了一番以后,才快速地穿过跳板,躲到了一间舱房里。
杜弥特走后,约得芬一直在看手中那枚罗宾的戒指。好像上面很脏似的,约得
芬皱了下眉头,把戒指扔到了桌子上。尔后,来到梳妆台前,一个劲儿地用酒精擦
手。
“那家伙的戒指,一让人看见就觉得恶心。幸好杜弥特办得很出色,干掉了这
个大祸患,以后就能放心行事了。这小子总是跟我过不去,这回丢了性命,也是罪
有应得吧。”
她坐在梳妆台前的镜子边,笑得极狠毒。
“啊,忙活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了回报。但解开那暗号,也全亏了罗宾,否则,
真不知道还要用多少时日才能找到宝藏哪!想到这儿,倒觉得罗宾这小子有点儿可
怜哩!
“可惜,他现在没有好运气。他比我们晚了一步,真是活该。其实,我们这些
年来所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而如果被他抢了先,那才是天底下最冤枉的哪!”
约得芬又是一阵狠毒的冷笑。对着镜子,孤芳自赏了一番,约得芬才换上睡衣,
躺到了床上。
垒握耐是出去了,还是早就睡了?他的房间里非常安静。
船上的其他人好像也都睡了,船上一片安静,没有一点儿声音,只有海浪打在
船帮上所发出的沙沙声。这轻微的水声,给约得芬营造出一个适于睡眠的氛围,她
打起了瞌睡。
正在这时,她隐隐听到一阵极细微的声音。约得芬睁眼一看,窗帘儿已经被拉
开了一个角儿,于是,她快速坐了起来。
从外面伸进一只手来,白白的,正抓着窗帘缓慢移动,过了一会儿,出现了一
张阴森恐怖的脸。
约得芬党得如在梦中。她又揉了一下眼睛,晃了晃脑袋,确定并非梦境。这时,
那张脸也清晰可见了。
“啊!赖武……罗宜……”
吓得约得芬声音发抖,脸色苍白。
罗宾的鬼魂出现了。而且,那鬼魂还龇牙向她笑了一下。
这一笑更使约得芬灵魂出壳。她起身就想跑,可这时,肩膀已经被一双粗壮有
力的大手给摁住了。
“噢!约得芬,你好让我想念呀!”
正是罗宾那种豪爽的语调。
“你怎么这么害怕!我又不是鬼!”
“你……你是……你是……”
“赖武·丹督雷基。噢,不对,我是亚森·罗宾。”
罗宾坐在了约得芬身边。
“我知道了你派人去杀我的事。虽然那家伙告诉你,我被他刺死了,但我并没
有死。”
“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这本不足为怪。世上许多人,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可实际上,他还活着。你
当初不是也被男爵和奥达尔扔在海里要淹死了吗?但是,你现在照样活着。我和你
相同,还是人世间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派去的杀手,可是我的部下呀!”
“是的。他是向你汇报说,已经刺穿了我的前胸吧?”
“这么说,杜弥特是在骗我喽?”
“没错。这是为了得到那10万法郎。”
“胡说,杜弥特绝不会背叛我的。”
“哈哈!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如此愚蠢!实话告诉你,那个杜弥特是我的人。”
“什么?!”
“在很久以前,我就收买了他。关于你的情报,都是他给我的。今天晚上,我
们同乘一辆马车来到这里。他现在走了,但绝不会再回男爵家。他怕你杀害他,所
以,我让他住到了我在巴黎的一个秘密住宅里去了。他以后对我会有很大的帮助。”
罗宾笑着说。
约得芬中了罗宾的计,她愤怒地瞪着罗宾,气得她脸色铁青,恨不得立刻扑过
去,一口吞掉眼前这个可恶的人。可是,当她想到自己已掌握了那1万颗宝石后,多
少也消了点气。
约得芬使劲儿咬着嘴唇,两眼发出凶光。可是,过了一会儿,她镇定下来,却
向罗宾嫣然一笑。
“唔——你真伟大。可是,宝石已经归我啦!你休想拿走一颗。因为,当你赶
到时,我们已经炸开了岩石,取走了全部宝石。”
“是的,我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了,而且,我曾经为此而绝望,消沉并愤怒
过,当时,我差点发疯了。可是,你真能全部占有那些宝石吗?”
“到了我手里,当然就全是我的啦!”
“哦?真的吗?”罗宾冷笑了一声。
约得芬见此,异常愤怒,“你笑什么?那是我的战利品。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石,
当然属于我!”
“不会这样简单吧?”
“为什么不会?那些宝石全归我,因为,是我亲手点过后装入旅行箱的,尔后,
上了锁,并贴了封条,还用绳子捆好。我亲自送到哈佛港,放到了‘倍卢·柳依散
号’的船舱里。在这其中没有任何差错!
