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之子
(一)
事情发生在一个多星期以前,也就是弗兰克·博兹曼的母亲去世后不久。
当时弗兰克正在家中的顶楼上清理杂物。就在这个地方,弗兰克得知了他的父亲是个杀人犯。
事情来得如此地突然。他震惊得神思恍惚,张然若失,不知所措。一叠剪报胡乱地塞在一只褪了色的马尼拉纸的信封之中。最上面的一张剪报上说明了他父亲的死因:拉塞尔·博兹曼自缢而死。1936年12月份的一个夜晚,拉塞尔·博兹曼把他的一件衬衫撕成了布条,并打成了一个活套,在赴刑之前把自己绞死了。
弗兰克把那叠剪报翻到了最早的一张,并开始按年月的顺序从头读了起来。
在他出生的那年,他的父亲拉塞尔·博兹曼根本就不是因为车祸而亡故。他的母亲曾对他重复过十多遍的关于父亲去世的悲惨故事,完全是杜撰!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拉塞尔·博兹曼伙同另外两名歹徒,在抢劫一家酒店的过程中被一警察抓获。根据三个目击者的陈述,拉塞尔趁该警察不备之际,对其开了枪。警察因伤重而死。拉塞尔随后遭到店主的反击致伤。他的两名同伙迅即溜跑了。但在翌日,警方把他们全部逮捕归案。据称,这三名歹徒被指控在城市中进行过一系列的持枪抢劫。可是,警方对他们的审讯只是着重于在抢劫那家酒店过程中拉塞尔开枪射死警察一案。三个歹徒均被指控犯了罪。拉塞尔·博兹曼被宣判死刑。他的两名同伙则被判处20多年监禁。
弗兰克回忆起了童年时代,并竭力去追溯往事,诸如,他的亲戚们和游伴们是否在无意之中曾经触及过此事。但在他的记忆之中对此竟是一片空白。他的父亲很少被人提及过,而弗兰克在以往也从未关注过此事。确实,死者往往不是人们经常谈论的话题。他和母亲、姐姐同住在一处,生活过得相当舒适。他在这种环境之中长大成人。父亲的不存在几乎完全被忽略了。
他的姐姐鲁思比他年长两岁。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她是否知道父亲的那种令人惊心吊胆的身分呢?他一定得刨根究底,探明真相。
虽然弗兰克母亲的葬礼已在两天前料理完毕,鲁思依然留在家中未走。她想趁此时机探望她的几个老朋友,然后再返回亚利桑那州的丈夫家。由于商业事务繁忙,鲁思的丈夫未曾前来参加葬礼,但弗兰克猜测,他们很可能支付不了两张机票的费用。
弗兰克下楼进了厨房。他的妻子米利正在忙着把一只只玻璃杯用报纸包好,放到一个大纸箱中。米利看到弗兰克心谎意乱、张皇失措的表情以后,立即停下了手中的话儿,读着弗兰克交给她的那叠剪报,“你对此事一直是一无所知的吗,弗兰克?”米利读完了剪报以后问道。
“我从未听说过埃”
“你的母亲一直未曾提及过此事吗?”
他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她说过,爸爸在我出生以后没有几个月,就在一次车祸中丧生了。那时是在12月。他的汽车在一条结冰的道路上滑了向,结果车翻人亡,发生了一幕悲剧。”
“你看鲁思会知悉此事吗?”
“这就是我必须找她的缘由。我得在她飞返亚利桑那州以前同她谈上一次。”
“我们就请她上这儿用餐吧,”米利说,“我给她打个电话。”
(二)
弗兰克从小一直得到姐姐鲁思的关心和爱护。每当放学以后,鲁思等候着他一起返家;当他恼怒发脾气的时候,鲁思就尽力地安慰他。即使在十年以前鲁思跟她的丈夫赴亚利桑那州之时,她在机场上特地停下来,给弗兰克打了电话,问他是否一切都好。对弗兰克而言,鲁思就是这样的一个好姐姐。
翌日伤晚,他们在坐下用膳以前,一起喝了茶。弗兰克简直难以想象,他的姐姐已经是位45岁的妇女,因为她看上去似乎还未满30岁。她的形象比弗兰克记忆中的姐姐更为美好和完美。她的头发仔细地梳理着,呈柔和的棕黄色,和她的脑型自然地融为一体。
“你说,你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鲁思问着弗兰克,“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弗兰克取出了一叠剪报说:“昨天我在家中顶楼上发现了这些东西。”
鲁思皱了一下眉,伸手取过了剪报,读了几张。
“你以前知道此事吗?”弗兰克问道。
“不不,我对此一点儿也不知道。”鲁思说完以后,就具思苦想起来。
“我简直不能置信,这些年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向我们提及过此事。这又该作何种解释呢7”“除了母亲,又有谁会和我们谈论此事呢?其实我们没有什么近亲。父亲那件事情发生之时,我们住在城市的彼端。此外,那是一家酒店,人们对此不会记忆犹新的呀。”
“我想,你的看法是对的。看来妈妈没有勇气告诉我们此事。”
“那是发生在很早以前的事了,”米利边说边把水罐里的温水斟满了杯于,“1936年恰好是经济大萧条时期,对吗?”
