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文学论坛>> 群星荟萃>> 吕大渝 Lv Dayu   中国 China   现代中国   (1943年)
走近往事
  ——一位共和国第一代女电视播音员的自述
  序
  一 名字
  二 母亲
  三 出生地
  四 东返上海
  五 下南洋
  六 回国
  七 天津岁月
  八 北京汇文学校
  九 马将军小院
  十 给毛主席献花
  十一 拍电影
  十二 我和父亲
  十三 女十二中
  十四 “大跃进”
  十五 进电视台
  十六 去广播学院
  十七 小辫儿阿姨
  十八 “四清”前后
  十九 文革开始了
  二十 干校
  二十一 神经性咽炎
  二十二 随邓小平访日
  二十三 第一次婚姻
  二十四 柳暗花明
  二十五 专题节目编导
  二十六 出国拍片
  二十七 两地书
  二十八 车祸
  完 结 篇
  如今,许多名人都出书了。
  吕大渝也是名人,只是应了“花无千日红”这句话,红得早了一点儿,后来又移居异国他乡,所以今天的许多青年人就不知道她了。
  1961年,我加盟北京电视台(中央电视台前身)的时候,吕大渝就是播音员了。我写的稿子,不是沈力、赵忠祥播,就是她播,因此打交道的机会挺多。
  那时,圈里圈外有不少小伙子赛着追她。她呢,好像没心没肺,人没到笑声先到。末了,在圈里谁也没得逞,但是谁也没得罪谁。
  1978年,邓小平同志以副总理的身份访问日本,这是轰动世界的一件大事,中央电视台通过卫星天天都有大量的报道。我是报道组的副领队兼撰稿人。吕大渝是抛头露面的播音员和采访人。
  有一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配上一条白色的短裙,正在东京的街头进行报道。眨眼的工夫,围上来一大堆日本人。一位日本妇女惊讶道:“哎呀,这不是天女下凡吗?”另一位说:“啊,这是真的东方美人吧!”
  这样看来,中国小伙子和日本妇女的审美情趣还相当接近。大渝的美在当时就得到了“国际认证”。
  然而,不知是何缘故,许多倒霉的事都落到了这个美人的身上。
  一会儿在团小组做检查了。
  一会儿在“文革”中挨斗了。
  一会儿“通缉”了。
  一会儿出车祸了。
  反正,这事那事,总得出点什么事。我想,在这本书里,她肯定都说了。
  大渝是一位个性相当鲜明的女性,爱表态,好打抱不平,急了,竟然也会喷出“他妈的”这三个通俗而不雅的字眼来。
  这种性格既可爱也可恨。
  她的人生走向就是由这种“可爱”与“可恨”所决定的。
  这本书,我不曾阅读,只是看了看目录。我相信,她会一如既往,“实话实说”。
  我问,你于吗要写这本书?
  大渝说,我碰到的人和事都不算多,也并不想为了个人的恩怨去写一本书。我的真正动机是,在我的同代人当中,我并非才华横溢,亦没多大学问,但有着我们同代人共同的特点:有理想、有事业心、肯努力工作。每个人在这人世上只能走一遭,回首往事,我们原本应该活得更好,更有贡献和尊严。但我们的坎坷和国家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个人无力挣脱大时代的局限。我写出这些,只是希望今后的人们能够活得更清醒,更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其实,在目前的中国,物欲多于理想,如果人们不自觉的话,等年轻的一代到了我这个年纪,回首往事,不又会有许多遗憾吗?
  我认真地乐了,“这就好。”我相信,大渝的往事会给读者带来许多有趣的信息。
    陈汉元
   1999年春
一 名字
  渝,四川重庆的简称。我之所以叫大渝,是因为我出生在重庆。兄弟姐妹六人的名字都是在出生地的简称前面加个“大”字。除了我以外,二哥和大弟,就是大蜀和大庆也出生在重庆。
  以后,在学生时代,乃至来到美国,也常见到“小渝”、“渝生”之类的名字。我知道,那些“小渝”和“渝生”们也和我一样,都是被抗战时撤退到“大后方”的父母们生在重庆的。
  我的祖籍是江苏苏州,虽然父亲再也没有回到故乡工作,但假如不是因为战乱的话,我绝不会得到现在这个我并不喜欢的名字。
  我是父母的长女,排行老三。其实,在我上面母亲已经生过三个男孩,只是老大在三岁时便夭折了。他叫吕品,一九三五年春出生。“品”字由三个口组成,意思是:除父母外,他是家里的第三口人。如此,我现在的大哥原名“吕田”,现在的二哥该叫“吕吾”,轮到我,准是“吕晶”了。后来,因为吕品不在了,不能再按家庭的人口数目来为儿女取名,父亲便把出生在山东青岛的吕田改名“大齐”,下面的五个孩子便一路“大”了下来。而这个“大”字便是我始终不满意自己名字的根源。
  我见过吕品的照片,一副很聪明可爱又瘦弱的模样。多少年后,母亲还不时夸奖“品品”指挥大家合唱抗日救亡歌曲时的音准、乐感和认真的神气。直到我自己有了儿女以后,才体会到母亲终生的伤痛。
  品品葬于重庆北郊蚂蟥岭,现在,那里已经变成繁华的商业区了。品品的夭折是由于父母没有育儿经验,又书呆子气十足,一切按照书本办事,以为婴儿吃奶不宜过饱而导致他营养不良。三岁的品品大哥后来死于哮喘病。
  我的母亲在襁褓之中便父母双亡,由教会养育十年之久。她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小时候母亲几次和我说过:品品死前,她两次亲眼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人从后门进来,那是来接品品去天堂的上帝的使者。我觉得非常神秘。
  对上帝,我似乎有过一次“心诚则灵”的体验。五岁不到,我在上海虹口一所叫灵粮堂小学的教会学校读二年级的时候,住在寿荫坊四十三号的弄堂里。那时我有一把红色的塑料剪刀,圆头,只有小手巴掌那么大,给小孩做手工用的,真的可以剪纸。那可能是父亲从美国给我带回来的。有一天,我怎么也找不到这把塑料剪刀了,急得坐立不安。情急之中,突然想起向上帝祷告。客厅里别无他人,我双手合十,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请求上帝帮我找回心爱的小红剪刀。刚刚祷告完,小红剪刀便一下子在茶几台面下的格子里找到了。我高兴极了,但又非常奇怪:在祷告前,记得我曾找遍了所有的地方而不得。这件事,我从没和任何人提及过。我知道这可能只不过是个巧合,但这把小红剪刀的失而复得,令我长久不能忘记。
  苦辣酸甜构成了人生。如今,年过半百,我已懂得精神有所寄托对人生的重要,特别是来到美国这样一个基督教文化的国家,看到一些虔诚的基督徒通过对“主”的信仰而使内心得到平静和充实,更感如此。金钱和物质绝对为生活所必需,可人生快乐的程度却并不与金钱的数量成正比。内心的安宁祥和,是金钱难以买到的。
  母亲一直希望我能信“主”,我也知道有个虔诚的信仰可能会使生活轻松一些,但就是因为我搞不清楚“上帝究竟住在哪里?”而无法相信上帝的存在。或许,年纪越大,有所信仰则愈发困难,可我清楚,浩瀚宇宙有很多人类的未知领域,所以,我尊重母亲的信仰,而且,由于母亲与教会的渊源,我对教会抱有好感,只是至今我还没能如母亲所愿,成为一个基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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