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文學>> 武侠>> 諸葛青雲 Zhuge Qingyun   中國 China   現代中國   (1929年1996年)
逐鹿問鼎
  作者:諸葛青雲
  人煙稀少的懸崖頂上,竟突然飄動着彩旗,更令人吃驚的是公開嚮“天下二絶”挑戰的“瘋狂山人”是一個會武功之人,為什麽?……
  “天下二絶”的傳人蔣少白為了尋找祖骸和武功至寶的“玉獅子”而行走江湖,偏偏遇到了二個一模一樣的蔣少白,他們是兄弟?還是仇傢?……
  “玉獅子”仍有武林中各門絶頂武功秘宗法寶,令江湖人勢在必得,因為獲得此寶,也就獲得了名與利,所以,黑白兩道都在為此寶相互拼命的殘殺。
  黑道中的“鬼中鬼”憑着“無影神功”而神出鬼沒,攪得江湖上血腥風雨……
  “鹿”死誰手,書中自有交待,本書懸念叢生。扣人心弦,離奇情感,感人肺腑,實乃上乘佳作,不可不讀。
  楔子 雁蕩賭命
  第一章 聚寶樓風波
  第二章 火鳳凰
  第三章 三胞胎
  第四章 神雕拘魂
  第五章 魔鏈
  第六章 玉獅秘密
  第七章 “火鳳凰”失蹤
  第八章 墓地之爭
  第九章 打擂臺
  第十章 翡翠玉佩
  第十一章 陰錯陽差
  第十二章 翠緑鸚鵡
  第十三章 陰符帶
  第十四章 打賭
  第十五章 安排毒計
  第十六章 蛟竜入海
  第十七章 生死關頭
  第十八章 兄弟相認
  第十九章 初揭身世
  第二十章 來竜去脈
  第廿一章 種種陰謀
  第廿二章 鬼中鬼
  第廿三章 落入陷阱
  第廿四章 血掌
  第廿五章 痛失魔鏈
  第廿六章 直奔武夷山
  第廿七章 遲到一步
  第廿八章 野貓害人
  第廿九章 突變
  第三十章 婆婆遇險
  第三十一章 蜘蛛王
  第三十二章 毒蛛網
  第卅三章 靈芝草
  第卅四章 一念之差
  第卅五章 地穴中初見外公
  第三十六章 ????屍洞
  第三十七章 黑蝙蝠黑地獄
  第三十八章 改變主意
  第三十九章鬼計多多
  第四十章 落入虎口
  第四十一章 緑發美女
  第四十二章 挺進杜鵑山
  第四十三章 黑山禁地
  第四十四章 桃心五妖
  第四十五章 生死門奇遇
  第四十六章 暴雨來臨
  第四十七章 蝎子老人
  第四十八章 聖石門
  第四十九章 黑旋風
  第五十章 玉獅之爭
  第五十一章 血染大鐘山莊
  第五十二章 兒女情深
  第五三章 二合為一
  第五十四章 環宇上人
  第五十五章 鴛鴦神掌
  第五十六章共謀計策
  第五十七章 七鬼令主
  第五十八章 聯手對敵
  第五十九章 道長魔消
楔子 雁蕩賭命
  “嗒嗒!嗒嗒!”
  一陣馬蹄聲中,十幾騎駿馬,速度陡地加快,就這麽駝着它們的主人,朝着杏花山下,急馳而去。
  這幾天杏花山下,可熱鬧了,差不多整個武林中的知名之士,全部像着了魔似的,從四方八面,趕了過來。
  不但所有的客棧,都已經擠得滿滿的,就是一般民傢,稍為有一點空房子可以存身的,也都讓人給占用了,而且那些武林豪客,都是像過江的鯽魚一般,一批緊接一批地從各地蜂涌而至。
  十天以前,這座小得難以容身的峰頂,突然飄起一隻碩大無比的風箏。這衹風箏之大,即令遠隔十裏,看起來還有桌面大小,假如平置在地面上,怕不要蓋住好幾畝地去。像這麽大的風箏,別說大傢沒有見過,就是聽也恐怕還是第一遭兒聽到呢。
  這衹風箏飄浮的地點,是高聳入雲,衹的幾步路寬的欲望峰頂呢?不要說將它放到空中去,就是把它怎麽搬到到峰頂上去的,也已經叫人想不透了。
  這一來,自然很快就轟動了整個杏花山區,變成了一件一傳十、十傳百的大新聞。
  單是這一碼子事,並不足以震驚整個武林,最引起大傢註意的,是那風箏的兩翼之上,還用鮮紅的顔色,寫得有好幾行大字,內容是:“天神地聖,枉得虛名,如不服氣,中秋現形,月圓雁蕩,湖畔論藝,管叫二絶,消聲匿跡,‘瘋狂山人’訂”。
  好狂的口氣,如此一來,平靜已久的江湖,不啻讓人給投上了一顆巨大無比的石塊,消息登時不脛而走,不到幾天功夫,立即震動了整個武林。
  要知道“天神地聖”,號稱“天下二絶”,名震武林,幾近一個甲子,這兩位人物,在當時不但技蓋群豪,而且藝業之高,據說已經達到了神化的境界,除了傳聞中的“魚際三探”與“大漠四客”,因為從來沒有現過身,大傢無人能知深淺以外,其他所有黑白兩道,業已成名的頂尖高手,根本就沒有一個,自信能夠接得下他們五十招的。
  除了這一方面以外,就是他們的行蹤,也宛如天外神竜,見首而不見尾,真正能夠見到他們一面的,簡直就找不出幾個來,因而更使得他們在大傢的心目中,成了傳奇人物。
  尤其是最近十年之中,兩人突然一齊離奇失蹤,再也沒有露過一次面,更使得整個武林,對他們失蹤的原因,引起了許多猜測。
  有的說是他們自動歸隱,不願再問江湖是非,有的說他們彼此誰也不服氣,正在各自閉關苦修絶學,準備再作一次比賽,更有的人說他們業已參悟大道,雙雙羽化飛升,根本就脫離了人世……
  猜測之多,真是衆說紛去,莫衷一是,究竟誰對誰錯,始終無法證實,因此,無形之中,又增加了一份神秘。
  如今,在他們失蹤十年之後,突然傳出有人嚮他們公開挑戰的消息,試想,大傢又焉能不像着了魔似的,一股勁兒地朝着約會的地點,蜂涌而至呢?
  老實說,單是因此機緣,能夠瞻仰到這兩位前輩高人的丰采,揭開他們失蹤十年之迷,就已經夠刺激的了,更何況還有那一位迷樣的挑戰者,采用了這麽別出一格的古怪挑戰方式呢?
