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文學>> 武侠>> 秋夢痕 Qiu Menghen   中國 China   現代中國   (1924年1989年)
百獸邪門
  作者:秋夢痕
  武林小子獨孤苦,宅心仁厚,於無意中救了一無足一無手兩位殘疾老人,誰料他們竟是江湖馳名的天地雙汕,獨孤苦善有善報,因此而習得蓋世奇功。遂受命出山,驅逐邪惡。獨孤苦為穩操勝券,乃打入百獸門內部,與門中的善良人性猶存者交為朋友,分化瓦解,孤立了一小撮人性沒滅之輩,眼看大功告成。不料,半途風波驟起,獨孤苦的良苦用心被狡詐的老魔頭識破,並蠱惑了一批猶疑之衆對獨孤苦群起攻之。獨孤苦雖有蓋世神功,卻不願對無知群衆大施殺手,萬般無奈,衹得另尋妙策。可是老魔頭卻窮追不捨,獨孤苦走頭無路,忍無可忍,奮起反擊,就在正邪雙方拼死决戰的緊要關頭,獨孤苦對發現,那十惡不赦的老魔頭原來竟是……本書開武俠小說流派又一蹊徑,在繼承古典神怪小說精華的同時,揉進了現代新派武俠小說的風格,讀來頗覺新鮮……
  第一章 虐虎肆虐伏虎門 淫鹿宣淫鳴鹿苑
  第二章 鬼公主私縱情郎 神巫婆錯失良機
  第三章 癡女義贈撼地鐘 苦兒驚遇老狼王
  第四章 豔娃臨敵中愛矢 俊少設計迷苦心
  第五章 合歡洞陰陽交匯 銷魂𠔌生死殊途
  第六章 蝕靈魔媧遭反噬 無情烈女動凡思
  第七章 玉膚女幽境約鬥 眠男倩影勾魂
  第八章 邪氣侵人結鬼胎 玄功救女沐陽罡
  第九章 弄玄虛人妖顛倒 別善惡涇渭分明
  第十章 誅魃王一俠逞能 動情愫二美獻身
  第十一章 萬古心魔釀巨禍 千年石精喪元神
  第十二章 投明主獸性已斂 殞香魂芳蹤未過
  第十三章 蠻荒天王興風浪 無相幽精起災殃
  第十四章 我是誰神出鬼沒 小棒槌東躲西藏
  第十五章 俏丫環草叢偷情 毒夫人茅屋喪誼
  第十六章 空閨恨女遺恨事 界外孤僧變孤魂
  第十七章 護元嬰老魔屍解 中毒倩女膽寒
  第十八章 百獸門改邪歸正 獨孤苦豔福難當
第一章 虐虎肆虐伏虎門 淫鹿宣淫鳴鹿苑
  伏虎門今有雙喜臨門。第一喜是名滿江湖的伏虎門主“伏虎太歲”武恭卓六十大壽。
  武恭卓行走江湖四十餘載,一套伏虎神拳打遍天下罕見敵手。在他五十八歲那年,參加武林盛會泰山擂臺戰,連敗十六名挑戰者,榮膺”天下第一拳”的稱號。從此,伏虎門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迅速擴大,兩年之間,門徒雲集,竟然得以與少林,武當等九大門派幹起平坐、分庭抗禮,成了武林第十大門派。而身為伏虎門主的“伏虎太歲”武恭卓的事跡,自然也就不勝而走、口口相傳,幾乎近於神話。
  第二喜,是伏虎門少門主,武恭卓的獨生愛子武壯垣洞房之期。
  武壯坦今年雖然剛屆弱冠之年,但一身武功卻已深得其父真傳,更兼少中英俊、風流調憂,也不知傾倒了多少妙齡少女!如今武壯垣娶妻,更不知要羨殺多少少年俊彥、妒殺多少大傢閨秀!
  雙喜臨門,伏虎門總壇兼老少二位門主的府宅自然別有一番熱鬧。
  且不說大門張燈。二門結彩,也不說闔傢歡喜、滿門喧騰,單衹是聞訊前來慶賀的賓客,也已將伏虎門鬧得車水馬竜、水泄不通了。
  伏虎門的總管事武世莽,無事尚要忙三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大展雄纔的機會,更是忙前忙後。忙左忙右,忙得不可開交,忙得腳丫子直打屁股蛋!
  一邊忙,一邊美滋滋地在心裏盤算着:“今天這兩檔子事,都是肥得流油的美差事,這也是老天爺有眼,讓我逮着了這麽個好機會,又是壽禮、又是婚禮,我一個人全權負責,壽禮的賀儀、婚禮的份子,這裏頭該有多大的油水呀!我衹要造幾筆賬,就能穩賺幾乎兩白的銀子…”
  心裏剛剛轉起“白”三個字,馬廣義想起了另一件美事,武世莽的小眼睛眯成了兩道窄縫,縫裏,卻溢出了色迷迷的光彩:“白,這小婊子!老子幾次慕她豔名,到‘鳴鹿苑’去求魚水之歡,媽的!要價成高!死活不讓我進她的屋!她他媽有什麽了不起的,不過是個婊子,仗着幾分姿色,會點子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就敢漫天要價,夜度之資就敢要到一二百五十兩!二百五?我纔不是二百五呢!一夜就二百五,贖身從良纔要一萬兩,我這次撈它一筆.再搭上從前的積蓄,好歹把白給贖出來從良.讓她一輩子伺候大爺我!嘩嘩,白的銀子,換來白的大腿,這買賣划得来……”
  又一想,呸了一聲,心裏道:“鼠口寸光,沒出息!老門主一嚮挺賞識我的,少門主也挺尊重我,這爺兒倆早就有心提拔我當代虎門的副門主,衹等着我幹幾件漂亮的差好,立一立威信,好堵住伏虎門四大護法的嘴,讓他們對我被任命為副門主心服口服,我若是貧小失大,為了白的銀子和白的大腿誤了副門主的前程,那纔真是劃不來呢!無事忙啊無事忙,這筆賬你可要算仔細唆!”
  他及時地懸崖勒馬,打消了藉機撈一筆的私心雜念,下决心要破私立公,不但要把所有的進項全部上交,還開始絞盡腦計要多為老少兩位門主多斂有賀禮,好好表現一番。
  他自言自語地道:“媽的,差點算錯了帳!這年頭,有了權就有了一切,衹要我當上副門主,還怕沒人爭着搶着走我的後門?到那時候.別說銀子,怕是連金子都有人拼命地進呢!就說鳴鹿苑那個小婊子,為了求得武林第十大門派的庇護,說不定以身相許,免收服務費呢!”
  這無事忙倒真是無事忙,八字還沒一撇,就作開了春秋大夢!
  正在幻想着副門主的赫赫威風,有個不知趣的小子偏不讓他把這白日夢作完!
  “武總管!壞事了!”
  從夢中被驚醒的武大總管無事忙武世莽,沒好氣地端了那門丁一腳,惡聲道:“混雞子兒!今兒是什麽日子?你敢說這不吉利的話!什麽叫‘壞事了’?你得改個詞兒,‘壞’要說‘溜丟’,‘死’要說’沒’,‘破’,要說’待補’,‘亂’要說’裏鬍哨’,你記住沒有?”
  門丁被他那一窩心腳瑞得不輕,捂着胸口喘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武世莽又是個急性子,見門了這副德性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喝道:“你他媽是死人哪?快說話呀!”
  門丁道:“您說那個字了!不能說那個字,要說出‘沒’!”
  武世莽哭笑不得,駡道:“‘沒’,‘沒’.沒你個頭,快說,出什麽‘溜丟’事啦?”
  門丁費了半天勁,纔在心裏把要說的話按照武總管教導的意思給“翻譯”出來,結結巴巴地說道:“稟總管,大事‘溜丟’了!今天來的賓客大多,秩序‘裏鬍哨’極了,差一點把大門給擠‘待補’了,小的出去維持秩序,沒想到越維持越‘裏鬍哨’,有的賓客沒有請柬也想進來.還說小的若是不讓他們進來.他們就要把小的打’沒’了!”
  武總管聽說也不嫌彆扭,反而一個勁兒誇他道:“好小子,腦子挺快!趕明兒個有機會,把你凋到裏頭當差!”
  “謝總管!祝總管長生不‘沒’!”
  “別卸(謝)了,套着喂吧!對了,你剛纔說什麽?有的賓客沒請柬?”
  “正是。
  “好極了!”武世莽馬上想出一個藉機為伏虎門斂財的絶妙主意,吩咐道:“趕快去大門口,凡是沒有請柬的賓客,每人收一百兩銀子,就可以補發請柬!”
  “可是.可是請柬早就發完了呀!”
  “廢物點心!你不會打白條呀?隨便找點紙,蓋上伏虎門的大印,不就結了嘛!”
  “紙好辦,大印可是由門主夫人親自掌握着的.平時連門主用印,也得正正規規訂報告,召開伏虎門全體高級於部會議,討論、研究、表决通過纔行呢!”
  “唉!我怎麽會忘了這一點呢!”武世莽心裏說道:“可憐咱們老門主,號稱‘伏虎太歲’,竟降伏不了傢裏這頭母老虎……”
  正自慨嘆,突又靈機一動,衝着兀自犯傻發愣的門丁道:“沒大印怕什麽?你不會找個夢蘿現刻一個呀!實在來不及刻,弄個酒盅茶碗什麽的,反正是圓的就成!快去呀!你還真等着人傢把大門給擠’待補’嘍哇?耽誤了老少門主的喜事兒,瞧我不把你給打‘沒’了!”
  說罷,大腳丫子一甩,又到別處”無事忙”去了……
  這時,大門口那兒可亂了營了。一百兩銀子的高價,雖說嚇住了不少阮囊羞澀的來賓,可畢竟伏虎門聲名太重,能夠在伏虎門今天這樣的大喜事上有那麽一席之地,就算上一百兩,也不算吃虧,趕明兒個到江湖上一吹,說伏虎門某年某月某日大紅貼子請自己赴宴,那夠多氣派,多威風!
  於是,呼呼啦啦擁上一群武林人物,個個唯恐落後地高喊着:“我交一百兩!快賣我一張請柬!“我也要!”“我也要!”“給我一張!”“給我一張門票……”
  聽聽!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連“門票”都出來了!
  衆人當中有兩位豪傑,‘買’到‘門票’之後,喜形於色,一左一右,排開人群,大搖大擺進了伏虎門。
  左邊那位,着一襲皂色長衫,文絶給的,倒有幾分書捲氣,他是江湖二散人之一,姓曹.叫曹新文,人稱“快嘴散人”,因他性好獵奇,總愛打聽小道消息!打聽到之後,又要添枝加葉、添油加醋,廣為傳播,甘當義務信息員,纔得了這樣一個似雅似俗的稱號。
  右邊那位,是“快嘴散人”的結義兄弟.人稱‘’順風散人”.姓吳,叫吳祖劍,因他一嚮沒有主見,恰似他的姓名諧音一樣,“無主見”,一切均愛見樣學樣,尤其對他那位又見,更是亦步亦趨。就連穿着打扮,也要學他義兄。快嘴散人的模樣。可惜,“快嘴散人”在穿着上也如同他獵奇的嗜好一樣,從無定規,今日穿白,明日也許穿皂,上午長衫下午可能使改了短打,常常弄得義弟“順風散人”無所適從,應接不暇,無奈之下,幹脆來廠個中庸之道,搞了一件不白不皂、不長不短的灰色半截衫,穿在身上,倒也省了不少麻煩。若他又見今日穿白,他便可說自己穿的也是白,不過略為髒了些,若他義兄今日穿皂,他又可說自己穿的也是皂,衹是洗得擔了些色罷了。若他義兄上午長衫,他便說自己的長衫縮水.欠了些尺寸,若他義兄下午短打,他又可說自己找的裁縫太笨,把尺寸量多了。如此來,總能找到理由,保持他那“無主見”“順風散人”的光榮稱號不致變色。
  “順風散人”跟着義兄“快嘴散人”搖搖擺擺進了伏虎門,那一身不倫不類的打扮早招來工還少人的暗中嗤笑,可他卻全然不顧一雙眼斜瞄着“快嘴散人”,生怕亂了步凋。
  “快嘴散人”卻不用擔心二人步伐不齊,兩眼不住地來回掃視兩衹耳朵也竪了起來,生怕漏了一星半點新聞趣事,壞了“快嘴散人”的名頭。
  “快嘴散人”這是頭一遭進伏虎門,路徑不熟,偏偏把二雙眼睛衹顧了去看熱鬧,全沒在意腳下,一個不巧,正絆着一塊石頭,踉蹌了兩三步,好在有一身武功,總算沒當場出醜。
  不過,就一踉蹌,也已丟了不少臉,周圍賓客早竊笑起來。
  最慘的卻不是“快嘴散人”,而是那無主見的‘順風散人”。
  他見義已這一踉蹌,步子跌跌撞撞,甚是有趣,出於多年的習慣,連忙調整自己的步伐,以便與義兄合拍。
  可是,“快嘴散人”這一跌,乃是出於身體自然而然的反應,學是學不來的。“順風散人”邯鄲學步不成,反而自己把自己絆了一跤,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吃屎。
  “順風散人”皮糙肉厚,一身橫練功夫,已到了刀槍不人的境地,這一跤自然對他算不了什麽,衹可惜那身灰色半截衫沾上了一片片泥土。
  “快嘴散人”低頭去看惹他們兄弟的那塊石頭,誰知不看還好,一看竟嚇出了一身冷汗!
  “虎!”
  “順風散人”還在低頭惋惜自己那件半截衫,聽見義兄這一聲喊,忙應聲和道:“好大的一隻斑斕猛虎!”
  “快嘴散人”定下心神仔細觀看,纔發現那虎伏在地上一動不動,自嘲地道:‘’原來是衹死虎!”
  “順風散人”忙改口道:“可惜沒氣兒了!”
  “快嘴散人”再細看,原來那虎不過是一尊塑像,便又道:“怪不得,是尊石像!”
  “順風散人”又隨聲道:“雕得還真挺象!”
  “快嘴散人”仰首一看,見那石虎還塑了一位英雄,怒目圓睜,左手揪定了那石虎的頂皮,右手握拳高高舉起,正要嚮那石虎打下,恍然道:“原來這是一尊武鬆打虎的塑像。”
  未容義弟接下茬兒,“快呼散人”雙學一擊,悟道:“伏虎門,武門主,着哇!武門主是打虎英雄武鬆武二爺的後人!——
  “順風散人”這次卻一反常態,竟然反駁起義見來了:“什麽?武門主是武鬆武二爺的後人?武二爺是行者,出傢之人。怎麽會有子孫後代?曹大哥,你是不是弄錯了?”
  “快嘴散人”從鼻孔裏哼了一畝,做嘴道:“賢弟,你上當了!你肯定是從《水滸》做裏看來的,其實武二爺並非出傢的行者,他是娶過妻的!”
  “哦?武二爺娶過妻?不知誰傢女兒如此有福,得配蓋世英雄武二爺!”
  “武二爺的妻子,是當時的一位美人,姓賈,武賈聯姻之後,生下一子,取名武順,據說伏虎門武者門主便是武源的第三十八世孫。
  “那施耐庵老先生為什麽要把武二爺寫成一位出傢之人呢?”
  “道理很簡單!像武二爺那樣的英雄人物,若是衹讓一位女子獨享,豈不讓資氏以外的其他女兒傢妒殺!再說,武二爺也算得一位青春派偶像人物,偶像派人物是不能結婚的,要結,也衹能搞地下婚禮,不然,會失去很多追星族中的癡情少女的崇拜.要影響票房價值的!”
  “對對對!這個道理的確很簡單!”“順風散人”深有感觸地道:“小弟我也看過不少話本小說,但很少有從頭看到尾的,因為.我衹要看到書中的美貌少女成了他人之婦,心裏就有說不開來的醋意,就把書的後半部給扯了,今日大哥說破謎團,小弟茅塞頓開.今後小弟一旦棄武從文,改行寫話本小說,書中的美貌少女,一個也不讓她結婚,好讓讀者有個希望,萬一不得不寫她們出嫁,也一定很决就讓她們的丈夫暴病而亡,留下一個個年輕漂亮的小寡婦,最好還是沒進洞房就守寡的小寡婦!‘”
  “順風散人”這一香話,聽得“快呼散人”毛骨悚然,半晌纔道:“謝天謝地,幸虧賢弟你眼下還不是個寫書人,不然,不知有多少被你寫死的新郎的冤魂要纏住你討命哩!”
  “順風散人”嘿嘿一笑,道:“我纔沒那麽傻.去當什麽寫書人,給別人立傳,我呀,要當就當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名揚武林,讓別人給我立傳,出了名之後,我一定要找一個天下最美最溫柔的女兒傢。成天形影不離.好好享受一下溫柔鄉的快樂!”
  “當然可以!不過你千萬要小心,別讓寫書人那麽快就把你給寫死!”
