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文學>> 言情>> 琳達·霍華 Linda Howard   美國 United States   現代美國   (1950年八月3日)
白色狂情
  作者:佚名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一章
  快要下雪了。
  天空黑鴉鴉的,灰紫色的雲層籠罩着山頭,幾乎無法分出天際或地面。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氣味,冰冷的寒風仿佛滲入到白荷娜的骨髓裏。樹枝被風颳得窸窣作響,悲涼的聲音敲擊着她的心坎。
  她太過忙碌得沒有時間盯着雲層,然而她一直察覺到它們在逼近。她被某種急迫感驅使着,檢查發動機,確定油料足夠,將木柴搬到屋子裏及廚房後方的門廊上。也許她的直覺是錯的。也許正如氣象預報說的,雪衹會積個五、六吋。
  但她信任自己的直覺。這是她在愛達荷度過的第七個鼕天,而每次大雪之前,她總是感到同樣的汗毛竪立,仿佛空氣中充滿了能量,大自然正蓄勢待發。無論那是由於空氣中的靜電所引起的,或是某種古老神奇的第六感,她的脊椎總是竄動着某種不安的情緒。
  她並非擔心生存的問題:她有充足的食物、水及遮風擋雪的地方。然而,這是荷娜首次獨自度過大風雪。在這裏的前兩年,迪倫陪她一起度過;迪倫去世後,她的父親搬到了愛達荷,幫忙她照顧度假中心。但她的伯父彼特三天前心髒病發作,父親飛到印地安那州的波裏斯去看他。彼特伯父的病情還算樂觀;他的心髒病發作不算嚴重,而且及早送醫,將傷害減低到了最低程度。她的父親已經一年多不曾見到他的大哥了,並决定在那裏多待一個星期。
  她並不介意獨處。但一個人關好所有的度假木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八個度假小屋沿着景色優美、盛産魚類的湖邊散布,其中有的不衹是一間臥室。她必須確定門窗全都關緊,抵擋寒風;水閥必須關掉,排空水管裏的水,避免結冰,在電力中斷後爆開。她可以肯定電力是一定會中斷的,那衹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事實上,今年的鼕天算是滿溫暖的。雖然已經十二月了,但是衹下過一場雪,堆了幾吋的雪,殘存在陰暗處,踩在她的靴子下破碎。滑雪場受創最大;那些老闆很可能會歡迎一場大風雪。
  “叮當”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天氣,依舊是活潑、樂觀的老樣子。金色的獵犬緊跟在她後面。荷娜到木屋內鎖門窗時,它就坐在門口;等她出來後,再快樂地搖着尾巴歡迎她。“去追兔子或做些別的。”某次荷娜走到木屋外、差點絆到它時,便建議道。但儘管仰望着她的那對棕眸裏閃着熱切,它婉拒了這項建議。
  望着那對眸子裏滿盛的愛意及信任,荷娜忍不住蹲下來,揉了揉它的耳後。獵犬興奮地打滾,汪汪吠叫。“你這衹大笨狗。”她愛憐地道。“叮當”的回應是用它的大舌頭舔着她的手。
  “叮當”已經五歲了。她在迪倫去世後一個月得到它的——在她的父親搬過來和她同住之前。當時它還是衹小獵犬。而可愛、笨拙的它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哀傷,不遺餘力地耍着各種小把戲,試着要逗笑她。它全心全意地愛她,喜歡舔她,在夜裏叫個不停,直至她投降,抱它上床一起睡,而它身軀的溫暖似乎也使得那些孤單的夜晚較容易忍受。
  逐漸地,那份傷痛不再刺痛心扉,她的父親搬了過來,“叮當”也長大了。它逐漸和她疏遠,睡覺的地方由她的床上移到床腳的地毯,再改到門口,最後搬出她的臥室,睡到起居室,仿佛它在嘗試着斷奶,不再依賴她。現在它習慣睡在起居室壁爐前的地毯上,不過夜裏它會定時巡視屋裏各處,確定它的狗王國平安無事。
  荷娜看着“叮當”,突然感到肺部一陣緊縮,無邊無際的驚慌攫住了她。“叮當”五歲了,迪倫已經去世五年了。這項認知像是一陣晴天霹靂,令她驚愕不已。
  她睜大了眼睛,視而不見地望着“叮當”。
  五年了。三十一歲。這個數字不斷地回響在她的腦海裏。她究竟在這裏做什麽呢?她隱居在山裏,太過投入白迪倫的寡婦的角色,甚至忘了當她自己。經營這傢偏僻的小型度假中心原本是迪倫的夢想。
  迪倫的夢想,但不是她的。
  從來就不是她的。的確,當初她很樂意和他一起來到愛達荷,幫助他在這個荒野的樂園裏,建立他的夢想。但她的夢想卻簡單得多;一樁好的婚姻、孩子、像她的父母親所擁有的婚姻、平凡恩愛的生活。
  但迪倫走了。他的夢想永遠無法實現了,而她的夢想也正瀕臨着危機。她並沒有再婚,她也沒有孩子,而且她已經三十一歲。
  “噢,‘叮當’。”她低語。首次明白到她可能再也不會結婚,不會擁有自己的家庭。那些時光究竟在不知不覺間,流逝到哪裏去了?
