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文学论坛>> 推理侦探>> 阿加莎·克里斯蒂 Agatha Christie   英国 United Kingdom   温莎王朝   (1890年9月15日1976年1月12日)
高尔夫球场的疑云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
  
  第一章 旅伴
  第二章 一封求援书
  第三章 在热内维芙别墅
  第四章 署名“贝拉”的一封信
  第五章 雷诺夫人的陈述
  第六章 现场
  第七章 神秘的多布勒尔夫人
  第八章 出乎意外的会晤
  第九章 吉罗先生发现了一些线索
  第十章 加布里埃尔·斯托纳
  第十一章 杰克·雷诺
  第十二章 波洛阐明某些观点
  第十三章 带着焦急眼光的女郎
  第十四章 第二具尸体
  第十五章 一张照片
  第十六章 贝罗迪案件
  第十七章 进一步的侦查
  第十八章 吉罗采取行动
  第十九章 我运用我的灰色细胞
  第二十章 惊人的推论
  第二十一章 赫尔克里.波洛分析案情
  第二十二章 我找到了爱情
  第二十三章 困难重重
  第二十四章 救救他吧
  第二十五章 意想不到的收场
  第二十六章 我收到了一封信
  第二十七章 杰克·雷诺的叙述
  第二十八章 旅程终点
第一章 旅伴
  ---高尔夫球场的疑云
  高尔夫球场的疑云
  第一章 旅伴
  我知道有这么一则已为人所共知的铁事,它的大意是:一位年轻作家决心要把他的
  故事的开头写得独具一格、有声有色,想借此引起那些读腻了声色犬马之类文章的编辑
  们的注意,便写下了如下的句子:
  “‘该死!’公爵夫人说道。”
  真怪,我这故事的开头倒也是同一个形式.只不过说这句话的女士不是一位公爵夫
  人罢了。
  那是六月初的一天,我在巴黎刚办完了一些事务,正乘着早车回伦敦去。在伦敦,
  我仍跟我的老朋友、前比利时侦探赫尔克里·波洛合住着一套房间。
  开往加来①的特别快车里空得出奇.我乘坐的这节车厢里实际上只有另外一位旅客。
  我离开旅馆时是急匆匆的。这会儿正当我忙着查点行李是否齐全的时候,火车就开动了。
  在此之前,我几乎没有去注意我的旅伴,但现在我忽然想起了还有这么个人在同一车厢
  里。她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放下了车窗,把头探了出去,一会儿又缩回了头,短促但很
  使劲地喊了一声:“该死!”
  我是个古板的人。我想女人总得有女人的样子嘛,时下那种神经质的女孩子,从早
  到晚蹦跳着爵士舞,嘴上叼着烟卷儿活象竖着根烟囱似的,用的语言连比林斯盖②渔市
  的女人听了也会感到害躁。对这种人我可看不惯。
  我微微地皱着眉,抬起头看到一张俊美的、任性的脸,头上戴着一顶小巧的红帽子。
  浓密的乌溜溜的卷发盖住了耳朵。
  我估量她最多不过十七岁。但是她脸上搽着粉,嘴上的口红涂得红得不能再红了。
  她一点也不感到窘迫,反而回头看着我,还做了一个富有表情的怪脸。
  “哎哟,我们可把这位善良的绅土给吓坏了呐!”她装着对假想中的观众说。“很
  抱歉,我出言粗鲁,太不象个小姐的样子啦,如此等等。不过,啊,上帝,这是有原因
  的咧!你可知道我唯一的妹妹不见啦?”
  “真的?”我彬彬有礼地说。“那多不幸啊!”
  “他看不顺眼!”姑娘自言自语地说。“他……不仅对我完全看不顺眼,对我妹妹
  也是这样……这可不公平,因为他连人影都还没见过她呐!”
  我刚张开嘴,可是她却先开了口,“别说啦!谁也不爱我!
  我到花园里去找小虫吃。呜呜。我这下子可完啦!”
  她把自己遮在一张法文的滑稽报的后面。过了一会儿,我看到她的两只眼晴偷偷地
  越过报纸的上方窥视着我。我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她一下子把报纸扔在一边,欢快地
  纵情大笑起来。
  “我知道你不是看上去象傻子模样的糊涂虫。”她喊叫着说。
  她的笑声富有感染力,我也不禁笑了起来,尽管我对“傻子”这个词儿很不以为然。
  “嗨!这下子我们算是朋友啦,”那姑娘说。“你得说你对我的妹妹感到遗憾……”
  “我好不冷清啊!”
