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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的明星
  那天晚上,我和塔倫特安靜地坐在他的公寓裏。
   我們剛剛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緊閉的窗戶隔開了城市的喧囂。一臺收音機正在播放音樂。塔倫特慢慢轉動着手裏的白蘭地酒杯。“傑裏,你要知道,在享受生活方面,知識有時候比金錢更重要。這種牌子的白蘭地非常妙,比那個四處宣傳的牌子好得多。生産這個牌子的是真正的行傢。你喜歡這酒嗎?”
   我很喜歡。“這酒真是太好了,不過,收音機播放的音樂可太糟了,我聽得都快睡着了。換個臺,聽聽舞麯怎麽樣?”
   他笑起來,“你真是個外行,傑裏。你現在聽到的,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指揮傢指揮演奏的音樂。不過,我同意你的說法,現在人們的音樂趣味真是太差了,電臺總是播那些枯燥乏味的東西。不過,這個樂麯快完了,我們等一下,看下面會播放什麽,如果不好聽,我就把它換掉,聽別的。”
   不過,他沒有換臺,我們命中註定要聽完那場音樂會。
   塔倫特正在給我倒酒時,音樂突然中斷了,傳來一個播音員的聲音。
   “現在播報特別新聞。格羅麗亞·格拉利絲被綁架!9點42分時,全美保安的人發現她失蹤了。我是文森特,我們將隨時嚮大傢報告這一事件的發展。”
   沉默了片刻後,收音機又傳出音樂會的聲音。
   我端着酒杯,猛地坐直身體。“天哪,塔倫特,用這種辦法引起公衆的註意,為自己做宣傳,這可有點兒過分了吧?”
   他搖搖頭,“我們並不知道這一定是一種宣傳。我們在總部的朋友,皮特,也不相信這是宣傳。當然,他跟全美保安的人有聯繫,他們告訴他,他們認為這事是真的。他們畢竟是全國最大的私人偵探機構,你不可能買通他們,造一個假案。再說,他們派了10位最傑出的偵探去好萊塢,這說明他們是當真的。衹是那些威脅信——它們可能是假的。但是,看來綁架真的在他們鼻子底下發生了。”
   音樂又開始了,但我們根本沒有註意它。
   我說:“不管怎麽說,她的新片子就要公映了。她是宏大電影公司最著名的明星。宏大電影公司為了出名,什麽事都幹得出來的。”
   “我所知道的,就是他們告訴我的那些,”塔倫特回答說,“皮特說,宏大電影公司總裁親自出面,要求全美保安公司來保護他們公司的明星,全美保安公司認為那位公司總裁是很認真的,他真的想要保護他的明星。現在可好,公司這下可真是出名了。她是個非常美麗的姑娘,他們一直對她實施嚴密保護。”
   “哈哈!我不知道你對電影明星還知道這麽多。你這種愛好有多久了?”