“此后,当我计划把“倍卢·柳依散号”炸沉,以此来蒙蔽警察及世人之前,
我又亲自取出来,现在,已经把它存入了伦敦的一家大银行里。”
“对,这些情况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你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故意没有用
有皮带的箱子,而只是用了一个极普通的箱子,并且是~个粗制品。”
听罗宾这么一说,约得芬立刻显出一种惊慌的神色。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实话对你说,我知道的还不只这些呢?那个箱子是用新绳子捆
的……还有,一共有五处封条,而且全是紫色的,上面还盖着你的名字的代号印章。”
“呀?你怎么全知道?”
约得芬感到异常惊讶。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当时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胡说八道!那个箱子被送到伦敦的银行之前,我没离开过它半步。”
“不对,有一段时间,你曾经把它放在‘倍卢·柳依散号’的船舱里。”
“啊!可是你知道吗?当时我是坐在铁船盖子上的呀,而且一直到船至海中。”
“嗯,我都知道。”
“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因为在那个时候,我就在船舱里呀!”
“什么?”
约得芬惊叫起来,但是,她仍以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罗宾。
“哈哈!你当然会产生怀疑。也罢,我就讲给你听吧!
“在美妮·求米求,当我看到那块岩石被炸后,我心中暗想:“宝石虽然已经
被你抢走了,可我一定要把它们夺回来。’
“于是,我马上前往‘倍卢·柳依散号’所泊靠的哈佛港。
“到哈佛港时,正是当天中午。我找了一个隐蔽处藏好,并随时监视着船上的
情况。后来,船员们都上了岸,于是,我从跳板登上船,溜进船舱里,躲在了空箱
子和空木桶的后面。
“大约6点钟时,你去了,并带着一个箱子。我一看就明白了,那1万颗宝石一
定就装在这个箱子里。”
“你躲在了船舱里……简直天方夜谭!”
约得芬气愤地说道。
罗宾未理会她,继续说道:
“将近午夜时,你在晚报上发现了包麻尼昂自杀的消息,你笑了,是那样的幸
灾乐祸。
“11点整,船启航了。午夜时分,船在远海区遇到了一艘快艇,这艘艇是莱纳
公爵的,也就是那个垒握耐的。
“两条船并拢后,垒握耐上到你的船上,指挥船员把一些贵重物品搬到了他的
船上。
“毋庸置疑,作为最贵重的物品,你们首先把那个装宝石的箱子搬到了垒握耐
的船上。把所有的东西运完后,你和垒握耐及船员一起到了快艇上,舍弃了‘倍卢
·柳依散号’。
“已经空了的‘倍卢·柳依散号’,由于无人操作,便在海上漂荡。而躲在船
舱里的我,则始终没有被你们发现。
“但是,我该怎么办呢?当时,我一筹莫展。正在这时,我闻到一股火药味儿,
我突然想到,你们可能要炸沉船,以此来蒙骗世人,使警察当局和一般人都误认为
你们已经葬身鱼腹,从而不再追究你们。你们为了不至于伤害自己,所以把导火线
弄得很长。说实在的,我发现这些情况后,心里确实非常害怕,如果不马上想出对
策,我可能会与那条船同归于尽。
“当时,我急出了一身冷汗。当我慌忙爬到船甲板上,脱掉鞋子想要跳海求生
时,我突然发现在‘倍卢·柳依散号’的船尾处,系着一条小船。在我这一生中,
我从未像当时那样欣喜若狂过。我马上跳到海里,尔后,游到小船旁边,一跃而上,
并用刀子将小船与大船间的绳索割断。
“小船在大船上飘摇着前行,但最终远离了‘倍卢·柳依散号’。不久以后,
问了几下光,便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冲天的火焰照得黑暗的海面上尤如白昼
一般。就这样,‘倍卢·柳依散号’沉入了海底。
“报纸上的新闻说,你漂浮在海水中并与一个水手一起沉入海底,这完全是虚
假的。而事实中,你正和垒握耐在快艇上举杯庆祝哩!而我,则用尽全力,才把小
船划到海岸边,并勉强登陆。所以,我现在才能见到你呀!”
“哦?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你还不是最倒霉的。可是,你难道是特地来告
诉我这一切的吗?或者是因为这次的侥幸,想来讨好讨好我,以让我送你几颗宝石?”
“如果你肯送,我绝不会拒之不纳。可是,恐怕你已无宝石可送我啦!”
“哼!你别狗眼看人低,我现在可是拥有1万颗宝石的财主呀!”
“哦?真的吗?”
“难道你还不相信吗?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那个装有宝石的箱子,已经转移
到了快艇上。现在,它已存放在伦敦的一家大银行里。”
“不过,你们在送进银行时,重新检查过吗?”
“没必要再检查了。因为当时封条和绳子都完好无损,不会出问题的。”
“哦!是吗?可是,你发现箱子的横面中央的那条裂缝儿了吗!”
“什么?裂缝儿?……”约得芬闻此,脸色陡然变了。
“所以,我认为你这个人太愚蠢了。你想一想,那个装着1万颗宝石的箱子在船
舱里时,有两个钟头是摆在我面前的,我怎么能轻易放过它呢?”