  “那才是个好孩子哩!”
  “让我把话说完。我本来打算补一句,虽然我好不冷清,不过我对她的不在场还能
  受得住。”我微微地施了一礼。
  可是这个最不能令人捉摸的姑娘蹙起眉头,摇了摇头。
  “别说啦!我倒宁愿看你那副‘神气活现地看不顺眼’的样子。晤,瞧你的脸哪!
  就好象在说:‘这不是我们这号人’。这你倒是猜对啦。不过,留神点儿,现在还很难
  说呐。不是每个人都能辨别出哪个是公爵夫人,哪个是假公爵夫人的。瞧,我想我又把
  你吓唬住啦!你是个老古板,这一点不假,可我倒不在乎。
  再多几个象你那号人,我们还受得了。我倒恨那种厚颜无耻的人。这简直使我发疯。”
  她使劲摇着头。
  “你发疯时是什么模样?”我带着笑问。
  “一个十足的小魔鬼呗!别管我怎么说的,怎么做的!有一次我可差点儿把一个家
  伙骗得上了当。真的骗上当啦。他也是活该嘛。”
  “嗳,”我央求说,“可别跟我生气呀。”
  “我不会跟你生气的。我一见到你就喜欢你了。不过,你这么一副对人看不顺眼的
  尊容,我想我俩永远别想交朋友啦。”
  “嗳,我们已经交上朋友啦。对我说说你自己吧。”
  “我是个演员,不……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打我是个六岁大的小丫头时起,我就
  在木板上翻筋斗啦。”
  “请原谅,”我感到迷惑不解。
  “你从没看到过耍杂技的小演员吗?”
  “啊,我懂啦!”
  “我生在美国,可是我一生的大部分时间是在英国度过的。现在我们有一出新戏……”
  “我们……?”
  “我妹妹和我。有唱有跳的,还有一段顺口溜,再加上些老的玩意儿,新颖别致,
  每次演出都成功。这里头大有钱可赚……”
  我的新相识探着身子,滔滔不绝地讲着,她的好多用语对我说来简直是不知所云。
  但我发现自己对她越来越感到兴趣。
  .她看上去象个孩子,又象个成年妇女,难以理解。尽管如她所说,她很能说会道,
  又能干,很能照顾她自己,然而在她对待生活的专心致志的态度中,在她一心一意要
  “飞黄腾达”的决心中,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出奇的直率味道。
  火车过了亚眠③,这一地名勾起了我许多回忆。我的同伴好象直觉地感到我心中想
  着什么似的。
  “想到战争了吧?”
  我点点头。
  “我想,你算是度过来啦?”
  “还算好。我受过一次伤。松姆④战役以后,他们干脆把我当作残废让我退役了。
  现在我干着一位议员的私人秘书之类的工作。”
  “哎哟!那可是用脑筋的活呐!”
  “不,不是的。实际上,没有什么工作可做。通常每天用两个小时就对付完啦,而
  且工作枯燥无味。说实在的,要不是我还有点儿东西可以寄托的话,我才不知道该怎么
  办好呐。”
  “你该不是说你闲得在收集昆虫吧?”
  “不。我跟一个非常有趣的人合住一套房间。他是比利时人,一名侦探。他在伦敦
  定居,当私人侦探,干得非常出色。他这个小个子可真了不起。多次证明凡是官方警察
  解决不了的事情,他的看法总是正确的。”
  我的旅伴睁大着眼听着。
  “这真有趣,是吗?我就喜欢犯罪的故事。凡是有侦探电影,我每次必看。只要报
  上有谋杀案,我简直要把报纸吞下去。”
  “你记得斯泰尔斯案件吗⑤?”
  “我想想。是不是一位老太太被毒死的那起案件?在埃萨克斯⑥什么地方发生的?”
  我点点头。
  “那是波洛的第一起重大案件。毫无疑问,要不是他的话,那凶手早就逍遥法外啦。
  真是一起了不起的侦察工作呀。”
  这话题引起了我的劲头,于是我把案件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最后来了一个意想不
  到的凯旋式的收场。那姑娘听得着了迷。说实在的,我们谈得正起劲,连火车进了加来
  站都不知道哩。
  我找到了两个脚夫,我们走下月台。我的旅伴伸出她的手。
  “再见。以后我一定更好地照顾自己的行李。”
  “唔,可是你一定得让我照顾你上船吧?”