   “去你的,傑裏,”塔倫特說,“我又不是僧侶。我仰慕任何形式的美麗。一個像她那麽臉蛋美麗、身材苗條、聲音甜美的女人,誰都會喜歡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她本人,但是,我認為她不是那種花瓶式的女人。我敢打賭,全國都對這場音樂會感到厭煩,他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音樂聲慢慢減弱,塔倫特停下來傾聽。
   “現在播報新聞,”收音機中傳來播音員的聲音,“格羅麗亞綁架案有進一步的發展。案件是在太平洋時間6點42分被發現的,發現者不是以前報道的希金斯偵探,而是史密斯小姐,她是格羅麗亞的秘書。格羅麗亞小姐的傢位於貝弗利山,當時,史密斯小姐來到格羅麗亞小姐住所的二樓。希金斯偵探在門外值班,兩個小時前,史密斯小姐來的時候,希金斯偵探就一直在那裏值勤。史密斯小姐敲敲門,推開它,然後馬上大叫說,格羅麗亞小姐不在了。希金斯偵探馬上衝進屋,急忙搜索了一下,發現那位明星不在了。
   “為了那些不瞭解此案的聽衆,我把事情的來竜去脈講一下。兩個星期前,格羅麗亞收到了一封信,寄信人是誰,目前還不清楚,信上威脅她說,要在這個星期綁架她。由於她現在沒有拍片,所以她同意對她實行保護,後來,由於宏大公司總裁的要求,她决定回到自己傢,閉門不出。今天是她在傢的第三天,到今天晚上為止,她一直很安全。全美保安公司的兩個偵探在屋裏值班,另外有8位偵探在屋外巡邏。另外,洛杉磯警察局特別行動組的兩位警官也在附近看護。由於防守嚴密,格羅麗亞小姐是不可能被從傢裏綁架走的。目前正在進行仔細的搜索,據信隨時可能發現她的藏身之處。本電臺的一位記者目前就在現場,將隨時嚮大傢報道事件的進展。”
   音樂響起時,塔倫特微微一笑。“我恐怕這是一場虛驚,傑裏。開始我以為這事可能得讓我們費點心。但是,我現在猜想,格羅麗亞小姐可能躲到她一間漂亮的浴室洗澡去了。或者可能她到樓下吩咐她的廚子去了。我毫不懷疑,很快我們就會聽到她的聲明,說她並不是故意為難那些偵探……再喝點兒,怎麽樣,傑裏?”
   “好的,謝謝。”我說,“這件事絶不是虛張聲勢,這麽做對電影公司自己很不利。她當然受到威脅,現在她應該就在屋裏,不過,讓我們等着聽聽事情的發展,看他們到底在哪兒找到她。”
   塔倫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他還沒坐下,廣播又開始報道了。
   “關於格羅麗亞綁架案,我們現在又有進一步報道。屋裏屋外已經全部搜索過了,沒有發現格羅麗亞小姐。我們在現場的記者的報道,讓人覺得非常奇怪。下面是詳細情況。
   “今天下午4點30分,格羅麗亞小姐在她二樓的書房裏,與她的秘書進行過一次簡短的會面。這間房子佈置得並不豪華,裏面有一張大桌子,一張沙發,幾個移動式書櫥和幾把椅子。房間沒有窗戶,但是與空調係統相連。屋子有三扇門,一扇通往主要的走廊,希金斯偵探就坐在那扇門分;一扇通嚮洗手間,那是一個很小的洗手間,沒有窗戶或其它出口;第三扇門通嚮格羅麗亞小姐的臥室。
   “4點30分,格羅麗亞小姐在書房談完話,史密斯小姐走出來。在史密斯小姐離開前,希金斯清楚地聽到兩個女人的說話聲,一個聲音高,一個聲音低,這是因為史密斯小姐進書房時,沒有把門關死。
   “從那時到6點42分,希金斯偵探沒有離開書房門一步。沒有一個人從書房門出來或進去。6點42分,希金斯緊隨史密斯小姐走進書房,發現屋裏空無一人。在書房和鄰近的小洗手間,都沒有格羅麗亞小姐可以藏身之處,更不用說再加上個綁架者了。我們已經說過,小洗手間是個死鬍同,沒有任何出口。而書房通嚮臥室的門又是鎖着的。這扇門是可以從兩邊鎖的,而且非常結實。當希金斯和史密斯小姐走進書房時,這扇門的兩邊都是鎖着的。換句話說,它不僅從臥室那面鎖上了,而且還從書房這一面鎖上了。由於這扇門的特殊結構,不可能從臥室那面來銷書房這面的鎖。希金斯偵探馬上發現,書房和臥室兩面的鎖都是鎖上的。
   “希金斯偵探雖然覺得這事很奇怪,但他並沒有驚慌失措。他在史密斯小姐的陪同下,跑到走廊,從走廊一側鎖上書房的門,把鑰匙帶在自己身上。然後他跑下樓,通知屋裏的另一位偵探,格羅麗亞小姐失蹤了,並且把住宅嚴密包圍起來。在這兩個小時中,外面的偵探們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
