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文學>> 推理侦探>> 阿加莎·克里斯蒂 Agatha Christie   英国 United Kingdom   温莎王朝   (1890年9月15日1976年1月12日)
殺人不難
  作者:阿加莎.剋裏斯蒂
  第01章
  第02章
  第03章
  第04章
  第05章
  第06章
  第07章
  第08章
  第0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8章
  第19章
  第20章
  第21章
  第22章
  第23章
  第24章
第01章
  “怎麽回事?”
  “衹是想到我認識的那位老小姐跟我說過的一句話。我說,如果想殺掉好幾
  個人卻不受法律製裁,實在很不容易。她說我錯了——殺人並不睏難。”他頓了
  頓,纔緩緩地說:“吉米,我在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什麽?”
  “——殺人不難。”
  一
  英格蘭!這麽多年之後,終於又回到英格蘭了!
  他會喜歡這兒嗎?路剋·菲仕威廉由踏板跨上碼頭的那一刻,這麽自問着。
  在海關等候入境的時候,“這個問題躲在他腦子後面,可是當他終於坐上列車時,
  又忽然跑了出來。他現在已經光榮地領了退休金退休,又有一點自己的積蓄,可
  以說是個既有錢又有閑的紳士,風風光光地回到英格蘭老傢。他以後打算做什麽
  呢?路剋·菲仕威廉把眼光從列車窗外的風景轉回手上剛買的幾份報紙上。
  他先打開《剋裏昂報》,上面全都是艾魯孫鎮的消息。他參加了賭馬,想看
  看《剋裏昂報》的體育記者對那匹馬的意見如何。關於他買的那匹馬,報上衹有
  一句話:“至於其他馬——裘裘比二世、馬剋·邁爾、山東妮和傑利,都很難翻
  得一席之地。此外…”路剋對此外還有什麽事並不在意,他把目光移嚮賭註比數,
  裘裘比二世是四十比一。他看看表,差一刻四點。“嗯,”他想:“比賽該完了。”
  同時希望自己在獲勝希望第二大的剋利格身上下過賭註。
  接着,他打開《泰晤士報》,專心看起重大新聞。半小時後,列車的速度慢
  下來,最後終於停了。路剋看着窗外,月臺上空空蕩蕩的。他看到月臺外面有個
  書報攤,上面張貼着:“德貝市賽馬成績揭曉”。路剋打開車門跳出去,跑嚮書
  報攤,不一會兒,他看着上面的成績笑得合不攏嘴。
  德貝市賽馬成績如下:
  裘裘比二世
  梅土巴
  剋利格
  路剋笑得開心極了!可以贏回一百磅呢!裘裘比二世,可真替他爭氣!他放
  好報紙,仍然掩不住唇邊的笑意,緩緩往回走,可是——列車卻已經走了。就在
  他為裘裘比二世贏得冠軍而興高采烈的時候,列車已經不知不覺地開走了。
  他問一個愁容滿面的挑夫說:“那輛鬼列車是什麽時候溜走的?”
  “列車?三點十四分之後,這兒就沒停過列車。”
  “明明有,我就是從列車上下來的,是從碼頭開來的。”
  “碼頭開的列車直達倫敦,路上不停的。”
  “可是剛纔明明停在這裏,”路剋說,“我就是從車上下來的。”
  挑夫面對無可否認的事實,又換了責備的口氣說:“你不應該下來,那輛列
  車不該停這一站。”
  “可是明明停了。”
  “那衹是為了做信號,不是你說的‘停’。你不應該下車。”
  “生米已經煮成熟飯,”路剋說,“也沒有辦法了。我衹想請教你,以你在
  鐵路局的經驗,認為我應該怎麽辦?”