这时,约得芬开始不安起来。
“哈,你认为我这个人是那么老实的人吗?我不会傻到那种程度D巴?!”
“那……那么……”约得芬真的着急了。
“我虽然觉得那样做对你不太仁义……但是,我苦苦跟踪你们,直至躲进船舱
里,目的还不是为了得到那互万颗宝石吗?所以,当时,我极仔细地把箱子划破了
一道缝儿,并把那些宝石一颗一颗地掏了出来,为此,整整花费了一个半小时。尔
后,把其他箱子和桶里的黄豆和铁钉,塞进了旅行箱里,并用漆涂在了那条裂缝儿
上。这样,旅行箱的重量几乎一点儿也没有减少,而且,如果不特别细心地看的话,
绝对不会发现那道裂缝儿。
“可是,你居然把它们当作宝石,小题大作地运到伦敦,还花了昂贵的保管费,
把它存进银行的保险柜里。其实,那个旅行箱里的东西不过是黄豆和铁钉。哈哈哈!”
罗宾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揶揄。
“怎么样?你相信了吗?如果不信,我可以给你拿出点证据看看。”
说着,罗宾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许多宝石,随手放在床上。钻石、黄玉、青玉、
绿玉、蓝宝石,还有红、紫、黄、白等各种颜色的宝石,好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
闪闪发光。
约得芬盯着床上的宝石,面无表情,手却悄悄伸到枕头底下。但是,这一切都
被旁边的罗宾尽收眼底。
但罗宾仍然微笑着,好像什么也没看到。
突然,约得芬把右手举了起来。她手中握着一把小型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
罗宾的胸口。
但是,罗宾比她更迅速,不等她再有动作,猛然伸出右手,迅捷地抓住她的手
腕,并立即转身,便把她的手腕向里弯了过去;几乎与此同时,“怦”的一声,枪
响了。
“啊!”约得芬惨叫一声,随即,便从她肩头的白色睡衣中,淌出了殷红的鲜
血。
“倒霉!怎么把她打伤了!”
罗宾禁不住叫了一声,同时,赶紧把她按倒在床上,掏出手帕按住了伤口,值
得庆幸的是,她受的只是皮外伤而已,并不严重。
罗宾把刚才掏出的那些各色宝石一颗颗地捡起来,重新放回口袋儿里。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可能是被枪声惊醒的船员们,都向这边跑
来了。
罗宾急忙跑出船舱,却正撞见凶神恶煞般扑来的垒握耐。
罗宾运用自己高超的柔道招术,几下就把垒握耐摔倒在地,尔后,他快速爬上
了甲板。
后面追来了一些船员,还一边叫喊着。罗宾疾步穿过跳板,上到岸上,三晃两
晃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大约一年以后,法国各地的养老院、慈善医疗机构、少年感化院以及孤儿院等,
都陆续收到了一些宝石;而教堂和修道院收到的比较多,并且是整批的宝石。
但是,没有人知道是谁赠送的这些宝石。警察当局和新闻媒体都派人进行了调
查,后来统计出,这些宝石总共有1万颗以上。
于是,社会上传说,这是一位非常伟大的慈善家做的。为此,新闻媒体进行了
艰苦而卓绝地调查,想找到这位隐去姓名的大富豪。但是,最终他们也一无所获。
后来,有一天,各地的报社都收到如下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很久以前,有七个修道院,为了发扬救世的基督教教义,发展各项慈善事业,
所以,由法国各地的教民募捐了一大笔基金,最终形成一笔数额巨大的款子。
这笔钱由七个修道院汇总起来,交给其中的一个修道院保管。这个修道院的会
计为了保管上的方便,就把这笔款子兑成了宝石,并且,为了安全起见,便把这些
宝石藏在了一个非常秘密的地方。
但此后,由于正赶上普法战争,这笔钱没有被及时利用。
于是,这1万多颗宝石,便成了地下宝藏。如果让这些宝石永久埋藏地下,那么,
它又与石头、土块有什么区别?岂不是毫无价值了吗?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宝石被某个人发现,并把它顺利地拿了出来。
那个人认为,这些宝石都出自爱教、乐善的法国人民之手,换言之,这是全体
法国国民善心的凝聚。因此,它应归属于全体法国国民,而不能允许任何一个人独
占,或随意使用。
因为这些理由,所以,那个发现宝藏的人,便把其发现的全部宝石,分开来寄
给了全国各地的修道院、教会以及各种慈善机关。
如果有人想打听那个人的姓名,无论如何努力都将是枉然。而且,这个人情愿
隐姓埋名,他不希望因此而得到赞扬或感激。
尊贵的报社的先生们,如果你们为了得知那个人的姓名而差人四处查找的话,
就请你们马上停止这个行动吧!因为,他本人不希望你们这样做。
这封信上既无署名,也无地址,因此,至于这个人到底是谁,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