“这可不能作为杀害一名警察的辩解理由啊!”弗兰克提出了异议。
鲁思和米利觉察到,那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对弗兰克的触动简直太深了。在用膳之际,她们竭力地把话题扯到别的方面。
“我认为,你绝不会对此事置若阁闻,漠不关心的吧,”弗兰克终于责怪起了他的姐姐,“我们刚刚发现父亲是个杀人犯,而你却坐在这里高谈阔论着亚利桑那州的生活琐事!”
“此事确实太使人震惊了,弗兰克,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雷!但这是发生在40多年以前的事了,而且我们对他又是一无所知哪!”
“他是我们的父亲,鲁思。”
她霎时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拉着他的手说:“弗兰克,我现在已有自己的家了,离开这儿远隔千里。我还得回去。”
“但是……”
“难道你不能理解这一点吗?”
“我能理解。”他终于说道。
对鲁思而言,父母亲已经不再在她心目中占有位置。她回家参加了葬礼。这就是一切。她不愿再去想过去的事了。
次日早晨,弗兰克夫妇俩用汽车把鲁思送到了机常他们吻别以后,鲁思登机飞返了亚利桑那州。
随后,他的父亲——谋杀犯的所作所为又在弗兰克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三)
过不了几天,弗兰克意识到,如果他不把父亲的整个案情搞个水落石出,简直难以平静地生活下去了。在经济大萧条时期,父亲拉塞尔是否单纯为了养家活口才被迫犯罪的呢?他拿不会是个惯犯,选择犯罪作为唯一的谋生之道呢?
弗兰克茫茫然地把车开到了报社。接待人员告诉弗兰克,那些剪报文章上的署名记者早已离开了人世;还告诉弗兰克,报社里已经没有一个曾在1936年服务过的人员。随后,他为弗兰克介绍了一位专司抢发有关犯罪新闻的记者。那位记者身材削瘦,显得有点神经质。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把一支铅笔夹在耳朵后面。
他伸出了一只瘦骨嶙峋的手说:“我叫萨姆·麦克贝思。我能为您效劳什么呢?”
弗兰克作了自我介绍,随即给他看了那叠剪报。麦克贝思看毕以后,把剪报放到了他们之间的一张红色塑料沙发椅上。
“您能理解,这对我来说,简直是迎头棒击,”弗兰克说,“我只是觉得,我一定得知道更多的情况。”
“获知更多的详情实属渺茫,”麦克贝思说,“来吧,我们不妨上楼查询一下当时有关的资料。”
报纸的卷宗有三大堆以上,但主要提及了两名同案犯,而对弗兰克父亲的有关情况却无从得悉。这确实是件令弗兰克泄气之事,但也赋予了他新的希望。
“您说有否这种可能,那另外两个人依然活在人世?”
萨姆·麦克贝思迅速估算了一下说:“费尔南德斯今年是的岁,贾斯廷今年是68岁。他们两人很有可能至今还活着呢。令尊要比他们两人大上几岁。我猜测,这很可能是警方把他看作头目的原因。”
“您能去监狱查询一下吗?”
“40多年过去了。如果他们活着的话,很可能均已假释出狱。但是,喂,这确实值得去查询一下,”麦克贝思颇有兴致地对着弗兰克说,“如果得到什么新的情况,我会同你联系的。”
(四)
过了好几天,弗兰克再次从萨姆,麦克贝思处获知了消息。那位记者在晚上较迟的时候给他打了电话。他讲得很快。
弗兰克能够听到从话筒里同时传来的其他讲话声和音乐声。
“我是麦克贝思。我已为您找到了其中的一个人。”
“我一定得见见那个人,”弗兰克说,“您在何处等我?”
“海湾旁的那家小酒吧——沃夫酒吧。您知道它的地点吗?”
“我能找到的。”弗兰克知道,那家酒吧因为是个赌博场所而远近闻名。
“好极了。但还有一件事情。那个家伙要您付钱给他,否则他就不同您谈论此事。他愿意把一切都告诉您,不过,您得支付给他1000美元。”
“什么?他简直发疯啦!”
“他说,是你的父亲生前欠他的债务。”
弗兰克喘着粗气说:“我马上就到。我们可以谈论此事。”
“我将在我的车子里等候您。我的车子停在沃夫酒吧附近的那个停车常”弗兰克挂上了电话,从客厅的衣柜之中取出了大衣。那是10月份的一个暖和的夜晚,天气预报说,不久将有阵雨。
“你想在夜晚的这个时刻外出吗?”米利问道。
“我一定得去一下。那位记者麦克贝思给我打了电话。他已找到了当时和我父亲在一起的一个人。”
“啊,弗兰克……”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我实在无法把此事忘却。米利,要知道,他是我的父亲!”
“他是你从未见到过的父亲2”
“我们以后再谈这个吧,”弗兰克说,“现下我得解决另一件事情。麦克贝思说,那个家伙要索取1000美元。”
“1000美元!”
“我知道。你安静下来吧,好吗?我马上就要去同他接洽。”
“你怎么能轻而易举地相信那个记者呢,弗兰克?也许,他在对你敲诈勒索。”
“他有可能会这样做,”弗兰克附和地说,“不过,我会探明的。”
“我不主张在夜晚的这个时刻外出,”她接着对弗兰克说,“一定要当心,知道吗?”