  二人說笑了一陣,天已過午,肚子裏都嘰哩咕略地叫喊起來.卻不見壽宴喜酒擺上,連壽星老和新郎官也不見露面。
  其他賓客世各生疑竇,俱在想:“伏虎門今天是怎麽了?難道說,收了一百兩銀子的門票錢,就拿清茶一杯打發我們不成?”
  “快嘴散人”果然嘴快,立即高聲叫道。“喂!伏虎門的總管何在?快出來救命,我們都快餓死了!”
  院內亂哄哄鬧成了一團。
  卻依然不見老少兩位門主出面,連那個很會賺錢的武世莽武總管,也不知又到哪裏無事忙去了。
  這時.伏虎門院外傳來一陣鼓樂之聲,新娘的轎已到了門首。
  可是卻沒有人前去接轎,害得幾個轎夫直跺腳,因為按照風俗,婆傢不出來接轎,轎子是不能沾地的,這幾個轎夫也不知走了多少裏路,兩個肩膀都快腫了,肚子也早空了,一心指望把新人送到.好病痛快快吃喝一通,有兩個,甚至從昨天晚上就開始“絶食”,給今天這頓飯預留空位.這下,可把他們給害苦了!
  “順風散人”就要到門口去看轎,當然更想看新人,卻被義兄一把拉住。
  “快嘴散人”神秘地道:“先不忙去看新人,今天這事透着跟蹺,可能有絶妙的新聞好炒,還是跟我去打聽打聽,看看老少內主遲遲不出來。究竟出了什麽來?”
  二人拐旁抹角,進到後宅門外,衹見十幾個伏虎門人,緊緊把住後宅院門,不放閑人出入。
  依着“順風散人”的意見,就要由後宅院門進去,“快嘴散人”連忙阻止道:“不可!”
  “順風散人”搖晃着蓋了大印的請柬,道:“怕什麽?咱哥兒們買了門票的!”
  “蠢!外行!哪個公園衹賣一張門票?你沒看這裏是後宅嗎?肯定要另行購票的!”
  “好傢夥!這不明擺着宰人嘛!”
  “快嘴散人”四下打望,被他發覺了一個狗洞,大喜道:“快,從那裏鑽進去!”
  “狗洞!如何使得?不如咱們施展輕身功夫,越樓而過!”
  “算了吧!看今天這架勢,伏虎門一定出了大事,說不定有強敵來犯也未可知,我們兄弟如果越墻而過,萬一被誤會是敵人一夥,豈不麻煩?再說,狗洞有什麽關係?你去打聽一下,要想獲得一條絶妙新聞.哪個不是見縫就鑽的?慢說還有個狗洞.就是沒洞,也得給它現挖出一個來!”
  說罷,二人施展縮骨功,硬是從狗洞裏鑽進了後宅。
  後宅氣象,果然又勝前院,麯徑通幽,蔭樹影,甚是雅緻。可藉卻籠罩着肅殺之氣,還迷漫着一股血腥!
  二人順着麯徑,躡足潛蹤走了一段,忽見前面出現了兩條人影,連忙躲進叢,隱住身子。
  來的正是武總管和先前那個門丁。因為武總管見這門了頗為機靈,轉眼之間便賣出了五六十張‘價票”,立即兌現諾言,將他調到內宅當差。
  武總管一邊走,一邊急切地問那門丁道:“剛纔嚮你請兩位門主去前院見客,為什麽遲遲不見回音?你小子可別稀裏馬虎,幹不好內宅的差事,我馬上調你問去看大門!”
  “總管老爺,我哪敢稀裏馬虎!您剛一下令,我立刻就來後宅,進來一看,兩位門主都沒了!”
  “沒了?去哪兒了?”
  “哪也沒去,就在後宅。”
  “混蛋!那你說他們沒了?”
  “您不是說過,不能說不吉利的話嗎?”
  武世莽陡然一凜,想起自己剛纔吩咐過這門丁,人死了要說“沒”了,莫非兩位門主……
  想到這裏,厲色道:“到底出什麽事了?快直說!什麽時候了!還跟我這兒咬文咂字!”
  門丁哭喪着臉,心裏恨恨想道:“媽的!當奴才真他媽不是人的!剛纔不讓我那麽說,現在又不讓我這麽說!”想是這麽想,說卻不敢這麽說,衹得依言道:“小的來到內宅,衹見兩位門主都氣絶身亡,而且,死扶十分凄慘恐怖!”
  叢裏隱若的兩位散人,聽到這裏,也不禁大驚失色!
  但見武總管臉色一變,飛身直奔門主居處而去衹留下那倒黴的門了,還在那裏自語道:
  “又生氣了!有地位的人.脾氣就是大呀。”
  兩位散人哪還敢怠慢,連忙縱身,雙雙躍出叢,尾隨着武總管而去!
  又進了一所小院,二人伏在墻邊。嚮內看去。果然如門丁所部一老一少兩位門主、早已氣絶多時,衹是屍身猶自慣立在墻邊,四衹眼睛都還睜着,全都露着驚恐萬分的神色!
  武總管腔調都變了,狂叫道:“老門主!少主!你們死得好慘哪!老門主,你連一杯壽酒都來不及喝,就這麽去了呀!少門主!你連新媳婦都來不及碰,就這麽走了呀…”
  哭了半晌,陡然想起什麽,又奔上房而去,連奔邊叫道:“老夫人,老夫人……”
  兩位散人見武總管走去,忙閃身來到老少兩位門主的屍身近前。衹見二人周身體無完膚,看那傷痕,卻不知被什麽兵刃所傷,倒像是被貓爪子抓的一樣。
  更慘的是,兩具屍身的肉腹俱被抓開,五臟六腑、腸肚下水,全都無蹤無影。
  這時,又聽見武總管在上房內哭喊道:“老夫人哪!你怎麽也慘遭毒手了呀!可恨的兇手,老門主一傢與你有何冤仇,一個個都不放過呀……”
  “快嘴散人”一把揪住“順風散人”,低聲道:“快走!”
  二人飛出小院,“順風散人”問道:“大哥,你看出什麽名堂沒有?”
  “快嘴散人”回頭着看,見四下無人,這纔低聲道:“武門主一傢三口,不是被人所殺!”
  “不是被人所殺?難道是自殺不成?”
  “所謂不是被人所殺,是說,殺了他們的兇手並不是人!”
  “難道是鬼?‘”
  “快嘴散人”道:‘不是鬼!而是一隻老虎!”
  “老虎?伏虎門地處鬧市遠離深山,怎麽會……”
  “這也正是令愚兄百思不得其解之處!不過,據我觀察,二人身上的傷痕,乃是被虎爪所抓,地上,也有幾個帶血的虎爪印痕,而且.從他們胸腹洞開,內臟皆無來看,也像是被猛虎掏食所致,更重要的,是我從他們身上,發現了這個東西!”
  “快嘴散人”說罷,張開右拳,一簇有黑有黃的虎毛,正赫然放在掌心之上。
  “順風散人”目瞪口呆,半晌纔道:“縱然是虎.武門主有伏虎太歲之稱.又豈能傷在虎爪之下……”
  “快嘴散人”道:“伏虎太歲不假,他那一路伏虎種拳也的確是出自武二爺真傳,威力無比,可是你別忘了,自從武王爺景陽崗打虎之後,武傢後人,又有幾人再打過虎”伏虎神拳,也已演化為對人的招式,打人可以.打虎麽?哼!衹怕連貓也打不死!”
  “這麽說,伏虎門的牌子算是倒了!恐怕伏虎太歲死於虎這個消息一傳出去,伏虎門就要改放喂虎門了。”
  說話間,二人已回到前院.可笑那群賓客,還在望穿秋水地盼着泰酒喜宴呢!
  “大哥,咱們怎麽辦?”
  “怎麽辦?走!難道你還等着喂老虎啊!”
  “’什麽?吃了三副人內臟,還不飽!”
  “他不飽你問我?你去問老虎呀!”
  “我纔不問呢?”
  二人心驚肉跳,奪路而逃,臨出大門,那“順風散人”還直嘆可惜,道:“可惜!可惜!可惜新娘子還沒進婆傢大門,就成了小寡婦!”
  “快嘴散人”道:“這不小是你盼着的嗎?要是有興趣,可以娶這個沒進過洞房的小寡婦。”
  “我倒真想,就怕老虎找我……”
  不到半天的工夫,伏虎門門主一傢三口被虐虎慘害的消是,便不勝而走,這當然要歸功於“快嘴散人”,事情的來竜去脈,早已破這張快嘴復述了不下六十多遍,每一遍,都有新的內容加進去,說到最後.連“快嘴散人”自己都不敢相信了,因為枝葉加得太多,首先是被害人數,已由三個變成了三百多個,連去慶賀的賓客,也被“拉”進去湊數,當然,一隻老虎顯然已經不夠用,於是,也就改說成一百多衹大大小小的老虎,成群結隊前來為它們在景陽崗被武王爺打死的祖宗報仇,而且,據說還有不少虎親戚也加入了復仇的行列,比如說,豹子,貓,等等。
  於是.用大一座城市,弄得傢傢閉戶,人人自危,店傢商鋪也早早就上了門報,打烊了。
  大傢都怕虎豹野獸上門傷人,甚至連那些養豬的人傢,也把寵物轟了出去,不敢留在傢中,生怕它們把老虎給招來。紅城滿街跑貓,竟成了一大人文景觀!
  不過.衹有一個地方例外,那裏非但沒有停業,反而燈火輝煌、大門洞開!
  衹因為,知裏平親接待的,都是如狼似虎之人,既換這樣,四條腿的虎和兩條腿的畜生,又有什麽區別?怕它何來!”
  這地方不是別處,就是城裏最有名的妓院鳴鹿苑。
  “快嘴散人”和“順風散人”離了伏虎門,宣傳了半日新聞,早已纍了,正想找個地方放鬆一下,於是就邁着整齊的步伐,跨進了鳴鹿苑的大門。
  滿臉脂粉撲簡織亂墜的老鴇子擔着肥臀迎了上來,嬌聲嬌氣地套着近乎:“哎喲!我說兩位爺呀!您二位怎麽纔來呀?鳴鹿苑七十二姑娘個個都盼着二位爺呢!您二位是老主顧了嘛!對了,二位爺貴姓什麽來着?”
  “快嘴散人”暗笑道:“還說是老主顧呢?連我們姓什麽都不知道!”
  他哪裏知道,這是妓院人傢的生意經,見看誰都是這麽一套,好讓嫖客有一種舊地重遊、賓至如歸的感覺。其實,她們衹認錢,不認人,黃、白兩位爺,纔是她們的老主顧——黃的是黃金,白的是白銀!
  “順風散人”無主見這次有了主見,內行地道:“別問我們貴生賤姓,快把你這兒的名册呈上來,大爺我們好選!”
  “是是!一看就知道二位爺是風月場中的老手,真上道!”老鴇說罷,忙將鳴鹿七十二名名册雙手呈。
  說是名册,其實並非册簿,而是一塊雕的板牌,上面挂着七十二個小象牙牌,用蠅頭小楷書寫着妓女的名,無非是什麽春梅秋菊之類。
  “快嘴敵人”嘴快眼更快,一眼就發現,許多牙脾是倒着挂的.更問:“媽媽,這牌子挂倒了!”
  鴇母笑道:“這位爺真會拿我們開心!你不會不知道什麽叫放倒吧!倒着挂,就說明那位姑娘被‘放倒’了,也就是有跨人了……”
  兩位散人交口道:“我們是個中老手.當然知道這個規矩,可是,七十二位姑娘不能都被人‘放倒’吧?”
  鴇兒又笑道:“怎麽能?今晚總共纔來了三位客人,”低頭一看,也不禁詫異,果然鳴鹿苑七十二名,全都被人“放倒”!
  回首叫一聲:“王八!老娘子一趟茅房的工夫.你就敢偷懶,把碑正始挂反了?”
  那三八趕忙解釋道:“不是王八我偷懶,真是有客人把七十二名全都包了!”
  “全都包了?他們一共幾個人?”
  “就一個!”
  “就一個?他瘋了?一個人包七十二個姑娘?”
  “不錯!您瞧,這不是一千兩黃金?”
  老鴇的眼珠子陡然放光,哈哈笑道:“一千兩黃金!天哪!我發啦…——”
  一口痰涌上來,鴇兒殺暈過去了。
  王八一見狂喜,趕緊趴上去假裝進行人工呼吸,乘機抱着老鴇兒的臉接起吻來!
  “啪!”一聲脆響,老鴇抽了王八一個耳光,駡道:“行啦!痰都出來了,還抱着老娘不放!”
  王八捂着腮幫子,兩片嘴唇還在咂摸着老鴇香唇的滋味。
  老鴇眼一瞪,問道:“那客人什麽模樣?”
  “沒看清,因為他是坐在軟轎裏被僕人擡進來的…”
  “擡着進來的?咱鳴鹿苑有這個規矩嗎?”
  “有一個管傢模樣的人跟着,對小的說他主人有病,不能見風,小的這纔破例讓他把轎直擡到姑娘的香閨……”
  “那管傢也進了香閨?這可不行,多一個人要多交一份錢。”
  “沒有,管傢和兩個轎夫衹在門外等候,那客人樂完一屋,就由他們再擡往下一屋,每屋也就耽擱盞茶工夫。現在,大概樂了有六十多個屋了吧?”
  鴇兒點點頭,對兩位散人道:“二位爺!這就不怕了,二位可以到他已經去過的屋,找接過客人的姑娘樂一樂。”
  “快嘴散人”一板臉道:“呸!讓我們爺們兒吃剩飯,這可不行!”
  “順風散人”應道:“對!我們爺們兒也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怎麽能玩殘敗柳……”
  “哎喲!二位爺這話說的可就外行了!第一,妓院裏生張熟魏,人盡可去,有什麽殘啦敗啦的?第二,那客人每屋纔待盞茶工夫,又能怎麽樣?再者說,鳴鹿苑的姑娘個個能徵慣戰,一夜接五、六個客人,也是有過紀錄的,二件爺這會兒去,正趕上熱炕頭,還興許省了不少力氣呢!”
  說罷,滿帶褻意地淫笑幾聲,伸出肥嘟嘟的手,手心嚮上,攤在兩位散人面前。
  “快嘴散人”想了想,也衹好如此了,便從懷今掏出一錠大銀,放在老鴇手學裏。
  “這位爺的呢?”
  “順風散人”看一眼義兄,‘快嘴散人”忙道:“咱們AA製!”
  “順風散人”無奈,坐在椅子上脫快靴,一股腳臭味頓時迷漫全室。
  “喂!這裏不是澡堂子,不管修腳…”老鴇捂着鼻子起來。
  “修你個頭!老子是掏銀子呢!”“順風散人”說着,從靴子裏摸出一塊銀子,心有不甘地遞給老鴇。
  老鴇一手一塊,掂着兩塊銀子的份量,點頭道:“王八!帶二位爺上梨香、桃豔屋裏去!”
  “慢!聽說鳴鹿苑有四大名旦,白、王、黃、金,白,慶玲現,黃賭兒,金麗水,我們要……”
  老鴇手一擺.攔住了“快嘴散人”的話頭:“四大名!是鳴鹿苑鎮院之傢、按質論價、都是二百五。二位爺這點銀子.衹好將就弄些瓜果梨桃算了…”
  “快嘴散人”還想說什麽,“順風散人”氣他提出什麽AA製,連忙道:“瓜果梨桃就瓜果梨桃,前面帶路.你個王八!”
  兩位散人隨定工八,來到梨香、桃豔的屋門,也不客氣,各奔前程。
  王人剛要轉身離去,忽聽兩間屋裏幾乎同時叫起來:“王八,爺們兒要的是姑娘。可不是死人!”
  王八趕緊鑽進梨香屋裏,衹見錦柵之上,赤裸裸躺着梨否,門角流血,下體溢紅,探手一試.全身地硬,分明已死多時了!
  “快嘴散人”喝道:“你們這鳴鹿苑,就是拿死人糊弄爺們兒的嗎?”
  王八已經嚇傻了,張着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隔壁的“順風散人”也風風火火地闖過來,一見梨昏死狀,驚叫道:“都說江湖二散人形同手足,怎麽這兩個婊子也這樣,連死狀都一模一樣!——
  “快嘴散人”叱道:“快去看看別的屋。”
  二人衝出屋去,連看了七八間香閨,所有的姑娘全都和梨再一樣,慘死在錦榻之上!
  這時王八已將鴇兒叫來,鴇兒心疼得欲哭無淚,咧着一張大嘴拼命幹呼!
  “女兒呀I你們死得好慘哪!叫媽媽怎麽辦哪!”
  “順風散人”一扯義兄的衣袖.問道:“大哥.這老鴇兒纔不過四十上來,七十二個女兒、怎麽生出來的?”
  “什麽呀!這都是她錢買來的窮人傢女兒,你看她哭得可憐,其實,她不是哭這些姑娘,是在哭那一棵棵的搖錢樹呢!”
  “快嘴風人”說到這裏,沉聲對老鴇兒道:“別哭了,你馬上要辦兩件事:第一,立即招集所有的護院、傢丁,封鎖門戶.不讓那乘轎來的客人和他的隨從離開,第二,趕快帶人去最後幾個姑娘大概也就是四大名旦的香圍,也許那客人還沒來得及趕到那裏,保住幾個是幾個!”
