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文学论坛>> 武侠>> 陈青云 Chen Qingyun   中国 China   现代中国   (1928年)
挥剑问情
  作者:陈青云
  第 一 章 庐山炼丹话少年
  第 二 章 少阳神功七日寒
  第 三 章 剑如秋水锄鬼魅
  第 四 章 奇丑巫婆柳身摇
  第 五 章 龙剑争锋锣鼓起
  第 六 章 南柯一梦百日醒
  第 七 章 少阳冰禅一掌拼
  第 八 章 一月冬眠还魂丹
  第 九 章 是敌是友待分明
  第 十 章 杜鹃啼血悲又凄
  第十一章 卧龙待兔玄都观
  第十二章 泣声软化铁石心
  第十三章 冥阴索取处女血
  第十四章 天注孽缘恨绵绵
  第十五章 翻天一剑现神龙
  第十六章 点将排位群英谱
  第十七章 无名暗毒生死危
  第十八章 马尾魅影惊魂钟
  第十九章 群豪梦醒英雄泪
  第二十章 烽火息灭归山林
第一章 庐山炼丹话少年
  庐山,盛传为古代匡庐,成道之所。绝顶牯岭,风景幽雅,名山胜景,常有高人侠隐,雅士墨客,啸傲烟霞,吟诗弄月,流连忘返。
  不过,庐山绝顶牯岭,终年云雾迷绕,向来渺无人迹。“不知庐山真面目”之诗句,便是说的牯岭绝顶之迷雾浓云。笼罩整个庐山,所以使人不登庐山不知真面目之说。
  残星未曙,弦月在天。蓦然小庐山下,一点白光,由远而近,如星飞丸泻,贴地如流,直向牯岭绝顶射去。
  那点白光速度奇快,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忽然一声喝,响如洪钟,接着两条人影,疾如投矢,由绝顶之上一前一后,飞泻而下。
  前面那条人影,轻功较后头一个强一些,喝声余音未落,他人已翩然飞落,把那白光去路截住。
  此时白光一敛,雾影之处,现出一个鬟眉如霜,皓首苍苍的老和尚,手中却执着一把拂尘。拂尘似是银丝制成,映着月华,灼灼生辉。刚才那白光,原来是老和尚手中的拂尘所致。
  老僧面前飞落的人影,是个中年的文生相公,手中拿着一把纸扇,儒冠朱履,一派斯文温雅之气。老和尚看清儒生之后,轻声喧一声佛号,说:“老衲少林大雄,施主敢是名震江南的懦侠王青阳?”
  中年懦生哈哈一声清越朗笑,道:“在下不知是何方高人侠士云游庐山胜景,想不到竟是大雄侠僧……”
  语音未完,紧随江南儒侠王青阳之后驰下,已然捷速飞腾而到的乃一面如冠玉,目着朗星,鼻似悬胆,乃英气隐现的少年。
  大雄老僧沉声喧了一声阿弥陀佛,道:“王施主,老衲并非浏览庐山景色而来,敢问施主牯岭绝顶,是不是真如传闻有武林弟子在此炼丹。”
  此语一出,儒侠王青阳和那背剑少年,脸色骤变。王青阳肃穆说道:“老禅师一代侠僧,难道还无法看破红尘?功名富贵,妄生贪念……”
  大雄老僧寿眉低垂,截声缓缓说道:“老钠在少林静心禅院面壁十八年,功名富贵,人生贪念,早己抛弃九霄云外,请王施主不要误会老衲来意。”。
  大雄禅师乃是名震天下武林一代神僧,王青阳何偿不知大雄声誉名望?不过今日庐山神秘炼丹之事,关系着数位武林高手命运,所以王青阳不得不如此重视。而且这庐山炼丹之机密,可说极端隐秘,凡事知道此事者,四十九日来都被派在牯岭四周护法,朝夕不离此山一步,大雄禅师如何能得知此事实,令王青阳震惊、疑惑。因些王青阳不顾大雄老僧辈份声望,加以责问,以能明了对方心迹来意。
  江南儒侠王青阳,沉声说道:“老禅师,请恕王某直截了断的说,庐山炼丹,乃是关系着武林数位绝代高手生命,连带影响到今后武林命运,现庐山牯岭已经守有天下一流高手相护炼丹之事,老禅师如果没有必要之事,请勿再逼近牯岭一步,而卷入这场恩怨是非之中。”
  王青阳这番话,含有一种警告的意味。他是说,当今枯岭绝顶布满武林高手,维护炼丹之事。如果大雄禅师存心窥宝而来,能令他知难而退。
  大雄禅师象是涵养极深,闻言脸上没有半丝愠色,静容说道:“王施主,老衲是三日前,路经钱塘风陵渡偶然得闻庐山炼丹之事,当今牯岭既己有王大侠等人充做护法,老衲倒不必操这个心了。”
  说罢,大雄禅师单掌微立作别,转身要走,突听儒侠王青阳微微一笑,叫道:“大雄老禅师,暂请留步。”
  原来王青阳听了大雄禅师这句话,知他是在风陵渡听得此事,生怕邪魔外道赶来抢夺,所以赶来庐山一观究竟。大雄禅师乃是一位绝代高僧,今日庐山炼丹事关重大,如果陡增一个大雄禅师做护法,炼丹之事更可指望成功,所以他出声叫住大雄掸师。
  侠僧大雄禅师闻言止住,问道:“王大侠还有何事指教?”
  王青阳突然脸上罩了一层凝重之色,轻轻叹息一声,说道;“老禅师,请恕王某刚才无礼得罪之语,唉!王某因为身负重任,当庐山炼丹护法之职,不得不慎重拦截盘问前来庐山的任何武林高手。”
  大雄禅师轻然道:“老袖目睹施主印堂皱纹隐密,早知施主身心负担沉重,老衲绝不见怪,不过老衲有些事不太明了,施主如何说庐山炼丹,关系着武林数位高手性命。如果施主认为无关大局的话,请能不吝相告。”
  王青阳浩声长叹道:“老禅师面壁少林静心禅院十八年不履江湖一步,当然不知半年前在九宫山发生的一件大事。唉!老禅师请随王某上牯岭叙谈……。”
  说话中,他转身对青衫少年说道:“寒儿,你先上枯岭转告法灯大师,说我请少林侠僧大雄禅师造访。”
  青衫少年恭恭敬敬向王肯阳行了一礼,朗声道:“寒儿遵照王师叔吩咐。”语音一落,人如飞隼投林,腾空飞射而起,捷如猿猴直向牯岭绝顶奔去。眨眼间,人影已消逝山夜中。
  大雄禅师自从青衫少年到达时,就仔细打量了他数眼, 觉得这少年生得丰颐广额,骨格精奇,英华内敛,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练武奇才。这时眼见青衫少年得火候的轻功,不禁赞道:“王施主,那少年是谁的弟子?如果老衲猜得不错,此子若有名师指点,不出十年,江湖武林多一位武林奇才了。“
  江南儒侠王青阳,凄声一叹,道:”此子虽然天生聪慧异禀,无奈命运多舛,唉!如果当今庐山炼宝没成,或遭意外,他难免一死尸……”
  大雄禅师听得寿眉紧皱,问道:“这是怎样说?”
  儒侠王青阳仰首凝望一下牯岭,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孩子乃是王某金兰之交,秦岭一剑翁啸苍之徒,姓姚名秋寒,六个月前连同武林七大高手在九宫山遭受人家暗算,伤及络焦心脉,阴毒潜伏,七日之内毒发将会惨死!”
  大雄禅师乃是少林寺一代神僧,武学造诣渊博,闻言缓说道:“络焦心脉,乃属人身、晕、轻、重、麻、哑五阴穴脉,一吃点中,真气核破,四肢绵软,全身如刀割,痛上七日,狂喷血惨死。这孩子遭人伤及络焦心脉,为何还身负功力?王施主,老衲着实刚在月前破关,关于半年前九宫山发年的大事,一点也不知晓,也无从耳闻。王大侠是否能将经过简略一叙。”
  王青阳轻然叹息一声,简略地把这件事的经过叙述出来原来在六个月前,中原武林三年一度会剑九宫山。切磋武学,谈论武林事。这次会剑,却遭受人家暗算。
  王青阳叹声说道:“中原武林的各大剑术派系,因为名望之重,生怕这事情公开后引起武林恐慌,大家就决定将这件事隐瞒起来,暂时不告诸于武林,所以当今江湖武林人不知道这件事。”
  大雄禅师闻言脸上色变,内心深知中原七剑,乃是武当、昆仑、崆峒、终南、点苍五大派当今掌门,和秦岭一剑翁啸苍、玄清七个人组织而成的中原武林七大权威剑手,这七人可以说是当今中原武林剑术精华高手。他们七人同时遭受暗算,这事若公诸武林,中原武林当真要引起一阵骚动。
  大雄禅师白眉紧皱,问道:“王大侠,老枘想不出当今江湖武林上有那一位能够暗算中原七剑的人。倒不知那个凶手是谁?”
  王青阳和大雄禅师谈话间,两个已经登上牯岭绝顶,浓厚迷雾中,峰头出现了一个肥头胖耳的老和尚,手中握着一根儿臂粗细的生铁禅杖,旁则伫立着那个育衫少年姚秋寒。胖和尚目见二人登上峰顶,哈哈一声震耳洪笑,道:“大雄禅师是什么风,将你吹上庐山来啦!
  哈哈!盛传侠僧隐居少室峰,韬光养晦。已经不问世事十八年,不想今日又重履江湖武林了。”
  大雄禅师拂须一笑,迎身上去,道:“法灯,咱们从华山一别,屈指算来己经二十七年没见,法灯兄的技业,定然更超凡入圣了。”
  大雄和昆仓法灯见面,互相寒喧了几句,四人同上牯岭。
  一上牯岭,大雄禅师立刻感到一股温气。抬头望去,只见牯岭绝项千寻雾影中一根参天火柱直冲霄权,将绝顶平台下,方圆数里内外的草木完全幻作一金光异彩。在那光华闪闪,金雾重重的火焰下,绝顶平台铸造了一座炉灶。冲背火光,便是那熊熊的炉火。炉灶之旁,隐约看见三条人影用日常打坐之法,围成一个品字,三面护住炉灶,兼且照顾炉火。
  儒侠王青阳抬头望了平台绝顶炉火一眼,说道:”中原七剑自从半年前遭暗箕,七人便陷入昏迷,气若游丝,若非得到仙谷神医皇甫珠玑精心治疗,以灵丹仙草护住心脉气机不断,他们早已尸寒骨枯多时。”
  大雄禅师低喧了佛号,道:“‘仙谷神医皇甫珠玑,乃是盖世神医,医术渊博,具有起死回生之术,盖古凌今。七剑经他悉心疗治无功,由此可想七剑遭受的暗算,是种极为厉害的阴歹绝技了。……那么?那座炉灶提炼之物,想来是仙谷神医皇甫珠玑,提炼为疗治七剑残疾的丹药吧!”
  王青阳点头道:“不错,那座炉灶丹药,已经炼了七七四十九日夜,再过一个多时辰,便要大功告-成。这座炉灶丹药,不但关系着七剑和姚贤侄八条性命安危,而且关连到当今隐藏着一丝武林恐怖杀劫命运。”
  大雄禅师喧声“阿弥陀佛”,说道:“老衲今日若非鬼使神差在风陵渡巧问庐山炼丹之事,赶赴庐山来一观究竟,老衲真不知江湖武林中己经发生了莫大变化。”
  王青阳道:“咱们在庐山炼丹,目的虽然是要挽救武林七大高手的性命,其实最主要的,是欲问七大高手被暗算的主因,以及凶手组织来历派别。“大雄禅师突然福至心灵,抬头望了在侧的少年姚秋寒一眼问道:”你说此子也身历九宫山劫难……”
  他话尚未说完,王青阳已经知道大雄老僧意思,截声说道:“不错,九宫山唯一劫后余生,神智清醒者,只有姚秋寒师侄一人,咱们便是由寒儿口中得知七剑这次会合九宫山谈论的一些话,加以研究,方才得知七剑生死,关系武林今日的命运。唉……”
  “姚师侄今日能够逃脱大准不死,也是经过仙谷神医皇甫珠玑九日九夜力加挽救,方才神智清醒过来,不过他这时未尚完全复原。根据皇甫珠玑诊断说;姚师侄似乎食下一种失神散魂药物,消失了昔日的记忆,所以对七剑会晤谈论的话,他还无法回忆起来。”
  大雄禅师闻言抬头略一注视姚秋寒,果然见他眉宇之间青暗,神智有些恍惚。看罢,不禁暗暗叹道:“此于骨骼清奇,是百年来难寻浑金璞玉,如果他真因此变成白痴,那实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
  大雄禅师道:“王施主,九官山劫难中,除了七剑和这位姚施主之外,还有何人?”王青阳“噢”了一声,道:
  “因为九宫山劫难中,幸存者只有七剑和姚师侄,所以王某没有提起旁人?其实在半年前九宫山丧生者,己有三十四位,他们全是中原七剑的弟子。”
  大雄禅师听得连声叹道:“善哉!善哉!想到九宫山劫难,竟有那么多道中人丧生。”
  王青阳道:“那三十四位弟子,乃是武当、昆仑、崆峒、终南,点苍五派的精华得意弟子和九宫魔剑一位高徒,这些人死了,将使我中原武林蒙受大害,各派武术即将后传无人。”
  大雄禅师问道:“王施主,难道你等由那些死者的伤痕看来,无法断定是那一派中人施为的吗?”
  王青阳摇头道叹道:“由七剑的伤势,以及死者致命创伤看去,凶手乃是一个武功盖世,机智超绝,毒辣绝伦的人,但王某和仙谷神医皇甫珠玑,也都无法推断出是什么武功,使众致命的。”
  大雄禅师道:“既然七剑伤患病源还没察出,皇甫珠玑费尽心机,在庐山炼制那炉丹药,是否有把握挽救众人性命。”
  大雄禅师的语音刚落,突然一缕冷冰冰的声音,接道:”七剑的伤源,乃是五阳穴脉,遭人用一种阴歹掌力击伤,虽然不知是什么毒功,但老朽所提炼的药丸,若是能炼治成功,纵然再重的伤势也能起死回生……”
  大雄禅师闻言抬首望去,只见一个面容清瘦。胡须齐胸的白发老人,缓步走了过来。大雄禅师不问可知,这人就是盛传天下第一神医仙谷神医皇甫珠玑了。
  王青阳目见皇甫珠玑由平台下来,忙说道:“皇甫兄,药丹提炼的过程怎么样?这位是武林上盛传的一代侠僧,少林大雄禅师。”
  仙谷神医皇甫珠玑闻听大雄禅师之名微徽动容,道:“哦!原来是少林神僧,老朽皇甫珠玑这边有礼了。”
  大雄禅师哈哈一声长笑,道:“素闻皇甫施主医术通神,具有坤之能,老衲心仪已久,请皇甫施主容恕老衲刚才匹夫之见。”
  原来大雄禅师素知这位皇甫珠玑,性情高敖,怪癖,生怕刚才自己之言,使他动怒,于是赶紧陪礼。
  其实大雄禅师和王青阳、皇甫珠玑三人,在当今武林的声望,并驾齐驱。皇甫珠玑虽然心中有怒,但听了大雄之名,也要立即卖个账。
  仙谷神医皇甫珠玑,憔悴的脸容,泛出了难得的微笑道:“老禅师说哪里话,老朽四十九日来被烈火熏烤,火性大的很,还望大师不要见怪。”
  王青阳见二位绝世高手,互相谦容,不禁暗暗欢喜,忖道:“刚才两人如果是一言不合,互相结结怨起来,自己不知要如何调解才好。”
  大雄禅师脸容端庄,沉声说道:“皇甫施主,你等数日来,为这武林重任,奔波劳碌,老衲枉称侠义道中人,但却如蒙雾中,真是遗憾。今日皇甫施主等人如果有份差事让老衲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王青阳哈哈一声轻笑,道:“王某在峰顶叫回老禅师,就是想请大师兄做一个护法,既然大师这么说,王某不得不接受这份盛情。”皇甫珠玑突然对大雄禅师说道:“老朽提炼的丹药,乃是一株旷世罕逢的参菌和千年何首乌为主,数十种奇珍异草灵药为辅,配制的‘。九转回生丹’。这种丹药贵重至极,通常武林中人服食得法,只要服食一颗,便要增强数十年功力,如果这消息传出江湖,定要引来邪魔外道抢夺,现在相距大功告成只有一个多时辰,绝不容有丝毫疏忽。否则就要功亏一篑。”
  所以老朽现在请青阳兄和法灯大师,在这短鲸的一个时辰内,不离开护守炉灶左右。
  大雄老禅师今日既然自愿援以一臂之助,老夫不客气的请老禅师任护法这事,大家赶紧登临平台绝顶吧?”