  雖然約會的地點,是在杏花山的主峰,杏花湖湖畔,但人傢都希望在約期前,能夠將這位迷樣的挑戰者,給找了出來,因此,欲望峰下的小鎮,也就感到人滿為患了。
  可是,當他們攀上欲望峰頂以後,結果卻失望得很,除了看到風箏的繩子,被固定在一塊大岩石上,使它不致被風颳跑以外,半點蛛絲馬跡,也沒有發現,因此,大傢衹好等到中秋月夜,再趕到杏花湖湖畔,去解開這一個迷團了。
  轉瞬間,中秋已屆,各地趕來的武林豪客,彼此心照不宜,又不約而同地朝竜湫上源的杏花湖湖畔,匆匆地趕了過去。
  湖畔,有一塊面積不算太小的草地,除了疏疏落落凸出幾塊奇形怪狀的山岩以外,地勢大部份都很平整,而且細草如茵,令人有種清新的感覺。至於其他的地方,不是參天古木密集的森林,就是犬齒交錯的岩石,如果比武論技,大概除了這片草地以外,再也找不到更適當的地點,因此,衆豪上山以後,自然而然地全都朝着這兒集中。
  不過,大傢卻不敢擠到那塊草地上去,衹敢躲在附近森林或山岩的暗影裏,再小心翼翼地嚮着那塊草地的中間,偷偷加以註視。因為大傢心裏有數,約鬥的雙方,沒有一個好惹的主兒,如果露出形跡,一不小心,犯了他們的忌諱,那麽麻煩可就大了。
  衆豪因慕二絶之名,差不多天沒黑就趕了過來,等到他們大傢將身形藏好,玉兔方始從東方逐漸往上爬升。
  真所謂月到中秋分外明,皓月一出,立即把大地照耀得宛如白畫,尤其是湖畔那一塊草地,因為湖水無波,平靜似鏡,將那銀色的月輝,再度反射出來,使得流光四散,更顯得比別的地方明亮。景色之美,實在令人沉醉,如果與一二良友,在這兒並肩賞月,那情調該不知多麽富有詩意呢?可惜這地方竟被那自稱“瘋狂山人”的神秘人物,選定作為與“二絶”論技比武之地,不多久就要在這上面動刀動槍的,湖山有知,不知當作何等感慨。
  不知是約戰的雙方,不願破環這塊草地的景色,抑或是大傢弄錯了地方,當時間一分一秒地溜了過去,月兒幾乎爬到了中天,所謂“瘋狂山人”,“天下二絶”,還沒有半點現身的消息。
  等待是一件最使人感到痛苦的事,隱伏在草地四周的衆豪,不禁全部有點焦燥不安起來,甚至有的已經在肚子裏駡將開來。
  可是,駡儘管駡,卻沒有一個人敢駡出來,而且,也沒有一個人想走。大傢的眼光,還是那麽緊張地瞪着草地的中間,沒有眨一下眼睛,因為他們實在是太重視這場比武啦!萬一雙方恰在此時出現,自己已經離開,豈不太冤了嗎?不過這樣一來,在大傢的感覺上,雁蕩峰頂,似乎更加靜了,並且靜得簡直有點令人窒息。
  終於沒讓大傢白等,在月正當中之時,場中已經有了動靜,大傢睜着幾乎疲倦得要閉上的眼睛,倏地一花,仿佛瞥見一絲微弱的火星,在那湖畔草地之上,閃了一閃。
  大傢還沒有來得及仔細去看是怎麽回事,火星已經一閃而沒,緊接着衹聽得“噓——”的一聲,一道煙火,突然從火星閃耀的草地上面,衝霄直起,朝着明月高懸的蒼空,急射而上。
  不約而同地將頭擡起來,先看清楚半空裏的煙火,是玩的什麽花樣再講,衹是那五彩繽紛的煙花大字,竜飛鳳舞地寫着:“月至中天,再不現身,‘天下二絶’,請自除名!”
  好狂的口氣,大傢看清楚幾行大字的內容以後,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同時恍然地在心叫了一聲,忖道:“啊——原來是挑戰的主兒到了!”
  隨即心頭大凜,無比震駭也繼續想道:“好傢夥,怪不得他敢嚮二絶叫陣,以他施放煙火的這份神秘看來,還具不簡單呢?這下大概就要有熱鬧看了,二絶如果還不露面,豈不是承認栽了嗎!”
  果然,大傢沒有料錯,當那幾行煙火大字,快要消散的時候,兩聲竜吟似的長嘯,已經在大傢頭頂的林梢之上,響了起來。
  好快,嘯聲方一入耳,大傢還沒有弄清楚在甚麽方位,就衹感到眼睛一花,仿佛有那麽兩道淡煙似的虹影,在半空裏晃了一晃,本來擡着頭往上仰看的姿態,還沒有來得及低下,業已多出兩個人來。
  這可真叫大塚開了眼界,輕功能夠練到這種程度,不但沒聽說過,簡直連想也不敢去想。
  當然,大傢心裏有數,這突然出現的兩個人,一定就是他們仰慕已久,卻緣慳一面,極少有人見過的神奇人物“天下二絶”了。
  於是,大傢的心情,馬上變得興奮萬分,大傢緊張得幾乎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盡可能地將眼睛瞪大,迫不及待地朝着他們的身上,盯了過去。
  仔細一看之下,大傢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起來,臉上不禁全都露出狐疑的神色想道:“咦——他們會是二絶嗎?南儒北道,威震武林的時間,少說也有五六十年,論理應該有一百多歲了,怎的會這般年輕呢?難道世界上真有駐顔不老的人嗎?”
  可真讓他們給想對了,現身草地的兩人,確是名震武林的二絶,他們不但已經有了駐顔不老的修為,如果假以時日,說不定還可練到返老還童的境界呢?
  大傢的疑心,很快就消失了,因為兩人中間,那位身着道裝,可能是地聖的中年全真,當身形一定之後,立即兩眼一睜,精光像電炬似地朝着剛纔煙火升起的地點,猛然射了過去,同時發出一陣豪氣萬丈的長笑說道:“哈哈哈哈!想不到我們衹休息了十年,武林裏面,就出瞭瞭不起的人物,竟敢嚮我們兩個老不死的挑戰起來,不錯,不錯,現在我們已經到了,好朋友也該出來露面了吧!”
  隱伏中的群豪,聞言之下,趕緊停住思索,慌不迭地隨着二絶的眼光,一齊朝那道煙火升起的地方,盯了過去,希望能夠看清楚這位大膽的神秘人物,究意是怎麽個現身法。
  豈知,當地聖的話音一落,大傢的註意力,全都集中到煙火升起的地方時,卻出人意外地,在草地的四周,同時傳來一聲朗爽無比的大笑說:“二絶名下無虛,鄙人不是早已到了嗎?”
  群豪聞聲之下,不禁感到茫然失措,四方八面都是聲音,這叫他們該嚮那個地方去找人才好呢?
  二絶在此情形之下,也不禁將眉頭一皺,彼比凜然地互相對視了一眼,深知今天晚上,確實遇上了他們有生以來的勁敵。
  不過,他們卻比隱伏在四周的群豪,鎮定得多,並沒有茫然四顧地去亂找,在對視一眼後,那位已經發話的中年全真,立即又朗聲說道:“朋友,你究竟在弄甚麽玄虛,既然已經到了,就該正大光明地現身出來,何必躲躲藏藏的呢?難道就憑這一手六合傳音,能把我們兩個老不死的,給嚇了回去不成。”
  話音一頓,在他身後不遠,立即響起一聲輕笑,同時聽到一種帶調侃的聲音說道:“兩位太客氣了,誰說我沒有露面,可是你們自己捨不得與我這個狂人朝相,故意把眼睛望到別的地方,那又叫我有甚麽辦法呢?”