  “我也许不上船啦。我还得看看我那妹妹到底有没有在哪儿上了火车呢。不管怎么
  说,谢谢你啦。”
  “唔,不过我们总还得见面吧?难道你连个姓名也不告诉我?”当她转身离去时,
  我喊道。
  她越过肩膀回过头来瞧着。
  “灰姑娘⑦。”她说着笑了。
  但在当时我很少想到会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再看到灰姑娘。
  注:
  ①法国北部港市。
  ②伦敦的一个渔市场,该处的入因受教育不多,说话粗鄙。
  ③法国北部,在松姆河上,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该地曾有过战役。
  ④河名,在法国境内,往西流至亚眠,往西北经阿布维尔流入英吉利海峡。
  ⑤指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处女作,The Mysterious Affair at Styles,—九二O年
  出版。
  ⑥郡名.在英国东南部。
  ⑦童话中的人物,被继母驱使,日与煤渣为伴的美丽姑娘;后忽得仙姑帮助,成为
  王子的爱人。
第二章 一封求援书
  ---高尔夫球场的疑云
  高尔夫球场的疑云
  第二章 一封求援书
  第二天早上九点零五分,我走进我们合用的起居室吃早饭。我的朋友波洛跟往常一
  样,分秒不差,正在轻轻敲他的第二个鸡蛋。
  我进来时,他微笑着向我打招呼。
  “你睡得挺不错吧?横渡海峡的风浪可厉害呀,你倒是恢复过来啦。真行啊,今儿
  早晨你几乎一样准时。原谅我,不过你的领带不对称,允许我把它整理一下。”
  波洛这个人,我在别处已经描绘过:他个子异常矮小,五点四英尺高,鸡蛋形的脑
  袋微微偏向一边,兴奋时两眼绿光闪闪,一抹挺直的军人式的髭须;煞是一派气势。他
  外表整洁,打扮得象个花花公子似的。他对不论什么都异常讲究整洁。只要看到有一件
  摆饰摆偏了,或是看到那么一点点灰尘,或是谁的衣服略微欠整齐,这小个儿就简直象
  受罪一样难受,非得作一番补救,心里才舒坦。“井井有序”、“有条不紊”是他的信
  条。他对诸如脚印、烟灰等看得见的证据是颇为蔑视的,总认为就事论事的话,这些东
  西永远也不可能使侦探解决什么问题的。
  他发表了这些见解后,往往轻叩着自己那蛋形的脑袋瓜儿,那洋洋自得的劲头颇为
  可笑,接着还自鸣得意地发表如下的一通议论:“真功夫是从这里头来的,这些微小的
  灰色细胞,mon ami①,可永远不能忘记这些微小的灰色细胞哇。”
  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信口回答波洛说:“风浪可厉害’这个修饰语末见得会
  使加来到多佛②这么一小时的海路显得有气派些。”
  “有什么有趣的信件吗?”我问道。
  波洛招摇头,显得怪不满意。
  “我还没有看我的信件,可是今天来的信件看来不会有什么有趣的。重大的罪犯,
  有办法的罪犯,现在可找不到啦。”
  他失望地摇晃着脑袋,我哈哈大笑起来。
  “鼓起劲来吧,波洛,会转运的。把信拆开瞧瞧‘说不定有起重大的案件正在地平
  线上隐隐约约地露面呐。”
  波洛微微笑了一下,拿起他那把用来拆信的整洁的小刀,裁开了放在他食盘旁的几
  个信封。
  “账单,又是一张账单。我年纪老了可变得挥霍无度啦。啊哈!贾普写来的一个字
  条。”