“我会小心的。”
(五)
弗兰克驾车穿越了古老的住宅区,驶到了长岛湾旁侧的街道,经过了闪烁着霓虹灯的一家家酒吧和黑沉沉的一处处小船坞,终于见到了沃夫酒吧的招牌。他把汽车开进了停车常他认出了萨姆·麦克贝思驾驶的那辆蓝色的“平托”牌小汽车,就把自己的汽车停在了它的旁边。
麦克贝思坐在驾驶座位上,纹丝不动,双眼笔直地盯着正前方。弗兰克一边开启着麦克贝思驾驶座旁的车门,一边说道:“嗨,我来啦。那个家伙在哪儿……”弗兰克刚说到这里,顿时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原来,他的手刚碰到记者的大衣,就立即沾染上了一大片鲜血。
正当他毛骨悚然,呆若木鸡般地位立在原处时,萨姆·麦克贝思的躯体摇晃着从汽车之中栽到了路面上。在麦克贝思倒地的一刹那,弗兰克瞥见了一把戳进他左胁的刀于的刀柄。此时,弗兰克已经神情漠然,驻足而立。在他的眼前,只见一股股鲜血从麦克贝思的体内流淌到了暗黑的路面上。血流正在弯弯曲曲地向前延伸着。
这时,一位戴着格子花便帽的人奔了过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啦?是你戳死他的吗,先生?”
“不不,不是我戳死他的,”弗兰克终于恢复了原状,并接着说道,“请您快打个电话给警方吧。”
(六)
弗兰克被带往了警察总署。他给米利打了个电话。没隔多久,一位长着灰色头发的粗壮结实的中年人进了门,走到了他的跟前。
“我是警长利奥波德,”他说,“我专司侦查暴力犯罪的案件。”
“我叫弗兰克·博兹曼。”
利奥波德警长点了点头,随手拉过来了一张椅子说,“请你谈一下发生的事情。”
“好吧。我的母亲在两星期以前去世了……”弗兰克从他在家中顶楼上看到一叠剪报,一直到发现萨姆·麦克贝思的尸体这一过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利奥波德省长。
“麦克贝思究竟找到了哪一个人呢?”利奥波德警长问道。
“哪一个人?”
“您提到了两个人的名字:费尔南德斯和贾斯廷。”
“哦,是这样。不过,我并不知道他找到的究竟是谁。他在生前根本就未曾提及过具体的名字。不论是其中的哪一个,准是杀害他的凶手无疑。”
“那又是为的什么呢?”利奥波德警长问道,“为什么一个犯有前科的六十开外的人,为了不致使自己的往事张扬出去竟会动刀杀人呢?”
“也许他现在已经开始了崭新的生活,”弗兰克猜测着说:“他已娶妻生子,而他们都不洞悉他那不光彩的过去,就像我对自己父亲的往事一无所知一样……哦,他也可能是个越狱犯吧。”
“我们将对那两个人进行查询。”利奥波德警长说道。
警长肘旁的电话铃响了起来。他拿起话筒听了一会,随即搁上了电话说:“您的夫人在外面,弗兰克先生,您也许想见见她吧。”
“我可以回去了吗?”
“不,您还不能回去,”利奥波德警长说,“我们也许还有一些事情要问您。当然,如果您愿意的话,您可以请一位律师。”
利奥波德警长让弗兰克独自留了下来。没多久,米利走了进来。她显得非常疲惫。只要她在半夜时醒来,总会显露出没精打采的神情。
“出了什么事啦,弗兰克?”米利问道。
“萨姆·麦克贝思被谋杀啦。我发现他死在汽车里面。”
“谁杀害他的?”
“我根本就不得而知。我很担心,警察会怀疑是我杀死了他呢。”
(七)
利奥波德警长端了一杯微温的咖啡,进了办公室。虽然此时已近深夜!时,副警长弗莱彻依然留守在那里。两人相对而视,均未吭声。他们都很清楚,杀死一名报社记者仅次于杀害一名警察,会引起一场喧嚣和骚动。
“整个州的每一张报纸均会对此发表社论呢,”弗莱彻在作着预言,“如果我们不能在48小时之内侦破此案件,他们就会坚持认为,我们故意在掩盖真相。”
“查询一下弗兰克交给我们的这两个名字吧。你看如何,弗莱彻?这两个名字是费尔南德斯和贾斯廷。一定要探明他们曾被囚禁在什么监狱之中,他们是否均已假释出狱。必要的时候,你就把监狱官从床上拖起来吧。”
“你相信弗兰克说的话吗?”
“现在还很难说。他的父亲曾是个杀人犯,可是我不想推销那一套‘老子罪犯儿坏蛋’的理论。如果弗兰克讲的事情属实,麦克贝思很可能是在对他敲诈勒索。你不妨设想一下,要是那位记者麦克贝思找到了其中的一个人,而那个家伙却索要1000美金,为什么他竟会在得到那笔钱款以前就把麦克贝思杀害呢?所谓索取1000美金云云,很可能是麦克贝思本人的主意而已。”
“你了解麦克贝思的为人吗?”弗莱彻问道。
“我在医院里曾见过他几次。不过他在这儿的时间并不长,是吗?”