  聲音一起,二絶已經霍地轉過身來,定睛一看,可不是嗎?就在他們身後兩三丈遠的地方,一塊突出地面不太高的岩石上,不正站得有一個人嗎?不過,那人出現的樣子非常古怪,竟然在身形的四周,繞着一圈薄薄韻輕煙,使得他的形狀有點模糊,如果不是親耳聽到他的說話,誰也不敢說他是一個人,在這種情形之下,自然更不容易將他的面貌看得清楚了。
  隱伏四周的群豪;經此一來,更哧得震駭萬分,不禁全都在心裏為二絶擔憂起來。因為二絶現身,大傢多少還發現了一點形跡,這個怪人的出現,卻仿佛從地底突然冒了出來一般,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察覺,豈不是太神奇了嗎?
  自然,二絶內心的震驚,也並不下於他們,以他們兩人的武功,居然讓人傢欺近身後兩三丈遠還不知道,豈不是相形之下,業已輸了一着嗎!因此,在他們身形轉了過來以後,不禁感到萬分尷尬地面面相觀起來,一時之間,窘得根本忘了答話。
  怪人見狀,緩緩地從岩石上面,走了下來,同時微微地嚮二絶點了一點頭說:“兩位認為在下這個‘瘋狂山人’,還夠資格請求賜教嗎!”
  二絶究竟不愧為威震武林的人物,臉色微微變了一變以後,立即又恢復了常態,並且更因此話,激發了胸中豪氣,雙雙不約而同地朗聲大笑道:“夠資格,夠資格,哈哈哈哈,實在是太夠資格了!想不到我們兩個老不死的,居然在活着的時候,還能碰到閣下這麽一位好對手,就是因此砸了招牌,也值得啦!好朋友劃下道兒來吧,我們兩個是捨命陪君子,如果不比劃比劃,豈不叫躲在四周,等着看熱鬧的許多朋友們,感到大大地失望嗎!”
  說完,兩人的眼神,同時朝着怪人身上,仔細打量過去。
  隱伏的群豪,更是聚精會神,一直盯在怪人的身上,沒有放鬆過。
  但當這位“瘋狂山人”繞身的輕煙,逐漸消散,讓大傢看清楚他的身形面貌以後,又不禁使得他們大出意外地猛然一怔。
  依他們的想像,怪人既然敢嚮二絶挑戰,一定會是什麽頂頂有名的人物,最低限度,也應該是一位雄糾糾,氣昂昂,一臉傲氣,充滿豪邁氣慨的人物纔對。
  然而,結果完全不是那麽一碼子事。大傢眼裏所看到的這位“瘋狂山人”,不但面目陌生,沒有任何一個人認識,而且瘦弱得難以形容,就像是一陣風都能把他吹倒似的。
  更使大傢感到意外的,是他的穿着打扮,竟然是青衣小帽,任誰一看,都可知道他的身份,衹不過是甚麽大戶人傢所蓄養的奴僕而已。
  論年齡,最多不會超過四十,相貌雖然不錯,卻大過於清秀,令人感到有點文謅謅的味道,不但兩側的太陽穴,沒有絲毫凸出的痕跡,甚至眼神都平凡得很,如果不是他身後揩着一把寶劍,壓根兒就不像一個會武的人,更不用說是甚麽身懷絶藝的高人了。
  尤其是二絶自己,更比其餘的人,還要來得感到意外,因為以他們的修為和經驗,即令是內功已經練到返璞歸真,深藏不露的境界,也無法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將一切都隱藏起來。
  可是事實俱在,不論他們如何觀察,仍舊看不出一絲會武的痕跡,然而如果對方不是身懷絶技的高人,又怎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他們身後出現,而不讓他們給發覺呢。
  這一種矛盾的現象,可把二絶給睏惑住了,不禁眉頭高高地皺了起來,呆呆地望着此山人,百思不得其解地露出一付沉思的神色,說不出話來。
  山人見狀,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然後故作不滿地說道:“兩位是怎麽啦!是否看不起在下的出身,感到與在下論技,有損兩位的名譽,是嗎?”
  二絶當然不是那樣庸俗的人,聞言之下,知道自己有點失態,就已招致對方的不滿。因此馬上臉色一正,表示歉意地說:“那裏那裏,英雄不論出身低,朋友,你看我們會是那種人嗎?衹不過……”
  他們本來想把心裏感到矛盾的地方說了出來,但話到了嘴邊,立即感到不妥,因為那樣一說,不啻表示他們又輸了一着,於是趕緊將話頓住,微微停了一停,方始接着說道:“衹不過我們正在猜測,閣下嚮我們兩個挑戰,是不是除了單純地印證武功以外,還有甚麽別的意思沒有,失禮之處,尚請多多原諒。”
  山人一聽,立即哈哈一笑,表示他們猜得很對,不斷點頭說:“兩位不愧高明,不錯,不錯,在下嚮兩位挑戰,除了印證武學以外,確實還有一點附帶的條件!”
  二絶的話,本來是情急之下,隨便說來打圓場的,沒想到歪打正着竟居然讓他們給碰對了,因此,不禁全都感到有點意外地啊了一聲說:“閣下原來……”
  山人沒有讓他們說下去,馬上打斷他們的話頭,繼續說道:“兩位不要害怕,在下的條件,衹不過想在印證的時候,順便還來上一點賭註。”
  二絶對於打賭,本來感到興趣,聞言之下,不禁連聲贊好地說:“妙,妙,確實應該下點賭註,否則,也未免太平淡了一點,不知道閣下預備怎麽個賭法,現在是否能說出來聽聽。”
  山人一面點頭,一面反問地說:“當然,賭法應該先說清楚,我想,我們既然要賭,决不能太過平凡,下註的事物,必須特別一點,兩位認為對嗎?”
  二絶一聽,更引起了興趣,立即不加思索地表示同意說:“對,對!用世俗的金銀財寶下註,不但有點俗氣,而且在我們的眼裏,根本不值半文錢,如果以那些東西作為賭註,實在是沒有什麽意思。”
  說列這裏,兩人忽然將話頓住,雙雙眉頭一皺,面有難色地叫了一聲說:“哎呀!糟糕,我們兩個,除了一身之外,別無他物,那裏去拿東西下註呢!”
  山人似乎早已胸有成竹,聞言之下,望着他們笑了一笑說道:“兩位不要着急,你們下註的東西,在下早巳替兩位想好了,根本用不着另外去拿!”
  二絶不禁又是奇怪,又是不解地問道:“什麽,我們的賭註,閣下你已經替我們想好了,那是什麽東西!”
  山人點頭肯定地說:“不錯,在下早已替兩位想好了,兩位的賭註,就是兩位自己本身。”
  二絶更覺大出意外地說:“呀——什麽,以我們自己本身作賭註。”
  山人說道:“兩位別慌,我是說,如果兩位輸了的話,必須為在下去辦一件事情,試想,還有什麽賭註,比命令‘天下二絶’去做事,來得更好呢?”
  二絶聞言之下,方始感到恍然,覺得怪人的話,很有意思,因此,毫不猶豫地說:“不錯,不錯,這賭註既新鮮又別緻,真難為閣下怎麽想出來的,老實說,能夠命令我們兩個去做事的,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過呢?不過,閣下又用什麽……”
  山人似乎已經猜到他們的想法,不等他們把話說完,立即接口說道:“自然,我的賭註,不能和兩位一樣,否則,兩位豈不是太吃虧了一點嗎?”