  鴇兒這時方寸已亂,連忙依言分派。
  口中述千恩萬謝,道:“多謝賜教,如果保住四大名旦,二位爺隨來隨樂,不收分文!”
  兩位散人聽到這後一腔熱血也已沸騰,各掣兵刃在手,决心要當一回“護使者”!
  幾個人直奔後院四大名旦白、玉、黃、金的香日,破門而入.連連頓足,原來玉玲現、黃革兒、金麗水三朵名,都已香消玉殞,三道芳魂,已赴望鄉臺去了。
  衹剩最後一位“白”,幾個人衝進屋去,本不抱什麽希望,誰知白居然還沒斷氣!
  但也已是奄奄一息,一雙杏眼,無力地睜着,口角及下體流出的鮮血,已將錦榻染紅。
  “快嘴散人”驕指疾點,護住白一點生氣,急切問道:“快說是怎麽回事?”
  白強打精神,斷斷續續地說道:“是……是那個坐軟轎來的客人……他長得非常可怕……不象人樣……滿口鮮血,咆哮着,發出不象人話的聲音…他撲上來之後……不象別的客人那樣行事……而是吸我的元陰…我一陣昏迷,諸事不知……後來你們就進來了。”
  “你說那客人不象人樣,會不會是老虎?”
  白費力地搖搖頭,把右拳伸出,大傢一看,不由大驚,原來,白手中,正握着半截褐色的東西,毛茸茸,象是半截樹枝。
  “鹿茸!”“快嘴散人”叫一聲,又道:“莫非這客人是一頭鹿?”
  “順風散人”接口道:“不錯,鹿性最淫,從它一攬無餘鳴鹿苑七十二名來看,定是一頭淫魔!”
  鴇兒感道:“若是淫鹿,理應去尋雌鹿,怎麽會和人類交合?”
  “快嘴散人”道:“也許這不是真正的鹿,而最一頭鹿精,靠吸取女子元用而修煉妖道.對!必是魔精無疑!”
  “順風散人”猛然想起伏虎門的慘事,順着義兄的思路接道:“如此看來,傷了伏虎門主的那頭猛虎,也是虎精了!這真是百獸齊出!”
  這百獸二字,卻提醒了索以消息靈通聞名江湖的“快嘴散人”,他悟道:“不!不是妖精,是人!是百獸門的武林高手!”
  “百獸門?”
  “對!百獸門,共有一百位武林高手,總壇就設在柏壽山,他們從華佗的五禽戲中,悟出仿生道理,每人各練一種從野獸身受悟得的武功,合稱‘百獸神功’,據說,這種功夫練到極緻,會人獸合一,人即是獸,獸即是人,或人或獸,忽獸忽人,今天在城裏出現的,必是百獸門中的虐虎與淫鹿兩人!”
  正說到這裏,陡聽一聲凄鳴,原來是那白氣絶身亡!
  鴇兒見七十二名毀於一旦,真是痛不欲生,卻又不敢放聲大哭,生怕那淫鹿采了七十二朵名之後,竟猶未盡,再來拿她湊趣!
  快嘴、順風兩位散人,見此處已無新聞,遂聯袂躍出,找地方兜售最新消息去了。
  時當初夏,邊睡西域正當旱季,天空在這種季節裏,永遠是黃沉沉的,風起時,大地一片沙塵彌天,如處大霧之中。
  在一滾一滾的黃塵中,忽聽有人在側面的亂草中低聲:“苦兄弟!快點停下來,前面去不得!”
  草中藏着一個壯年大漢,一手持叉,右肩接着箭袋,一手持弓,腰間係着一囊皮水袋!原來他是個獵人!
  黃沙樸樸之中,低着頭,卻也有一個青年獵人在趕路,聞聲之下,他擡頭不見人,然而似已聽出聲音,下意識的愣了愣:“鬍大哥,你怎麽了?跌到洞裏去了?”
  被稱為鬍大哥的壯漢,號稱“三叉手”,名叫鬍仁,是兩爾金山中最猛的獵虎手,體壯力強。箭發無虛,一把鋼叉橫掃阿爾金山各種猛獸!
  他一聽青年走近.立即現身道:“苦兄弟!萬丈深澗都難不住我,怎麽會跌進洞裏!怎麽了,今天去敦煌衹是打酒,沒有買別的東西了”
  青年道:“別問我,你說前面怎麽樣,為何去不得?”
  鬍仁伸手將他帶到路邊草中蹲下道:“我也不明白,是我的恩公叫我不要動!”
  “你的恩公?”青年似感驚奇一下.追問道:“我們想來認識兩三年了,怎麽沒有聽你說有個什麽恩公。”
  鬍仁道:“恩公叫我不要隨便嚮人提起他,你既然要問我就告訴你。因為我倆感情不錯,你還不是外人,你知道,我這九年不敢去‘熊𠔌’的原因?”
  青年道:“你也不許我去,你說那兒有兩衹’大力熊精’呀!”
  鬍仁道:“四年前,我幾乎死在大力熊精的巨掌之下!”
  “我明白了,是你那位恩公救了你!”
  “對,他號‘鬼影劍客’!我不知他姓什麽名誰,他為了救我,曾經和‘大力熊精’打了一天一夜,他雖救了我,後來他也脫力了,不過大力熊精也逃了!”
  “鬍大哥,居然有這種奇聞,你怎麽不早點說給我聽!”
  “兄弟,你可知道鬼影劍客是什麽?他不許我說,誰敢亂說,何況他還是我的救命恩人!”
  “鬍大哥,好了好了,現在你已不把我當好人了,幹脆都不必隱瞞了,難道他就是大戰‘飛天九魅’的人物?”
  鬍仁連連點頭:“飛天九魅尚存其四!聽說已煉成’飛天四絶陣’,目前正在找鬼影劍客報仇,現已改稱‘飛天四煞’,合起來的力量,比起當年九人還厲害,你千萬別把鬼影劍客的消息走漏出去啊!”
  青年道:“鬼影劍客是武林五大劍俠之一,他還怕誰?不過你已說過,我當然不會對別人說,對了!他是剛過去這條荒道?還說些什麽?”
  鬍仁道:“他說:“……”說到口邊,鬍仁又機警的嚮四下看看纔接下:“他說什麽‘寒山五空’在這一帶出現,遇上的人,八成沒有活的命的!”
  青年大驚道:“那怎麽辦?田若母和邱正叔等着我回去!”
  鬍仁道:“怎麽了,你還在照顧那兩個老殘廢?快四年啦!”
  青年道:“我不照顧他們老夫婦,誰去管他們,一個斷了雙腿,一個斷了雙手臂,年紀又那樣老了!”
  鬍仁道:“你要不怕死,衹有沿路邊林中小心走回去,到陽關廢址還有很遠,當心遇寒山五叟.我是不敢去了。”
  青年道:“那鬼影劍客是個什麽樣的人物,不要使我看到他認作五叟!”
  鬍仁道:“五叟是五個都很老的兇惡怪的老人,鬼影劍客還衹有三十幾歲,他身旁有把寶劍,劍鞘中是所比血還紅的奇劍,你快去罷!”
  青年名叫獨孤苦,也是阿爾金山中的獵人,在四年前,他遇上一對病危而又斷腿斷臂的老夫婦,他把他們敬養在陽關舊址,一養就是四年多了!
  獨孤苦打獵謀生,他把石堆整理,搭蓋了三間石瀑、不過衹能避避風雨罷了。
  獨孤苦別了鬍仁,正在樹林中悄悄的.小心的嚮前走着,他卻想不到側面居然有個奇人,在跟着他,而且是非常註意。
  那是一個老和尚,一個老儒,他們看了獨孤苦很久,足足跟了兩裏路,可是獨孤苦一點也不知道。
  這時老懦嚮和尚道:“大千上人,此子就是令師兄、師姐所說的孩子?”
  和尚合十道:“百通先生.正是他。”
  老儒道:“聽說令師兄、師姐夫婦的大難已過,功德圓滿,全是此子之功?”
  老僧:“此子以其所得‘上三支’石芝、靈芝、肉芝等千年結晶芝液’,纔將傢師兄姐救活,連一滴也不忍自己服用,這種心胸真是世間所無!”
  老儒道:“此子是否知道三芝結晶之功?”
  “知道,他不但知道三芝功能.而且明白服了三芝結晶液,他就可以打敗其姨娘‘毒尾夫人’,報卻殺死父母及三個兄長之仇。”
  老儒驚嘆道:“難道此子生來就心中有佛不成,否則他怎知道令師兄姐乃為武林‘天地雙仙’?因為他還是平凡之人。”
  老僧道:“百通先生,說來也許你更不相信,這孩子至今還一點都不知道傢師兄姐有些什麽道行!”
  老儒鎮重道:“大千上人,令師兄姐為何又不收他為徒了”
  和尚道:“貧銷也不明白,不過老衲師姐衹傳此子叫化鐵血,師兄卻衹教他斷頭續,武功心法卻一點也不傳!”
  老儒嘆道:“田若母的化鐵血神功衹是防身之用,聽說任何刀劍殺到身上,凡劍凡刀則化,神兵利器也無法傷及!‘斷頭續’衹是救人,難道對自己也有用?”
  老和尚道:“貧衲此次前去陽關舊址,就是要問問詳情!”
  老儒道:“別再跟在此子後面了,老朽也要請問令師兄姐,他為何不收此子,和尚,我們兩個合收一徒,非把此子造就不可!”
  老和尚立即隱足森林,與老儒奔入一條幽秘之路,展開如電身法,騰雲駕霧,須臾之間,一去數十裏!
  原來這兩個僧、俗老人竟是當今“武林雙奇”,和尚號“大千上人”,老儒號“武林神匠”,又名‘百通老人’,可惜他們從不過問武林是非。
  聽說令師兄姐均為醫、武雙修,都到了通神境界,他們是代師授藝與大師的?而大師出了傢,他們卻又學道,這又是什麽一百事?”老儒走着說着!
  老僧道:“百通先生,你不知道,光顧是佛、道雙修的古怪出傢人,他老人傢頻于云遊,每三年作道土,改三年又作和尚!”
  “哈哈,這真是天下奇聞!”
  老僧道:“貧僧學藝時,年僅三歲,傢師兄媳已是甲之身子,從那時開始,師姐沒有一雙腿,師兄則沒有一雙手!”
  老儒笑道:“此事武林纔稱他們為‘天地雙仙’,聽說行動時,大師師姐是以兩條大腿騎在令師兄肩上,當年就是這樣搭配纔消滅七十二妖魔的!”
  前面出現一堆亂石山,和尚道:“到了,陽關舊址就在此,亂石堆裏有三間石屋。”
  老儒道:“令師兄姐醫、武通玄,他們生了什麽病,但居然不能救自己,卻被一個童子給救了!”
  老僧道:“不是病,是最後一道天劫,貧油約百通先生此來,準備送傢師兄姐作最後一次閉關!”
  這時商聚接近亂石山,耳中卻清晰聽到一個老人的聲音道:“大千,快請百通先生由坤門進,其他三百七門都被苦兒封閉了!”
  者儒聞聲,立嚮和尚問道:“那孩子武功沒有,但卻煉成玄學了!”老僧道:“醫學比玄學更強,我師姐的‘化鐵血’和師兄的‘斷頭續’他都煉成了!”
  二人進入石室,衹見中間一屋坐着兩位中年男子、看外表還比老僧和老懦年輕很多,不過一個是雙臂齊腕不見,一個是齊膝沒有了,他們一老儒,莫不含笑招呼道:“百通先生請隨便,坐,老懦哈哈大笑拱手道:“邱正叔,田若母,晚生有禮。”
  婦人搶先道:“百通先生,你這種稱呼太過份了,你也近百歲了,可以稱老先生啦!”
  老懦夫笑道:“比起二老來,我還年輕得很!”他在石墩上坐下後,又拱手道:“雙仙幾時閉關?”
  缺手中年人物道:“閉關之事,不勞百通先生操心,我請先生來.衹想把一個孩子交與先生和大千。”
  老儒急問道:“要晚生和和尚授藝?”
  “不!苦兒的眼睛煉不得內功,沒有內功,外功也無法煉,我殘廢的意思是,二位衹多照顧他就行了!”
  和尚道:“師兄,獨孤苦的眼睛怎麽樣?”
  中年男子道:“太脆弱,一煉內功,雙睛必炸,目前他全憑‘九幽’法和’陀羅林咒’護身。九幽法他已煉到‘玄達三耀’,而陀羅神咒已煉到‘移形換物’了!此子是一身仙骨,兩衹凡眼,你嫂嫂和我已費晝心血,就無法使他眼睛換掉。假如硬要替他換眼,恐怕後果堪憂。”
  老儒道:“那就不換也罷!”
  中年婦人道:“不換,對他的生命也堪慮,他姨娘‘毒尾夫人’無時不在找他,這婦人得了‘驚人鐘’,人又是當今江湖最邪的女人,我本當除掉她,但仇是獨孤苦的,必須他親手報!”
  老儒驚問道:“毒尾夫人竟是孩子的姨娘,又是仇人,這是什麽回事?”
  中年婦人嘆道:“說來話長,簡單說罷,獨孤苦之父,在生了獨孤苦之後,明知毒尾夫人來歷可疑;但被她美色所迷,趁着獨孤苦之母回娘傢生産獨孤苦的時候,把她帶回傢同居,結果把獨孤苦三個兄長三傢十九口,加上獨孤苦之父母全害死。”
  老儒詫然道:“那是為什麽?”
  中年婦人道:“百通先生當知上古’三鐘’之典。”
  老儒道:“上古三王祭神仙物,其中以‘撞天鐘’為最強,‘撼地鐘’次之,‘驚人鐘’又次之。”
  晚生聞,撞天、驚人二鐘千年已不復出,唯撼鐘落在天池聖母之手,難道九尾夫人是為了奪取獨孤苦之父‘驚人鐘’纔下毒手!
  中年男子道:“毒尾夫人就是為了‘驚人鐘’,纔陰謀嫁與獨孤苦之父的,現在她查出還有獨孤傢有一苗,為了斬草除根,她絶對不會放過。”
  老僧道:“師兄,合我和百通先生的功力可否打敗毒尾夫人?”
  中年男子搖頭道:“論實際武功,合你二人之力有餘,論玄學,你們不是對手,論玄學,苦兒自保有餘,論武功……”
  他說到這裏一頓,接下嘆道:“苦兒怕她暗襲!”
  說到這裏,忽聽外面響起一個青年的聲音大聲道:“田若母,邱正叔,我打酒回來羅!”
  如飛走進一個青年,原來他就是獨孤苦,衹見他忽然看到和尚和老人而一怔。
  中年男子當然是邱正叔了,見他發愣,笑道:“苦兒,快快見過你想要見的人物,和尚就是大千上人,老人是百通先生。”
  青年急急見禮,轉過身又急嚮陽正叔道:“正叔,我看到一場好厲害的打鬥!”
  田若母急問道:“這附近有打鬥?說說看!”
  獨孤苦道:“不在附近,是寒山叟圍攻鬼影劍客!”
  “你認識鬼影劍客?”
  獨孤苦道:“我聽我朋友說過鬼影劍客,而且知道那兩老怪是‘五叟’中人。”
  老儒嚮和尚道:“大千上人,寒山五叟若是打單走,鬼影劍客勝多失少,二對一隻怕危矣!”
  和尚急問獨孤苦道:“少施主,結果如何外
  獨孤苦道:“鬼影劍客斷了一條臂,身遭五掌,好在那兩個老怪認為他無救了纔走。”
  邱正叔哈哈笑道:“這下看你的了!”
  獨孤苦道:“我當然拿你老和嬤嬤的法子救了他,不過;當他醒來時,我衹說有一個斷手,一個斷腿的老人救了他。”
  田若母呵呵笑道:“你真精靈,自己真人不露相呀!”
  “嬤嬤,‘跳竜門’是怎麽一回事?”
  四老聞言,同聲驚起,和尚搶回道:“你怎麽忽然提出這個問題?”
  獨孤苦道:“我在敦煌城打酒,聽到酒館裏幾個老江湖說起,我又不敢問。”
  老儒道:“整個武林,為了找奇遇跳竜門的人,死亡不下數千之多,居然還有人提起,可見’魔火竜門’對江湖人的誘惑真是太大了!”
  獨孤苦問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邱正叔道:“苦兒,這件事最好你不必打聽,如真要想知道,日後由百通先生慢慢嚮你說,對了,昨天是什麽日子,你可記得?”
  獨弧苦道:“記得,是二老最後閉關之期,你老放心,等你老閉關之後,我會去三叉手鬍仁那裏去住!”
  邱正叔道:“不必打獵了,請百通先生帶你去,他是儒傢飽學之士,你已學到釋、道兩傢的最高學之秘,但對儒學還不足!你要隨百通先生多多學習、不過你得記住,在雙目未得奇遇之前.千萬別煉武功。”
  獨孤苦道:“我不練武,如何抵抗毒尾姨娘?”
