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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心灵去约会
  作者:星河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电梯门像舞台幕布般徐徐开启,任和“哥们儿们”大概已经保持同样的姿势在那里站了
  一段时间。这一组合虽然使我极度惊讶,但出于本能我还是低眉颌首地往里让了让,直到想
  起任何交通工具都该先下后上这才侧身挤出门外。
  我们面无表情行同陌路。
  这学期系里在重新分配电脑使用权时我们被分在同一小组。近两年来心理系日渐富庶,
  以至于在这座以香港投资者命名的豪华系楼里,已经能够达到青年教师人手一机博士生两人
  一机硕士生三人一机的地步。中年以上的教师没必要考虑,他们自己家里都有2、3、486
  了。
  问题是任和“哥们儿们”虽同居一室,彼此却从不来往,我刚才应该看到这样一幅图画
  才对:“哥们儿们”孑立电梯门前而任却独自走下楼梯,或者任孑立电梯门前而“哥们儿
  们”却独自走下楼梯。
  我相信她们在电梯里也一样会面无表情行同陌路。
  我没为这事儿多费脑筋,走进机房打开电脑。我之所以选择近十点她们谢幕后才上场,
  完全是为了能够独自拥有整个夜晚。
  “你好!”“肖歌”向我打招呼。
  “你好!”我对“肖歌”从不失礼。
  “您的风格从来是不打完一场游戏决不罢手,今天怎么中途去吃晚饭了?”
  “周日晚上我从来都是在舞场里度过的。”
  “那就决不会在下午事先进入游戏状态。”“肖歌”依旧平心静气。“别骗我了。”
  “我只是为了错开与那两位小姐共处的时间。”我马上又换了一种说法。刚才的尴尬场
  面决非因为我对近来“校内广泛流传肝炎”的谣言信以为真而采取的防范措施,好象恐怖得
  生怕碰到她们的肉体衣衫以避免接触传染,只是因为我不想理任,而又不愿当着任的面向
  “哥们儿们”行吻手礼而激怒任。
  可“肖歌”听罢我的解释却爆发出一阵如其本人的笑声。
  我现在所谓的“肖歌”并不是他本人,而是他苦心经营出的一张磁盘。这个聪颖过人的
  医科学生凭着自己的半吊子电脑知识和敢想敢干的探索精神,不但发明出用于人机联网的
  “CH桥”,而且构造出了这份赋予电脑智慧的软件。
  我是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这张磁盘的,腹腔内广泛扩散的癌细胞在一年前夺去了他年
  轻的生命。
  我把因这张磁盘而产生出的智慧载体依旧称之为“肖歌”,我更愿意与我交谈的机制智
  慧拥有具体的人格。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继续靠键盘与“肖歌”进行对话。生活中的肖歌没来得及把
  这一系统改进成“音控”形式便走了,因此“肖歌”最多只能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
  “我当然不信。”“肖歌”有其自己的逻辑,虽说有时候令人比较难以接受。“你最好
  从头讲起。”
  “好吧。”我违反机房规定点着一支烟,反正晚上不会再有人前来打搅。“今天下午我
  在使用‘集合’方式攻打例行游戏的时候,左右的帮手大概有二十来个。”
  “二十七个。”在我键入的同时,“肖歌”也开始了迅速工作,仅在一瞬之间就报出了
  下午与我一同攻关的同志人数。
  “一般来说,经常在一起游戏攻关的人都互相认识,即使偶尔有一些新成员也会很快适
  应大家约定俗成的规矩。”
  “在我面前你完全可以开诚布公地公开宣扬你的观点:所有的人都必须唯我为尊。”
  我似乎感到“肖歌”的提醒中充满了微笑,而又很少有人能够不被这种微笑所感染。熟