  邊說邊從懷中取出一捲顔色非常陳舊的紙張出來,猛然將手一擡,那捲紙束,立即朝着二絶的面前,疾射了過去,同時繼續說道:“噦!這就是我的賭註,兩位不妨先過過目,看看是否值得。”
  天神距離山人較近,一看紙捲的來勢,非常勁疾,連忙凝功在手,一把將它接住,衹感到那捲紙束的力道,浮而不實,好像沒有貫註甚麽內力似的,但來勢又為甚麽會這般快捷呢!心中不禁又升起了一點睏惑。
  不過,他的性格,比地聖要沉着得多,並沒有把這點因惑,從臉上表露出來,並且馬上將紙捲展開,遞到地聖的面前,先同時看看它是什麽東西以後,再作打算。
  可是當他們兩人的眼光,一齊落到那捲紙張上的時候,臉色不禁一連變了幾變,接着立即很慎重地將那捲紙張,重新捲好,同時轉頭嚮山人望了一眼說道:“值得,值得,實在是太值得了,這樣一來,我們兩個人的賭註,未免太輕了一點。”
  隱伏在四周的群豪,聽到二絶這一句話,不禁心弦大為震蕩,全都把眼睛睜得像銅鈴一般,狠狠地朝着他們手裏所拿的紙捲,盯了過去,同時紛紛猜測地想道:“那是一件甚麽東西,居然值得二絶那麽重視,大概不是什麽神功秘笈,就一定是什麽萬載難逢的靈藥藏珍圖吧!”
  想到這裏,群豪中差不多有一大半都感到躍躍欲動起來,幾乎忍不住想竄了過去,一把將二絶手中的紙捲,搶了過來看看,那究竟是甚麽東西。
  但終於震懾二絶的威名,好不容易,方始將心中那股衝動的欲念,給壓了下去,然而人卻緊張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那份難受,就不用提了。
  可是二絶對於那捲紙張,重視雖然重視,卻並沒有馬上據為已有的意思,說完話後,立即將手一擡,準備遞送回去,還給山人。
  豈知,山人見狀之下,竟又出人意外地搖手加以阻止道:“兩位既然認為值得,那就不用拿回來了,如果在下輸了,它是兩位的彩頭,如果我贏了,在下也準備贈送兩位,作為替在下辦事的一點小小酬勞,遞來遞去,豈不是多此一舉嗎!”
  二絶聞言,不禁有點反感地說道:“閣下把我們二絶看作甚麽人了,像這種賭法,不論輸贏,全讓我們占了便宜,豈不是太不公平了嗎?你贏了,我們替你辦事,是應該的,否則怎能算賭註呢?”
  說完,擡手作勢,仍舊將那捲紙束,指嚮山人,準備扔了過去。
  山人見狀,似乎有點急了,連忙搖手大聲地說:“且慢,兩位還不知道我要你們去辦什麽事情,怎能武斷地說,這樣賭法不太公平呢?實在說,你們對那件事情,如果離了這件東西,也許很難辦到,該沒有什麽話說了吧!”
  二絶聽到他這麽一解釋,方始將紙捲收下,但心理忽然一動,似乎又感到甚麽地方不妥似地問道:“閣下要我們去辦的事情,是否能夠先說出來聽聽,也好讓我們考慮考慮,行嗎?”
  隱伏的群豪,聞言不禁全都將耳朵竪了起來,希望能夠從山人的答話裏,猜出那件作為賭註的東西,究竟是甚麽玩意兒。
  豈知,結果又讓他們失望了,山人聽到二絶的話後,並沒有馬上用答,卻又從身上掏出另外一捲紙張,用同樣的方式,射嚮天神的面前,然後纔加以說明道:“事情全部記在這捲紙上,不過,在沒有决定輸贏以前,清兩位暫時不要打開來看。”
  二絶將紙捲接下以後,不禁感到有點奇怪,同時也有點氣憤地說:“那為什麽?如果閣下要我們代辦的事,是為非作歹的壞事,我們豈不是上當了嗎!哼,我們可不願意鑽入的圈套,這場賭賽,請原諒我們……”
  山人似乎已經想到他們會有此一問,不等他們將話說完,馬上搖頭表示歉意地說:“兩位務請原諒,在下决沒有請你們鑽圈套的意思,代辦之事,决不是壞事,在下現在聲明,允許兩位不受賭約限製,這該可以了吧!實在是這件事情,關係在下本身的秘密,不能嚮此事無關之人淺露,兩位當能體諒在下苦衷。”
  二絶聽完解釋以後,仔細一想,感到確實不會有什麽不妥,這纔依言將那束紙捲,原封不動揣進懷內,然後又接着問道:“既然如此,我們自然沒有什麽話可說,現在雙方賭註已定,該開始印證了吧!究竟采用什麽方式,閣下是否也已經有了腹案呢?”
  語氣雖已平和,話中仍含微諷之意。
  山人衹要他們不再追問所辦何事,對於這一點微諷並不介意,聞言馬上答道:“腹案倒沒有想到,不過今天晚上恰逢中秋佳節,如果一刀一槍地動手過招,未免太煞風景,最好能采用比較緩和的方式,不知兩位有甚麽高見沒有?”
  二絶並非氣量狹窄之輩,見對方向自己請教,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因此連忙點頭說道:“對,對,閣下的意見很對,我們之間,並無深仇大恨,動手過招,萬一收手不住,造成了傷亡,不但大煞風景,失去了印證的原意。而且也太費時間,既然如此,幹脆客隨主便,就請閣下命題好了。”
  山人似乎很希望他們有此一語,聞言之下,眼中不禁微露欣喜之色,但在表面上,卻不得不客氣一番,故意裝出一付不以為然的神態說:“那怎麽可以呢?難道兩位就不怕我從中取巧嗎?”
  二絶中間,北道的性格,異常剛烈,一聽此話,似乎引起心中好強之念,馬上不加考慮,陡地發出一陣狂笑說道:“印證武學,如果還怕人取巧的話,還有什麽好印證的,何況,看閣下的為人,也决不會是什麽取巧的人。”
  天神比較精細謹慎,當山人眼中微露欣喜之色時,立即感到由對方出題,似乎失策,正想就着山人的語氣,將命題之權,搶了回來,沒想到他的話還沒有出口,地聖已經將話說死,以他們的身份,自然不好再作反悔。
  同時,他也感到地聖的話,不無道理,以他們的修為,任何一方面,都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如果還怕人取巧的話,倒不如幹脆認輸,還爽快得多,這樣一想,反而感到自己顧慮太多,因此不再說什麽其他的話,跟着將頭一點,表示同意地聖的意見。
  山人聽到地聖的話,似乎感到有點慚愧,臉色不禁微微一紅,然而馬上又恢復過來,並且豪爽萬分地大笑一聲說道:“兩位不愧高明,既然如此信任在下,在下即令想取一點巧,也不好意思啦,這樣好了,題由我出,但為了公平,兩位認為不妥的地方,盡可加以修正。其實,在下也沒有甚麽花樣,還是常見的老辦法,先由一人表演,然後來其餘的人,跟着學樣。當然,表演的手法,用不着相同,但結果必須一致,這樣,從手法上,就可以看出高低,同時在下挑戰在先,第一個表演的,就由在下擔任,兩位不知還有別的意見沒有。”
  二絶一聽之下,這種方式,豈但沒有取巧,而且顯而易見,還透着給自己占了便宜,凡是練武的人,大傢都心裏有數,如此印證,最先表演的人,因為缺乏比較的標準,必須面面顯到,因此精力極易分散,根本不容易討好。學樣的人,情形就不同了,不但表演有了一定的標準,而且還可集中精力,針對前面一人弱點,出奇製勝,贏的機會自然要多得多了。
  因此,參與這種方式印證的人,如果不是自信武功高出對方太多,决沒有人願意搶先出場。
  這一來,二絶不禁又感到大出意外,同時升起一種凜然的感覺,如果對方不是狂妄無知,那豈不是自信功力在兩人之上了嗎!