  邱正叔道:“憑你的‘玄透九幽’和‘陀羅神咒’,衹要小心不被她暗算,她是拿你沒有辦法的,報仇性急不得,你千萬別拿玄功去報仇,她也是此中好手,不要報仇不成,反而被她認出你。”
  獨孤苦道:“這樣說,我可以到處遊歷啦!你老說,百通先生最愛遊山玩水啊!”
  老儒笑道:“阿爾金山中,你是最熟悉的了,可知熊𠔌在什地方?聽說那兒出現兩衹大力熊精,是古今罕有的奇聞。”
  獨孤苦道:“知道是知道,但從來不敢去,據我朋友說,鬼影劍客還被大力熊精打得脫了力呢!”
  邱正叔嚷聲道:“苦兒,你為何從不對我說?”
  獨孤苦道:“我聽到消息就是今天啊!”
  大千上人道:“師兄,別管這些.你可知道,你的死敵狂殺大帝和無上神巫,都在找你和師姐,他們兩方個已經橫掃東北方面的外域,一個統治了西南方面外域,其勢力已漸漸進科中原腹地。”
  邱正叔道:“這事我與師姐已有所悉,這次最後閉關,就是為了與這兩方作最後一拼打算。”
  和尚道:“師兄和師姐之次閉關不會大久?”
  田若母點頭道:“修煉一門功夫,出來後再與你師兄研練搭配之招。”
  這時衹見邱正叔問獨孤苦道:“孩子,你把鬼影劍客的斷臂接上了?”
  獨孤苦點頭道:“我是第一次作.開始沒有把握,但照着你老教煉的心法,居然一接就成.好在我沒有接反.合則他的手臂雖然復原,衹怕用起來成了怪物啦!”
  老儒聞言驚奇道:“毫無傷痕?”
  獨孤苦道:“皮膚上難免有一圈如綫的細疤痕,不註意是看不出的,對了,他的血流不少,我叫他修養幾天,他卻又急急的奔往青城山去了。說要參加什麽聯盟會議。”
  老儒道:“他是青城掌門雪女的師弟,八成是赴八派聯盟大會了。”
  邱正叔道:“近幾年、聽說江湖武林結了很多盟約?“
  老儒道:“是的,就以八派聯盟來說.他們是崆峒、長白、金山、竜門、武當、青城、祁連、陰山!”
  過去數百年.崆峒是被武當瞧不起,陰山又被長白、武當、青城三派視為邪門,可是現在卻結成盟友了。”
  和尚笑道:“萬法歸宗,五教同源,少林、武當乃中原臣孽。又有什麽門戶之分呢!好在我不是少林憎,否則見到武當掌門道奇真人多憋扭。”
  田若母問道:“很多盟約.百通先生,請問是那些?”
  老儒道。“說起來真多.大體上分三山聯盟,五嶽聯盟、八派聯盟、七島聯盟、四幫聯盟、四教聯盟等等。”
  守還有很多教派和幫會還在連係中,不管怎麽樣.總之亂七八糟,不過這中間有四個大邪教如果也聯盟,那就太危險了!”
  邱正叔道:“百通先生是指天蓋教、地世教、神法教、仙王教這四教件
  老儒道:“正是指此.最近我暗中註意,發現天蓋教主、地世教主、神法教主、仙王教主在江湖出沒頻繁,似在作某種大陰謀活動。”
  邱正叔道:“皆不會與狂殺大帝、無上神巫某些勾結。”
  一頓,急嚮和尚道:“師弟,你從現在起;立嚮這四教展開探查行動,百通先生則帶着獨孤苦境查蓋世法王,這蓋世法工就是四邪教幕後人物。”
  老儒急急道:“蓋世法王竟還活着?正叔,我有那份能耐?”
  郵王叔道:“註意勿遇上兩個聯手,一對一你行,不過你不必與他們衝突,以你的武功,以獨孤苦的立門.搭配得當,巧妙運用.防守足夠了。”
  老儒笑道:“遇上不抓破臉,這是我的法寶,行!”
  說完,立即嚮獨孤苦道:“苦兒,我們先走!”
  老儒和獨孤苦走後的當天晚上,陽關舊址的外面就來了兩個中年人物,一穿紅袍。一穿豹皮衣,年紀在六十左右,但穿豹皮衣的人物身上.卻背着一把奇怪形式的古劍,穿紅袍的衹在腰間接着一隻紫葫蘆。
  但這時陽關舊址的亂石堆也失去形象了,看起來衹是一大遍荒棘和宿草,衹聽紅袍人發出沉重的聲音道:
  “根據推測,陽關舊址在這方圓一裏之內,而我們所立之處,正是中心地區,可是沒有一點可疑之處?”
  豹皮衣人冷冷道:“也許我們推測錯了,這裏不是陽關舊址,我們再把範圍擴大查查看。”
  二人正待離左,突然一陣風,立即在二人身後出現一個老婦和一個少女,衹聽老婦發出冷聲哼哼道:“遲一殺、鮑無情,兩位一道在此,事出非常,莫非在找竜門?”
  她想不到二人在找陽關舊址。
  兩中年似對老婦很忌諱,心中也不自在,被稱為遲一殺的紅袍人嘿嘿笑道:“不老神婆,我們早已跳這竜門。”
  忽聽少女嬌聲道:“原來你們的紫葫蘆和鳳尾劍,就是在陰河中得到的,想不到你們也有奇遇?”
  豹皮衣鮑無情嘿嘿笑道:“清靈仙姬;聽說你出進竜門如步庭園,不知自姑娘得了多少奇遇?”
  老婦冷聲道:“我傢小姐看不上用河中任何東西,也懶得去找尋。你們一個號稱赤血煞星,一個號天殘豹魔,據聞與狂殺大帝有所親近,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紅袍人遲一殺哈哈大笑道:“無可奉告!”
  少女大怒道:“你不說就休想離開此地!”
  老婦立即攔住道:“小姐.他們不說也罷,紙是包不住火的,我們有正事待辦。”
  老少二女走後,衹見紅袍人哼聲道:“這小丫頭真可惡!”
  豹衣人鮑無情道:‘大帝曾經吩咐,在未查出她們來歷之前,不可以嚮天下武林出手.但不許嚮這一對老少女子出手,本座奉勸遲兄,凡事忍着點。”
  當兩個老怪離去後,在左側十丈外的荊棘中,一下冒出兩個青年女子來,其中二個鄭重似的叫道:“添香,你為什麽不許我動手?”
  另一青年女子道:“動手不見得能取勝,不動手,我們今天收穫多,藴秀,你這藴秀麗人也大任性了。”
  “好,算你添香豔娥有理,我問你,收穫在那裏?”
  被稱為添香的青年女子道:“我們今天證實了赤血煞星!和天殘豹質確確實實是神秘的狂殺大帝的手下了,這是武林第一首消息。
  其次,我們看到了神秘美女清靈仙姬,還有那婚姻竟是不老神婆,這比與兩魔打一架要好得多。”
  藴秀點點頭道:“添香.費客幾次想接近那神秘姻煙都未如願,看樣子,赤血煞星和神洲豹魔似有幾分怕她,這使我更想接近她O”
  “不容易,她們出沒都是一陣風武,藴秀,我看你呀,你是衹想以振娥作進身之階,目的是在清靈仙姬。”
  “別衹說我,你難道不想?”
  添香笑道:“奇怪,我們又不是男子,為什麽卻被清靈仙姬的美色所述了。”
  藴秀格格笑道:“這裏沒有第三者,不怕別人聽廠笑話,你我在武林常被江湖人稱為五大奇快中人,而且多了一個美字。
  我的金刀,你的銀扇,不知風迷了多少衆生.現在有了一個更美的清靈仙姬,說真的,心坎裏難免有一點兒醋意。——
  添香嘆道:“你已二十九,我已二八,她不但美,年紀似還不超過二十,談妒談不上,也沒有理由.不過用查查她的神秘和武功倒是真的!好了,我們快奔七神峰,劉臥雲和孟忐文衹怕等急人”
  藴秀道:“鬼影劍客歸有隱參加他們八派盟會還沒有到,我們的人缺一不可,現在去也是白去,急什麽!”
  添香道:“我們早去,先看看竜門到底是個什麽樣子呀!”
  藴秀道:“竜門是在七神峰西面,是座五。丈方圓不到的鬥𠔌,深有千丈,據說底下紅光熊熊.有的說那是地火口,又有說那是魔火,因此武林都稱它為火竜門。
  奇怪的是,有去過生還的說,最低點有道陰河,凡是跳進竜門不死的,沒有一個毫無奇遇。”
  添秀道:“不死的是又縱出了鬥𠔌!”
  藴秀搖頭道:“那有可能,往下跳經過魔火不死,那是仗快速和內功,據說魔火此幾大更烈十倍,往卜升,那怕輕功已出神入化,總比不上往下跳快速。
  同時鬥𠔌四壁又無一丁點停足之處。誰能一跳高達幹丈?你我二人,就算有踏腳之處,也非十幾次才能出*呀!”
  添香泄氣道:“難道生還的是找到秘道出來的5否則我們還敢去試?”
  藴秀道:‘順陰河遊呀!出口在庫木庫裏湖,不過欣估計,全長有三百裏,陰河又奇寒,內功銷差一點,不死於廈火焚燒,就死在陰河。”
  添香問道:“你聽到誰說,該不是故意聳人聽聞,也許有人造謠呀!”
  “不,這是鬼影劍客說的,他是聽到白果奇翁說的,因為白果奇翁就是所有跳過竜門生還老之一。”
  “噫,白果奇翁住在白果洞.從來不和江湖人往來。”
  藴秀笑道:“沒有師叔不肯和師侄往來的吧!”
  “原來鬼影劍客居然是白果奇翁的師侄,那就難怪了,這樣說,事情點不假了。”
  二女正走着說着,不意忽聽側面發出一個婦人的聲音道:
  “假不了,憑她們兩人的功力,不跳一次竜門,未免可惜,為了奇遇,江湖還怕什麽危險。”
  二女聞聲一震,側顧右方,衹見走出三位女的,一個是風韻十足的徐娘,但表情冷得可怕,另外兩個是年紀與二女美不多的姑娘,不問可知,那是婦人的侍女。
  添香暗暗示意藴秀道:“當心,來當不善!”
  那婦人走到離二女身邊不到兩支就停住,又冷冷道:‘’原來二位姑娘是江湖有名人物!”
  一頓擡頭.故意望着天空道:“添香豔娥孫添香,藴秀麗人顧紅秀,嗯!中原五俠還缺三個男的。”
  藴秀不與失禮.拱手道:“前輩如何稱呼?”
  “毒尾夫人!”
  婦人一亮字號,二女心其一震,添香鎮定一下笑道:“仰慕夫人盛名已久,原來夫人也跳過竜門。”
  毒尾夫人嚮右後少女道:“愛玉,打開紅統!”
  那女子將棒着的紅統長包裏打開,衹見現出一件可怕的怪兵器,竟是一隻金色的大蝎子,雙鉗平伸,其尾特別粗壯,閃閃生輝。
  “兩位姑娘,我的字號就是它,它就是從陰河中得到的奇遇。”
  藴秀道:“夫人,這次現身,定有文章?”
  “不錯,我需要有一批有功夫的青年男女,兩位是我看中的。”
  添香聞言色變,伸手從腰間拿東西,但被毒尾夫人立即止住道:
  “孫添香,你別急,我不會強迫人傢,我要的是心服口服的手下,你們心不服我不勉強!”
  藴秀道:“夫人,那就告別了!”
  “慢點.顧藴秀,孫添香,還有夢筆文癡孟志文、鬼影劍客歸有隱,臥雲鬧士劉臥雲,你們號稱中原五俠,但不知是否名實相副呢?”
  孫添香冷聲道:“夫人,意思是要考考我們?”
  每尾夫人忽然哈哈笑道:“如果經我親自考過的人,衹有死心塌地聽我用,否則都沒有活到現在的。”
  她忽然回身走開,揮手侍女道:“愛玉、喜美,還不快嚮人傢討教幾手!”
  藴秀聞言,方向添香示意道:“未跳竜門,先過蝎門啦!”
  說時未停,忽見兩道人影欺近.好快。
  鄉孫添香如電抖出一把黃色紙扇,顧藴秀的金刀也在手,立即出招相迎,一動手就是快加風起雲涌,那裏能記招式,全是一個‘快”字。
  好在孫添香和顧藴秀的江湖經驗老到。一開始就未存輕視之心,在一面交手,一面觀察之下,發現對方的劍術十分奇詭,於是更加小心應戰,絲毫也不敢大意。
  突然聽到毒尾夫人發出一聲喝叱道。“愛玉、喜美退下!”
  兩侍女聞聲閃開,但孫添香和顧藴秀心中有數,她們兩個一點未占上風,當然也就收手。
  毒尾夫人望望孫、顧兩女,道:“兩位可曾記得招數?”
  添香道:“愛玉和喜美兩位妨娘劍術高超,三百招毫無破綻。”
  毒尾夫人道:“本夫人看得出,兩們是未盡全力,不愧為中原五俠中人,不過尚情兩位三思,我不願舊話重提了,再會。”
  毒尾夫人沒有逼迫二大歸順,立即帶着愛玉、喜美揮袖而去,孫添香心情沉重,望着每尾夫人背影,嘆聲道:“她今天為何不出手?”
  顧藴秀道:“她已一舉三得了!”
  添香點頭道:“她以兩個侍女來試探出我們的功力,又顯示了她自己的勢力,同時還下了一招懷柔之計.這女人心機太深了。”
  顧藴秀道:“她不會放過我倆的,今後要多加小心!”
  孫添香道:“風聞她已得了黃老別秘,能千變萬化,又得了驚人鐘,這是太古仙器,扣動能使人頭暈招亂,眼顯敵人幻影。”
  顧藴秀大驚道:“什麽是驚人鐘?竟有如許魔力?”
  孫添香道:“古三皇際天,製有仙鐘,天皇氏製撞天鐘,此鐘八面,拉動時聲聞於天,後來仙化,成為仙器。
  後來落入古慈道長之手,這道老最忌殺生,每見殺生,他必扭動植天鐘,殺老即心起慈念.放生而去。
  地皇氏製有撼地鐘,為六面,撞動時人畜聞之皆睡,人皇氏製驚人鐘,即毒尾夫人所得。”
  顧藴秀大驚道:“難道是無破解和抗拒之法?”
  孫添香道:“破解之法無人知道!抗拒要爐火純青的內功。”
  “哈哈,添香姑娘懂得真多,無愧為添香豔娥!”一聲大笑,驚起二女。
  “啊呀,大千上人!”孫添香一眼看出由側面出來個和尚!
  二女對老憎不生.立即上前見禮。
  和尚又哈哈笑道:“你們遇上毒尾夫人沒有麻煩.可見你們的根氣不小,不過今後卻得當心。”
  顧藴秀道:“大和尚,原來你老在暗中註意!”
  大千上人道:“她本身也有麻煩,所以她無心找你們。”
  孫添香驚問道:“她也有麻煩?”
  大千上人道;’‘她遭遇了無上神巫.兩人打過好幾次了,可說是棋逢對手,雙方都出了所有的拿手貨。
  最後每尾夫人放出驚人鐘以十二成功力纔逃脫,如無驚人鐘使無主神巫的神巫魔力稍稍減弱,這鬼旺蝎子可就敗得非常慘。”
  二女同聲驚問道:“那神秘老巫婆也進了中原?”
  和尚道,‘當然,那也是火竜門引出來的。”
  孫添香道:“那種第一流邪門人物也對火竜門有興趣?”
  “兩位姑娘,依老鈉看,火竜門中必定還藏有無上玄秘,否則不會引來世界級的高人!”說完合十道:“老油有事,兩位施主保重!”
  女人心細,孫添香望着遠去的大千上人輕聲道:“藴秀,我看這武功高強的和尚似乎也對毒尾夫人有點……”
  “毒尾夫人並非全仗硬底子,憑她的真實武功,我們同樣不怕呀!”
  二女說着直奔七神峰,到達時又是第二天了,尚未接近,忽見一個四十餘的書生迎上叫道:“添香、藴秀,你們為何這時纔趕到?”
  原來那書生就是中原五俠之首臥雲閑士,顧組秀一見高興道:“我們遇到毒尾夫人,你先別問,過後我再告訴你,你快說,鬼影劍客歸有隱來了沒有?”
  臥雲閑士搖頭道:“最快也得後天才到!”
  孫添香似感少了一個人,伸長脖子嚮前面看。
  “規看,孟志文在聚英棧,他在陪百通老人談話。”
  顧藴秀急急道:“百通老人曾指點我一招久悟不通的金刀法,他在什麽地方?”
  臥雲閑士劉臥雲道:“當然是在竜門崖的聚竜閣呀!看情形,那老頭十分急燥,好似丟失一個什麽青年。”
  孫添香噫聲道:“他又不收徒,又素不與人為伍,他走失什麽人?”
