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文学论坛>> 武侠>> 诸葛青云 Zhuge Qingyun   中国 China   现代中国   (1929年1996年)
丹凤青霜
  作者:诸葛青云
  第一章 天籁妙音引奇客
  第二章 义所及虽死何憾
  第三章 怒马长嘶传惊讯
  第四章 戏蛇女逸叟惩凶
  第五章 闯禁地大祸临头
  第六章 比暗器牛刀小试
  第七章 情仇一梦梦如烟
  第八章 世界最险美人关
  第九章 六指魔婆退强敌
  第十章 六月六日断肠时
  第十一章 一剑挡开敌八雄
  第十二章 螳螂捕蝉黄雀乐
  第十三章 爱的路上我和你
  第十四章 旋风太保下华山
  第十五章 施绝学死里逃生
  第十六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十七章 天涯飘泊一书生
  第十八章 大地雷声惊四方
第一章 天籁妙音引奇客
  秦岭,中国南北气侯的分界线,号称中国的阿尔卑斯山。雄奇而神秘。
  孤山峰壁立千帆,矗立于秦岭山脉之中,万山环抱,苍翠欲滴。
  这里是四面深涧环绕,湖水深不知几许,奇寒彻骨,为万载寒潭,任你水功再好,内功再强,一旦落入这万载寒潭,铁定有死无生。
  这里游人不达鲜户有履及,本当潭没无闻。一柱奇观引来了一位奇客,在此结庐二十余载,由于这位奇客身为武林至尊,统领天下黑白两道,因而这里注定要成为江湖风暴中心,孤云峰亦因此将名闻天下。
  二十多年前,伍瑞元初任武林至尊,落平为害江湖的南北双魔的满天花雨寥世保、金翅鹏寥尚样,江湖渐现升平,邪魔歪道敛迹。伍瑞元顿兴游兴,一日过秦岭欲往西岳华山,路过孤云峰,被孤云峰的俊挺拨和飞翠溅玉的瀑布吸引,流连难舍,准备待将来去武林至尊重担后来此结庐而居。
  武林中人席天幕地原是家常便饭,眼看金乌西坠,出山已不可能,寻了一块干净平整的大石坐下,食些干粮,饮些山泉,也就是今日的晚餐,选准落脚处,纵跃之间已至深潭边,双手捧水,谁知潭水彻骨砭肌,伍瑞元虽内功已入化境,但无意之间亦感一股冷意延臂而上,猛吸一口真元,草草饮了几口潭水,陡觉全身寒透。
  伍瑞元纵上涧边原先落足处,盘膝坐于石上,运了一功夫,自然通身舒泰。
  此时太阳早已下山,天上繁星点点,清风徐来,松涛翻涌,间或一两声兽吼,反使这沉寂的夜晚平添了许多生气。伍瑞元将随身的小包袱往头下一枕,渐渐睡去。
  明月升,终于升到了中天,今天恰好七月十五,中元之夜,月正中天,自是子时已到,伍瑞元突然被一阵悦耳的乐声惊醒。
  无需仔细聆听,即知乐声来自对面孤峰的瀑布之后。
  伍瑞元略加推算,正是中元节,传说中明间的鬼明友,今天正好过年。对此伍瑞元当在付之一笑。伍瑞元何许人,文武两途均有绝高造诣,尤其习武之人,对人本的理解是最基本的入门知识,伍瑞元当然理解得更为透彻精辟,对于鬼魂一说自是不信,所谓疑心生暗鬼,伍瑞元根本无需疑暗鬼自不会生。
  乐声初起时,音韵铿锵,时疾时许,或高或低,疾处如奔马,徐时若游舟,极为舒缓和谐。
  继而乐声一变,韵律转为高昂,裂云穿石,惊涛拍岸,或如勇士对酒高歌,将赴沙场,或如战鼓频催,写莲裹尸,或如黄钟大吕霞聋伐聩。
  继而如泣如诉,如怨妇思春,如母盼子归,如游子思乡,悲悲切切,引人泪下。
  如此持续达一个时辰,伍瑞元内功精湛,精通音律,却也不知不觉为乐声所陶醉,虽未到舞之、足蹈之境但亦深感乐声奇妙,世人难达,如闻天籁。
  最后三声钟鸣,声震百岳,钟停乐止,仅闻空谷传声久久不绝。
  伍瑞元双目微闭,乐声似尤在耳,心湖之中,涟漪难止。对今晚能闻如此天籁之音,大为欣慰。
  欣慰之余,自然要对如此妙音之源加以探究,伍瑞元此时睡意全无,只等天明,将对此峰作一番研究。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伍瑞元目注对岸孤峰飞瀑,却毫无异样之处,风摇松动,瀑泻水溅,一无变化。
  虽松涛隐隐,虽瀑落轰然,但这一切纯粹是在自然中单调古朴的自然之声,虽不至于刺耳难闻,但也毫无韵律可言,更不要说令人陶醉了。
  伍瑞元砍伐长藤,寻一涧窄之处,远力掷出长藤,藤上活扣牢牢套住选定的一块凸出的石角,足踏长藤,飞掠而过,虽经实地探查仍毫无所见。
  连续探查数日,既不闻乐声再起,亦没有任何发现,只好作罢。
  华山之行不容再拖,一切只有待华山事了,再来此处细细地探索了。
  自此伍瑞元结庐于此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江湖初定,仇杀血腥仍然不断,帮派之间的恩怨仍需要时间方能渐渐平息,伍瑞元自是难以一下子就静下来着手这件事的彻查。
  第二年的中元夜,伍瑞元琐事缠身,但依然如约而至,当然他又听到了那美妙的乐声,心灵自是又一番激动,仿佛心灵得到了一番洗礼。
  这次他是备而来,自玉免初升之时,他就开始注意孤峰,飞瀑的一切变化,直至乐声终了,钟声轰鸣,万谷回应,以即玉兔西坠,旭日东升,整整一夜,他耳目并用,目不稍瞬。
  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平静,无任何蛛丝马迹可寻,乐声起时,仿佛鹤唳鹿鸣,说来即来,无丝毫先兆可寻,乐声去时,说止便企,如天外流星,摇而过,但你感觉到时,一切都已成过去。
  有了这第二次的经验,虽然仍一无所得,但却给了伍瑞元足够的信心,他所听到的乐声不是偶然的,更不是什么鬼怪魔音,这是一位前辈异人用特殊方式留下来的一道美妙的乐谱。
  至于用什么方式留下来,又怎么演奏出来的,这一切将有待于探求。
  但能留下这等美妙乐谱的,肯定是一位惊世骇俗的高人隐士。
  最有可以的是一位武林中不世出的高手所留。
  武林异人中精通韵律的高人很攀,而在这穷山恶水之间,正符合这些高人的隐逸的性格。
  总之在未找到答案之前,一切的推理都在未定之天。
  伍瑞元用了五年时间,整整五年的时间,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关系,化解门派之间的积怨,理顺黑白两道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精选两道中正直高手,代表自己处理一些琐事,制龙虎风云令旗,行令天下,待一切均搞掂,已用去了宝贵的五年时间。
  当然每年的中元之夜的音乐会,他从未缺席过,不过每年的听众仍仅他一人,这点令他很欣慰。
  五年后他终于实现了庐云峰之宿愿。
  经过了十几年的苦苦探索,所谓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被伍瑞元在寒潭边的的于笞下被他寻到了一个石匣子。
  平江湖乎也不是那么平静,一股暗流在涌动。
  崆峒上西南,却屡屡引起无边的江湖血劫。自数百年前正心上人而下,恃方傲物,骄狂任性,与中原武林常起冲突,传至三十四代掌门武隐上人更是样孽身,终归毁灭。
  如今执掌崆峒门户的为崆峒三十五代掌门,笑煞神裘腾,又在江湖中掀起血劫,致令数位武林中人毁家灭门,七大门派的弟子亦遭无辜屠杀。
  伍瑞元无耐之下只好发出了他那向不轻发的龙虎风云令,传令人自然是他旗下的高手之一寥钦。
  华山苍龙岭,秀挺伟岸,青松翠柏掩映,猿啼兽吼和鸣,每每寒风怒号,云峰突兀苍,山径曲折坎坷,为华山中最险处,平时人迹罕至。
  据传宋代文豪韩愈就是在这里告别家人而踏上仕途,从此飞黄腾达,仕途官运亨通,文途妙笔生花,留下千古传作,名利双收。
  有了这个美好的传说,苍龙岭自然知名度提了许多,效仿者据说甚众,不过韩愈好象只有一个。
  至于赵愈,钱愈之流亦不多得。
  如今苍龙岭上却有茅庐数间,他的主人三十来岁,玉面天须,长衫便履,身材适中,行动举止飘逸绝信,举目远眺,负手临风,长衫飞舞,大有出尘之感。
  如非双目中异彩流动,煞光隐隐,无异以为是一位怀才不遇的隐者。
  他当然不是一位胸怀恬淡的隐者,他是一位谈笑杀人的江湖豪客,龙虎风云令下的风云人物。
  他此时不但心湖未能平静,而且正风激浪翻,正在作天人之战,双眉时聚时,将心中之激烈斗争,一露无遗。
  经过长时间的斗争,他咬牙点头,脸上露出了坚毅之色,似乎已作最后的抉择。
  恰在其时传来了一阵娇呼:
  “钦哥,你自日出时即伫立于此,现在都已至午时,你何必为此事而烦恼了,父仇不共戴天,男儿当断则断,我一个妇道人家,亦不会为此事犯唯,伍老儿完全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吃饭吧钦哥,别饿坏了身体。”
  语声好哆好柔好媚,出谷黄莺输其媚,九天鹤唳缺其柔,总之是一种会令男人心跳加快,血流加速的妙音。
  随着语声自茅屋中走出一位妙龄女郎。
  她走得那么的有韵律,那么的煽情,简直应该说是舞出来,我的妈呀,好在这里没有闲杂人等,否则定会令许多各色男人鼻血长流,心脏病患者,高血压患者完全有必准备后事了。
  寥钦闻声回道:
  “媚妹,让你焦心了,小兄这就来。”
  田媚,寥钦先生的黑市夫人,来自苗疆,保证在统纯正,完全属于“多情的那一种。
  她身材修长臀圆腰细,春山怒凸,长发披肩,喜着青衣,如今山风劲吹,裙裾飞舞,长发飘拂,真令人担心山风是否会吹折她那一握之蛮腰。
  不过你可以放心,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她樱唇开合之间,流出一串美妙的音符道:
  “钦哥,我见你沉思不语,媚妹我好担心好害怕噢,见你这样,媚妹我的心里好难过噢!”