  二絶為人何等高傲,豈肯占這一份便宜,因而留下話柄,故在心頭一凜之下,立即又豪氣千丈的加以反對說:“印證的方式,我們完全同意,不過,出場的順序,得變更一下,還是由我們兩個老不死的先來。”
  山人沒有想到二絶在順序上,會加以反對,不由怔了一怔,一時之間,竟然忘了作答。
  二絶見山人沒有說話,以為他已默認,於是又接着說道:“閣下既無意見,我們第一陣就……”
  山人聞聲驚覺,竟然感到大急,不等二絶將話說完,馬上迫不及待地喊道:“且慢!”
  二絶被他將話聲打斷,不禁有點奇怪地望了他一眼,然後問道:“閣下不是已經默認了嗎?”
  山人這時已經將二絶在順序上爭先的心理猜到,馬上眼珠一轉,裝出一付狂傲的態度,以掩飾剛纔的焦急神態,說道:“笑話,兩位不願占便宜,在下也决不願意占便宜,剛纔不過在想,看看有甚麽辦法解决問題,所以纔沒有說話,誰說我默認了。”
  二絶一聽,不禁深為欽佩地望了山人一眼說道:“好,好,閣下確實是我們兩個的好對手,既然如此,幹脆我們連賽三場,每人出題一次,不就行了嗎?”
  豈知山人聞言之後,馬上搖頭,表示很不同意地說:“不妥,不妥,那樣勢必消耗太多真力,遺害無窮。”
  二絶不解地問道:“真力消耗太多有什麽關係,難道……”
  山人連忙打斷他們的話頭說道:“兩位不要命,在下可還有重要的事辦呢?難道兩位忘了我的賭註不成。”
  二絶聞言,恍然地嚮四周掃了一眼,然後感到佩服萬分地說:“不錯,不錯,提防漁翁得利,閣下的顧慮實在同到,然而先後的問題,又該怎麽解决呢?”
  山人微微一笑,順身從地面摘下三段草梗,捏在手心之內,然後說道:“剛纔我已經想好了,我們不如抽簽憑天斷如何?”
  一面說着,一面走嚮二絶之前,將捏有三段草梗的右手,往二絶的面前,送了過去說道:“在下手上的草梗,有一根是兩個節,其餘都是三個節,誰抽到那兩節的草梗,就由誰先出場,該不會再反對了吧!”
  二絶想了想,認為衹有這個辦法,才能解决問題,因此不再說話,點了一點頭後,立即毫不猶豫地分別從怪人的手裏,各自抽出一根草梗來。
  真是湊巧,二絶所抽草梗,全都長得有三個節,山人一見之下,馬上將手裏的草梗丟掉,似乎感到非常興奮地喘了一口氣說:“謝謝兩位成全了在下的狂名,這是天意,到底還是由我先出場。”
  二絶怔怔地望着手中的草梗,幾乎作聲不得,半晌,嘆了一口氣說:“算了,算了,看樣子是栽定了,如果印證的時候,平分秋色,也算閣下贏了這場賭註,否則,我們這兩張老臉,將放到那兒去呢?”
  山人對於二絶一身傲骨,也不禁從內心産生一股敬意,但他心願已達,不願再爭執,聞言之下,馬上說道:“兩位何必懊悔,輸贏是以後的事情,那時兩位一定執意謙讓,在下决不反對,現在時間已不早,請兩位退出十丈以外,好讓在下獻醜,以免有所妨礙。”
  說完,也不管二絶的反應如何,立即反手從背上將寶劍緩緩地抽了出來。
  二絶此時還有何話可說,見狀衹好依言退出十幾丈遠,再冷靜地註視着山人動作,看看他究竟有多高的造詣,好在心中有所準備。
  隱伏在四周的群豪,因為雙方討價還價,拖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本來已經有點不耐煩,精神全鬆弛了下來。這時,聽說印證馬上就要開始,幾乎興奮得連氣都喘不過來,登時一個個不由自主地將眼睛睜得像銅鈴一般,緊張萬分地朝着場中望上,深恐微一眨眼,就會錯過了這場眼福。
  然而,當他們眼睛落到那自稱“瘋狂山人”的身上時,衹見他捧劍在手,既未調息連氣,也未擺出任何起手的招式,卻雙手平托劍身,臉上流露一股悲憤無比的神色,嘴裏念念有詞地,似乎在那兒作甚麽禱告。
  大傢見狀之下,不但群豪給弄得滿頭霧水,不知他在搗的甚麽鬼?就是參與賭註的雙奇,也有點感到莫明其妙起來。
  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心裏尋思道:“怪事,這是那一門武功呀!走遍天下,也沒有看到那一派的劍術,有這麽古怪的起手式嘛!”
  不過,大傢雖然猜不出山人這種動作,是什麽意思,卻沒有人敢肯定他不是在表演武功,因為自從他開始約鬥直到現身打賭,一切都表現那麽奇突,一切都得那麽神秘,又焉知他這一種動作,不是一種世所罕見的神奇武學呢?
  因此,一時之間,所有的人,幾乎全都陷入沉思之中,紛紛依據各人所知的武學原理,推測他這項動作,究竟有什麽作用。其中二絶兩人,因為關係賭賽輸贏,更苦思得雙眉緊皺,滿臉都是睏惑的神色。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大傢都沉思得出神的當兒,那位山人的禱告,業已終止。
  衹見他的臉色突然一正,一股凜然的忠烈之氣,倏地揚上眉梢,緊接着雙手一翻,平托劍身的右手,很快地移到劍柄之上,順勢猛然將劍身一橫,竟然朝着自己的咽喉上面,疾抹而下。
  “啊——他這不是自殺嗎?!”
  大傢做夢也沒有想到他所表演的,竟是這麽一手,不禁驚得全都失聲地叫了起來。
  二絶兩人,究竟不愧高人,驚叫之後,立即感到不安,馬上電閃也似地嚮着山人的身前,搶撲過去,希望能夠及時將他救下。
  可是,那位“瘋狂山人”,早巳想到了這一點,藉着免得防礙表演的理由,使得他們退去十幾丈遠,等到他們發現他所表演的絶技,竟是存心自殺的時候,再想搶救,又怎麽來得及呢?
  二絶究竟身負絶世輕功,雖然遲了一步,總算及時扶在了山人將倒不倒的身體。但山人咽喉早已完全割斷,即令扶住了他的身體,又有什麽用呢?