  说完活,仙谷神医当先一人直对平台绝顶走去。这时平台绝顶炉灶之旁,还有两位昆仑派的法灯大师高徒照顾炉火,大光灼灼不熄,直冲霄汉。
  大雄禅师、法灯和尚、王青阳、皇甫珠玑和姚秋寒。一行人上了平台,立刻分坐炉灶四周围。
  炉火经过四十九日连续焚烧,火焰变成了暗青色,焰热如焚,大雄禅师虽然内功精湛,己练到寒暑不侵之地步,但距离炉灶三丈,也惑十分难耐。
  王青阳等人四十九日,日夜焚烤,已经较能项住,他眼见大雄禅师难耐之状,微微一笑说道:“老禅师,这边炉灶有咱们五人轮流守护就够了,在下想请大师在平台周围,监视峰顶周围数里方圆的人物动静就可以了。”
  大雄禅师哈哈一笑,道:“老衲十八年闭关暗无天日的幽窒,想不到躯体已难经得起烈火烤呢!”
  法灯和尚说道:“咱们头七日较大师更怕烈火,但经过四十九日夜的锻炼,渐渐成为习惯。”
  大雄禅师本想要以功力,强身忍耐火烤,但他知道这样将耗损本身功力,万一在这最后关头来了强敌,功力耗损更难应付,于是,他缓缓起身。
  突然王青阳低声向大雄禅师说道:“老禅师在这两日目间,请你分心照顾姚秋寒,九宫山劫难已泄,必引来强敌。
  姚秋寒道:“中原七剑在十年前共同得到一部武林奇书,这是云鹤掌门说的。”
  王青阳问道:“寒儿,云鹤掌门还说什么话?”
  姚秋寒道:“那日七剑每人发言都极为热烈,武当云鹤掌门也说了很长的活,但我只能记忆这么几句而已。”
  王青阳知道他神智被人暗下毒手,闻言只得轻轻叹息一声,道:“寒儿,你不必为这事介意,心情放松一些慢慢思索,你绝对能够恢复记忆的。”
  说罢,他重新回到炉灶之旁落坐,但他脑海之中却万念奔来,暗自推忖中原七剑倒底是得到什么样一部武学奇书?
  正当王青阳脑海中思潮杳涌之际,蓦然里,一缕悠悠笛声,由万山群峰响起,遥遥传来。
  平台绝项的群豪,不禁心头各自一震。王青阳最是敏感地想:“故人终于来了。……”
  因为他深知庐山炼丹。绝对不会有这般顺利的,本来四十九日炼丹的平静,王青阳正暗感到怀疑,这炼丹之事会出乎意料之外的成功吗?就在今夜大雄禅师的前来庐山,使他立刻消失了这怀疑。
  他知道这庐山炼丹之事。终于已经泄露于江湖武林了。
  所以王青阳见了大雄禅师之后,心情更加沉重。当他澄清大雄禅师来意后,方才留下他对抗日后来侵的的强敌。不然这庐山附近除了防守有皇甫珠玑、法灯和尚和自己三位绝代高手之外,尚有武当、昆仑、崆峒、终南、点苍等五大派的高徒弟子数十位,对付来侵的强敌己经绰绰有余,王青阳怎么会再留下大雄禅师呢?
  王青阳闻听箫声,顿时站了起来,转向皇甫珠玑说道:“皇甫兄,法灯大师,你二人仍然按照所计划护守丹炉……?”
  这句话未完,那知响起的笛声,倏地绝了。
  这种出平意外的骤变。使众人又是一怔
  大雄禅师突然问道:“王施主,是否要老衲前去察视一下萧声来源?”
  王青阳摇摇头道:“这缕箫声起处,距离牯岭绝顶似是极为遥远,可能是敌人一种诱敌计,当今咱们唯一任务是护守平台丹炉,就是敌人出现在峰顶,也自有隐布峰顶四周的五大派高手阻截,大师还是留此地好了。”
  大雄禅师闻言心内己知这庐山炼丹,已经早有了严密的布置,纵然真有邪魔外道中人前来夺取宝丹,可能也不会轻易得手,于是暗暗放下心了。
  就在这时,突然,那停了的萧声,又重新响起
  荡空飘来。柔韵袅袅。
  这声音听去不大,但入耳却清晰异常,初闻音韵,只觉柔媚婉转,甚是动听,但越听越觉不对。
  那一缕萧声,有如深闺怨女婉歌,孤雁哀鸣,声声扣人心弦。
  王青阳脸骤变,轻声喝道:“‘迷踪紫府魔萧’,大师,快点点住寒儿晕穴。“原来这缕萧声,吹出的曲调,有种慑人魂魄的力量,当王青阳觉出不对,已然过迟。平台绝顶那两位烧火的昆仑弟 子,心神已被幽幽箫声所扣,一时间六神无主,缓缓站起 来,随着箫声节拍起舞。
  姚秋寒听了萧音,也呆呆出着神!
  一声焦雷也似的大喝,法灯和尚出手如电。戳住两个起舞徒弟穴道。
  大雄师听到王青阳喝声,迅快的一点
  哪知姚秋寒人影一闪,大雄禅师点出的一指,竟然落空。
  这一骤变反而使大雄禅师呆了一呆,他万想不到秋寒会躲开迅快的一指。
  在一侧的王青阳也看得震惊不己,因为他得知姚秋寒的武功,虽然他聪明过人,巳得了自己拜兄秦岭一剑的真传,可是怎样也还无法躲过一代武林神僧大雄禅师的一指。
  但是,确确实实的,姚秋寒躲过了,而且他身躯一闪之间,身法之奇奥诡秘,乃是武林罕见之学。这怪异的情形,怎不令平台上四位武林高手,默默动容。
  姚秋寒避开大雄禅师点来的一指,茫然的问道:“老禅师,你怎么要出指点我。”王青阳惊异问道:“寒儿,你没有被箫声魔力诱惑感染?”
  姚秋寒朗声说道:“那幽幽箫声,虽然听来凄凉,哀怨动人,但却使我脑智清醒,蓦然回忆起九宫山劫难的经过。”
  王青阳吃惊道:”那是真的吗?”
  姚秋寒轻声一叹,道:“但大雄老前辈猝然出指袭击,却使我回忆起来的事情。刹那间,完全烟消云散。老禅师呀,你怎么这般鲁莽,我师父等人被害经过便要大白了。”
  原来姚秋寒为着家师等中原七剑被害,心中触恸万分。半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搜寻着那巳失去的记忆,所以他后面儿句活,不禁面色泛怒,声色俱厉的指责一代高僧大雄禅师。
  王青阳蓦然面色一沉,叱声道:“寒儿,你怎么这般无礼,刚才是我怕你被那奇诡怪特的萧声慑魂魔力惑染,损伤真元才出声请大师点住你晕穴的。”
  姚秋寒听到师叔相责,不禁欠身向大雄禅师陪礼,说 道:“大雄老前辈,请恕罪晚辈一时冲动,口无择言。”
  大雄禅师乃是得道高僧,早已修练得全身毫无火气,闻言微微一笑道:“姚贤侄,内功深厚,老衲真是多此一举啦!但老衲不知姚贤侄刚才用什么身法,避开老衲“弹指神通”一指?”
  姚秋寒闻言一呆,茫然道:“什么?我我就见势移身闪避……”其实姚秋寒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避开大雄禅师一指,他好像记得自己是借势一闪避开而己。
  突然听到皇甫珠玑沉声说道:“箫声又响起了,寒儿,你说箫声能够让你脑智清醒,恢复记忆,你赶快凝神静听。”
  果然那箫声第二次暂停之后,又重新响起。
  这次箫声,更觉怆凄哀绵,感人肺腑。
  场中的大雄禅师、王青阳、法灯大师、仙谷神医四人功力虽然深厚,但慢慢的也为箫声所感,难以抗拒那如泣如,幽怨凄凉的箫声魅力。
  平台绝顶之上,只有姚秋寒似不为箫声魔力所动。
  袅清音中,月光下,只见一个长发披肩的黑衣女人,由南面峰头登上,手中捧着玉箫吹奏,漫步而来。
  她的身法奇快,眨眼之间已来到平台之下,身轻若鸿毛,平步登上平台绝顶。
  蓦地,姚秋寒大喝一道:“你是什么人,快给我站住。”
  他一声大喝。象似给那黑衣女人大吃一惊,箫声倏然而住。
  仙谷神医,王青阳,大雄禅师,法灯和尚听闻姚秋寒喝声,齐时敛凝心神,抬首望去!
  平台之上,已俏生生站着一位蒙黑纱,长垂数尺,混身黑衣,长发披散双肩,右手横握玉箫的女子。
  她浑身充满着一股神秘,诡异,真似一个黑色魔影,山风吹着她黑衣长发,蒙面黑巾飘动着,使人望而陡生恐怖之感。
  姚秋寒喝声中,捷速地向黑衣人欺了过去。
  猛听王青阳一声沉喝道:“寒儿,后退。”
  他宛似雷奔电闪,抢先欺到黑衣女人的跟前,手中的纸扇一招,‘画龙点睛’若劈若点向黑衣女人拂击过去。
  儒侠王青阳乃是一位名震江湖的奇侠,内功精湛,一击出手,速度奇快,凌厉绝伦。
  但那黑衣女人身子一晃,曲膝跨足,巳经挪出四尺。
  王青阳的目的是阻止对方猝然向姚秋寒攻击,一招落空,立刻收住攻势,横扇在胸,朗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驾临庐山绝顶意欲何事?”
  这时大雄禅师已护守在姚秋寒左侧,暗自凝聚真气。以防不测。
  黑衣女人扬了扬手中玉箫,一阵甜脆动人的娇笑声,由那长垂数尺的黑纱,散发中发出,道:“我是前来讨取‘九转回生丹’的。你们之中,哪一位是仙谷神医皇甫珠玑。”皇甫珠玑和法灯和尚,盘膝跌坐地上护守住炉灶。仙谷神医听闻喝问,恍似未闻一般。
  王青阳听了她的话,轩眉微动,冷然答道:“‘九转回生丹’尚未提炼完成,阁下来得太早了。”
  黑衣女人那蒙在黑纱之后的眼睛,抬首向熊熊火焰的炉灶望了一眼,轻笑了儿声,说道:
  “不错,我来早了,那么我等会再来取它。”说罢,黑衣女人转过身躯要走,蓦听王青阳冷声喝道:“站住。”黑衣女人转身回首淡淡说道:“你要干什么?”
  王青阳右脚一跨,欺前了半步。冷冷一笑:“阁下到底是谁?请报出名讳再走不迟。”
  黑衣女人闻声转身回首淡淡说道:“你不配问我姓名, 我也无告诉你的必要。”
  这句话。听得王青阳心头大怒,当场就要发作。但转念一想,自己当今身负重任,炼丹成败关系着中原七剑生命安危,以及潜伏的武林危机,她虽然明说垂涎“九转回生丹” 但却还没出手相抢,现在既然要离去,那就让她走吧!
  黑衣女人说过活,转身走了几步。不知怎样,突然娇躯一挫,快似鬼魅幽灵,一闪之间,逼到姚秋寒的面前,玉箫一扬,巳挟着劲风点到。
  她这一发之势,快速无伦,而且又事出仓促,王青阳和大雄禅师事先都没想到她会猝然回身突袭姚秋寒,所以两人都来不及救援,双双惊呼一声,暗想,姚秋寒定然被她一箫击中。
  那知事大谬不然。在黑衣女人玉箫尚离姚秋寒胸前三寸之时,姚秋寒一个“落马回身”,斜斜旋出三尺,避开玉箫, 飞起右脚,反踢向她握箫手腕。
  这一脚,踢得太过玄奇奥妙,黑衣女人惊咦了一声,右腕倏沉,疾速缩回玉箫,当她还没有再度攻击之时。大雄禅师已经跨步欺了过来,左手拂轻举,一道银光,疾奔向黑衣女“期门”要穴点去。
  黑衣蒙面女娇叱一声,柳腰轻挫。拂尘劲风掠腰扫过,蹦势一个翻转身,踏中宫欺身直进,右腕疾吐,玉箫电奔, 一招“春云怎展”,若打若点的直攻大雄禅师“丹田”穴。
  黑衣蒙面女的玉萧,快要点上大雄禅师“丹田穴”之时,倏地收招,娇躯疾转,玉箫快似电闪,瞬间攻出三招,分袭大雄禅师,“璇玑”、“将台”、“气门”,,三大要穴。
  她这种瞬息万变的玉箫招式,大大出乎人们意料之外,使人摸索不透倒底玉箫是攻向何方部位。
  老禅师吃了一惊,暂时不出招,急退三步。那知黑衣蒙面女娇笑声中,人若飞燕,呼的一声,娇躯突然笔直射出,连人带萧,疾向大雄禅师头部攻过去。
  她这一招;老禅师脸色骤变,沉声喝道:“苍弯流星”一声娇脆惊呼道:“你是大雄禅师!” 只听嗤一声裂帛轻响,大雄禅师的右手衣袖,吃玉箫带下一片裂缝。蒙面黑衣女娇躯如掠披燕翦,飞过大雄禅师的头顶,射落平台边沿,再一掠身,人已掠落在平台之下。
  儒侠王青阳朗声叫道:“阁下请此步,江南王青阳有话。”
  但是峰下传来黑衣蒙面女的清脆语音,道:“庐山围周数百里,已似天罗地网布满天下各地武林高手,存心窃夺‘九转回生丹’。你等虽然皆是武林先贤,也需善加防护。语音中,一缕凄凉的箫音,随即响起,缓缓消失万山群峰之中。
  这黑衣蒙面女来得怪忽异常。去得也莫明其妙。是敌是友,使人捉摸不清,诡谲无伦。
  姚秋寒呆呆眼望着王青阳和大雄禅师出神片刻。欲语又止。
  良久良久,平台之下,联袂驰来三个肩背长剑的黄袍道人,其中一位年纪较长的道士轻声间道:“王大侠,咱等罪该万死,不知敌人有无侵犯到炼丹圣地。”
  王青阳挥手说道:“云凤道长不必介意,敌人箫音乃是‘迷踪紫府魔音’我等也差点中了箫声魔力感染,而铸错千古、遗恨万年。现在你等赶紧回去照护众人。加强巡守岗位。”
  原来云凤道长乃是武当掌门云鹤的师弟,当今他是庐山炼丹护法之中四大高手之一,担任护守牯岭绝峰高手总指挥。刚才萧声一起,他们皆被箫音魔力感染如醉如痴。就在黑衣蒙面女离去后,他和二位师弟内功较高,立刻苏醒马上赶来探听究竟。
  云凤道长三人闻言,拱手向王青阳行礼,立刻转身驰去,隐入峰上暗影之中。
  王青阳目见三人离去后,长长叹息了一声,对大雄禅师说道:“好险!今夜若非姚贤侄一声大喝,咱们皆要被她的魔箫威力慑住心神,唉……。据传说:“河汉魔箫”古虚飘已经作古四十年,如何传下这个女弟子?……”
  大雄禅师闻音慨然说道:“王大侠,河汉魔箫古虚飘不但没有死,老纳十八年前还曾经与他见过一面!……”
  王青阳吃惊道:“。怎么,古虚飘还没死,那么武林中如何会传说他四十年前已然丧生黄山天霄崖。”大雄禅师激动地说道:“王大侠。你知道老衲面壁少室峰十八年是为什么?”
  王青阳道:“老禅师面壁少林静心禅室一事,江湖武林中人实感费疑,难道老禅师有着原因方才面壁十八年?”
  大雄禅师朗声叹道:“老衲面壁少林,乃十八年前,败在河汉魔箫古虚飘手下使然,唉!
  这事说来话长了……”
  大雄禅师似不愿将十八年前自己败绩隐情说出,语音略顿一会,转开话题,说道:“王大侠,咱们日前最主要一事就是辨清刚才那位女施主敌友?要知她那“迷踪紫府魔箫”威力,当叫咱等都无法抗拒,如她存心向咱们下手, 庐山炼丹就将前功尽弃了。”
  王青阳闻言黯然一叹,忖道:“目前群豪之中。像似只有姚秋寒师侄,能够抗拒迷踪紫府魔箫慑人威力的感染诱惑……这实在使人费解。难道姚秋寒功力深厚,已凌驾群雄之上……?”
  儒侠王青阳想罢,抬眼望去,只见姚秋寒仰首望天,如痴似凝。蓦在此时,突听出仙谷神医皇甫珠玑沉声叫道:“王兄,赶快准备护法,“九转回生丹”即将出炉,大功告成。”
  儒侠王青阳听得一惊,转眼望去,只见仙谷神医皇甫珠玑,一步步走向焰热如焚的炉旁。
  昆仑派的法灯和尚,已经象似面临大敌,站立一角护守,王青阳、大雄禅师急忙走前几步,分站炉的一边。虽然炉火焰热难耐,但是炼丹已到最后关头,绝不容有丝毫疏忽,否则就要功亏一篑,只得勉强屏住真气,咬牙忍耐。
  仙谷神医皇甫珠玑强忍苦热。一步一步迫迎炉前,只见锅中药液,显得一片紫青色,皇甫珠玑默算时刻知是时候,急不迭忙咬破中指,取血九滴。洒在药液之上。鲜血滴下,锅药花花连响,在锅中转来转去,宛如波涛浪涌。
  说也神奇。锅中药液一经皇甫珠玑指血混合。即刻呈一片血红,鲜丽夺目。皇甫珠玑连取出准备好的龙眼大小丸模,将药液一勺勺浇出来,倒入九个丸模,恰好做成九颗丹药。
  就在皇甫珠玑双手捧着九个丸模,长吁一口气退出的刹那
  寂静的牯岭绝顶。倏地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缕惨叫,霍地使炉旁的四位高手,入耳惊心,首先传出儒侠王青阳的叫声,道:“皇甫兄,强敌己和护守岭下的各派弟子交上手,药丹是否已成?……”
  一语未完,岭下又连续传来三声尖厉的惨叫,随着一阵呼喝嚷叫与兵器声响。
  “王师叔,寒儿过去看看!”