  “我看,”挑夫說,“你最好搭四點二十五分那班車。”
  “要是四點二十五分的火車到倫敦,”路剋說,“我就决定搭那輛車。”
  挑夫告訴他沒錯,路剋就在站臺上隨意走走。站臺的大標志告訴他,這裏是
  衛棲梧村。不一會兒,一輛單節列車被一個舊的小引擎嚮後推進站,慢慢停下來。
  ——最後,往倫敦的列車終於大駕光臨了。路剋一一查看車上的小房間。第一間
  是吸煙室,一位軍人模樣的紳士正在悠閑地吸煙。他走嚮第二間,裏面是位面容
  疲倦,看來相當有教養的小姐,可能是家庭教師之類的,還有一個三歲左右的活
  潑男孩。路剋又快步嚮前走,下一個房間衹有一位乘客,是位上年紀的女士。看
  到她,路剋不禁想起自己的蜜爾德姑姑,十歲時,蜜爾德姑姑曾經容許他養一條
  草蛇,而且她實在是個好姑姑。於是路剋走進去,坐了下來。
  經過五分鐘左右,火車終於緩緩駛出站臺。路剋打開報紙,看看那些早報所
  沒有的消息,他知道自己看不了多久,傢裏那一大堆姑姑早就使他體會到,對面
  這位可親的老太太,絶對不會安安靜靜地一路坐到終點。他猜得沒錯——那位老
  太太調整一下窗戶的高低,拾起傾倒的雨傘,就開口對他說起這班列車的好處。
  “衹要一小時又十分,實在很好。你知道,真的很好,比早上那班列車好多了,
  那輛車要一小時四十分。”
  她又說:“當然,大傢差不多都搭早上那班火車,因為比較便宜。我本來也
  想塔那班車,可是‘老呸’不見了——我是說我那衹波斯貓,漂亮得不得了,可
  是它最近老是耳朵痛——我當然要先找到它才能出門。”
  路剋喃喃道:“當然。”又把目光移到報紙上,可是沒用,對方仍舊滔滔不
  絶地說道:“所以我衹好盡力而為,改搭下午這班火車。不過話說回來,這樣也
  好,沒早上那班火車那麽擁擠。當然,我通常不會這樣,可是我實在很着急,你
  知道,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辦,而且我要好好想一想,該怎麽說,該說些什
  麽——你知道,就是要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想。”路剋擠出一抹微笑,“所以我想,
  這次就衹好多用一點錢了。當然,”她看了路剋棕色的臉孔一眼,迅速說:“我
  知道軍人休假的時候都坐頭等車,我是說,當軍官的當然免不了。”
  路剋抵擋了那對閃耀精明的眼睛一會兒,但卻馬上投降了,他知道,最後還
  是得談到這件事。“我不是軍人。”他說。
  “噢,對不起。我不是說——我衹是以為——你的皮膚顔色很健康,大概是
  從東部回來度假的吧?”
  “我是從東部回來,”路剋說,“可是不是度假。”為了免得對方再進一步
  詢問,他幹脆坦白說出來;“我是警察。”
  “警察?哈,真是太有意思了。我有個好朋友的兒子剛剛加入巴勒斯坦警方。”
  “馬揚海峽。”路剋簡單地說。
  “噢,老天,真有意思。真是太湊巧了——我是說你居然湊巧跟我坐在一起,
  因為你知道,我要到城裏去辦的事就是關於——老實說,我是要到蘇格蘭警場去。”
  “是嗎?”路剋說。
  老太太又高興地說。“是啊,我本來想今天早上去的,可是後來,就像我剛
  纔說的,我很擔心‘老呸’,所以衹好改搭下午的火車。你不會覺得我去得太晚
  了,對不對?我是說,蘇格蘭警場並沒有特別規定上下班時間吧。”
  “對,我想他們隨時都有人在。”路剋說。
  “是呀,他們當然不會沒人,對不對?我想任何時間都可能有人要嚮他們報
  告大案子,對吧?”
  “一點都不錯。”路剋說。
  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擔心什麽,然後又說:“我一直覺得最好直接
  追根究底。約翰·瑞德——就是我們衛棲梧的巡官,是個好人,講話很有禮貌,
  很和氣。可是你知道,我覺得他不適合處理真正要緊的事。他對那些酗酒、駕車
  超速、沒有狗牌或者竊案什麽的,倒是辦得不錯。可是我覺得——我敢肯定——
  他不會處理殺人案。”
  “殺人案?”路剋提高聲音說。、
  老太太用力點點頭,說:“是啊,殺人案。你覺得很意外對不對?我看得出
  來。我本來也非常意外,簡直不敢相信,我想一定是我自己在鬍思亂想。”
  “你肯定不是鬍想嗎?”路剋客氣地問。
  “嗯,不是。”她肯定地點點頭,“第一次也許是,可是第二次,第三次,
  第四次就絶對不是了。從那以後我就絶對肯定了。”
  路剋說:“你是說發生了——好幾件殺人案’?”