  二絶見狀之下,仍不死心,雖然知道就是大羅金仙下凡,也不可能將人救活,但還是很快地將手掌同時按在山人命門穴,運足真力,緩緩地貫入對方,希望能夠輓留住山人片刻的生命,也好問問他為甚麽要出此下策?豈知,當他們將真力貫入對方體內時,又發現了一件怪事,這位膽敢嚮他們挑戰的“瘋狂山人”,根本就不懂得半絲武功,因為這種傳氣績命的方式,心須對方也練過內功,方能有效,否則不但是“瞎子點燈,白費一枝燭”反而加速了對方的死亡。
  這一來,可把二絶給弄傻了,他們再聰明,也决想不到看來如此神奇的山人,居然會是一絲武功也不懂的凡人呀!
  因此,不禁失聲地叫了起來:“啊——他是一個不會武功的人!”
  驚叫一聲以後,兩人托住着“瘋狂山人”屍體的雙手,都忘了放下,就那麽呆呆地站在那兒,再也做聲不得。
  好半晌,兩人方始回過神來,緩緩地將手中托住的屍體,放平在草地上面,同時百思不得其解地自言自語道:“唉,這是怎麽回事呀,朋友,你這樣做,有甚麽意思呢?”
  說到這裏,天神突然心中一凜,回想到他以前所發現的絲絲疑跡,馬上感到事態嚴重起來,不禁沉不住氣地一把將地聖的手膀抓住叫道:“糟糕!牛鼻子,我們上當啦!上當啦!”
  地聖個性雖然急燥,智慧並不低於天神,當聽到天神第一句上當的時候,獨自有點茫然,聽到第二句上當的時候,立那醒悟過來,也不禁苦笑一聲,叫了起來說道:“唉!是的,我們實在是上當了!”
  說完這句話後,猛然將腳一跺,恨恨地望了地上躺着的山人屍體一眼,神態激動得幾乎想把屍體毀掉,但結果卻變得非常頽喪地深深嘆了一口氣說:“唉——朋友,你自個兒想死,幹嗎還要拉上我們兩個墊背呢?難道我們之間,有甚麽深仇大恨嗎?”
  這一連串的變化,太突然了,也太快了,直搞得隱伏在四周的群豪,宛如丈二金剛,簡直摸不着頭腦。
  直到現在,聽完地聖這一句話後,方始稍稍的點明白,一時之間,不禁全都為二絶擔起心來,不知道他們兩個,怎樣才能善後。
  要知道剛纔雙方打賭的時候,約定的印證方式,為一人示範,其餘兩人學樣,固然表演的手法,沒有限製,但卻說定結果心須一致,如今山人自殺而死,二絶豈不是也要跟着着自殺嗎?否則的話,就衹有自動認輸了。
  但群豪心理有數,二絶素來把名聲看得比生命還重,自動認輸,等於自己砸了招牌,會可能嗎?
  可是目前的情形,衹有兩條路可走,不是除名,就是斃命,再聰明的人,也不可能想出第三條路不。這又怎能不叫他們為二絶擔憂呢?
  大傢想到這裏,除了替二絶擔憂以外,更進一步地推測二絶的行動,差不多全都認定兩人决不會認輸,最後衹有走嚮自殺這一條路。
  因此,群豪之中,所的正義之士,不禁全對這位以巧智陷二絶於睏境的“瘋狂山人”,産生一股莫明的恨意。
  而那些心懷不正的黑道人物,則欣然色喜,除了感激山人的安排以外,更恨不得二絶馬上自殺,好早一點拔掉他們的眼中之釘。
  果然,不出大傢所料,那位地聖忽然又將腳狠狠地跺了一跺,並且發出一陣悲憤的笑聲說道:“哈哈哈哈,想不到終日打雁,卻讓雁啄瞎了眼睛,居然這麽大的歲數,還要載在一個絲毫不懂武功的小輩手裏,不過,人死留名,我地聖活了一百多歲,也該死了,小子,老朽就成全你了吧!”
  活音一落,單掌一舉,毫不猶豫地朝着自己的天靈蓋上,反劈而下。
  眼看這一代奇人,就要死在自己的掌時,守在他身邊正在沉思的天神,忽然閃電似地一把將他的手腕扣住,同時大喝一聲說道:“且慢!”
  地聖沒有想到天神會阻止他自殺,不禁心中有氣,猛然將手一甩說道:“喂!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怕死,準備自動認輸不成!”
  天神早就防到他這一着,業已扣住他的脈門,使他無法甩脫,聞言這下,冷靜地說道:“老夥計,怎的活了這麽大的歲數,還是那麽急燥!你為什麽不多想一會呢?”
  地聖一下沒有將手腕甩脫,心裏更為有氣,聞言後,半點也不加考慮地喝道:“有什麽好想的,難道你叫我也自己砸掉自己的招牌?哼!再不鬆手,死後我也要同你絶交。”
  天神根本不再理他,除了一手扣緊他的脈門,使他混身乏力,一時之間,無法自殺以外,另外一隻手,卻迅速地從身上將“瘋狂山人”第二次交過來的紙捲取出,並且將手一抖,毫不猶豫地展開加以察看。
  衹見他的臉色,隨着眼光的移動,不斷的變化,當他匆匆地將全部內容看完以後,臉上業已呈現一片湛然的神色,那裏面充滿了崇敬與欽佩的意味。
  這時,他已不再扣住地聖的手腕,衹把那一捲紙,朝地聖面前一遞,然後用微帶責備的眼光,看了他上眼,方始正容說道:“老夥計,請你先看看後再死吧!”
  說完,也不管地聖有什麽反應,逕自一個轉身,面對“瘋狂山人”的屍體,誠敬地跪拜下去,同時沉重地祝告道:“閣下忠義千秋,我天神馬天嘯有生之年,决不辜負所托。”
  地聖茫然地接過天神遞過來的紙捲,微微怔了一怔,當發現天神的神態時,終於忍不住將眼光落嚮紙捲,看看上面究竟寫了些甚麽,居然使得天神這般慎重?
  結果一看之下,他的臉色,也像天神一樣,不斷地發生變化。最後,同樣滿臉誠敬,朝着“瘋狂山人”的屍體,跪拜了下去,默默地也加以祝告道:“我柳漢中平生最敬義人,不得不嚮閣下認輸,衹要我一天不死,就一天不會忘記閣下所托,請英靈安息吧!”
  兩人拜罷起立,馬上親自動手;就在當地挖了一個大坑,將“瘋狂山人”的屍體,埋葬下去,同時用掌劈下一塊山岩,削成墓碑的形式,運起指力,在上成刻下:“碧血丹心,一代義人之墓。”
  然後將碑植於墓前,這纔撿起“瘋狂山人”自殺的寶劍和其他遺物,緩緩地站起身來,朝着四周隱伏的群豪,朗聲地說道:“寄語諸位朋友,杏花山賭技,老朽兩人已經服輸,從今以後,‘天下二絶’,永絶武林,諸位珍重再見。”
  見字一落,衹聽得噓的一聲,人影一幌,兩位曠世奇人,早已走得不知去嚮了。
  這一陣戲劇性的轉變,弄得群豪暈頭轉相,誰也沒有想到,最後結束,竟是如此。
  二絶走了半晌,大傢的心裏,還是一片茫然,就仿佛做了一場稀奇古怪的夢一般,夢中,似乎出現了一位自稱“瘋狂山人”的怪人,身份是那麽卑賤,形態是那麽平凡,面目更是那麽陌生,然而他的表現,卻神奇得不敢令人想像,就仿佛真是一位為人知的絶頂高手一般,結果呢?不但證明他不是高手,甚至還是個不懂半點武功的凡人。他的賭註,可以使得二絶為之心動,他所托辦之事,更使得二絶自己認輸,但他自己卻不惜一死。
  這一切的一切,不是透着太古怪了嗎?!