  臥雲閑士笑笑道:“去了就明白,我還沒有聽明白就來接你們,好象說要我和夢筆文癡孟志文替他註意一個姓獨孤的青年。”
  三人奔嚮峰上,越過路就是所謂竜門崖了,在崖上居然有座大客棧,那就是聚竜閣了。
  顧藴秀似是第一次來到,驚奇道:“在這毫無人煙的地方,百裏內又無市鎮.怎麽會有人在此搭蓋客棧作生意?”
  劉臥雲笑道:“自從發現有火竜門這個奇境之後,江湖武林在這十年之內,那一天沒有成群結隊的江湖人來。
  作生意的人,頭腦何等敏銳,八年前就有人在此撈錢房了.不過聚竜閣,是三年前搭蓋的,買賣好得不得了.平均一夭,據黃老闆說,收人有二十幾兩銀子。”
  進人竜門閣,衹見裏面是江湖人但意外的也有少數不似武林人物,顧藴秀就看到最裏面一桌上坐着兩個遊方之士,輕聲嚮劉臥雲道:“劉兄,那不是且末城的都總!”
  “他雖不是江湖人但卻是武林中人,這裏是且末城的管地,他常來,一方面怕有動亂,另一方面恐怕也想跳竜門找奇遇!”
  這時的後面一角有人在舉手招,孫添香道:“孟春文在招呼我們,快去!”
  招手的是個近四十的書生,他旁邊坐着個老人,正是百通老人,三人一近,二女就要嚮老人見禮.但老人搖搖頭道:“人多眼衆,你們坐下,吃點東西老朽有話說。”
  過了一會,大傢吃完東西,顧藴秀問道:“百通老伯,你老有什麽事?”
  者人嘆道:“老朽有個孩子,他叫獨孤苦,年近一二十,長得高高大大,眉目清秀,想不到一到七神峰,他不知走到什麽地方去了,他沒有武功,希望你們見到別讓他單獨走。我怕他冒冒失失跳下竜門去,因為他最好奇。”
  劉臥雲道:“原來如此,他怎麽敢跳下去,武功不高的江湖人也不敢跳呀!”
  有些事值百通老人不便說,他衹嘆聲道:“現在我們先到竜門崖上去看看,也許有些武林人看到也說不定,認識老朽的不多,認得你們的一定不少,你們留心問問,能打聽到一點消息也好。”
  孫添香道:“老伯.你怎麽了,帶個不會武功的青年人在身邊?”
  百通老人道:“我怎麽說呢?你們最好別問,將來你們會明白,好了,現在就走。”
  五人走出聚竜閣.不到二十丈外就是竜門崖,二女是初到.走近崖頭一看,竜門鬥𠔌竟是天成的圓形深洞。方圓那有二十丈,低頭一看,顧藴秀首先驚叫道:“下面全是紅紅滾滾的溶漿。”
  在離洞口處,少說也有百丈深的地方衹見波動光涌,滾滾赤泉似的往上冒,百通老人道:
  “看似火山,其實那是巨焰,並非是真正岩漿,其深度也有百十丈,再下去卻沒有下面漆黑一片,深達八百丈,由於江湖人從未見過這樣的奇境,有些人將此洞比作陰曹地府。”
  孫添香道:“到了底就是陰河!”
  百通老人道:“不錯,陰河的水,比北極萬年玄冰還耍寒冷,有些自認內功已到護火純青的武林人,他們為了想得奇遇跳下去沒有摔死.卻是遊不到十裏就被凍死,屍體卻在庫本庫裏湖冒出來,因此後人才知這道陰河的出口是在那口湖中。”
  大傢正看之間,臥雲閑士劉臥雲急嚮百通老人輕聲道:“前輩,我們側面來了一個神秘人物了.你老可認識?”。
  在右側的石後,出現一個老人,百通老人一看點頭道:
  “他叫秦車幹,是化名,知道他叫太叔軒的人少之又少,四十年前人稱他為子母神刀,此人非常多詐,你們以後要小心。”
  “百通兄,好雅興,舊地重遊多少次了。”那老人身上並沒有什麽子母神刀,衹見他快步走近。
  臥雲閑士劉臥雲輕聲問道:“前輩,此人功力為何?”
  百通老人道:“你們要三個才能對付得下,但還衹能硬拼硬,他如施展玄的,現在你們全上也白搭。”
  “大叔軒,上一次跳竜門.據聞你有大奇遇,當然,你不會說出什麽,此次前來,莫非吃會口啦!”
  “百通先生,你很明白,如果要找人,衹有火竜門纔是天下武林常來之地,區區是找人來的,對了,假如我記憶不差,這四位青年莫非是中原五俠,但還少一個。”
  臥雲閑士等拱手為禮,夢筆文癡孟志文道:“太叔先生,聽說陰私洞三殘的斷臂勾魂與你老有點過節?”
  “哼,何止三殘之一的斷臂,缺腿滅門、獨眼懾魄同樣與老夫有仇,青年人,你怎麽知道的?”
  孟志文道:“過去有耳聞,但不識前輩!”
  太叔軒道:“他們可能也來了!”
  說到這裏,他那精銳的目光嚮百通老人身上一轉,笑道:“閣下莫非纔到,好像也是找人?”
  百通老人道:“你找的是仇人,我找的衹是一個孩子!”
  “噴,百通先生破例收徒啦!”
  百通老人忖道:“提防這傢夥認為獨孤苦是我徒弟,日後恐起不良之心。”
  立即搖頭道:“我所說的孩子,衹是一個年輕的獵戶。”
  “啊,我忘了閣下的嗜好是熊掌迷了,但不知那小獵戶有多大年紀,區區倒是見過一個年輕人被人推下這竜門去了。”
第二章 鬼公主私縱情郎 神巫婆錯失良機
  百通老人聞言一怔,繼而笑道:“一個粗知拳腳的誰會特地推下竜門?”
  太叔軒故意認真道:“白達公那個人,閣下難道不明白,他看中的青年.如果不順從,連未成年的童子也下得手呀!”
  百通老人這下吃驚道:“天竺密宗第一高手白達公也到了這裏?”
  太叔軒冷笑道:“他煉的不僅是密宗武功,而且是竜陽功創始人。”
  百通老人見有兩個少女在場,不便多問,立嚮大傢招手道:“我們回到聚竜閣商議一下。”
  接着嚮太叔軒道:“老軒,幾十年前武林中有句話,說太叔軒口中說出來的話,沒有一句不是計!
  我希望閣下剛纔說白達公推下那個孩子,也衹是當年武林人對閣下的看法,因為那孩子尚未遇上白達公!”
  太叔軒哈哈大笑道:“百通,信不信由你,我不在乎你找白達公,我衹希望你現在跳人竜門,也許那孩子還有救。”
  百通老人不理太叔軒,帶着四人回轉聚竜閣,在路上添香豔娥顧藴秀問道:“前輩,你老不信太叔軒的話?”
  百通老人道:“十成中有一成可信,因為白達公確是那種人,同時獨孤苦又確實長得清秀英俊,不過太叔軒這人太姦詐狡猾,十成中九成我懷疑。
  第一,他在觀察我對獨孤苦的關懷程度,我如十分關懷,我必立即跳下竜門去救人,你們要知道,跳下竜門就是九死一生,他對我非常痛恨,巴不得我死。’
  第二,他與白達公也是死敵,希望我找白達公拼命,最好是兩敗俱傷。”孫添香道:“此人竟是如此可怕!”
  百通老人道:“他除了號稱子母神刀外,另外一個名號更可怕,那就是放火者,四五十年前他在武林挑撥是非,搞得江湖亂七八糟。”
  百通老人說的不錯,當他們回身去還不遠,太叔軒身後就出現了一個高大的黑人。一直盯着大叔軒,及至林中!衹聽他冷聲喝道:“太叔軒,放火也要看人放,武林神匠百通對你來說,看得最清楚,這把火燒不起來啊!”
  這一聲喝,立將大叔軒喝個猛回頭,一見黑老人,突然回身大怒道:“白達公,老夫正在找你。”
  “哈哈,你在懷疑我捉走了你的小兒子?”
  “白達公,我幼兒被你捉到什麽地方去了,快交出來!”
  白達公狂笑道:“大叔軒,你的兒子太嫩了,不夠我一夜享受,那種貨色隨處都有,我看不上眼,你要找他,我倒可指點你一條明路。
  太叔軒大怒道:“有人看到你捉住他.混蛋,你還想賴!”
  白達公冷聲道:“捉到是捉到。一看不是上等貨,我本當殺了他.可是毒尾夫人嚮我討去了。”
  提起毒尾夫人,大叔軒面色大變,急喝道:“可是真的?”
  白達公道:“老夫從來不說假,當年武林說得好,你一生無真話,說我一生不說假話。”
  太叔軒顯得心急至極,立即朝着西北角森林撲去。
  白達公一見,猛喝一聲:“太叔軒,你給我站住!”
  追出半裏,但尚未出森林,太叔軒回身叱道:“白達公,你要怎麽樣?”
  “怎麽樣?你在百通面前放把火,難道就這樣一走了之,我連人傢的孩子都沒有看到,你竟無中生有,說我把人傢的孩子推下竜門,來來來,當年一樣,三千招!”
  “混蛋、我沒有時間!”太叔軒又是轉身奔出,可是白達公不放,全力追出。
  當二人追逐不見時,忽聽林中有人籲口氣道:“好險,幸未被發現,公子,我們走!”
  又一人道:“牛崽,你的毒雖除盡.還要休息一會,快躺下。”
  原來林中的枯葉堆裏,這時正藏着兩個人,一個是黑黑短短的精壯漢子,一個竟是和百通老人失散的獨孤苦。
  原來獨孤苦隨着百通老人來到竜門崖時,獨孤苦因沒有內功.行動落後跟不上,同時百通老人也忘了孩子是個沒有輕功的普通獵戶,兩下一湊合,獨孤苦落下更遠了,當時恰好被獨孤苦聽到林子裏有人發出傷痛之聲,於是循聲發現了黑個子。
  黑個子名叫牛崽,身材短小,但很精壯.是個標準的短小精壯的奇怪青年,衹見他從地上跳起來道:
  “公子,我們不能休息了,我的太大比我傷得更重,我雖逃過了鬼國上皇手下的追殺,她卻難逃狂殺大帝手下的毒手,無論如何要請公子前去救我老婆。”
  獨孤苦道:“你未痊愈,如何能背我走,我確實走不動啊!”
  牛崽道:“公子,我的體質特殊,公子施法去了我的毒,我就全好了,我能背。”
  說完立將獨孤苦背起,放開腳步就奔!
  “牛崽,你剛纔怎麽知道我是施法替你除毒?”
  黑個子背起獨孤苦奔走如飛,顯得絲毫不吃力的笑道;
  “公子,我雖重傷,但我體質特殊.我沒有暈迷,你沒有用藥,又沒有用內功。除了法力.你憑什麽救我。
  同時我知道你施的是玄透九幽法,這種法力普天下衹有田若母和邱正叔會,你一定是天地雙仙之徒!”
  獨孤苦驚奇道:“你懂得太多啦,說真的,天地雙仙不肯收我為徒,神通是他們教的,有師徒之實而無師徒之名。對了,你提到什麽鬼國上皇,又說出狂殺大帝,這是什麽一回事?”
  牛崽道:“我妻原是狂殺大帝最心愛的養女,我卻是鬼國上皇的近衛!”
  獨孤苦道:“這雙方不是一個勢力?”
  牛崽道:“不是,狂殺大帝是西方最大的勢力,鬼國上皇是羅剎教祖,就因為這兩大勢力互不相容之故,我與虎丫相愛纔冒險逃出來。”
  牛崽背着獨孤苦,走的是非常隱秘的山道,不知奔走了多少路,直到天黑,進入一座山𠔌之中,未幾奔進一坐大山洞,於是他將獨孤苦放下道:“到了,我妻不知被捉走沒有?公子請進!”
  洞大而深,獨孤苦在前,但不黑暗,牛崽在後輕聲道:“公子,當心地面不平!”
  獨孤苦道:“你們夫妻如何分開的?”
  牛崽道:“我妻是遭遇狂殺大帝身邊第一高手黃竜打傷的,被我搶救出險,可是她挨的是巨竜學,非千年鳳尾果無法治療。”
  獨孤苦道:“你把她放在洞中之後去尋鳳尾果?結果卻遇上鬼國上皇的手下?”
  “對,鬼國上皇手下有三相五將最為高強,一個對一個我不怕;但這次是遇上三個,我遭一相兩將圍捕。”
  獨孤苦在牛崽口中聽出,暗驚這短壯黑個子的武功十分驚人,於是趁機試探道:“中原五俠你見過沒有?他們武功如何?”
  牛崽道:“我見過臥雲閑士劉臥雲,與鬼影劍客歸有隱動過手,不過我知道他們是俠義之士.從來不想殺害他們!”
  獨孤苦心中已有數,忖道:“連中原五俠都不是他的對手,不過他人卻不壞。”
  牛崽這時突然閃到獨孤苦前面大聲道:“虎丫別誤會,他是苦公子,是我的恩公,我請來救你的。”
  獨孤苦聞言一驚,他不但沒有看到人,連動靜也未聽出;回頭道:“她怎麽了?”
  牛崽道:“她誤會你是外人,想暗襲於你。”
  忽聽裏面發出女人聲道:“牛崽,找到鳳尾果了?”
  “不,沒有找到,我卻幾乎死在一相西門古和五將中的金光大將、木本大將手中。”
  “牛崽,那我的傷怎麽辦?”
  裏面是座大石室,這時獨孤苦看墻壁下躺着一女子,形象竟與牛崽一樣短小黑壯,牛崽走近道:“虎丫,你放心,苦公子的玄功比鳳尾果更好,我們遇上大救星了。”
  黑女望望獨孤苦,顯出驚奇之情!
  獨孤苦上前道:“大姐,不要動,我替你先診斷。”
  “公子,你沒有武功?”黑女真是厲害,一看就明白!
  牛崽道:“公子是仙人!”
  獨孤苦笑道:“什麽仙人.我不敢當!”
  說着替黑女一把脈,驚奇道:“大姐,你武功好高啊,連肝肺裂開了都能控製。”
  黑女道:“公子真是神人,我是全憑真氣逼住內出血!不然早死啦。”
  獨孤苦坐到她背後.吩咐牛崽道:“你到外面去防守,大姐的傷不似你,時間要很長,提防外面有人闖進來。”
  牛崽連聲答應,急急奔到洞口,可是他纔到洞外,忽然發現𠔌內不對,不由驚忖道:“糟了,敵人侵入𠔌內了!”
  牛崽閃身隱入洞口內,不久看到洞前出現五個人,他一見心中卻安定了,忖道:“原來是五將手下二流貨!”
  在牛崽心中,那五人絶非對手,但他還是不出面。
  五人中有三個中年兩個青年,他們雖然看到了洞,可是似不敢進去,衹見他們竊竊私語一陣,又很快離開了。
  牛崽看出情形不對勁,立即往後洞奔。
  這時忽聽虎丫在裏面道:“阿牛崽快進來,恩公玄功通神,我好了!”
  牛崽往裏衝,驚喜道:“這樣快。”
  獨孤苦迎着笑道:“大姐的內功深厚,我們裏應外合,縮短了大半時間。”
  牛崽道:“虎丫,我看到了鬼國來了五個二流貨。”
  “哼,殺了他們!”虎丫跳了起來!
  牛崽道:“又走了。”
  虎丫道:“不好,那是回去請高手來!”
  牛崽道:“三相五將一定不在近處,否則這五人衹要發聲嘯就行了,你快趁這時休息,復元後我們就開溜。”
  虎丫道:“溜什麽,我們兩人不分開,三相五將來幾個又怎麽樣?”
  牛崽道:“話不是這樣說,我們恩公不會武功,以恩公安全為重。”
  這時獨孤苦看到石壁上挂着兩套熊衣,心中一動,愣住了。
  牛崽心思很細,一看獨孤苦立着不動的神態,走過去問道:“恩公,你喜歡壁上的熊皮衣?”
  獨孤苦道:“這𠔌叫什麽名稱?”
  虎丫接口道:“就叫熊𠔌呀!”
  獨孤苦忽然哈哈大笑道:“江湖上人說,熊𠔌出了大力熊精,難道就是你們裝的?”
  牛崽也笑道:“我們的秘密被恩公看出來了,我們夫婦為了怕狂殺天帝和鬼國邦兩方人物追查,全憑這兩套大力熊衣渡過了四五年。”
  獨孤苦道:“你們差點殺死了我的朋友!”
  虎丫噫聲道:“我們不會亂殺好人啊!”
  獨孤苦道:“我的朋友是阿爾金山最有能力的獵戶,他叫三叉手鬍仁。”
  牛崽哈哈笑道:“原來是那個死追我不放的三叉手,不過他說的不對.我衹是嚇唬他,何曾要殺他,後來來了鬼影劍客歸有隱,我也衹耍他一場。”
  虎丫哼聲道:“你耍他太久了,害得人傢脫了力!”