  一如往常地,“叮當”感覺到了她的心痛,身軀挨嚮她,舔着她的手、她的臉頰、她的耳朵,太過熱情得幾乎撞倒了她。荷娜必須抓住它,維持平衡。她擡手拭去“叮當”奉獻的口水,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我不會沉溺於自憐了。如果我不喜歡自己所做的事,那就改變它,不是嗎?”
  “叮當”搖着尾巴,吐了吐舌頭,咧開個笑容。似乎很贊成她這麽快就做出决定。
  “當然,”她對着它道,帶頭走嚮最後一間木屋。“我還有其他人要考慮。我不能忘了爸,他為了我賣掉屋子,搬來這裏。那對他不公平,再次要他搬傢,說:‘謝謝你一直以來的支持,爸,但現在該是離開的時候了。’還有你呢,好男孩?你已經習慣有很大的空間奔跑了。我們必須面對現實,畢竟,你並不嬌小。”
  “叮當”蹦蹦跳跳地跟在她後面,一面竪起耳朵,傾聽她說話的語調。感覺到她已不再情緒低落了,它快樂地搖着尾巴。
  “也許我應該多出去走走。過去五年來,我衹有過三次約會——這可能是我的錯,”荷娜譏誚地道。“我們還是面對事實吧!住在這種偏遠地區的缺點是根本沒有機會認識多少人。”
  “叮當”驀地停住,明亮的棕眸註視着由他們前方跑過去的一隻鬆鼠。它毫無歉意地拋下荷娜,大聲狂吠,追鬆鼠去了。為愛達荷的山區除去鬆鼠的危害一直是“叮當”的志嚮,儘管它還不曾抓到過任何一隻鬆鼠,但它從未停止嘗試。
  那衹鬆鼠爬到最近的一棵樹上,停在“叮當”構不到的地方,對它吱喳個不停。“叮當”拚命吠叫、跳躍,仿佛察覺到了這名惡棍正在嘲笑它。
  荷娜登上最後一間木屋的臺階,隨“叮當”和鬆鼠玩個高興。儘管度假中心是迪倫的夢想,走進這些小木屋總是帶給她恨大的成就感。迪倫設計了木屋,但屋內的裝潢則由她一手包辦。每一棟木屋裏的佈置都不一樣,但同樣講求簡單、舒適的風格。木屋的墻上貼着品味高雅的壁紙,而不是在某個廉價商店裏買來的鹿頭標本。無論是來這裏度蜜月的夫婦,或是狩獵團體,都會感到賓至如歸。
  她確實試圖讓每一棟小木屋感覺像個傢,佈置了地毯、擡燈、書籍,並且有一個設備齊全的廚房。木屋裏可以聽收音機,但沒有電視。山裏面的收訊狀況並不好,度假的客人認為沒有電視比較安靜。荷娜的屋子裏有一臺電視,但天氣好的時候衹能夠收到一臺,天氣壞時則什麽都沒有。她考慮過裝衛星天綫,因為這裏的鼕天實在太漫長無聊了,她和爸也已經玩膩了西洋棋。
  這一來,她也可以在一、兩個木屋裏加裝接收器,讓客人選擇是否住在有電視的木屋裏。如果度假中心要永續經營下去,她必須做些改變及改善。
  她由口袋中掏出扳手,鎖上木屋裏的水閥,排空水管裏的水,避免水管在停電後結冰爆裂。木屋裏雖然有壁爐,但她不可能冒着大風雪,一間間地跑來跑去,維持爐火不熄。
  弄完後,她拉上百葉窗,鎖上門。“叮當”已經放棄了追鬆鼠,等在門廊上。
  “乖狗兒,”她對它道。“全都弄好了。正好及時,”一片雪花飄過她的鼻端。“我們回傢吧!”
