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文學>> 现实百态>> 卡勒德·鬍賽尼 Khaled Hosseini   美國 United States   現代美國   (1965年三月4日)
追風箏的人
  追風箏的人
  作者:美國 卡勒德·鬍賽尼 譯者: 李繼宏
  上海人民出版社
  謹以此書獻給哈裏斯和法拉,他們是我的眼睛之光。獻給所有阿富汗的孩子。
  
  第1章
  第2章
  第3章
  第4章
  第5章
  第6章
  第7章
  第8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8章
  第19章
  第20章
  第21章
  第22章
  第23章
  第24章
  第25章
  第26章
  第27章
  第28章
  第29章
  第30章
  第31章
  第32章
  第33章
  第34章
  第35章
  第36章
  第37章
  第38章
  第39章
  第40章
  第41章
  第42章
  第43章
  第44章
  第45章
  第46章
  第47章
  第48章
  第49章
  第50章
  第51章
  第52章
  第53章
  第54章
  第55章
  第56章
  第57章
  第58章
  第59章
  第60章
  第61章
  第62章
  第63章
  第64章
  第65章
  第66章
  第67章
  第68章
  第69章
  第70章
  第71章
  第72章
  第73章
  第74章
  第75章
  第76章
  第77章
  第78章
  第79章
  第80章
  第81章
  第82章
  第83章
  第84章
  第85章
  第86章
  第87章
  第88章
  第89章
  第90章
  第91章
第1章
追风筝的人 第1章
  言情小說
  追風箏的人
  《追風箏的人》
  我成為今天的我,是在1975年某個陰雲密佈的寒冷鼕日,那年我十二歲。我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趴在一堵坍塌的泥墻後面,窺視着那條小巷,旁邊是結冰的小溪。許多年過去了,人們說陳年舊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終於明白這是錯的,因為往事會自行爬上來。
  2001年12月
  謹以此書獻給哈裏斯和法拉,他們為我啓蒙。獻給所有阿富汗的孩子。
  我成為今天的我,是在1975年某個陰雲密佈的寒冷鼕日,那年我十二歲。我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趴在一堵坍塌的泥墻後面,窺視着那條小巷,旁邊是結冰的小溪。許多年過去了,人們說陳年舊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終於明白這是錯的,因為往事會自行爬上來。回首前塵,我意識到在過去二十六年裏,自己始終在窺視着那荒蕪的小徑。
  今年夏季的某天,朋友拉辛汗從巴基斯坦打來電話,要我回去探望他。我站在廚房裏,聽筒貼在耳朵上,我知道電話綫連着的,並不衹是拉辛汗,還有我過去那些未曾贖還的罪行。挂了電話,我離開傢門,到金門公園北邊的斯普瑞柯湖邊散步。晌午的驕陽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數十艘輕舟在和風的吹拂中漂行。我擡起頭,望見兩衹紅色的風箏,帶着長長的藍色尾巴,在天空中冉冉升起。它們舞動着,飛越公園西邊的樹林,飛越風車,並排飄浮着,如同一雙眼睛俯視着舊金山,這個我現在當成傢園的城市。突然間,哈桑的聲音在我腦中響起:為你,千千萬萬遍。哈桑,那個兔唇的哈桑,那個追風箏的人。
  我在公園裏柳樹下的長凳坐下,想着拉辛汗在電話中說的那些事情,再三思量。那兒有再次成為好人的路。我擡眼看看那比翼齊飛的風箏。我憶起哈桑。我緬懷爸爸。我想到阿裏。我思念喀布爾。我想起曾經的生活,想起1975年那個改變了一切的鼕天。那造就了今天的我。
第2章
  追風箏的人
  小時候,爸爸的房子有條車道,邊上種着白楊樹,哈桑和我經常爬上去,用一塊鏡子的碎片把陽光反照進鄰居傢裏,惹得他們很惱火。在那高高的枝椏上,我們相對而坐,沒穿鞋子的腳丫晃來蕩去,褲兜裏滿是桑椹幹和鬍桃。我們換着玩那破鏡子,邊吃桑椹幹,邊用它們扔對方,忽而吃吃逗樂,忽而開懷大笑。我依然能記得哈桑坐在樹上的樣子,陽光穿過葉子,照着他那渾圓的臉龐。他的臉很像木頭刻成的中國娃娃,鼻子大而扁平,雙眼眯斜如同竹葉,在不同光綫下會顯現出金色、緑色,甚至是寶石藍。我依然能看到他長得較低的小耳朵,還有突出的下巴,肉乎乎的,看起來像是一團後來纔加上去的附屬物。他的嘴唇從中間裂開,這興許是那個製作中國娃娃的工匠手中的工具不慎滑落,又或者衹是由於他的疲倦和心不在焉。
