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文學>> 推理侦探>> 阿加莎·克里斯蒂 Agatha Christie   英国 United Kingdom   温莎王朝   (1890年9月15日1976年1月12日)
褐衣男子
  作者:阿加莎·剋裏斯蒂
  序幕
  第01章
  第02章
  第03章
  第04章
  第05章
  第06章
  第07章
  第08章
  第0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8章
  第19章
  第20章
  第21章
  第22章
  第23章
  第24章
  第25章
  第26章
  第27章
  第28章
  第29章
  第30章
  第31章
  第32章
  第33章
  第34章
  第35章
  第36章
序幕
  使整個巴黎為之瘋狂的俄籍舞者納蒂娜,正一再的嚮臺下不斷喝彩贊好的觀衆鞠躬謝幕。她那細窄的雙眼,此時顯得更加的細眯,猩紅的唇綫微微上翹。當布幔緩緩下落,逐漸遮蓋住五彩繽紛的舞臺裝飾時,熱情的法國觀衆仍不停地擊掌贊賞。舞者終於在藍色和橘色的布幔旋渦中離開了舞臺。一位蓄須的紳士熱情地擁抱着她,那是劇院的經理。
  “了不起,真了不起!”他叫喊着。
  “今晚的表演,你已超越了自己。”他一本正經地親吻她的雙頰。
  納蒂娜夫人習慣性地接受他的贊美然後走回她的化妝室。室內到處堆滿着各種花束,衣架上吊挂着五顔六色、設計新穎的各式服裝,空氣中迷漫着溫暖的花香及濃烈繁復的多種香味。服裝師珍妮趨嚮前來,滔滔不絶地傾出一大堆幾乎令人厭煩的贊美之詞。
  敲門聲打斷了珍妮的褒詞,她走過去應門,回來時手中拿着一張名片。
  “夫人要不要接見?”
  “讓我看看。”
  舞者伸出一支懶洋洋的手,但在她看到名片上的名字是瑟裘斯·保羅維奇伯爵時,雙眼突然閃現光芒。
  “我要見他。珍妮,快把那件玉米色的寬袍給我。伯爵進來時,你就可以走了。”
  “是的,夫人。”
  珍妮取來了寬袍,那是一件玉米色的絲薄紗及貂皮合織成的華美袍子。納蒂娜套了上去,坐在那兒對着自己微笑,同時一支潔白修長的玉手輕敲着化妝臺上的鏡面。
  伯爵迅即獲得晉見舞者的特權,他——中等身高,瘦弱、蒼白,看起來極為疲纍的樣子,但舉止十分文雅。就身體特徵來說,很少引人註意的地方,若不考慮他的奇特舉止與談吐,他是一個很難讓人在再見他時能認得出來的男子。他以一種謙恭的姿態低頭親吻舞者的手:
  “夫人,幸會。”
  珍妮至此離去,帶上了房門。此時單獨與訪者在一起,舞者的微笑起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雖然我們是同胞,我想,我們不講俄語吧?”她說。
  “反正我們倆都不懂,還不都是一樣。”她的訪客同意地說。
  在彼此同意之下,他們開始用英語交談,此時伯爵已捨棄了奇特的舉止與談吐,沒有人能懷疑英語不是他的母語。事實上,他是在倫敦音樂廳,靠唱“什錦語言歌”謀生活的藝人。
  “你今晚的表演非常成功,”他說:“恭喜你!”
  “你還不是一樣。”女的說:“我很不安,我的處境並不像外人所想的一樣。戰時引起的疑忌從未消失,我仍不斷地受到監視調查。”
  “但是從沒有人以間諜的罪名控告你吧?”
  “沒有。我們的頭子計劃的非常周密。”
  “‘上校’萬歲!”伯爵微笑着說:“他想要退休,這不是很新鮮的消息嗎?退休!就象一個醫生,或是屠夫,或水管裝修工——”
  “或其他從業者一樣。”娜蒂娜緊接着替他說完:“我們不該感到驚訝,‘上校’一嚮是——一位優異的‘商人’。他策劃犯罪活動就如同別人策劃一傢製靴工廠一樣。在不讓自己捲入罪名的情況下,他能策劃、指導一連串驚人的活動,總攬一切我們姑且稱之為他的‘事業’的分支機構。搶劫珠寶、偽造貨幣、間諜活動(此項在戰時很吃香)、陰謀破壞、秘密暗殺等等,他幾乎沒有一項不染指的。他最聰明的地方是,他曉得適可而止。風聲是否開始緊了?——他想光榮地退休,擁有巨大的財富!”
  “嗯,”伯爵疑慮地說:“這使我們所有的人感到不安,我們將再象以前一樣成了猢猻散。”
  “但我們可得到遣散費——非常大方的數目!”