  懦侠王青阳尚未答话,已听仙谷神医急叫道:“姚师侄,赶紧过来吃下一颗“九转回生丹”,王兄,大雄禅师,法灯大师每人赶快取去两颗“九转回生丹”以防不测。”
  原来仙谷神医皇甫珠玑,牯岭绝顶练丹,已有周密计划,这时丹药炼成,但来了强敌,为防丹药失落,所以皇甫珠玑想将丹药,分散各高手,不致全部落入敌手。
  那知就当仙谷神医语音刚落,王青阳等人尚未行动之前,突然一股暗劲,迎着皇甫珠玑当胸击来。
  仙谷神医功力精深。乃是中原武林道罕见的高手,感应灵捷过人。来不及察视击来暗劲是何人,双掌已平胸推出。
  那袭来劲道虽甚猛烈,但觉在自己反击之下,硬被挡了回去。正再运集功力反击。忽听一个阴冷刺耳的女人声音说 :“皇甫珠玑,你已中了至阴至寒的独门阴气所伤。三个时辰,即将受阴寒攻入内腑而死。”
  仙谷神医一听到那阴冷尖细的声音,立时觉得全身内劲,消灭甚多,反击的力量,随着大为减弱。
  只听那一阵阴暴冰冷的女人怪笑声,-紧随着又传入耳,其声之怪,有如冰窖中吹出来的寒风一般。
  绝顶之上群豪,个个都是名重一时的顶尖高手,虽然皇甫珠玑与对方暗交上手,是刹那间的事,但群豪已皆看到 了。不过令群豪惊骇的是对方在暗中发掌,以及发出笑声, 众人仍然无法发现对方行踪何处? 儒侠王青阳急走二步,问道:“皇甫兄。是否当真受伤?”
  王青阳身子一动,法灯和尚,大雄禅师巳齐齐欺了过去。 皇甫珠玑无暇答话,急急将手中丹药,分交给各人二颗。 然后,皇甫珠玑一个虎步,跃到姚秋寒跟前,举起手中一颗“九转回生丹”食中两指一央,急往姚秋寒口中送去,道, “师侄,快服下……”
  蓦在此时,忽觉秋风之中,一条人影,疾从右面崖下跃 起,直奔绝顶。
  来人一袭雪白罗衣云裳,手执短剑,面罩白纱,不露面目,只有双目神光如电,不过群豪可以看出她,绝对不是吹箫女人!
  语声中已到姚秋寒左侧,速度之快。叫人难以阻挡拦截。
  只见白臂罗衣女人,手中短剑朝皇甫珠玑胸前刺去,左手轻翻,一掌拍向姚秋寒。
  。姚秋寒在皇甫珠玑喝叫声中张口,一颗九转回生丹,己 在仙谷神医手指轻弹之下,吞入姚秋寒喉中。
  不过姚秋寒吞丸的同时,他背上也中了罗衣女人一掌, 闷哼一声,栽倒地上。
  仙谷神医顾着将丹丸弹入姚秋寒口中,再加上罗衣女人 手法迅快绝伦,他还未来得及闪避,短剑已经深入前胸。
  罗衣女人身法快捷,刺中皇甫珠玑后,借一势掠,人已 到昆仑派法灯和尚和儒侠王青阳身侧。
  她剑刺儒侠王青阳,掌拍法灯和尚,如同袭击皇甫珠玑和姚秋寒一般的招式。
  罗衣女人自现身到伤人,这些动作,连贯得如在电光石 火的刹那间同时发出,所以使人无暇抢救,呼喝。 这突然的惨变,也许使全场三位武林高羊,为之心生震 骇,一眨眼之间,罗衣女人的掌、剑已分别袭到王青阳和法灯 和尚之前。
  大雄禅师高喧一声佛号,大声喝道:“女施主,是什么 人?”手中银丝拂尘,电击而出。
  王青阳、法灯和尚在大雄禅师一声如同暮鼓晨钟,发 人深省的佛号声中,如梦惊醒,各自提气向后跃去。罗衣女 人一掌一剑,全告落空,这时太雄禅师的拂尘已经疾扫而到。
  罗衣女人冷笑一声,手中短剑翻腕一甩,剑如匹练疾 吐,但闻啊的一声,大雄禅师手中拂尘坚逾金刚的银丝,竟然应声而断。
  大师吃了一惊,罗衣女已欺身而入,短剑疾出,当胸刺出。
  大雄禅师拂尘被削,不禁心头大吃一惊赶忙一提真气,准备向后跃退。 那知就在此时,一阵微风拂面而过,幽香阵阵,老禅师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耳际长鸣不绝,竟无法将真气提聚前 胸。
  唰!罗衣女人短剑寒锋,己当胸直袭而入,一位少林高僧,又伤在剑下。
  罗衣蒙面女,自现身到此时,连伤害当世二个绝顶高手,及一位姚秋寒,这种盖世无匹的武功,着实令人心寒胆战。
  儒侠王青阳到此时,已没有考虑的余地了,他蓦地出招 呼道:“法灯大师,为顾全武林大局快走!” 
  王青阳话声未完,一股强猛的暗劲,已经击实王青阳的胸口,白影骤闪间,罗衣女人的短剑破空刺到。
  儒侠张嘴喷出一口鲜血,直射罗衣女人吐去,迫使罗衣女不得不缩剑回避,王青阳假借此机,立时柔身抢攻,掌脚交施,眨眼间拍出了三掌,踹出四脚。
  这一急攻,不但速快得间不容发,而且招式含蕴内力, 终于将罗衣女人慑人的威势镇住,逼得她后退了三步。
  就这一挡之势,昆仑派的法灯和尚追踪跃了过来,铁禅 杖一招“飞钵撞钟”,猛点罗衣女人后背。
  那知罗衣女人冷哼一声,膝不弯曲,足不跨步。只见娇躯晃了一晃,己转到法灯和尚左侧,一柄寒剑,已经刺入法 灯和尚的前胸。
  罗衣女人的戮心剑,真的狠毒,诡秘无伦 ,剑剑诛人 心,剑剑中的。
  儒侠王青阳目睹姚秋寒、仙谷神医、少林大雄 、昆仑法灯连续伤亡在这女人剑下,早已魂飞魄散,何况他中了罗衣 女人一掌,如何能再抵抗罗衣女人的残杀。
  所以王青阳在她尚未拔出剑刺法灯和尚心胸的时候,王青阳已经飞身跃下绝顶平台。
  当王青阳跃下平台的当儿,目光到处,更是令人心惊胆 悚,只见八名面蒙黑巾的黑衣人,正向中原武林五大门派展开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奇怪的是中原武林五大门派的第子,没有人能够抗拒八个黑衣人三招,但见人头滚滚。
  喷血如箭,惨叫声不绝于耳。
  王青阳到此时心中热血,化为满腔仇恨怒火,他大喝一 声就加入战圈,哪知身后响起一声阴寒如冰的笑声,一柄短剑戮心而入……
  儒侠王青阳没哼半声,已经萎靡倒地。
  这场残绝的戮杀,使生者触目惊心,死者尸体横陈。
  就在王青阳倒地的刹那,平台炉旁几具尸体中,突然站 起那个青衣少年姚秋寒,他迅速的望了四周一眼,这场屠 杀,他已经可以猜测出结果。
  姚秋寒以极端飞快的速度,由倒卧地上的仙谷神医,大 雄禅师、法灯和尚身上搜索出六颗“九转回生丹”丸模,藏 入怀中,身子一晃,闪到峭壁边缘。
  由这些动作之中,可以显示出姚秋寒是何等的机智。难道他服下那颗“九转回生丹”,已经愈好了失去的记忆力?
  此时,只见八个黑衣人,已经歼尽了平台之下的各派弟 子,众人一字排立,对那罗衣女人一副毕恭毕敬的神态。
  这些人面目都用纱巾蒙住,只露出两只眼睛,看去是那么阴森,恐怖。
  忽然听到罗衣女人冷冷地吩咐道:“去将仙谷神医、大 雄禅师、法灯和尚、王青阳身上的九转回生丹取下,然后埋 去他们的尸体,不准留下一点痕迹。”
  八个蒙面黑衣人,齐声道:“是,剑主放心。” 罗衣女人微微点头,又说到:“你们刚才说听见箫声。 是真。抑或是假?”
  八个黑衣蒙面人,齐声道:“属下不敢欺骗剑主,萧声传出是千真万确的。”
  罗衣女人突然干笑数声,突熬娇躯一晃,凌空蹈虚而去。
  八个蒙面黑衣人,抱拳肃立,遥遥相送。
  只见那罗衣女人身形消失不见,方才各自散开,清理尸 体。
  其中一个黑衣蒙面女人,飞身上了平台绝顶,当然他无法在皇甫珠玑、大雄禅师、法灯和尚的身上取到那“九转回 生丹”。
  就在这个黑衣蒙面人要回身转告同伴的当儿……
  平台下响起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
  只见平台下七个黑衣蒙面人,已经有一个在一个黑纱蒙 面女人玉箫袭击下,倒地而毙。
  这位黑纱蒙面女人,正是刚才最初上平台跟姚秋寒等人交手的吹箫女人。吹箫女人出现得极端神秘,连藏在峭壁边缘的姚秋寒,也毫无所觉。
  这突然的惨变,使场中六个黑衣蒙面人,都为之心生攫 慑,忽听其中一个黑衣人大喝一声,疾向那吹箫女人冲了过 去。
  吹箫女人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向左侧横跨两步,闪让开黑衣人袭击之势,凌空推出一掌。
  一股强劲的潜力,直撞过去。那黑衣人应声大叫,连喷 三口鲜血,摔倒在地上。
  吹箫女人瞬间杀了二人,只见她手中玉箫挥动间,冲入五个黑衣人,人群之中,但闻连续响起闷哼之声
  五个黑衣蒙面人连续倒地,这场屠杀,也可和刚才的罗衣女人互相媲美。
  平台上这个黑衣蒙面人,眼见同伴刹那闻,全部死在吹萧女人手下,不禁看得呆呆愕在那儿。
  这时吹箫女人已经缓缓登上平台来到跟前,她章然丝毫没有察觉,只见吹箫女手中玉箫,轻轻在她头上一敲,这个 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吹箫女人轻而易举的搏杀八个黑衣蒙面人之后,抬目搜扫了平台顶上尸体一眼之后,忽然轻轻咦了一声,道:“怎 么不见他的尸首?”
  显然吹箫女人,像是发现场中没有姚秋寒的尸体似的。 吹箫女好像也不敢久留此地,她很快的在每一具尸体一摸,当然最后她由儒侠王青阳的身上取去那两颗“九转回生丹”。
  一声极尽凄凉的幽幽叹声,响在牯岭的一角,吹箫女人已经无声无息地离去了。
  隐身在峭壁间的姚秋寒,瞧完了这幕屠杀惨刷后,不禁 心胆俱碎。
  他抬头望着夜空浮云,脑海中如电浮出九宫山中,酷似 这一尊惨剧……那时候自己师父等六十位武林高手,也是这般无声无息的毁灭了,他们片刻尽为一杯黄土掩埋。
  想到此处,姚秋寒突然一阵颤抖,他脸色一阵惨白。
  原来这时候,那位本是已经离去的雪白罗衣蒙面女人, 。不知何时已经静静地站在八九尺外。
  她手执那柄寒锋短剑,一直静静的站着,目光凝注在姚秋寒的脸上,但却一语不发。
  姚秋寒只觉她两道目光之中,充满恐怖,看得人心惊肉 跳,姚秋寒呆了良久,方才壮着胆子,问道:“你是什么人, 瞧着我干什么?”
  “哼哼哼……”一阵阴森寒冷,有如女鬼幽魂的咻声,由罗衣女的鼻子中发散出来,她突然缓步对姚秋寒直走过去。 她移动之势很慢,右手平执着那柄短剑,目光一直盯在 姚秋寒脸上,一眨不眨,这形态使人心生余悸了。
  姚秋寒提聚真气,蓄势戒备,心中暗暗思道:“完了完 了,此女武功高强。我岂是她的敌手?……”
  一念未完,姚秋寒忽感一缕寒气袭人肌肤,罗衣女人手 中短剑,不知何时已经抵住自己的胸口,森冷的尖锋,已经 划破肌肤。
  她到底是怎样出剑?姚秋寒根本没有看清,他暗叫一 声:“死了”正侍闭目,要无声无息在她剑下死去
  那知姚秋寒等待了良久,仍然不觉罗衣女人的短剑再前推进半寸,突然耳际响起罗衣女人冷若冰霜的话音。问道:“她去了那儿?”
  姚秋寒怔了一怔,倏地睁开眼睛,暗自忖道:“她问她 去那儿?可是问那吹箫女人……”
  正自思忖,罗衣女似已不耐,提高声音道:“你听到我 问话吗?”
  姚秋寒霍然灵机一动,答道:“没有。” 这声“没有”答得呆馊,痴态。
  罗衣女人冷冷哼了一声,手中的短剑突然向前推去!
  姚秋寒只觉胸口一寒,接着,一股温热溢了出来,当然他知道那是鲜血,可是不知道为何?罗衣女人短剑先刺了点 点,又停顿不进。
  人类的本能,。使姚秋寒脚步向后退了稍许,而罗衣女人的脚步,开始一步一步逼进,姚秋寒只有一步步往后退。
  突然罗衣女人冰冷的声音,又响起道:“你知道现在已经在我“戳心剑”下吗?”
  姚秋寒装痴痴呆呆,轻轻摇摇头。
  罗衣女人轻轻地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绝情戮心剑,不刺没有半点情感的白痴傻人,现在你就跳下千丈悬崖 吧!”
  语音一落,姚秋寒蓦地发现在她这阵说话工夫,自己不知不觉间,已退到平台绝顶边缘。
  就在姚秋寒一惊的当儿,罗衣女人抵住自己胸口的短剑,倏地一收,她左手推出,一股暗劲,直涌过来,推得自己身不由主,虚空飞出悬崖。
  姚秋寒只觉得身子翻了一个斛斗,立刻向下坠去。 落势奇快,有如殒星飞泻。
  往下落……
  往下落……
  此时姚秋寒神智十分清醒,知道炼丹平台,乃是庐山最高一座悬崖,一经栽落下去,何止百丈,纵是铁铸金钢,也 要粉身碎骨。
  一种人类求生的本能,使他尽力提聚真气,往上冲跃, 但落下的冲力,奇大无比,姚秋寒也不知自己提气冲跃,倒底有没有减去下落的速度。
  就这样往复的提气冲跃,不知多少次数,姚秋寒已经感到全身酸软无力,筋疲力尽,只觉得躯体仍然继续往下落下。
  忽然姚秋寒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提起一口真气了,一阵头 晕,,姚秋寒完全不省人事。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姚秋寒竟然醒过来,抬头望去,这是一日的黄昏。满天 红云,耀眼彩霞,映照在头上峰顶,天彩云光,幻化出美丽 绝伦的景色。
  原来自己卧身的地方,是一个深壑,壑下没有水流但地面却满是枯黄落叶,不知有多么厚。
  姚秋寒踏在地面上,只觉得松软软的,并带有一股弹性,这时方才意会过来,自己从平台绝顶摔落下来不死,显然是地面积满干叶所致。
  这道壑底落叶,乃是峭壁间树木长久飘落堆积,当然使人难以想象到这片枯黄干树叶,实在已有十擞丈深厚了。
  姚秋寒在这大难之后,心胸忽然开阔起来,他沿着山壁 向绝壑一端走去。
  大约走出十四五里之长;地面枯黄落叶已尽,换了一片绿草如茵,寒水深潭,可是谭水的边,竟然是千丈峭壁,无 路可通。
  姚秋寒呆了一呆,暗暗忖道:“’出路大概是那一端。”于是,姚秋寒转身向来路走回。
  哪知走了几个时辰,那一端仍然是条死路,而且地面满是尖石、巨岩,姚秋寒只得重新走回水潭所在。
  绝壑死谷,使姚秋寒陷入绝望之境。
  他知道自已如果出不了这道绝壑死谷,势将活活被饿死,姚秋寒暗自计算,岂经有一日夜没吃食物了,奇怪的 是,这道绝整,没有飞禽,没有走兽,竟然连蛇蟒、虫蚁也 没有。
  姚秋寒觉得一阵口渴,走到潭边;神出手去,捧起潭水, 喝了几口,只觉凉透肺腑,精神为之一振。
  蓦然姚秋寒低头看到潭水中影子,他吓了一大跳,闪身 退了三四步,抬眼回头掠扫着四周围良久良久。
  原来,姚秋寒刚才向潭中水影一瞥,发现一个虬鬓满面的怪人,在潭水中飘来荡去,这时回头搜视,四周除自己外,绝壑死谷,那有另外的人影。
  姚秋寒暗自一惊,再走前几步向潭水看去!