第一章 聚寶樓風波
  花開花落,春去秋來,眨眼之間,歲序更迭,不知不覺,又到了朔風凜冽的隆鼕季節。
  寒鼕三九,瑞雪紛飛,臘梅吐蕊,暗香飄浮,美麗的日月湖,一夜之間,突然披上了一襲淡雅的素裝。不但大地被點綴得銀裝玉琢,就是矗立在日月湖各處的樓臺亭閣,也被裝飾得賽似廣寒宮闕,放眼看去,到處所見,衹是一片:白!白!白!
  雪白、峰白、路白、樹白,就是那碧緑的湖水,也已凍結成冰,反映出一片水晶似的白色銀輝。
  日月湖畔的聚寶樓內,雖然顧客並沒有減少,但儒雅風流的人物,竟然沒有幾個,除了緊靠湖邊的窗口前面,坐着一位少年書生以外,其餘的人,差不多全是些攜刀帶劍,粗獷驃悍的武林豪客,而且大多數都是黑道上的人物。
  正因為如此,這位獨一無二的少年書生,倒成了大傢註目的人物,再加上他的面孔,始終朝嚮窗外,誰也看不到他的面容,也就更引起了大傢的猜測,一時之間,幾乎所有的眼神,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突然從樓下傳來一聲高吭入雲的長嘶!
  “唏聿聿!唏聿聿!”
  這竜吟似的嘶聲,仿佛是一匹正在急馳的駿馬,陡然停下時所發出來的,但聲音卻洪亮得幾乎把大傢的耳朵,都給震聾了。
  好快的身法,一團火紅的影子,冒了上來,更聽到一陣嬌嫩無比,仿佛銀鈴似的聲音,在耳前響了起來說道:“夥計!有空位子沒有?趕快替姑娘燒幾樣可口的小菜來,姑娘還有事要趕路哩!”
  聲音一落,大傢方始看清來人的面貌,登時衹感到眼睛一亮,一個個變得兩眼發呆,全給愣了,好半晌方始從心底叫了一聲想道:“好究竟是人還是仙呀!”
  原來那火紅的影子,是位年方二八,恰當標梅的妙齡少女,不但身材窈窕玲瓏,增一分太肥,減一分嫌瘦,而且鵝蛋似的臉蛋上面,五官的位置,分配得簡直巧妙絶倫,真是柳眉鳳目,鼻正唇紅,尤其是那一對剪水雙瞳,就仿佛秋水揭波,寒星吐輝,不時發現一閃一閃的柔光,即令是百練精銅,經比柔光一照,也得整個溶化,那份美勁,就沒有法子加以形容。
  何況她那一身鮮紅色的衣服,都是極為珍貴的綾羅製成,背上斜挂着寶劍,又鑲着無數光芒四射的明珠寶石,襯托之下,更使得人感到光彩奪目,幾乎不敢對她迫視,怪不得大傢幾乎要懷疑她不是人了。
  自然,樓上招呼客人的店夥,也和大傢一樣,站在那兒發呆,沒有過來請她就坐。
  豈知少女的性格,和她那身衣服的顔色相同,帶着火藥的味兒,叫了好大一會,還沒有看到有人過來招呼,小性兒早就給引了上來,衹見她雙眉陡地一揚,腳下猛然一蹬!嬌叱一聲喝道:“喂!你們這座酒樓,究竟做不做買賣呀!”
  人在氣頭上,腳下無形之中,已經貫註了一點真力,一蹬之下,登時把樓板震得吱吱作響,如果不是材料結實,衹怕早就讓她蹬垮了下去。
  不過,垮雖然沒垮,但離她不遠的幾桌顧客,可倒了黴,擺在桌面上的杯盤碗蓋,全給蹬得東倒西歪地跳了起來,菜湯酒汁,濺得滿身都是,總算這些顧客都是武林中的高手,反應夠快,否則,恐怕臉上都得遭殃呢?
  因此,大傢臉色全是一變,各自霍地站了起來,想嚮那少女興師問罪,但一看到對方那付嬌滴滴的模樣,氣又不自覺地消了下去。
  自然,那些店夥也讓她給蹬得回過神來,但同時也被她這一手哧得臉上變了顔色,不但沒有上前招呼,反而猛然嚮後一退,望着那少女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少女的火氣,來得快也消得快,一看店夥所給哧成那麽一付狼狽的樣子,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但表面上臉舊裝出一付很兇的樣子,故意板起臉孔說道:“哼!什麽意思?叫你們替姑娘找個座位,難道沒有聽見?”
  店夥這回算是真正清醒了,知道自己失態,因此全都慌不迭擁了上來,爭着打恭作揖地說道:“是!是!小的馬上就替姑娘去找。”
  可是說完話後轉頭一看,發現所有的桌子,都已坐得有人,那兒還找得出空位子來呢?因此臉上不禁顯出一付為難的現象來。
  這時,那幾桌碗筷被誇大得東倒西歪的顧客裏面,恰好有三個滿臉淫邪,胸綉神雕的傢夥,似乎已經讓少女的姿色,給迷住了,正愁找不到機會,與少女接近,見狀之下,馬上心中一動,認為機會已到,很快將身一側,讓出一個座位,同時色迷迷地瞟着少女說道:“小妞兒,想找位子嗎?我們這兒有空,就一塊兒擠擠怎麽樣?”
  少女不屑地望了他們一眼,鄙夷地哼了一聲說道:“哼!誰高興同你們坐在一起。”
  三個傢夥沒想到拍馬屁給拍到馬腿上去了,不禁臉色大變,鬧得臉紅紅耳赤,下不了臺,惱羞成怒之下,馬上從座位上霍地了起來,準備給少女一點顔色看看。
  就在這時。少女似乎發現了甚麽特殊事情似的,還沒有等到三個傢夥的身體站直,早已身形一幌,飛也似的臨湖的窗口那面,撲了過去喊道:“咦——白哥哥,你還沒有回去呀!”
  大傢的視綫,不禁隨着她的身形,一齊轉了過去,就是那三個傢夥,也不自禁地又坐了下來,看着她到底想幹甚麽。
  真是巧得很,少女飛撲過去的方向,正是那位最早引起大傢註視的少年書生所坐之處。
  由於他的臉孔,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轉了過來,大傢這時,也就很自然地看清楚了他的長相。
  少年書生的儀容,實在是太惹人喜愛了,不但鼻如懸膽,眼似明星,天庭飽滿,地角方圓,並且顧盼之間,無形中自然流露出一股高貴雍穆的氣質,任誰見了,都得自感形穢,因而在不知不覺之間,都會對他産生一種敬愛的情愫,端的賽似金童降世,英俊非凡。
  尤其在這些武林高手的眼中,更發現這位少年書生的資質,簡直就是百年罕見的練武奇材。
  不過他們卻感到非常惋惜,這位少年書生空負一身資質,竟是一塊未雕的璞玉,不但兩面太陽穴,平坦得沒有絲毫鼓起的痕跡,就是眼神與常人沒有甚麽兩樣,而他現在的年齡已經有了十七八歲,早就錯過了奠基的時候,再去練武,未免遲了一點,否則的話,此刻怕不早已成為名震江湖的少年高手啦!