  她用安詳平靜的聲音答道:“是有很多件。”
  又說:“所以我覺得最好直接嚮蘇格蘭警場報告。你不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
  嗎?”
  路剋看着她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嗯,對,我想你說得很對。”
  他心裏想:“他們會知道怎麽答復她的。也許每星期都有幾個這種老太太嚮
  他們報告,她們所住的寧靜小村莊中發生了一些謀殺案。蘇格蘭警場可能有專門
  處理這種情形的部門。”
  他正在這麽沉思時,那個溫和柔細的聲音又說:“你知道,我記得在報上看
  過一次這種案子——大概是愛伯康比的案子。當然,他毒殺好多人之後,別人才
  起了疑心……我說到哪裏了?嗯,對了,有人說他有一種眼神——他用那種特別
  的眼神看人一眼,過不了多久,那個人就會生玻我本來不相信有這種事,現在纔
  知道是真的。”
  “什麽是真的?”
  “一個人看別人的眼神,”路剋看看她,她輕輕顫抖,臉色也失去了原有的
  紅潤光澤,“我最先是在愛美·季伯斯瞼上看到,不久她就死了。接下來是卡特,
  還有湯米·皮爾斯。可是現在,就在昨天,我發現又換成漢伯比醫生——他是個
  好人,真的是個好人。當然卡特太愛喝酒,湯米·皮爾斯是個很惹人討厭的小淘
  氣,常常欺負人的小男孩,所以我對他們的死都不怎麽難過。可是漢伯比醫生就
  不一樣了,我一定要救他。問題是,要是我告訴他這件事,他一定不相信!一定
  會捧腹大笑!約翰·瑞德也不一定相信我。可是蘇格蘭警場就不一樣了,因為這
  種事他們看多了!”
  她望望窗外,“噢,馬上就到了,”她在手提袋裏摸索了一會兒,拿起傘,
  又說:“跟你聊聊我覺得輕鬆多了。我相信你一定是個好人,好高興你認為我做
  得沒錯。”
  路剋和藹地說:“我相信蘇格蘭警場會提供你很好的意見。”
  “真的很感謝你,”她又在手提袋中摸索了一下,“這是我的名片——噢、
  對了,我衹帶了一張,等一下要給蘇格蘭警常”“當然,當然。”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姓傅樂登。”
  “傅樂登小姐,”路剋微笑道:“我叫路剋·菲仕威廉”。
  列車駛進站臺之後,他又加了一句:“要不要我替你叫輛計程車?”
  “噢,不用了,謝謝你。”傅樂登小姐似乎對這種想法很意外,“我搭地下
  鐵去就可以了。坐到特拉法格廣場,再走過去就行了。”
  “好,祝你好運。”路剋說。
  傅樂登小姐親切地和他握握手,又喃喃說:“你真好,本來我還以為你不會
  相信我呢。”
  路剋不禁紅着臉說;“嗯,那麽多殺人案!想殺掉好幾個人卻不受法律製裁,
  實在很不容易,不是嗎?”
  傅樂登小姐搖搖頭,熱切地說:“不對,不對,親愛的孩子,你錯了。殺人
  並不難,衹要沒有人懷疑你就沒問題。你知道,我要說的那個人就是任何人都不
  會懷疑的人。”
  “好吧,無論如何,祝你好運。”路剋說。
  傅樂登小姐消失在人群中,他也轉身去找自己的行李,一邊想道:“真的有
  點古怪?不,我想不會,頂多衹是她想象力太豐富了。希望他們婉轉地嚮她說明,
  實在是個和藹的老太太。”
第02章
  二
  吉米·陸瑞漠是路剋的老朋友了,路剋一到倫敦就找到他那兒。當天晚上,
  他們一起出外作樂。次日早上喝咖啡時,吉米叫了他兩聲都沒回答,因為他正在
  專心看報上的一則新聞。等他意識到吉米叫他時,纔說:“對不起,吉米。”
  “你在看什麽?政壇消息?”