  潭水中反映出一个影子,只见头发散乱,满脸胡须………
  姚秋寒仔细多看了眼,那潭水中人影,竞然是自己。
  姚秋寒惊骇不己,伸手向脸孔一摸,顿时呆愕住了,果然胡须刺手,姚秋寒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如何会在一日夜之间,长了满面胡须。
  其实姚秋寒作梦也想不到,他由平台绝顶摔落绝壑,到醒过来这段时间,已经是过去了七日七夜,他在这些时日里不食烟火,仍能清醒过来,完全是那颗“九转回生丹”的神奇妙用。
  姚秋寒理理头上乱发,尽力把姿势坐端正些,果然潭水中反映出一个英俊少年的影子,只是胡须长了一点。
  姚秋寒凄凉的长叹一声,倒卧在草地上,抬头望着天上悠悠白云……这种恬静的死谷,帮助了他思索、回忆。
  姚秋寒想起了九宫山中原七剑被害的经过……
  他记得中原七剑,是在十八年前,一同得到一部武学经文,那是只有薄薄七张白绢纸,当时中原七剑,每人各分得一张武学经文,但因经文中的武功,相互连贯,若没合起来研究揣摩,难以登入大乘。可是七剑,乃是中原武林七大门 派的掌门,谁也不愿将自已所获有的一纸武功经文,让别人学去,而使他派门户光大,领袖中原武林,十八年来,中原七剑六度会合九宫山,就是争执这件事。
  半年前,中原七剑第六次会合九宫山……
  这次武当派的云鹤道长,首先提义,命七剑分别派出一个最得意时弟子,相互学习七剑手上的一张武学经文……终 于,七剑同意了云鹤道长的建议。
  姚秋寒乃是七剑之中,秦岭一剑翁啸苍唯一弟子,当然 是七位后辈之中的一位,姚秋寒记得中原七剑传授别派弟子的方法,只是将自己那武学经文,读出三遍,绝不再多说一语,因此七剑中派出的弟子,皆是资质最好,书本过目一 次,即能诵念的聪明奇才。七剑一日传授一个弟子,决定七日完成,第一日是七剑传授自己的弟子。
  就这样到第七日,七剑正在全神贯注传授各派弟子时侯 ,九宫魔剑郁玄清的弟子杨广如,突然厉叫一声,发现传授他的点苍派掌门,混身颤抖。
  唇黑脸青,当时七剑纷纷过来察看点苍派掌门人伤势。
  当时七剑之中,以秦岭一剑翁啸苍的功力最深,见识最 广,他仔细一把脉,得知点苍掌门是遭人内家掌力击伤经脉。
  那知就在这时,崆峒派的灵虚子,突然仰面摔了一跤, 他也脸色发青,唇齿寒战,接着、终南派、昆仑派、武当派的云鹤道长,三位掌门人同时出现这种病情,过了半个时辰,功力最深的九宫魔剑和秦岭一剑,也都得了此疾。
  七剑神秘病发,相差不过一个时辰,他们病情发作,立刻陷入神志昏迷,这时候七剑的弟子分别照顾自己的师父, 大家忙作一团。
  场中只有姚秋寒一人,暗暗将这怪事发生的原因,在他内心想来、想来。七剑的武功成就,乃是中原武林七个唯一的剑术 高手,分掌武林七大门派他们绝对不可能遭人暗算而不知。
  如果真的能够暗算七剑的话,也只有七剑的弟子,因为 七剑在这七日时间里,乃是寸步不离各派的弟子如何遭暗算,而七位弟子之中,却没有一人遭受暗算?姚秋寒经过这阵沉思后,。已知暗算七剑的凶手,定是七位弟子之中一位。
  但使姚秋寒不明白的,便是七位弟子之中,有那一个人功力臻到这种深奥之境,能够伤害到七剑。
  姚秋寒正想要将这可疑的事恬,向七剑的弟子发表的时候,身后响起一声冷笑,篡夺自己背心遭人重重的柏了一掌,脑后中了人家一指……于是,以后的经过,自己便无法知道了。
  到自己醒来,儒侠王青阳、仙谷神医皇甫珠玑等人已在自己身旁,姚秋寒也得知了七剑仍然昏迷不醒,七位弟子中,另外六个尽皆死亡,连另外二十八个各派高手,也全死亡……。
  姚秋寒想到此处,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那么这样看来,暗算中原剑的人,绝对不是七个学习经文武功的弟子了……”那样凶手是谁呢?会不会是那白雪罗衣女人?
  但是,罗衣女人可没有出现过九宫山……
  唉!仙谷神医以及王师叔等人,为着拯救自己以及昏迷, 不醒的中原七剑,忍受四十九日的烈火烤焚,炼制九颗“九转回生丹。”想不到在丹成之日,又如何能够赶去九宫山救醒那七位昏迷不醒的师伯师叔……
  姚秋寒心潮如涌。想到此处,他开始对生命失去信心。抬头望着悠悠白云,想道:现在我除了一步一步接近死亡之 外,已无第二条可行之路,这仅余的时间,对一个行将离别世间的生命是何等可贵,我应该尽情的享受这短暂的时刻才对,但是在死谷深夜,他又如何去寻欢享受呢? 他唯能得到解愁的,只有连声叹气! 蓦然姚秋寒发觉这般等死功不是办法,脑海的灵光一 闪,姚秋寒忆起中原七剑,在九官山传授的七张经文。
  他要假借研究经文武功的时光,来消磨时间。
  七篇武学绎文,在他脑海中,并没有抹灭掉,姚秋寒自从九宫山遇难到现在,是第一次有暇揣摩经文。
  首先他脑海中浮现出师父所授那籍经文……双手掌心, 两足足心、心顶顶心,是谓五心。澄滤杂念五心向天,气走奇经八脉,连迫十二重楼,钻簇五行,乃是上乘速成内功心法。
  五行是谓;东魂之木,西魄之金,南神之火,北精之 水,中意之土。 “魂魄神精意”
  五行并集,则可化三花聚顶。三花则 是,精化气,气化神,神还虚,虚生无上大方……
  姚秋寒又记得师父秦岭一剑,在传授这篇经文之时,对自已说道:“寒儿,中原七剑所获有的七张经文武学之中, 为师所有这一篇,才是七篇中最主要的武功之诀,要知道另外六篇经文,大部分都是记载着极端深奥难懂的绝学。如果不领悟为师手上这籍经文,定难练至上乘之境,因此为师详细解释给你听,然后再另外熟记另外六篇经文,假以时日推测领悟,不难使你成为一代奇才武学宗师。……
  姚秋寒想起这段话,不禁暗暗叹息一声,忖道:“师父那般忠厚的人,也有私心,难怪另外六剑不包藏私心。”
  姚秋寒暗自感慨叹息几声后,立刻按步就班,从恩师那篇经文研究起
  这时经他一揣摩,姚秋寒突然发现每一籍经文,每一段文字,每一句子,皆含蕴深奥的武功绝技。精奥博大,诡奇奥秘。
  虽然他一时间无法领悟全部奥秘,但一些较浅显的,却能一一迎刃而解。
  姚秋寒在绝壑死谷中,竟然过了七日七夜
  在这七日夜中,他依然没有进半点食物下肚,只有口渴了去喝几口潭水,他竟然没有死去,而且生存力量,也没因时日长久,而更减弱。
  这种不食烟火,而能生存下去的奥秘,使姚秋寒呆呆的面对潭水沉思。
  “唉,胡子又长了许多,七日又过了,难道我姚秋寒就这样变成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吗?”
  人世间绝对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自己这些天饥饿不死的原因,该是仙谷神医皇甫珠玑,采集人间奇珍灵草异药,炼成的那颗“九转回生丹”功效所致……
  姚秋寒乃是一个极端聪明的人,这时,他意识到自己当今不食烟火食物,生命活力仍然延续下去,乃是皇甫珠玑 四十九日炼成的那颗“九铃回生丹”有种止饥功效。
  果然再经过九日夜,姚秋寒渐渐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开始衰弱了,肚中饥饿,真是令人难以忍受。
  姚秋寒在无法忍受饥饿的情况下,一种求生的尝试,促使他又取出一颗“九转回生丹”
  吃了下去。
  他的生命力量,真的又恢复了。这种尝试成功,使姚秋寒惊喜不已,他计算时日,一颗“九转回生丹”竟然能够使他保持二十四日夜的生命力。
  一颗一颗“九转回生丹”连续的吃下姚秋寒吐子里,最 后-一颗“九转回生丹”,已经吃过二十三日夜了。
  这是第二十四日的晚上,姚秋寒躺在潭边草地上等死, 他默算药力,今夜四更天便要消散,那时只有死路一条。
  死在一个大英雄,大豪杰的眼前,并不觉得可怕,不 过当今面临死,心中难免也有一种凄凉、悲伤之感。
  姚秋寒暗自计算在死谷中,巳经有一百六十日,这段时间,真不算短,姚秋寒此时已经变成一个混身黑毛的人猿。
  无比绝望的死亡恐怖,使他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忽听一声箫声;袅袅传入耳际。
  姚秋寒霍地翻身坐起,箫声依旧由那千丈峭壁传了过 来,非宫非商,声声着仙子歌唱,柔和有如慈母呼唤一般, 满含慈爱。
  姚秋寒萎靡的精神,被那柔婉的箫声唤起,求生之志大增,霍然站起身来。仰首一声长啸。
  这啸声,如同云顶龙吟,气冲河汉云霄,音撼泰山九岳。 悲壮豪气,余音回荡四谷,悠悠不绝。
  姚秋寒自己也不知道,一啸之声,有这么大威力,竟然 使他呆呆出伸。
  倏地,一阵破空风啸之声传来。
  姚秋寒心头一惊,抬头望去,只见一头躯体硕大的怪鸟,在自己头顶盘空飞旋。
  姚秋寒暗叫一声:“好大的鸟儿”。他突然想,这头大 鸟,出现得极端怪异,要知姚秋寒在死谷中,将近年的时光,不见任何飞禽,飞来绝顶死谷,这时如何会有这头大鸟 出现死谷?
  正自思忖的当儿,这只奇大的巨乌,敛翼直下,落在姚秋寒三丈开外。
  姚秋寒死谷已经炼就了一双夜眼,这时定神望去,巨鸟有三尺多高,两边翅膀一张开来,足有八九尺长短,鸟头奇大,双睛碧光闪闪,如同寒星。羽毛是黑色,铁喙似剑。
  姚秋寒只觉此鸟雄骏英挺,气概宏昂,生平从未见过,奇怪的是,此鸟落地面,双睛凝视着自己,姚秋寒童心未 泯,不禁出声问道:“鸟儿,鸟儿,你是从那里飞来的?是不是要来和我作朋友?”
  姚秋寒这些话,乃是信口说出,哪知这头巨鸟,听了姚秋寒的话,突然咕咕低叫了两声,鸟头轻点。
  姚秋寒这下真的呆了,他作梦也没有想到巨鸢竟懂人 语。惊喜之下,姚秋寒缓步走了过去,伸出手去,转向巨鸟身上摸去。但觉羽毛光滑,如触温玉,不禁轻挥健腕,在那 巨鸟身上拂动起来。说道:“鸟儿,你可是有主人,如果有的话,请点点头。”语音一落,巨鸟呱的轻叫一声,鸟头连点三下。
  姚秋寒这时真的知道此鸟,是有人驯养的灵鸟,蓦然……
  他想起那缕箫声,那知箫声早已停止。
  姚秋寒好奇心动,不禁闷道:“鸟儿,那吹箫人,是不是你的主人?
  巨鸟真的懂人语,闻言后,又咕咕叫了两声。
  这时姚寒秋心中泛起一丝异念,他想:此鸟,通灵至,极躯体硕大,不知它能不能将自己带离绝壑死谷……
  一念未儿,峭壁闻那缕箫声,倏地又告响起,这声音十分低弱,但隐隐可辨,箫声似在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巨鸟听了箫声,突然仰头发出一声怪啸,鸟啸声震四 谷,直上云霄。
  鸟啸之后,峭壁上箫音,接着长长吹了三确。即告停 止。
  姚秋寒问道:“鸟儿,主人是不是在叫你了。”
  这次巨鸟不答姚秋寒的问话,只是轻摇着腋下那张开的翅膀,铁喙向背后连钩。
  聪明的姚秋寒呆愕了一会,立刻意识到巨鸟是要自己坐在它背上,惊喜之下,忙问道:
  “鸟儿,你不是要带我离开 死谷?”
  通灵的巨鸟连连点了三下头。
  姚秋寒这一喜真个非同小可,翻身上了鸟背。尚未坐稳 之际,忽见大鸟双翅一展,已经离地腾空飞起。
  只见鸟儿腾飞上升之快,有如流星飞矢,眨眼间,已离 地数十丈。姚秋寒端坐鸟背上,喷喷称奇不已。。 他万想不到在自己面临死之绝境的时候,突然来了这头神鸟,推想之下,大概是那位吹箫人,带鸟云游此地,听到 自己那声长啸,发觉绝壑有人,命座下神鸟下来观究竟,因而使自己意外得救。
  今日自己得以重生,非要大大感谢那吹箫人不可,正自 沉思之时,神鸟已经飞近峭壁数十丈。
  蓦地,巨鸟长嘶一声,双翅一敛,身下头上,恍似离弦 流矢一般,直向峭壁顶上射去。
  刹那间,神鸟已经飞过千丈峭壁,直对仰面一座峰头飞 去!
  姚秋寒知道神鸟是要带自己去见那位吹箫人,当下端坐 背上。
  倏地,神鸟双翅展开,缓缓盘旋了一周,稳落在峰头一块。
  这是一座草木青翠的高峰绝顶,姚秋寒在鸟背上,早己看见峰顶上一株矮松树下,一条长石板上,坐着一条玲珑娇小的人影。 -
  今夜乃是十六日,皓月当空,显得特别明亮,月华斜照。姚秋寒下了鸟背,已经可以看清矮松下的人儿,是一位身着黑衣,千娇百媚的少女。一对雪白的粉藕,十分纤细的手指上,轻握一支玉萧。
  姚秋寒本想走过去拜见那美女,蓦地想到自己长发披肩,胡须尺长,人不象人的怪态,不禁赶忙止住不前。
  吹箫少女抬眼掠望了姚秋寒一下,一缕清音婉转而出, 道:“阁下在壑底绝谷,大概过了一段很长的日子吧!”
  姚秋寒闻声心头一-震,觉得此女声音有些熟悉,似曾在那里所过。思疑之下,遥遥点首笑道:“在承蒙姑娘座下神鸟救离死谷,得逢重生,再见日月,浩海深恩,没齿难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以待后日感恩图报。“
  吹箫女听了姚秋寒的声音,也象似怔了一怔,瞪着那双慑人心魄的星眸,由头到脚,重新扫视了姚秋寒一眼问道:“听你口音,阁下大概不是上了年纪的人?”
  姚秋寒苍凉一叹,道:“不错,在下年方弱冠,唉!姑 娘人间仙凤,我这种不伦不类之状,尚请姑娘宽谅。”
  吹箫女又道:“你既然是弱冠之年,如何藏身绝壑死谷。”
  姚秋寒叹声道:“言来话长了,在下乃是被人推落绝 壑,大难不死,因困身死谷半年之久。”
  吹箫女似为姚秋寒之语,大感惊异,咦声道:“你此话当真?’姚秋寒道:“在下对待救命恩人,不敢说半句谎言。”
  吹箫女道:“阁下尊姓大名?”
  姚秋寒道:“区区姓姚,草字秋寒。”
  吹箫女听了姚秋寒这一报出名字,静静沉吟着,没出半 声。姚秋寒见她没出声,当下也没说话,寂静的气氛,使人不禁感到有些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姚秋寒渐渐忍耐不住了,正想打破寂静气氛。就在此时,突听吹箫女冷冷的说道:“一年前中原七 剑六度会商九宫山,七剑惨遭人家暗算,唯一劫后余生者,据说是秦岭一剑翁啸苍之徒,想来你就是那位劫后余生者了。”
  姚秋寒听闻吹箫女娓娓说出这段武林大机密,不禁大吃 一警,他想不出吹箫女如何知道这事情。
  要知七剑以及众弟子,九宫山罹难一事,除了有关的仙谷神医皇甫珠玑等人知道外,这项消息根本没有透露出江湖 武林,而且在半年前,儒侠王青阳,皇甫珠玑等六七十位武林高手,已在黑衣女人惨酷屠杀下,死伤无存。当今吹萧女得悉此事,除非她是……想到这里,姚秋寒倏地想半年前, 群豪炼丹时,发生过那藉残酷屠杀…。连带忆起那位黑衣吹箫女。
  “噢!对……你是在半年前,枯岭绝顶出现的那位吹箫少女。”
  吹箫女道:“不错,我就是,当时我极需,要两颗“九转 回生丹”,救治两个盖世武林高手的命,所以到庐山来取九转回生丹……”
  姚秋寒道:“你已经在王青阳大侠身上取去两颗“九转 回生丹”,想来那两位武林高手已经得救了!”