  獨孤苦大笑道:“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好了.這件事從此不必再提,虎丫姐,你也差不多復元啦!麻煩你們夫婦。現在送我去竜門崖,我有個老人八成急壞了。”
  虎丫道:“別叫我姐呀姐的,你是我們再生恩人,從現在起,叫名字好了,那個老人是誰?”
  牛崽道:“就是奇人百通老人,我們快點送恩公去!”
  虎丫奇道:“恩公不但有天地雙仙授玄法,又結識沌雙奇。”
  獨孤苦道:“我還不知大千上人和百通老人號稱混地雙奇.可藉他們都不教我武功,說什麽我的眼睛有毛病.練武會把雙眼練炸。”
  牛崽道:“恩公,別泄氣,我敢說你會有奇遇的,現在趁敵人未到之前,我背你走。”
  獨孤苦道:“現在不急了,何必背,我們慢慢走!”
  虎丫道:“不行.這裏離開竜門崖有兩百裏,加上又有敵人追拿我們,此去不但要快,而且要走秘徑,要比來時更快纔行!牛崽,你快背,我在後面防守,不等天亮要趕到。”
  牛崽背起獨孤苦,虎丫收拾一包東酉,她連大力熊衣也不要了,於是趁黑離開熊洞,小心的急速朝竜門崖飛奔。
  可惜還是來不及。離𠔌不到數裏,虎丫立即有了反應,急急嚮牛崽道:“阿牛崽不對了,你註意,我們左右二面都有人。”
  牛崽立住一察,大驚道:“我們被圍住了!”
  突然間,有個聲音嘿嘿笑道:“矮子,你還沒有死,是誰替你治好了老夫的凝血功?難道是你背上的小子!”
  牛豈這時看到前面出現五個老人,立即嚮獨孤苦道:“恩公,是我們害了你,現在有一相、三相加上三將到了,我們無法突圍。”
  獨孤苦雖然沒有武功,但卻非常沉着.忖道:“這怎麽辦,我可以施玄功脫身.但丟下他們夫婦其心何忍?”
  一頓笑道:“看樣子,他們是要活捉我們,牛崽,警告虎丫,不可硬拼。”
  牛崽放下獨孤苦,面對五個老人冷聲道:“一相、三相,你們要怎麽辦?”
  其中一個老人冷笑道:“主上要生擒你,不反抗少受罪。”
  虎丫嬌叱道:“我和你們拼了!”
  牛崽見她衝出,立即喝道:“虎丫,回來!”
  他喝住虎丫後,又嚮那老人道:“西門古,虎丫不是鬼國的人,加上這位公子又是手無縛雞之力,一點武功也沒有,衹要你們放了他們,我就跟你去見主上。”
  另一老人嘿嘿笑道:“牛崽,在這種情形之下,你想想看,有你說條件的,快!不然老夫要動手了!”
  為了獨孤苦,牛崽和虎丫一動也不敢動了,他仍很清楚,一旦動上手,在他們心中認為獨孤苦非先遭殺害不可,於是他們衹有束手就擒了。
  這時四面出現十幾名大漢,前前後後把牛崽夫妻和獨孤苦夾在中間,五個老人認定牛崽的力量不夠逃脫.因此未施展任何手段製住他們。
  方向是正西,走有兩個時辰,進入一座石𠔌,這時忽聽那西門古老人嚮群漢大聲道:“押他去豐泉洞,等主上到時聽候發落。”
  獨孤苦偷偷嚮牛崽道:“他們待你還算不錯,不用鐵鏈銬你們?”
  牛嶄搖頭道:“等一會,進了洞你就明白了!”
  一群大漢有八九個,將三人推進山洞.忽聽其中一個道:“恭請法繩!”
  突見人群後走出一個老婦,手中端着一隻銀盤,盤裏擺了一杯水,杯旁有三根赤色繩子,走近中層冷聲道:“你是本邦重要人物,當知幫法森嚴。”
  牛崽一見赤繩,面色嚴肅道:“我妻是外人,這位公子又是不會武功的。理應不犯本幫法條,他們為何也要受魔焰繩之苦?”
  那老婦冷聲道:“虎丫雖非本邦人,但已是你妻子,加之她功力深厚,不得不施本邦法繩,也罷,這小子不會武功,免了他可以!”
  說完,口中嚼咕一陣,喝了一口杯中水,猛力噴在赤繩上,然後把赤繩係在牛息和虎丫的手上!
  獨孤苦心中居然有數,忖道:“這是銷魂繩,能製精、氣。神!”
  事情一完,老婦先去,接着那群大漢也出洞了。尚內除了牛崽夫婦和獨孤苦再也沒有別的人。”
  牛崽嚮虎丫道:“虎丫,你有什麽反應!”
  虎丫道:“氣運不暢,頭有點暈。”
  牛崽聞言嘆道:“魔焰繩是鬼國幫的鎮國大法術,剛纔那老婦是鬼國上皇的近衛之一,她本是我的手下,現在居然代替我的位子,你千萬別運功,運功反抗就會傷元。”
  他說到這裏,望着獨孤苦嘆道:“恩公,你救了我們夫妻,我們反把你害了。”
  獨孤苦笑道:“別說見外的話,衹要守衛不嚴,你們死不了。”
  虎丫驚問道:“恩公有法子逃出去?”
  獨孤苦道:“到了半夜再說!”
  牛崽道:“我們夫妻逃出去又有什麽用,魔焰繩不除,三日後我們的功力全毀,人也變成白癡了。’”
  獨孤苦道:“所謂鬼國幫的鎮國大法本,在我面前衹看成小孩子玩戲法,在行動之前,我會替你們解下來,問題怕守衛太嚴,我是不能打架的啊!”
  突然由洞外傳入一陣少女聲,人數似不少,牛崽聞聲面色大變,連聲道:“完了完了,我們死定了!”;
  虎丫急問道:“這是你過去說的鬼國公主來了?”
  牛崽連連點頭道:“那群少女聲音,就是公主的侍女,一個個厲害無比,她們一到,自然是公主親自來了。”
  獨孤苦道:“公主來了怎麽樣!”
  牛崽道:“公主是鬼國上皇的女兒,常以殺人為遊戲.武功是鬼國第二人,除了鬼國上皇,再也無一人是她對手,鬼國法千變萬化,鬼姬神功高深絶倫。”
  說話之際,忽見進入八個少女,居然一個個長得如鮮一般,年紀都在十八、二十之間,其中一女行到牛崽身前冷聲道:
  “矮子,你為什麽一個大王身邊的紅人不幹,居然要逃走?這矮女人有什麽好,你居然着迷了。”
  牛恩淡然道:“冷星,人各有情。人各有志,是不是公主要你們來殺我?”
  那少女冷聲道:“牛崽.見了公主你就明白了,你是中了邪,論武功,你在三相五將之上,主上是何等看重你,過去連公主都誇贊你。
  見了公主,也許你還有生存的希望,那要看你回話的技巧了,我本不應多說什麽,不過我們過去相處不錯,現在跟我走罷!”
  牛崽道:“冷星姑娘.請你看在過去我們相處的交情,代為嚮公主美言幾句,我夫妻生死事小,千萬別殺害這位公子,他是無奈的。”
  冷星女搖頭道:“那是公主的事,誰也說不上半句話,牛崽,這人叫什麽,做什麽的呢?”
  牛崽道:“他是一個獵人,但深通醫道,能識百草,他是我請來替虎丫治病的,公子名叫獨孤苦。”
  “看得出,他不會武功,也許他有希望活着,公主也喜歡醫道,這要看他的造化了!”
  這群少女將三人押出洞,一直嚮𠔌的西面走,在路上,另一女子輕輕嚮冷星女道:“侍長,公主討厭鬼頭電腦的傢夥,我看不必把那姓獨孤的帶去為上。”
  冷星女嚮道:“寒月,你說他鬼頭鬼腦?”
  “是呀,你不見他不斷回頭看我們。”
  冷星女笑道:“你鬍說什麽,不會武功的人,膽子自然小。他是怕殺頭。”
  這時前面發出隆隆之聲,地面都被震動了,走在最前的數女立即奔回嚮冷星女大叫道:“侍長,前面有非常高手在打鬥!”
  冷星女道:“繼續走,路程還遠,不可停留,上前看看就明白。”
  寒月道:“侍長,該不是公主遇上強敵?”
  冷星女道:“能為公主強敵的人太少!”
  在接近各邊一座崖下時,忽然看到兩個老人在拼命,這群女子一見,莫不驚訝全停,冷星女走近牛崽問道:“那是兩個非常人物,功力都在三相五將之上,你見識多、他們是什麽人?”
  牛崽淡然道:“你隨公主走遍天下,難道不認識他們!”
  “牛崽,你別拉蹺,我認識還要問你?”
  牛崽側顧虎丫道:“你與施展火陽學的老人動過手,他是不是號子母神刀秦車幹?”
  虎丫道:“秦車千是化名,他叫大叔軒.為贏洲一流高於。”
  牛崽同頭嚮冷星女道:“你聽到了,另外一個是西疆天竺密宗高手,名叫白達公。”
  冷星女噫聲道:“這兩個老人為何打起來,看情形勢均力敵呀!”
  說未完,突聽一聲大喝道:“白達公,老夫有事,下次再收拾你!……”
  音未落,衹見那個稍矮的老人拔身而起,如箭縱上崖去!
  稍高的老人大喝道:“太叔軒,未到三千招,你溜不了!”
  高老人猛追而上!
  冷星女一看兩個老頭追逐而去,走近虎丫道:“你與太叔軒動過手?”
  虎丫沉聲道:“那與你無關!”
  冷星女叱道:“黑大姐,你是個快死的人了.居然還神氣,不說算了,祝你好運。”
  衆少女又將三人簇擁再嚮前進,翻上崖,約有兩個時辰,衹見來到一座石𠔌之內,未幾,發現有座竹樓,耳聽樓中鬢聲燕語傳出無數嬌笑之聲,原來又是一群少女。
  冷星女吩咐衆女道:“好好看住他們,我去稟報公主。”
  衆女將牛崽夫婦們獨孤苦推到竹樓後下,隨即分列兩旁,神情十分嚴肅。
  不到一刻,竹樓大門打開,衹見冷星女陪着一個頭罩紫紗的女子緩緩行出。
  獨孤苦輕聲問牛崽道:“她生得很醜?”
  牛崽也輕聲道:“別大聲,公主是我見過的少女中最善良的,她還衹有二十出頭,你以為她罩面紗就很醜,那是她不願被外人看到!”
  獨孤苦這時順着晨光註意,衹見隱隱的紫紗裏確實罩着一張一般的面容,又輕聲嚮牛崽道:“她馬上就要殺我們?”
  牛崽道:“恩公,是我害了你,希望你的醫道救了你,她在煉一種奇丹,聽說還差幾種奇藥找不到,恩公,你要見機應付纔好。”
  “牛崽,別說了,要死一道死,我决不放棄你們夫婦。”
  冷星女這時大聲叫道:“那叫獨孤苦的,你上來.公主有話說。”
  獨孤苦急行而上,衹聽蒙面女問道:“你識百草?”
  獨孤苦點頭道:“百草雖認識、醫道平平!”
  蒙面女子嚮身後侍女招手道:“把那株早拿給他看!”
  一個少女立即持着一株怪草,確是罕見的東西,形似蘭,一株十三葉,但葉黃金色,比蘭葉寬大而長,在朝陽下射出耀眼金芒。
  侍女走嚮獨孤苦,交與他道:“這是什麽草?”
  獨孤苦毫不猶豫道:“此草恐怕采有一月餘了,過了四十九天就會凋謝,看株已成長十三年,本有三朵,但已拆下,一莖三,各有妙用。”
  蒙面女子自然就是所謂的公主了,她聽到這裏,居然走下臺階,行至獨孤苦面前道:“你還沒有說出草的名稱?”
  獨孤苦道:“此草在我漢人古稱淫草,國稀少而難得一見,除古人外,現今識之者沒有幾人了。
  淫草在道傢稱為天堂草,視為仙草,在佛教稱之為極藥草,因其産生於窮山絶𠔌,不染塵凡之故。”
  蒙面女道:“你年紀不大,知道真不少,再問你,你說一株三,是何顔色?”
  獨孤苦道:“一朵成七彩,故稱七彩虹。一朵分五色,象徵五行,中間一朵高出數寸,色呈烏金,其性絶毒,人手觸之即死。”
  蒙面女點頭道:“你確是百草通傢。”
  她一頓又道:“我不殺你,你可願意跟在我身邊負採藥之責?”
  獨孤苦道:“牛崽和虎丫能生,我就願意,否則我願和他們一道死。”
  “噫!你與他們有什麽關係?”
  獨孤苦道:“道義,我救過他們大歸,現眼看他們被殺,於心何安?”
  他一頓又道:“公主要我負責任採藥,我是一個不會武功之人,更須要他們保護我進出深山絶𠔌。”
  公主考慮良久纔點頭道:“我找不到你這樣一個最佳採藥之人,好罷,我答應你,不過他們是帶罪之身,你能負責他們不會逃跑?”
  獨孤苦道:“我願以生命擔保!”
  公主忽嚮冷星道:“帶牛崽夫婦人內煉功,解除他們的魔焰繩準備酒菜,我要招待苦公子!”
  話完,嚮獨孤苦道:“我正在煉丹你跟我來,參觀我的丹房。”
  獨孤苦總算放下心,立即跟隨蒙面女行進竹樓。
  竹樓後面範圍很大,不過同樣都是竹子搭建的,房子分十幾處,每一處成為獨立戶,這時牛崽夫婦已經沒有人看守,他們被指定在後面靠石山處。
  時又近晚,他們看到獨孤苦單獨去打他們,牛崽一見,立即迎上道:“公子,你吃過飯了?’
  獨孤苦道:“陪公主在樓上吃的,牛崽,他們沒有在你夫婦身上動手腳?”
  虎丫道:“鬼國幫衹有公主這裏不同,說放就放,不會耍陰險。”
  “那就好.我嚮公主要求,今後與你們同住!”
  牛崽道:“那太好了,這樣我和虎丫隨時可以服侍公子。”
  獨孤苦道:“服侍不敢當,此地衹有你我是男人,不與你同住,我很彆扭。”
  虎丫道:“這一戶房子有七間,我替公子收拾最後兩間,一間作寢室,一間作休息用。”
  獨孤苦道:“恐怕過幾天我要帶你們去昆侖山深處採藥了,公主煉一種名叫金巫丹的奇藥!尚欠五種稀有藥草。”
  牛思道:“就是我們三人?”
  獨孤苦道:“你別大意,暗中定有大批侍女監視,當然,這裏不是我們長久之地,但要着機會脫身。”
  虎丫道:“公子,我和牛崽一切聽你吩咐,你是我們兩次救命恩人了!”
  獨孤苦嘆道:“這次可說幸運!”
  牛崽道:“你去了丹房,看到公主真面目了,進入丹房,公主會取下面紗的!”
  獨孤苦道:“我那敢註意看,她倒是很大方,幾次和我對面說話,我卻因她容光照人而不敢正常。”
  “虎丫,你不知道,公主確實美得使人不敢正視。”牛崽朝虎丫認真的說。
  虎丫道:“你說她殺人不眨眼!”
  牛崽道:“那是真的,有一次她親手殺了七十幾個,一口氣都不停,對了,她也有個對手!”
  獨孤苦道:“對手?”
  “是,也是一個少女,原因那姑娘更美,美得使她妒忌,但是那女子不但比她更美,而且比她武功更高。”
  虎丫驚奇道:“你見過?”
  牛崽道:“何衹見過,還與三相聯手和她打過來,可是那女子雖然傲慢刁蠻,她明明可以傷害我們,但她不下殺手。”
  “什麽,你和三相聯手都不是她對手!”虎丫似有點不信。
  牛崽道:“我們衹有拖住她不去找公主,假如她要下殺手,我今天還命在纔怪,當時公主被她的隨身保姆鬥住,殺得難解難分。”
  虎丫道:“你可知道那女子的來歷?”
  牛崽頭兒亂搖過:“那姑娘神出鬼沒,神秘莫測,衹聽公主叫她為白如雲。”
  獨孤苦笑道:“原來如此,公主要煉金巫丹,八成是要拿去對付那女子,因為金巫丹是一種異香.使人聞了會失去武功。”
  他忽然似想什麽,深思不語了,良久纔道:“牛崽,我們休息罷!”
  獨孤苦在鬼國公主的竹樓竹屋裏住了十幾天,沒有想到,那個美如天仙,卻又殺人不眨眼的公主,居然似對一個全無武功的獨孤苦産生微妙的情愫。
  這是一個早晨,冷星被公主喚進她的煉功室,衹見公主獨自坐在丹爐旁,不但未打坐煉功,而且是發呆。
  冷墾一見大為吃驚,她似來未曾見到這種情形:“公主,召奴婢有事?”
  “招例門關上!”公主的面色非常沉重而帶傷感之情.這時冷星又是吃一驚!
  事情一定不簡單,冷星把門關上後,走近公主輕聲道:“發生什麽事?”
  “苦公子來到這裏幾天了?”