  她語調中某種嘲諷的意味,使得他的目光象利刃般盯着她。她對着自己微笑,而她微笑得樣子引起他的好奇。然而卻靈敏圓滑的接下去:
  “是的,‘上校’一嚮都是出手大方的老闆。我認為他的成功主要就在於此——還有他的善於安排適當的代罪羔羊。他真聰明,真是聰明透頂!他也是一句箴言的奉行者——‘如果你想要安全地做某一件事,千萬不要自己去做!’看看我們,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在他的指使之下,而弄的罪證確鑿,但我們卻沒有一個人能背叛他。”
  他暫停了一下,似乎期待她提出不同的看法,但她仍然對着自己微笑,保持沉默。
  “我們沒有一個人能背叛他。”他沉思着:“然而,你知道,那老傢夥犯迷信。
  幾年前,我想,他去見一個算命仙姑。她預言他會終生成功,但是他的失敗將因一位婦人而起。”
  這次,他引起了她的興趣。她急切地擡起頭來。
  “奇怪,那真奇怪!你說因一位婦人而起?”
  他微微一笑,同時聳聳肩。
  “毫無疑問的,既然他現在——退休,他就要結婚。某位社交圈裏的美女,將花掉他數百萬,比他賺的還快。”
  納蒂娜搖頭。
  “不,不,不會是這樣的。我的朋友,聽我說,明天我得去倫敦。”
  “那你跟此地簽的合約怎麽辦?”
  “我將衹離開一個晚上。而且我將化名微行,就象皇室一樣。沒有人會知道我離開法國。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去倫敦嗎?”
  “不太可能是為了遊樂,在這充滿濃霧的討厭一月天裏。一定是為了利益,對不對?”
  “沒錯。”她十足自負地起身,站在他的面前:“你剛說過我們沒有一個人能背叛頭子。你錯了。我就背叛過。我,身為一個婦人,有那種智慧,對了,還有勇氣——因為背叛他還需要勇氣——出賣他。你還記得那鑽石事件吧?”
  “記得。就在戰爭爆發之前,發生在慶伯利?我沒有介入,也不曉得詳情,那件案件後來為了某種原因,變成不瞭瞭之,對不對?那一定也是一大票。”
  “價值十萬鎊的鑽石。我們有兩個人一起搞的,當然是奉了‘上校’的命令行事。就在那個時候,我逮到了機會。你知道,那個計劃就是,設法將偷來的一部分鑽石與兩位年輕采礦者從南美帶來的樣品掉包,那時他們正好在慶伯利。這樣,偷竊鑽石的嫌疑勢必將落在他們兩人頭上。”
  “非常聰明。”伯爵贊賞地加了一句。
  “‘上校’一直都很聰明。那時我照指示行事,但我也做了一件‘上校’所無法預知的事。我私藏了一些南美洲的鑽石,其中一兩顆十分特殊,很容易證明不屬於失竊的鑽石。擁有這些鑽石,我便可以操縱我們高高在上的頭子。一旦那兩個年輕人洗脫了他們的罪名,他便勢必有介入竊案的嫌疑。這幾年來,我都一直沒透露這件事,因為有了這項武器,我已滿足了,但現在情況不同了。我要索回我的代價——那將是大的驚人的數目。”
  “真是不同凡響,”伯爵說,“那麽,無疑地,你一定隨身攜帶着這些鑽石了?”
  他的眼睛掃描着零亂的化妝室。
  納蒂娜輕聲笑着。
  “你別這麽想。我不是傻子。那些鑽石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別人即使做夢也找不到。”
  “我從未覺得你傻,夫人,但我是否可冒昧地告訴你,你有點有勇無謀?‘上校’並不是那麽輕易敲詐得了的人,這你是知道的。”
  “我不怕他,”她笑着說:“我衹怕一個人——但他已經死了。”
  伯爵好奇地註視着她。
  “那麽,讓我們祈禱他不再復活吧。”他輕描淡寫地說。
  “你是什麽意思?”舞者突然尖叫起來。
  伯爵有點驚奇。
  “我的意思衹是,他的復活將使你十分難堪,”他解釋着:“這衹是一句愚笨的玩笑話而已。”
  她鬆了一口氣。
  “哦,不,他已經死去,在戰爭中死去。他是一個曾經愛過我的人。”
  “是不是在南非?”伯爵隨意地問着。”
  “是的,既然你問起,是在南非。”
  “那是你的出生地,不是嗎?”
  她點點頭。她的訪可這時站了起來,走過去拿他的帽子。
  “好,”他說:“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但是,如果我是你,我會更怕‘上校’,而不是那死去的愛人。他是一個特別容易讓人低估的人。”
  她譏諷地笑起來。
  “好象這幾年來,我對‘上校’一點都不瞭解似的!”