   “希金斯和另外兩名偵探一起,再次跑上樓,他們發現史密斯小姐正在她的雇主的臥室拼命尋找,可是什麽也沒有找到。史密斯小姐變得歇斯底裏起來,三名偵探和她一起,搜遍了整棟房子,然後他們把僕人叫到一起,進行嚴厲的審問。所有的人都說對所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希金斯很清楚,他們誰也沒有到過走廊。他們把這些僕人集中到廚房裏,然後再次對整棟房子進行搜索。
   “這一次,偵探們搜索得更細緻,從地下室到閣樓都搜遍了。所有的壁櫥都被打開,冰箱、衣櫃也都擔過了。甚至連明星的物個箱樂也逐個搜過。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如此徹底的搜索也沒有任何結果。同時,屋外的偵探們也加強戒備,全美保安的負責人覺得不能再拖延了,最後不得不嚮洛杉磯檢察官辦公室通報情況。檢察官辦公室在電話中堅持要求,立即封鎖格羅麗亞小姐書房的兩扇門,誰也不許進人書房,直到早晨檢察官本人親自到場為止。
   “秘書史密斯小姐精神崩潰,不得不送往洛杉磯醫院。這次播報至此為止。”
   音樂又響起來。塔倫特飛快地在一舊信封的兩面上寫了幾筆,然後擡起頭,古怪地吹了一聲口哨。管傢布裏多來到門口。
   “布裏多,給我帶幾張紙來,另外,把你的繪圖板也帶來。我們遇到了一個難題。我覺得這是一個老問題,又是一間封閉的房間,這種事情總是隔一段時間就出現一次。”
   管傢把他要的東西帶來,然後咧嘴一笑。“也許我可以幫上忙,”他說。
   “當然可以,醫生,”塔倫特說,“搬張椅子過來,我把難題畫出來給你看,看你是不是能解開這一難題。”他的稱呼並沒有讓我覺得驚訝,因為我知道布裏多雖然是個僕人,但他在菲律賓的確是個醫生。
   “瞧,”塔倫特說,“我現在畫的這個房間可能是不對的,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它。它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幾個移動式書櫥,沒有窗戶。我們把三扇門放在三個不同的方向。這扇門我們叫它A,它通嚮走廊,那裏有人把守;這扇門叫B,通嚮小洗手間,那裏沒有任何出口;C門兩面都鎖着,通嚮臥室。”
   “A門,走廊;”布裏多喃喃道,“B門,洗手間;C門,臥室。知道了。”
   塔倫特又解釋了其它細節,時不時地看看他寫在信封上的要點。“我們現在不談格羅麗亞小姐是怎麽從她的住處被帶走的,”他總結說,“問題是,她是怎麽從這間房子裏被帶走的?醫生,你現在已經瞭解所有的情況了,那麽解開這個難題吧。”
   我覺得這是一個很睏難的問題,可是布裏多毫不猶豫地開始了。“首先,A門:這個門有偵探把守。偵探可能被買通了,他可以把那位小姐打昏,從書房裏帶走。要離開整棟屋子是很睏難的,但目前討論的並不是這個問題。怎麽樣?”
   “不行,”塔倫特微笑着說,“你不能假設偵探就是綁架者。實際上,他不可能是綁架者,他是全美保安公司的偵探,是經過仔細挑選出來的人,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你這個解决方法不行。”
   布裏多表示同意。“我自己也覺得這不可能。那麽,如果偵探是可靠的,A門就被排除了。通嚮洗手間的B門也不可能,洗手間沒有出口。那麽就衹能穿過C門去臥室了。為什麽不呢?這裏沒有人把守,唯一的問題就是帶小姐過去後,從外面把門再鎖上。對於一個熟練的犯罪專傢來說,這並不是一個難題。”
   我告訴他:“不對,”我對這一點很清楚,“那種門鎖是很獨特的,它們是裝在門內的,不像一般鎖那樣裝在門的外面,你不可能從外面關上裏面的鎖。”
   “你說得對,”塔倫特說,“那種門是很難從外面鎖上的,而且全美保安公司的人也仔細地檢查了門。”
   突然,收音機響了起來。
   “格羅麗亞綁架案。格羅麗亞是下午6點42分從她的書房被綁架的。她的住房仍然處於封鎖狀態,書房被封,留待早晨檢察官來檢查。已經嚮五個州發出警告。洛杉機的機場和碼頭受到嚴密監視,墨西哥邊境也加強了戒備,加拿大邊境也增加了巡邏次數。到早晨,全國警察將全面搜捕綁架者。聯邦調查局的特工也加入進來。”
   “哈哈,”布裏多說,“離開住處的方式也許很重要。我們回到書房,C門也許可以卸下來,這樣鎖也不用動。你們知道C門是不是可以卸下來呢?”