  悉INTERNET网络的网友都知道,由于具有了可以远程讨论的功能,在网络里充满了各式各
  样的兴趣爱好小组,高等学府自然也不例外。而在校园里还有这样一个惯例,那就是在这些
  小组里,谁的专业水平最高明谁就是当然领袖,而我偏巧是游戏小组里的姣姣者。
  “我一向就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我的口吻中不再假装带有谦虚的成分。“你知道,
  ‘集合’游戏方式的要求就是所有参加者都须听将令。”
  “肖歌”无言倾听。
  “可是今天,在游戏联军中我发现了一张陌生面孔。”
  “我看见了。”“肖歌”持续不断地继续着自己的幕后查找工作,调出了我在战前动员
  时所使用的仿全息花名册——在这台机器上运行过的每一串字符都逃不过“肖歌”的眼睛。
  “你的王位受到了威胁。”
  “他有不听命令的倾向。”我简短地补充道。屏幕上的画面正在重复着下午的战斗,由
  我领导的游戏联军左冲右杀,无声地狙击着前后左右跃动的妖魔鬼怪。
  “这很正常。要知道在群居动物当中,当原来的首领衰老之后,新的一代必然会与它一
  决雌雄,取而代之。”在“肖歌”的不断调整下,那家伙的图像已被放成特写,他的一举一
  动纤毫毕现。
  “我还不算老呢!”我很反感“肖歌”的冷静,他所运用的毕竟是机制的思维方式。我
  边发表反驳意见边从各个角度对屏幕上的那个形象反复审视,几乎看清了他身体的每一个细
  节——就是看不见他头盔后面的脸。
  “而且他的手艺肯定比你要强。”“肖歌”继续不动声色地评论着。“就算他的手艺欠
  佳而你也不算太老,那么失败的争夺战在动物部落中也会屡屡发生。”毋庸置疑,无论从英
  勇程度还是技击水平来看,这名战士都堪称楷模,比之在下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就对了。为了搞清他的来历——或者说为了使他的政变流产,我当即退出游戏,对
  他进行了一番调查。”
  “换一种说法是,你在网络中对他进行了非法跟踪。”
  “本来嘛。如今的决斗都是靠智慧,我们又不是狼群争霸需要靠体力角逐荒野。”我对
  “肖歌”的讽刺颇不以为然。
  “好吧,那后来呢?”离开了这一终端,“肖歌”就只有靠我的讲述才能洞悉其他地域
  的见闻了。
  “我跟着他来到他的信箱门口,眼看着他进了家门。”
  “那就行了,你可以洒些病毒到他的电子信箱里,你不是经常这么卑鄙地教训别人
  吗?”
  “可我不知道他的信箱。”
  “这句话你没打错吧?”
  “没有。我的意思说,我不知道他的信箱属于哪个系统。”
  “你再解释一下,我还是不明白。”
  “我是说,他的信箱不属于校内任何一个系、所或科研机构的子网络系统。”
  被惯以E-mail之称的“电子信箱”是每一个进入网络者的身份证,通过它所表征的地
  址不但能够迅速准确地进行信息访问,而且还能从中看出网络成员的归属机构。比如对于地
  址“TOM
  器名称,EDU则表明这是一个教育机构中的地址;末尾这三个字母如果换成GOV,则表示是
  一个政府机关中的地址;商业公司的代码则是COM。当然这些方式都是在美国,自从信息高
  速公路向美国国外延伸之后,最后的字符串则变成了国别的识别。比如CN表示CHINA,CA
  表示CANADA,等等。然而我所看到的这个地址却是000
  为它显然受到过非法伪装。
  “会不会是校外的网络检查员?”“肖歌”只沉吟片刻便给出一种猜想。
  “不可能。所有的网络检查员都使用类似的信箱号码,而且这一片网络的检查员我都认
  得——无论是公开常驻的还是秘密巡回的。”我具有惊人的记忆力,这一点连“肖歌”也不
  得不承认。
  对于电脑来说,半分钟的停滞已经算是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了。而当“肖歌”再次输出意
  见时,语句中又不乏谨慎。
  “那你的意思呢?”