  “是吗?”我竖起了耳朵。这位苏格兰场③的侦查员曾经不止一次地给我们介绍过
  有趣的案件。
  “他只是(按照他的方式)向我道谢,因为我在阿伯拉斯特怀斯案件上曾经给了他一
  些小小的指点,给他拨正了路子。我乐意对他有所帮助。”。
  波洛继续平静地读着信。
  “福法诺克伯爵夫人建议,我应该给当地的童子军作一次报告。如果我去看她,她
  将非常感激。没说的,准是又送我一条叭儿狗。现在是最后的一封信了。啊……”
  我警觉到他声调有变化,抬头望了一眼。波洛正仔细地读着信,一会儿他把信丢给
  了我。
  “Mon ami④,这信可不寻常。你自己念吧。”
  信是写在一张外国式的信笺上的,字迹粗大而富有特色。
  法国梅兰维索尔梅
  热内维芙别墅
  亲爱的先生:
  我需要一个侦探的帮助。由于某些原因(以后将奉告)我不想求助于当地警察。我曾
  屡次听说过您,公众的议论也足证先生不仅才智卓越,而且是个谨慎从事的人。
  关于细节我不准备在信中详谈。由于我手中掌握某项秘密,我的生命每日处于危险
  之中。我深信危险已迫在眉睫,因此我恳求您火速渡海来法国。如蒙电告到达时间,我
  将派车前往加来迎接。先生如能将手头各项案件暂搁而全心为我,我将感激不尽,并愿
  付出必要的赂偿。可能我需要你相当时期的协助,必要时还得有劳先生去圣地亚哥⑤一
  行,我曾在该地住过多年。先生所提的一切费用,我将乐意照付。
  事至紧急,再嘱。
  P· T·雷诺谨上
  在签名下面有草草的一行几乎难以辨认的字迹:
  “看在上帝分上,速来!”
  我把信递回给他,兴奋得脉搏也加快了。
  “总算平凡中出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儿啦。”。
  “是呀,确实这样,”波洛沉思地说。
  “你当然是去的罗,”我接着说。
  波洛点点头,深深地思考着。最后他似乎打定了主意,望了一下钟,脸色显得很严
  肃。
  “我的朋友,你瞧,得赶紧了。去大陆的特快车十一点在维多利亚车站开出。别激
  动,还有充分时间哩。我们还可以讨论十分钟,你跟我一起去,n’est—ce pas?⑥”
  “恩。……”
  “你自己跟我说过,下几个星期你的老板不需要你。”
  “噢,那倒没问题。可是这位雷诺先生明显暗示这是件私事啊。”
  “诺,诺,诺,雷诺先生那里我会对付。说起来,这个姓氏我听来挺耳熟的。”
  有位鼎鼎大名的南美百万富翁,名字就叫雷诺,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准没错。这就说明为什么要提到圣地亚哥了。圣地亚哥在智利,智利又在南美。
  啊,我们进展得不坏呀!那行附言你注意到没有?你的感觉怎样?”
  我思索着。
  “很明显,他写信时,尽量克制感情,可是到末了,他的自制力崩溃了,一时冲动,
  草草写下了这些绝望的字眼。”
  可是我的朋友使劲地摇着头。
  “你错了。你没有看见签名的墨迹几乎是黑的,那附言的颜色却很淡?”
  “是吗?”我疑惑地问。
  “Mon Dieu⑦,mon ami⑧,运用你那微小的灰色细胞吧;那不是再明显不过的吗?
  雷诺先生写了信,他没有用吸墨水纸,却是仔细地再读了一遍。接着,不是一时冲动,
  而是经过仔细考虑后,加上了最后的几个字,然后用吸墨水纸的。”
  “那又是为什么?”
  “Parbleu⑨,为了要对我产生象已对你产生的那种效果。”
  “什么?”