  寥钦一手揽着她的柳腰,一手轻拂着被风吹乱的青丝,深情地注视着她如花娇脸。
  两道修眉细细弯弯,两只明眸饱含秋水,媚光四射,琼鼻朱唇,肤色如玉,看得寥钦心中一阵悸动。
  秀色可餐。
  不知不觉中,寥钦的生理上发生了变化。
  紧贴而立的婚女土当然马上收到了肢体情报,可惜茅屋中尚有位不速之客,耐何。
  屋中饭菜已备好,客人亦已安然在坐,可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客人的意思。
  他本来就不是客人,他和这屋里的主人是兄弟,同母异父的兄弟,他叫寥飞。
  午饭在愉悦的气氛中进行着,兄弟二人均不知饮酒,所以只吃饭。
  光吃饭不饮酒原本不是什么愉悦的事,完全是为了活下去而已,可是有了一位千娇百媚,比花鲜语的美人儿居中左右逢源,自然一切都变得欢愉起来。
  饭后寥钦回到房中收格行李,他必须走,他必须远赴崆峒,将左虎至尊令传出,着笑煞神裘腾中元节至孤云山至尊居处接受调查。
  行李很简单,只有一个小包袱。
  可这个小包袱提在这位豪客手中却重有千斤,大有不胜负荷之感。
  因为提起它就将与她作短暂的小别,他不愿,他舍不得这千娇百媚一揉就可以流水的美人儿,他刚三十多点,正处于如狼似虎的年华。
  他抓起包袱,旋风般冲出门外,他担心自己再一耽搁就下不了决心离开她了。
  男人有男人的事业,他必须走,这大概也可算是男人的一种悲哀吧。
  松石掩去了这位离家男人的背影,强劲的山风吹走了他留下的一丝男人气息。
  田媚小姐将他送至山路的拐角处,虽然没有道别的话语,但她知道。
  她知道他的躯体虽然离开,但他的心已留了下来。
  她知道他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很快。
  她转过身朝回走的时候,脸上已没有悲伤,她依然是那般妩媚的走着,摇曳生姿。
  门口又一位男人出现了,他更年青,人也更帅气,尤其他很讨女人欢心。
  他与他不同,他木讷冲动根本没有情调,他只知道象野兽一样冲撞不已,完了向旁边一倒,立即鼾声如雷。
  女人并不是天生只知道取悦于男人,她同样需要别人来讨好她,取悦地。
  甚至此男人更需要。
  象田媚这样的既美丽而又多情的女人,如今伴着一个粗鲁木讷的男于生活于这荒山绝岭之中,她的心当然是寂寞的,她当然迫切需要鲜花与美,需要那种热辣辣的,甚至是猥亵的目光的注视。
  因为她曾经得到过,得来很容易,而且她确实也有达到这些的本钱。
  目前就有一双这样的目光再注视着她,虽然只一双但对于没来说,这可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大哥走了吗?”
  “哼。”
  “大哥好象很忙,在这空旷的山野中,让嫂子一个人拓守在这里,大哥真是太粗心了。”
  “他也很无耐。”
  “为什么不带你在身边呢?”
  “虚名。”
  “我们要是娶到嫂子,我什么都不要!”
  “贫嘴。”
  “我自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经陶醉了,我在心里起誓,终生孝忠于你的石榴裙上。”
  “你不是抱着远大理想来寻你的大哥的吗?”
  “可我见到你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我现在的理想就是希望得到你的青睐,把大哥未能给你的,由我补偿。”
  “你大哥刚走,你就想来期负我这个弱女子。”
  “我那敢,我只是真心的爱着你,更何况百步追魂青娘子岂是别人能欺负得了的,除非自己嫌命长了。”
  “难道你不怕你大哥回来我告诉他。”
  “那样对媚姐你就实在太不公平了,你应该得到更多的东西,我只不过想要补偿他的不足,让你过得更幸福,更快乐。”
  嫂子变成媚姐过后自然就好干事了,况且媚姐并不反对他这么喊她,着来历史是惊人的相似。(这也是寥飞这位同异父兄弟能够来到这个世界上时,上一辈所演绎过的故事。)
  “你又能给我些什么补偿呢?”
  对话到此似乎告一段落,因为以下寥飞想用实际行动来解释他到底能补偿些什么。
  他温柔地一手搂着她的细腰,一手扶上她的肩,他微俯下玉面,双唇吻一了她的眉,她的脸,最后覆在她的樱唇上,吻得是那么的深情,那么的放纵。
  深情放纵的一吻,使二人都进入了迷弄状态。
  身体上的一丝半缕似乎都是障碍。
  障碍当然很快被排除。
  寥飞的双手轻轻地拂过她的脸,将她吹的青丝拂向脑后,双目深情的注视着她。
  他的手轻轻的移向她的双乳,轻揉慢捻,纯熟自然。
  她的身体中仿佛流过一道电流,不由地轻颤。
  他的双手仿佛受过魔界诅咒的魔手,轻扶弹搓之下,已令她完全迷幻之中。
  她的一切思维都似乎已停滞,世界仿佛又回到洪荒时代。
  “姐!还满意吧?”
  “你简直就是魔鬼,去了我的半条命。”
  “姐!如果我是魔鬼,那么我这一生是完了。”
  “我愿意被你这魔鬼上身,只可惜……”
  “可惜什么,姐!是否我这魔鬼来得太晚了。”
  “你真是勇猛无比。”
  “姐!你过奖了,一个男人如果没有这点本事,还能算得上男人。”
  “你不一样,你是来自魔界的魔种,是任何男人无法比拟的。”
  “姐!你也好本事,你梅开数度,依然神勇无比,让我获得了最大的满足,魔鬼也倒在你的脚下。”
  “飞弟,你让我获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满足,仿佛从此刻起,这个世界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姐,我亦深同感,只是大哥早晚都要回来的。”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还怕我一个人伺侯不了你们两个,你大概对我们苗女了解得还不够深。”
  “这点我不担心,只是……”
  “只是什么?他每天都要练功的,你偷嘴的时候。”
  “只怕听不到你那美妙动人的歌声了,情趣上要大打折扣啊。”
  “别不知足了,有得吃就不错了,还那么贪。”
  “姐!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哟,你总不希望老死荒山吧,只可惜我武功不济,否则我立即陪着你去享受那灯红酒绿的生活。”
  “飞!你真好,只要中元节你大哥干掉伍瑞元那老鬼,咱们就不必在这荒山中与走兽为伍了,我会让你大哥把他的所有绝学都吐给你的,到那时咱们就可,嘿嘿……”
  “格格……,飞,你不要命了,刚才才干完……你……”
  中元节傍晚,万山丛里,唤现七八条人影,一块如流星过渡,飞越群峰,来路不同,且标则一,全扑向孤云山飞瀑侧一座山岗上。
  岗上,正站着结庐而居的老人,土资外衣,迎风飘动,肩字双挑,目蕴奇光,两攀已白,眉髯皆斑,风动须接,有若不老神仙……
  老人右手抱旗,卓然而立,没丝毫龙钟老态。
  旗形三角。上龙下虎。有风有云。绣得异常工巧,质地为何,不得而知,一飘一扬下,金光灿目。耀眼欲花……
  这旗乃是江湖至尊所掌,名日龙虎风云聚奖旗,另有副旗三面,仅数寸,专为传令之用。
  别看旗小,它可具有统取群雄之威力,不论那门那派,何会何帮,遇则裹手而立,恭道听命!
  老者抱旗而立,静若山岳,陡地人影一闪,飘落一位高僧,双手合十,恭谨肃立:“少林悟觉拜见!”
  老者含笑摆手,悟觉禅师退后三步,身旁侍立。
  接着,武学玄真道长、华山清心真人、祁连独臂神枭费炎、雪山九寨绝命手百说头防、山后回风羽士平镇、辽东双煞碧阴手绿魅查震、血溶掌红魃尚易、洞底钓客手于开全前朝旗顶札,退侍在侧。
  来人黑白两道皆有,不用说,完全是武林中响当当人物,否则,根本没资格参加风云聚会。
  老者看看天色,双眉不由微经沉声说道:“还差三人,如非中途促遇事故。年轻人不会……”
  陡见西南群峰,现分数人。若行云,似流水,一闪,一幌,有着灵猿渡涧,立即飘落岗前。
  来的,灭是江湖展起之秀,龙虎风云用英旗下人物,以年岁排名,敬陪末座的三环飞体鬼见愁廖,搜魂灵猿侯致远,淮阳一鹤余处。
  老者不俟来人开言,立即问道:“廖贤任!我令你持旗传笑煞神裘腾来孤云山,结果如何?”
  廖钦严肃而恭谨珠先奉上令旗:
  “伯父!廖钦为此远去岭南。找到笑煞神裘腾,传你老旗令,令其准时来山陈述为恶种切,听候裁决,言语冲突,险些儿动手……”
  老者面罩寒霜:“他敢不遵!”
  “他说今日戌时准到,一分曲直,不过,传令后,这半年来,又……”
  老人摆手:“我全知,别说了、笑煞神裘腾居然敢……”
  西南遥天,突发狞笑,声如裂帛,震动群山,群雄不禁心神震颤,相顾失色!独老人气定神闲,充耳不闻。
  笑声未止,人影陡现,静立岗前,年逾四旬,衣着整信,鹰目狮鼻,面形长方,五官颇不俗。
  谁在眉中断,似为利器所伤,长衫一袭,把扇一把,轻摇慢步,向众人面前走来,而且还在笑!
  龙虎风云十二雄,乃是当个武林奇人,一见笑煞神裘腾传音卖弄,举止轻蔑,全不由怒火中烧。
  身形幌动下,已四散布开,围裘腾于圈中!
  笑煞神裘腾纵声狂笑:
  “孤云野叟武林至尊,拿着龙虎风云聚英旗,号令如山岳,言出必行:风云十三华武林住者,左辅右弼,助至尊处断江湖怨恩,也是万方景仰,今天……”
  九寒绝命手百他头陀暴喝:“今天怎么样?”
  “哼!事非未分,曲直未明,立即布出这种阵势,根本不似解决争端,而是仇人相对,未免……”
  老者双目开阖,隐现异彩,对众人一摆手,令暂退下,目达裘腾,微一颔首:
  “你这龙吟心声,倒够上七成火候,可惜音带粗浊,已入歧途,要想转浊成清,没十载以上苦修。难晋全功!”
  笑煞神裘腾不由心颤,暗说:
  “不怪人云此老已经功参造化,凭自己一声传音长笑,就被他窥破底蕴,倒是要小心应付了!”
  他惊,风云十二雄更惊,龙吟心声为崆峒武隐上人所创,曾以龙吟长啸摄取三奇六霸,横扫武林,未遇敌手:老魔头撒手尘寰,龙吟心声及雾闪八式随之长理地下,却怎地再现江湖。
  笑煞神裘腾既会龙吟心声道气之法,必具雾闪八式绝顶奇功,他手持折扇,说不定也就是老魔那神出鬼没雾闪银帚……
  笑煞神裘腾仍然是一团和气,笑意迎人,只是那断眉隐现杀机,陡地纵声朗笑,裂石穿云。
  “好眼力!不愧武林至尊,裘腾衷心折服,不过我也看得出老前辈县云内功,已达炉火纯青。
  “这内功与龙吟心声为三百年来武林双绝:难分轩轻,老前辈或许胜我,也可能为雾闪八式所败。要知你那流云十一掌较诸……”
  笑煞神裘腾说得好听。其实在示威,那是说,你识我来龙,我也刨出你至尊去脉,未了两句,分明说流云十一拿不及雾闪八式。
  孤云野叟面色一沉:
  “裘腾!老朽执掌龙虎风云聚英旗为的甚解决无边风波,无意与人争强斗胜,武术一途,浩瀚无际,谁能独步天下,练武原为健筋骨。安身家,内锄宵小。外御夷狄,炫技已不该,逞凶尤可恶!
  “老朽虽抱息世宁人之心,但对蛮无理喻,劣迹昭彰之徒不惜用武!你应三思,近年来所作所允。已是人天共愤,还敢……”
  裘腾又是一阵大笑:“伍瑞元!说得是,责得好,裘腾禁聆雅教,胜读千卷书行万里路,只是所作所为人天共愤一语,究何所指,尚析见示,以开愚顽。”
  孤云野史伍瑞元见他狡辩,也不由怒从心上起。沉声道:
  “南岭三雄何事。遭你惨杀,并鸠占雀巢。元江一绝及崂山五鬼有何劣迹,居然遭你剜目剖心……”
  笑然神裘腾微笑,道:
  “我以为什么了不起事值你盘根诘底,原来为这几个死鬼说话。看来你为众小所朦,耳目不聪,掌着龙虎风云聚英旗实有未合,看来我要接掌了!”
  “裘腾!老朽面前,不容放狂,要知掌旗至尊,众人公推,你果能德符众望,老朽垂暮之年,尚何恋恋,自当拱手让贤:但你说不出名堂来,就别想生离孤云山!”