  它瞭解“傢”這個字,立刻跳了起來。一片雪花飄過它的鼻端,它開始瘋狂地追逐着雪花。荷娜忍不住笑了,跟着它一起追着雪花,兩人比賽誰先回到木屋。當然,贏的總是“叮當”。她氣喘籲籲地跑到門口時,它早已經不耐煩地等在那裏了。它吠叫一聲,示意她盡快開門。
  “你真比養小孩還麻煩,”她道,越過它轉動門把。“先是你等不及要到屋外,出去後又等不及要回來。你最好趁有機會時好好享受戶外的新鮮空氣。如果我的預感沒錯,你可能會被大風雪睏在屋內好幾天,無法外出。”
  “叮當”無法瞭解她的長篇大論,衹是將尾巴搖得更厲害。門打開了一條小縫,它一“狗”當先地衝了進去,低吠着巡視過屋子一遍,嗅了嗅那些熟悉的氣味後,再回到荷娜身邊,仿佛說道:“我已經檢查過了屋裏,一切安好。”她脫下外套,挂在門邊,很高興回到傢。
  她打量着周遭。這棟兩層樓的屋子並不奢華,但絶對是漂亮、舒適的。一整面的窗子面對着湖面及山巒,石墻砌成的壁爐高達兩層樓。她在屋內挂了許多長春藤及蕨類植物,添加緑意盎然。原本地板鋪着色澤富麗的藍金色地毯,一道優雅的扶梯通往二樓的回廊。耶誕節時,她會在白色欄桿上佈置以緑葉及小燈泡,創造出色的效果。
  二樓有兩個房間——主臥室及一間較小的臥室;後者原本打算當做嬰兒房的。樓下的廚房旁邊另外有一間臥室。父親選擇住那個房間,說爬樓梯對他的膝蓋太過辛苦,但事實是這樣的安排給了兩人較多的隱私。廚房非常寬闊,設備齊全。特大號的冰箱幾乎足夠她儲存整個鼕天的食物。
  荷娜對她的傢非常滿意。然而每次停電時,她不由得希望他們當初有錢買大型發電機。為了省錢起見,他們選擇買較小型的,因此電源衹能接到冰箱、爐子及熱水器上,其他的電器則暫停使用——包括電暖器在內。他們認為在大壁爐裏生火,應該足夠保持整個屋子的溫暖。但不幸的是,由於天花板的風扇在停電時無法轉動,調節室內的氣流,所有的熱氣全都往上升,使得二樓窒熱無比,樓下則仍涼意沁人。
  忘了衛星天綫的事吧,她想着,這筆錢或許應該先用來買一臺大型發電機。
  她望嚮窗外。現在纔下午三點,然而烏雲密佈的天空看起來就像是日暮時分。雪下得更急了。她纔回到屋內短短一段時間,地面已積了一層雪。
  屋子裏十分暖和。她卻突然間打了個寒顫。她决定趁電力尚未中斷時,燉上一大鍋牛肉。她可以預料到自己會很快吃膩燉牛肉。然而在微波爐裏熱一碗燉牛肉,總是比每一餐都重新做菜省電許多。
  但也或許她是錯的,也許風雪終究不會太大。
  
   ★★★
  
  她是對的。
  風開始咆哮怒吼,由山頂疾衝而下,雪也愈下愈大。天黑後,荷娜已無法看見窗外。她打開一小條門縫往外望,但狂野的風將門用力摜嚮她,幾乎將她撞倒在地。雪花迎面而來,好一晌,她的眼前全是白花花的一片。
  她握緊門把,用全身的力量頂門,強迫它關上。凄厲的風聲呼嘯着由門縫裏灌進來。“叮當”嗅了嗅她的腳下,仿佛在確定她安好無恙。它對着門吠叫數聲,表示抗議。
  荷娜拂開眼前的頭髮,吐出口氣長。這絶對是場大風雪,徹底的白色風暴。外面除了紛飛的大雪外,什麽都看不到,能見度等於零。她的肩膀破門撞得瘀痛,灌進屋內的雪融化在地板上。“我絶不會再這麽做了。”她喃喃地道,拿了拖把及毛巾擦幹地面。
  她正在擦地板時,頭頂的燈光猛閃了兩、三下後,突然整個熄滅。
  早就預期到會停電,荷娜點燃了放在桌上的油燈,生起壁爐裏的火。確定木頭已經燒起來後,她起身點亮其他油燈。通常她不會點這麽多盞燈,但她也不曾獨自度過大風雪裏的停電夜晚。
  “叮當”趴在壁爐前的老位置上,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睛。
  “你剛剛不應該運動過度。”荷娜輕苛道,而“叮當”的回應是翻個身,整個躺平下去。
  整個下午,電視一直收不到訊號,收音機也衹聽到雜音。她再次打開收音機,但依舊什麽都收不到。她嘆了口氣,關掉收音機,節省電池。
  現在上床睡覺還太早了。她感覺應該做些什麽,但又不知道該做什麽。她煩躁地走來走去,尖銳的風聲折磨着她的神經。也許洗熱水澡會有幫助。她走上樓,一路脫下衣服。熱氣已經升到了二樓,房間變得燥熱無比。
  她在浴缸裏註滿水,浸在舒適的熱水中。她的金發在頭上盤成髻,油燈的光亮明滅不定地落在她身上,映出她赤裸的身軀,並似乎襯托得她的雙峰更加飽滿,雙腿間的毛發分外深暗、神秘。
  對三十一歲的女人而言,這是具不錯的身軀,她看着自己想着。事實上,它該死的好極了。辛勞的工作使她的身軀保持苗條,肌肉結實。她的雙峰並不大,但仍然高聳挺立。她的小腹平坦,臀部渾圓。
  這也是一具已經五年不曾有過“性”的身軀。
  她立刻趕走這個想法。儘管她喜歡和迪倫做愛,平常她並不會感到春情蕩漾,或被欲望苦苦折磨。在他去世後這些年來,她甚至不曾感到過些微的性衝動。儘管那正在逐漸改變,她並沒有挫折到必須采取行動的地步。然而,此刻她的下體正因為強烈涌上的需要而緊縮。或許泡熱水澡是錯誤。溫暖的水包裹着她赤裸的身軀,仿佛失落已久的男性碰觸及愛撫。