“他新来不久,在其他记者的心目中名望不高。他们评论说,他为了某件事情,也许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
“这么说来,结果连他自己都被人谋杀了。”
(八)
凌晨两点钟过后不久,利奥波德警长允许弗兰克回了家,但告诫他不要离开城市。现下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弗兰克,但在副警长弗莱彻追查清楚40多年前那次抢劫案中拉塞尔的两名同伙以前,弗兰克仍然是警方唯一的嫌疑对象。
清晨3点,副警长弗莱彻报告说,在早晨以前他巳不可能从州监狱中得到有关的任何资料。监狱里一些很早以前的记录全部储存在计算机中,但有关的操作人员不在监狱,因而无法提取任何信息。
利奥波德警长听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这就是现代化的特征!好啦,弗莱彻,我们回家吧。”
可是,利奥波德根本就无法安稳地入睡。那件谋杀新闻记者的案子一直在他的心头萦绕着。他未睡上几个钟点就醒来了。末到9时,他已返回了办公室。这时,女警官康尼·特伦特为他端来了早晨的咖啡。
“他们告诉我,您要到下午3时才来此地呢。”女警官康尼·特伦特说。
利奥波德警长点了点头说:“尽管这种咖啡的味道很使我讨厌,但今晨我确实很需要喝些咖啡。”
“在新闻节目中,我听到了关于萨姆·麦克贝思被谋杀一事。”
“沃夫酒吧的老板乔·达戈尼发现弗兰克站在被害者尸体的旁边,就给我们打电话报了案。你认识麦克贝思吗?”
女警官康尼·特伦特微笑着说:“大约在六个月以前,他曾询问过我一件事。当时他刚到此地不久。他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想从我的嘴中探听到我们正在侦破的一桩案子。”
“他可真像个魔术师呢。”
“弗莱彻在哪儿?我得为他准备好咖啡呢。”
“也许还在梦乡吧。”利奥波德警长说。习“您也该去睡一会儿才是。您看上去疲惫极啦。”
这时,他们听到弗莱彻在集合厅讲话的声音。没多久,他走进了利奥波德的办公室,佯作惊讶地说道:“我本以为,今晨我会赶在你的前面到达的呐,警长。”
“你探查清楚费尔南德斯或贾斯廷的情况了吗?”
“我刚刚听完了电话。费尔南德斯在大约20年以前的一次越狱中被击毙了。贾斯廷约在这一段的时间的前后被假释出狱。现在我正在追查着他的情况。”
“很好,继续干下去吧!如果贾斯廷现在仍然在本城居祝”这时,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利奥波德誓长接丁电话,并随即把话筒交给了弗莱彻。弗莱彻专心致志地在听着,随后挂上了电话,“线索又中断啦。刚才电话中说,贾斯廷已在两年以前患肺癌去世。”
“看来,麦克贝思根本就没有同他们中的任何人联系上,”利奥波德警长说,“他在跟弗兰克扯谎,想敲他一大笔竹杠!哦,弗兰克又是我们的主要嫌疑犯了。”
(九)
弗兰克给亚利桑那州的姐姐鲁思打了电话,告诉了她发生的事情。鲁思默不作声地听着,随后问道:“弗兰克,你为什么一下于就同那个记者纠缠在一起呢?”
“我想找到一些答案,鲁思。”弗兰克说道。
“40多年过去了,你又想找到什么答案呢?”鲁思问道,“时间已经那么长了,提出问题又有何用呢?你得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才是,弗兰克。”
弗兰克挂上电话以后,米利说道:“我对你说过,叫你不要打电话给姐姐。她对此根本就不感兴趣。”
“她怎么能对此不予关注呢?他是我的父亲,也是她的父亲嘛。”
“还是理智一些看待它吧,弗兰克。你究竟想知道何事呢?即使你找到了和你父亲在一起的那两个家伙,你指望他们对你说些什么事呢?”
“我不知道,”他承认着,“我无非想了解一下:他们为何要进行抢劫。我父亲究竟是杀人不眨眼的罪犯呢,还是当时经济大萧条时期的受害者。”
“这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我是有关系的。”
(十)
翌日,弗兰克在办公室里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一端是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显得沉闷和压抑,显然是在故意做作。
“你是弗兰克吗?”
“对,是我。”
“你还想获知有关的情况吗?”
“你是谁?”
“我是萨姆·麦克贝思的朋友。”
“我并不认识……”
“这儿有你需要的资料出售。”
弗兰克对此似乎已经有了预感,就接着问道:“是关于我父亲的资料吗?”
“是自的。”
“你究竟是谁?”
“这无关紧要。”
“你是否就是和我父亲在一起的其中一个人?”
“对。”
想在电话中根据对方的声音判断其年龄是极其困难的。也许,讲话者确实是一个老年人呢。
“我在哪儿跟你见面呐?”
“价格已经提高了。现在需要2000美元。”
“这又是为的什么呢7你究竟打算出售什么资料?”
“电话之中无法讨论这些事情。你想不想带钱来?”
