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文學>> 体育健儿>> 李緻新 Li Zhixin   中國 China   現代中國   (1962年九月), 王勇峰 Wang Yongfeng   中國 China   現代中國   (1963年)
九死一生攀高峰
  引子
  第01章
  登山仿佛是命運的安排
  第02章
  第一次進山,我發現,我和山挺親近
  第03章
  豁達、開朗、有韌性,是一個登山者的基本素質
  第04章
  在阿尼瑪卿,我真正認識了王勇峰
  第05章
  登山很好玩兒,不像想像的那麽難
  第06章
  第一次遭遇雪崩
  第07章
  登山中,什麽比登頂要重要
  第08章
  對生活對生命的認識,在納木納尼改變了
  第09章
  我們成了在北京混的無業遊民
  第10章
  探險傢始終期望新的徵服和創舉
  第11章
  人類首次從北坡徵服珠穆朗瑪峰
  第12章
  突擊主峰
  第13章
  珠穆朗瑪峰南北大跨越是史無前例的
  第14章
  文森峰,我們終於來了
  第15章
  踏上麥金利山之巔
  第16章
  我在珠穆朗瑪峰
  第17章
  阿空加瓜遠征記
  第18章
  乞力馬紮羅:危險的浪漫之旅
  第19章
  厄爾剋魯主峰告訴我,不能輕視它
  第20章
  火山之子厄爾布魯士
  登山知識簡介
  後記
引子
  引子
  這裏講的是兩個人的故事:李緻新和王勇峰。他們被稱做是“登山雙子星”,
  相伴相隨十幾年,走遍七大洲最高峰。他們那麽相同,有着共同的堅強的意志和堅
  定的信念;他們又那麽不同,有着迥然不同的性格。
  對於李緻新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小兔子跳舞的故事。1998年7 月,梅裏雪山
  遇難勇士的遺骸被發現,中國登山隊搜索,我隨隊采訪。那是一次傷心的旅程。山
  的美麗和殘酷讓人心涼,下山的整個過程中心裏都是痛苦着的。就在遠遠的還能望
  見梅裏的山路上,李緻新問我:“見過小兔子跳舞嗎?”面對他突兀的發問,我很
  茫然。他說他見過。他從小在農村長大的,清晨去打草,在微微的晨曦中,在帶着
  露珠的草叢後面,小兔子在跳舞。他說這話的時候,車正拐過一個彎路,梅裏閃了
  出來。因為這衹跳舞的兔子,梅裏看起來竟也親切而溫暖了。
  而對於王勇峰,印象最深的是他的口哨。攀岩的時候,修路的時候,會傳來他
  的口哨,沒有什麽旋律,隨心所欲的響着,從中能感受他的快樂和怡然。
  山裏山外的王勇峰是截然不同的,生活中,他是懵懂的,丟三落四,一進山就
  那麽的不同,站在他旁邊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頭腦的清晰。他也愛講些山的故事,但
  大多是那些大悲大喜的,在他的山裏沒有什麽花呀草呀的,也很少詩情畫意。
  這就是他們的不同。同樣的愛山,卻用着不同的方式。認識他們會瞭解山的兩
  面:浪漫與壯美。
登山仿佛是命運的安排
  第一章 登山仿佛是命運的安排
  李緻新
  1975年中國登山隊再次登上了珠穆朗瑪峰,那年我13歲,上四年級。當時我們
  學校衹有一份報紙——《人民日報》。我那時候是校長很喜歡的一個學生,每天有
  一個任務是去供銷社取報紙。
  《珠穆朗瑪一青鬆》,這個標題到現在我也能脫口而出。那篇文章很大的篇幅
  是講當時登山隊的政委吳宗嶽,他為了記錄登頂的成功和登山運動員的精神風貌,
  冒着各種危險拍紀錄片,因為體力消耗太大失蹤了。
  那時留下的印象是登山運動特別神聖,登山運動員真的像青鬆一樣在人們的心
  目中常青,但那時候沒有想到自己能和他們一樣。我們成長的年代,正是學習黃繼
  光、董存瑞、王進喜這些英雄的時代。英雄很容易走進我們的生活。
  很想和人說說我小時候的事兒,那是人生一段難忘的時光。
  小時候我的家乡沒有山,衹有丘陵,比較危險的陡崖也就幾十米高。有一次春
  遊的時候我爬上去,老師急得直批評我。她肯定沒有想到,她的學生後來爬到了一
  個比一個高的山上。
  小時候,我傢菜地就在學校的前邊,傢長讓我看菜地,我天天坐在墻頭上看學
  生上課,自己也想上。可我媽媽不讓我上,我就蹲在教室外面聽人傢上課,回傢就
  哭。媽媽拿我沒辦法,讓我插班上了學。
  我們那裏學校的條件很差,桌椅是水泥做的,因為是插班,我和另外兩名同學