  淚水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緊閉着眼睛,整個人往後浸到了水中。她想要性。勇猛衝刺、汗流浹背、心髒劇烈狂跳的性。而且她想要再次愛人,以及再次被愛。她想要那份親密、溫暖,及在黑夜中伸手碰觸到另一個人,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她想要小孩,她想要挺着大肚子走路,感覺孩子的重量壓迫着她的膀胱,及他在她的體內翻觔鬥。
  噢,她好想要。
  她容許自己沉溺在自憐中五分鐘後,起身站起來,用腳趾頭拉開塞子,打開淋浴的水竜頭,洗掉身上的泡沫。
  最後她擦幹身子,換上她的法蘭絨睡衣。或許在這樣的寒夜裏,沒有男人可以擁着她,但厚厚的法蘭絨睡衣有同樣的安慰效果。
  她刷了牙,洗臉,套上毛襪,並感覺好多了。將稍早自憐的情緒拋在身後,她下樓,準備好應付大風雪。
  “叮當”躺在樓梯腳等着她。它猛搖尾巴歡迎她,跟着躺平在最後一階,迫使她必須跨過它的身軀。“動一下。”她經常對它道。但它就是聽不懂,認定它可以隨心所欲躺在任何地方。
  荷娜撥旺了爐火,用微波爐為自己熱了杯熱可可。她打開電池裝置的閱讀燈,拿了本書,舒舒服服地窩在沙發上,很快地沉浸在書本的世界裏。
  夜色漸深。她打了個盹,醒過來,看見壁爐上的鐘顯示十點五十分。她想着她應該上床睡覺了,但又有些懶得由沙發上起身。
  她打着呵欠,起身走到壁爐前,添加木柴。“叮當”湊過來觀看;荷娜搔了搔它的耳朵,突然間,它的身軀一僵,耳朵竪起,喉中發出低聲咆哮。它奔到門口,對着門吠叫不已。
  門外有訪客。
  她不知道“叮當”怎麽有辦法在呼嘯的大風雪中,聽到任何聲音,但她信任它敏銳的聽覺。她在臥室床邊幾的抽屜裏有一把手槍,但它遠在樓上,她父親的來福槍則比較接近。她跑進他的房間,取下架子上的來福槍及子彈盒,回到客廳,裝滿來福槍裏的五發子彈。
  在風聲及“叮當”的吠叫聲中,她幾乎無法聽見任何聲音。“安靜,‘叮當’!”她命令道。“回來,乖。”荷娜憂慮地望嚮窗外。她拍了拍大腿,“叮當”奔回她的身邊。她揉揉它的頭,低聲贊美它。“叮當”再次咆哮,全身肌肉緊綳,前爪搭在她的腿上。
  門廊上傳來的是撞擊聲嗎?荷娜拍拍“叮當”的頭,示意它安靜,側起頭傾聽。但她聽到的衹有不斷呼嘯的風聲。
  她的心念電轉,思索着各種可能性。是熊嗎?通常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在獸穴裏鼕眠,但今年的氣候比較暖和……花豹或狼?但他們一嚮盡可能地避開人類住的屋子。
  門上再次傳來撞擊聲,這次十分用力。“叮當”奔離開她,衝嚮門口,大聲吠叫。
  荷娜的心髒狂跳不已,手心發汗。她在睡衣上面擦了擦手,將來福槍握得更緊。“‘叮當’,安靜!”
  它不聽她的命令,反而吠叫得更大聲。另一次的撞擊聲響起,這次連門框都在動搖。老天,是熊嗎?屋子的前門夠堅固,但窗戶卻可以輕易地打破。
  “救命!”
  她凍住了,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住嘴,‘叮當’!”她大喊,但“叮當”依舊吠叫個不停。
  她匆忙走到門前,右手緊握着來福槍。“外面有人嗎?”她喊道。
  又一次的撞擊聲,但這次比較軟弱無力。她聽到門後傳來微弱的呻吟聲。
  “老天!”她低語道,將來福槍換個手,拉掉門閂。在這樣的大風雪裏,外面有一個人在!她甚至不曾考慮過這種可能性。度假中心和主要道路有一段距離,任何離開車子保護的人,絶無法在這樣的大風雪下,撐到她的屋子。
  她打開門,某種白色沉重的物體倒在她的腿上。她大聲尖叫,踉蹌後退。門重重撞嚮了墻,雪花被狂猛的風颳進屋內,急遽地吸走了室內的暖意。
  倒在木頭地板上的白色物體是個人。
第二章
  荷娜放下來福槍,雙臂穿過他的腋下,試着將他拖過門檻,好關上房門。她使出全身的力量,但衹拖動了他幾吋。該死!他實在太重了!冰冷的雪塊像蜂螫般打在她的臉上。她閉上眼睛,再次用力一拖,這次終於將他大半個身子拖過了門檻,但她的身軀也往後倒,被他的重量壓製在下面。
  “叮當”憂慮不已,拚命吠叫。它舔了一下她的臉龐,似乎想確定她平安無事。荷娜鼓起餘力,再次一拖,將男人的整個身軀拖進了屋內。
  荷娜氣喘籲籲地回到門口,抵抗着桀驁不馴的風勢,用力關上門。栓上門閂後,她立刻將註意力轉回躺在地板上的男子。
  他的情況顯然糟透了。荷娜狂亂地拂去凍結在他的衣服、及用來遮蔽臉龐的毛巾上面的冰塊。
  “你聽見我說的話嗎?”她問。“你還清醒着嗎?”