  “伍瑞元!裘腾面前,也不容张牙舞爪,言明底蕴,叫你让位让得心服,南岭三华为夺青云剑。擅杀持剑人胡某。
  “元江一经逼奸信丰白水庵女尼未果,恼羞成怒,杀人灭口,五鬼聚众崂山,受人之诱,王百善遭灭门之惨,路不平人踩,裘腾伸手又何妨,自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几个死有应得,怎么样……”
  少林高僧悟觉蝉师向前一上步,满面怒容的说:
  “好一个狡猾之徒,今春我门下弟子曾赴信丰白水庵,老庵主空因大师及六弟子一个不缺,你信口开河,辱及江一约及白水庵……”
  孤云野叟怒喝:“你尚有何言?”
  “哈哈……信丰有两个白水庵。我说是此,他说是彼,不信,你一查便知!”
  “好!这事真相,不久自明,再问你,风云十二雄有六个门下与你何怨,也遭剜目剖胸?”
  “什么?”
  “十二雄六个门下弟子惨死,难道还要像一个数出来。”
  “我不知!”
  孤云野叟大袖轻扬,唰的一声,飞出六张笑煞神牌。
  并非什么坚韧之物,而是六紧硬纸,形成三角,上划笑煞神像。纸尖全逞紫色,带有血腥,喝问:“这是谁信物?”
  笑煞神裘腾陡地纵声狂笑……
  悟觉禅师见这魔头故拖狡诈,吱唔以应:想脱罪或另有阴谋?不得而知:按武林至尊孤云野叟手何武林十戒,已触其三,杀无可恕,那肯让他拖延,厉声说:“裘腾!事实所在,不容狡辩,你还不准备领刑么?”
  “什么刑?怎么领?”
  “有未了事,预作说明,凡不碍武林道义的。必能为你代办,然后,两条路,自杀或引颈受刑!”
  “自杀,我从未想过,伸长脖子挨刀,哈哈……”
  悟觉禅师暴喝:“狂夫!违抗武林至尊之命,你是不想全尸!”
  “全尸!倒比不上零刀碎割有意恩,你如偎赢得了裘腾掌中扇。要什么有什么,保君满意!”
  悟觉禅师陡地一挫腰,单掌一立,“降龙伏虎”,掌劲能撼山岳,夹飓风向笑煞神疾劈而去。
  裘腾倏转身形,旁旋数步,一抖手,唰啦!描金纸扇合拢,扇端暴吐三尺银丝:“回风舞柳”,疾点老和尚左臂。
  悟觉禅师乃是嵩山少室拿着监堂,名位仅次于掌门方丈十八罗汉手及百步神拳,各有惊人造诣。
  他—见来掌疾动巧快,闪电而到,修地一沉肩,招化“宝杵平魔”,斜刺里再劈其胸腹。
  老和尚学有渊源,得天独厚,那知对方手中是描金扇乃是雾云魔帚,专破内家气功,歹毒异常。
  笑煞神裘腾左掌一立,“揭地掀地”,蓬地一声震响下,朗笑声起,魔帚疾吐,就如银蛇出洞,暴点腹胸。
  吭的一声,大和尚蹬蹬倒退七八步,仍然拿住不稳,吧吧连声,脚下山石垒裂,噗地,摔倒在山岗旁。
  清心真人一转头,伸手要换,就听一声:“别动!他已被点破结腹真气!”
  “清心真人一转头,孤云野叟已到,疾伸手指向关元要穴,护住大和尚一身功力,未付流水。
  就在二人抢救当儿,洞庭钓客于子舟已出,冷漠地说:
  “我倒真地开了眼,魔帚原来是折扇,别出心裁,他人难防,悟觉大师不冤,败在神物利器下死当瞑目。
  “不然,他一辈子也不识雾公魔帚,驾临极乐时,对佛祖交待不出,那才呼冤,裘腾!
  你说也不是?”
  笑煞神裘腾冷笑:“于子舟!别酸风醋雨,裘腾寒暑不离扇,习惯……”
  “对!这和你解释惨杀无辜一样有理,可是我不惧,来,我愿赤手一搏魔帚!”
  于子舟由于次子惨死,早已具破斧沉舟决心。生死早置度外,陡地一亮掌,扑过来就要动手。
  笑煞神断眉一扬,煞气横生。嘿嘿冷笑:
  “于子舟,你那金丝钓也是个非凡兵刃,还不抖你捕鱼家当么,裘腾愿赤手一搏,还清债务!”
  金丝钓柄长三尺。钓丝逾丈,虽粗不及筷,却是火蚕丝织成,尾系十二支飞鱼刺,能以内力打出,举目江湖,任何兵刃均不及金丝钓霸道。
  洞庭钓客成名已久,如今为拾子仇,说不得将羞颜一甩,冷然说:“裘腾!这是你自愿!”
  “别废话,裘腾连花子全不欠,少风云十二雄的债,死不心安,悟觉和尚虽能复元,少说要一年静修,欠十二雄的债由十二雄村,公平合理,亮家伙吧!”
  洞庭钓客于子舟一抖钓竿,唰啦一声,丈二金丝,划个弧形,手腕微沉,一抖一震下,半空里响起一阵爆音,密如连珠,金丝钓宛若游龙。浮空流动,带起一带锐音,震出蒸人热浪。
  于子舟金丝钓排开,并没先下手,目注对方,转而以静制动,待机下手。
  金丝钓连柄长丈五,施展开四丈范围内别想走得开。
  双方相距不到十步,笑煞神并没向上看,目注对方手腕,气定神闲,这种镇静工夫,颇令人难测高深。
  洞庭钓客知遇行家,那敢大意,手腕微翻,金丝钓桥如游龙,金光灿目,耀眼生花,一曲一闪,就如雷鞭,突爆音当头砸下。
  笑煞神股未屈,腰未动,一声轻笑了,一幌一瓢,已转到对方身后。
  洞庭钓客亲见悟觉禅师失机,深怀戒心,金丝钓招未走老,收发由心,陡甩臂,钓如金蛇倒窜,唰的一声,向对方左目点去。
  笑煞神对他这种运用随心的钓丝,也不敢轻视,摇头,耸肩,嗖地,人如游龙升天,拔高二丈。
  随即又折腰,头向下,“雾幕现影”,双拿十指如钩,反向对方后脑抹去。
  拔起不高,折腰倒下,快似闪电,捷过流星,洞庭钓客陡觉脑后风声,避不及国手不能下,身形倏俯,形若游鱼,一滑三丈。
  笑煞神得理不让人,身形一闪,招式未变,鬼魅般跟踪而到。
  就见两条人影再闪,金丝甩动,破空有声,一声闷吼夹着嗯的一声,洞庭钓客滚落两丈以外,昏死过去。
  只见笑煞神裘腾左臂血流如注,手中已经多了一支有三个倒钩的鱼刺,刺上附着一块血肉。
  敢情洞宾钓客作困兽斗,在临中掌之前,以真力打出飞鱼刺,而笑煞神竟是连肉拔起,免碍施为。
  淮阳一鹤岳处,搜魂灵猿侯致远,三环飞针鬼见愁廖钦同时扑过来,查探洞庭钓客伤势,见状全不由皱眉。
  搜魂灵猿侯致远很声说:“笑煞神出手太毒,于老前斐生死难卜,我们不必顾忌什么,何不……”
  淮阳一鹤余处神情不属,似在寻思。
  三环飞针鬼见愁廖钦朗声说:“龙虎风云旗下人物,同为武林推崇,身负公平裁断之责,如果围攻,恐……”
  正说着,远东双煞,绿魅查震,红魃尚易,人影双腾,同时并出,暴喝:“笑煞神,偿我弟子胡禀命来!”
  “素命的不止你两个,眼前例在,不要命的就来!”
  双煞碧明血溶掌力,威震辽东,与百说头四九寒绝命手,号称他外三春,尤其碧明血溶合击,威力奇大。
  这一扶怨而出,势同奔电,快速抢攻,岗前涌起三团黑影,盘旋疾转,乍会即分,掌动排空,扶啸声震撼长林。
  千株动荡,抄石惊飞,初还看得出谁是谁,最后竟是人影纵横,幻影多条,宛如数十人在退逐扑击。
  搜魂灵猿侯致远皱眉目道:“他两个行吗?看来……”
  三环飞针史见愁廖钦道:
  “这很难说,绿魅红魃掌力强劲阴损,双掌合击,堪称独步江湖,无人匹敌,双战之下或许……”
  正说着,三条人影形成三支风柱,三角形,悬空吐掌,一声巨震,其音暗哑。人影像公。飘坠地下。
  朗笑声起,绿魅红魃落波浪跄。摔到岗侧,张口狂喷,鲜血四溅。
  场中人,除百说头陀及独臂神枭费养孤身援救外,六条人影倏起,奋起围攻,平静的岗上,展开一场空前绝后的凶杀恶斗。
  朗笑声里,笑煞神裘腾雾云魔帚抖开,势如疾风暴雨,全采攻势,这一场生死之争,莫不全力施为。
  正在难解难分,陡闻喝声:“住手!”
  人影技分,群雄暴退。孤云野叟费了顿饭功夫,为悟觉禅师疗伤而起,手指尖煞神:
  “狂徒!老朽面前,尔敢逞凶,杀伤多人……”
  “老儿!你妄称武林至尊,依势凌人,裘腾以寡敌众,虽死何憾!”
  一声狂徒换来一声老儿,武林至尊之前没谁敢喘大气,他敢针锋相对,那任孤云野委怒!
  长啸声中,身形已起,流云十一掌没谁看清出招,满天掌影,从空罩下。
  笑煞神裘腾纵声狂笑,以应啸声,沉肩换肘,也扑向了对方,雾闪八式如巨灵现掌,吞吐之间,劲风四野。
  这才是八式对流云,龙吟会至尊,三百年来武林双绝,激战正酣,就连在场中人,对胜负之数,也未敢妄下断语。
  蓦地一声巨响,人影倏分再合,踏上了岗上长林,千株狂舞,如遇飓风,人影再起,已成悬空之势,凌虚步宣,形似游龙,声声长啸朗朗狂笑中,不时夹以巨震,气流激荡,势惊鬼神!
  蓦地,声震长空,如下沉雷,群山皆应。万谷传声一就在这摄人巨响下,黑影飞泻,斜坠瀑中,是谁?
  倏见另一条人影,飘落岗前,这才看清是孤云野叟,大家全不由长嘘出声。
  孤云野叟飘落下来,立时盘膝跌坐。道深行动,不用说,以武林至尊那身功力,也负内伤!
  盏茶功夫,孤云野叟霍然而起,问:“另三位伤势如何?”