  路剋微笑道:“不,不過這件事有點奇怪,昨天和我坐同一輛火車的老太太
  給車子撞死了。”
  “也許衹是同名吧,”吉米說,“你怎麽知道是她?”
  “不錯,可是這個姓沒錯——傅樂登。她正要過馬路到蘇格蘭警場時,被一
  部汽車撞死,車子沒有停下來。”
  “那個司機一定惡有惡報,撞死人也不負責。告訴你,這年頭開車真是太可
  怕了。”
  “你是什麽車子?”
  “福特V——八型的。告訴你,老弟——”接下來,談話就變得很技術性了。
  一個多星期之後,路剋正在漫不經心地看着《泰晤士報》第一版時,忽視尖
  叫了一聲:“天哪!”
  吉米·陸瑞漠擡頭問:“怎麽了?”
  路剋擡頭看着他的朋友,臉上露出很奇特的表情,吉米不禁嚇了一跳.“
  生什麽事了?路剋,你好像看到鬼似的。”
  好一會兒,路剋都沒有回答。他丟開手中的報紙,在室內來回走着。吉米越
  來越驚訝地看着他。路剋一屁股坐進椅子,俯身對他說:“吉米老哥,記不記得
  我說過,我回英格蘭那天和一位老太太同車?”
  “就是你說讓你想起蜜爾德姑姑的那個老太太?後來被車子撞死的那個?”
  “對,就是她。告訴你,吉米,那位老太太跟我說了一大堆話,說她為什麽
  要去蘇格蘭警場報告一連串殺人案。她說她住的村子裏有個隨心所欲的殺人兇手,
  而且他很快又打算再殺一個人。”
  “你沒說她很古怪。”吉米說。
  “我沒想到。她說得很詳細,提到一、兩個被害者的名字,又說她最着急擔
  心的一件事,就是她知道下一個被害者是誰。”
  “嗯?”吉米用鼓勵的口氣說。
  “重要的是,那個人的名字叫漢伯比——漢柏比醫生。那位老太太說,漢伯
  比醫生將會是下一個被害者,她覺得非常難過,因為他‘實在是個好人’。”
  “嗯?”吉米說。
  “你看這個。”路剋把報紙遞過去,同時指着一則訃聞:先夫漢伯比不幸於
  六月十二日在愛許郡衛棲梧自宅突然亡故。謹定於周五舉行葬禮,花籃、花圈懇
  辭。
  未亡人賈普·漢伯比泣首
  吉米沉思了一、兩分鐘,纔用嚴肅而沒有把握的聲音說:“我想大概衹是湊
  巧吧。”
  路剋突然轉身說:“萬一那個可憐的老太太說的是真的怎麽辦?萬一那個不
  可思議的故事真的是事實怎麽辦?”
  “噢,算了,那未免太玄了,世界上沒有那種事。”
  “你怎麽知道?事實也許遠比你知道的多得多。”
  “你那套警察的口氣又來了!難道你退休了都忘不了自己是個警察嗎?”
  “一日為警察,終身為警察。”路剋說,“聽我說,吉米,事情是這樣的:
  我聽到一個故事——一個不像是真的,但並非沒有可能的事。現在發生了一件事
  ——漢伯比醫生的死——可以支持這個故事的真實性。還有一件事也很重要,傅
  樂登小姐要到蘇格蘭警場去報告她這個不像是真實的故事,可是還沒有到達,就
  被一輛車子壓死,車子卻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吉米反問道:“你怎麽知道她還沒到蘇格蘭警場?也許她是回來的時候被壓
  死的呢?”
  “有可能,不過我相信不是。”
  “那衹是你的假設。總而言之,你相信這出戲就是了。”
  路剋用力搖搖頭,“我不同意你的說法,我衹覺得這件事真的需要好好調查
  一下。”
  “換句話說,你要到蘇格蘭警場去?”
  “不,目前還沒到那種地步。你說得沒錯,這個叫漢伯比的人也許衹是湊巧
  死在這時候。”
  “那麽請問,你到底打算怎麽辦?”
  “我要親自到那兒去調查。”
  “你真的打算去?”
  “你不覺得那是唯一合理的方法嗎?”
  吉米看看他,然後說:“你是說真的?路剋。”
  “一點都不假。”
  “萬一這一切全都是假的呢?”