  他沒有回應,身軀軟綿綿的,甚至沒有在顫抖,而這絶對不是個好預兆。她推開他厚重外套的帽套,拿起遮住他臉龐的毛巾,拭去他眉眼上的雪。他的肌膚因為寒冷而蒼白不已,嘴唇凍成了藍色。他腰際以下的衣服全都濕透了,並覆着一層薄冰。
  她盡可能迅速地脫下他身上的濕衣服。考慮到他的身材及衣服結冰的程度,那絶不是件輕易的工作。他的厚手套首先被脫了下來,而後是外套。無暇檢查他的手指是否受到凍傷,她繼續脫下他的靴子,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它們由他的腳上剝下來。他穿了兩雙襪子禦寒,她也陸續脫了下來。而後她開始脫他的襯衫,並註意到他穿的是警探的製服,襯衫在他寬闊的肩膀及胸膛上綳得緊緊的。
  他在襯衫下穿了件衛生衣及一件T恤,顯然他已為酷寒的天氣做了萬全的準備,但沒有想到會被睏這麽久。也許是他的車子滑出了路面,不過她實在無法想像他如何能在這麽惡劣的天候下,撐到了她傢門口。他沒有中途凍死在風雪中實在是個奇跡。然而,除非她能夠立刻讓他的身軀暖和起來,他同樣會死。
  她將三件上衣丟到一旁,開始解他的皮帶。結凍的皮帶及長褲拉鏈又是另一項挑戰。由他濕透的下半身判斷,顯然他曾在風雪中不小心踩到了湖裏,並及時抽身,回到陸地上。如果他整個人都掉到湖中,他早就凍死了。
  荷娜辛苦地脫下他的長褲,但穿在長褲下的衛生褲又是另一個難題,因為它整個凍結在他的腿上。終於他全身上下衹剩下一件白色內褲。她考慮過讓它留在他身上,但它已經濕透了。人命關天。荷娜咬了咬牙,將它也除去了。
  現在,她必須盡快弄幹他的身體。她奔進樓下的浴室,拿了些毛巾,扯下她父親床上的被單。她回到客廳門口時,他依舊一動也不動地躺在融化的雪水中。她拖着他離開那灘水,在地板上鋪上毛毯,將他的身軀滾到毛毯上,再將他和毛毯一起拖到爐火前。“叮當”在他身上嗅了嗅,低鳴幾聲後,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乖狗狗,靠近他一點。”荷娜低語。她的全身肌肉因為過度用力,酸痛不已,但她很快地跑到廚房,用微波爐加熱毛巾,抱着熱騰騰的毛巾回來。
  她用熱毛巾包裹住男人的頭部,知道頭部的保溫是最重要的。跟着她脫下了法蘭絨睡衣。她在睡衣下毫無寸縷,但已沒有時間跑回樓上穿內衣褲了。她必須盡快讓這名男人溫暖起來。她拉着毛毯在壁爐前烤熱後,抱着男人一起躺在毛毯下。
  共享體溫是最能夠祛走寒意的方法。荷娜緊偎着他冰冷的身軀,試着將自己的體溫傳給他。老天!他的身軀是如此地冰冷。她的臉頰偎着他的,按摩着他的手臂及肩膀,讓他的手擱在她溫暖的小腹,雙手捧着他的耳後,努力要讓他溫暖起來。她的雙腿來回摩擦着他的,分給他溫暖,及促進血液循環。
  他的唇間逸出了微弱的呻吟聲。
  “沒事了,”她喃喃地道。“醒來,親愛的。”她揉擦着他的臉龐,他青滲滲的髭須刺痛了她的掌心。她註意到他的嘴唇似乎沒有那麽藍了。
  覆着他頭部的毛巾已經冷掉了。荷娜取下毛巾,離開毛毯,跑到廚房,再次用微波爐加熱後,回到客廳,覆住他的頭部,鑽到毛毯下,和他躺在一起。他很高大,而她並不。她無法一次溫暖他的全身,必須上下挪動身軀,好將熱力傳送到他身上每一處。
  她覆在他身上,來來回回地挪動身軀,並註意到他全身都是結實的肌肉。而那是件好事,肌肉較能散發熱力。
  他的身軀開始顫抖。
  
   ★★★
  
  荷娜緊擁着他,不斷地對他說話,試着讓他清醒。如果她能夠讓他醒來,喝杯熱咖啡,那應該會對他大有幫助。但嘗試灌一名昏迷不醒的人熱飲,衹會嗆死他或燙死他。