  百脱头陀答:“查尚二人伤及五腑,率经及时治疗,无生命之尤,但非经年调治不可,于大侠伤势较轻,并无防碍,笑煞神裘腾坠瀑,是否要搜索……”
  “不必了,他已中我昙云神功重手法,不入水也难活命,此事已了,我还有话对大家说。”
  他微顿,徐徐的说:“老朽携义女匿迹孤云山垂二十年,爱青螺岗景物秀丽飞瀑激荡,政常登临。
  “近数年来。每逢中元子时,瀑后削壁仙乐倏扬,直至巨钟三响,一乐声方停。我揣摸着其中必有原因,数载来缜密搜求,并无过路,在无意之中,在潭边一个石穴内发现一只铁巨,内储画图。
  “三月摩揣,才知为通往瀑后密径,但必俟乐声钟响的一瞬间,辨月色,让方位,飞穿瀑布,直入秘洞。
  “依画图示意,洞门异常狭小,仅容一人蛇行进入,方向消误,必撞壁而住,即使能即时提气,瀑后无落脚处,下坠百丈深谷,也必粉身。
  “此洞为三百年前雷火尊者仙去,却留下洞中武林奇功以待有缘,倘能进出,必有弹益。
  “图共两张,我三月详参。仅能了解其一,另一张尚待融机理解,谁愿与我同行一试福缘,即时与我同参画册,距子时为时无多,切勿迟疑不决。
  不过老朽应予说明,洞中异常复计,稍一不慎,即入迷途,同行之人,得听老朽招呼。
  “
  青螺岗距飞瀑较近,但相距也有十余丈,瀑后距洞多远,无法测知,孤云野叟有凌虚步空之功,遂缜密详参三月,其难可知。
  十二雄中,谁也没这大能为一股作气飘落十余丈外,即使能,飞瀑湍急,阻力奇大,越过去何异登天,故异口同声说:
  “缘由天定,掌旗至尊既能巧得入洞秘图,我等何敢掠夺,老前辈不必征求大家意见了。”
  这话,满是人情味,其实,众人也不敢同行,并且,孤云野叟既有叫众人同去一试福缘之说,他一生言行相顾,决不食言,如果进出无阻,然后求他不迟。
  孤云野叟淡然的说:“老朽已是垂暮之年,本应无动于衷,只是洞中绝学失之交臂未名可惜!
  “入洞后果难料,兹有二家,请回风羽士照顾我那义女,这孩子身世奇惨,所练又是普通功夫,另一件,武林不可一日无主,龙虎风云聚英旗应有人代掌。”
  照顾他义女武云卿没问题,代掌旗令一节,可就没人敢承担了事。这不是一门一派事,集天下黑白两道要人物于一堂,处理武林纷争。
  掌旗人若非众所共尊人物,遇事必生争议,一个不好,就能立时分裂,发生巨变,谁敢承此?故皆相项无言。
  孤云野叟察知其意,微然一笑。
  “既是诸位不愿担此重担,我有一法,遇事公决,争执不下时,侯老朽归来,我如不幸长理洞中,谁能入洞取回龙虎风云聚英旗,谁为武林之主,这要大家立誓,将来不得反复。”
  群雄承诺立誓毕,立时散去。
  孤云野臾长叹一口气,步罡踏斗,计算方位,长衫甩脱,着油绸劲装,腰悬豹皮囊,囊储普通梭标。
  他左手所持之剑,也非什么奇珍,场为老人早朝不用武器。这是防进洞时遇上五毒蛇虫,预作准备。
  青螺岗正对瀑布,岗旁巨树下栅着长盛,孤云野叟静立那儿,仙乐已起,顿饭工天,巨钟长鸣。
  抓云野叟执藤在手,在钟声三震的一瞬间,手一抖,长藤飘起。如桥卧波,身形微展。
  如蜻蜓点水,一掠而起。
  这一掠下,已出去数丈,蓦地,长藤倒卷,数声轻唰,一声闷哼,孤云野叟如飞药中箭,翻落潭边。
  一代武林至尊,就此长眠不起!
  当然,他不会失手,即使失手也不会丧命,是谁下的毒手,为何出此?老人死后近二十年,风云十二雄仅一人敬全性命,其余全遭惨戮,这得全生命者遭遇也够惨的,目中暗器,成了独眼龙,并跌一足,行动需杖。
  雁荡山,位于浙东,以浙地多山,名山尤多,如天台、括苍、仙霞等不一而足,此山似是名不经传。
  其实,两雁荡景物清幽,不逊前者,北雁荡谷、洞、岩尤多奇趣。
  且说北雁荡主峰东南回音谷,旁谷口处住着一户人家,三椽茅舍,一畦菜圃,吗周修篁,因风鸣玉,野草闲花,遍地似锦,人人其中,顿消尘思。
  这是个初秋夜晚,一轮皓月,斜悬东南,朗月疏星,相与辉映,茅舍中走出个清瘦老者,长眉双挑,目聚重尤,惟一脸严肃,坚毅之态一望可知。
  身侧随待着一个丰神挺秀少年,约十六七岁,着湖色箭袖衣,青色登山快靴,目如点漆,眉如笔画,鼻柱擎天,鬓若刀裁。
  真的钟山州灵气而生。得天地精华而疏。
  这一老一少,缓步出得茅舍,就篱旁竹楼坐下,桌上,事先安置数色小菜,一壶花雕,少年斟酒传坐,老者目住长空,默然不语。
  初秋,天高气爽,山居清凉,篱外送来淡淡的香,修篁发出轻轻声响,明月在天,星辰点点。
  远近林木,烟林雾浮,野花滴露,趁风摇曳。月光映水,银蛇惊窜,溪流漱石,徐净悦耳,山光水色,浅浅深深,在有无之间。
  这一老一少,在这清丽绝俗环境之中,临风浅酌,旁疏净坐,消闲景况,端的能入画图。
  老者似有所感,轻叹一声,自语:
  “中元!哎!这不祥日子……自那个中元夜后,武林多故,江湖不宁,十八年了,浑如一梦!”
  “云卿!你错了么?我,应如何办?八手飞魔裘化为非?正邪追踪是对?十余年来消迹深山,再不想参与江湖是非,与草木同腐何憾,只是……只是……”
  老者情同梦呓,旁坐少年目定口呆,他已不止一次听到他爹如梦自语,更不止一次看到他神魂不属,为什么?
  他猜爹有一段悲怆往事,不堪回首,这事既神秘又复杂,更不足为外人道,否则,以爹在武林中身份地位不应有这种神态。
  他只知云卿是娘小名,自幼失传,脑中一片空白,幻不出娘的影子。
  少年不禁悲从中来,目润珠光,微带哽咽地说:“爹!娘已去世多年,爹!你也应为添儿珍重,何必尽想往事。”
  老者强额一笑:“添儿!我也不过偶有所感,其实,人生朝露,恩怨总虚,夜露大,就寝吧!”
  爹儿俩站起身来,正待收拾杯盘,当的一声,桌上插着一束白纸,深入木里,老者微耸肩,嗖地,拔起五丈多高。
  陡运神功,一个“青霄鹰盘”,人如飞轮疾转,四周察看,并没丝毫迹象,双手一分,飘落于地,眼见少年扑向谷口,忙唤:“添儿!别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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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义所及虽死何憾
  少年闻声止步,退了回来,老者展纸,不由神色一变,旋即镇定如常,今年也看清了,上书:
  “昔日风云,不堪回首,君仗义夕余烛好,奈何天道无常,不为人谅,兹者,七雄连手南来,已近雁荡,志在除根,一朝相对,化友为优,孤身奋战,必难幸免,宜及早筹划。”
  既没有书名道姓,更没押上什么,无头无尾,安得无疑,少年问:“爹!这人传书报警,语多不解,是谁!”
  老者摇头说:“很难猜,此非善地,走!”
  陡地西北角上,宿鸟惊飞,黑虎岭上,冲起一道彩虹,在空际盘旋飞舞,五彩幻化,明灭无常。
  老者对少年一点手“随我来”声落人起,竟旋展上乘轻功,捷如飘风般向这彩虹直扑出去,形同灰鹤,快似流星。
  少年身手不弱,急腾身“八步赶蟾”,跟踪而起,居然能首尾相连,不差多远。功力自也非凡。
  陡地,山侧草叶刷的一声,老者对少年一摆手,旋身隐八山洞中。
  月光朗照下,浅草丛林中疾如飘风般飞过来两条人影,全是四十左右年岁,一色夜行衣着。
  左面一个阴阳脸,背插吴勾剑,右面一个身裁矮小,却背着一对虎头勾,行动矫捷,神情精悍,又都是使用极为难练难斗兵刃,可知不是等闲之辈。
  二人住了脚,阴阳脸的说:
  “七弟!别远走了这儿正对回音谷,监视者他就行,彩虹已起,剑快出土,剑穴就在黑虎的临流一面,没非精通水性,势难得手,五弟末到。真急死人。”
  矮个子说:“回音谷中是谁,监视他何意?”
  “你没听说过龙虎风云聚英旗故事?”
  “那是武林至尊台黑白两道奇人,共断江湖是非,以息纷争,仅掌旗至尊久已物化,谈这个干么!”
  “谷中人,江是风云十二滩中人物,淮阳一鹤余处!另一少年,是其子旋风太保余再添!”
  “啊!莫非二人志在取剑?”
  “不会,据闻此人曾夜拯儿子飞魔索化之子,与群雄反目,负伤突围,绝迹江湖,我曾听大哥谈及其人,故认准是他。”
  “既如此,何必监视?”
  “你不知,近传言另七雄连换南下,这班人中,不管谁心血来潮,思得此剑,咱们决非其效,故要早为之计,以便应付,对方不动,千万招惹不得。”
  二人正在说话,突闻风声有异,二人倏地一长身,直射入洞左一丛树木中,风卷沙石,飘降一人。
  这人头大如斗,发乱飞蓬,却又是五短身裁,目如豆,泛出阴绿精光,两手资长,长过膝,双腿奇短,仅尺二。偏又是一身红初,形同鬼魅,他目注二人隐身树丛,嘴皮微动,面带不屑之色,戟指东南,似欲有语。
  倏闻一声长笑,声震山谷,人随声下,又现出一个怪物来。
  后到的高逾六尺,头仅举大,腿长手短,一袭绿衣,不经见,宛若山精鬼怪。
  高个子对矮鬼一笑:
  “怪不得江湖豪客,齐集雁荡,原来这千古奇珍,行将出土,倒要试一下,看鹿死谁手!”
  短魅神情冷淡,绿豆眼连翻,冷哼一声:
  “二弟!我看不惯你那急躁神态。事未做话先出,与事何补,你可知来的一班人物是谁?”
  “管他是谁!”
  “哼!这多人,仅一条路,全是孤云山青锋会中人物,你没想想,武林各派谁不思得奇珍,结果全隐身暗处,青锋会势力可知。二弟!你大概还不晓,昔日风云旗下淮阳一鹤余处也在雁验,他安得不知,又安能不生觊觎之念,劲敌当前,直深思熟虑,筹划对策,切勿自负,招来烦恼!”
  “青锋会,声誉不忍,不知首脑为谁?”
  “据传是个女的,详情不明,总之,无过人之处,不会有这大势派。”
  隐身泥中的正是淮阳一鹤余处及其子旋风大保余再添。年轻人好奇,低声问:“爹!先后四人是何门路?”
  “先回两个,是芽山七鬼中友吊客房岚反冒失鬼史杰,据闻已投入青锋会下,人在正邪之间。
  “不过青锋会崛起江湖十多年,网罗了不少奇才异能之士,徒无劣迹,在帮会中。可以说是唯一例外,不过组织严密,内部详情,无人得悉。
  “这两个,昔日龙虎风云旗下人,辽东双煞,矮是江魃尚易,高是绿魅查震,血浓、碧阴掌有惊人功力,不知为何来此。”
  余处嘴里这般说,心里有数,绿魅红除言中有物,弦外之音,怎会听不懂,只是不愿说明。
  “爹!他们说什么奇珍?”
  “剑虹已起,请人志在得剑。”
  “我们居此,为何袖手旁观,让神物利器,落入他人之手。”
  “孩子!国之宝在人,人之宝在心,舍此之外,天下任何奇珍均不足以言宝,并且,神物利器,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强求不得,这批人……”
  西北角儿陡发央啸,声动山岳,回音震耳,声落人到,洞左十余丈处又现人迹,僧衣宽大,体型魁伟。
  他正是少定俗觉样师,对绿魅红魃微一合十:“孤云山一别,转瞬近二十年,想不到再会雁荡,二位施主何事来此,有否见告?”
  红魃绿豆眼一翻:
  “来此无非寻剑,何用说得,大和尚!孤云山武林圣地,为武林至尊孤云野毁所居,如今,青锋会胆改设总坛子斯处,中原同道何昏顿一至于此!”