  吹箫女不答姚秋寒问话,淡淡道:“那夜发生的事情, 草地上。你都看得很清楚是吧……”突然她的语音,转为冰冷,严峻厉声喝道:“现在我问你;那位罗衣女人是谁?”
  姚秋寒闻言怔了一怔,不知为什么吹箫女声色俱厉地呼喝自己,呆了一呆道:“我怎么知道她是谁?”
  吹箫女冷冷的一笑,突然站起身子,她笑声中充满一缕恐怖的杀机,月光下直对姚秋寒走去。
  这时姚秋寒也看清了吹箫女的面容
第二章 少阳神功七日寒
  只见吹箫女生得美丽绝伦,樱唇瑶鼻,翠眉如黛,肌肤欺霜赛雪,体态丰满成熟,年约二十五六岁,竟是一位华丽的少妇。
  姚秋寒本来以为她是少女,那知她是位少妇,她这时脸罩寒霜,步步向姚秋寒迫逼。
  姚秋寒的双目和她的星目接触,立刻低下头去,觉得她眼中泛着一股威严肃穆之气,使人感到酷似一朵严冬中寒梅严菊。
  “姚秋寒,你果然是个背师叛祖的孽徒……”
  姚秋寒闻言一惊,问道:“你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吹箫丽人这时已在他前面三尺停住了脚步,冷冷说道:“我叫古兰香,河汉魔翁古虚飘是家父,武林盟主神雕侠纪英奇,是我丈夫,这种解释,你总该满意了吧?”
  姚秋寒听她的身份来历,心中震惊不已,他万想不到吹箫女,乃是享誉天下武林的神雕侠纪英奇之妻。
  要知神雕侠纪英奇,武功盖绝天下,年方三十,便誉满江湖,被天下武林公推武林盟主,真的是位受人尊崇,炙手可热的人物。
  姚秋寒一整面容,恭恭敬敬的抱拳作礼,道;“万想不到阁下乃是盟主夫人,晚辈姚秋寒这边有礼了。”
  古兰香冷嗤一声,道:“死在眼前,你还敢惺惺作态……”
  语音未落,古兰香突然一扭柳腰,直欺而进,右手纤指直向姚秋寒“欺门穴”上点去。
  这等猝然发难,已是极难防备,何况双方距离又近,古兰香出手又快如闪电,她满想一举可以得手。
  那知事实大谬不然,只见姚秋寒突然身躯向旁侧一倾,身子横里移开了三尺多远,竟然把古兰香雷奔电掣的一击让开。
  古兰香对姚秋寒能闪避开自己的猝然一击,也似乎甚感意外,怔了一怔,才道:“你能闪开我这猝然一击,已是当今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了,无怪这样,中原七剑在传授武学经文时,遭受了你的暗算。”
  姚秋寒这时闻言,宜听得心惊肉跳,原来古兰香疾言声厉的叱喝自己,竟然是误会自己乃是杀害中原七剑的凶手。
  姚秋寒不知古兰香如何会这样指说自己是杀师孽徒……他心中又惊又怒,急声说道:
  “盟主夫人,你不要含血喷人,在下绝对没有这种猥琐之心。”
  古兰香冷声道:“摆在眼前的事实证明,你已经是弑师叛徒,还作何狡辩?”
  姚秋寒道;“盟主夫人有什么铁的证据,指说我是武林叛徒?”
  古兰香道:“一年前九宫山中原七剑罹难,唯一劫后余生者,只有你一人,难道这不是铁的证据?”
  姚秋寒闻言真的难作辩解,不错,九宫山连中原七剑共有四十二位武林高手,唯一生存的只有自己,这难免使人误会。
  “盟主夫人,在下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作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姚秋寒目见古兰香满脸杀机,心中一急,厉声大呼。
  古兰香冷冷道:“姚秋寒,你不必辩解,如果自己问心无愧,赶快束手就缚,自然有武林公审,会给你一个公道。
  我老实告诉你,自从半年前仙谷神医皇甫珠玑等在庐山炼丹,遭受屠杀之后,中原七剑会聚九宫山遭难的消息,已传遍整个扛湖武林,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好手。只要我含箫一吹,各派高手便蜂涌而至,所以我劝你不要妄生逃念,免得自讨苦吃。”
  古兰香这番话,听得姚秋寒有如蒙在五里云雾中,想不到自己被困绝壑死谷中将近半年,在这段时间内,天下江湖已有如此大的变化,而且武林中也将自己指说为武林叛徒,这实在是一件寒心的事情。
  当今自己蒙受师恩,尚未图报。现在又误背叛师孽徒罪名,如果不挺身而出,将这些罪名说清,如何能对得起恩师数十年教导之恩?
  正自沉思间,古兰香突然举箫含唇一吹,袅袅箫声飘空而起,那头神奇巨鸟,突然一展双翼,腾空飞去。
  “盟主夫人,是非恩怨,自有公道,既然武林中误认为在下为叛徒,我若不挺身而出辩解,更加让人认为我是凶手,现在我愿随盟主夫人去面见武林先辈。”姚秋寒道。
  古兰香吹箫数声之后,立刻收箫入怀,冷冷一笑道:“再过半个时辰,各派武林高手,将由庐山附近百里方圆之内赶聚此峰,在他们没来之前,我再次问你一句话,主使你的戳心剑主是什么身份来历?”
  姚秋寒道;“这个我根本不知道。”
  古兰香冷哼一声,疾摆柳腰,右手纤指疾向姚秋寒胸前“玄机”要穴点了过来,口中冷冷道:“你一句三不知,勿怪我下此辣手了。”
  说话之间,左手又斜里横拍过来一掌。
  姚秋寒自从绝壑死谷中,半年参悟武功,武学成就,已经是江湖罕见的高手,他左脚微一用力,身躯突然向后闪退三尺,避过那一指一掌,说道:“盟主夫人,这般逼人太甚,真使人愤怒。”
  古兰香道:“七年前,我的父亲古虚飘和我的内子神雕侠,同样遭受了人家暗算,伤势跟中原七剑一般,我当今为家父亡夫追查杀手,恕我不择手段向你下手。”
  她两于双双击出,指点掌劈,倏然间连攻五招。
  这五招迅、速、辣兼具,着着皆袭向要害大穴。
  姚秋寨看他绵绵的掌指,不禁暗自惊心,若在半年前,单是这五指连绵的迅急攻势,已被她伤在手下了。
  姚秋寒避开五招快攻后,跳过一旁,喝道:“夫人暂请住手,令尊和神雕侠纪盟主,是怎样遭受人家暗算的?”
  古兰香眼看五招快攻,被姚秋寒从从容容的化解开去,也似甚感意外忽然退后了三步,目光盯在姚秋寒的脸上,眨也不眨动一下。
  姚秋寒突然惊觉到她正在运集功力,可能要施展一种什么绝毒的武功,这种警觉使他感觉到事态严重,古兰香似是已动了杀机。
  就在这时候,峰顶传来一个苍老的语音,道:“古虚飘大侠和纪英奇盟主,远在七年前,纪英奇盟主和古兰香女施主,洞房花烛的时候,遭受了暗算,连带一百七十二个作客的林武豪杰,也遭受劫难……。”
  姚秋寒闻言内心惊骇不巳,虽然这时前面的古兰香已在暗中运动杀机,但自己又不得不把这些事问得清楚,于是一面暗中运气戒备,一面抬眼瞥去,只见七丈开外,端立着一个手持檀木念珠,胡须雪白齐腰的老和尚。
  姚秋寒问道:“老禅师,关于古大侠和纪英奇武林盟主,远在七年前遭人暗算之事,为何没在江湖道中人说过?”
  白胡须和尚轻宣佛号,道:“此事若非古兰香女施主于半年前透露出来,恐怕江湖道上,还没有人能知道这件武林奇案。古大侠和纪盟主遭暗算后,昏迷七年,就在半年前方离开人世。”
  姚秋寒一惊,暗自忖道:“这样说来,古兰香半年前,到庐山要那“九转回生丹”,想来是要救洽她的父亲和夫君了。”
  “老禅师说古虚飘老前辈和纪盟主,巳逝世了?”
  “不错,古兰香女施主庐山取丹,迟了一步,使武林两大奇才,撒手尘凡,饮恨终身。”
  姚秋寒这时抬眼一望古兰香,只见她目光凝滞,面色铁青。姚秋寒心下暗惊,知道古兰香已将真气提到饱和状态,若弓拉满月,箭在弦上,畜势待发。
  “老禅师,你快阻止她出手,或者我不得不下辣手反击。”
  一句话未完,峰下连续传来几声龙吟清啸,十数条人影,疾如殒星飘矢,飞跃上绝峰。
  蓦在这时候,古兰香已然发动,纤手一扬,啪了出去。
  这一掌打得轻描淡写,掌势落的十分缓慢,并无破空啸风的惊人威势。
  明知古兰香这一击中,如不是惊心动魄的威势,定有歹毒的武功,但这时见她一掌击出,轻描淡写,对敌经验缺乏的他,误以为古兰香已将凝聚真气散去。因此没有纵身避开。
  稍一犹豫,突然一股和风拂身吹过。
  姚秋寒但觉全身一阵颤抖,如触电一般,接着一股微动气流,缓缓走上奇经八脉,“哇!”的一声,一股鲜血已由姚秋寒嘴上喷了出来。他的脑智随着鲜血喷出,双眼金星直冒……
  接着,“哇”的又是一声,姚秋寒迷迷糊糊的觉得一股鲜血,又由嘴中喷了出来。
  他不知自己狂喷多少次鲜血,人已陷入晕迷状态,一切事物,他已经都无法觉察了……
  到他苏醒来的时候,已是一日的清晨,但这天庐山没有东方旭日,穹苍低垂,坍云笼罩天地,北风嘶吼,寒气砭人肌骨,这是要下雪的预兆。
  果然过不了多久,雪花飘舞,峰顶已经下起犬雪了。
  姚秋寒由地面上挣扎起来,只见峰顶环立着数十个不同装束的人,有僧有道,他们都带着长剑兵刃,显然是江湖武林中人。
  首先映在眼帘里的,是两张熟悉的面孔,乃是一个年近古稀白髯齐胸,手持一串檀木念珠的老和尚。
  另外一人便是那位姿容焕发艳丽绝伦的古兰香。
  姚秋寒不知他们冒大雪在这里干什么?
  这时只听一个站在古兰香身边中年道人,拎着破锣似的嗓子,叫道:“古盟主,他已经醒来,咱们要如何惩治这个武林叛徒?”
  姚秋寒听了这句话,胸中愤怒大喝道:“我不是叛徒,你们不要信口雌黄……”
  中年道人冷冷道:“小于,你招子放亮一点,贫道是崆峒派的五毒剑王羽生,你到现在还不招出在九宫山残害中原七剑的事来,莫怪贫道要用本派的五阴错骨分筋手法,加诸你身上了。”
  姚秋寒闻语一惊,万没想到这个道人乃是狠辣著名,嫉恶如仇的崆峒派五毒剑王羽生,这样说来面前这些人真的都是名望卓著的九大门派高手了。
  姚秋寒脸上肌肉一阵痛苦的抽摘,道:“王老前辈,我不是叛徒,我绝对没有做弑师叛祖的勾当。”
  “哼!小子,你真的敬酒不吃要吃罚酒……”说话间,五毒剑王羽生倏地欺身过来,手腕一翻,疾向姚秋寒左手脉门扣去。”
  姚秋寒这时混身酸软无力,但他本能的向旁边一闪,避过王羽生一招擒拿手。
  五毒剑王羽生冷笑一声,道:“好小子,果真有几手。”
  语声中,身子一晃,左拳右掌,交错攻击,两道凌厉劲风,挟着呼啸破空袭到。
  姚秋寒这时被群豪围在核心,退无可退,他只得运起双掌硬接王羽生这二道劲疾拳掌。
  掌道一经接实,姚秋寒闷哼一声,身躯摇晃,后退了两步,一口鲜血又由他口中喷了出来。
  五毒剑王羽生阴恻恻的冷笑一声,身若闪电,右手猛力抓过去。
  姚秋寒心中愤怒己极,这时他感到胸口血波动的厉害疼痛如绞,不过他无法忍受别人这种侮辱攻击。
  他寒喝一声,提起一口真气,不闪不避,右手若点若拍,恍似灵蛇疾吐而出。
  这招施展得怪突异常,五毒剑王羽生右手抓出,一见姚秋寒出招反抗,心中冷笑面泛杀机,右手由拳变掌,本想一掌震死对手。那知他此念未完,王羽生蓦感左胸间,已被一只手掌按上,一道极巨的弹力,震得自己五脏六腑翻腾,眼花头晕,他暗道一声:“不好。”疾要往后退时,但已经太迟了。
  只听五毒剑王羽生惨叫一声,身若脱缰之马,疾似闪电,往上飞起,“砰!”的一声,落在二丈外雪地上。
  皓皓的白雪,立刻染满了一片血红。
  崆峒派五毒剑王羽生,七孔流血,身躯一动也不动了。
  这一下环围蜂涌的群豪,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过了多久,方听有人道:“王羽生死了,叛徒杀害了五毒剑王羽生。”
  一时之间,围绕四周的群豪,纷纷蠢动,兵刃出鞘,其中有四位较年青的道人,满面愤怒的向姚秋寒疾奔过去,厉声喝道:“叛徒,你杀害了我师父,拿命来!”
  姚秋寒一掌击毙五毒剑王羽生,他人也倒跌在雪地上,这时听说王羽生死了,反而呆呆的坐在地上出神,两柄寒光森冷的长剑,自面前疾刺而到,他犹然不知,就在此时,突听一声沉重的佛号传出,喝道:“崆峒派四位道兄,暂请住手。”
  这声佛号,如同暮鼓晨钟,那四位道人霍地将刺出的长剑收了回来,其中一位年纪较老的道士,泪脸满面,道:“大慧禅师,这位叛徒举手杀害家师,我等不将他碎尸万段,誓不甘休。”
  原来说话呼止的人,是那位白髯过胸的老和尚,他乃是少林寺的神僧大慧禅师。亦是半年前在庐山惨遭戥心剑主杀害的大雄禅师同门师兄。
  大慧禅师在武林中,名望极大,所以崆蛔四道士听他喝声,不得不停止身子。这时大慧禅师缓步走到五毒剑王羽生的身侧,举手向尸体探查了一下。
  那位面目严肃的古兰香,轻步走来,问道:“老禅师,王羽生伤势如何?”
  大慧禅师摇头叹息道:“王道兄心脉寸断,巳死多时。”
  这句话一出,群豪方才相信姚秋寒刚才这一掌,果然将五毒剑王羽生击毙了,王羽生四位随身弟子,闻言方才转身扑在王羽生尸侧,抚尸号啕痛哭。
  群豪中,有几人不相信姚秋寒能够一掌击毙王羽生,缓步了过去,探查究竟。
  古兰香这时满面寒霜,一步一步慢慢对姚秋寒走了过去。突然场中有人叫喊道:“大家将这个叛徒宰了。”喝声中,十几个人刀剑出鞘,也向姚秋寒逼过去。
  姚秋寒想不到自己一掌,竟将一个名闻江湖的五毒剑王羽生击毙,这实是万想不到的事,大祸已经铸成,姚秋寒反而镇静起来,站起了身躯默默旁立一侧不语,面对群豪逼来的身子,也丝毫不为所动。
  突然,大薏掸师双手合计,宣声佛号叫道:“众侠士停步,叛徒练有小天星阴毒掌功,七步之外,伤人致命,大家莫要涉险,惩治叛徒之事,自有古兰香武林盟主发落。”
  大慧禅师此话一出,那些由四面八方逼去的群豪,方才各自停止了脚步。这时候古兰香已在姚秋寒面前七步停下身来,
  姚秋寒两道精锐的寒光,在古兰香身上凝注了一下,惨然笑道:“这些罪恶,完全出在你一个人的身上,倒是你不知为何一口咬定在下是武林叛徒?”
  这句话,听得古兰香脸色骤变,愣了半晌后,冷冷说道:“你已中了我的少阳神功掌,击伤经络、大阴三处经脉,七日后,热毒攻心丧命,如今在你没死之前,你何不将戮心剑主的身份来历,坦白说出来?”
  姚秋寒仰天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著极度的悲忿,真似巫峡猿鸣,衡阳鹤唳,群豪听得心中一惊,忖道:“这厮功力倒真深厚。”
  姚秋寒停住笑声,说道:“你叫神鸟由绝壑中将我挽救上来,恩同再造,纵然是再丧命你手,在下死而无恨,不过你无故指说在下是武林叛徒,弑师灭祖的畜生,这种侮辱罪名,实在使我难受……”姚秋寒说到此,语言微略一顿,接着又说道:“我坦诚地告诉你,姚秋寒不是人间贱丈夫,我没有残害中原七剑以及任何一位武林高手……”
  他语音未完,那抚尸痛哭的崆峒四位道人,举剑奔走过来,叱声喝道:“叛徒,你没杀害任何人,当今你举手毙了我的师父,又如何解说?”