  “前些日子网络中的各个信息口里都张贴了那家最大的游戏软件公司总裁的声明,这一
  回他在强烈谴责我们集体攻关的同时,宣称将采取有效措施予以报复。”
  这一回“肖歌”一句话都没写,而是把当时所有的有关消息都调上屏幕,我们俩一起默
  默阅读。
  公司声明:
  兹有部分电脑破坏分子,目前在网络中结成游戏小组,对本公司在网中所设置的广告游
  戏软件进行非法的游戏性破坏。为此本公司郑重声明:游戏小组立即解散,否则一切后果均
  由其承担。
  看罢这佶屈聱牙的声明之后我不禁咧嘴一笑。这都是校园网络中以“集合”方式进行攻
  关的游戏小组的功劳;而我,恰恰是他们的组长。
  所谓“校园网络”只是我们的叫法,事实上它就是INTERNET网络这一信息高速公路在
  国内的延伸。当然,这一前身曾服务于美国军方的信息网络早已不再局限于科研和教育机
  构,而是迅速而广泛地深入到了包括商业机构在内的各个领域,真正在全球范围内达到了彻
  底的信息资源共享。而由于近年来所开设的民用出口日益增多,这一高新技术已成为包括我
  们大学生在内的普通用户的日常工具。
  众所周知,INTERNET网对商业性用户的唯一限制就是不允许在网络中张贴商业广告。
  然而为了取得一种广告效益,各电子游戏软件公司都采用了如下的变相方式:在网络中张贴
  一些游戏软件,任游戏者随意打玩。而当你有幸——或者不如说是有技——攻抵最后关头之
  后,它便会向你昭示出使你能够拥有无敌之身和所有武器的密码。
  也不知道最初到底是谁想出的主意,我想他可能和“校园网络”的建立同样古老;而且
  我相信即使他的名字早已被大家所遗忘,但他的功绩却将在网络中永远被流传——那就是他
  发明了“集合”游戏方式。
  那位智慧者最先敏锐地看出,凭借每一个网络成员的单独打斗,攻抵关头的可能性纯属
  微乎其微;尽管其中的每一位都是身怀绝技的英雄好汉,无奈恶虎难架群狼,一个人的力量
  再大也难以击败那么多的妖魔鬼怪。可既然有这么多散兵游勇般的游击队员,那么大家为什
  么不能联合起来成立一支纪律严明的正规军呢?
  于是,带有社会契约性质的《集合宣言》应运而生,游戏联军正式宣告成立,校园游戏
  者在网络中歃血为盟,从此有了自己的“武装”。
  利用“集合”游戏方式组织联军的具体操作并不复杂,几乎每一个稍具网络知识的本科
  生都能胜任。说穿了不过就是利用网络中的“远程登陆功能”让各自的电脑联通,“铺设”
  好一条条相互集结的道路,使“各庄的地道连成一片”。
  而随着老生毕业新生入学,这一支队伍也在每朝每代地不断更新换代。按照维克多·雨
  果在《巴黎圣母院》里的说法:“树干总是老样,树叶却时落时生。”
  因此我确实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第几任最高指挥官。
  不管我们这支所谓正规部队以及我在其中的领导地位是否得到公认,至少我们也算是土
  生土长的地主武装。因此,外来的游戏公司当然无权对我们的行为横加指责。一般来说,侵
  略者决没有好下场。
  当然我们做的也的确有些过分,因为我们每逢攻关得手之后总是喜欢把密码公开张贴在
  网络里,让所有喜欢和不喜欢玩电子游戏的网络成员一览无余,按码攻关。
  刚开始我很不理解,游戏软件的攻关秘诀一经被公布,人们便会很容易地玩到关头,这
  一游戏也就不再会引起人们的兴趣,岂不正好去购买新的游戏软件?这对提高公司的销售额
  不是将大有裨益吗?