   “我不清楚,但這並沒有什麽不同,醫生。格羅麗亞屋裏的門都非常結實,不可能隨便就卸下來,再說,如果你認為她是從C門出去的,那就面臨一個難題,在她被帶過去後,怎麽關上書房這邊的門鎖呢?從臥室那邊是不可能鎖上書房這邊的鎖的,又不可能從有偵探把守的A門再進書房,鎖上書房這邊的鎖,所以,你的解决方式是不對的,你承認嗎?”
   我覺得這種假設已經沒有什麽可談的了。從書房的門出去,是不可能的。讓我驚訝的是,布裏多回答說:“啊,不對,我不承認我錯了。實際上,我現在很清楚那是怎麽回事了。請你再重複一下偵探和秘書的行蹤。我認為衹有一種可能性。”
   塔倫特滿足了他的要求,重複了一遍。
   布裏多說:“這一定是一種宣傳方法,我第一次在報紙上讀到恐嚇信時,就是這麽想的。4點25分,那位小姐跟秘書一起在書房裏。通嚮臥室的C門時兩邊都是沒有鎖上的。4點30分,她走進臥室,跟仍然站在書房的秘書說了幾句話,這樣把守A門的偵探可以聽到。秘書是個同謀,這時秘書從書房一側關上C門,然後從A門走出來。那位小姐從臥室那面鎖上C門,她就坐在那裏,直到人們發現書房空無一人。
   “6點42分,秘書回來,假裝發現小姐不在書房。她大叫起來,偵探跑進來,偵探自己從書房那一側打開了C門。秘書也許很高興他這麽做,因為他替她幹了她要幹的活。然後他們跑進走廊,偵探鎖上A門,把鑰匙放進口袋裏,急匆匆地跑下樓。於是秘書跑進臥室,告訴小姐一切順利,可以回到書房了。小姐打開門,走進書房,秘書從臥室一側鎖上C門,假裝在屋裏搜尋。同時,小姐躲在書房的沙發下,以防偵探打開A門,從走廊門口嚮裏張望。但是,他根本沒有那麽做。現在,書房已經封鎖了,小姐就在裏面,她待在那裏,直到早晨檢察官到來。那時候,全國報刊早已經把這事當頭條新聞發表了。也許這是一個很巧妙的宣傳方式。”
   “太棒了,醫生!”塔倫特說,“當然,還有另一種假設。不,我認為你得到了正確的答案。就是這樣了,我們現在可以忘掉這件事,繼續聽音樂了。”
   布裏多狡黠地一笑,“假設需要事實來證明,我們沒有辦法來證明我的假設嗎?”