  “尚施主!青锋会行为正当,并无不合处,虽立现武林圣地,并没辱及孤云山,问罪之师,得有光明正大前题,否则……”
  “不然师出无名,反遭人笑是吧?大和尚!你来此又为何?”
  “尚施主!当未忘笑煞神裘腾……”
  “我兄弟连手合击,未支三个招,装腾虽死,也难忘怀,和尚!你莫非对昔日事无动于衷?”
  “施主!别误会,老衲为裘腾点断结腹真气,较二位尤惨,安能故意讥笑二位:此问实有用意。”
  尚易故作不解的说:“这就奇了,裘腾已死,人死不能复生,莫非……”
  “裘腾之弟,名八手飞鹿裘化,闯少林闹武当为乃兄报怨,本专监院一心大师当场丧命,三个因字班弟子重伤成残
  “武当派呢?”
  “武当连环五剑同时丧生雾间八式下!”
  “后事如何?”
  “老衲邀同道好友,毙裘化于三峡!”
  “又结束了,还有什……”
  “但装化之子,反为同道之人所救,目前正在雁荡。”
  “你指淮阳一鹤余处!”
  “是他,旋风太保余再添即裘化事子!”
  “我虽远在辽东,也风闻此说,但是不详尽,远来也正为此!只是不明白余处动机何在?”
  “除他自己,谁也没法知道,老林由回音谷来,余处及余再添不知去向,现在分头搜索中。”
  绿魅查震级声大笑:
  “这件事让兄弟做满合适,谁不知辽东双煞下手不留活口,老禅师!你不适宜,谁不知悟觉高僧侠肝义胆,宅心仁厚如今赶尽杀绝,恐为盛德之累吧!”
  悟觉禅师听他语中有刺,不由浓眉一挑:
  “查施主!责得很是,老袖身在佛门,应体上天好生之德,但峻们自武德主人横扫武林,各门各派全遭揣残,见于毁灭。
  “老化物化,八十年来江湖稍安,襄腾滥杀无辜,上千天怒,幸有孤云野是在,否则何堪设想。
  “仇腾坠瀑后二年,买化继出,行为如出一辙,手段之或,心肠左眼,较其兄有过之无不及。虽毙命三峡,但围攻者大半负伤。
  “我感到武隐上人一脉相传,全是穷凶极恶之徙,龙生龙风生风,枭之子为枭,鸱之于为鸱,留此子在,将来浩劫恐过于前。
  “淮阳一鹤余处既教下收为已子,久必告之底蕴,龙吟心声雾间八式无人与颌顽,后果难料。
  “老衲为挽浩劫救众生愿入地狱,十余年走遍八荒,追踪万里,为的是除未来隐尤,免留余患。
  “如果有人问:你怎的知此子久必为恶?我会说:士农工商,各有其业,各能生存,沉子如果要生存何必练武,大家同意的话,可点破他一身功力,纵他一命。”
  “现在,余处父子未出雁荡,众人也已在排搜,谅他插翅亦难飞。”
  “查施主!老油意如此,你……”
  “大和尚!一句闲话你似动了无名,查震以为干脆废了他免得麻烦,不过,遇上余处时……”
  “同属凤云旗下客,只要他识事交出此子,以不伤和气为原则。”
  “就怕他不肯。”
  “那只好武功分胜负掌下定输赢,势迫处此再难协调!二位既为此而来,我们按!山多严穴,请留意!”
  红魃绿魅来雁荡目的有二,一在寻仇,一则掘创。
  红魃现身之际,听到衣袂飘风之声,他怀疑是余处父子,问答立问,故示不知。以便出其不意,一网全收。
  老和尚这一说,红魃不由大笑:“老和尚!何必用按,我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淮阳一鹤余处绝未走远。”
  他这话,不过猜测之辞,听在余处耳中不由震惊,以为自已行踪已露,势难再躲,即使他们找不到这山洞,坐以待毙也非善策。
  他低声说:“添儿,你身世来历已听清,用不着我多费唇舌,老和尚说的不错,势迫处此再难协调,我拯你于襁褓之中扶育十六年,自不能把你交出任人宰割……”
  “爹!你意在保全……”
  “孩子!我不是你爹!”
  “爹!别这么说,非爹拯救,儿早天折,抚育之恩,何啻再造,目前……”
  “添儿!别顾忌,我年过半百,一生行事惟间义理,义之所在虽死引憾,老和尚吉议成理,其实太偏,余处愿与这班匹夫周旋到底。
  “目前,形势所迫,势难兼顾,我先现身诱敌,在开色之下他们看不清,你趁机脱身有望。
  “在雁荡,你经常人水捕鱼。水性之佳无人可比,沿河流而遁,遇高手人水进生谁也阻不了,我要告诉你……”
  余再添泪湿衣衫,慨然地说:
  “自来臣尽忠子尽孝,未闻国难方殷,臣先趋进,亦无父遇强仇,于求苟安之理,不孝于亲,何颜于世,群贼志在得儿,与父无关,爹!你老放手吧!儿愿以掌中鞭,囊中弹与来人一决生死!”
  “龙儿!时机已迫,长话只能短说,昔在孤云山我怀疑你伯父裘腾遭人之忌,蒙受奇冤,为势所迫。不动手不行。
  “三峡围攻你生父裘化,我也与众人同行不过我窃听他愤而自语,才知笑煞神裘腾未为恶,笑煞神符系他人伪造中伤,改决意救你。
  “你生母姓武小字云卿,即当年武林至尊现云野叟义女,何以与你又结成连理无人知道,你生父死后至个音讯不通生死未卜我虽多方探听终无所得。”
  “添儿!你要探寻生母下落,要为上代论雪污名,要我造谣中伤之人也就是暗算武林至尊之八。为公仇,为私愤,你死不得!
  “并且,我还要你查访再旺下落,那是我独子,三岁时为飓风卷走,下落不明,最易辨明的是,他左足有一朱砂痣,大如钱眼,倘遇上,告诉他认祖归家。
  “你脱身后,立赴黄山盘龙峰拔极挡道长,他手中存着龙吟心声及雾闪八式神动画册,可按图锻炼期低于成。
  “将来事,我没法一一交待你。重要的是良知。不可否认的,你生又及伯父全犯偏急认性毛病,切不可再蹈覆辙,孩子,盲尽于此,好自为之!
  “最后,我要你依话行事,不准阴违,我可能脱身赴黄山,否则,全是死数,听明白了么?”
  淮阳一鹤余处身形一排,宛如巨鸟腾空,拔高数丈,绿魅查震喝问:“可是淮阳一鹤余处?”
  余处不答,可是外窜身形已缓,耳听唰唰连声,知众人已跟踪扑到,余处决心死义,对强化环攻,已无动于衷,他倏地一换身形,双臂齐抖,两掌甩出,招走“石破天惊”,十成力向双煞袭击。
  余处白鹤摩云掌已到炬火纯青境地,愤然出手,势尤强劲,双煞万科不到他会拼命在无可退避之下,运神功凭空便接。
  轰然一声巨震下,双煞那高功力,竟被震退数步。
  碧阴血溶合台之威,也震得余处脚步跄跟,血气翻腾。
  他一心诱敌,好让余再添脱身,因此,就跄踉倒退之势,双臂再震,身影已起,斜利里扑向西北。
  他外号准用一鹤,轻功提纵术驰誉武林,在龙虎风云十二雄中,仅次于人猿交配的搜魂灵精侯致远。
  就连排名十二雄之前回民羽士平镜尚逊一筹。
  这一展开身形,真有辰星飞泻之势,一瓢一幌之下,已出去十余丈,脚点岩有,正待腾身,陡闻人喝:“余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何苦为魔崽子……”
  余处义愤填膺,目毗皆裂:“悟觉!亏你佛门高僧,尚不能摒除障怒,妄着僧衣,空拜菩提,接招!”
  声落拿到,白鹤摩公拿起,“展翅剔翎”,迎胸磕会。
  悟觉禅师脚下一滑,旁移数尺。内外一指说,“余施主!你看,龙虎风云旗市人到了一半以人。再不省悟,后悔何及!”
  人影连闪下,群雄毕集,面前,是华山清心真人,左有独臂神枭费炎,右有九寒绝命手百说头陀。
  武当玄真道长大弟子寒云及洞庭钓客于子舟却在外围远远监视,加上双煞及语觉禅师,可不是到了大半。
  龙虎风云十二雄中,武当玄真道长虽然没有亲自露面。却也派了掌门弟子寒云,也等于亲临。
  余处神色自若,纵身大笑:
  “可惜!回风羽上平镇,搜魂灵猿侯级运及三环飞针鬼见愁廖钦未到,否则,倒是一场盛会,想不到龙虎风云十二维十余年,前为武林至尊安葬后,今天为余处治丧。我倒衷心感激!”
  俗觉禅师沉声道:“余施主!何必政延时刻,交出裘化之子,仍保昔日情谊,你就干脆说一声息否!”
  淮阳一鹤余处明知不交人逃不了一场血斗,孤身奋战,绝难幸免,但为着余再添脱身计,不能不拖一下,傲然说:
  “悟觉!余处恭列十二雄,如个叫我俯首听命,势所不能,我问你,孺子何事,值得……”
  “你答愿否即可,拖延何益!”
  “愿如何,否又如何?”
  “交出此子,老衲废其功力,择地幽禁,否则,就连你也难逃劫运!”
  “否!”
  悟觉禅师浓眉一扬,喝声:“那你就接招!”
  庞大身形一晃,已补了过来,余处抢机制敌,一负手,呛的一声龙吟,长剑出鞘,剑吐精光,一个“旋天转地”。剑夹寒风,迎胸点到。
  悟觉大袖轻扬,微拂剑身,咻的一声,剑尖微偏,老和尚右手险伸,指向华盖。
  余处撒嗤一声,旋身滑技,剑光一闪之下,陡然涌出百道青光,一天剑影,把老和尚留住!
  绿魅红魑天性残酷,那管什么昔日情谊,明知单打独斗,不易置他死命,互望一眼,扑了过来。
  原本平静的山坡上,立即飓风撼树,卷上扬尘,加上这闪闪剑光,如惊鼠长蛇,一时难解难分。
  陡闻唰的一声,丈五金丝钓运转如飞,洞庭约客于子舟加入战圈,每一抖动,爆音运珠,全是趁隙下手,异常难防。
  并非余处高于众人,而是情急拼命。
  一对三,仗着长剑优势,抢机制敌,于子舟一加上,金丝钓客异常霸道,又是抽冷子下手,立失机先。
  不过他轻功强,纵跃如飞,快似闪电,每一出手,如惊雷,似奔电,剑卷劲风,全向要害。
  正缠夺肘,陡闻唰、唰、唰连声异啸,银星似雨,暴射而下!众人一阵纷乱下,齐向树林扑去!
  余处听得出,这正是旋风太保余再添银弹攻势,不由大急,一声暴喝,身形倏起直落,剑化“天外来鸿”,一体环攻,阻住众人去路!
  于子舟一抖金丝钓,唰啦一声,缠过正着,各自一震臂,功力悉敌,争持不下。
  于子舟再震臂,一声惨叫了,铮的,长剑青光打闪,直飞出十丈外,再看余处,已是尸横就地!
  人影闪动,扑向林内。
  旋风太保余再添一亮金丝腾龙棒,就要出林一拼,陡觉眼前一花,腾龙棒“横扫千军”
  迎面就砸!
  捧出手,就觉手腕一麻,已被人家制住,他情知不妙,拼折腕,霍地一挫腰,左手翻起,铁指剪梅,向来人下阴剪去。
  这种拼命招术,甚难趋避,想不到来人功力高不可测,根本没用手续,只手一带,余再添身形不稳,向左疾转,眼前一黑,竟失去了知觉。
  这人动作异常快捷,只一带,不偏不倚的把余再添身体送入一株树下巨穴中,身形一起,如巨鸟般扑上树梢,向东疾驰而去。
  洞庭钓客于子舟暴喝声:“小子!你还想走!”