  如果“肖歌”有声调系统的话,那他一定会先叹一口气。他告诉我,我们所破解的游戏
  都是公司张贴在网络里的公开软件,一但被我们解破,也就不会再吸引人了。换句话说,我
  们在屡屡地撕毁人家的广告,而这极大地影响了游戏信度和效度的评估。
  “咱们还是言归正转吧,你觉得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罢纷至沓来的资料,我急
  不可耐地抢先击键。
  “根据现有的资料很难轻易下结论。”“肖歌”很少这么谨慎。“下次他再出现你一定
  要通知我。”
  当天晚上就这么毫无结果地过去了。不管小组人员怎么催促,我始终没有再进网络,他
  们仿佛是在拨着一架没人接听的电话,耐心而执着。但在没做好精神准备之前我是决不会轻
  易进网的。我跟“肖歌”讨论了会儿小提琴便回宿舍睡觉了,他对此造诣颇深。
  我再遇到他是在五天后的周五晚上。
  那天我正在召集和组织游戏联军的所有成员进军一个游戏,对他的即将出现我有一种强
  烈的预感。
  组员们基本上都已到齐,因为在此之前我们已反复商量过这次例会的时间。这个游戏是
  网络中的一个重头,拔掉它对我们游戏联军的评估度可是大有裨益。
  我们迅速编组列队,正义之剑勃勃欲发,就要出鞘。
  随着我们所组成的联军出现在屏幕上,我仿佛在检阅一支行将出征的劲旅,激昂的音乐
  像强心剂一般激励着我们。
  网络中的广告游戏基本上都是实景型的,屏幕正中是游戏者本人的上半身,前方将冒出
  无数的敌人。在这里,你将有机会看到自己的背影。
  但是如果采用“集合”游戏方式那可就另当别论了。虽然在游戏中间你仍旧只能看到自
  己,只是间或瞥见个别误入你视野的战友——最好不要这样,因为这同时也就意味着他进入
  了你的射程——但出征前的战前动员却令人叹为观止。
  你能够想象一张屏幕被划分成一百张小屏幕的景像吗?你能够想象一百名战士联手攻击
  一个魔鬼的情景吗?
  蔚为壮观!
  而这一切,马上就要再次开始了!
  就在我恍惚走神的这一瞬间,我的战士们已列队站好。一道亮线纵贯屏幕,整个画面被
  一分为二,我看到一名与我相同装束的战友并肩而立;紧接着,又一道亮线横穿而过,整个
  画面被二分为四,我看到三名与我相同装束的战友朋比生辉——唯一让我激动处,是一名战
  士竟作女性打扮。
  那一定是一名女生,在游戏小组中较为稀有的成员。在游戏中每个人都可以任选一个形
  象,但按照惯例一般都严格遵守性别区分,否则我早就选一个漂亮女孩作为载体了。
  接下来的划分越来越快,屏幕已不可能在一瞬之间完成对各个分画面的分布,而是从左
  到右自上而下地一一快速扫过,但往往也是上一次数十幅画面尚未出罢,下一次上百幅扫描
  便即来临,根本没有让我仔细审视的机会。
  但我还是一眼便看清了那个家伙。
  看到他我没动声色,用事先约好的暗号发出通知,“肖歌”会完成剩下的工作。
  这是一个残酷而真实的游戏。游戏者将置身于一个场景宏大而细腻的大型建筑里,独自
  ——假如没有“集合”方式的话——面对众多扑上来的恶鬼。在屏幕的底端,显露着代表游
  戏者的裸手,使每一个参与游戏的人都有一种魔鬼随时都会兵临眼前的逼真感觉。
  这个游戏总共三大关,分别被我们冠以为“人间”“地狱”和“天堂”的形象化名称。
  前两关已被我们破解,但问题是网络里的广告游戏没有储存功能,因此每次都要重头打起。
  前几次例会我们就酝酿着要同心协力再上一层楼,最后都因战斗力不足而抱憾做罢,直到今
  天才凑够人手实力充足,因为英语过级考试刚刚结束。
  以上所有这些也正是我怀疑那个家伙今天会出现的原因。
  作为一个指挥者,刚一开始我当然有权坐阵指挥而不亲临一线。事实上这也正是培养新