“麦克贝思曾……”
“不要再提麦克贝思了。我根本就未曾杀死他。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话,那就错了。”
“好吧,”弗兰克说,“我能在今晚同你见面吗?”
“你认识黑山公园旁的水库吗?旁边有一条小路。”
“我知道那个地点。”
“天黑以后到那儿见面……大约7时左右。”
“我如何认出你呢?”
“我认识你。”电话中的那个声音说。接着只听得“咯”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弗兰克稍稍犹豫了一下,就给利奥波德警长打了电话。
(十一)
利奥波德警长由于谋杀案线索的全部中断而变得愁眉不展,苦恼万分。他更缺少充分的证据逮捕弗兰克。在他看来,这件案子很可能就此作罢,并作为一个悬案塞进文件夹里,放进抽屉之中,年复一年地拖延下去。
弗兰克打来的电话顿时伎他充满了信心,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
利奥波德警长把此事告诉了副警长弗莱彻以后,弗莱彻随即问道:“你是否告诉过弗兰克关于他父亲的那两个同伙都已死去一事呢?”
“还没有告诉他,因为我想看看他在干些什么。今晚我们一起去一趟黑山公园,见一下来客究竟是谁。”
“我看不会有人来的,警长。他们两个家伙都已死啦。”
“我们等着瞧吧。”利奥波德警长说。
(十二)
女警官康尼·特伦特把汽车停在山脚下,监视着通向水库的唯——道路。、剔警长弗莱彻穿着一件从他儿子处借来的宽松下垂的灰色圆领长袖运动衫,打扮成为一个慢跑运动者。
“我的年龄大了,干这一件事情着实有点儿难呐。”弗莱彻抱怨着。
“这会使你的身体得到锻炼的,”利奥波德警长一面紧盯着弗莱彻的腹部,一面说道,“你的武器塞在这里面了?”
“是埃”
“很好。开始在周围小步跑吧。我去下面把弗兰克叫上来。现在几乎已近7点啦。”
弗兰克和女警官康尼·特伦特同坐在小汽车里面。
“也许,那个人已经上了山,看到所有这一切了?”
利奥波德警长摇着头说:“截至目前为止,上面除了一个妇女慢路者和弗莱彻以外,还未见到任何别的人。除非他攀山而上,要不他就一定得从这一条道路过来的。”
“好吧,”弗兰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就上山。”
弗兰克下了汽车,向黑山公园的方向走去。
“您在考虑什么呢,警长?”康尼·特伦特问道。
“我想,我们在进行着一场徒劳的搜索。实际上,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什么人露面的。弗兰克对此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只是想观察一下,他那小小的骗术将要要到什么程度。”
“你依然认为,是弗兰克杀死了麦克贝思吗?”
“不可能是别的人。费尔南德斯和贾斯廷早已死啦。”
“警长,有一件事情不知您想到过没有?那个记者说不定在同一个时间正干着两件事情,”女警官康尼·特伦特说道,“犹如一个警察在同时执行几个任务一样。麦克贝思被谋杀一案,也许同他了解弗兰克父亲一事风马牛不相及呢。噢,说不定是一个遗弃他的女友把他刺死的吧。”
“难道就像你这样厉害的姑娘?”利奥波德说完后不禁笑了起来,“在麦克贝思的生活中,我们还未曾发现过任何可疑的女性。当然,他有一个前妻,但她居住在俄勒冈州。不过,任何可能性都会存在的。我们一定得记住,他是在只有弗兰克知道的会面地点被害的。好吧,你依然在这儿警戒,我得去水库的那边搜索一下,看看那边有否行迹可疑之人。”
小山的另一侧空旷无人。利奥被德警长已经潜行到了山顶附近,接着坐了下来,背靠一棵大树等候着。满山铺满了落叶。这使他能清晰地听到任何人走近的声音。
他足足守候了一个钟点。除了一只猎兔犬在他的周围嗅了一阵,随后吓得匆匆地逃离以外,他未曾见到过一个人影。
8点10分光景。他一直爬到了水库的顶端,但见弗兰克仍然在那儿等候着。在水库的对面,他们能遥望到弗莱彻。他此时正在公园的一张凳子上歇息。
“那个人不打算露面了。”利奥波德对弗兰克说。
“你们把他吓跑了。早知如此。我不该打电话告诉你们。”
“如果你单独一个人同他会面,你的下场很可能同麦克贝思一样。”“我本来还指望这一个可贵的机会呢。”
利奥波德警长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吧,他不会来这儿了。回家去吧。如果他再打电话给你,马上就告诉我们。”
他说完话,就向远处的弗莱彻挥了一下手,示意他过来。
接着,他们三人一起下了山,走向了康尼·特伦特的那辆汽车。
“你们没有见到他的一点儿影子吗?”康尼·特伦特问道。
“没有,”利奥波德警长说,“我们不打算追踪了。”
弗兰克离开了他们,走到了自己那辆汽车的停放处。利奥波德和弗莱彻两人则坐进了康尼·特伦特的汽车之中。
“你这时在思考着什么呢?”弗莱彻问利奥波德警长。
“真是见鬼。弗兰克简直够得上是个出色的演员。”
“你是否把费尔南德斯和贾斯廷已经死亡一事告诉了弗兰克呢?”