  “那最好。”
  “對,那當然,”吉米皺眉道:“可是你不這麽想,對嗎?”
  “親愛的老哥,我並沒有成見。”
  吉米沉默了一、兩分鐘,然後說:“你有什麽計劃?我是說你突然到那個地
  方去,總得有個理由纔行。”
  “嗯,我想我會有理由的。”
  “光是‘想’沒有用,你難道不知道咱們英國的小村莊是什麽樣子嗎?任何
  生人都會被拒之於千裏之外!”
  “那我衹好偽裝一下了,”路剋忽然笑道:“有什麽點子嗎?裝成藝術傢?
  不行,我根本就不懂繪畫。”
  吉米說:“慢着,把那張報紙再給我看一下。”他接過報紙,又看了一眼之
  後,用勝利的口氣說:“太棒了!一切都沒問題了!”
  路剋轉身說:“什麽?”
  吉米仍然興奮不已地說:“愛許郡的衛棲梧!太棒了!一點都沒錯!就是那
  個地方!”
  “是不是你碰巧有朋友認識當地的驗屍官?”
  “這回不是,是個更好的消息,老哥。你知道,上帝賜給我很多姑、表兄弟
  姊妹,因為傢父生長在一個有十三個子女的大家庭,你聽清楚了:我有個堂妹在
  愛許郡的衛棲梧。”
  “吉米,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還不錯,不是嗎?”
  “快告訴我詳細情形。”
  “她名叫布麗姬·康威。過去兩年中,她是伊斯特費德爵士的秘書。”
  “就是那個擁有那些黃色小周刊的傢夥?”
  “對,他本身也是個難纏的人,很傲慢、自大。他是愛許郡衛棲梧人,發達
  之後,又回到家乡,買下當地唯一的大宅——那本來是布麗姬傢的,現在忙着大
  事整修。”
  “你堂妹是他秘書?”
  “嗯!”吉米黯然地說:“現在她又高升了,已經跟他訂婚了!”
  “噢!”路剋相當意外。
  “當然,他是個結婚的好對象,”吉米說,“財源滾滾而來。布麗姬以前被
  一個傢夥甩掉,所以她對愛情已經絶望。不過我想這件婚事應該會有好結果。她
  會對他親切,但是也很堅定,他也會一切都聽她的。”
  “那我該扮演什麽角色呢?”
  吉米立刻答道:“你去那邊住下,假裝是她另外一個堂哥。反正布麗姬已經
  有很多堂哥,再加一個也無所謂。我會先跟她說好,她和我一嚮交情不錯,一定
  會答應的。至於你去的理由嘛——巫術,老哥。”
  “巫術?”
  “民間傳說、鄉下迷信——反正就是那些。衛棲梧在這方面相當有名。是最
  後保留惡魔宴的幾個地方之一,直到上個世紀末,還有燒死女巫的事。你就是要
  寫一本有關那方面的書,明白了嗎?研究馬揚海峽和舊英國民俗之間的相互關係
  和相同點等等。帶本筆記本去,拜訪一些老年人,嚮他們請教當地迷信和風俗習
  慣,他們對這種事已經司空見慣了。要是你住在愛許莊園,就等於有了身份證明。”
  “伊斯特費德爵士會怎麽想呢?”
  “沒問題,他沒受過什麽教育,很容易受騙——相信他從自己小報上所看到
  的一切。總而言之,布麗姬會打發他的。布麗姬那兒沒問題,我會對她負責的。”
  路剋深深吸一口氣,“吉米老哥,看起來這件事好像並不難辦。你真是太了
  不起了,要是你能替我解决令堂妹那方面——”“絶對沒問題,交給我好了。”
  “感激不盡!”
  吉米說:“我衹有一個要求,要是你真的查出殺人犯的話,一定要把故事說
  給我聽。”又失聲問道:“怎麽回事?”
  路剋緩緩說:“衹是想到我認識的那位老小姐跟我說過的一句話,我說如果
  想殺掉好幾個人卻不受法律製裁,實在很不容易。她說我錯了——殺人並不睏難。”
  他頓了頓,纔緩緩地說;“吉米,我在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什麽?”
  “——殺人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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