  姚秋寒脸上肌肉一阵抽搐,道:“令师刚才逼我出手,场中众人已经有目共睹,兵家交手,难免有所损伤,但我事先没有存心杀人。”
  “恶徒,你杀了人,还说没有存心杀人,咱们兄弟和你拼了。”
  崆峒四道,目眶欲裂,举剑疾奔过去,突见僧袍闪动,大慧禅师横身挡在面前,沉声喝道:“四位道兄。暂且息怒,咱等自从武林盟主纪少侠之故,公推纪夫人古兰香女侠出当武林盟主,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一切号令,皆由古兰香盟主作主,既然当今武林盟主在场,一切有她发落。”
  崆峒四道中一个脸色惨白,个子瘦长的人,怨恨说道:“老禅师,当今死去的人,不是少林派的人,当然老和尚毫不关心,不悲痛。目前这个叛徒,本派中人决定要将他带回崆峒山,你们少林派最好不要管。”
  这番话听得场中跃出七个灰衣僧袍的和尚,其中一人举掌对大慧禅师作礼,说道:“师伯,这人藐视师伯尊严,是不是要弟子出手教训他?”
  大慧禅师喝声道:“达摩堂弟子退下!”那几位僧人闻听大慧禅师喝声,个个合掌躬身拜退。
  大慧禅师叱退门中弟子后,慈颜柔声对崆峒派那四位道人说道:“不错,今日不幸丧生者是贵派中人,但是请道兄想一想,咱们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中人,当今都有门下弟子会聚庐山,目的是为着什么?无非是要调查出谋杀神雕侠纪英奇武林盟主等一百七十四条人命的凶手,以及一年前九宫山罹难的中原七剑等三十余条人命奇案,与半年前庐山炼丹的七十余个豪杰血案。
  “这三段扑朔迷离的血案,几乎包括尽了天下各门各派中人,难道前面群豪中,哪个人没和凶手誓不两立?
  “半年前,各派主事人会合河南少室峰,公推古兰香女侠为新武林盟主,出面调查这些使人心悸的谋杀血案。无论行动上,或是决定要事,皆得听从武林盟主的话。难道贵派忘记了此事?目前报私仇小事,揭发这几件谋杀案主因事为大,要知当今中原武林已经面临恐怖的末日,如果各派不联合一致,同仇敌忾,可能各派要遭受毁灭的厄运。面前这个人是这几件血案中,不死的一个人,咱们要调查这些谋杀案线索,也只由他一人身上调查,事情问完后,你们崆峒派要将他带去那里,贫僧自然无活了。”
  大慧禅师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崆峒派四位道士听得各自低下了头。
  姚秋寒听了这些话,心中激动不已,九宫山一役之后,他因为脑智不清,没有什么思考力,当今他服下九转回生丹,已经医好病情,这时他综合几件的血案,加以推测猜想,果然这些事威胁着今后武林命运,要知一些武林精英,连续遭受人家谋杀,到最后,中原武林将一衰不振……
  此处,突听姚秋寒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道:“古盟主,事到如今,我是不是叛徒,任凭你们判决,不过,我可以向你们叙述九宫山一役的经过……”
  古兰香道:“你被公认为武林叛徒,乃是天下武林中人,云集河南少室峰经过议论推测决定的,至今,你百死不认,我也无可奈何,现在你就将九宫山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吧!”
  于是,姚秋寒将中原七剑十几年前,得到六篇武功经文……,如何六度会合九宫山,而遭人谋害的全盘经过说出。
  群豪听了姚秋寒的话后,个个脸上色变,古兰香沉声问遭:“那篇武功经文,是属于那一派的武功?”
  姚秋寒摇头笑道:“这个我不知道。中原七剑在传授七篇经文之前,曾经让各弟子立下誓言,永不透露出经文中任何一句,所以关于经文中任何一句话,恕我无法奉告。”
  古兰香冷冷问道:“你说七剑还在九宫山?为何咱们派人去九宫山,并没有发现中原七剑?”
  姚秋寒道:“中原七剑昏迷不醒之事,是儒侠王青阳师叔肯诉我的,他们将七剑隐藏何处,在下不知道。”
  古兰香冷冷笑道:“王青阳和皇甫珠玑等人,半年前在庐山炼丹,已遭人杀害,那么中原七剑藏身之处,也无人知道了,中原七剑当然永远不再活着啦!”
  姚秋寒凄声道:“仙谷神医等群豪在庐山炼丹,丹成身亡,但丹药炼成没人送去让中原七剑眼下,当然在下愚师等人无法活成了。”
  古兰香突然脸色一沉,问道;“仙谷神医在庐山炼制九转回生丹,一共炼有几颗?”
  姚秋寒一愣道:“共有九颗,首先皇甫珠玑老前辈先让我吃下一颗……”
  于是,姚秋寒又将庐山发生的那幕屠杀说了出来,以及他如何被罗衣女人,击落绝壑死谷的经过,也全盘说出。
  古兰香听了这些话后,闭目沉思良久后,睁开星眸,用传音入密的语音对大慧掸师说道:
  “老禅师,以此理推断,他今天说话的表情,象是句句真实,难道他真的不是戮心剑主的心腹吗?”
  大慧禅师也用传音入密的语音答道:“盟主见解不错,此子大概不是叛徒,但是盟主已经运用少阳神功将他击伤,咱们只有将错就错将这人交给崆蛔派中人发落,反正他已经难逃七日后惨死厄运。”
  古兰香和大慧禅师交谈,皆是用传音入密语音交谈,旁人只见两人轻轻动着嘴,并没有听到任何一句声音。
  古兰香得了大慧禅师指示后,转头对姚秋寒冷冷一笑,道:“你要洗清武林叛徒的罪名,除非中原七剑之中有人复生,当今我身上还有“九转回生丹”,如我能寻得中原七剑藏身处,定然救活其中两人,洗你罪名。目前你中了我的少阳掌力,七日难逃惨死,不过你刚才击毙五毒剑王羽生,崆蛔派中人要将你带回崆峒山,我亦无法阻挡,话至此处,只有告辞了。”
  古兰香说罢,转身向峰下走去,群豪也相随离去。
  场中只剩下一个姚秋寒,和四个崆峒派的的弟子,以及五毒剑王羽生的尸体。
  大雪继续下着,庐山顶峰已尽笼罩在一片银白的世界里。
  姚秋寒自从发出一掌,击毙崆峒五毒剑王羽生后,精神已感萎靡,气力不继,他刚才勉强站着说话,完全是靠着一股毅力,支持着他。
  经过这段长时间,忍受风寒侵袭,更使他真气消耗过甚,在群豪离去后,他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人已经昏迷过去,摔倒地上。
  四个道人眼见姚秋寒倒了下去。各人面面相觑一阵子,突然一个人问道:“崆峒山距离此地,何足一千里,古兰香盟主的话,若是真实,他在半路中定然伤发身死,咱们带一个死人回崆峒山干什么?”
  只听那位面容惨白的瘦长道人,说道:“师弟所说的不错,咱们不必将他带回崆峒山,但为防古兰香的话有错,咱们师兄为何不共同将他乱剑分尸,这样也算替师父报了仇。”
  另外三个道人,听了这个道人的话,大家点点头,铮的一声,四人同时由肩上拔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一步一步向姚秋寒身前走去。
  蓦然剑光一闪,一柄长剑已经由姚秋寒腰中刺了下去。
  这时另外一个道人,长剑一落,已经向他颈上砍去……
  姚秋寒眼睛睁开,目睹四个道人脸色,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人强烈的求生欲使他奋力的向右侧滚去。
  那位道人砍落头颈一剑,竟然落空,可是姚秋寒闪过这一剑,却无法闪过另外一人,直刺胸口的一剑
  一声惨号,姚秋寒左胸又中了一剑,鲜红的血液,由他腹部胸口两处伤口流出,染红了地上白雪。
  愤怒与求生交织下,激发了姚秋寒潜在的生命活力,他强忍伤疼,挺身跳跃起来。在他双脚尚未站稳
  唰!的一声,背后一个道人长剑砸空砍落。
  姚秋寒厉笑一声,肩头一摇,略微向右偏移出二尺,左手五指如钩,迎着森冷剑锋抓落,他这一手真是骇人听闻。
  那位道人作梦也没有想到,一个垂死的人还有这种超人的功力,只感右手虎口一阵火辣剧痛,手中长剑已被姚秋寒夺了过去。
  姚秋寒左手夺过这柄长剑,右手一伸,如电似地抓着剑把,铮的一声龙吟,他手中长剑挥落,“寒梅吐蕊”“海市骚楼”“流沙千里”,三招盖世无匹的凌厉剑招,已经连环在姚秋寒手中施展了出来。
  但见剑舞飘雪,光比瑞气,一道匹练如银虹天桥,如神龙出水,剑芒在尺
  只听几声凄厉刺耳的惨嗥,随着婉秋寒剑招出手响起震荡得山谷中一片回荡。
  皓皓白雪,染着斑斑血红,肢断骨残。崆蛔派四位道人,已经横尸剑下,魂归离恨天。
  婉秋寒杀了四个崆峒派弟子,突然仰胸发出一声长笑,笑声中充满了无限悲壮凄凉。
  笑声未完,姚秋寒已经一跤摔跌地上,手中长剑跌落尺余。原来他本身的伤疼,已经使他无力再支撑下去了。
  这时,天上的雪愈下愈大,大地一色银白,白雪峰顶,冷风如剑,峰高气寒,姚秋寒低头望着胸口和肚腹间剑伤创口,凄凉的一笑,喃喃道:“没想到我就这样死去……唉,白雪峰顶,气象万千,溅血葬身此处,死亦何憾……”
  蓦然一道灵光闪过他脑际,姚秋寒低声嘶道:“我不能这样死去,江湖武林中一口咬定我是弑师叛徒,我怎么可以背这种罪名死去。还有我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师父浩海深恩,十数年教导,慈如父母,他老人家被人惨害,为人弟子。如何不报此仇……”
  姚秋寒想到此处,本已萎靡下去的精神,倏地奋发起来,他强忍着疼痛,咬紧钢牙,向峰下滚爬着。
  满山皓白,如银如玉,拖曳着一道血红,姚秋寒不知爬了多远,他着实无法再爬走下去了。
  外伤鲜血滴滴,内伤气血凝塞,加之他半年来没有饮食人间烟火,纵然九转回生丹有着神奇的药力,使他脱胎换骨,有着异于常人的精力,但流血过多,劳累过度,便是精钢铁铸的人,也将难以支持。
  现在雪已经停了,他抬头望着山峰,大都隐入云层,远远望去,只见大雪中群峰相接,要出庐山正不知还有多远。
  绝望与死,再度侵袭他的心头,他喃喃低语道:“我终于要死去了,我的罪名再也无法去报了……唉!天呀!现在这行人绝迹的深山里,若有人来这里,我愿将那七篇武功经文传授给他,无论他是好人或恶人,只要他答应替我埋葬尸身……
  思念未完,姚秋寒已经昏昏沉沉的倒卧在雪地上。
  这时候,北面谷中响起一阵马蹄声。
  最前面一个身材娇小玲珑,身穿一身青缎劲装疾服,外罩羊皮风氅。另外两人身穿羊皮长袍,护耳大皮帽,身材雄伟。
  那三匹大马跑的口中不住喷出热气,一望即知是赶急路。
  蓦然,最前面的马上人儿,发出一声娇脆的惊呼:“大师兄二师兄,你们看,雪地上倒着一个人!”
  “嗨I”她手中长鞭一挥,策马急赶了过去。
  另外两匹蒙古黄马,接踵飞卷而至,其中一个剑眉星眸的少年,叫道:“凤师妹,现在天已近黄昏,咱们在天黑之前,要急赶着出庐山,那里有时间去看死人。”
  “啊!两位师兄快来,这是武林中人,他被人刺了两剑,胸口还微温。”
  那个马上少女,早巳奔下马儿,走到姚秋寒身侧,翻开他的身体,只见姚秋寒蓬头垢面,虬腮散发,衣袂褴褛,真的如同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所以将他误认为老伯。
  这时那两个男的,也催马到了姚秋寒身畔,那位年纪稍长的虎目环脸大汉,惊咦了一声,抬头望着姚秋寒来路,说道:“这个人胸口“台穴”,腹部“腹结穴”各深深中了人家一剑,如何能够爬走那么远的路不死?”
  这个粗线条汉子,显然见识广,江湖经验丰富,他一眼由雪地上的长条血迹,就看出姚秋寒是由老远的地方爬过来的。”
  那位二十三四岁的少年,又出声叫道:“师兄、师妹,师父飞鸽传书,催我们星夜赶回武矶堡,谅有火急事情,此人看去身受严重剑伤,虽然还有一气微息,但也无法挽救他性命。”
  那雄伟汉子,也接声说道:“凤师妹,俞师兄说得不错,这人身上剑伤,命中要害,不久人世,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那位少女好象天生着菩萨仁慈心肠,在他们两个师兄说话之间,已由怀中掏出金创药粉洒在姚秋寒伤口上。然后缓缓站起娇躯,说道:“程师兄,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此人剑伤要害,但他内功深厚,生命力极长,咱们说不定能救活他。”
  姓少年笑声道:“风师妹,你如何知道这人内功深厚?”
  青衣少女张着那双澄澈大眼睛,眨了一眨,樱唇欲语又止,显然她说不出一个原因来。
  但这句话,却使那虎目浓眉的程姓大汉,惊声咦道:“嗯!师妹说的是,这人内功极精湛,你看现在大雪刚止,满山遍地银白,冷气刺骨,通常人受了创伤,伤口也要被寒气冻僵,但这人刚才伤口猛然冒着血液,这证明他体内有极高的体温,不过这样一来,他反而失血过多……”
  程姓大汉话尚未说完,只见雪地上的姚秋寒口中吐出一声呻吟,双眼竟然睁开来,孱声道:“壮士谢谢你们……请埋我尸体,来世……”
  说到此处,姚秋寒闷哼一声,又晕过去了。
  不过姚秋寒这几句话,使三人惊惧不已,他们听出姚秋寒的声音很年轻。
  俞姓少年首先叫道:“怪了,他很年轻。”
  青衣少女怔了一怔后,说道:“程师兄,咱们尽力将他救回武矶堡,如果路途死了,顺便将他埋了。”
  环眼浓眉大汉答声:“好!”俯身抱起姚秋寒躯体,三人上马纵骑而去。
  武矶堡,乃是名震江湖武林的“北堡、南宫、西会、东帮”四个武林道上巨大门派组织之一。东帮:是雄居沿海一带的蓬莱仙阁。北堡:即是长江以北的武矶堡。
  “东龙西会南宫北堡”,在天下江湖武林威名,被尊祟为泰山北斗,尤其是西会的孤星会,没人知道它的主持人是谁,会中有多少人。
  武矶堡主,是沧海一剑岳坤玄,远在四十余年前岳坤玄便名满天下,手中一柄沧海剑,光寒四十州,鬼哭神惊,绿林宵小,闻名丧胆,沧海一剑之名,与河汉魔箫古虚飘,并驾齐驱。
  沧海一剑岳坤玄膝下无子,只有唯一独生女,爱如掌上上明珠,平生传授二个弟子,皆是年少得志的英雄侠士。
  这个病人看来根本无法救活,但一种使人意外的奇迹出现了,他不但能够复生,而且病情恢复得奇快,不过是短短的三日夜,这个病人竟然伤势痊愈。
  翠竹秋菊,绿草黄花,栏杆小桥,这是豪富大户人家的花园,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菊香蝉鸣,这是深沉的夜晚。
  软香扑鼻的花园中,轻步缓缓踱着一个不修边幅,粗犷豪野的蓝衣人,他一面享受深秋月夜的恬静,一面吟唱着。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李后主这首相见欢词,词情凄婉,衰亡国之沉痛,但当今蓝衣人心中不知有何伤感,现在口中吟唱着,使人更觉凄凉,哀壮。
  蓝衣人眼望着一轮新月,良久良久,方才苍凉的轻叹一声,转身回头
  这一转身,只见后面一道弧桥上站立着一位清丽绝俗,娇艳如盛开芍药的青衣少女,这时她那双清澈如春水的风目,正望着蓝衣人出神。
  蓝衣人突然躬身作揖,道:“岳小姐,何时驾临,恕在下没远迎之罪。”
  青衣少女正是沧海一剑岳坤玄的独生爱女岳云凤,她睹蓝衣人作揖,赶忙欠身还礼,娇声笑道:“相公,恕我打扰了你吟诗作词雅兴……”
  蓝衣人忙道:“那里那里。”
  岳云凤碎步走下小桥,柔声问道:“相公剑伤尚未痊愈,似乎不宜走动,你怎么不在跨院多作休息?”