“还没有。”
“也许,弗兰克有着一种病态性的分裂人格,”康尼·特伦特设想着,“他杀死了麦克贝思,但自己却不知道此事。”
“我们需要的是证据,康尼,需要某种能够逮捕他的证据!”
“康尼的谈话或许有些道理,”副警长弗莱彻说道,“弗兰克得知他的父亲是个杀人犯以后,由于精神上的刺激太大而出了毛玻他曾想象过有一个家伙给他打了电话。”
利奥波德警长一个劲儿地摇着头说:“我认为,不论何人多刺杀了萨姆·麦克贝思,他准会清楚地知道他干的事情。”
康尼·特伦特启动了汽车。汽车从停在路旁的弗兰克的车子旁经过,径直地向前开去。
(十三)
弗兰克凝视着那辆驶走的警车,并在思忖着,警方对他并不信任。警方以为,是他杀死了麦克贝思,并捏造了一个接到电话的情节;警方还以为,他和他的父亲是一丘之貉,都是杀人犯。
他刚把钥匙转动,准备启动车子,突然感到一把凉冰冰的金属巴首顶住了他的喉头。
“什么……”
“不许出声!不准要任何花招2”在他身后的一个声音在说,“你把此事报告了警察,是吗?”
“你就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位先生吗?”
“我就是。把发动机关上。”
弗兰克顺从地照办了。
“你把钱带来了没有?”
“我……不在我的身上。”
“为什么不带?因为你在指望着,警察会把我抓住?”
“我非常害怕。那个记者已经被谋杀了……”那把匕首更加贴紧了他的喉头。
“不要再提那个记者了。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
“关于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拉塞尔·博兹曼。你就是曾经和我父亲同在一起的那一位吗?”
弗兰克委实不能确定站在他背后的究竞何人,因为该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个老年人发出来的,倒像是一个与他同龄人的声音。
背后的那个人未曾理会弗兰克提出的问题而是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要隔多久才把这笔钱拿出来?”
“钱在我家里呢。”
“那就把车驶到你的家中吧。这样做既合适,又方便。我们也不会受到任何阻碍了。”
弗兰克再次启动了车子。压在他喉头的那把匕首稍稍松了一些,但他仍然感觉到那个人在他的颈项上呼出的热气。
“你究竟是费尔南德斯,还是贾斯廷呢?”弗兰克问道。
“他们两人都已死啦。”那个人回答着。
“什么?”
“你给我听着。贾斯廷是我的父亲。两年前他得了肺癌去世啦。”
“可是麦克贝思跟我说过,他已同其中的一位联系上了。”弗兰克不予置信地说。
“麦克贝思曾按照我父亲的住址打听过他。我现在住在我父亲的屋中。我对他说,我可以帮他的忙,但必需得支付给我钱款。他提出为我们安排一次见面的机会,可是,他却被人谋杀啦。”
“被你杀死的吗?”
“我没有理由杀死他。”
“你叫什么名字?”弗兰克问他。
“人们都叫我布尔。”
“令尊许多年来准是一直呆在狱中吧……”“是这样。就在我出生之际,他进了监狱。他被关了整整23年之久,才被假释出狱。他当时只有40岁。可是他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我知道,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弗兰克说,“当我得知我的父亲……”“你不必谈论我的心情了。我从那个记者处得悉,你在数星期以前才知道,你的父亲曾经杀死了一名警察。可是我呢,我从出生之日起,一直到成长壮大,经受了多少痛苦和折磨,尤其在每个月去州监狱看望他的时候!”
“我对此深感歉意!”
“这些都是因为你老子的缘故!他是三个人中间的为首策划者,就是他开的枪。”
“是你父亲告诉你的吧?”
“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有一个时期,他甚至专门谈论着此事。他们三个人当时在一起专司从事搬运家具的苦力,但工钱少得可怜。此时,你的老子提出了在周末抢劫妓院区的那家酒店。这是他们打算抢劫的唯一地点。可是,倒霉的事情发生了。你的老子开枪打死了一名警察。”
“我太难过了。”弗兰克说道。他已感到了口干舌燥。
“在他死后,我对此没有想得很多。但随后那个记者却跑来问这问那。这时,我就认定,由于我父亲的缘故,你欠了我的债。”
“是的,”弗兰克听到自己在这样说着,“我确实欠了你的债。”
弗兰克把车开到了自己任的那条街上,并径直向他家的车道开去。他已望见了家中起居室里亮着的灯光,并透过窗户看到了米利的身影。
“你在车子中等候一下,”弗兰克说,“我把钱拿给你。”
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再次压紧了他的喉头。他只听得布尔说道:“不行,我得和你一起去,弗兰克。要不,你会打电话给警察的。”
“我……”
“滚出去!”
“我不希望你惊吓我的妻子。”
“那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按我说的话做吧。”
弗兰克走出了汽车,开始穿越草坪。布尔则尾随其后。此时弗兰克看见了人行道上一位慢跑运动者的身影。在街灯的灯光之下,该身影似乎颇为熟悉。布尔也已见到了那个身影,开始转过了身子。倏忽之间,那个身影已经离开了人行道,向他猛扑了过来。布尔迅即举起了刀子。但是为时己经过晚。
“我的手里握着枪!”慢跑者大吼了一声,“我是警察!把你的刀子扔掉!”