   “除非打開書房的門,否則我們沒有辦法證明你的假設。可是,我沒有辦法說服他們那麽做。”塔倫特沉思了片刻。“好了,也許有一個證明的機會。如果你的假設是正確的,秘書是一個同謀,那麽她一定是假裝歇斯底裏。雖然這很費錢,不過也許我可以為你得到證據。你解决了這個難題,這是應得的。”
   他走到電話機邊,叫通接綫員。“長途……長途,我要跟史密斯小姐通話,她是洛杉磯醫院的一個病人,或者跟治療她的醫生通話。好的,我等着。謝謝你。”
   他等了幾乎有一分鐘,然後說起來。“喂,喂,洛杉磯總機……好吧,給我接治療她的醫生。急事,總機,我一定要跟他談。我是紐約警察局。”我註意到,塔倫特雖然是個誠實的人,可是在需要的時候,他撒起謊來眼睛都不眨的。撒謊幫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我們聽到他說。“是的……是的……什麽時候?……大約什麽時候?……謝謝……好,謝謝,醫生。再見。”
   他放下話筒,嚮我們轉過身。“毫無疑問,她假裝歇斯底裏。當她到醫院時,沒有一點歇斯底裏的客觀癥狀。但是,醫生沒有讓她離開,讓她留在醫院過夜。不過在一小時內,她悄悄地溜走了。”
   布裏多開心地笑起來,“我的假設是正確的。”
   “是的,”塔倫特嚴肅地打斷他,“可是還有另一種可能性。如果第二種可能性是正確的,那麽……”
   塔倫特的聲音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他神經質地拔起一個電話號碼。
   “中央街嗎?皮特警官,我必須馬上跟他通話。快點!”
   塔倫特兩腳不安地踩着地板。“皮特?我是塔倫特。你知道格羅麗亞綁架案的詳情嗎?……好,好,皮特,那姑娘就在封起來的書庫裏,可能正在死去,如果還沒有死的話!你應該馬上跟洛杉磯聯繫!讓他們破門而入。告訴他們帶上醫生!……什麽?啊,我當然知道已經做過了。我以後再告訴你。我指揮不動他們,你可以。你必須說服他們……皮特,聽着,皮特,聽我的!你還記得頂樓那個案子嗎?我警告過你,可是你不相信我的話,導致一個警察被殺,是嗎?這個姑娘正在她的書房裏,奄奄一息,你卻擔心什麽得體不得體!天哪,皮特,如果你再不行動,我就要把你的名字和地址登到紐約每一傢報紙的頭版!我是當真的。再見。”
   塔倫特走到酒櫃邊,倒了一杯酒。“這些該死的官僚!”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問,“為什麽她快死了?這可不是……”
   “這並不是宣傳,”他回答說,“正如布裏多說的,格羅麗亞小姐反復走過C門,他說對了她的行動路綫。不過,她不是自己走過去的,她是被秘書拖過去,拖過來的。4點30分時,格羅麗亞小姐已經遭到攻擊,到了C門的臥室一側。偵探聽到的並不說明什麽,一個低嗓音和一個高嗓音,這說明不了什麽。那是史密斯裝出來的,在那種情況下,這是很容易做的事。如果她槍擊了格羅麗亞小姐,或用刀捅了她,那姑娘可能已經死了。但是,我對此表示懷疑。槍聲會被聽到的,刀則很不容易處理。最可能的是下藥,有些藥受害人不註意吃下去的話,也會致命的。那裏有一間洗手間,可以在那裏洗幹淨杯子,倒掉剩下的毒藥。不過藥發作起來很慢,如果他們早點衝進去,可能還有生還的機會。
   “動機?我怎麽知道是什麽動機呢?也許秘書偷了雇主的錢,要想法掩蓋,也許格羅麗亞小姐搶走了史密斯的情人。有許多動機,但是,這並不相幹,我們沒有這方面的信息。我們現在的問題是,書房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請等一等,”布裏多說,“你說的是不可能的。如果秘書在4點30分把小姐拖進臥室,回到書房,從A門出去,小姐那時要麽已經死了,要麽昏迷不醒。在這種情況下,誰來從臥室那邊鎖上C門呢?秘書衹能從書房一側鎖上C門。”