  他再次呻吟出聲,急促地吸氣,甩動頭,弄掉了毛巾。他的頭髮已經幹了,火光映出他漆黑如烏鴉羽翼的發色,摻着絲縷的金黃。荷娜將毛巾再次覆上他的前額,不希望他失去任何寶貴的熱力,揉弄着他的額頭及臉頰。“快醒來,親愛的。張開眼睛,和我說話。”她對他低語,不自覺地使用親匿的稱呼,希望能夠藉此讓他安心及喚醒他。“叮當”已經習慣了這樣輕柔的語氣通常是在對它說話,並竪起了耳朵。它來到男人的腳邊,挨着他躺下來,似乎直覺地想要幫助這名男人暖和起來。荷娜對它說話,稱贊它是好狗兒。
  男人身軀的顫抖開始轉為劇烈,撼動了他的全身,扭麯了他的臉。他的牙齒格格打顫。
  荷娜在他痙攣、顫抖時始終緊擁着他。他處在劇烈的痛苦中,不時發出呻吟聲,喘息粗重。他試着將身軀蜷成球,但荷娜緊擁着他。“沒事了,親愛的,”她不斷地告訴他。“醒來。拜托,醒來,睜開眼睛。”
  難以置信地,他擡起了沉重的眼瞼,睜開眼睛。他的眼神渙散,隨即又再次閉上。他伸臂擁住她,急切地依附着她的溫暖,承受身軀另一波劇烈的顫抖。
  他像橡樹般高壯,圈住她身軀的雙臂有若鋼鉗。她對他低喃着安撫的話語,按摩他的肩膀,盡可能地偎嚮他。他的身軀確實比較溫暖了,而她卻開始感覺像在暖爐中被烘烤。毛毯的熱力,加上稍早拖他進屋,來回奔跑,努力讓他溫暖起來,她已經筋疲力盡,全身是汗。
  他在她的身下放鬆,顫抖逐漸消失,喘息粗重。他煩躁地挪動身軀、雙腳,甩掉頭上的毛巾。看得出熱毛巾似乎令他不舒服,荷娜沒有再放回去,將它改折成軟墊,塞到他的頭下面,隔絶地板的寒意。
  一開始,他的身軀太過冰冷,而後情況太過緊急得令她無暇註意,但等情況轉好以後,她愈來愈察覺到他赤裸的身軀貼着她所喚起的騷動刺激。他是個高大健壯的男子,有着迷人的寬闊胸膛,及結實的肌肉。他的長相也不賴——當他的臉龐不再青紫之後。她的乳頭因他胸毛的摩擦而挺立,荷娜知道該是起身離開的時候了。她輕推着他,試着要站起來,但他呻吟出聲,將她擁得更緊,身軀再次顫抖。她衹好強迫自己放鬆,繼續躺在他身上。
  這次的顫抖比較沒有以往那麽厲害,他用力吞咽,舔了舔唇,驀地睜開眼睛後,再次閉上。而後睡意開始攫住他,而由於他的身軀已經夠溫暖了,荷娜並不驚慌或擔心他會沉睡不醒。她自己也纍壞了,並放任自己休息一下。
  時間過去,她不知道自己在這樣暖和的環境下睡了多久,那可能是一分鐘,也可能是一個小時。他的手往下來到她的臀部,托起一方渾圓。他在她的身下移動,有力的大腿滑到她的雙腿間,腫脹的男性碰觸着她敞開的女性幽穴。
  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在她完全清醒之前,他已經進入了她。他翻個身,將她定在他的身下,跨騎到她身上,他的男性深深進入,繼之以強勁有力的抽送。在五年的禁欲生活後,他猛烈的衝刺令她有些難以承受,但那也感覺如此地好。她的女性肌肉延伸、包裹住他的男性。荷娜無法思考,衹感到無法置信的喚起與快感。她拱起臀部,迎上他的衝刺,迅速地達到了高潮。她喊叫出聲,驚喘不已,拱起頸項,讓那陣興奮刺激穿透她的神經末梢。
  並沒有任何花俏的技巧或前戲,他衹是不斷衝刺,他的重量壓製着她,她的手腳圈住他的身軀,狂亂地迎上他的攻城略地。在爐火及油燈柔和的光綫下,她凝視着他的臉。他已經睜開了雙眼,而它們是如此蔚藍,滿盛着激情,他緊綳的臉孔亦然。他純粹憑着動物性的直覺在反應,他的身軀被她的赤裸喚起——而且那是為了救他的生命。他感覺到的衹有溫暖及活着,及她的身軀在他的懷中。
  在純粹肉體的層面上,那份歡愉遠超過她過去所曾經歷過的。她從不曾感覺如此女性化,如此清楚察覺到自己的身軀,及男性的堅硬結實。她感覺他每一吋男性的來回抽動,感覺她的女性肌肉收縮,接納他每一次的衝刺,並愈來愈接近高潮。她全身灼熱無比,痙攣、顫抖着想要抓住那觸手可及的狂喜。她抓着他的臀部,讓自己盡可能地把他包裹得更深入,並因為那益發深切的狂喜而喊叫出聲。他發出粗嘎的喊叫,臀部用力擺動、痙攣,射出灼熱的種子。荷娜融化在疼痛、悸動的感官狂潮裏。