  “Mais oui⑩,就是要使我肯定去法国。他重新读过信后感到不满意,因为语气不
  够有力。”
  他停了一下,两眼闪烁着通常表现他内心激动时的绿色光焰,接着又轻声地说着:
  “我的朋友,那样看来,既然附言是经过冷静思考后郑重地加上去的,而不是出于
  一时冲动,情势必然紧急,那我们得尽快赶到他那里去。”
  “梅兰维,”我沉思地低语着,“我想,我听说过这个地方。”
  波洛点点头。
  “那是个安静而别致的小地方,就在布朗⑾与加来之间的半路上。我猜想雷诺在英
  国有邸宅。”
  “是啊,如果我记得不错,在拉特兰门⑿。在哈德福郡⒀某处乡村还有一所大的住
  宅。可是我对他确实知道得很少,因为他不常在社会上交际。我相信他在伦敦商界拥有
  大量的南美资产,他大部分时间在智利和阿根廷度过。”
  “嗳,我们将听他本人谈这一切细节了。来,我们收拾收拾吧。各人带上一个小手
  提箱,叫一辆出租汽车上维多利亚车站。”
  十一点钟,我们离开维多利亚去多佛。出发前,波洛给雷诺发了一封电报,告诉他
  我们到达加来的时间。
  在船上,我知道最好不要去打扰我的朋友。天气好极了,海面正如俗话所说“水平
  如镜”,因此当波洛微笑着同我在加来一起下船时,我并不感到惊奇。可是等待着我们
  的却是大失所望,因为没有汽车来接我们。波洛认定这是电报传递延误所致。
  “我们就雇一辆车吧。”他兴致勃勃地说。几分钟以后,我们就乘坐着一辆破旧不
  堪的出租汽车,吱嘎吱嘎一路颠簸着向梅兰维方向驶去。
  我兴致极高,可是我那小个子朋友却严肃地观察着我。
  “人有‘未卜先知’之能,就象苏格兰人说的那样,哈斯丁。
  有灾祸的预兆。”
  “胡扯。不管怎么说,你的感觉与我的不同。”
  “不是的,我害怕。”
  “害怕什么?”
  “我说不上,但是我有预感……‘aje ne sais quoi⒁!”
  他说话的语态郑重,我不由自主地也受到了影响。
  “我有一种感觉,”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将是一起重大的事件——一个不易解
  决的、花费时间的棘手的问题。”
  我本来还要追问下去,可是在这当口我们驶入了梅兰维小镇。我们放慢了车速,询
  问去热内维英别墅的方向。
  “穿过小镇,先生,笔直往前走。热内维芙别墅在路的那边,大约还有半英里路。
  那座面临大海的大别墅,不会找不到的。”
  我们向指路人道过谢,就离镇往前驶去。在路边的岔道那儿我们又停下了。一个农
  夫正向我们走来,我们准备等他走上前来再向他问路。就在路夯有一座小小的别墅,但
  看来太小、太破旧,不象是我们要找的那座。在我们等着的当儿,门开了,一个女郎走
  了出来。
  那农夫正要走过我们身旁时,司机从座位上探身向前问路。
  “热内维芙别墅吗?就在这条路的右边没几步远,先生。要不是这弯道,你就可瞧
  得见它了。”
  司机向他道了谢,再次开动车子。那女郎仍站在那儿,一只手按在门上,望着我们。
  我的眼睛被她吸引住了。凡是优美的东西我总是非常爱慕欣赏的。这女郎就是这么美,
  不论谁看见她准得说上几句。她身材颁长,有着天仙颍般的体态,一头无遮无盖的金发
  在阳光中熔您发光。我自语着,这该是我所见到过的最美的女郎了。当我们摇晃着驶上
  崎着岖不平的道路时,我还回过头去望着她。
  “啊,波洛,”我惊呼道,“你看见那妙龄女神了吧?”
  波洛扬起了双眉。
  “Ca commence⒂!”他低声说。“你已经瞧见一位女神啦!”
  “不管怎么说,她不正够得上是个女神吗?”
  “可能是,但我没有注意。”
  “你不是确实看到她了吗?”
  “Mon ami,很少有两个人看到的东西会是相同的。比如说,你看到的是位女神,可
  我……”他期期艾艾地说。
  “你说呢?”
  “我看到的只不过是个带着焦急眼光的女郎。”波洛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时我们驶近了一扇绿色的大门,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门前站着一
  个庄严的警官。他举起手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先生们,你们不能过去。”
  “可我们是来见雷诺先生的,”我喊道,“我们与他有约,这不是他的住宅吗?”
  “是,先生,不过……,,。”
  波洛探身向前。
  “不过什么?”
  “雷诺先生今天早晨被谋杀了。”
  ①法语,我的朋友。
  ②英国港市,在伦敦东南约一百余公里,央隔多佛海峡,同法国港市加来相望。
  ③英国伦敦警察厅所在地。
  ④法语,我的朋友。
  ⑤智利首都,⑥法语,是不是,⑦法语,天哪(惊呼语)。
  ⑧法语,我的朋友。
  ⑨法语,当然。
  ⑩法语,说实在的。
  ⑾法国东北部港市。
  ⑿在英国中部拉特兰郡。
  ⒀郡名,在英国西部。
  ⒁法语,可说不上为什么。
  ⒂法语,这可开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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