   “你說得對,”塔倫特承認說,“不過,這有什麽矛盾的呢?今天下午4點30分,史密斯從書房出來,她剛剛從書房一側鎖上了C門,當然,臥室那一側仍然沒有鎖上。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在4點30分到6點42分之間到臥室,從臥室一側鎖上門。她必須這麽做,這樣就可以阻止偵探進入書房後,馬上從 C門進人臥室,偵探當時就是想那麽做的。格羅麗亞小姐的屍體必須能夠迅速放回書房。但是。史密斯小姐知道,偵探必須先通知另一位偵探,那幾分鐘正是她需要的。重要的是,格羅麗亞小姐現在應該在書房,從目前的情況看,邏輯上講;不存在其它的可能性。但是,還有兩個問題,要麽這是一種宣傳方式,史密斯是同謀,要麽這是一樁罪行,史密斯是罪犯……另外,史密斯跑了。”
   布裏多說:“也許是吧。”
   這時,電話鈴響了。我的朋友拿起話筒,說:“我是塔倫特,”話筒裏馬上傳來一連串的吼叫聲。
   塔倫特什麽也沒說。過了一會兒,他輕輕的吹了一聲口哨,說:“好了……好了。我嚮你道歉。我真心嚮你道歉……真的很抱歉。如果我還能做什麽,我一定做。”他放下話筒。
   “皮特直接打電話到現場,”他平靜地對我們說,“在他的堅持下警察們打開書房門,進入書房。”塔倫特停頓了一下。“書房裏沒有屍體,那裏什麽也沒有。書房是空的。”
   “嗯?”我一時不知所措。
   布裏多坐到椅子上,吹了聲口哨。“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他說,“小姐應該在書房裏啊!不在?那她一定是被綁架了。但是,怎麽綁架的呢?”
   塔倫特舉手示意他安靜。他在喃喃自語:“我們忽略了什麽東西。也許是太明顯了,我們沒有看到。”他凝視着地上的地毯。“為什麽不呢?”他最後問道,“為什麽不是我們一開始就假設的那樣呢?”
   “你是什麽意思?”布裏多再也忍不住了。
   “我們最初的假設怎麽樣?”塔倫特提醒他說,“假綁架,真宣傳。”
   布裏多堅持說:“不,這是不可能的。小姐可以走出書房,但是不可能離開整棟房子。整棟房子都被仔細搜過了,小姐不在那裏。一定是警察搞錯了,你已經說過,邏輯上衹有一種可能。”
   “可是,如果情況變了,另一種可能性也會出現,”塔倫特說,“這種可能性真的出現了。”
   他沉思了良久。
   最後,他說:“我明白了。”他露出狡黠的微笑。他從書架上拿出厚厚的一本電話簿,翻到其中的一頁說:“對了,就在這兒,史密斯小姐的地址和電話。我們要再試一下。”
   我好半天才問:“試什麽?”
   塔倫特沒有回答,他已經開始打電話了。
   “是史密斯小姐嗎?我是塔倫特,格羅麗亞小姐的朋友。你是史密斯小姐,已經在洛剋福德一星期了?……啊,你以為是格羅麗亞小姐打來的長途電話?小姐,你很快就會接到很多長途電話,但是,他們可不是從朋友那裏打來的。聽我的話,你以後再別接任何電話了——”
   布裏多張大了嘴,我叫起來:“到底是怎麽回事?”
   塔倫特說:“你們現在明白了嗎?如果史密斯今天晚上在洛剋福德,那麽今天下午她就並不在好萊塢。格羅麗亞被‘綁架’的時候,為什麽不去度假呢?換句話說,今天下午,根本就沒有女秘書。格羅麗亞小姐扮演了兩個角色,白天是她自己,從4點30分起是她的秘書。對她那樣的演員,這並不是一件難事。記住,希金斯偵探從來沒有見到她們倆在一起過。一旦確認了事實,這就很簡單了。格羅麗亞的行蹤,其實就是史密斯的行綜,因為她假扮史密斯。這就是她離開書房的方式。然後,她假扮女秘書歇斯底裏,離開了那棟房子。她被帶到醫院,一有機會就趕緊溜走了。也許,她現在正以別的名字住在某個旅館裏呢。然後,她可以假裝被贖出來。這真是電影史上最出色的宣傳方式。”
   “但是,皮特——”我說。
   “他可能一個星期不理我。至於格羅麗亞,我還是很喜歡她。”他愉快地說,“她的確非常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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