  他展开身形,抖金丝钓,急赶而下。
  群雄各飘身跟踪而起,追!
  不知过了多久,旋风太保余再添醒转,四肢能动,腾龙棒还在身边,试一运气,竟是一无损伤,他迷惘了,不知怎么回事。
  他有一个不祥感觉,被人家禁在地穴中可是他不甘束手就毙,求生的欲望使他搜索出路。
  猛转头,见茂林中漏下一片银光,他啊了一声,试探着伸头外张,自己还在林中,恍然大悟下,飘身出得林来。
  星目扫处,林茂不远处一尸横陈,他扑至跟前,定睛细看,眼前一黑,哇的一声,咳血而倒。
  秋风厉啸,滴露清凉,余再添悠悠醒转,强忍痛泪,定睛查看,见爹七窍黑血,还在汩汩外渗。
  分明是受极其强劲掌力,震翻五内,左目中,插着一只飞云梭,说他是梭,不如说是针,状似梭形,两头尖。
  比大号针大点儿有限,梭头系着一面皂蟠,金丝左边中绣一只白色猿形小兽,兽爪抓着一个人心!
  这东西他没见过,可常听众处谈,龙云风云十二雄各有绰号,也各有特殊表记,这正是搜魂灵猿侯致远信物!
  奇怪的是,这半人半猿怪物并没看到,可能是迟来。
  余再添不敢哭,立即强咽痛泪,拔下皂蟠云校,就林边草草埋了余处,墓前再拜,默祷道:
  “爹!你安息吧!儿不能手刃亲仇,誓不为人,早则三年,退者五载,若不把仇人一网全收,剖心以奠,愿自决以谢十六年抚育之恩!”
  他游目四顾,人迹毫无,空山寂静,方寸凶杀恶斗已成过去,突飘身扑向西北,一掠而逝!
  月已西斜,至黑虎的时,正是黎明前的一到黑暗:面前,是个宽阔涓流,左面就是黑虎岭山脚,山脚与润旁,形成山洼深潭,水流湍急,发出浩浩之声。
  旋风太保余再添隐身涧旁,正考虑着沿涧走或涉水而过,陡闻人声,忙俯身挪入树荫处,就听有人说:
  “老七!真叫急惊风遇上漫郎中,约好准时来,何以不见老五影子,护法真人算准此剑即将出土,岭颠下势不可能,水底入洞较易得手,时辰已到,万一被人捷足先得,岂不徒劳往返!”
  另一个笑道:“三哥,你也太过多心,据试探,潭水深达十余丈,不潜入水底,无法入洞,旋涡大,鹅毛不浮。
  “除了老五以外,我真想不出谁有这大能为,龙虎风云十二雄武功虽高,旱鸭子无可奈何,急什么。”
  余再添听口音好熟,抬头看,正是初遇的茅山二鬼,他脑中一转,打定了主意,待二人走远,轻换水衣靠,就涧道滑落水中,不带声响,双手一分水,就如一条大鱼,向水深处钻去。
  水势疾劲,旋力奇大,仗水底视物几及五丈,习惯江湾里波浪汹涌,能借力度力,攀附着水中植物,谨慎而小心的下沉。
  盖茶工夫,已近水眼,水势疾旋,耀眼欲花,手中虽攀着树根,似是有一股子拉力,身不由主的飘起,只欲随旋而去。
  他一咬牙,底声默祷:“余再添誓得此剑,雪奇冤报父仇,请上苍垂佑!”
  他定了一下神,认准对面洞穴,倏地手足并用,不知那来一股子神力,直穿过三丈水眼,钻入洞中。
  洞中水是静的,他换了口气,见洞向上,不远处有个圆形拱门,上书:“归真洞”,两旁有联,曰:“人世本无常,何必术珍为己累,天山原有定,能悟玄理自逍遥。”
  他懂得联语意之所在,但对祸福二字已无动于中,要的是剑,未来事根本没想,拔水上升,进得门来,已是滴水皆无。
  洞中无日月,落不甚幽暗,面前,有座丹室,进得室来,壁如白玉,浑然天成,室中间,一张石圆凳上,放着白玉瓶,寸许高,由里面泛出青蒙蒙光彩。
  伸手抓过来一看,隐现字迹,上书:“鹤涎丹赠有缘”,下书雷火二字,他毫不迟疑的倒入口中,人口即化,心脾皆爽。
  余再添丢了空瓶,陡觉眼一花,一件诧事惊人!
  这么一转瞬间,石凳已无,下现一洞,就洞口张望,里面别有洞天,他一耸肩,扑了下来。
  四面察看,仅右侧有甬道,道口有一石碑,上书“剑道”二字,他默忖,这大概通往储剑室了。
  陡地!甬道紫雾已起,形似轻纱,他耸肩扑过去,迎面石壁阻路,紫气就由这壁上发出来。
  壁上,一支长剑在游走不定,发出隆隆之声,似欲破壁飞出。
  余再添拔出匕首,目注壁上,陡地,喳喳之声,如裂巨冰,唰地一声,紫雾大盛,余再添骤闻顶上生风。
  他本能的舞动匕首一格,呛地一声龙吟,紫雾顿消,一条紫色长虫,半坠身前,有跃跃欲飞之势。
  据传闻,破指滴血剑身,性灵相合,可为己用,他一返手,不由怔住了,匕首久已中断,右手食指已破,正在殷殷出血,忙涂血剑身,剑已不动,竟如长由船锻曲子地,原来是条软剑。
  他俯拾而起,剑长三尺有零,宽约三指,遍体一色,殷紫光腾,微一颤动,声如龙吟,紫芒远射,冷气森森,心说:“有此神物利器,再下数载苦功,将踏遍八荒,洗沉冤,雪父恨!”
  检机剑柄,长可六寸,非金非玉,通体浑成,色逞殷红,尤觉可爱。
  里面隐现字迹,注目看,不由失惊,上书:“紫薇血剑,剑中奇珍,铸剑逢煞,镇防自戕!”
  余再添初则一惊,继则哑然失笑,心说:“我不自杀,难不成它能杀我,果真如此,也非自戕,柄中数语,宁非虚话。”
  洞中,发出隆隆之声,不敢久留,遗憾的是,有剑无鞘,携带不便,他乃由原路退至洞口,腾身上拔。
  甫回得鹤诞丹处,轰然一声,石穴已合,圆形石凳仍在,上面多了一条剑鞘,五色缤纷,异常精细。
  一试,正是此剑之鞘。
  神兵已得,不再留连,飘身而下,扑向回程,至拱门处一条人影疾射而上,差点儿撞个满怀。
  这人身材瘦小,面目黎黑,身形未定,半空腾翻,好俊的身法,一翻一闪之后,已经立住身形。
  目射精光,注视余再添腰际,冷哼一声:“小子!你倒会取巧,青锋会为觅此剑,不惜调动江南水陆各航,寻得剑穴,你居然不吭声捷足先登,识相点,留下剑来!”
  余再添沉声道:“住口!剑本无主,凭什么交你,余再添不愿复开杀戒,应当识相的是你,否则……”
  这人一阵狂笑:“我道是谁,原是仇家余孽,余处已死,靠山已失,龙虎风云旗下客正在搜索你,留下剑,水魔鬼谈源保你出雁荡,要不然,招来他……”
  余再添性本急躁,一听他要勾来仇家,不禁怒火冲大暴怒喝道:“无耻匹夫接招!”腾龙捧起,“铁索练丹”,棒夹劲风,迎胸扫去。
  水魔鬼谈源挫腰风点头,霍地一旋身,负手抽出一对分水锏,双锏一分,“分花撒柳”,迎棒头袭前胸同时井下。
  余再添家学渊源,轻功强,内力足,已具不凡身手,那把他看在眼中,手腕微乱,“鼓山震虎”,当的一声,把双锏直荡开去。
  就势棒走“直捣黄龙”,向对方后心点去。
  却不料谈源倏地一翻身,“喜雀登技”,斜刺里上拔丈许微挫腰,身形倒转,锏夹寒风,迎头罩下。
  旋风太保余再添算是遇上对手,心急出洞,倏地一震臂,腾龙棒起,“白虹贯日”,招走拼式,似要两败俱伤。
  就在水鬼沉肩换招当儿,霍地变点为扫,唰的一声,接着是一声嗥,蓬地,水魔鬼被震飞三女外,撞在石壁上,立时毙命。
  余再添棒震水鬼,根本不管他死活,转身入水,出旋涡,露出水面,环顾涧旁,人影幢幢,怕没有十多个。
  他明知以募敌众,决占不了便宜,双手一拨,潜入水底。沿涧而下。
  在水中直游了半个时辰,再出来,立听岸边有人声:“谈源已死,剑为何人所得,现尚不知,只要你茅山七鬼能掌握住陆地,我粉面蛟龙海青要让他由水底溜脱,就妄掌江浙湖海一百廿八舵了。”
  余再添听在耳中,不由失惊,这粉面蛟龙海青出身,倒是听爹说过,此人在崇明称霸,不受任何人节制,看情形,也是青锋会中人了!
  他与茅山七鬼之首的铁面鬼王窦虎臣,在江南数得上水陆双绝,如今真遇上了倒是要小心应付。
  此时此地,他自不愿与对方照面,仍由水中前进,直至天色微亮时,方在靠近林旁换了衣着。
  一天一夜,时水时旱,出水区,到达欧江口,对着那滚滚江流,悲身世,不由长叹,沿江上行。
  直到傍晚时分,才发觉所带干粮不够一泡,前不已村,后不巴店,有钱无处使,转头看,两条人影,疾着飘身般向身后扑来,看情形,不是龙虎风云旗下人追踪,就是因谈源被杀而引起青锋会中人寻仇夺剑。
  仗着靠近江边,胆气陡壮,扬声喝问:“什么人月下追踪,还不给我站住!”
  二人脚下一缓,已分清面目,正是茅山七鬼中右吊客房岚及冒失鬼史杰。
  房岚向前一大步,沉声道:
  “余再添!青锋会与你父子无恩无怨,不会不利于你,目前,我五弟剑穴被害,搜索可疑之人,你把腰中剑解下来我看看,好释疑团。”
  余再添短装,剑无藏处,再一点,他才十八岁,阅世不深,根本就没顾虑及此,一听对方要他亮剑,知道隐蔽不了。
  他立即傲然地说道:“不用看,那是我在剑穴中得的紫薇奇珍!”
  “你杀害了我弟谈源?”
  “他追我出此。”
  宜失鬼史杰一声暴怒:“好小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拿命来!”他一亮虎头钧,“大鹏展翅,双钧分合,左右齐下。
  余再添陡抖手,腾龙棒起,“风云涌现”,棒带风声,迎钧横扫,当当两响下,冒失鬼双臂酸麻。
  倏地一换步,钧走“迎风送月”,一取右肩,一取胸腹,变招之快,身形之速,也目惊人。
  余再添知道不能善了,身形倏换,捷似灵猿,一飘一绕,已到他左侧,棒势陡起,施绝招“万柳迎风”。
  吭的一声。冒失鬼跄跄踉踉跌出十八步,喷血死于就地。
  左吊客房岚一声暴叫,吴钧剑剑决一抖,剑吐碗大剑花,招发“斜月三星”,幻成三道剑光,迎面点到。
  剑未到,一股凌厉剑风,逼得人气都吐不出来,余再添知遇能手,那敢怠慢,霍地一挫腰,棒走“神龙三现”,见招拆招,遇势打势,别看一瞬间,就换了十多招,二人全走极端,硬拼。
  房岚那吴钧剑,也是奇型兵刃,展开来疾若风雨,在兵刃招术上,略胜一筹。
  余再添仗的轻功强,纵跃如飞,趁隙下手,出手奋不顾身,腾龙棒软中硬,威力奇大,居然拉过平手。
  他知道仇家太多,落入手不堪设想,想走,就得把对方弄躺下,缠战中,他已打定了主意。
  此时,正是房岚吴钧剑变招“风云变色”,招中套招,虚实并用,剑展当头,待机下子当儿。
  余再添全然不当那回事,房岚本是虚实并用,手腕一翻,银光一亮之下,闪电般已到面门。
  余再添陡地一甩臂,腾龙棒起,匝剑身手腕再抖,两件兵刃缠在一起,互相一叫力,余再添似是力量不够,真被带出三四步,房岚剑已抖开,闪电般迎向胸腹,一声惨叫下,鲜血四溅,尸横江干!