  他倒在她身上,每一吋肌肉都在顫抖,心髒狂跳,呼吸急促。荷娜和他一樣地震撼、迷惑。她伸出手臂,緊緊擁住他。
  無法置信地,他們睡着了。荷娜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似的,無力抗拒睡意的來襲。他沉重的身軀覆着她,早已進入了夢鄉。她伸手輕觸他的臉頰,為他拂開落在額前的數綹黑發,跟着也沉沉睡去。
  
   ★★★
  
  木頭爆裂的聲音喚醒了她。她挪動身子,畏縮了一下,全身的肌肉抗議着睡在堅硬的地板上,及壓在她身上的重量。恍惚之間,她以為自己是在作夢。這不可能是真的,她不可能全身赤裸地和一名陌生人躺在地板上,而且他也全身赤裸。
  但“叮當”正在它習慣的位置打着盹,而屋外呼嘯的風聲,及跳躍不定的油燈光亮喚起了大風雪的記憶。所有的一切都拼湊起來了。
  突然地,她知道他也醒過來了。他安靜不動,但全身每一寸肌肉都緊綳着,停留在她體內的男性逐漸擴張、伸長。
  如果說她感到睏惑,她可以想像出他會有多麽茫然不解。她溫柔地碰觸他寬闊結實的背部。“我醒着。”她低喃。她的碰觸告訴了他,她在這裏是因為她想要,一切都很好。
  他擡起頭,他們的視綫相遇。她凝視進那對清醒的藍眸裏,心中一震。它充分透露出男子精明幹練的個性,及他已經瞭解整個狀況。
  荷娜的臉紅透了,她幾乎呻吟出聲。她應該對一名初次見面的男人說些什麽?而她正赤裸地躺在他的身下,他的男性深埋在她的體內?
  他的指尖輕輕逡巡過她的唇及灼燙的臉頰。“你要我停止嗎?”他低語。
  他們之間的第一次確實出乎她的意料,但荷娜嚮來對自己坦誠,也不允許自己假裝不願意。這一次,他們都清楚明白自己所做的。她沒有停下來分析或質疑自己的决定。“不,”她低語道。“不要停止。”
  他吻住她,溫柔、探索的吻,仿佛他們之間不曾發生過任何事,仿佛他並非已經埋在她體內。仿佛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他重新追求她,深深吻住她,直至兩人的唇舌交纏。他的手溫柔地撫弄她的雙峰,學習她喜歡被碰觸的方式,逗弄她的乳頭,直至它們傲然挺立。而後他的手來到她的小腹、她的雙腿間。他舔了舔指尖後,探入她的女性幽穴,跟着抽出,令她驚喘出聲,拱起身子。她的動作令他的男性更加深入,他發出一聲低吼。
  她感覺會死於那無盡的性感折磨,但她並沒有催促他,浸溺於那份狂喜中。終於,他開始移動了。噢,她一直不知道她有多麽饑渴,多麽想念這個。她的身軀渴求着男性的眷顧與愛憐。如大旱逢甘霖,她承受着他的每一個吻,每個碰觸及抽送。她緊攀着他,熱切地愛撫着他,想要帶給他同樣的歡愉。而由他的呻吟聲判斷,她顯然成功了。
  最後,他們已不再需要溫柔的碰觸。除了攀嚮高潮的衝刺力道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荷娜迷失在這一刻裏,她的身軀浸溺於純粹的愉悅中……而後他再次喚起她,低語道:“讓我再次感覺到它,讓我感覺到你的高潮。”
  他的自製力終於淪陷了。當她第三次的高潮悸動開始時,他的喉間逸出深沉、嘶啞的低吼,顫抖着倒在她的身上。
  這一次,她拒絶讓自己入睡。這一次,他溫柔地撤出,躺在她身畔的毛毯上。他的手臂尋着了她的,粗糙帶繭的大手和她纖細的十指交握住。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他過了一會兒道,聲音低沉平穩。“你是誰?”