  “我懷疑,”他溫和地說:“我很懷疑你是否瞭解。”
  “哦,我不是傻蛋!而且我也不是孤獨無助的。明天南非的郵輪將在南漢普敦靠岸,船上有一個人特別應我的要求而來,而且他已奉行了我的某些命令。‘上校’該對付的不衹是一個人,而是我們兩個人。”
  “這樣做聰明嗎?”
  “這是必要的。”
  “你信任這個人?”
  一種奇特的微笑泛上舞者的臉龐。
  “我並不完全信任他。他的能力不太夠,但是卻值得信任。”她停頓了一下,然後以一種冷漠的聲調說:“事實上,他是我的丈夫。”
第一章
  我左右的每一個人都敦促我寫這個故事,上自納斯比勳爵,下自我們的前任管傢艾美莉,她說:“啊,小姐,你可以寫出一本動人的書來,就象圖畫一樣。”
  我承認我夠資格擔任這個工作。我從一開始便捲入其中,而且陷得很深,自始至終一直被籠罩在死亡的陰影裏。很幸運地,其中一些無法就我所知來填補的空隙,可用尤斯特士·彼得勒爵士的日記補滿。他要求我利用他的日記。
  故事就如此開始。安妮·貝汀菲爾開始敘述她的探險經歷。
  我一直渴望冒險。你知道,我的生活太貧乏單調了。我的父親,貝汀菲爾教授,是碩果僅存的研究原始人權威之一。他真是一位天才,每個人都承認他是天才。在生活上對他來說.最感不便的是,他的心靈活在舊石器時代,而他的肉體卻處在現代世界中。爸爸不關心現代人、甚至新石器時代的人,他也衹視之為牧牛人,在他研究到舊石器時代後期之前,他一點也不關心,更不用說是現代人了。
  不幸的是,一個人無法完全不顧現代人。他不得不與肉商、面包師傅、送奶員及果菜商多多少少打點交道。爸爸沉浸在過去,媽媽在我還是個嬰兒時去世,因此生活中實際的重擔更落在我的頭上。老實說,我恨死了舊石器時代的人,不管他是初期、中期或是晚期的人。雖然爸爸的“尼安德塔爾人及其祖先”大部分是我打的字及校對的,尼安德塔爾人本身卻令我幾欲作嘔。我經常想,他們已在遠古時代消失,實在是令人慶幸的事。
  我不知道爸爸是否猜想過,我對他的研究對象有何感想,也許沒有。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有興題的,別人的看法他從不感興趣。我想這就是他偉大的地方之一。同樣地,他的生活也相當不沾人間煙火。你給他什麽他就吃什麽,一點也不挑剔。促使當付賬的問題來臨時,他即顯得有點悲痛。我們似乎一直都缺錢。他的聲譽並無法為我們帶來現金。儘管他是每一個重要團體的一員,經常收到一大堆的信件,但是一般大衆卻很少知道他的存在,而且他那些長久為人研讀的著作,雖然增加了人類的知識,但對一般大衆卻缺乏吸引力。他僅僅偶而置身大衆的註目中,有一次他在某一團體中宣讀論文,主題是有關非洲人猿的新生代。非洲人猿的新生代有些特徵比成年的—代更近似人類新生代。達似乎顯示,我們的祖先比我們更像猿猴而非洲人猿的祖先也比現在的人猿高等,換句話說,人猿是墮落的人類。—份專門搜尋富刺激性新聞的企業化報紙——“每日公報”,立即以頭條新聞予以刊載。大標題是:“人類不是猿猴的後裔,然而猿猴是不是人類的後裔?著名的教授聲言非洲人猿是墮落的人類。”其後不久,—個記者來訪問爸爸,極盡其能地想要說服爸爸執筆一係列有關此理論的大衆化文章。我很少看到爸爸如此生氣過,他把記者轟出了門外。我私自感到非常難過,因為那個時候我們正非常缺錢用。事實上我不衹是難過,有一陣於我還一直考慮着衝出門外去追回那位記者,想告訴他,爸爸已改變了主意,他將執筆寫那些文章。我自己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寫出那些文章,爸爸不可能知道我代他寫了,每日公報的讀者也不可能知道。然而因為這樣太冒險了,我沒這麽做。我衹是戴上我最好的帽子,悲傷地走嚮村落裏,去見正在生我們氣的雜貨店老闆。
  “每日公報”的那位記者是唯一到過我們傢的年輕入。我常常羨慕我們的小管傢艾美莉,她那壯碩的航海員未婚夫一邀請她,她就出去。其他的時間,她有時跟果菜商的兒子或藥劑師的助手出去,如同她所說的,為了讓她的手有人牽握着。我悲傷地想,我沒有人可以牽我的手。爸爸所有的朋友都是一些老教授,而且一般都蓄着長長的鬍須。彼得森教授有次滿富感情地擁抱着我說我有“小巧的腰”,然後想要吻我。光是這一形容同就足以顯出他有多陳腐了。當我還在襁褓之中時,就已設有人用這樣的話來贊美女性了。