  就在大傢為他惋惜之際,少女的身形,已經繞過好幾張桌子,快要撲到少年書生的身前了,這時,大傢又聽到她那銀鈴似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說道:“白哥哥,真巧,幸虧我肚子餓了,否則,豈不是反而趕到你的前頭去啦!”
  豈知,那位少年書生好像根本不認識她似的,最初衹當她是在叫別人,沒有甚麽表示,此時不禁滿臉愕然地望着她,遲疑地反問道:“姑娘!你是在叫我?”
  少女此刻已經到了少年書生和身前,陡然聽到這一句話,衹當他是在和她開玩笑,因此,不禁微微帶點生氣地瞪了他一眼道:“白哥哥,你怎麽啦!我是玉兒呀。”
  少年書生聞言之後,更加顯出一付莫明其妙的神態,望着少女睏惑地說道:“姑娘,你可能是找錯了人吧!”
  這一來,纔真正使得少女感到大出意外,登時一張粉臉窘得通紅,猛然往後退了一步,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細地看了少年書生一眼,結果仍舊表示有點不太相信地說道:“什麽?你不是蔣少白哥哥嗎?”
  少年書生聞言猛的一震,驚異萬分地說道:“咦——你怎麽知道我叫蔣少白,我從來就沒有見過你呀!”
  少女一聽,可真正傻了,一時之間,竟然答不上話來,那付尷尬的樣子,真是無法加以形容。
  這情形落在那三個在她面前碰了一鼻子灰的傢夥眼裏,算是找到了報復的機會,其中一個滿臉麻子的傢夥,馬上冷笑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嘿嘿!他媽的,老子們給臉不要,偏要去找小白臉,可惜碰上一個呆瓜,人傢偏不吃那一套。”
  其餘兩個傢夥,自然不甘寂寞,也立即隨聲附和地說道:“這就叫做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哼!其實小白臉有甚麽好,中看不中吃,比起老子們的功夫來,可差得遠呢?”
  三個傢夥這麽一拉一唱,再笨的人,也可以聽得出來,那是說誰?
  少女的性格,何等火爆,豈能聽得進這等諷言諷語,何況,她正在窘得無法下臺的時候,那還有個不發作的道理。因此,聞聲之下,馬上一個轉身,柳眉倒竪地指着三個傢夥喝問道:“狗賊!你們說誰?”
  三個傢夥正要她如此,見狀不禁發出一陣輕狂的長笑,那個滿臉麻子的傢夥,更故意裝聾作啞地轉頭嚮兩個同伴說道:“喂!老二老三,咱老大,人長得雖然不怎麽樣,那話兒可霸道地吧!”
  被問的傢夥,自然裝腔作勢地說道:“當然羅!誰不知道老大那話兒,是出了名的不倒翁呀!……”
  話還沒有說完,衹聽得一聲嬌叱:“狗賊種,找死!”
  緊接着,紅光一閃,啪啪幾聲,少女忍無可忍,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飛撲了過來,狠狠地賞了他們三人,每人一個耳光。
  三個傢夥,沒有想到少女的身手,竟然這般快捷,大意之下,登時給揍得兩眼金星亂冒,半邊臉頰,剎那之間,腫起一寸多高,並且連身形都被帶得踉踉蹌蹌,幾乎從座位上,歪得摔倒下去。
  總算他們的身手不弱,反應夠快,纔勉強單手一撐,從樓板上藉着一點力量,將身形支持住纔沒有倒了下去,但那付狼狽的樣子,確實是夠瞧的。
  這三個傢夥,並不是什麽好惹的人物,自出娘胎以來,幾曾吃過這等苦頭。因此,身形穩定之後,馬上霍地站了起來,猛然將桌子一掀,哇哇亂叫地喊道:“反啦,反啦,婊子養的,居然敢觸老子們的黴頭,你也不去打聽打聽,老子們是誰?!”
  嘩啦啦!一片桌倒椅歪的響聲中,三個傢夥早巳一個翻身,閃電似地散將開來,分從三面,對少女展開包圍的態勢,緩緩迫了過去。
  面對着少女的,正是那個自稱老大的大麻子,左邊的傢夥,是一個濃眉大眼的彪形大漢,滿臉邊腮短髭,眼中紅絲密佈,一臉橫肉,兇狠的樣子,真有點令人看了膽寒。右邊的那個傢夥,則恰巧相反,不但瘦得衹剩一把骨頭,而且長着一隻鷹勾鼻子,兩道倒吊眉,尤其臉上陰慘慘的沒有半點血色,眼珠東溜西轉,陰晴不定,那份陰險狡詐的神態,理使人害怕。
  這時,他們眼中充滿了怨毒的神色,猙獰宛似兇神惡煞一般,看樣子真恨不能馬上將少女大卸八塊,方始甘心。
  少女似乎一點也不感到害怕,當這三個傢夥,對她采取包圍的態勢時,不但站在原地沒動,甚至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衹僅僅從鼻子裏面,重重地哼了一聲,方始滿臉不屑地說道:“哼!揍你們一個耳光,算是客氣,如果你們嘴裏再不幹不淨的,姑奶奶不叫你們倒爬回去,就永遠不出來跑江湖了。”
  三個傢夥將人圍定以後,似乎認為已經勝算在握,聽到少女的話,不但不像剛纔那樣暴怒,反而將身形停了下來,陰陰地笑了幾聲,當中那個麻子,更斜睨着少女慢吞吞地說道:“嘿嘿嘿嘿,小妞兒,你遇上了大爺,怎麽還捨得讓你再出來跑江湖呢?”
  左邊的絡腮鬍子,個性究竟要粗魯些,馬上接腔說:“對,對,咱們老大,正好還沒有押寨夫人,如果你乖乖地跟着咱們回去,剛纔的事,就算罷了,否則的話,哼!”
  右邊的鷹勾鼻子,也不甘寂寞地陰笑了一聲道:“嘿嘿!其實打是情,駡是愛,老二,小姐兒早就看上了咱們的老大,你可別大聲大氣地嚇着了她……”
  少女打了他們三個人每人一個耳光以後,本來不屑於再動手的,現在一聽他們愈說愈不像話,火氣立即又涌了上來,因此,不等那鷹勾鼻子把話說完,立即大喝一聲,駡道:“狗賊!住嘴!”
  話音一落,紅雲再起,大傢根本沒有幾個看清楚,她是用的什麽手法,就已聽到:啪!啪!啪!三聲清脆的耳光聲響音,在耳朵裏面響了起來。
  緊接着,那三個傢夥,竟然被揍得立足不穩,蹬蹬蹬地倒退了好幾步,方始雙手捫着臉蛋,哎喲哎喲地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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