  蓝衣人道:“三四日来,承小姐家人相救,在下伤势总算完全好了,唉,咱们萍水相逢,无亲无故,得蒙小姐援手救助,浩恩大德,使人终身难忘。”
  岳云凤轻声笑道:“相公说哪里话?武林道上侠义为怀,相助为乐,这点小事,请相公不必还挂在心。啊!真对不起,数日来还没请教相公尊姓大名呢?”
  蓝衣人听闻此言,突然吃了一惊,显然他心中有着不愿告人姓名之秘。岳云凤见蓝衣人久久不语,娇声一笑,道:
  “相公若有难以告人之隐,不说也罢,其实是家父欲知相公之名。”
  蓝衣人突然幽幽的轻叹一声,道:“在下幸蒙小姐全家恩德,若是没将小名告知,未免太失礼义了,唉!小生姓陶,草宇强焕。”。
  其实面前这位蓝衣人,就是姚秋寒,他不敢吐露真姓名,是因为自己常会被江湖武林道上,认为是弑师叛徒,生怕此名一经说出,引起很多麻烦,于是改名换姓为陶强焕。
  而且姚秋寒自从中了古兰香的少阳神掌,临走之时,说过七日后必发惨死。
  这句话,在姚秋寒的心中,已经引起了一种恐怖,三四日来,姚秋寒真的感到焦络、腹结两处经脉,有种真气凝塞的症状,每到入夜时分,疼痛如绞,血气汹涌,混身无力,所以姚秋寒真的相信古兰香,已经对自己下了毒手,这些日来,姚秋寒已经暗暗决定,要将中原七剑得到的那七篇武功经文,背写出来,待七日子夜时分,要将它赠给岳云凤,并告诉她自己—切遭遇。
  岳云凤嫣然一笑,道:“陶相公,你伤势既然已经复元,总该去整理一下义容了。”
  姚秋寒尴尬的一笑,道:“岳小姐,失礼之处,尚请见谅,因晚生有段辛酸伤心事,所以我宁愿不修边幅,任其自然。”
  岳云凤突然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格格娇笑
  笑声未住,回墀曲槛,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青衣小婢疾走而来,娇声叫道:“小姐,老爷在大厅请你去。”
  青衣小婢一眼看见姚秋寒,忙作礼道:“相公,你在这里吗?很好,我家老爷正要叫小姐请相公去大厅。”
  姚秋寒认得青衣小婢,乃是岳云凤的贴身女婢梅竹,这些日来,姚秋寒饮食起居,都是她在照顾,于是忙道:“梅竹小妹,你好,谢谢你这四天来的照顾。”
  梅竹清脆一笑,道:“相公你应该感谢小姐才对啊!我是小姐的女婢,这几日来照顾你,小姐起居饮食就自己料理了。”
  姚秋寒轻叹一声,道:“这样梅竹小妹不要偏劳你了,我的身体已完全复元”
  梅竹道:“嗯,这个……这个是小姐吩咐,我还得照顾相公。”
  岳云凤这时转头对梅竹说道:“这边没你的事了,你去向老爷说,我和相公马上就去。”
  梅竹应声“是”,即时转身离去,岳云凤回头叫道:“陶相公,家父要请你上大厅,可能询问你一些私人隐情,因为这些日来,家父被一些仇家困扰,我和两位师兄云游江南,被家父飞鸽传书召回,便是要应付仇家寻是生非。”
  得心头一惊,暗自忖道:“沧海一剑岳坤玄,乃是誉满江湖的武林豪杰,一柄沧海剑,震慑海内外,传说没人接得他十招,江湖武林中又有谁有那种道行,敢向武矶堡寻仇?……”
  姚秋寒一念来完,岳云凤已催促道:“咱们快去大厅吧,你可能还没见过家父。”
  姚秋寒道:“令尊乃是一代武林英杰,晚生能够拜见真是三生有幸。”
  姚秋寒自从来到武矶堡,始终还没打量过堡内的形势,这时一面走,一面留神打量着。
  只见武矶堡内,楼阁重重,花影扶疏,巨屋连云,回墀曲槛,青石铺地,白玉为阶,宏伟气派,足比王侯府第,穿过六七重厅院,来到一所广厅大院之中,上首敞厅石阶上,站着长袍粉履,剑眉星目,英风挺挺的沧海一剑岳坤玄第二弟子,金环剑俞里踪。
  他一见姚秋寒和岳云凤前来,赶忙降阶迎客,双手拱笑道:“兄台伤势复元的神速,恭喜恭喜。”
  姚秋寒微笑道:“这都是俞兄等辛劳相助,在下方得庆逢重生。”
  说着话,金环剑俞里踪已经伸手让姚秋寒入厅,广阔的正厅中间有一张紫檀雕花八仙桌,里面灯火辉煌,桌旁围坐着三个人,—边谈笑,一边吃酒,岳云凤的大师兄霹雳手程虎威在旁待候。
  这时主位上一个花白长髯老者,站起身来,对另外同桌两位老叟微笑着打个招呼,快步走了过来,拱手笑道:“来来,这位客人请来同饮一杯。”
  姚秋寒已知这老人,即是武矶堡主沧海一剑岳坤玄,看他年龄不过五旬左右,其实岳坤玄年龄已过六十。
  只见这位一代纠客,紫脸泛着红光,中等身材,五花长胡须飘拂胸前,方面大耳,双目神光闪闪,有如两把霜刃冷电。
  姚秋寒这时赶紧施礼,答道:“晚生陶强焕承蒙赐见堡主,实感荣幸。”说着,又深深施了一礼。
  姚秋寒这一报姓名,座上那两位老者,以及岳云凤两位师兄,眉头不禁一皱,显然都是为那“陶强焕”之名,感到极端陌生。
  沧海一剑岳坤玄哈哈一阵大笑,道:“老朽年近古稀,已是无用的人,傲啸江湖,叱咤风云,还是轮到你们年轻这一代了。来,请入座以便长谈。”
  说着话,拱手让客,姚秋寒口里应道:“晚生怎敢再劳堡主如此盛情礼待。”人却不客气地落座。
  沧海一剑岳坤玄,神目如电,一见姚秋寒就看出是位年轻人,他手指着上首坐的一位老叟,对姚秋寒说道:“这位是驰名海外的追风叟童公冶;”
  姚秋寒赶快对人家躬身—礼,追风叟童公冶也欠身还了一礼,沧海一剑岳坤玄又指着西首挂着近视眼镜的老叟,笑道:“这位是华中道人,人称卜三世诸葛算先生。”
  姚秋寒自幼拜在秦岭一剑翁啸苍门下,常常听恩师提起武林道上的人物,当然他知道追风叟童公冶、和卜三世诸葛算,皆是响当当一代武林高人,万没想到自己今夜竟然得见这几位江湖道上难得一见的武林中人。
  于是,不禁抬眼多看了两人一眼,只见追风叟和卜三世,面容有些相似,五短身材,圆脸鹰目,又都留着两撇胡须,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卜三世诸葛算戴着一副老花眼镜。
  这时沧海一剑岳坤玄,重新落座,头一句话就问道:“陶兄弟,三日前你剑伤要害,昏迷不醒,没想到三日后,巳告痊愈,这份深厚功力,真使人钦佩,但不知现今武林中有那位高人能调教出这样一位年轻有为我道中人?”
  姚秋寒早就料到岳坤玄会询问自己师门来历,于是姚秋寒不慌不忙的轻轻叹息一声,道:
  “岳老前辈,虽然晚辈剑伤痊愈,但奇经八脉的二处经脉要穴,早已被人下了毒手,现今已是一个半身残废的人……”
  这句话一出,厅中群豪脸上色变,他们乃是练武中人,当然知道一个嗜武如狂的人,一旦武功被人废了,那真如死人一般,而且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岳云凤脱口问道:“陶相公,这话可是当真的?”
  姚秋寒苦笑声道:“绝对不会假的,而且我每天还要忍受一个时辰,血气逆返心脉的痛苦折磨,唉!大概我巳离死不远了,所以恕我不堪提起家师名号,免得徒增恩师耻辱。”
  沧海一剑岳坤玄,这时那双如同冷电的目光,凝注在姚秋寒满腮虬髯的脸孔上,足足有半刻后,方才轻轻一声,道: “陶兄弟,可是被人伤及焦络、腹结二脉要穴?”
  姚秋寒闻言心头一惊,岳坤玄的眼光真是厉害,竟然能由自己脸上看出伤及何处,这份能耐,使人叹服。
  姚秋寒轻然点头,道:“正是这两脉要穴。”
  说来,话音带着一股悲哀、凄凉的味道,站在旁侧的岳云凤突然走近身侧,娇声道:
  “爹,陶相公是否有救?”
  姚秋寒目见岳云凤这般仁慈善良,真使他感激,不过他观脸察色,已知沧海一剑也觉得伤到这两处经脉,是无法解救的。
  因此,姚秋寒不待沧海一剑答话,已经对岳云凤说道:“人之生死,何足畏惧,不过死有轻若鸿毛,重若泰山之区别,唉……”
  说到此处,姚秋寒再难控制内心的伤痛,语声顿住。
  沧海一剑岳坤玄,叹声说道:“对方能够运用内家真气伤人奇经八脉,那种武功一定是种极厉害的少阳神掌,太阴罡气等等一类绝传武林的秘技,而且又是伤及血气交融的焦络,腹结二穴,纵然说有人能够运用西域一派的“魔心血影罡气”打通二处伤脉,救得性命,但本身武功也要废掉。”
  这句话,无异是一声霹雳由姚秋寒头顶击下,但他强自控制着悲哀绝望之色。
  岳云凤急声道:“爹,谁会‘魔心血影罡气’?是不是可以请他来医治陶相公?”
  旁边的金环剑俞里踪,接声说道:“风师妹,会“魔心血影罡气”的人,是西会的孤星会中人……”
  岳云凤听了这句话,果然粉脸变色,默不作声。
  姚秋寒哈哈一声朗笑,道:“岳小姐菩萨心肠,真是在下一生所见最善良的一人,我纵然今后死去。但死亦何憾啊!
  这时候。那始终沉默的追风叟童公冶,忽然开声说道,“孤星会的人,不日就要来武矶堡。岳兄,咱们若能活捉他一个人,大概能够逼他运用“魔心血影罡气”,替这位兄弟疗治残疾。”
  沧海一剑岳坤玄,闻听此语,突然苦笑了一下,道:“童兄不要说笑话了,今日老朽飞鸽传书,商请两位前来武矶堡,便是要策划对付孤星会的强敌。”
  此语一出,姚秋寒心头一震,想不到孤星会的人会和武矶堡有仇。
  那卜三世诸葛算,左手一抬老花眼镜,问道:“岳兄刚才说地狱十二鬼,二十余年前在僮山鬼陵渡漏网后,当真是投入西会的孤星会吗?”
  沧海一剑岳坤玄,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叹口气说道:“这个绝对不会错,半个月前海峰山庄谭震林,举庄三百六十七人被屠杀,确实是留下地狱十二鬼昔日肆虐江湖行凶作案的骷髅标志。
  “当年地狱十二鬼在僮山鬼陵渡巢穴,被老朽和谭震林以及童兄、诸葛兄四人,联手挑了他们的巢穴,火烧僮山十鬼,地狱十二鬼也都带伤而遁,这件旧事,海峰庄主谭震林乃是事主,所以地狱十二鬼恨透了谭震林,才有半月前屠杀海峰山庄的惨事。
  “十七日前,老朽闻得此惨事,赶去海峰山庄,发现谭震林以及庄中十数个高手尸体上,留有血红的心形掌印,这种掌印,正是孤星会秘技“魔心血影罡气”。所以老朽猜想,当年地狱十二鬼遁走后,定是投入西会的孤星会。
  “西会的孤星会,在江湖武林中,向来就以神秘诡奇著名,会主何人?会中有多少人?
  这些向来便是一个谜。
  “最近数年来,江湖武林中暴发了数件巨大血案,河汉魔箫古虚飘和武林盟主神雕侠纪英奇……九宫山中原七剑……
  庐山仙谷神医皇甫珠玑,儒侠王青阳等等……遭人屠杀暗算之事,听来真是骇人听闻。
  “因此,老朽有一个预感,那位戥心剑主,可能就是主持孤星会的人。”
  姚秋寒在旁听了沧海一剑岳坤玄这番话,真的愈来愈感心惊,如此说来,当今武林道上,真的笼罩了一层阴云惨雾。
  沧海一剑岳坤玄,顿了一顿后,接着说道:“地狱十二鬼,既断定和孤星会有关,他们毁了海峰山庄,接着要收拾的,就是咱们三人中之一,所以我飞鸽传书,邀二位来此,同研对策,以免地狱十二鬼,分头施展辣手各别击破。
  “地狱十二鬼纵然再拜名师,学习特殊绝技,谅他们也无能毁我武矶堡,老朽心寒的便是那孤星会的人……”
  岳坤玄话说到此处,倏地住口,就在此时,姚秋寒低声叫道:“屋顶有人!”
  沧海一剑岳坤玄,脸色剧变, 袍袖轻拂,厅中四支蜡烛,已经应声而熄,一片漆黑不见五指。只听岳坤玄低声道:“各人守住方位,预防歹毒暗器!”
  语音未完,姚秋寒见沧海一剑岳坤玄,人若轻烟,快若雷奔电闪,飞出大厅。
  “阁下捆夜访武矶堡,为何不入厅一叙?”
  听外面传出岳坤玄的喝声,追风叟童公冶、卜三世诸葛算,已经联袂飞出了大厅,霹雳手程虎威叫道:“俞师弟,请保护凤妹和陶相公……”
  程虎威这时也闪身出了厅外。此时厅中只留着姚秋寒,岳云凤,金环剑俞里踪。
  倏地,姚秋寒看见漆黑不见五指的厅角,蹑手蹑足悄悄掩来一条人影,岳云凤和俞里踪竟似没有察觉,姚秋寒不禁脱口叫道:“注意刺客!”
  姚秋寒喝声一出,那条人影已经快似鬼魅,一闪而至,一双螨黑发亮的鬼爪,猛向岳云凤击去。
  姚秋寒看到这情形,身子一晃,人如弓箭,由八九丈外炭扑到岳云凤身前,左手一伸抓住岳姑娘一只左腕一带,右手如钩,迎击那双鬼爪。
  这一发之势,快得如奔雷闪电, 岳云凤听到姚秋寒叫声,人还没意会过来,她的娇躯巳不由自主倒入姚秋寒怀中。
  暗影中,响起一阵劲气击荡轰鸣,姚秋寒右手已和敌人对上了一掌。
  但听一声闷哼,那偷袭的敌人,身躯摇晃,退出几步。
  这当儿,岳坤玄的第二弟子俞里踪,已经翻腕拔出金环剑,大喝一声,剑光闪闪,遥向敌攻击。
  一声凄厉啸声划起,那敌人不接俞里踪剑招,捷若幽灵一般,飞身出了厅外。
  金环剑俞里踪轻叱一声:“那里走?”纵身追了出去。
  就这一刻工夫,外面啸声四起。
  声如鬼哭狼嚎,夜枭悲鸣,又如伤禽怒啸,异常尖锐刺耳。
  这时倒在姚秋寒怀抱中的岳云凤,吐气如兰如麝,说道:“陶相公,你受伤吗?”
  姚秋寒猛然想起依偎怀中的娇躯,急忙退了一步,说道:“没有,倒是给小姐受惊了。”
  岳云凤好象也如梦初醒,发觉自己刚才整个娇躯紧紧依偎在姚秋寒怀中,她面上泛着红潮,轻轻说道:“刚才若非相公相救,我巳遭敌人毒手,陶相公武功实在……”
  姚秋寒凄叹一声,道:“岳小姐三日之后,深夜子时,请你到我跨院来,在下告诉你一些有关我的隐情。”
  此刻,厅中潦黑不见五指,孤男寡女相处,已经不是寻常,这时姚秋寒出言相约岳云凤,不禁使这位纯洁的少女,星目圆睁,怒声道:“陶相公,说话请尊重些。”
  姚秋寒知他误会自己是登徒子,于是急道:“小姐,请不要误会……啊!有人来了,请小姐…… ”
  蓦地,厅外传来沧海一剑岳坤玄的声音,问道:“凤儿,你们可安好无恙?”
  衣袂飘风声动,沧海一剑岳坤玄已入厅来。岳云凤叫了声“爹!”“噌!”的一声晃燃起一根火摺子,点起厅中蜡烛。
  这时候,外面轻功飞行声响,人影飘闪,追风叟童公冶,卜三世诸葛算,程虎威,俞里踪连续入厅。
  厅中灯火一亮,姚秋寒蓦一抬头向刚才那人影出现的壁角看一颗鲜血淋漓,狰狞、丑恶的血骷髅头,在骷髅头下面,像似钉着一张信笺。
  金环剑俞里踪,年少气盛,冷哼一声,飘身过去,就要摘下血骷髅头,蓦听岳坤玄沉声喝道:“里踪住手,预防血骷髅有毒。”
  俞里踪闻声,即将凌空而起的身子,折转飘落地面,此际群豪已经走了过来。
  追风叟童公冶,望了岳坤玄一眼,道:“岳老哥,血骷髅头有毒吗?”