  我渴望着冒險,渴望着愛情及羅曼史,而我似乎註定要過着單調乏昧的生活。村子裏有一圖書館,裏面有很多破爛的小說,我藉這些破爛的小說來享受歷經險境及愛情的樂趣,然後夢想着沉默堅強的羅得西亞人,那些一拳便可把對手打倒在地的壯漢。襯於裏沒有一個人看起來像能“一拳便把對手打倒在地”即使打上幾拳也沒辦法。
  村子裏也有一傢電影院,每個星期演一集“潘蜜拉歷險記”。潘蜜拉是一個偉大的年輕女子,天不怕地不怕。她能面不改色她在高空中從飛機上跳出來,或在海洋個探險或爬上摩天大樓,或者在黑社會中周旋。她並不真的那麽聰明,黑社會的頭子有一次逮到了她,但是由於他不想讓她便宜地死去,每次都想以瓦斯中毒或其他一些新奇的方式來緻她於死地,因此這位英雄在每—周影集再開始時,總是都能化險為夷。我常常看得昏頭轉嚮,然後回傢,發現瓦斯公司留給我們的一張條子,警告我們若再不把欠款繳清,就要斷絶我們瓦斯的供應來源!
  世界上可能有很多人,從來沒聽過在羅得西亞北部一座礦山裏,發掘出了一付古代人頭骨。有天早上我發現爸爸興奮得幾乎昏倒,他迫不及待地把整個事件告訴我。
  “安妮,你知道嗎?跟爪哇頭骨有些相似處,但衹是表面上的相似。不,我們現在發現的是我經常提到的——尼安德塔人祖先的頭骨模式。你承認直布羅陀頭骨是發現中最原始的尼安德塔人嗎?為什麽?尼安德塔人種的搖籃是在非洲。他們移至歐洲——”
  “不是鹹鯡魚加柑桔醬,爸爸”我匆匆地說,促住我爸爸心不在焉的的手。“哦,您正在說什麽?”
  他突然嗆得很利害,一大口鹹鯡魚骨頭所引起的。
  “但是我們必須馬上開始,”當他吃完早餐站起來的時候,他說:“沒有時問可以浪費了,我們必須到那兒去——在那附近一定可發現無數的東兩。我將樂於知道,那些石器是否屬於舊石器時代後期的典型——我應該說那兒應該有原始牛的殘骸,而不是毛絨絨的犀牛。對了,很快會有一大批人馬出發,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前面。安妮,你今天寫信給庫剋如何?”
  “錢呢?爸爸”我小心地暗示。
  他以責備的眼光看着我。
  “孩子,你的看法總是讓我失望。我們不應該這麽現實。
  “親愛的安妮,你手上有現金吧?”
  “孩子,我實在不能為這些粗俗的金錢問題操心。銀行——我昨天接到銀行的經理通知說,我還有二十七鎊的存款。”
  “那是你的透支額,我想。”
  “啊,有了!寫信給我的出版商。”
  我默許,但懷疑,爸爸的書帶給他的榮譽比金錢多。我很喜歡去羅得西亞這個主意。“沉默而堅強的男子!”我激情地自言自語。然後我突然發現爸爸的儀表有點不對勁。”
  “你穿錯靴了,爸爸,”我說:“把咖啡色的那衹脫下來,穿上另一隻黑色的,還有不要忘記你的圍巾,天氣很冷。”
  幾分鐘之內,爸爸穿上了正確的靴子,圍上了圍巾,高視闊步地走了出去。
  那天傍晚,他很晚纔回來,我驚謊地看見他的圍巾和外套都不見了。
  “我在進入洞穴時脫下了它們,裏面太髒了。”
  我頗有感觸地點點頭,記得有一次爸爸回來時,從頭到腳,滿身是冰河期的粘土。
  我們住在小漢普斯裏的主要原因是,離鄰近漢普斯裏洞穴、一個埋藏着豐富石器時代文化遺物的洞穴很近。村子裏有一小博物館,館長和爸爸大部分的時間都花費在洞穴裏挖掘,讓一些犀牛及穴熊的殘骸出士。
  爸爸那天晚上一直咳得很厲害。第二天我發現他發燒,便帶他去看醫生。
  可憐的爸爸.他沒有痊愈的機會,他得了嚴重的腦炎。四天後,爸爸去世了。
首頁>> 文學>> 推理侦探>> 阿加莎·克里斯蒂 Agatha Christie   英国 United Kingdom   温莎王朝   (1890年9月15日1976年1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