  冷星急答道:“十三天了,對啦!公主,你要他採藥,日期一延再延,那是?……”
  “冷星,你是我唯一從小的伴侶,也是我最信賴之人我有事,衹有你才能托我心腹,現在我有從來有過的難題發生了。”
  冷星單刀直人道:“公主對苦公子動了真情”
  “可是我煉的是元女功,終生不能…”
  冷星會意道:“公主去請示紅雲師傅,看看有無改變可能?”
  “不,我已煉到九重,不煉不絶不生,改不成了。”
  “公主,那怎麽辦,元女功最怕情關難守。”
  “我已下定决心放他走!”
  “公主,那你太痛苦,生平看不中一個男人,情關已動,就算放了他,今後你還是念念不忘的。”
  “我不能忘,我這一生註定有深苦了,我有幾次想將他殺掉。”
  “公主,這也是個辦法,免得他將來有對象你更痛苦。”
  “不,他是我唯一歡喜的男子,我下不了手,也許是我唯一不能下手的人。”
  “公主,你想過沒有?要放他就得連牛崽和虎丫夫婦一道放走,否則他不會走。”
  “為了我愛他.我决心連牛崽、虎丫都放走。”
  “呀,公主,牛崽日在你身邊,連主上也莫可奈何,如果放了,首相絶對不會放過他們。”
  公主道:“我知道!牛崽是前首相舒哥的兒子,我又查出舒哥之死是現在首相陰謀害死的,現在首相當然不希望留下一條禍根。
  不過首相難得親自行動我衹要暗中警告右相、左相和外相就行了,五將之中.有兩將是我的人,我會下令他們從中牽製。”
  冷星道:“公主這幾天對獨孤苦用心真個良苦了!”
  “冷星,從此我要與你和寒月簡便行動,其餘的你下令她們全部回國去,順便叫苦公子和牛崽夫婦火速離開,並警告牛崽,一路要好好服侍獨孤苦,提防暗算。”
  冷星急急離開煉功室,但一出去就會上獨孤苦,她立嚮獨孤苦道:“好消息,你快準備離開!”
  獨孤苦忙問道:“今天我要去採藥?”
  冷星立將公主的意思嚮他說明,接下道:“你現在回去嚮牛崽夫婦說,我還有事,等會再去,不過你叫你先收拾。”
  獨孤苦簡直不相信是真的,聞言趕急回奔,一到最後竹屋就大聲叫道:“牛崽快來,我有好消息!”
  竹屋中走出虎丫道:“公子,什麽好消息?牛崽被寒月叫去領什麽銀子。”
  獨孤苦道:“虎丫,你快把我們三個人的衣物收拾,打三個包,公主要放我們自由了。”
  事情大出意外,虎丫愣住了,一頓之後疑問道:“公子,你聽誰說的,公主不殺我們已經是異數啦!怎麽會讓我們走?”
  忽聽牛崽如風奔口道:“虎丫,是真的,快收拾,我們馬上動身,公主還叫寒月給了我們五十兩銀子。”
  他忽又輕聲道:“虎丫,越快越好,當心公主又有變化,一量反悔,我們從此就無望啦!”
  三人急急忙忙回到屋中,很快收拾一些衣物,剛出門,又見冷星前來道:
  “牛崽,公主要和你虎丫保護苦公子,當心三相五將暗算,你們現在就動身,不必去嚮公主辭行了。”
  三人點點頭,立即離開竹樓,獨孤苦輕聲嚮牛崽道:“你們帶路快奔七神峰,我要去找百通老人。”
  虎丫道:“公子,那個奇人還會在聚竜閣等你?”
  獨孤苦道:“什麽奇人,與普通人不是一樣?我不覺得,也許我不是武林人。”
  三人一路無阻,及至中午,牛崽拿出吃的道:“寒月替我包了一大包吃的,這個丫頭真奇怪,她對別人從來沒有這佯好心過。”
  擇一有泉水的地方,三人靜靜的享受一頓午餐,吃完後,牛崽嚮虎丫道:“也許我們心情輕鬆的關係,這半天的時間,我們走了十幾個山頭,估計不下幾十裏。”
  虎丫道:“公子不會武功,走起路來,怎麽比我們還輕鬆?”
  獨孤苦笑道:“我曾被牛崽背過,覺得不好意思,這次我不想再要牛崽背了,把本不願施的玄透九幽,和陀羅神咒發動,可說是第一次用玄門走路。”
  牛崽驚奇道:“原來如此,那好極了,我本想再休息一會再走,現在不怕纍壞公子了呀!”
  三人剛動身,虎丫忽然覺出情形不妙,急嚮牛崽道:“難道公主反悔了?”
  牛崽道:“絶不會,公主雖嚴肅,但不是反覆無常之人,虎丫護着公子,對方的來人不少。”
  一陣哩哩之聲,由三面抄襲而來,須臾之間,人影全現,一看竟是三十幾個中、壯年大漢。
  牛崽一見,心中暗暗緊張,立嚮虎丫道:“是鬼國幫高手群,我們看勢無法突圍啦!虎丫,別性急,我們護住公子,死守不攻,千萬別出動。”
  忽從右側人群中走出一個老人沉聲喝道:“舒牛崽,還不快點束手就擒,你想反抗?
  牛崽叱道:“木本兄,別仗着你大兄是五將之一,少在我面前使這一套,我們是奉公主之命到昆侖去採藥的,你敢率衆阻攔?”
  那中年冷聲道:“首相有令,非取你人頭不可,公主有令,拿證明來?”
  牛崽大笑道:“出門採藥要證明,你們前來拿我,難道就不要證明,別來那一套,你們的用意我全明白,奉着相之命是真的,那衹是示意你們殺我滅口,死無對證,或者嫁禍別人,廢話不必說,你們全部上。”
  在鬼國幫,牛崽的職位是鬼國王鬼國上皇的近衛長,武功尤在三相五將之上,現在他和虎丫衹守不攻,那些鬼國高手那怕人數再多要想突破攻人,一時三刻當然無法得手。
  攻勢展開之後,合數十人的功力壓力,那一種沉沉的四面排擁而上的勁道,也不下於洪濤擊岸。
  時間一長,牛崽忽然想到獨孤苦,急急問道:“公子,你怎麽樣?”
  獨孤苦道:“專心守你們的,我也能守,我衹不懂招勢罷了!牛崽,但這不是辦法呀!”
  牛崽聞言心安,輕聲道:“公子,能守到天黑,我和虎丫突圍,白天逃不脫。”
  這時四面殺聲更緊,一波波刀劍之鋒,發出嘶嘶嗡嗡之聲,在裏面說話也聽不太清楚啦!
  虎丫大聲道:“牛崽,敵人似又增加了!”
  “虎丫,別急燥,以公子的安全為重,你絶對守得住。”
  時間一長,虎丫不是不能守,但卻心浮氣燥了,她已把功力發揮十足。
  牛崽最清楚,一看大驚,立即召告道:“虎丫,你想脫力!”
  突然之間,敵人的外圍出慘叫之聲,內部起了大變化,牛崽心頭一呆,急問虎丫道:“虎丫,你有什麽發現?”
  “牛崽,有人在外圍偷襲敵人,我們那有朋友?”
  說話之間,外面慘叫更緊,形勢大亂,虎丫急急道:“牛崽,時機難得,你護着公子,我開路!”
  她不等牛崽同意,雙掌一翻,全力突出。
  形勢明顯,良機難再,牛崽緊緊靠近獨孤苦道:“公子,你走虎丫身後!”
  在此之際!突然看到一條紫色的影子,盡在敵群中穿梭般飛舞,牛崽一見,原來是個紫衣蒙面的女子,不由驚疑不走,討道:“那妞兒,那是個少女,她是誰,好快的身法和功力。”
  敵力已去大半,虎丫又采攻擊,時移勢易,立即被她突破了缺口,衹見她返身一把抓住獨孤苦,大聲叫道,“阿牛,你斷去!”她也不管獨孤苦是男子,立嚮背上一甩,背起就衝!
  牛崽失去顧慮,放手猛撲,頓將後面幾個追他們的傢夥打得東倒西歪。
  獨孤苦在虎丫背上掙紮叫道:“虎丫,虎丫!放下我.我能走!”
  “公子,你能走不能防,別拘小節,把我看成姐姐好了。”她當然不放,奔走如飛!
  這一奔就是十幾裏,敵人故然是擺脫了,可是卻也不見牛崽的影子,虎丫立即停身,將獨孤苦放下噫聲道:“阿牛怎麽?”
  獨孤苦大急道:“你快回去幫助,他一定是被敵人纏在了!”
  虎丫這下為難了,她不能背着獨孤苦再回去,但單獨同撲又。有誰來保護恩公,可是不回去又不放心牛恩。
  “虎丫,我在石後躲着,你快去!”
  “躲着?不行,敵人太多!……”正說着,猛見牛崽奔到!
  “虎丫,快走,首相自己到了!”不等虎丫回話,他把獨孤苦接過去.抱起就逃。
  獨孤苦掙紮道:“我能自己走了,那首相是不是非常厲害!”
  牛崽道:“我和虎丫兩個聯手也不是他對手,幸好他已被紫衣蒙面姑娘攔住了.但那批高手馬上會追到。”
  獨孤苦那能再要他背,拼力掙脫,放開身法嚮前衝,大聲道:“你們不信,追上我!”
  牛息見他身形飄動,好似一片羽毛,不由驚嚮虎丫道。“他是什麽身法?”
  虎丫笑道:“那就是他所說的玄功,我們快追!”
  一頓,虎丫忽又停下問道:“阿牛,看情形,你已知道那蒙面的紫衣姑娘是誰了?”
  牛崽輕聲道:“連首相都沒有看出她,我行麽,不過我確實是知道她啦,是她靠近我說了幾句話,否則我會放心逃?”“嚇,她是公主!”
  “難道有假!虎丫,她對恩公有……”
  虎丫立即阻止他往下說,連連道:“好了,好了,我明白啦!衹怕恩公在鼓裏呢!”
  牛崽又嚮前奔,回頭道:“被愛最幸福的,我們恩公有點傻乎乎!”
  虎丫一指前面道:“快看,恩會似發現什麽了.他躲在樹後看什麽?”
  牛崽猛撲面上,輕聲道:“難道又是鬼國幫人在攔截不成?”
  奔到獨孤苦身後,發現大樹前方是座𠔌地,這時在𠔌地中央坐着幾個男女,為首的是位風韻十足,徐娘未老的婦人。
  牛崽一見變色,立將身於放低,恰好虎丫趕到,她一見就顫聲道:“毒尾夫人!”
  牛崽道:“小心點,你的聲音大大了!”
  獨孤苦顯然未見過毒尾夫人,聞言全身發抖道:“她是我殺傢的仇人!”
  牛崽道:“她是公子說的姨娘?”
  “正是她,我的父母,三位哥哥和嫂嫂全是死在她手中,而且連我的侄兒女也一個不放過。”
  虎丫道:“公子為何不認識她?”
  獨孤苦道:“傢母生我是在外婆傢生的,這毒婦不知道,我生下地就沒有帶回去過,在三歲時,傢中所有的人就被她殺光了。
  這狠毒的婦人後來又查出我的存在,但我已被天地雙仙救走,送給衡陽一農傢收養。”
  這時毒尾夫人不知在交代什麽,說話聲音很大,虎丫急急道:“阿牛,她說些什麽?”
  牛崽道:“距離太遠,聽不清楚。”
  獨孤苦道:“那六個少女和八個中年人是她手下?”
  中慰道:“還少一個秀纔不見,毒尾夫人這批人橫行武林,不過她也有一個死對頭,那就是無上神巫,目前她在發號施令,不是無因,也許又是要對討無上神巫。”
  虎丫道:“那六個少女是婢子?”
  “不,”牛思搖頭道:“是她收服的羽化六仙,後來江湖稱她們為在毒尾六足,那八個中年是毒尾八螫,還有一個秀纔最厲害,是毒尾夫人的情人,人稱鬼門秀纔,江湖上說他是毒尾夫人那衹尾巴。”
  獨孤苦道:“阿牛,你們夫婦能對付幾個?”
  牛崽道:“想鬥毒尾夫人?我們門也沒有,對付八螫中兩個還要力拼。”
  獨孤苦立即道:“那我們趕緊退開,再看會看出禍來。”
  虎丫道:“公子,這怎麽辦,恩公的大仇那天能報?”
  獨孤苦道:“天地雙仙說過,我的眼睛如沒有奇遇,報仇是毫無希望,同時我又不希望別人代報。”
  突然間,在三人背後發出一聲刺耳的怪笑道:“小子,想報仇,那就拜我為師好了,殺毒尾不一定要武功。”
  三人聞言大驚,急回頭,發現一個可伯的老婦就在三人背後數尺處。
  獨孤苦直覺得一身發毛,忙問道:“姥姥,你是誰呀?”
  牛崽使力嚮他一憧,道:“她是無上神巫,是毒尾夫人的對頭。”
  老怪婦嘿嘿笑道:“壯矮鬼,你倒是有幾分見識。”
  獨孤苦急急道:“姥姥.你能教我學什麽?”
  無上神巫陰陰道:“無上法力!”
  獨孤苦搖頭道:“行法報仇不光明,我要憑雙手殺死她,同時我也不願拜你為師。”
  無上神巫慢聲道:“混蛋,江湖上有武功練到一流的青年男女想拜我為師我還不要,你居然瞧不起我?”
  獨孤苦道:“你不能治好我的眼睛,能治我眼睛的纔是我師博。”
  “哼!我就是看上你那一雙天生奇眼纔要你,否則我早已殺死你了,走!你們三人都得聽話,否則我可要下手了。”
  牛崽急急道:“神巫,你沒有看到𠔌地中是誰?”
  神巫冷聲道:“我這時沒有閑工夫與毒尾夫人動手!”
  虎丫立嚮牛崽示意,急急嚮神巫道:“姥姥,你要帶我們去那裏?”
  “不要問,到了就知道。”說完就轉身。
  牛崽嚮獨孤苦暗示,意思是無力反抗,反抗必死,他扛着獨孤苦急急跟上。
  離開山頭,虎丫大膽問道:“神巫,毒尾夫人在𠔌內發號施令,可能是對你而來。”
  “哼,我已準備好在等她,憑她六足八螫一尾算什麽?”
  牛崽道:“剛纔不見她的情人鬼門秀纔和兩個侍女,衹怕是在暗中監視你的老的行動。”
  無上神巫嘿嘿笑道:“你知道我有多少手下?”
  牛崽搖頭道:“江湖傳言,你老有神巫神群,但不知多少?”
  無上神巫道:“我神巫神群共二十八個,日、月、星三巫主,合起來足可置應尾夫人於死地。”
  牛崽想不到無上神巫的勢力也是不弱,無怪她是毒尾夫人的死對頭,他正邊走邊想逃生之計時,忽聽神巫老婦大聲道:
  “你們三人停下來,就在此地勿動,老娘我有事,馬上回來,不過我婦告你們,別逃走,一旦逃走被我抓着,那種巫柔煉魂之苦,你們應該想得到。”
  說完不等三人回話,身形一閃,人已失去影子。
  獨孤苦一見,面色凝重,嘆聲道:“她的巫術已達神化之境。”
  牛總道:“公子,我們怎麽辦?”
  獨孤苦道:“她的巫術我雖能對抗,但我不願樹此強敵,逃脫不難,後果難測,我們還是看看她要把我們帶到什麽地方再說。”
  虎丫道:“這時不走,將來更難。”
  獨孤苦道:“到時,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我還是有法子帶你們脫身的;當鬼國公主捉到我們時,我同樣有此打算,結果還是以沉着成功了。”
  牛崽忖道:“鬼國公主是對你有情,這老巫婆可就不同了。”
  想着,他也知道逃不逃,也衹有看後果啦!
  虎丫這時緊緊註視着獨孤苦的眼睛,她發現獨孤苦的眼睛確實與衆不同.越看越美,越看越覺迷人,情不自禁的嘆聲道:“公子,你的眼睛……”
  獨孤苦道:“怎麽樣?”
  虎丫道:“你說有毛病?其實是太迷人了!”
  獨孤苦嘆聲道:“迷什麽人,天地雙仙說,我的眼睛不能練內功,一旦學武練內功,我的眼睛就會橫炸。”
  等了半個時辰,無上神巫又如幽靈般回來了,她看到三人未逃.居然連連點頭道:“你們作對了,走!我帶你們回我的二天洞去了,我已决心收你們為徒了。”
  提起“二天洞”,牛崽驚叫道:“去天竺?”
  無上神巫道:“你也知道我修行的地方。”
  牛崽道:“狂殺大帝帶我去過,但不知那是你老修行的地方!”
  老巫婆冷聲道:“那老鬼想請我協助他一統天下,哼,作夢。結果怎麽樣?”
  牛崽道:“找不到二天洞在什麽地方。”
  “他當然找不到!”