  倒下去的是房岚,吴钧剑一折两断,人也被开了膛,一地血腥,满地流肠,其状惨不忍睹!
  余再添知道绝难善了,在兵刃互缠当儿,左手一按腰际,紫薇剑出鞘,对方剑到,左手横着一迎。
  当地一声,吴钧剑虽是百炼精钢,也当不得这千古神兵,立时削断,微一怔神下,余再添一个“白血贯日”,右吊客被开了膛。
  旋风太保剑还鞘,一转易,立即惊得他倒退两步,原来身后正立着两个人,全是五旬以上,其中一个,是淮上青龙庄冲天雁素英,与余处颇有交谊,倒是个方庄之士,另一个为谁就弄不清了。
  余再添恭身一礼:“秦师权!小侄遭逢……”
  “谁是你师叔,余再添,你……”
  “不!师权,我姓余!”
  “你为什么赖着娃余?”
  “我爹十六年抚育之恩,不曾报答,为群小暗算于雁荡,小侄发誓,二事未了,决不更姓。”
  “那二事?”
  “辽东双煞等八人人心墓前活条,以酬大德,找到再旺大哥叫他认祖归宗。”
  “那你是望海止渴,永也达不到……”
  “小侄心意已决,至死方休!”
  另一个接口:“余再添!别与秦春英雄攀交情,青锋会探寻数月,始明剑穴,你得剑,杀了茅山鬼,还……”
  余再添怒视抗声说,“老儿!余再添无意中得此利器,要以此洗刷裘氏一门奇冤,报义父血海深仇,查武林至尊死因,务使宵小授首,真象得白,任何人觊觎此剑,誓必与之周旋到底。
  “水魔鬼以勾引龙虎风云旗本客相协迫,小太行径风何足惜,右吊客房岚,冒失鬼史杰追踪劫夺,杀之情非得已!”
  “小子!你敢对粉面蛟龙海青出言无状,想是死期到了,念你无知,献剑赎命,三鬼事我不管,你与茅山结的梁子,自行解决……”
  “老儿!你好狂,余再添动承庭训,威武不能屈,谁向你求情来!”
  粉面蛟龙海青不气反笑:
  “小子!我很敬你这份胆识,告诉你,石穴剑道我去过,剑穴有字,此剑不祥,你年事轻,留此不祥之物……”
  “自戕剑,剑柄上着明,我比你知道的清楚,你年不过五旬,寿限末到,想死,上吊跳河没谁阻着你,何必定要此剑?”
  这种亦讽亦嘲的活,粉面蛟龙海青恼羞成怒,暴喝声里,震双臂,用两掌,“金雕亮翼”,暗藏“斑豹露爪”,攻两助抓前胸。
  掌风怒卷,江于沙飞,声势异常惊人。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种内家高手,强劲罡气,余再添可不敢硬接,双臂一抖“黄鸽摩云,拔起三丈多高。
  倏地一个鹰翻,向侧倒转,手扣腰际,一声龙吟,紫薇长剑出鞘,一抖一颜,紫光大盛,招走“雁落平沙”,人随剑走,人剑齐下,向海青罩落。
  紫光透射,剑似灵蛇,剑未到,紫色剑芒,形同惊电,森森寒气,砭入肌骨,真有夺人心魄之威。
  龙海青成名多年,自负极高,对这种名器,这种不籁死活拼法,可也不敢大意。
  脚下微动,一个“蜉蝣戏水”,滴溜溜如轮疾转,蓦地抬手,“铁扇平择”,猛向他后心袭击。
  余再添剑走空,落地未稳,突觉背后风生,脚绕连环,身如飘对,一负手,“苏泰背剑”,倏变“玄鸟划沙”,剑身颤动,发出一阵龙吟,紫光进射,剑划弧形,返回对方左助攻到。
  海青对这种剑芒,深具戒心,双足一蹬,“一泻千里”倒退三丈多远。
  就在二度交手间,江面突现梭艇,红灯晃动,冲天雁素英突然一上步说:“海总现主!
  江面发生事故,这个交给我!”
  说话间,梭艇上陡现人影,举手抬足,一片喧哗,已被打落下好几个。
  海青一下腰,向梭舟扑去。
  余再添睁大了两眼,怀疑地说:“秦师叔!你……”
  “孺子不必多言,亮剑动手!”
  金再添一咬牙说:“别逼人太甚,你既不念与爹昔日交谊,必欲赶尽杀绝,余再添决不敢有坠余氏家声,而府首乞怜,接剑!”
  他一震剑,“龙行一式”,紫气陡闪,电射而到。
  冲天展秦英吸腹挫腰,剑锋由胸前滑过,就势骄指如戟,脚下一族,疾苦飘风般点向华盖。
  一缕劲风,破空有声,竟以隔空点穴法来对付他。
  余再添素知秦英功力甚高,那敢硬接,突地一沉肩,民点头旁族五尺,手腕微番,脚下倒转,“神龙卷尾”,倒劈他左臂。
  他快,人家更快,就在他翻腕当儿,一个盘旋逆转,已近身左,陡伸手,“金丝缠脱”,硬抓他右手腕。
  余再添不由心头一凛,倏沉腕身披半转,向右滑出,饶是如此,右臂一阵火辣辣发麻,差点儿宝剑出手。
  急怒下,仰身形,“火把烧天”,拼两败俱伤,也不愿落在人家手中。
  小伙子动作使,拼上手奋不顾身,但他一仰首当儿,上弦月色冷舞,照清了江干人影幢幢。
  不下四五个之多,扑了过来,院转念,以进为退,一仰身形,“倒赶千层浪”,嗤地一声,扎入水中。
  余再添满以为这一着,迅雷不及掩耳,入水脱身,决无问题,却不料身形才起,秦英陡喝:“小子!还想走!”
  他一抖手,三点银芒,一闪而到,余再添剑花倒绕,当当两响,突地大腿一麻,说声不好,那还顾得了伤势,一个鱼鹰入水式窜落江中。
  余再添潜入水底,见没人人水追踪,算是松了一口气,腿发麻,知为毒药暗器所中,苟延一时,终难幸免,不由悲从中来。
  他忖度着若死于水底,葬身鱼腹,不若上岸一拼,他浮出水面,见沿江边有排大树,前影很大。
  树下系着一条带机扁舟,船头挂着三盏气死风灯,一红一绿一黄,再看江面,几条梭艇往返巡划,不时发出吃喝声。
  这条船独系江岸,可能无人,倘能弄到手,敷了伤药,顺水急驶,先进出江口,再作打算。
  他正揣摩着,江岩有人发声:
  “奉教主夫人愉,剑本无主之物,既为他人所得,青锋会坛下弟子不得恃强夺取,倘有故违,立除会籍!并请江面上那位蒙面高人江干一会。”
  音才落,快艇上黑影一闪,拔高五六丈,双臂平分,一个“鹤渡南塘”,直射出五六丈远。
  如蜻蜒点水,似海燕掠波,一飘一掠,上得江岸,纵声大笑:“好一个青锋会!明理达义,只是你我无缘,相见非时,有缘……”
  尾音不清,人如过渡流星,一射手里,沿江而去。
  余再添对这种突然事故,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不论是真是假,蒙面客是谁?出水疗伤要紧!
  他左腿麻木,不能得力,缓缓的游至船边,正准备拔水出声,试试上面有无反应,眼前一亮,舱内走出一个女孩子。
  只见她立身船头,幽幽的叹了口气,似怀无穷心事,对空一拜,未发言,已是珠泪纷纷,那俏丽面庞上,带着无穷幽怨。
  眉梢眼角,锁着一片哀伤,就听她低声默祷:“余师伯!你一生刚正,死后必然为神,在天之灵匪遥,听侄女……”
  余再添听是淮上口音,一句余师伯叫得他心头震动,她是……
  就听少女继续说,“我父陷溺已深,谏阳无效,我为人子,无可如何……”
  余再添听到这儿,知是冲天雁秦英掌珠秦玉娥,也是青梅竹马友伴,忙伸手一抓船轻叫:“师姊!”
  秦玉娥惊得向后一挫腰,蓦的亮出封来,低喝:“是谁?”
  “师姐莫嚷,我是余再添!”
  “哎呀!是你!”
  余再添单手把船弦,提气上翻,一抬腿,不由哼了一声,秦玉娥接他上了船,低声问:
  “师弟!你负了伤?”
  “左腿根中了毒药暗器,在水内时久,这条腿恐怕要废!”
  “师弟!你全身湿透,腿又负伤,快到舱里来,把湿衣换了,查看伤势,别再耽误了!”
  她扶着他人舱,就灯下查看,奈何衣裤湿透,紧贴在身上,没法看清是何暗器所伤,她转出舱外说:“师弟!你把衣着换了好疗伤。”
  “师姐!我自己来吧!这点伤不算什么。”
  “哎!这是什么时候,还存这种世俗之见,毒药暗器,不比寻常,只要此心无他,何必拘泥。”
  其实,余再添左腿已麻木不能动弹,听她这么说,不再顾忌,见舱内现成衣眼,估计是冲天雁秦英的。
  也管不了这多,立时挣扎着换了,这才说:“师姊!已换好了!”
  秦玉娥转进舱里,将其裤管向上翻,可是,那伤处紧靠臀部,仍然看不见,不得已令其脱下来。
  一见那伤口情形,惊得羞都忘了,原本伤处已逞紫黑,肌肉内深深嵌着一粒三棱五毒珠,失声问:“你遇上我爹?”
  “是!”
  秦玉娥默然,半的说:“我这儿有解药,不过,你非三五日休养,不能复元,师弟,你会不会恨!”
  “不!师叔只是误解。”
  秦玉娥点头说:“师弟!难得你这么厚道,不把旧怨,我能说什么呢,你忍奈点,我要起下暗器敷药。”
  包扎好了,秦玉娥出了舱,余再添立起身试了试,左腿还是不得力,愿觉小舟慢慢的移动。
  听布蓬响,浪浪有声,正是逆水顺风,拉满机篷,箭般疾,向上流驶去。
  余再添心情乱得很,放眼江面,星火点点,梭艇全向下游,强忍痛楚,挪出舱外,见秦玉娥拿着舵,呆呆的看着水面。
  月光下,见她清澄明媚眼神,似含无限幽怨,双眉不舒,愁上两压,玉首微俯,似在沉思。
  不用看她言行,就外型论,是个坚忍沉默而又温柔的女性,忽然,她流下了一丝丝珠泪,什么事使她伤心?
  余再添茫然的:“师姐!你……”
  秦玉娥蓦地一惊,忙用手拭泪,一笑,两个深深梨涡,显得更美,更动人。
  强颜为笑,应当不自然,不知怎地,她这幽怨不胜中一幽笑,有说不出的风韵。
  她掩饰着说:“真怪!江面上那来风沙,把我眼都迷住了,师弟!你伤势不轻,还是歇着吧!”