这时,弗兰克已经认出了那位慢跑者。他就是副警长弗莱彻。
(十四)
利奥波德瞥长心里很清楚,这意味着又将度过一个不眠之夜。首先,他得给弗兰克解释,他们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他的家门前面。当然,这是简单不过的事情。
“这件事完全得归功于康尼·特伦特警宫呢。她开的汽车在公园外的交通灯前面停了下来,并发觉你的汽车未在后面跟着。我们把车开到了路边,并等候了一会儿。当你终于把车开过来时,我们看到了你的后座坐着一个人。我们的车子就紧紧地跟在了你的后面。当你的车子开到屋前的牢道时,弗莱彻迅即下了车,迸行了一次慢跑运动的‘表演’。”
“我真该由衷地感谢你们,”弗兰克说遣,“一旦布尔亮着刀子走进房间,我真不知道他将会干出什么勾当来呢。”
利奥波德警长匆匆地说了下去:“布尔矢口否认他同谋杀麦克贝思的案件有任何联系。弗莱彻副警长和康尼警官现在正在审问着他。他们也许不能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难道还会有别的什么人杀害麦克贝思吗?”
“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利奥波德警长淮敲着,“我们经常会返回到动机两字上来。”
“那不正是你们怀疑我的原因吗?既然布尔已经亮了相,那就证实了麦克贝思井末企图从我处骗取1000美元。布尔确实索取过那笔钱款,而且确实想出售有关的信息。我可没有任何动机想杀死麦克贝思嘛。”
“是的,”利奥波德承认着,“实际情况不可能是这样。”
警长下意识地惟动着桌上的报纸,又继续说了下去。“那么布尔呢?我可以控告他犯有绑架罪。可是,他让你去的地方恰恰就是你的家。辩护律师将会宣称,你本来就打算回家嘛。我们只能以持刀袭击定他的罪。”
“我没有受到伤害,”弗兰克说,“让他走吧。”
“为什么?”
“我不想指控他,警长。他是他父亲的儿子,我是我父亲的儿子。可是他比我所受的苦难更多。”
“我们可以拘留他一夜。你好好地想想,明天再告诉我吧。”
弗兰克离开以后,利奥波德警长察看了对布尔的审讯。那个家伙看来已经阻战心惊,愿意予以合作,但于事无助。
“再次谈一下你同萨姆·麦克贝思见面的过程吧,”利奥波德警长催促着,“把你能够回忆起来的一切告诉我们。”
布尔擦了一下他的上唇说:“你们究竟想听多少次呢?麦克贝思跑来找我的父亲。我估计,他是从州监狱的办公室得到的那个地址,但也不知道我的父亲已经故世。当我得知,他是在探查抢劫酒店一案时,我就告诉他,我对此知之甚多,而且都是从我父亲处得悉的。我还说,我愿意会见那个名叫弗兰克的家伙,条件是1000美元。唉,最近的生意差极了。”
“你做的什么生意,布尔?”弗莱彻副警长问道:“这些年来,你从未干过什么正当的事情。你的行当就是搞投机、冒险、赌博。也许,你还吸毒吧?”
“我可从未干过这些事情!”布尔说,“确实,我玩过赌博的小输赢,可谁又未曾干过此事呢?那就是我之所以要告诉麦克贝思,我愿意在沃夫酒吧旁会见他们的原因。我只要拿到了1000元美金,就可以进沃夫酒吧赌上它几场了。”
“你在沃夫洒吧旁边见到了麦克贝思吗?”
他摇了摇头说。“我把车开到那儿时,但见到处都是警车。我估计,那儿准是出了什么事,就径直地把车开了过去。”
“你有否告诉过任何别的人,你打算在那里同麦克贝思见面?”
“没有。”
“连你的妻子都末曾告诉吗?”泊布尔噬之以鼻地说,“我已有一年光景没有见到她啦。我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独个儿住着。”
利奥波德警长把弗莱彻叫到了一旁,轻声地对他说:“把他关押一夜。我估计,弗兰克不会对他提出指控。我们也许明天就得把他释放。”
康尼·特伦特女警宫跟着利奥波德警长返回了办公室,并说道。“我有个想法,警长,它也许完全是错的。您刚才不是问布尔,他的妻子当时是否知道他的去处。”
“是埃”
“那么弗兰克的妻子当时是否知道弗兰克的去处呢?”
(十五)
翌日上午,利奥波德警长和康尼女警宫看望了米利。米利是个举止文雅,外貌悦人的妇女,年龄约在40岁左右。她末曾由于他们的到来而显得不快。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弗兰克已经上班啦。”
“我们想同您谈谈,弗兰克夫人。我是警长利奥波德。那天晚上,我们曾在警察总署短促地见过一面。这位是女警官康尼·特伦特。对于发生的事件,我们想提几个常规性的问题。”
米利把他们引进了起居室。
“作为一个探长,有必要向各种人进行全面的了解。这是理所当然之事。难道你们仍然认为是弗兰克杀害了那位记者吗?即使你们已经逮住了布尔,你们还这样认为吗?”