  這時候已近黃昏,在京山峻嶺中走動,顯得十分陰森,牛崽和虎丫對於獨孤苦真是敬愛非常,他們一左一右,緊緊的護衛着。明知此去不是好事,但他們發自內心的保護這幾度救過命的恩人。
  在一行四人的後面,這時似遙遙盯上了兩個女人,相料她們竟是曾經出現過的神秘人物——白如雲少女和她的保姆“不老神婆!”
  “小姐,要救那苦公子,這是時候了。”不老神婆有點不耐煩的情形。
  “嬤嬤,直接救人,這對獨孤苦日後的麻煩無窮,我們出面,要裝作與獨孤苦無關纔好。”
  老婦道:“神巫不是傻瓜,我們會無緣無故去找她麻煩?”
  白如雲道:“嬤嬤,我得先搞清楚,奶奶為什麽叫找們在暗中保護姓獨孤的呢?”
  老婦道:“老身也不明白,她老人傢自從五十年前歸隱之後.再也不問塵世之事,現在卻對一個毫不足道的少年人特別關懷!”
  白如雲道:“有了,你裝作在無意中出現,然後見機行事,看看神巫對你的表現如何?她對你始終抱着敬畏之心啊!”
  “好吧!小姐,你就在暗中觀察,萬一她翻臉,也許我還不是她對手,那時就要小姐你撐腰了,武功我不伯她,然而她的神巫魔力已經煉到神化了。”
  “嬤嬤,你也太小看自己了,你的通宵大法不也煉到六丁六甲之境,何況她是左道,你是正法,去罷!”
  老婦道:“救下獨孤苦後,小姐要不要帶他來見你?”
  白如雲道:“到時聽我通知再說,我如沒有通知,你就放他們三人自行離去。”
  這時無上神巫正在一處峰頂停下,她好似有了什麽反應,衹見她回頭道:“你們不要動!”
  牛崽不明其意,瞪着她問道:“神巫,要休息?”
  無上神巫不理,面對前面問道:“何方同道在前面?”
  “神巫,你真有一套,察覺力又進步了。”
  “哎呀,是不老大姐。”
  前面走出廠不老神婆,衹見她朝着無上神巫哈哈大笑道:“神巫,怎麽,新收三個臣僕啦!”
  無上神巫似對不老神婆敬畏三分,見說笑道:“老姐姐,本教不收徒,我想破例收個弟子,你看,這姓獨孤的孩子怎麽樣?”
  不老神婆道:“此子看來天資不錯,將可發展你巫教衣鉢,推神巫教徒貴在篤信,他心中有否誠意就難說了,你不能勉強他。”
  無上神巫道:“我想帶他回二天洞相處一段時期,也許他瞭解神巫神力對他未來的前程有益無害,他會誠意入教的。”
  不老神婆正色道:“他如不同意,你不會拿出強硬手段吧!”
  無上神巫道:“老姐與此子有什麽關係不成?”
  不老神婆搖頭道:“那倒是沒有,不過我不喜歡你作事一廂情願,順你者生,逆你者亡。”
  巫婆子眉頭一皺,但未發作,接着又笑道:“老姐姐說的是,今後我得改一改!”
  不老神婆道:“可藉你的二天洞衹怕馬上就要天崩地壞了。”
  無上神巫聞言,面色一變,大聲道:“老姐.你的話兒離題了。”
  “不錯,以你的神巫神力帶着三個人回神亞總壇,最快要走三天,在我的估計,狂殺大帝身邊的左都神赤血煞星,總常護天殘豹魔所帶的高手,可能在兩天之內赴二天洞.你想想看,遲一天的時間,你的總壇還不瓦解纔怪。”
  無上神巫大驚道:“老姐姐此話當真?”
  不老神婆道:“雖不敢說十成,八成靠得住,我問你,不久前你可見到毒尾夫人?”
  無上神巫連連點頭道:“見過!”
  不老神婆道:“她是在此故意現身給你看到的,有她在,你就認為教中平安,其實她已與狂殺大帝勾結,狂殺大帝以滅神巫教作為毒尾夫人入夥為條件。”
  無上神巫大驚道:“那殘毒賤婦好狠的心!”
  說完伸手抓住獨孤苦,急急嚮不老神婆道:“老姐,牛崽夫婦我帶不動。”
  不老神婆一見大驚,知道她要衹帶獨孤苦一人走了,正想發作,可是我牛崽夫婦大叫撲出道:“你不能單獨帶我恩公走!”
  可是牛崽二話也不說,騰身起在空中,不老神婆正待喝出,但被一條白影攔住道:“不必追,讓她帶走。”
  說話之間,立即現出一位白衣少女。
  不老神婆一看是小姐白如雲,急急道:“小姐……”
  白如雲不答,反問牛崽夫婦道:“你們不要急,快去竜門見百通老人,你們追無上神巫是白追。”
  牛崽心急如焚,聞言不問理由,立即和虎丫朝七神峰奔出。
  不老神婆看到牛崽夫婦會後,兩眼瞪着白如雲,她有點莫名其妙。
  “嬤嬤,不是我不出面救獨孤苦,而是奶奶有了指示。”
  “嚇,老神仙都出來了!”
  白如雲道:“不是她老人傢親自來,是白貓帶信給我。
  不老神婆急問道:“老神仙怎麽說?”
  白如雲道:“奶奶說,獨孤苦已得天地雙仙玄功真傳,而是將雙仙夫婦玄功合而為一,推因他未煉武功,不敢輕易施展。奶奶說,這要他自己去歷練,凡到生死關頭,或逼他違背志願的時候,他會施展玄功自救的。”
  不老神婆籲口氣道:“原來如此,我們還是暗中盯上去。”
  白如雲道:“嬤嬤,天地雙仙的玄功,比起奶奶教我的如何?”
  不老神婆搖頭道:“這個老身就不便評估了,怎麽.小姐,你該不會嚮獨孤苦…”
  “嘻嘻!”白如雲笑了,笑得很神秘。
  不老神婆心中一緊,討道:“糟,這丫頭對獨孤苦的玄功吃味兒啦,八成她會施展自己的玄功搗蛋,這就壞了。”
  老太太擔心沒有錯,她知道自己帶大的這個姑娘的脾氣,憑她的玄功.一旦較上勁,那就不得了,會把她神母的心意砸鍋。
  老少二人施展玄功朝着神巫的去嚮猛追,白如雲急急道:“嬤嬤,要快呀,那妖巫起碼去了百裏。”
  老太太忽然隱聲道:“小姐,那巫婆怎麽了,她去了這麽久,為何尚在前面樹梢上奔,連五十裏都不到呀!”
  白如雲嚮前一看,不由笑出聲道:“她中了那獨孤苦的道了。”
  老太太聞官一怔,接着也笑啦,輕聲道:“想不到那獨孤苦表面本本份份,內在也是個搗蛋鬼!對了,小姐,他施展什麽玄法將神巫的神巫魔力拖住走不動?”
  白如雲道:“如同我的玄功中‘留雲壓霧’,在武功裏如同‘千斤墜’,難怪老巫婆察不出毛病。”
  老巫婆這時似發現自己的行程出了毛病,立將獨孤苦抱着落在一處山頭。
  “姥姥,為何不走了!”獨孤苦口在問,心中卻得意非凡,他這下證明自己所練的玩意兒真正有用啦!
  神巫急急道:“我們四周一定藏着高人。”
  獨孤苦會意,但故意問道:“高人?”
  “是,有人在暗中施出法術搗我的蛋。”
  獨孤苦大驚道:“該不是毒尾夫人!”
  好傢夥,他把人傢引入歧途!
  老巫婆急急道:“你在前面大石後躲着,不要出聲不要動,為理由的要去搜查一下。”
  獨孤苦道:“放心,就算有人發現我,我也不會動。”
  “笨蛋!”老巫駡開了,叱道:“難道你甘願被捉?”
  獨孤苦道:“那怎麽辦?我又沒有武功反抗,就算我能逃脫,日後你老見到我,還說我是有意逃走。”
  者巫氣道:“衹要不是藉故,必要時自救要緊。”
  說完閃身而去!
  老巫不見,獨孤苦幾乎笑出聲,通了一會神,自言道:“這老太太原來沒有心機呀!”
  說完,站起身,抖一抖衣服,認清方向,又自言道:“她的方向在西,我嚮東走,老太太,後會啦!”
  一聲後會,他已展開玄功,身輕似風的嚮東方山頭飄然而行。
  獨孤苦的舉動,當然逃不過暗中的不老神婆和白如雲,衹見白如雲滿面詭笑的追出。
  “小姐,千萬別搗他!”
  “放心,嬤嬤,我還沒有把握哩!”
  獨孤苦的玄功果然奇特,這時他已覺出後面有人追上,情況不明,他心中一急,衹見他口中念念有詞,立即全身一閃,霎時不見。
  距離約十幾丈的白如雲和不老神婆,而且又掩蔽良好,加上時刻註意,但一眼不見了獨孤苦,這真叫老少二人大吃一驚。
  白如雲急急道:“他發現我們不成?”
  不老神婆道:“不可能,要就是反應!”
  白如雲的心中不信,反對道:“我們也是施展玄功盯他,他不會這樣高明。”說完猛的撲出!
  不老神婆追上急叫道:“小姐,別大意,當心他發生誤會。”
  這時獨孤苦看到兩條人影閃過去,但他也看不出面目身材,心中一緊,忖道:“好險,這兩人也施玄功。”
  他明白不改方向不行了,立即一閃身,側轉北方,而且施出全力。
  獨孤苦改嚮太早,他如略遲一點,白如雲的反應就沒有那樣快,現在獨孤苦急急改嚮,白如雲立即察出,她不等不老神婆追上,立即偏北猛追而出。
  獨孤苦纔走出二十裏不到,這時又察出後面有人,心中一怔,暗驚不已,於是又隱身躲起,這次他聰明了,一直等到白如雲過去半個時辰纔動身,他終於把白如雲擺脫啦!
  整卜一個夜晚,天已大亮,獨孤苦不知自己要嚮那兒去,獨自一人在山中信步而行,好在他的玄功奧妙,腳不着地,不怕勞累,也不擔心毒蟲猛獸,可是他肚子卻受不了,餓得受不了。
  立在慢慢走着之際,忽見前面山道上出現一群少年,估計那群少年的年紀,都在二十左右之間,在獨孤苦看來,那是一批身手俐落的少年,武功一定很高,想到武功,獨孤苦就有自卑感。
  那群少年計有十三個之多,人人身上都帶有兵器、其中一個發現了獨孤苦。不知他嚮同伴們說了些什麽,這時全迎上獨孤苦了。
  雙方一近,獨孤苦立即收起支功,但他不知如何應付。
  “喂!你是幹什麽的?”
  首先開口的,八成是少年群的首要人物,獨孤苦見問,拱手道:“在下獨孤苦,是靠打獵謀生的。”
  那少年似看出他沒有什麽高深的武功,回頭嚮同伴道:“是個土崽子,老二看走眼了啦!”
  另一少年道:“這傢夥可疑,他憑什麽打獵,既無弓箭,又不帶兵器,全山猛獸成群他憑什麽活命?”
  這話不錯,為首少年又嚮獨孤苦看看:“喂,姓獨孤的,你倒是深藏不露呀!”
  獨孤苦靈機一動,立即道:“我有兄嫂住在右面山頭後面,不信請去坐坐。”
  那少年聞言一怔,接着搖頭道:“沒有時間,喂!姓獨孤的,你既然是長住這裏的獵戶,當知這帶近來的動靜。
  我問你,近日內,可曾見到有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童子,全身穿紅,長相白白胖胖,頭帶冠的小傢夥。”
  為了脫身,打蛇隨棍轉,獨孤苦立即道:“有,有,他很兇,還搶了我大哥三衹兔子!”
  那少年信以為真,立即回頭嚮同伴道:“童子殺手真在這裏,我們快通知幫主。”
  “穿雲鵬!你不必知會你們幫主了.銀海鷗已躺着不能動啦!”一條紅影出現,立見十丈外的大樹頂上立着一個紅火童子。
  為首少年大喝道:“童心寒,快還我兄弟自來。’
  十三少年各亮傢夥,如風圍住大樹下!
  獨孤苦一看,忖道:“江湖上居然出現這些人物。”
  忽聽樹上紅衣童子哈哈大笑道:“武林惡少幫人人皆該殺,你們有種就一齊上來。”
  獨孤苦眼看十二、三個青少年莫不身手高強的嚮上拔升。刀劍齊出,圍成一圖嚮紅衣童子猛撲,他真替紅衣童子捏了一把冷漢。
  可是,衹見紅衣童子毫不在乎,手中亮出兩把匕首,在兩頂縱躍如飛,匕首似銀光亂射,攻勢強勁無比,衹殺得十三青少年無法近身。
  大約半個時辰,有個少年開始有人挂彩啦,叫聲接二連三發出,這使獨孤苦感到意外,他吃驚忖道:“那小子似比牛崽夫婦更厲害。”
  機不可失,那有心情看結果,獨孤苦趁機開溜,放開腳步,猛嚮北面奔出。”
  殺聲在獨孤苦耳邊越來越小,這時他已奔出對座山頭,回頭一看,見已脫離,但不放心,還是全力嚮前。
  直至一𠔌,他停下忖道:“好餓,我非找點山果吃吃不可,否則跑不動啦!”
  算他運氣好,被他在𠔌中找到了十幾個山桃、雖未完全熟透,但在他吃來亦覺香甜有昧。
  桃子尚未吃完,獨孤苦突然傢出,不知背後何時立着個人物,這一驚,幾乎把一口桃嚮卡在喉嚨吞不下去。
  回頭一看,慘也.是個緑袍怪道士。
  緑袍怪道出口更怪,不似出傢人的口氣。
  “老道長,想吃顆桃子?雖非仙桃,味道不錯。”獨孤苦裝出毫不在乎,擺出一套傻乎乎的姿態,但他心中卻似井中打水,上下不停。
  “好小子,別來這一套,:道爺我為奇翁。”
  獨孤苦居然想到一個人,他忽然樂了,哈哈笑道:
  “奇翁,白果洞白果奇翁,你是我百通伯伯的老友”
  “阿哈!好傢夥,你想騙人,憑你一點武功都沒有,居然拿百通來嚇我。”
  獨孤苦笑道:“百通怕現在竜門閣,不信我們一同去。”
  白果奇翁聞言一怔,皺眉道:“小子,你是如何攀上百通的?’
  獨孤苦道:“說來話長,你去不去?見了面,你去問百通伯伯好啦!”
  道人看出獨孤苦目光特異,忖道:“這是一雙什麽眼睛,也許百通就憑這點關係。”
  一頓之後點頭道:“好,我們走,不過你小子要當心,如果是騙我.當心你的小命。”
  獨孤苦跟着走,心中真高興.不但有了保留,而且有了帶路的人,走着走着,搭訕道:“天師,我想問件事情,你能不能見告?”
  “說!”
  獨孤苦道:“殺手童子是什麽樣的人物?”
  “不,是童子殺手.人小鬼大,殺心太重.但人很正派,他的出身大有來頭。”
  獨孤苦道:“武林惡少幫又是一批什麽人物?”
  “哼,都不是東西,是一批無惡不作的混混。”一頓後嘆道:
  “這批混混人數不少,也不知其數,他們以武林惡魔為靠山,常在江湖為非作歹!現在惹上了童子殺手,那就夠他們受了。”
  獨孤苦道:“童子殺手竟有如此厲害,到底有什會來頭?”
  白果奇翁道:“你一點武功都沒有.懂得多了我危險就大,問他幹什麽?”
  獨孤苦道:“知己知彼才能逢兇化吉呀!”
  “有點道理,告訴你,這小孩的師父名‘濫屠始祖’,武功高深絶倫,你聽過狂殺大帝沒有?濫屠始祖就是狂殺大帝的師兄,不過這兩師兄弟個性不同,氣味不相投。”
  走不出三十裏,白果奇翁突然看到獨孤苦神情有異,立即靠近問道:“小子.你怎麽了呢?”
  獨孤苦道:“我們後面有個人!”
  白果奇翁聞言一怔,立即閉目寧神,一會驚奇道:“原來你煉有玄功,是誰教你的?”
  獨孤苦不隱瞞的道:“是田婆婆和邱伯伯教的。”
  白果奇翁不由肅然道:“原來如此,難怪百通會看重你,你就是獨孤苦。”
  獨孤苦點頭道:“先別說這些,那是一個女的,好似要嚮我不利。”
  “小子,我發現了,很糟,她是毒尾夫人。”
  獨孤苦一聽是殺傢仇人,心中大急.忙問道:“道長,能對付得了?”
  “武功不怕她,玄門她高得太多,同時她還有一隻四面‘驚人鐘’,搖動時發出‘三殤音震’,聞之時心蕩神搖。”
  獨孤苦道:“道長,你可懂得”天地交運’之法?”
  “天地交運?你騎在我肩上,你施玄功,我展武功。”
  “對!到時衹有運用這法子了。”
  白果奇翁連連點頭,但還是有點不信獨孤苦的玄功能敵毒尾,二人繼續嚮前走,輕聲嚮獨孤苦道:“小子,你有把握?希望她不出現,否則就完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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