  用一套桌椅。小學時最得意的一件事是在全校背《為人民服務》。那時候廣播裏老
  放“老三篇”。沒上學不識字的時候我就會背了。校長讓我站在凳子上背給大傢聽。
  高考那年正是彭加木遇難的那年,他失蹤後,國傢曾派人去找。當時我理解的
  那種尋找,就好像是傢裏的孩子丟了,拉開大網滿城找唄。那時很奇怪,怎麽會找
  不到?那時候怎麽也想不到自然有多大。因為正是崇拜英雄的時代,我報考了武漢
  和長春地質學院。那時候還有一個特幼稚的想法,學地質可以四處走。小時候我傢
  有個鄰居,是個採購員,總是五湖四海地溜達,那時候我最羨慕的人就是他,一度
  的人生理想就是當個採購員。
  念中學時最大的心願是考上大連工學院的化學工程係。在中學,化學是我最得
  意的一門功課,我的夢想是當中國的門捷列夫。但功課拉了後腿。
  從農村到城市,很多功課對於我來說都是陌生的,像生物和外語,在農村都沒
  有學過。在農村衹學過兩個星期的日語,高考時外語就選擇了日語。學校裏學的是
  英語,我衹能跟着廣播學日語。早上上學要坐1 個多小時的車,我就在出門前把日
  語廣播錄下來,路上和中午在學校聽。那時候傢裏條件很不好,學習的地方都沒有,
  我就拿着爸爸的工會證,放學後去大連市工會的工人文化館看書。這麽讀完了高中
  的最後一年。最終進了武漢地質大學。
  上了大學,我發現了自己的跑步才能。以前喜歡踢足球,不知道自己還挺能跑。
  有一次體育課上測試1500米,我跑了個第二,第一名是體育特招生。我一下發現了
  跑步的樂趣。武漢地質大學是個環境優美的學校,有山有水,於是,每天早上,我
  都要繞着學校跑幾圈。
  因為跑步,我認識了王勇峰。
  大二那年學校開運動會,王勇峰跑1500米,我也跑1500米,當時他是校隊的長
  跑隊員。跑到最後一圈時,我差點兒超了他,他急了,開始加速,當然,他拿了第
  一。他們班那麽多女生給他加油,一看人緣還不錯。下了場,他過來和我打招呼,
  我們就算是認識了。
  大三的時候,有一天正在飯堂吃飯,王勇峰過來跟我說:“學校組織了一個登
  山隊,你想不想參加?”
  “是嗎?有登山隊?”我聽了挺高興,小時候的記憶一下子想了起來。但當時
  登山隊不要我們水文係的,衹要和高山工作密切相關的地質係、礦産係和物探係的。
  王勇峰因為是校運動隊的,近水樓臺先得月了。他嚮我透露了一個重要的信息:學
  校在幾百個報名者中篩選24個,低壓艙等一係列的測試已經進行完了,但有一個老
  師退出去了,因而還有一個名額。他指點我去找紀老師。我摸到紀老師傢,見到他
  的第一句話是:“我想參加登山隊。”
  紀老師在我們學校搞了很多年的科考工作,也是一個經驗豐富的登山傢,腳趾
  也在登山中凍掉了。
  他問我:“為什麽要登山?”
  我一下子愣住了,來之前可從沒想過這個問題,突發奇想:“第一,我喜歡登
  山。”我想這是說服老師最重要的。現在選隊員,也要看他是不是真正喜歡登山,
  有沒有為這個事業獻身的精神。這是一個登山運動員的首要素質,硬拉進來是不行
  的。“第二,聽說將來還要和日本隊合作,我會日語。’其實,我那時的日語水平
  衹夠問個好。“第三,我是東北人,我抗凍。”實際上,南方人抗凍,我那些南方
  同學鼕天就睡在一個棉套上。
  老師一聽,就同意了,說衹要係裏同意就沒問題。
  當時很多人的心理是想去高原看看,去山裏看看,看看冰塔林、雪山。當時我
  也有這種想法,即使以後當不了登山運動員也沒關係。有一點沒有想到的是:紀老
  師的問題我居然用了15年的時間也沒有回答出來,越是到後來,問我這個問題的人
  越多,而我,也在不停地問自己:為什麽要登山?高山反應損傷着身體,疲勞折磨
  着意志,時時刻刻地威脅着生命。真的像孟子說的那樣: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
  其體膚,空乏其身,但還要一次次嚮山而去。我想,這是用一生的時間也無法回答
  的一個問題。
  聽了紀老師的話,我直接去找係主任談,這之前我還從沒和他說過話呢。他說,
  作為咱們係的學生能去當然是好事,但要把功課安排好。
  現在想起來,一切就像是命運的安排。如果沒有王勇峰的那句話,如果沒有那
  麽開明的老師,如果真像其他隊員那樣去做低壓艙這樣的專業測試,我可能永遠和
  登山無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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