  沧海一剑岳坤玄,道:“地狱十二鬼之中,女鬼矗人王擅施剧毒,我们不得不防备。”
  说完,转首向俞里踪,道:“里踪,你用剑将壁上血骷髅连信挑落下来。
  俞里踪应声纵起,运用金环剑一挑一甩,那枚血骷髅头掉落地面,那张信笺也斜飞而下。
  霹雳手程虎威,走上前去,运用一双筷子夹起来,只见上面书写着一行鲜红血字,道:
  “三日后子时不到五更,武矶堡夷为平地,鸡犬不留。
  地狱十二鬼杰作”
  沧海一剑岳坤玄这时象未听到童公冶的问话,他抬头望着屋顶出神,双睛神光闪动,脸上神情变化万端,有时却呆呆沉思。
  岳云凤和霹雳手程虎威,深知岳坤玄从来没有透过这种心情不宁的怪异情形,此刻见状,不禁暗暗担心起来。
  岳云凤低声叫道:“爹!爹……”连叫了三声,沧海一剑仍然恍若未闻。
  这时只听姚秋寒朗声说道:“岳小姐,尊父是想着一件极端重要,而又疑难的旧事,你这般扰动他,可能会使即将想起的事情,重又烟消云散。”
  岳云凤闻育抬头望了姚秋寒一眼,道:“相公说得是。
  于是,大厅就这样陷入宁静、死寂,金环剑俞里踪埋好血骷髅后,重返厅中,一见这情形,正待发话相询,程虎威已经嘘声阻止。
  奇怪的是,沧海一剑岳坤玄这一次凝首沉思,时间竟然极长,一个时辰过去了,他竟然还在呆呆出神着。
  随着时间的酝酿,厅中竟然增加了一丝恐怖、紧张的气氛。
  姚秋寒抬头望着厅外夜色,渐渐的已将子夜时分,姚秋寒知道自己经脉伤势,快要发作了, 他不愿在众人眼前现丑,只得悄悄走出厅外。
  岳云凤尾随身后而出,轻声叫道:“陶相公……”。
  姚秋寒转身回头,只见她眼中泪光滢滢,心头一惊道:“小姐有什么事?”
  岳云凤道:“陶相公,家父这种沉思,会有什么差错吗?”
  姚秋寒道:“令尊内功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之处,虽然长时间凝想沉思,有伤中元,却不要紧,岳小姐还是进去陪伴尊亲,恕我身体不适,先回房休息了。”
  说罢,姚秋寒独自走回那所僻静的偏院休息不提。
  且说沧海一剑岳坤玄,自从凝神沉思后,竟然到隔日还没有清醒,众人虽然心急如焚,但又不敢惊醒他,只得让岳坤玄这般思索下去。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沧海一剑岳坤玄,那种如痴如呆的沉思,稍有不同的变化,只见他在思索中,有时手指轻动,虚气乱指。
  这一下众人方才知道岳坤玄,陡然沉思,是体会着一种极端深奥精博武功,可能他就在研究揣摩出,如何击败戮心剑主的武技。
  于是,群豪没人敢惊动他,反而日夜派人替岳坤玄护法。
  这已经是地狱十二鬼所约血冼武矶堡,第三日的夜晚,也是姚秋寒被古兰香运用少阳神掌,击伤焦络,腹结二穴,七日后惨然身死之夜且说沧海一剑岳坤玄到这时候,仍然盘膝跌坐厅上,陷入物我两忘之境。
  但厅外的众人,有如热锅之蚊,走来走去,好在岳坤玄的徒弟,霹霹手程虎威,俞里踪二个师兄弟,已经召集好了。
  武矶堡中高手,分派武矶堡各处要道,但部分好手,还是集中在岳府。
  尤其是岳府的大厅,庭院站满武矶堡三十六个勇士,手持寒光闪闪的长矛,如临大敌,追风叟童公冶、 卜三世诸葛算、程虎威、俞里踪、岳云凤也都集中在此。
  紧张、恐怖的时光,在人心里,虽然过得很慢,但仍是流逝过去了。
  岳云凤因这三日来的紧张,早巳将姚秋寒所约之语忘记了,蓦在这个时候,厅外急急走来梅竹小婢,娇脸色变,急声道:“小姐!小姐……”
  岳云凤迎出厅外,问道:“梅竹,发生了什么事?”
  梅竹道:“陶相公,他……他病得很厉害。”
  岳云凤闻言倏地忆起姚秋寒三日前之约,内心一阵莫名激动,忖道:“他三日前约我去偏院中……难道他伤势是今夜发作吗?……”
  念头如电一转,岳云凤低声道:“梅竹,你在这旁帮忙程师兄等人,我去看看。”
  她双足急点,快的像一只掠波海燕,跃上了屋面,连续穿过数座楼阁、庭院,遥遥巳见姚秋寒所住的那所小偏院,室中一盏油灯,映着一条孤独人影。
  岳云凤跃身飘落石阶,已闻室中传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孱声叫道:“快进来,岳小姐。”
  岳云凤心头一惊,举步入室,口中问道:“相公怎么了?”
  “岳小姐,我快要死了……”
  岳云凤听出姚秋寒声音,是何等的吃力,显然他真的挣扎在死亡边缘,心中一惊,快步走进书房。
  枯黄的灯光下,只见一个白绫锦墩上,端坐着一个面容惨白,剑眉虎目,英伟壮健的少年,若非他额角间滚动着汗珠,脸上肌肉不时露出痛苦抽搐,他真算得是一个尘世间美男子,这时少年双目,凝注在岳云凤身上,露出一丝苦笑。
  岳云凤呆呆望着少年出神,她有些不认得他,半响后,才道:“你是陶相公?”因为他脸上胡须,已经刮得干干净净,头发整理得很清洁,不像先前那副不修边幅的义容。
  “不是!我姓姚名秋寒,陶强焕是我的化名。”
  岳云凤象是知道姚秋寒的名字,吃惊道:“你是秦岭一剑翁啸苍的弟子姚秋寒?”
  “不错,家师正是中原七剑之一……唉!谅小姐已听得武林中传闻我乃是武林叛徒之事,但我在临死之前向小姐哀诉,我是冤枉的,我不是叛徒……关于一些实情经过,我已经书写好了一张口述……”
  姚秋寒说到这里,伸手由怀中取出一卷白绢卷宗,髯声接道:“岳小姐,这宗白绢纸卷,你拿去,姚秋寒七日前在庐山雪地里身罹重伤,被你救劝,虽然我等会要死去,但总是多活了七日,浩海深恩,没什么报答,特别将七篇武功经文传授……”
  岳云凤没容姚秋寒继续说下去,扑身到他跟前,关切地问道:“姚相公,你到底说些什么,我不懂,现在你怎样了?”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我被武林盟主古兰香运用少阳神功,伤到焦络,腹结二脉要穴,等会要将血脉暴裂,吐血而亡。”
  岳云凤听了姚秋寒不得不疾速地说出这句话,仁慈的她。
  双目中已经蕴满晶莹泪水,咽声道:“姚相公,你真的这样身死吗?”
  姚秋寒眼见岳云凤滴出了眼泪,心中一阵感伤,暗暗忖道:“她是多么的纯洁、仁慈、天真,但愿上苍永远施予给她幸福,快乐……”
  岳云凤泪水涟涟,满脸戚楚,低声叫道:“姚相公,你这样一个英伟少年,便要撒手尘寰,苍天对待你是如何的不仁啊!”
  姚秋寒惨然苦笑道:“小姐,你待我一见如故,恩重如山,姚秋寒九泉之下不敢有忘,唉!当今我要重托小姐的事,就望你伸雪我的沉冤,其他别无所求了,岳小姐,这些你快拿去吧!”
  岳云凤伸手接过那宗白绢纸卷,那双目光接触到姚秋寒那幽怨凄楚的眼光,内心一阵怜悯同情,珠泪如雨。
  姚秋寒轻声叹息了一声,道:“岳小姐,那七篇武学经文,乃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绝技。你要好好珍藏,现在我大概离死没有多久了,在我死之前,不愿意任何人见我惨死之状。
  小姐,你去吧,明天清晨,再请你破费买几块薄木殓埋我身。”
  姚秋寒这些话,说得平淡已极,但那种英雄末日,临死之言,是多么的凄凉,听之使人柔肠寸断。
  岳云凤凄叫一声,不知如何,她竟将娇躯投在姚秋寒怀中,呜咽出声,如泣如诉,悲恸至极。
  她这种至深情感,至使姚秋寒大感意外,不过,他想:“这是岳云凤对自己孤苦寂寞,惨然身死的同情怜悯。”
  一声极尽苍凉的叹息,姚秋寒双手扶着岳云凤的肩头,猛地,望到她一脸凄惶,两只大眼睛中射出一缕愁水柔情,容色绝伦,娇妩无匹。这一下,陡使姚秋寒平静无披的心田中,荡起了一丝情怨。
  “岳小姐,咱们一场友谊,就此别了,你去吧。你听那鬼啸声,显然进犯武矶堡的强敌已经来了。”
  一语未完,不远处传出一阵啸声,划破夜空,犹如枭鸟悲鸣,听得使人不自觉汗毛直竖。
  此啸声一起,四外鬼啸大作。
  紧接着,尖锐刺耳,掺杂着几声惊心动魄的凄厉惨叫。
  呼喝声,刀剑声,接着连续破空传到。
  岳云凤粉脸变色,蓦然想起父亲还没清醒……娇躯一阵颤抖,挺身站了起来,凄声道:
  “姚相公,善自珍重,岳云凤祈求上苍,赐你重生,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岳云凤强忍伤痛,急急出了屋外,一个箭步,提气飞上屋面,突觉身侧暗影中一阵劲风袭来。
  岳云风赶忙向旁一闪,玉掌顺势反甩打出去。来人身法异常快速,岳云凤掌势发出又猛,暗淡星光下捷逾飘风。
  蓦地,一声惊叫,岳云凤娇躯被来人一道掌风潜力,震出七八尺外。
  这所偏院屋顶上已经挺立着一个面如黄蜂、森牙尖腮、阴风惨惨的怪人。他一掌震退岳姑娘,得意的发出一声嗤嗤怪笑,笑得阴森刺耳,夜幕中声如鬼啸。
  岳云凤迅速的翻腕撤出肩后长剑,叱声喝道:“阁下是谁,为何深更半夜,擅入人家院落?”
  幽魂也似的怪人,阴冷冷地淫笑一声,道:“美人儿,大爷乃是地狱十二鬼酌病死鬼,嘿嘿嘿……地狱十二鬼这次血洗武矶堡,存心鸡犬不留,但你这娃儿,若是乖乖跟大爷到屋中快活一番,大爷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原来病死鬼,是地狱十二鬼中,最阴淫好色的一个,二十年前,不知有多少良家妇女,被这病死鬼先奸后杀。十二鬼今夜分从各方攻击武矶堡,大部分的都寻找敌手去了,只有这病死鬼向岳府眷宅潜来,目的就是寻找女眷下手。
  岳云凤双十年华,貌如娇花,天香国色,病死鬼这一见,那容这块肥肉失去。他色迷迷的嘴出污言,不禁使岳云凤气得腰枝颤动。
  “狗强盗,出口污言伤人,看剑。”
  岳云凤乃是沧海一剑岳坤玄掌上明珠,虽然岳坤玄不大愿意女儿学习武功,但也传授了她一些护身剑术。
  她一剑出手,夜色中飞起一道冷森森白光,横取病死鬼中盘。
  岳云凤剑招出手迅如电闪,那晓得病死鬼动作更快,全身仰卧向右翻滚,阴气森森地笑道:“美人儿,竟然这般泼辣,但大爷感到愈狠辣的妞儿愈有味道。”
  话出口,人已翻开五尺,他不容岳云凤收剑再出招,猛地挺身疾跃反扑过去,左手猛沉打出内功潜力,逼住剑光,右手并指,“二龙抢珠”直取岳云凤握剑右腕脉门。
  岳云凤想不到病死鬼闪开剑光,反手还招快如一阵急风,赶忙收剑向左一闪,娇躯疾转避开来势,右手剑跟着变做“丹凤撩云”,斜挑病死鬼前脚。
  病死鬼狞笑一声,左手“手挥琵琶”荡开长剑,右手五指如钩施展“鬼爪功”,疾向岳云凤抓去。
  岳云凤多年跟随二个师兄行道江湖,稍有见识。暗淡星光下见病死鬼指爪紫黑,晓得他这只手练有绝毒工夫,如果被他沾身,不死必伤,赶忙顿足向后跃退。
  病死鬼淫笑一声,叫道:“心肝儿,不要走。”
  他轻点屋面,如影随形猛追过去。岳云凤脚落屋面,病死鬼已然抓到香肩。
  岳云凤很少和人交手,这次面对病死鬼,可以说是出生以来第一次碰上高手,她晓得地狱十二鬼,凶恶淫毒绝伦,如果落入他手,定难逃脱。于是她一咬玉牙,竟下了宁为玉碎的决心,手中剑“寒花吐蕊”,尽全力向病死鬼刺去。
  病死鬼见岳云凤情急拼命,图落个同归于尽,淡然一笑,右手招式不变“画龙点睛”左手猛力往岳云凤剑尖一拨。
  岳云凤只感一道极巨潜力,震得自己手中长剑脱手飞落屋面,人也落空直向屋下摔去。
  病死鬼运出内力震落岳云风,身子一动,正想飞身下屋,蓦见一条人影,一掠而进,接着那柄飞落的长剑,捷迅飘飞,快如电闪,半空中又接住了岳云凤娇躯,跟着双脚一点,又带着人拔起两丈多高,飘落屋面。
  这身法快的出奇,不由使病死鬼一怔,就在他一楞神间,那人已将岳云凤放立屋顶之上,低声说道:“小姐,不要怕,请站好身子。”
  岳云凤惊魂未定,转脸望去,身边多了一个剑眉虎目,脸色惨白,身着雪白衣衫的少年,他不是即将要死的姚秋寒,不然是谁?
  岳云凤颤声问道:“姚相公,是……是你救了我?你伤势好了吗?”
  姚秋寒凄凉叹道:“可能是我算错了时间,死期是明夜。”
  原来岳云凤出室遇上了病死鬼,姚秋寒在室中听得极是清楚,当时他心中非常担心,暗暗祈祷病死鬼不是岳云凤的敌人。那知交上了手,姚秋寒立时心急如焚,此时他气血逆走奇经八脉,伤脉疼痛如绞,混身功力消散,酸软无力,又无法出去解危。
  于是,姚秋寒只有在室中急得汗流如雨,但不知怎样,他这一急,两处经脉伤疼,竟突然平伏下去。
  这一下姚秋寒心喜欲狂,他知道这种现象,是七日夜来,每次伤发好后的现象,果然消散去的劲力,又渐渐恢复了。
  当下立刻站起身子,走出室外。
  就在此时,也是病死鬼运出内力,左手“画龙点睛”
  拨拂岳云凤的时候。姚秋寒救援不及,只得飞身接住摔下的岳云凤娇躯。
  病死鬼目见姨秋寒,空着一双手,气定神闲,心知来人决非弱手。但看他年龄不大,而且又是赤手空拳,不由恶念陡生,也不答话,身子一晃,捷若鬼魅,直欺中宫,掌如惊雷,平胸向姚秋寒击到。
  他这一击之势,快若闪电,病死鬼满以为这一手,定可将姚秋寒格毙掌下,至少也能把对手打成重伤。
  在旁边的岳云凤,目睹病死鬼猝然发难,急得惊叫道:
  “姚相公……”
  她刚叫出,姚秋寒已身移半尺,左手五指半屈,反扣病死鬼左手脉门。招式一出,劲风如啸。
  这一招奇奥无伦,病死鬼乃是下过油锅的人物,哪里不知姚秋寒这招的厉害,急切间沉腕撤招。
  病死鬼应变虽快,但左腕已被姚秋寒指尖扫着,不自主踉跄后退数步。
  蓦在此时夜空传来数声鬼啸,呼喝声,惨叫声,兵刃声,显然岳府正厅庭院,那边搏斗得极端惨烈。
  姚秋寒脸色骤变,突然伸手接过岳云凤手中长剑,说道:“岳小姐你快去支持前厅,我先杀了这人再去!”
  说话中,姚秋寒猛地一摇手中长剑,剑如长虹矫矢,光影如山,身剑合一对病死鬼射去。
  病死鬼被姚秋寒掌指扫中左手,一条左臂酸麻无力,正要运功疗治,抬头骤见一道白光急如电掣射来,吓得他提气跃声急退。
  那知他忽略了姚秋寒这招剑术,乃是上乘的驭剑术,快如闪电,七丈取人首级。
  只见白光接着一阵寒风过处,病死鬼一颗丑恶的头颅,巳经带着一片血雨,飞洒上半空。
  病死鬼变成了无头鬼,虽然颈上无头,但双脚仍然向后退了几步,方倒在屋面上。
  姚秋寒杀了病死鬼,收起剑光转身,只见岳云凤正呆呆望着姚秋寒出神,显然她为这招绝妙的剑术所震慑。
  “岳小姐,咱们快去,贵堡之人看来伤亡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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