“我们得从各个不同的角度进行查询,”利奥波德警长说,“现在请你告诉我们一些事情。那天晚上,您是否知道弗兰克将在何处同麦克贝思见面呢?他是否特地提到过沃夫酒吧旁的那个停车场呢?”
“没有。弗兰克根本就没有提起过。他只是说,那个记者要他支付1000美元,并且说,他得马上同他见面。可是他当时没有说过要去什么地方呀。”
“我明白了。”
“您为何要问我这一件事呢?你们总不至于怀疑到我的头上来吧?”
“我们以前曾经受理过一件案子。一名妇女杀死了一个人,而把罪责推到了她的丈夫身上。”
米利顿时面红耳赤,怒形于色,“我干吗要这样做呢?我爱我的弗兰克!”
“我们并非指控您什么,弗兰克夫人。”利奥波德警长宽慰着她,“我们只是想查找一切线索。您丈夫曾提及过,他有一个姐姐住在西部。”
“您说的是他姐姐鲁思。他们姐弟俩是在一块儿亲密地长大的。弗兰克的姐姐得知了她父亲过去的经历以后,反应不像他那么强烈。依我看,弗兰克对此是很失望的。晤,用失望二字可能不太恰当。但我认为,您会正确地理解我的意思。鲁思已经开始了自己的生活,而且远隔千里之外。弗兰克没有过多地从这方面去考虑。”
“您是否发现这种迹象。由于他父亲过去的劣迹被揭露而激发起他潜在的暴力行为?”
“根本就不可能。弗兰克一直是今心平气和,通情达理的人。”
“我们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利昊波德警长话毕,就同康尼警宫一起离开了。
(十六〕
整个上午,弗兰克在办公室坐立不安,心乱如麻。他曾对利奥波德警长说过,他不打算对布尔提出指控,而且他确信,布尔同刺杀萨姆·麦克贝思的棠件毫无牵连。但他也很清楚,这样一来,他又将成为此棠的主要嫌疑犯。
喝咖啡的时间到了。弗兰克边喝咖啡,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了他发现麦克贝思尸体时的前后情景。突然,他的心中出现了一个疑团。没隔多久,他已经洞悉了一切。
弗兰克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没有同他的秘书打一声招呼,就坐进了汽车。他决定亲自进行一番探查。
他把汽车开到了沃夫酒吧的旁边,下车以后,径直地走进了那家酒吧。
“酒吧还未开始营业呢。”沃夫酒吧的一名伙计说。
“我找你们的老板。”
“老板在后面的那一间屋里。”伙计指了一下方向,继续干起活来。
弗兰克未曾敲门就进了里间。老板从帐台上抬起头,不由得吃了一惊。即使老板未戴那顶格子花的便帽,弗兰克一眼就认出了他。
“你是酒吧的老板乔·达戈尼吧?”
乔·达戈尼站了起来说。“是的,你有何贵干啊?”
“还记得我吗?我就是那天晚上在停车场的旁边和麦克贝思的尸体在一起的那个人!”
“嘿,我记起你来了。我随后打电话叫了警察。”
“你岂止打了电话。你干的事情更多。是你杀死了麦克贝思!”
“你准是发了疯啦!给我滚出去!”
“你看到麦克贝思的汽车停在酒吧旁边的停车场上,而且你认出了他是个记者。你顿时害怕起来,以为他在监视酒吧中的各种赌博勾当以及其他一些更为不可告人的下贱和违法的行为。你就借故上了他的车,趁他不备之际,用刀子猛地戳进了他的左胁。你随后很可能回到店中脱掉了沾血的外衣,再次走到汽车旁,想把他的汽车移走。就在此时,你见到我恰好站在尸体的旁边。”
“你如何证明这一点呢,先生?”
“我是通过推理得出的结论。你当时曾问我,是不是我把他戳死的。你对此肯定依然记忆犹新吧。可是,尸体的卧位恰恰压住了那把刀子的刀柄。那时候除非把尸体翻动一下,否则谁也不可能看到戳在麦克贝思身上的那把刀子的。而你却知道他是被戳死的。你怎么会知道的呢?另外,你头上戴着的是顶格子花的便帽。除非有十万火急之事,否则谁也不会戴着一预便帽匆匆出门的。你准是想立即把麦克贝思的那辆汽车开走。”
此时,乔·达戈尼己经把手伸向了放在桌上的开罐头的刀具。可是弗兰克眼明手快,顿时向乔·达戈尼扑了过去。争奇仅仅持续了片刻。乔·达戈尼就被打倒在屋角之中。在弗兰克的重击之下,乔·达戈尼已经卧地不起,鼻孔中流淌着鲜血。弗兰克拿起了桌上的那把开罐头的刀具,向乔·达戈尼的咽喉狠狠地戳了过去……可是,他的手在半途停了下来。他在思忖,杀死那个家伙果然易如反掌,但又如何使警方确信乔·达戈尼的犯罪行为呢?他本人确实是杀人犯的儿子,可他不想成为一个杀人犯啊!
于是,弗兰克迅即给利奥波德警长打了电话……警方在对沃夫酒吧的搜查过程中,果然发现了乔·达戈尼穿过的一件血衣。那件血衣还未曾来得及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