  在這個時候做自我介紹似乎非常尷尬。荷娜的臉龐脹得通紅,她清了清喉嚨。“白荷娜。”
  那對蔚藍的眸子搜尋着她的臉龐。“陶藍斯。”
  壁爐的火漸漸小了,她需要起身添加木柴,但全身赤裸地站在他面前似乎不可行。她環顧周遭,尋找她的睡衣,睏窘地明白到她需要先洗個澡,再穿上它們。
  他隨着她的視綫望過去。顯然他並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他從容地起身,走到壁爐前添加柴薪。荷娜則趁這個機會好好地從頭到腳打量他。她喜歡她所看到的,包括他身軀的每一吋。火光映出了他結實的肌肉,寬闊的肩膀及胸膛,平坦堅實的小腹及渾圓的臀部。他的男性象徵已經不再高昂挺立,但尺寸依舊壯觀。陶藍斯。她心裏念着他的名字,並喜歡他的聲音。
  “叮當”似乎有點不高興它的睡眠被打擾。它起身,嗅了嗅這名陌生人。藍斯俯身拍拍它的頭時,它高興地搖着尾巴。“我記得聽到狗吠聲。”藍斯道。
  “是它先聽見你的聲音的。它的名字是‘叮當’。”
  “‘叮當’?”他重複道,顯然覺得這個名字很不尋常。
  荷娜笑了。“它就像鈴當一樣精力充沛,快樂地響着。它認為這個世界是為了驕寵它而存在的。”
  “有道理。”他望嚮他的那堆濕衣物及地板上的水漬。“我在這裏多久了?”
  她看了看鐘。現在是兩點半。“三個半小時。”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卻發生了如此多的事。她感覺衹過了一個小時,而不是將近兩倍的時間。“我將你拖進屋內,脫掉你的濕衣服。你一定誤入了湖中,因為你由腰部以下全濕了。我擦幹你的身軀後,用毛毯裹着你。”
  “是的,我記得掉到水裏。我知道這個地方就在這裏,但我該死的什麽都看不到。”
  “我不知道你怎麽有辦法走到這麽遠的地方。你出了什麽意外嗎?為什麽會在大風雪中徒步?”
  “我原本要開車到波伊的,但車子打滑,衝出路面,擋風玻璃被撞破了。就像我剛說過的,我知道有這個地方,我也有羅盤,我除了試圖來到這裏外,沒有其他的選擇。”
  “你能撐到這裏真是個奇跡,”她坦白道。“你極有可能睏死在大風雪中。”
  “但我沒有,而我必須感謝你。”他回到毛毯下,躺在她身側,藍眸變得嚴肅。他撩起她的一綹金發,在指間揉弄。“我還記得你鑽到毛毯下為我取暖,而你一定沒有預期到我會在昏迷中獸性大發地撲嚮你。告訴我實話,荷娜,你是心甘情願的嗎?”
  她清了清喉嚨。“我——我有些驚訝,”她碰觸他的手。“但我並非不情願。你看不出來嗎?”
  他閉上眼睛,鬆了口氣。“我的記憶並不是很清楚,直至我在你身上醒來——應該說,我記得我所做的及我的感覺,但我不確定這感覺是否是真實的,”他的大手覆住她的小腹,逐漸往上遊移,覆住她的乳峰。“我以為自己神志不清了,醒來時竟躺在一位美麗、全裸的金發女子旁邊。”
  “嚴格來說,我並不是躺在你身邊。我在你的身上,”她的臉龐變得灼燙無比。該死了,她為什麽這麽容易臉紅!“那似乎是讓你暖和起來的最好方法。”
  “它確實有效。”他道,唇角泛起個笑容。
  荷娜幾乎無法呼吸。他算不上英俊,但富有某種粗獷的魅力,而當他露出笑容時,她的心髒似乎停止了跳動。那是化學作用,荷娜暈眩地想着。她看過許多好看的男人;迪倫就是那種古典、俊美的類型。然而她的眼睛所看到的,以及她的身軀所感覺到的卻是兩回事,而且她從不曾對任何人感到如此強烈的性反應。她想要再次做愛。在自己屈服於需要前,她提醒自己,他剛剛經歷了非常耗費精力的體能活動。
  “想要喝杯咖啡嗎?”她匆忙問,站了起來。她小心地不看他,拿起自己的睡衣。“還是要吃些什麽?我昨天煮了一大鍋燉牛肉。或是洗個熱水澡?熱水器接到了發電機上,熱水非常充裕。”
  “聽起來全都不錯,”他也站起來。他抓住她的手臂,讓她轉身面對他。他低下頭,印下個無比甜美、溫柔的吻。“我也想要再次和你做愛——如果你願意。”
  過去這種事從不曾發生在她身上。荷娜仰望着他,心跳加快。她知道她不會叫停。衹要風雪繼續下去,她和陶藍斯會一直在一起,而她不可能再有第二次這樣的機會。
  “我會很喜歡那樣。”她終於開口道。
  “也許這次可以改在床上,而不是地板上?”他的拇指逡巡過她的乳頭,令它們傲然挺立。
  “樓上,”她用力吞咽。“上面比較暖和;熱氣都往上升。之前我沒有辦法把你弄上樓,衹能讓你躺在爐火前面。”
  “我並沒有抱怨,”他拉掉她手臂上的睡衣,任之墜地。“忘了咖啡及燉牛肉吧!還有熱水澡——除非你打算和我一起洗。”
  她沒有,但那是個該死棒極了的主意。她投入他的懷中,忘記了一切,衹除了他們的身軀一起創造出來的神奇。
首頁>> 文學>> 言情>> 琳達·霍華 Linda Howard   美國 United States   現代美國   (1950年八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