  余再添见她强颜为笑,心里泛起一丝凄凉感觉,突然间,他似长成了许秀,心里有着惘怅,低声说:“师姐!别骗我,我知你心……”
  “安歇吧!有事明儿再说。”
  “不!我心里乱得很,睡不着,在舱外陪着你,谈谈……”
  “别问,我知你想什么,我说给你听,我爹上岸访友,明晚始返,船夫也去了瓯江舵,只有我留在这儿,不会有外人到。”
  “船是青锋会江南总舱的,因为拨给我爹用,按会中规矩挂上气死风灯,彩色,表示船中人身份。”
  “你先会没看到江面上快艇?全挂一支黄灯,那是表示有位舵主在艇上,他们绝不敢来扰这条船。”
  “现在是个顺风,一夜可达青田县境,我会找个农家,把你安置好,过几天伤势好了再动身,我明儿一定返回原处,免爹焦心。”
  “不!我问你青锋会是否正派?”
  “我没法答复你,并且我也不敢答复你,只是,只是,你多注意。”
  “先会曾有人传教主夫人谕,情理两兼,是真的还是故意诱我出水?”
  “全不是!”
  “这怎说?”
  “哎!师弟!我冒死告诉你吧!青锋会教主是谁?除四大护法及其妻外,连我爹也没见过,爹身为四大监坛之一,也只能见教主夫人及护法,层层节制,异常严密。
  “青锋会外表正经,誉满江湖:但其用心,极不可恕。可惜爹迷念名位,陷溺已深,难以自拔!”
  “你怎知?”
  “凭观察,我了解一部份,在你未入水时,曾晤及一位前辈高人,他分析种切,不由我不信。
  “这人故意扰乱江面,诱走粉面蛟龙海青,好让你入水逃生,并详述你身世,要我相机救你远行,他保证青锋会一朝败露,救助我父女。”
  “是谁?”
  “头罩黑纱,看不清面目,只知身材高大,瘦削。”
  “师姊!你何不脱离?”
  “师弟!我明白你意思,只是我并无兄弟,怎忍弃父远走,我有一个愿心,尽所能,劝他老人家回头,不然,我……”
  说到这儿,语音略涩,余再添忆道:“师姊!我不该说。轧,惹你伤心,只是我太……”
  秦玉娥长他一岁,这几年来随他爹在外流转,又是幼失慈母的人,环境使她早熟,听余再添语意,心里有份异样感觉。
  也泛上了处境上的困难,罩上一层阴影,怔怔的看着天上繁星,默然无语,一眼泪水,忍着,忍着。
  陡地一阵心酸,再也控制不住泪水迸流。
  余再添手足失措,不知如何安慰她,姊弟两个心情,全浸沉在凄迷纷乱中。
  舟行速连,江水波浪,早已看不到挂灯快艇,江风过处,略有凉意,江面,静悄悄的万籁无声。
  天上,一勾残月伴着那点点辰星,有一份凄清寂寞之感。
  余再游实在太倦了,不自主的沉思中睡去,突然船身一荡,惊得他期身坐起,再看身子,多了一条被子。
  他有说不出的感觉,也有无穷愁思,就听秦玉娥笑道:“师弟!天色快亮,我已为你找好了安身处,要是不能走,我背你去吧!”
  余再添抬头看,见泰玉娥才跨上船,就道:“玉娥妹!我还勉强行得,只是果你彻夜未眠,更担着风险,我不知……”
  那么个坚强过性,竟然声泪俱下,哽咽不能成声。
  秦玉娥心里何尝好受,强忍心酸,扶他下船。
  余再添扑地跪了下来,激动地说:
  “娥姊!我走了,你怎么办,看来青锋会钓誉江湖,其心叵测,岂是你栖身之所,娥姊!答应我一同走,天涯海角……”
  秦玉娥与余再添本是童年友伴,一双两好,以余处发觉秦某交友太滥,故偕余再添隐入雁荡。
  分手十年,两地相化,日与俱增,何况她曾经不避嫌疑的为他疗伤,设非心许,安能出此。
  这—走,那年那月,才能见面,人事无常,变幻莫测,他想到这儿,也不由泪下沾襟,哀声说:
  “添弟!我知你心,别说了,任何事似有定数,我爹陷身匪会,迟早会身败名裂,如果不能营教他出火坑,算我这不孝女儿不能感动父心,愿以身殉!添弟!你叫我怎么答复你啊!”
  余再添明知她不能弃父不顾,只是情不自禁,见她凄切不胜,慨然说:
  “娥姊!我此去多则三年,迟则五载,必寻你及师叔,余再添如果负了娥姊,必遭惨报!”
  “添弟!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想想上代奇耻沉冤,余师伯血海深仇!男儿志在四方,何必为儿女情丝所缚,去吧!你有这番心意,秦玉娥无憾了!”
  心迹既明,不再顾忌,余再添抱着地扑向安排好的农庄。
  临歧依依。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余再添突然又转回来。
  只听她低声道:“添弟!我差点忘了,诱走粉面蛟龙的那位前辈说,青锋会才是你真正对头,目前却又不会杀害你,但这支剑,他们志在必得,务必多留神,添弟!一切保重,我去了!”
  “师姊别走:这位前辈语意不明,我……”
  “我也问过,他说言非其时,将来自知,满地荆棘,前途珍重!”
  秦玉娥硬着心肠,穿窗而出,直向江面扑去。
  余再添在农家一住三天,创伤已愈,第三天夜里,正准备上道,耳边陡然响起清晰声音:“余再添!庄左是个松林,林旁是小溪,快点来!”
  语调冷漠,夹以命令口吻,余再添惊异的翻上屋脊,静悄悄地看不出一点痕迹,不由大诧。
  这种传声心语,当今之世没听说谁有这大功力,是敌方,自己不可能脱身,倒不如前往一察,以定行止。
  余再添一飘身向左扑出,三五里不过一瞬间,林前,一条瘦长人影,头罩黑布,别说面目不清,连他眼神全无法观察。
  余再添陡止步,恭谨的说:“老前辈!雁荡点我睡穴的是你?”
  “是!”
  “瓯江口诱走粉面蛟龙的是你?”
  “是!”
  “老前辈说我真正仇人是青锋会何因?”
  “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也不会相信,普天之下相信这件事的只有两个人,所以我现在不能说。”
  “这两人是谁?现在何处?与我有无关系?”
  “一是我至友,一是你生母!我那至友失踪,你生母又下落不明。”
  “出你口,人我耳,可否一谈经过?”
  “这事关系着武林至尊惨遭暗算及你生父义父致死之曲,你伯父昔日沉冤,在无人作证前,不能说也不敢说。”
  “说出来你有杀身之祸,更与我不利,青锋会不加害于你,因为尚未到时候,将来,不会放过你!
  “年轻人!我救你自非无固,这事将来自明,前途多险,我又不便公然出面,叫你来,是……”
  “老前辈……”
  “你问的太多了,我答复的也不少,信否由你,你曾服鹤涎丹,没人帮助你功效缓慢,坐下!我替你打通龙虎玄关。”
  这怪人足有六尺高,体型瘦削,木立如僵尸,口气冷漠、托大、神秘,余再添一时打不定主意。
  “年轻人!迟疑不决非丈夫行径,愿意,坐下来,否则,我无暇久侯!”
  余再添想到这怪人曾两度救援,当无恶意,立时说:“好!”他跌坐于地。
  “闭双目,摒万虑,澄清心神,无我无他。”
  怪人怎么说他怎么做,双目垂帘,形如老僧入定。
  他感觉双手被人把住,有一丝暖气,直往丹田,缓缓地向四周发散,至两助遇阻,这股真气在回环激荡。
  停顿足有盏茶功夫,怪人似在加强真气,一丝丝向前移动,突然,冲破这龙虎玄关,又加快起来。
  在体内循环流转一周天,感到怪人手掌微松,气流渐止。
  余再添徐睁双目,这怪人已立起,他就势跪下:“老前辈厚爱,请示……”
  “我姓名久已埋葬,不必问,你通龙虎玄关,仍非龙虎风云旗下客之敌,我传你几招以闯难关,对手时,注意我掌势步法。”
  “什么掌法?”
  “当今之世,流云十一掌及雾闪八式称宇内双绝,但没人知道佛音六招,据说,这三种神奇不测武学,不会同现江湖,否则,必生血劫!武林至尊死后无传人,应当说雾闪八式及佛音六招为武林双绝!
  “将来,你可能窥得雾闪八式奥秘,但这是将来,不是现一夜,够了么年轻人?亮你新得的紫薇剑,就拿他试招!”
  “老前辈,我以枝代剑吧!”
  “伤不了我,动手!”
  余再添一按卡簧,呛地一声龙吟,一片紫光,耀眼夺目,剑交右手,横剑当胸,立友掌当响一札,朗声道:“老前辈!弟子放肆!”
  语落剑起,手抬牡,“迎风渡月”,紫芒闪处,剑到胸前,见怪人丝毫未动,埃变招“枯树盘根”,剑如电掣,唰地一声,向下盘劈去。
  剑闪紫光,有神龙见前不见尾之概,怪人见剑距膝前不过寸许,倏地向右一移步,就差那么点点,剑锋一掠而过。
  并右手弹剑身,虚着一点,左手疾吐说:“莲台现佛”,掌势已经沾到他右肩,沾而未吐,倏然回翻。
  一式一招,看得异常清楚,并不觉快,但自以为惊人快攻,全落入人家控制之内,回手或避招全来不及。
  他知道怪人不会伤他,再演绝招,倏地一转身,“毒蛇寻穴”虚点面门。
  怪人一摇头,左手就势外递,看情形要由剑身下向外送招。余再添剑身陡沉,“苍龙游水”,斜削下来。
  动作快得在霎眼间,谁知怪人身形突仰,左腿向前错半步,倏地来个大转身,已到他身侧,右掌一抖,已抵住他打胁说:“迷津普渡!”
  余再添脚踩七星,连环倒旋,已还过手来,“龙行一式”,暴点胸腹。
  怪人身形一晃下,向左半倒,还手一习他手脉,用的是截大法,内杂擒拿变化,不由不避。
  他的手臂陡震,身躯微侧,怪人就如算就般,向前一跨步,掌沾胸衣说:“佛光普照!”
  余再添还不服气,展开白鹤剑法,抢攻近三十招,怪人始终以这三式来应付,变化之多,不可想象。
  余再添收剑再拜:“老前辈!弟子似有所悟,但仅是三式,未见六招。”
  “慢慢练,自见火候,另三招与雾闪八式下四式同样难,不可速成,传也无益,今后多加勤练或许能闯难关,但要沉着应付。”
  怪人身形倏起,“平步青云”,上拔仅两丈:左足尖一点右足面,嗖地又斜着拔起丈许,空中一拧腰,斜地里越过十丈溺水,走了!
  余再添惊呆了,这不成了神仙,登萍渡水总得仗恃着些微东西借力,那有这么从容而渡之理。
  余再添剑身还鞘,转向仙霞方向扑去。
  他满腹疑团,弄不清怪人所述根据的什么,如今,唯一要找的,是蟠龙峰松筠道长,他那儿藏有龙吟心声及雾闪八式奇功。
  不论怪人所述是否确实,也不管这里藏着什么稳秘,但生父及义父之仇,非报不可,不能得十二雄中八雄人心奠灵,有背旬已誓言,应一死以谢!
  他想到余再旺,茫茫人海,何处寻觅,他,才是义父亲生骨肉。延续余氏一线香烟,事一了,应终身从事寻觅。
  秦玉娥的影子,在他脑中扩大,想到这位美丽、大方、明理、知义的娥姊时,他长嘘一声,无两全之道。
  山区征马长啸,铁蹄动地,看情形不止三两匹。
  他一飘身落向道旁树丛中,龙虎两头才通,自己不知较前若何,倒盼望着遇上风云旗下客,一试佛音之招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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