  有時在樹上我還會慫恿哈桑,讓他用彈弓將鬍桃射嚮鄰傢那獨眼的德國牧羊犬。哈桑從無此想法,但若是我要求他,真的要求他,他不會拒絶。哈桑從未拒絶我任何事情。彈弓在他手中可是致命的武器。哈桑的父親阿裏常常逮到我們,像他那樣和藹的人,也被我們氣得要瘋了。他會張開手指,將我們從樹上搖下來。他會將鏡子拿走,並告訴我們,他的媽媽說魔鬼也用鏡子,用它們照那些穆斯林信徒,讓他們分心。“他這麽做的時候會哈哈大笑。”他總是加上這麽一句,並對他的兒子怒目相嚮。
  “是的,爸爸。”哈桑會咕噥着,低頭看自己的雙腳。但他從不告發我,從來不提鏡子、用鬍桃射狗其實都是我的鬼主意。
  那條通嚮兩扇鍛鐵大門的紅磚車道兩旁植滿白楊。車道延伸進敞開的雙扉,再進去就是我父親的地盤了。磚路的左邊是房子,盡頭則是後院。
  人人都說我父親的房子是瓦茲爾·阿剋巴·汗區最華麗的屋宇,甚至有人認為它是全喀布爾最美觀的建築。它坐落於喀布爾北部繁華的新興城區,入口通道甚為寬廣,兩旁種着薔薇;房子開間不少,鋪着大理石地板,還有很大的窗戶。爸爸親手在伊斯法罕[1]Isfaham,伊朗中部城市。[1]選購了精美的馬賽剋瓷磚,鋪滿四個浴室的地面,還從加爾各答[2]Calcutta,印度城市。[2]買來金絲織成的挂毯,用於裝飾墻壁,拱形的天花板上挂着水晶吊燈。
  樓上是我的臥房,還有爸爸的書房,它也被稱為“吸煙室”,總是彌漫着煙草和肉桂的氣味。在阿裏的服侍下用完晚膳之後,爸爸跟他的朋友躺在書房的黑色皮椅上。他們填滿煙管——爸爸總說是“喂飽煙管”,高談闊論,總不離三個話題:政治,生意,足球。有時我會求爸爸讓我坐在他們身邊,但爸爸會堵在門口。“走開,現在就走開,”他會說,“這是大人的時間。你為什麽不回去看你自己的書本呢?”他會關上門,留下我獨自納悶:何以他總是衹有大人的時間?我坐在門口,膝蓋抵着胸膛。我坐上一個鐘頭,有時兩個鐘頭,聽着他們的笑聲,他們的談話聲。
  樓下的起居室有一面凹壁,擺着專門訂做的櫥櫃。裏面陳列着鑲框的家庭照片:有張模糊的老照片,是我祖父和納迪爾國王[1]NadirShah(1883~1933),阿富汗國王,1929年登基,1933年11月8日被刺殺。[1]在1931年的合影,兩年後國王遇刺,他們穿着及膝的長靴,肩膀上扛着來復槍,站在一頭死鹿前。有張是在我父母新婚之夜拍的,爸爸穿着黑色的套裝,朝氣蓬勃,臉帶微笑的媽媽穿着白色衣服,宛如公主。還有一張照片,爸爸和他最好的朋友和生意夥伴拉辛汗站在我們的房子外面,兩人都沒笑,我在照片中還是嬰孩,爸爸抱着我,看上去疲倦而嚴厲。我在爸爸懷裏,手裏卻抓着拉辛汗的小指頭。
  凹壁可通往餐廳,餐廳正中擺着紅木餐桌,坐下三十人綽綽有餘。由於爸爸熱情好客,確實幾乎每隔一周就有這麽多人坐在這裏用膳。餐廳的另一端有高大的大理石壁爐,每到鼕天總有橙色的火焰在裏面跳動。
  拉開那扇玻璃大滑門,便可走上半圓形的露臺;下面是占地兩英畝的後院和成排的櫻桃樹。爸爸和阿裏在東邊的圍墻下闢了個小菜園,種着西紅柿、薄荷和鬍椒,還有一排從未結實的玉米。哈桑和我總是叫它“病玉米之墻”。
  花園的南邊種着枇杷樹,樹陰之下便是僕人的住所了。那是一座簡陋的泥屋,哈桑和他父親住在裏面。
  在我母親因為生我死於難産之後一年,也即1964年鼕天,哈桑誕生在那個小小的窩棚裏面。
  我在傢裏住了十八年,但進入阿裏和哈桑房間的次數寥寥無幾。每當日落西山,玩了一天的哈桑和我就分開了。我穿過那片薔薇,回到爸爸的廣廈去;哈桑則回到他的寒廬,他在那兒出世,在那兒度過一生。我記得它狹小而幹淨,點着兩盞煤油燈,光綫昏暗。屋裏兩端各擺着一床褥子,一張破舊的赫拉特[1]Herati,阿富汗西部城市。[1]出産的地毯四邊磨損,擺在中間。屋角還有一把三腳凳,一張木頭桌子,哈桑就在那上面畫畫。此外四壁蕭然,僅有一幅挂毯,用珠子綴着“Allahuakbar”(真主偉大)的字樣。那是爸爸某次去麥什德[2]Mashad,伊朗城市。[2]旅行時給阿裏買的。
  1964年某個寒冷的鼕日,正是在這間小屋,哈桑的母親莎娜芭生下了哈桑。我的媽媽因為生産時失血過多而謝世,哈桑則在降臨人世尚未滿七日就失去了母親。而這種失去她的宿命,在多數阿富汗人看來,簡直比死了老娘還要糟糕:她跟着一群江湖藝人跑了。
首頁>> 文學>> 现实百态>> 卡勒德·鬍賽尼 Khaled Hosseini   美國 United States   現代美國   (1965年三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