  人的办法之一,而决不是作为领导者的我贪生怕死。我和一干贴身随从总是等待先头部队杀
  过之后再行前进,很像是早期战争年代的总司令部。
  但我必须始终紧跟,而不可能先在酒吧舞场泡足之后再追上前去。所有的游戏者都必须
  自始至终地跟随队伍,直到有朝一日战死沙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只不过是一名后续梯队的普通士兵。
  战斗进行得并不十分残酷,我所指的当然是从我们这边来说。在新老战士的配合下,敌
  人在我们面前一一倒下,而我们则基本上没有伤亡。在打过多次交道以致早已耳熟能详的
  “人间”,我们的条件毕竟得天独厚。
  “哥们儿们,加紧干,要不就赶不上吃晚饭了。”我操着西方电影里硬汉的口吻对手下
  的战士说话,四周爆出的一片哄笑说明他们对此并无反感。
  当然战况并不总是向着有利于我们这边发展,否则游戏公司早就倒闭关门了。从一个电
  梯平台下来之后,有一处操纵通道的开关座落在毒池的中央,前几次士兵们都一往无前地涉
  毒而过,一个在半路倒下,下一个便紧跟上去,一般每次都要消耗三名士兵。我为他们前仆
  后继的精神而感动,但我不愿看着他们做无谓的牺牲。
  我一跃而起挺身上前。我曾独自来过这里,知道附近有件防毒衣,我找到并穿上它,轻
  松地跃进毒池打开开关。
  本来这时我完全可以退回来让部下继续冲锋陷阵,但一时技痒难忍,同时又很想在部下
  面前显示一下非凡的功力,再者也想为部队多找出几件武器。
  我几个蜻蜓点水跃上池中的另一个平台,它顿时缓缓升了起来。几个初次打到这里的士
  兵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这里居然还能上去。
  在游戏里不可能靠吃老本儿当首领,必须有那么一两手绝活儿。
  平台到位,我几乎是闭着眼睛就开枪点射死了上来的敌人。游戏中可供选择的武器多达
  七种,有单发与连发的各式枪炮,有电击金属棍和火焰喷射器,但这些我都没有选,我所拿
  的始终是一把单发手枪,它是仅优于裸手的最差武器。我之所以这样一来是为了把好武器留
  给更需要的同志,二来也是出于一种自诩艺高人胆大的虚荣心态。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连发三枪,潇洒得很像西部片中的职业牛仔枪手。士兵们就在我
  的身后,我不能虚放一枪,尽管我的心中有一种极强的杀人欲望急于想要渲泄和释放。
  我正欲俯身去拾那把威力无比的绿火大枪,突然发现自己的血减了,长期的经验使我马
  上意识到自己中弹了。难道是程序有变?我惊恐万分,连忙向前寻找,可四周寂静无人。莫
  非我真得已经手生眼花,居然发现不了向我打黑枪的敌人?就在这时我又中了两枪,表征生
  命的鲜艳血条如跳水运动员般向下砸去。我突然有所醒悟,急忙回身,只能瞥见台下士兵的
  身影麇集晃动。此时偏巧平台降落,我复又恢复了一线生机,因为只要谁能把我背过毒液,
  再帮我搞到一个药箱,我就能长血复原。
  然而没有人过来,他们只是一起望向我的身后。一时间我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恐惧。我
  的余光扫见背后身影一闪,便迅速跌向毒液池。当我尚不及贴切地感受那墨绿粘稠的毒液浸
  润我肌肤的滋味,残存的最后一点血便被劫掠而去,蓦然间四周变得一片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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